━━━━━━━━━━━━━━━━━━━━━━━━━━━━━━━━━ 本文内容由【紫衣宫主】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系统之宠妃[宠文] 作者:朱女   ☆、第一章   荞州城中下了一场雨,九尺高的城墙内又开始了一年一度的动乱,只是城中的百姓都知道,这次动乱后,他们将迎来新一站的黎明。   这座位于帝国南面的城池终于在它第二百四十年的高龄下被轰破了城围。   三万兵力,黑云压城。   年轻的高狩将军苏文歌看着眼前的城池,眼中闪过一道火光。   破城,这便近了。   “再问一遍,荞州,降是不降!”   苏文歌从背后抽出弓箭,顷刻间瞄准荞州城墙上大劼的旗帜,雨后的阳光大炽,旗帜尖端的剪影与箭矢的终端隐有重合,年轻的将军眉峰微动,手中一柄利箭飞矢射入旗帜的顶端,“咔嚓”一声,大劼的旗帜落了。   城墙上哗然。   城墙上一身官衣的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忠君之人,何谈降敌,苏将军何必多费口舌。若今日荞州城必破,那也是我宴道平的劫数。战不利,则城在我在,城亡我亡。”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鲜血淋漓的人生。没有人真正能够在面对屠刀的时候面不改色,可宴道平能做到。即便是荞州真的破了,他也必定挺立在城墙上。   苏文歌见此暗暗点头,心中更是佩服不已。   “宴大人,本将知你忠勇,大劼灭亡已是定数,宴大人何必苦守一座小小城池,若是来我高狩,似宴大人这等气节,我王必定以高官厚禄相待。何况……”   苏文歌言语间微一顿,笑道:“宴大人可以不为自己考虑,可以为大劼国君献身,可以战死沙场名存后世,可宴大人……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在荞州城的家人呢。”   宴道平怔怔不语。   苏文歌微微一笑:“宴大人,不想看看这是什么人吗?”他拍了拍手,身后让出一条长长的甬道,容貌妍丽的白衣女子被锁链捆绑,一步一步走近。   宴道平的双眼骤然睁大。   ……   ……   “筠筠,筠筠,爹的乖囡囡……”   “筠筠,爹今日不能回来陪你了。”   “筠筠,爹太无能,恐怕城池守不住了……记住,一旦城破,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宴安筠不安的动了动双手,腕上银条般的触感使她的精神一震。不对啊,她方才明明在家里玩游戏,怎么一瞬间就跑到这里来了?或者……这就是穿越么、这就是所谓的穿越么、这就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穿越么啊?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她竟然一下子穿越成俘虏了是吧吧吧!   城墙上,宴道平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筠筠……”   她愣了一下,方才的记忆融合告诉我,貌似这个身体小名就叫筠筠。看着城墙上的神色凌乱哀伤的大叔,她试探性的开口:“爹?”   “筠筠,是爹对不起你。”没想到听了她的话,这位大叔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筠筠别怕,爹会救你,爹一定会救你。”   宴道平眼神一厉:“苏将军,我敬你是高狩成名已久的将军,今日你抓我女儿,我也知这只是各凭手段,怨不得谁,若是可以,我现在就自刎于城墙,换我女儿平安。”   “宴大人,本将要你的命做什么,只要你肯降,本将自然让你们父女团聚。”   苏文歌侧目看着神色恍惚的少女,压低了嗓音道:“只要你将你爹劝降,便可活命。”这也是他当初趁夜亲入桥州府的府邸内将之绑架时,这少女亲口答应的事。   那夜,她说:“我会劝降我父亲,只要我能够活命。”   所以,现在他只需骑在马上静静的等着宴道平的降书。宴道平,这是个忠勇之人,他熟悉爱才之道,因此想将此人带去高狩为王效命。   她抽了抽手,见挣脱不开锁链,一阵心灰意冷,然而此时听见苏文歌这般说,顿时又死灰复燃起来。劝降嘛,和煽动群众策反差不多,而且此时劝的就那一个人,应该挺简单的……   宴安筠清了清嗓子,软软蠕蠕道:“爹。”   城墙美大叔静静的看着她,似乎在认真听她讲话。   “爹,你可曾记得你讲给我听的,什么是臣子的气节。”宴安筠张嘴,吐出来的却是如此大义凛然的一句话,这句话不光是使得苏文歌皱紧了眉头,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明明想说的是:爹,咱投降吧——可没想到,话一出口就变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   宴道平听了此言顿时大受鼓舞,昂首道:“气节,自当是‘朝闻道,夕死可矣’,而爹身为臣子,这份气节便该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筠筠,这是爹小时候给你讲的,没想到到今日你还记得。”   宴安筠泪眼汪汪,准备补救:“爹啊,气节不能当饭吃,咱降了吧,啊。”可是这句话仍是说不出来,就像是有人正在掐着她的脖子,控制着她的声音似的……   泥煤的,救命啊……   在旁人眼中,则是少女泪眼汪汪,大义凛然道:“爹知气节为何物,任何事只随了自己的心意去做便是一个‘好’字!爹不必忧心其他。有这样的爹,筠筠心中,只有佩服!”   “好!好!好!”宴道平仰天大笑:“不愧是我女儿,像我!像我啊!”   像像像……像你妹啊像!   她彻底内伤了。   “苏将军,即便你们抓了我女儿又如何,她和我一样,我们一样!”   我们都一样,一样的坚强,一样的青春焕发金黄色的光芒……   “诸位将士听到了没有,就连一个女子都比你们有血性,你们现在死气沉沉的像个什么样!我问你们,这荞州城,守不守得住!你们说!我要听你们大声说!”   “守得住”   “守得住”   “守得住……”   大劼的旗帜又一次竖起,城墙上每个人都带着必死的决心   宴安筠心中一边咬手帕一边泪流,天知道她真的不想说那些话的,可是嘴巴不受自己控制怎么破?这不是她的错好么!   苏文歌讶异的看了她一眼,她却不知哪来的劲儿愣是抬头和他的眸子对在一起。   少女倔强的星眸带着不屈的意志,看的苏文歌一愣。   他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有趣。”   戳!你全家都有趣,不谢。   “不过,倒是给我带来些不小的麻烦呢。”   他挥了挥手,两个兵哥将一边牵着宴安筠的一条锁链,她踉踉跄跄的跟着他们走。周围都是高狩国的兵哥,一个个铁甲银枪武装到牙齿,她走在他们身体让出的长长的甬道中间,顶着这些人或愤恨或佩服或阴邪的眼神,无比镇定的来到队伍的尾部。   【叮!恭喜玩家开启宠妃系统。由于玩家在战场上大放光彩,获得可支配魅力点十点,获得特殊奖品回魂丹一枚。请玩家再接再励,一定要加油哦~】   “……”   “什么鬼东西在说话。”宴安筠和一群俘虏一眼的姿势跪在地上,耳边听着聒噪的系统音,忽然有种不想活了的冲动。   【亲,你不可以骂系统哦。人家是宠妃系统嘛,身为玩家,你的任是成为高狩国的宠妃,任务完不成则将被抹杀哦,嘎嘎嘎嘎嘎……】   “……什么?!玩家?抹杀?!”她额头一阵眩晕,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抓住了重点:“我要是被抹杀了,还能回现代的身体不?”   现在。她大概已经意识到自己是魂穿了。   【不可以哦,抹杀了就是连灵魂都抹除了,从此之后世上不会再有你这个人。小可爱,还是好好努力吧,争取活下去哦~~】   好吧,她发誓,今后再也不玩游戏了。   【亲,我遁了。有什么问题可以查看资料哦,当然我也时不时会出现一下下的,不要想我哦~~】   宴安筠感受了一下脑海中多出来的信息,最后目光停在一块巨大的半透明面板上,额上青筋开始新一轮的暴起……   资料:   一、闭月羞花是如何养成的:   不堪一握(腰):23(你的腰就像木板椽子,敢不敢向后弯一个试试[抠鼻])【终极目标:无障碍贴身圈叉】   玉.乳凝脂(肤):44(好好保养吧,简直和树皮差不了多少了[唏嘘])【终极目标:肤如蒙牛】   天籁之音(声):22(嗓子有待重塑[鄙视])【终极目标: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品冠群芳(姿):50(一般般,某处有点小,你自己清楚[望天])【终极目标:亮瞎皇帝的狗眼】   二、才女往往只有少数:   行云流水(琴):0%   破尽残局(棋):5%   簪花小楷(书):20%   浑然天成(画):2%   Ps:——   与目标人物亲近度:0(将来有一定几率将来会相看两相厌,亲,注意哦[摊手])【终极目标:钓上金龙婿】   剩余魅力点:10(可支配)   系统特殊奖品:回魂丹   任务完成度:0%(一旦系统评定任务未完成,则抹杀[咔嚓])   泥煤啊……系统君,你敢不敢把括号里面的内容给去掉?!   作者有话要说:【朱女新文,两坑同开,亚历山大啊!】   【开这本小说是为了庆祝自己生日,所以吐槽什么的就不要发了,本来这就是个小白文】   ☆、第二章   荞州城最终也没能保住。   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荞州城的失守连带着整个大劼所谓的“堪堪的垂死挣扎”也告一段落。   宴安筠隐匿在众多俘虏中,听见他们说荞州被破的时候,宴道平因为兵败,在城墙之上被大劼的一张圣旨赐死,这个事被人在史记上载下重重一笔。   篆者评宴道平是:终其一生,忠国忠君。   那道圣旨,则使得大劼皇室成了一个笑话。   宴道平……就是城墙上那个大叔吧。   身为一个臣子与城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可这最终结局是被大劼皇室赐死,这般想一想,也有些替他不值。   这大劼之所以能被这么容易攻下,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大劼王室不仁、不得民心,宴道平这样的官员也非领兵的将军,手无缚鸡之力,这样书生般的志国者只凭一腔热血怎能扛起如山倒的国事呢?然而宴道平兵败,大劼皇室便将其赐死,委实是寒了人心。   作为俘虏,敌国军队里随便一个人都比你身份高贵,所以必须做小伏低。宴安筠原本藏于俘虏中也没什么差别,可现在大劼被攻破,自然苏文歌要带领高狩大军进驻内城,于是身为荞州城已亡的宴大人独女,她在一群高狩兵哥的重点包围下缓缓步行进城。   城内仿佛焕然一新,竟是锣鼓声响漫天,几乎要亮瞎了宴安筠的双眼。   苏文歌一身黑甲骑在马上英姿飒爽,对着夹道相迎的荞州本地居民笑不露齿。这种笑很是标准,一看就是专门练过的。而且看他淡定的样子,显然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宴安筠内心默默冒酸水。   凭什么她一穿越过来就成了个亡国之人,这个杀人如麻的将军就能被万民敬仰,老天实在太不公了。   一定是她穿越时着陆的方式不对!   至于这位牛气冲天的苏将军……他出生的时候绝对是那种“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她不怀好意的摸着下巴想。   “将军,你看这荞州城的百姓真热情啊,必定是将军善待民众的名声早早传到了大劼,才使得这些百姓夹道欢迎。”一个兵哥上前,对着自家将军猛拍马屁。   宴安筠在心里撇了撇嘴。   或许也有一点这方面原因吧,但更多的肯定还是因为荞州城破了,这些平民百姓不夹道欢迎还能干什么呢?这样做大抵也不过是求个心安吧。   “他们欢迎的是皇上,是高狩,与她无关。”头顶上传来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   她顿了顿脚步,抬头,正与一双审视的眼睛对上。   苏文歌这个人,长得帅气,功成名就,简直是选男友选老公的最佳方案,小说里的剽悍男一号。若是她此时没有处在这种境地,必定要追他一追的,才去不管成为什么劳什子宠妃之类的糟心事。   【注意!玩家在本次游戏中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警告一次!警告一次!友情提示:警告三次会追加电击惩罚。】   “电击……”宴安筠抽了抽嘴角。系统君,她刚才只是幻想一下而已,幻想懂不懂?!不用这么较真的啊喂!   所以说,电击什么的果然不适合她。   她看着身旁这位姓苏的优质少年将军,心道,虽然相逢即是缘,然而上天注定叫我们有缘无分,兄弟,咱们还是一起相忘于江湖吧。   “呵,有趣。”大约是她的碎碎念起了作用,苏文歌看着她说出了与破城之日时同样的一句台词。   宴安筠忧郁望天。   将军,看见我你除了会说有趣还会说什么……   荞州城的俘虏关键时候是会有大作用的,除了能参军的自动列入高狩的军队,其他的老弱病残则是站着等人认领。   没错,就是认领。   就像是谁家的阿猫阿狗丢了,其主人看到告示前来认领一般无二。   “我的阿狗……”一个头戴绿油布沾巾的民妇从远处无比暴力的挤过人群,抽噎着奔过来,一把抱住她身边的那位高壮的黑脸汉子。那模样就像抱住了整个天空。   “……”   对不起,她真的不该想那么多的。   荞州城四十八个街道全部堆满了人,排除掉闲着没事干嗑着瓜子来看热闹的,其他大约有百分之八十都是来领人的。   大劼王室残暴不仁,自然征兵征得也跟蝗虫过境似的。守城的时候,方圆几十里只要还能走路的大多数全派上城墙了。所以此时认领的政令甫一颁布下来,民众的热情犹如倏忽间点燃的火炬,这使她真切的领悟到,荞州城的真实人口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水,深着呢。   ……   “小姐……”距宴安筠最近的地方,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忽然颤抖着双腿伏在她的脚下,“小姐,你怎么成这样了。”   被他这一说,她猛地记起来,自从穿越以来,她还没照过镜子,这张脸不知是美是丑,也不知长得正不正点,这个方面绝对会直接影响到她的任务完成度。   “我……脸上生了疮?”她试探的问道。   面前的老人激动的惊奇道:“小姐为什么这么说?哪有人脸上生疮的!”   她慢慢抬起食指,往一处指了指。   他颤着身子眯起眼望去。   那边正站着一个男子,半张脸生着红疮,很是恐怖。他看见那张脸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后来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噎住了,闭着眼睛就往地上一晕。   宴安筠面无表情的顶着炎炎烈日,继续被绑着双手罚站。   做人,绝壁不能太实在!   ……   “哈哈哈哈哈哈……”屋里这个人已经笑了有半个时辰了,宴安筠决定收回之前的念想,这样“优质”的男友还是留给别人吧。   “唯一来认领你的管家还被你给吓晕了,宴小姐,你到底是有多倒霉!”苏文歌指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趴在软卧上大约只剩下喘气了。   “苏将军,有没有人告诉你,当你用食指指着别人的时候,你的中指、无名指和小指同时在指着你自己?”其实她只是想知道在这个架空的朝代有没有这么先进的说法。但这一次,她却惊讶的发现了另一个足以令她振奋的喜讯:   这一次系统君居然没有凶残的对她的话语权进行钳制?!   【叮!触发苏文歌的怒火,逃离高狩军队。友情提示:亲,不要大意的逃吧。】   “三万的兵力、三万的兵力、三万……真是闹着玩的么,系统君,你当这些兵力根本不存在还是觉得守门的兵哥脑抽了?!”宴安筠在心里磨牙道。   【请不要怀疑系统的判断力。宠妃系统,你,值得拥有!友情提示:亲,挟持一个经验丰富的兵哥,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叮!苏文歌已进入狂化状态,请玩家小心!】   听见系统的提示音,她抬头一看,果然见苏文歌黑了脸。他指着她的手指倒是利落伸回去了,不过却换成了攥紧的拳头。   宴安筠头皮发麻,这是什么情况?!   “宴小姐,你不过是一个俘虏而已,竟敢如此对我说话?”   黑化的苏文歌迅速向我靠近,握住她一只皓腕,然后在她耳边暧昧的吹气:“还是……你以为我将你叫到这里来,只是为了纯聊天的?”   不然是怎样……她愕然的望着他。   他微微一笑:“自然还有别的事。”言罢,他一把将她捞起扔到床上,床是雕花大床,躺上去也很舒服……   可是现在明显不是单单躺上去这么简单!   她睁大眼睛,腾地一下坐起来。   “你你你你你……你要干嘛?!”   “你说呢?”   看着他抽掉腰间的鹿皮带,嘴角带着邪笑,一颗一颗的解着衣服上的扣子,宴安筠欲哭无泪,这……这是要跟我滚床单的节奏么?!系统君,不是处女的话还能不能完成任务……   【叮!亲,你自求多福吧[远目——]】   嗷~!系统君,你的先知先觉呢?你的解决方案呢?你的友情提示呢?能不能不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啊啊!!   宴安筠哆嗦了一下,弱弱的问:“你……确定要和一个三天没洗澡的女人上床么。”当俘虏当了三天,她半滴洗澡水都没见过。   显然这句话成功的从心理上抵制了苏文歌的暴行,他寒着脸,眼中却似有流光一闪而逝:“我倒真是小瞧你了。”   他抬了抬下巴:“你现在去沐浴,欢好这种事,换成晚上效果会更好。”   原还想跟你相忘于江湖,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行了。   宴安筠咬牙切齿,苏将军,咱们老死不相往来。等她找到他们高狩的皇帝,不第一个秒了你都对不起她这场穿越!   作者有话要说:-v-   ☆、第三章   荞州城城主府十层阶梯的主卧内,精装版檀木浴桶内铺满了玫瑰花瓣,在这个世界,玫瑰叫做香玖花,除了名字和寻常的叫法不同,功用都差不多,富家小姐也喜欢用香玖花泡澡。   宴安筠把自己缩在浴桶里。   这里没有洗发露没有沐浴乳,若想好好洗个澡自然要更加费些功夫。   只是……现在都这种情况了她难道还会有心情洗澡嘛?!   当一只鸡被放在案板上的时候,必然不会再有心思去吃最后一顿断头饭,除非它已经变成了一只白斩鸡,这就要另当别论了。   高狩三万大军以迅雷之势控制了大半个大劼,除去驻扎在荞州城的一万军队,其余两万都分散在周边的城池,护城八千人,苏州城一万人,只有最小的东垒城驻扎的人数最少,剩下的两千人全部停驻在此。   她大脑里无比迅速的仔细的分析了一遍近来听到的高狩军事分布形势,心底大约也有了案底。   若是她想要逃出高狩的军队……   必定是要选择东垒城这个地方作为突破口!   她撩起香玖花,看猩红的花瓣片片落在手臂上。   这浴桶后面仅有一道屏风,如果她没有料错,这时候她的影子会投在屏风上,这般动作也不过是为了告诉屏风之外的某将军,自己正在认真洗澡,只是洗的有点慢而已。   ……   苏文歌斜倚在廊台上,换下了黑甲的将军一身休闲版蓝袍更显倜傥,他侧脸被夕阳微醺,待看着屏风内的女子玉臂长伸淋漓珠落之时,眼底骤然染上一抹深沉。   的确是个尤物,随便一个动作竟也能瞬间挑起他的兴致。   早先见到的时候便已觉得这女子身姿高挑内外有致,虽然相貌上也称不上绝色,只能说是清秀可人,他在高狩也曾见过比她美更多的女子,但从未有人能带给他这般新奇的感觉,那日荞州城墙下一双灼灼的星眸给他修下了不小的印象。   苏文歌唇边勾起一抹邪笑,若是今晚她伺候的好,他倒不介意府中再多个妾室。   【叮!由于玩家成功挑起苏文歌的“性趣”,获得可支配魅力点一点。友情评价:亲,你简直亮瞎了我的双眼,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玛丽苏?!】   玛丽苏玛丽苏玛丽苏……   宴安筠抖在半空的一坨水哗啦啦洒下来……系统君,你是不是搞错了?她干嘛了?身为三好市民一个,她刚才一直安安静静的在洗澡就差唱宝宝金水了好不好!   ……   俗话说,枪杆子底下出政权。也就是说,没有枪杆子就出不了政权。   所以身为现今荞州城最大的官,苏文歌这个将军必定是很忙的。刚刚进驻那一堆子事还没处理完呢就当起了甩手掌柜怎么行?所以,就算是他想白日宣淫,底下的人也不会答应。   磨磨唧唧在浴桶里待了两个时辰,终于某个救苦救难的兵哥将苏将军这尊大佛请了出去,而且看样子短时间内这个人不会回来了。   宴安筠见机迅速的溜出浴桶。   这个城主府她闭着眼都能摸出去,属于这个身体原先的记忆告诉她,就在这间屋子里,有一间密室可以直接通往府外。   她穿上衣服绕过屏风,顺着内室的桌子外烟摸索一番,找到一个金属制的“突起”缓缓按下去。   床铺“轰隆”一下翻过去,绕出一个地道,自上而下是一层一层的台阶。   照理说,像宴道平这样的性子,任谁都不会想到他家中居然会有地道。可是在忠臣的前提下他还是一个读书人,而身为一个读书人,宴道平比任何人都知道狡兔三窟的道理。   也许作为一个臣子,他自然不需要地道,可是作为一个父亲,为了自己的女儿,这个地道却是非建不可!   她从柜子里抓了一把银子塞在怀里,最后看了眼城主府——苏文歌,姐姐走了,希望咱们近日来不要相见才好!   她可不想再被抓回来了。   她步下台阶,身后的床板自动的翻了下来,亮光被遮挡在外,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   围观是一种态度,被围观是一种风度。   宴安筠没想到自己刚刚从地道出来,之后便“极尽风度”的被一群兵哥包围了。   这时候,系统的提示音后知后觉的响起:   【叮!发现周围有高狩兵哥,请玩家小心,请玩家小心!!】   她……已经知道了!下次请早!   宴安筠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刀剑剑什么的,默默地内牛满面。   系统这么坑爹,感觉不会再爱了。   “哪来的妞,长得倒挺标致的~”   面前的兵哥吹了个口哨,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某种侵略性意味。   这人胡子一大把,看得我揪心,现在的她难免有一种身为乱世佳人的感觉了,虽然这具身体并不绝色,面前的人也并不是什么贵族公子,而只是一个兵哥。   宴安筠看了一圈,这一队人里面,显然是这位兵哥职位最高了。她抽了抽嘴角,试图提起什么话来引起对方兴趣的话题,“其实,我是一个算命的。”   宴安筠满脸清高的昂起头。   其实是因为刀在下巴底下架着有点吓人,她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了。   “我虽然是个算命的,有人也常称我为半仙,可是我真的不想给别人算命。”她深沉道,满意的看着面前的兵哥清明的眼神变得迷茫。   “为什么不想给别人算命?”兵哥问道。   “因为我每算一次命都是泄露一次天机,这会让我很倒霉,可是这一次……”宴安筠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兵哥:“我却不得不想要给你算一卦了。”   “啊?给我算什么卦……”兵哥傻眼。   她眼睛也不看向脖子上并排排的几架雪花刀,只拿着右手一指他额前:“我观你,印堂发黑,恐怕近日将要有血光之灾呀!”   “放肆!”兵哥身边的人凶着脸看她,拿着刀子的手又向她的脖子近了一分,宴安筠心里紧张的很,面上却保持着岿然不动。   兵哥盯着她脸皮抽动一番,猛地抬手竖在耳旁:“都给我住手!”   她脖子下面的好几把刀“刷刷刷”的被收进了其主人的刀鞘里,这种刀摩擦刀鞘的声音听得她心下一松,好在躲过这一关了。   他踱步看着她,背着手沉吟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不知姑娘可有解决之策?”   “不错。”   她唇角含笑点点头。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大约可以去演观世音菩萨了。   【叮!成功引诱一名兵哥,获得可支配魅力点一点,友情评价:亲爱滴,继续努力吧~记得使用魅力点哦~这可是你的福利~[捂嘴笑]】   宴安筠顾不上系统的提示音,继续她的出逃计划:“若是想要避免血光之灾,便带着烈酒、符纸和桃木剑,跟着我出城一趟做场法事。”   “哦?你要将朕的手下带到哪儿去?”一个好听的男声从头顶上传来,只见她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貌似衣着更高档的人。   但是,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这个男人刚才说了什么……   “朕”?!   【叮!发现目标人物!请玩家抓住时机,及时攻克!友情评价:你傻不拉几的站着干嘛呢,在你面前的可是正宗的目标啊目标!】   系统提示音刚落,她的面前就出现了半透明的巨大光板。   资料:   一、闭月羞花是如何养成的:   不堪一握(腰):23【终极目标:贴身圈叉】   玉.乳凝脂(肤):44【终极目标:肤如蒙牛】   天籁之音(声):22【终极目标: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品冠群芳(姿):50【终极目标:亮瞎皇帝的狗眼】   二、才女往往只有少数:   行云流水(琴):0%(熟练度)   破尽残局(棋):5%(熟练度)   簪花小楷(书):20%(熟练度)   浑然天成(画):2%(熟练度)   Ps:——   目标人物亲近度:0(将来有一定几率将来会相看两相厌,亲,注意哦[摊手])【终极目标:钓上金龙婿】   剩余魅力点:12(可支配)   系统特殊奖品:回魂丹   任务完成度:0%(一旦系统评定任务未完成,则抹杀[咔嚓])   【皇帝来了,马不停蹄的快加魅力点啊,亲~】   宴安筠盯着屏幕看了看,抬手将魅力点加在“与目标人物亲近度”这一栏里。   光板一阵晃动。   【叮!此项不可加魅力点,请选其他项。友情评价:矮油,这属于作弊行为呐[竖中指]】   作者有话要说:-v-在有皇帝日子里。   【谢谢薄荷妞捉虫~~】   ☆、第四章   亲近度不能加魅力点……   宴安筠忧伤的看着半透明面板,除了这一项,其他的加了也没用啊!她摸着胸口想了想,最后还是把魅力点加在“天籁之音”上。   这次真的豁出去了,十二点全部加上!   【恭喜亲,使用魅力点成功!】   面前的屏幕刷新了一番,她满目桃心的看到“天籁之音”那一栏的数值成了34点,而系统提示的内容则变成了“嗓子初步重塑,破锣嗓子成功进化成小清新,pk原始数值,完胜!”。   宴安筠挺直脊背,回头的瞬间扬起一抹笑意。   “民女拜见皇上。”她矮下身子娇柔的吐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有一种大明湖畔的夏白花突然见到了脑残龙的感觉。   她想,那种楚楚可怜、眼波带媚的表情,一定被她做的入木三分。   东施和西施同样捂着胸口的时候,那种极大的反差总会给人以视觉上的冲击感,就比如此时她身后的那群兵哥,和她一同矮下身子山呼万岁的时候,这种冲击力会更大。   她抬起头时,满意的看到面前水蓝色衣饰男子的眼中闪过一道惊艳。   身为皇帝必然不是没见过美人的,相反,他见过的美人何其多!   只是……家养的花儿哪能和肆意生长的花儿相比?   宴安筠此时还穿着那身破烂的衣裳,可就是这样的衣裳,更显得她肌肤雪白,上面曾经被锁链绑住的红痕依然清晰。她现在庆幸自己之前还有洗过澡,使得现在身上不至于是臭烘烘的泥土的芬芳,而是淡淡的香玖花味道。   绍宣帝缓缓地勾起唇角,微微一抬下巴,看着我淡淡道:“就她了。”   “这、这怎么可以……”他身旁的内侍慌乱的跪下:“这女子来历不明,恐怕伺候不好皇上,不如奴才另找来些官家小姐。”   绍宣帝勾起的唇角慢慢淡下,冷声道:“是朕选还是你选?”   这内侍瑟缩一下,忙叩首道:“是皇上是皇上……”   他缓缓走近她,一把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眸子里闪着不明的情绪:“若是连宴道平的女儿都算不得官家小姐,这大劼也没什么女人能伺候朕了。”   他俊美的脸凑近她,声音却极冷:“嗓音不错,还算有可取之处。”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为负一,玩家很危险。友情评价:[唏嘘]居然连负值都出现了,宝贝,咱们任重而道远啊】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她忽然发现,这个皇帝,并不简单。   ……   荞州城在三日后才攻下的确是出乎绍宣帝的意料,原本他以为此时大劼犹如缺了地基的宫殿一推即倒,没想到在他最后一次出击的时候还能遇上一个天大的忠臣兼能臣。   宴道平,这个人整整阻了他的军队三日!   绍宣帝身为高狩的皇帝,对大劼的重臣自然没什么好感,所以连带着看到宴安筠的时候更是心头火气,若非是他们父女俩当日在荞州城的一问一答,荞州军队怎么会如此前仆后继不要命的抵挡?   朗月高照,宴安筠坐在马车里与其他三个姑娘大眼瞪小眼。   这里面一个是兵部尚书的小女儿,叫宋珏儿,生的一张闭月羞花貌,她闭目的时候更是如小桥流水般安静清雅,一个是一品大员的外甥女方簌,也是闲淡如水的感觉,最后一个则是大劼的公主端木珺,虽是一身红衣,但神色间略有灰败。   她心里不断嫉妒着帝王的艳福,又不住的冒酸水,这冒酸水不是因为她爱上皇帝了什么的,而是她在探究一个宠妃此时的心情,自是应当心酸得很。   于是她表现的很心酸。   “姐姐,你是不是想去出恭?”宋珏儿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焦急的问道。   这么焦急……大抵她是怕她一个憋不住直接出恭在马车上吧。   她默默地收回心酸的面部表情,面无表情道:“没什么,我方才在睡觉,大抵是做了什么噩梦吧。”   宋珏儿一手捂着嘴不可置信道:“你……能睁着眼睡觉?”   另一边大劼公主端木珺嗤笑一声,转头扭向一边。   “睁着眼睡觉没什么,不过若是谁想要做到也有些难,毕竟这也需要天赋。”她继续淡淡道,看也没看端木珺一眼。   大劼皇室都没有了,还端着公主架子,这不是没脑子这是什么。   这年头,宫外面的小姑娘还是很好骗的,她说了宋珏儿也就真信了,半点没有怀疑。于是每当她睡觉的时候准是她看她看的最勤快的时候。   宴安筠不知道高狩的皇帝到荞州来做什么,若说他是为了来搜寻美人儿她却是半分不信,即使他的确是只带了他们四个女人回国,但她觉得声音能冷成那样的皇帝,绝不该是为了美色而致朝中大事于不顾的人。   皇帝这次大约是微服出访,他们一行人入宫的时候完全走的是侧门,前后接应的就两个公公,她们四个人下的马车来,只见前头的那辆马车,车帘被人缓缓撩开,绍宣帝怀中搂了个女人出现在大家视线中。   绍宣帝一袭明黄色织锦,上面绣着精美的五龙图,只在衣角处有,这样的颜色更突显出他的高贵之感,他怀中的女人很漂亮,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这女人的确比我们四个都要美很多。   宴安筠清晰的看到端木珺的眼中冒出一抹嫉妒的火光。   原来国仇家恨都不能让一个公主放弃爱情么?   她想,若是她当真是宴安筠,若她爹当真是宴道平,这时候她绝对会想着在皇帝的心口捅上一刀子,而不是看着他怀里搂个女人时满心满眼被嫉妒占据。   端木珺这个公主,当的好不称职。   绍宣帝搂紧怀中的女人,心中却殊为不屑,女人,长得再漂亮也不过是暖床的工具而已。他淡漠的目光一一扫过恭候自己的四个人,待看到端木珺的时候,视线稍停了一下,随后用眼角的余光扫过最后一个……   宴安筠。   那日之后,他竟是一直都记得这个女人。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上升三点,目标人物好感度更正为二点。奖励可支配魅力点+3。友情评价:[惊]你走什么狗屎运了?】   混蛋!系统君,你才是走了狗屎运……   绍宣帝漆黑的眸子划过四人,一甩袖子率先走近宫中。   空中飘来一句不咸不淡的声音:“明日,端木公主来给朕侍寝。”   红衣的端木珺怔了怔,眼神中瞬间充满喜色。   宴安筠举步越过这位欣喜的不知所谓的大劼公主,在后面静静跟上其他人,心中感叹颇多。此皇帝的嚣张程度……着实令人发指!   ……   如果说城主府是私营小展馆,那么皇宫就是凡尔赛博物馆,在此之前虽然她见过中国故宫,可是她却没见过真正活着的宫殿,那种沐浴在阳光中的金黄色的色泽透露出的并非再是历史的厚重感,而是满目的奢华。   原来这就是皇宫。   【叮!成功进入皇宫,获得可支配魅力点+10。友情评价:[抠鼻]】   系统你的表情能不能别这么生动……她会很有压力的。   “几位小主请跟我来~”踏着八宝靴的福公公姿态款款的向我们走来。   绍宣帝显然对皇宫比较熟悉,方才走到一个拐角处时,扔下怀中的美人儿就不见人影了,听后来的公公说,皇帝是回养心殿处理政务去了。   她们临时居住的地方叫做秀玉宫,里面大都是秀女,像是她这种被灭了自己国家的官家小姐并不多,当然,像端木珺这种被灭国的公主则是一个没有。   她想,绍宣帝之所以第一个招端木珺去侍寝,自是为了威慑大劼那些不安分的臣子:看了吧,你们国家的公主我都给睡了,你们还在这里瞎嚷嚷什么?听话的可以从轻处置,不听话的我就算斩了你也没人替你收尸!   她料想的没错。   当天晚上端木珺被招去侍寝,随后第二天的一系列政令与她所想的分毫不差,她想大约自己可以去当个政客了。   以至于这天系统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友情评价:亲,不要大意的把你政客的头脑发挥在争宠上吧!】   作者有话要说:-v-   ☆、第五章   绍宣帝冷眼看着大殿上并排着的这一溜大臣,一个个吃的倒是肥肠大肚、红油满面,可一旦到了大事上,准是一个比一个滑溜,他一只手斜搭在龙椅上,漫不经心的听着底下礼部尚书刘炳元的参本。   无非便是对他昨晚所做之事有意见么。   他神色微沉,右手敲打着桌面:“哦?那不知刘爱卿有何想法?”   刘炳元听到皇上问话,赶紧挺直脊背站直身子,他沉声道:“皇上自当是应以联姻之礼相待。毕竟大劼的公主并非旁的女子,若是处理不好便可能会引发大劼民众不满。”   “大劼民众不满。”   听完刘尚书所言,绍宣帝冷哼一声:“你们莫不是都当朕死了么?大劼民众即便有何不满又如何,我高狩既是能打他第一次,也必定能打他第二次!”   “皇上恕罪。”刘炳元连忙埋下身子伏在地上,额上被此言惊出了一头冷汗。身后的大臣也都战战兢兢的跪下去,皇上口中这句“当朕死了么”一出口,却是谁也不敢应下。   “朕昨日将大劼的公主以普通秀女的身份带进宫来,便是给他大劼皇室给他大劼民众一个态度,在朕面前,要么臣服,要么继续挨打!大劼是朕的将军、朕的士兵一个个儿出生入死、以血肉换来的土地,自是应当打到他们趴下直到再也爬不起来!”   “哼!你们这些人,从头到尾只是站在这里,又有何资格对朕的士兵打下的大劼那里说三道四?!”   绍宣帝猛地拍案而起,脸上寒意浓重。   有些人,真是不、知、所、谓!   这一声巨响打在靖华殿上,竟是无比压抑,空气都仿佛静谧了。   刘炳元劈头盖脸的被骂,眼圈都红了,他低着脑袋用眼角的余光四处搜寻着某个人……终于在一片矮下身子的大臣中找到了那个风姿向来卓绝的丞相大人。   此时的风姿卓绝的言丞相正像其他人一样将头贴着地板,一身官服撑起他清癯的身子,显得甚是好看。   刘炳元在心里呸了一声,这个奸狐狸!这么关键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出声了!   绍宣帝冷厉的目光扫过大殿,“朕的意思,你们都懂了么?”   “臣等惶恐。”言丞相清冷着眉目率先开口。   绍宣帝满意的点点头,背着手走下台阶走过一个个伏低的身子,沉声道:“学学人家大劼的宴道平,再看看你们,想想自己有没有人家的魄力。这种人才是一个国家当之无愧的忠臣!你们之中若是有哪个能做到,朕便能立时给他提级,给他封赏,你们能么?!”   “臣等惶恐!”   “你们自己想想吧。”绍宣帝不疾不徐的走回去,从龙椅方位的侧门处缓步离开靖华殿。身后还能听到李公公尖细的嗓音:“退——朝——”   年轻的帝王踏过宫殿的回廊,一席明黄色的袍服在风中微动,他闭上眼,深呼出一口气,这时候在朝中的闷气才彻底挥发出来。   跟在身边的小安子极有眼色,这时候连忙上前低声询问:“皇上,您今晚可是要传召哪位娘娘侍寝?”   这时候语言的艺术体现出来了,这个“可是要”便是可要可不要,若是某天皇上不乐意传召了或是身体“虚弱”了,自会能有台阶下。虽然虚弱这种现象不太可能会在绍宣帝身上出现,不过身为一个内侍,这般问话却是再恰当不过了。   绍宣帝好看的眉峰轻皱,这个时候,不适宜再去恩宠其他女人,可是端木珺委实是使自己提不起半点性趣来,昨夜他心头火气差点就把那个女人给斩于剑下了。   能被招来侍寝是莫大的荣宠,可那女人明明欣喜的不得了,却仍做出一副被强.奸了的表情是怎样啊?!   今晚,他绝对不能再去受这种气了。   慕寒元容沉思半晌,他身后的小安子也屏住呼吸,深怕自己一个走神给听漏了。就在这时候,一个淡淡的身影逐渐清晰,浮现在绍宣帝脑海中。   或许,如果是那个女人,滋味会不错……   ……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上升五点,目标人物好感度,更正为七点。奖励可支配魅力点+5。友情评价:[喇叭喊]起床啦!】   宴安筠原本是窝在秀玉宫的某个小冷殿里美美的睡了一觉。没想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被无良的系统君吵起来了,再然后奇迹般的发现自己的可支配魅力点居然成了惊人的18点!   她揉了揉眼,在继欣喜若狂、兴奋不已、不可思议之后依然把自己扔进被子里。所以说,什么事情都比不过睡觉。   她相信,皇上很希望自己的宠妃有这种想法。   于是怀着这样别具一格的宠妃思路,她准备沉沉的睡过去……   “小主,该醒醒了。”   一双讨厌的猪蹄在推她……   她翻了个身子,一咕噜把自己滚到床里侧。   “哎呀,小主,不能再睡了,今儿是要见太后娘娘的大日子呢。”这道虽是柔柔的声音,其语句间的名词“太后”却生生将她沉重的眼皮逐渐拉起。   宴安筠怔忪着爬起来,疑问:“见太后?”   身后是个浅粉色碎花衣裙的宫女,上头两把梳子头,显得很是精神。她揉了揉太阳穴,“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鹿儿,是鲁公公派来伺候您的,若是小主在宫中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鹿儿便好。”这丫头挺机灵,是个有主见的。   她心中一琢磨便已知道,恐怕这个宫女将来是要跟在她身边的。   俗话说,宁可遇到神一样的对手也不可拥有一个猪一样的队友,在宫里更是理应认真对待这句话,所以她宴安筠决定试探一下。   她坐在梳妆台,任由鹿儿拿着梳子为她顺发。   宴安筠似是不经意的问道:“你可知昨晚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身后拿着梳子的手一顿,鹿儿略显疑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若说宫里边的大事,也就是有关皇上的了,昨日皇上招了大劼的端木公主侍寝,如今已在宫里传遍了。”   宴安筠叹了一口气,果真如此。   皇帝的这一手“捧杀”可真是厉害,本来这就是杀人于无形的东西,现在竟然还有皇帝故意配合。恐怕这位端木公主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鹿儿再次为她顺发,只是口中却换了一番言辞:“小主,您也不必叹气。这宫中啊,第一日来便如此风光却也不能算得上是幸运,若是当真获得皇上的宠爱也好,可若皇上只是一时兴趣,这位端木公主……”她抬头飞快的看了宴安筠一眼,低着头小声道:“怕是会得罪许多人。”   宴安筠心中暗暗点头,这个鹿儿的确是个聪明的。   至于其他的,还有待日后观察。   “我看姑娘姿色不俗,绝不会比那位端木公主差的。”鹿儿为她梳上发髻,最后还不忘夸她一记。   只是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宴安筠这张脸并非是真正的绝色,只能算是清秀而已。整体来说,与端木公主相比也还差了一大截。   她笑了笑,没说话。人家夸她就受着呗,又不会掉块肉。其实如果她这时候说自己比不上端木珺的话,就会觉得自己太过虚伪。   貌似除了容貌,其他各方面她都比端木珺好太多了,尤其是脑子……   端木珺的脑子的确像是被门板夹了。   当宴安筠整理好自己,穿上了一身鹅黄色淡雅的衣服出门时,只见一阵香风袭来,身着大红色喜服一样的端木珺神色淡淡的越过她走了过去,压根儿就没瞧她半眼。   宴安筠和鹿儿大张着嘴巴。   “我没看错吧?那是大红色?”她努力的合上嘴巴,心中仍是忍不住唏嘘,难道端木珺这位公主是从火星上穿越来的么?   鹿儿愕然的点点头:“小主,你没看错。”   说罢,她又连忙道:“我看方才那人脑子有些不灵光,小主可千万不要去招惹这种人。”看来鹿儿是把端木珺当神经病看待了。   宴安筠摸着下巴,手中拿团扇“扑棱扑棱”地扇着凉风,忽然有些期待去请安时的场面了。   端木珺这身衣服,必定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的。   作者有话要说:-v-称呼什么的,认真你就输了   【有的亲要求加更,因为我现在同时更两篇文,所以有点小困难,不过,既然答应了,我就会做到的,如果今天没加更那就是会在明天(抹汗)】   ☆、第六章   “脑子不灵光”的端木公主逐渐走远,宴安筠摸着团扇的扇面连忙紧紧坠在后面,虽说她是极不喜欢端木珺这样的人,可是现在她的位分和端木珺相同,若是在今日慢了端木珺几步才到,说不准就被人拿来挑刺了。   在后宫,委实不得不多放个心眼儿。   端木珺头戴一双鎏金穿花戏珠步摇,球状流苏左右摇摆,她身姿妖娆,眉宇间红晕散开,也多是柔媚之意。许是因为昨日侍寝刚刚破瓜,所以脚步虽是走得很急,迈的步子却不是很大。   这一路上,回头率最高的绝对是端木珺无疑了。宴安筠看见迎面走来的两个粉衣宫女走过去的时候,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甚至有一个还捂着嘴巴面露惊恐的样子。   她默然,端木公主杀伤力好大呀。   “咦,这不是新入宫的大劼公主端木妹妹么,果真生的天香国色,听说昨儿个皇上招妹妹去侍寝了,怎么到现在这升位分的旨意还没下来呀,嘻嘻。不过妹妹也无需担忧,怕是过不了多久这旨意就下来了。”   路过御花园时,拐角处走来一群女子。其中为首的一女子生的面如皓月,肤色粉白,容貌姣好。她头上是一支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更衬得人脸颜色鲜艳。   “承姐姐吉言。”端木珺不咸不淡的回应。   虽然这后来的女子说话的语气颇似少女,可宴安筠一眼便看出这人年纪分明是已过三十,有时候看年纪不需要看脸的,毕竟身为宫中女子自是更会去细心保养赖以为生的容貌,有可能明明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站在你面前你还以为是个二十多岁的,这种情况多见的很。   她看了看这女人的脖颈,上面已经隐隐有些皱纹,所以说,男人是酒,越放越醇,女人是面包,越放越沉……她心中感叹,女人啊女人,果真是岁月不饶人。   绍宣帝的年龄是二十五岁,这宫里,有位分的宫妃中能比绍宣帝年纪还大的恐怕也就是大皇子的母妃——四妃中的淑妃了。   总的来说,这位淑妃肖清茹的存在是一个奇迹。   前有皇后后有其余三妃,在这么如狼似虎的后宫中还能平安的生下皇上的皇长子,不可谓不厉害,然而能做到这一点最该感谢的却不是她的防范手段,而是她有一个好哥哥。   家世背景,向来是皇上拿捏宫妃的分寸。   当年恰巧战事捉急,破虏大将军肖似虎率领□军队大破西疆,将西疆大竹、楼兰、荷马口三个小国依次划为高狩的土地。皇上有感其功,自然会多加仔细着淑妃肚子里的孩子,甚至平日里一应用度均是由皇上的私人御膳供应。   有心思的宫妃想下手都下不了手。   于是,光着屁股满地滚的大皇子殿下便在皇后娘娘掐碎指甲的笑容中和其余三妃的嫉妒愤恨下无比健康的活到现在。淑妃这个人,处于风口浪尖还能和自己儿子活得如此滋润,不得不说,真是幸运极了。   宴安筠叹息,继续叹息。   鹿儿不解的望着她,也跟着叹息了一声:“小主,一切都会好的。”   宴安筠拍拍她的脑袋,她当然知道一切都会好的,咱们还没开始呢,不能在还未萌芽的时候就失去信心啊,毕竟任务完不成的话……   它不要钱只要命啊!   【叮!玩家觉悟提升,获得可支配魅力点+0。】   宴安筠:“……”   她没有看错吧!系统你确定是加零分而不是加十分?!一般情况下,玩网游的时候,不是觉悟一提升就会有好多的奖励么?   【叮!亲,你想的太多了。友情提示:[趴地]算呐,看你辣么可怜,送你一张“预知卡”好了。】   “预知卡”是什么?   宴安筠心中开始痒了,其实这种所谓的未知东西最吸引人了。   “这位是……”   身后的鹿儿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她连忙从预知卡中回过神来,矮下身子捏着手帕打了个揖,恭恭敬敬道:“奴婢宴安筠见过淑妃娘娘。”   肖淑妃以手帕掩着嘴低低一笑,看她时的神色倒是比看端木珺时少了些凌厉,她暖声道:“倒是个机灵的,日后若是能讨了皇上欢心,我去求皇上给你进进位子。”   “多谢淑妃娘娘。”宴安筠连忙装出眉间带喜的样子,唇角微扬。   肖淑妃既然说了这番话,她将来去不去做是一回事,而这时候她谢不谢恩又是另一回事。   秉承着能不招惹谁就先别招惹谁的原则,虽然知道因为拥有宠妃系统,她必有一日会对上这宫里的女人,可是现在的状况,她一无圣宠二无人脉,抬头随便扫一眼便是芝麻绿豆举目皆敌,大约还是继续做小透明的好。   ……   皇帝宠幸妃子很正常,可若是皇帝宠幸一个刚进宫的小主那就不是小事了。   端木珺侍寝的消息犹如一阵飓风刮入偌大的后宫,几乎就像地球公元前1100多年前欧洲的霍乱一样的性质——   传播广、程度深、影响大。   慈福太后的素心殿门口堆了一层层的花花绿绿粉粉蓝蓝,太监宫女侍卫一个个都翘首遥望,宴安筠跟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后面,看了看前面端木珺的背影,不由得唏嘘。   大抵,大劼公主端木珺现在就像是引进中国的第一批进口荷兰猪一样,稀奇的紧。   她掩在人群中,这时候稍微紧张的心情也缓解了不少。   没想到给太后请个早安也有这么多人,看来传言中高狩皇帝的后宫有宫妃上千人,此言不虚。   隔着远远的人群,慈福太后端坐在大雕金榻上,眉目看不清晰,只觉得甚是高贵。与绍宣帝的冰寒之冷不同,这位太后说话的时候倒是和气非常,这让她不禁有些好奇太后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最终能登上后位的人,绝不会这么简单。   更何况,这位太后当年还不是先帝的元后,她当年也只是从一个小小的秀女,如今竟能晋升到如今的位置……她感叹着想,如果系统君的玩家是这位太后娘娘,恐怕这什么四妃还有那什么皇后绝对能被虐的连渣都不剩。   扫视一圈,鹿儿领着她走到距太后最远的位子。   身为侧八品的小主,这里本应没有她的位置,不过这次倒是沾了端木公主的福气,绍宣帝从大劼带来的她们五个人都归坐在一处。   宴安筠左手位置坐着的是端木珺。这人依旧高傲极了,尤其是昨夜的侍寝似乎给她涨了几分气势,连位分比她高的人也不给面子。   她一直觉得端木珺身为一个自小生存在皇宫的女子就算不会宫斗也必定耳濡目染能学到不少,可现下她却什么都不想了。   端木珺的所作所为告诉她,这绝对是个被宠坏的公主。   至于她右手位置的人,则是当日绍宣帝抱在怀里的那个美人儿。   此时就近了一看果真是娇若扶柳、恍若仙子,那种飘渺的气质是旁人学都学不来的。所以说,男人这种生物最喜欢娇弱的女人么?   宴安筠恶意的想到绍宣帝被几十个矫揉造作的女人围在中间亲亲我我的场景,那张俊脸上印满了鲜红的唇印,顿时不厚道的在心里笑开了花。   肖淑妃唇边含笑的对着首位上的太后微微弯了下身,而后坐在太后的右手边,接着是头戴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的容妃,她眉角带媚,一笑起来颇有种月季花开之感,没来由的令人欣喜。而后便是娴妃和静妃,两人好似是路上碰上的,便一道而来,这两人身上都有一股子书卷味道,一看便是书香世家出身。   难道绍宣帝喜欢这样的女人?   宴安筠低下头绞着手指想了想,她虽是认字也会写字,可是那种简体字到了古代就全无用处了。只要一想到笔画繁琐的繁体字她就开始一个头两个大,恐怕,她在这古代大抵也算是文盲一个了。   四妃到齐,仿佛踩着点似的,最后一人姗姗来迟。   宴安筠眯着眼看去,只见身着明黄色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的女子缓步而来,身边的鹿儿忙拉她一下。   “小主,皇后娘娘问您话呢。”   宴安筠怔忪跪下:“见过皇后娘娘。”   “这位便是宴妹妹吧?果真是个美人坯子,地上凉,快些起来吧。”皇后生着一副靓丽的眉眼,若说容妃的眉眼是魅,这皇后的容貌便只能说是正了,只是这人明明是笑着说话,却愣生生的能让人感觉这话里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听了皇后的话,宴安筠连忙谢恩,只是回到案旁的时候却皱紧了眉头。   这位皇后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若是有意的话,自己一个侧八品的小主怎么会使得她这般注意?可若是无意的……身为皇后,不可能不知道她方才的所作所为会给她带来多少探究的目光和麻烦。   宴安筠扯开黏在皇后背后的眼神,不经意看到端木珺正用满怀嫉妒的目光看着她,她想这位公主大抵是觉得皇后只跟她说话却没与她说话,厚此薄彼……可是,亲,难道皇后的醋你也要吃?其实,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这个万众瞩目的机会倒贴给端木珺!   【叮!初次亮相收获二十道仇视目光,获得可支配魅力点+20。】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宴安筠忽然发现,像她这样的人,即使是被仇视的目光看上一眼,对她来说也是上天的一种恩赐啊!   好在,她只是一个小主。   好在,她左右两边各有更为引人瞩目的人,一个美得没边,一个昨夜圣宠。所以话题像炮弹一样一个个的朝着她身旁扔来,她低着头,吃着茶点,妹子们,只要不殃及她这个池鱼,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首先是端木珺的红衣,她的衣服的确是太扎眼,端木珺被说的脸色发青,毕竟大红色,也不是位分低的人能穿得起的,的确是逾越了。不过这次发难衣服颜色的只是一些小角色,真正的大头对端木珺的衣饰打扮并没有多言,却是对她的大劼的身份感兴趣的紧。   “臣妾听说大劼可是个好地方,端木妹妹想必对大劼的名胜更熟悉些,何不给我们这群姐妹们和太后娘娘讲讲?”正三品的安修仪吃了块糕点,眼珠一转便寻了个话题朝着端木珺来,这种往别人伤口上撒盐可是宫妃们惯常做的事。   “大劼刚刚被灭,这位姐姐,你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端木珺冷着眉道。对于大劼的灭亡,她比谁都痛恨,这样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自己怎么能一直把握住那个男人?倘若这时候自己还是大劼的公主,什么修仪什么四妃,在身份上都比不过她!   安修仪的确是给端木珺的伤口撒上盐了,虽然初衷相左,但结果还是一样的。安修仪以为这位端木公主不忍提及自己国家,却不知端木珺只是为了自己身后没了背景才觉得难以启齿,她觉得自己是被扇了脸面。   “端木妹妹可莫要恼了,今儿个大家都在,理应是欢欢乐乐的,咱们都是伺候皇上的,姐妹们也应当关系亲近些,这么一点小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肖淑妃擦去唇边的茶渍,慢条斯理的说话。   这话听着好意,可再细细一想就是说端木珺不识大体、为了一点小事还斤斤计较。端木珺虽然脑子缺根弦,却也不是傻子。思忖过后,她脸色变得铁青,眼眶微红,一下子将下巴高高抬起,旁人瞧来却是通身的高傲。   这伙子人自有闹剧,宴安筠一边关注着战况一边猛吃糕点,直到盘子里最后那一颗糕点被塞入她的口中。   她拿着团扇扇了扇,抬起茶盅喝了口茶水,这才把口中的糕点全部咽下,她扯了扯身后鹿儿的袖子,悄声道:“这份糕点叫什么,挺不错的。”   “小主,这是雪茶云糕,只有皇上和太后这里有,其实若非特殊日子,平日里小主们也是是吃不到的。”鹿儿对这种被标明“只可远观不可食用”的糕点了如指掌。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上升两点,目标人物好感度,更正为九点。奖励可支配魅力点+2。友情评价:↖(^ω^)↗恭喜被目标人物偷窥,你已经初步挑起了皇帝的兴趣,再接再励哦!】   “目标人物”貌似是某位皇帝的专属名词……宴安筠眼角一抽,忽然鬼鬼祟祟的拿眼风往门外扫去,果见门口有露出一截明黄色的衣角。   不知为什么,一看到这个人,我就心中大定了。   ……   这群女人叽叽喳喳言语间处处针对端木公主,太后在上首微笑不置一词,端木珺气的脸色铁青不再说话,直到殿门出突然传来叩见皇上的请安声。   “臣妾叩见皇上。”   绍宣帝的面色平淡的扫过一屋子自己的女人,淡淡道:“都起吧。”   宴安筠很好奇这位高狩皇上看见这么多自己的女人究竟是什么表情的,没想到方一抬头便与一道灼灼的视线相撞。   泥煤的!你一个皇上满屋子的天香国色你不看,你一直盯着我看这是要闹哪样?那种很有食欲的目光,真的吓死人了好么……   于是……她眯起眼继续与他相视对峙!其实这个习惯始于她还在现代的时候玩的游戏,两人目光相对,谁先笑谁就输了。由此可见,她最不怕的就是眼神了,所以无论你的眼神是严肃的、妖媚的、凌厉的还是缠绵的,于她来说,都是浮云。   “谢皇上。”   端木珺故作淡然的整了整仪容,身为一个公主的矜持,她努力的想表示自己的冷意,只是脸上那一片嫣红却完完全全出卖了她。   绍宣帝收回与宴安筠对视的眼神,看也没看她一眼便跨走了过去。   “儿子给母后请安。”年轻英俊的帝王对着首位上的太后躬了躬身子,慈福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傲慢和享受。   她带着指套的手了虚扶一下,假装温和的眼风一瞟:“皇帝时常来看看哀家便好,不必行礼。”   “礼不可废。”绍宣帝淡淡道。   宴安筠摸着下巴,总感觉皇帝和他这位母后的相处模式有点奇怪,好像不是母子一般,太后眼中没有那种看待儿孙的慈爱,皇帝眼中也没有多少尊敬,好像大家一切都是在做面子工程。   皇宫中的人,天天都要拿着虚假的面具度日,肯定活得好累吧。   “皇帝今日难得来一次,不如留下来陪哀家吃顿饭吧。”   慈福太后连忙叫宫女添了双筷子,绍宣帝举步在慈福太后身旁坐下:“儿子已经用过早膳了,稍坐一会儿便回去,靖妍你陪着母后用膳吧。”   “是,皇上。”皇后福了福身子,笑着朝这边看了一眼。宴安筠觉的皇后看的肯定不是端木珺,而是她,这不是她自我感觉良好,而是一种女人的直觉。   她盯着面前的盘子遗憾,雪茶云糕已经吃没了吃没了……   绍宣帝啼笑皆非的看着座下小女人的表情,忽然有一种在自己家里养了只宠物的感觉,他看这眼前桌子上的糕点,招来身旁的近侍耳语一番。   好在这时候慈福太后正在说话,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太后身上,只有极少数的人盯着绍宣帝。至于注意到内侍的动作的更是稀少,所以这番动作下来,也就两三个人看得分明——皇上赐给她一份糕点。   宴安筠惊心动魄的接过这份雪茶云糕,头皮发麻的埋头苦吃,好在糕点是她喜欢的味道,即便是她苦着脸也一样好吃,这才稍微缓解了她心中的惊悚。   皇上……这是抽风了?   在太后那里吃过早膳,宴安筠与一群小主出了门,深觉终于恢复了自由之身。不过春夏之交天气炎热,她还是决定窝在自家秀玉宫中不出来了。   她已经想过了,即使是系统君怒她不争她也不会在皇上眼前晃悠了,顶着太阳做事总归心中窝火的紧,到时候效率也保证不了,大不了……到冬天再行动吧。   她带着鹿儿快步走回秀玉宫,宫门口站着一群公公宫女,她好奇的看了两眼,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宴小主~”为首的年轻蓝衣公公方一看见她,双眼就像灯泡一样放光,招财猫似的抬着手:“宴小主,请留步……”   她止住步子,疑惑的看他一眼。   叫小主的很多,叫宴小主这宫中的大抵只有她一人。   “这位公公怎么称呼?”她皱了皱眉,看着这位嘴巴都快咧到耳根的蓝衣公公,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奴才是皇上身边的小安子,大喜啊!宴小主,皇上指名要您今儿个晚上去侍寝,瞧瞧,奴才把伺候的人都带来了,您这会儿就去……准备准备吧?”   “多谢公公。”鹿儿看上去比她还要兴奋,连忙把银子塞到安公公的手中,安公公也笑眯眯的接下。这个并不是收贿,而是宫里一直以来的传统,安公公身为皇上身边的人自然也习惯了接赏银。   鹿儿喜着脸拉着她回寝宫,后面跟了长长的一串人。   曾经在无数的深夜研究av国际教育片,曾经看到无数次玩网游时跳出糜乱的网页……可事实上当这“侍寝”两个字砸出来的时候她发现她并不像自己所认为的那么淡定,泪……到底心中的某种欣喜之意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系统君影响了她的思维,明明她现在一如既往的纯洁着!!   【叮!亲,侍寝什么的,继续加魅力点吧。友情提示:吐槽系统会遭到电击哦~[抠鼻][鄙视]】   “呵呵……”她胸口一噎,在心里干巴巴笑着,“我就是随便一说,千万别当真哈。”   至于加魅力点的问题……宴安筠想了想,调出资料面板:不堪一握(腰):23,□凝脂(肤):44,天籁之音(声):34,品冠群芳(姿):50,行云流水(琴):0%,破尽残局(棋):5%,簪花小楷(书):20%,浑然天成(画):2%,与目标人物亲近度:9,剩余魅力点:40(可支配),系统特殊奖品:回魂丹,任务完成度:0%。   她往上面瞅了半天,如果去侍寝的话,决不能将这些点数加在同一个选项上,可是看了半天到底也没个思路。她想了想,既然□凝脂(肤)和品冠群芳(姿)是里面数值最高的,那就把这两个算作主要的,至于嗓音和柔韧度则次之。   作者有话要说:-v-被肥肥的地雷一炸我爬上来二更了~~   么么哒~~   ☆、第八章   侍寝的规矩听得宴安筠一个头两个大,好在大体意思她是听明白了,无非就是怎么把皇上伺候好,怎么给皇上穿衣,还有侍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后一个宫女俏着脸塞给她一本书,她翻来一看立马面红耳赤。   原来侍寝前的宫妃也是要看春宫图的么?   她不由得想起皇帝后宫里那两个书香气浓厚的妃子——娴妃和静妃,难道这样两个人也会看春宫图么?   对于她的疑问,鹿儿则显得相当好奇:“小主,这秘戏图乃是诗书一流,娴妃娘娘和静妃娘娘自是早便看过,难不成……小主不懂得如何侍寝?”秘戏图便是指的春宫图,只是古代与现代的叫法不同而已。   宴安筠点点头,她对侍寝的确没有多大的研究。但是……她看过的实战肉搏却不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鹿儿倒吸一口凉气,一边推着她进浴室一边惊恐道:“小主趁着这会儿功夫赶紧多看看,别到时候就忘了该怎么做。”   宴安筠拿着春宫图,翻开看了看,一男一女遮着屁股盖着腰,男子使劲儿往前顶,女子腰肢倒是不堪盈盈一握身姿极好,只是面上的表情却死板的很。她看了两页便没了兴趣,古代的春宫图还真是保守,当真是什么也看不到好么。   她把春宫图搁在一边,泡在水里开始加点,眼前的半透明面板资料瞬间刷新。   资料:   身体柔韧度:28【终极目标:贴身圈叉】   皮肤细腻度:59【终极目标:肤如蒙牛】   嗓音柔美度:39【终极目标: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身材魅惑度:65【终极目标:亮瞎皇帝的狗眼】   与目标人物亲近度:9【终极目标:钓上金龙婿】   剩余魅力点:0(可支配)   系统特殊奖品:回魂丹、预知卡。   任务完成度:0%(正在统计中……)   用来沐浴的并不是浴桶,而是一方很大的浴池,镀金色的池子上面覆满了整整一篮子的香玖花,宴安筠拨开花瓣伸出手,浸过水的肌肤洁白柔嫩,就像新生婴儿一般。未几,鱼贯而入的宫女全都穿着单薄的纱衣手上提着精油,鹿儿紧随其后,而后抬头看见她,只是一瞬间却猛地睁大了眼睛。   “小主……你、你……”她凑近她,细细的看着她被温水雾气蒸腾的面色发红的脸庞,疑惑道:“没错啊,是小主,可是怎么变了?”   “什么怎么变了?”宴安筠听的云里雾里。   鹿儿托着腮思虑半晌,“就是,如果说原先像是未曾开.苞的花骨朵,那么现在就是已经张开了的。”   她皱着眉思索,想努力的找出一个词来形容,“不可同日而语。”   宴安筠侧脸拍打着水花,花瓣散去,她就着水面看清自己的脸。这张脸……果真是美艳了许多呢,原先脸颊上的婴儿肥尽数散去,眼睛大而亮,唇瓣鲜艳透明,虽然还是原先的那张脸做基础,可正如鹿儿所说,果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难道是因为系统加点某个选项中也包括了容貌?   只是,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会不会被人起疑?   鹿儿垂下头:“原来小主一直以来都在隐藏着容貌,只是……小主可听奴婢一句,小主日后的荣宠如今只在今日,最好还是不要再将这般容貌隐藏起来了。在奴婢看来,小主却是比那位端木公主还要美上不少,必能被皇上所怜惜疼宠。”   她张了张嘴,只是“恩”了一声,其实,她想说这只是个意外,她压根儿没有那种用化妆技术来隐藏容貌的技术。   在皇帝面前自然要拿出她最好的一面,这个她明白得很。   花瓣浴后便是擦身,宴安筠虽然有些不太好意思,但还是勇敢的从水里站了起来,不就是赤.身.裸.体而已么,被宫女看看也不会少块肉的。好在她只需要裸一会儿,三个宫女便帮我擦净了身子。   一个宫女叹道:“小主皮肤可真好。”   宴安筠捏了一把泡澡泡的粉嫩的脸,的确是滑嫩了不少,她记得这个皮肤细腻度终极目标是肤如蒙牛来着,现下看来必定不会是全身长毛的母牛,而是母牛下的奶那样……   侍寝的时间说是晚上,实际下午五六点就要出发了。   这时候天刚刚暗下来,太阳还没下山,月亮还没冒芽,她身后的众人忙忙碌碌的给她挽发髻,说到这挽发髻也有门道,头上不能带太多饰品,顶多就是用一个簪子把整个头发全部固定住。   她头皮被抻的紧紧的,身上只穿着半透明的纱衣,幸好走在路上的时候还能有宽大的披风蔽体。秀玉宫离养心殿非常远,几乎是横穿半个皇宫了,她握着宫灯尽量加快步子,身后的一群宫女也跟着她稍稍提速。   ……   九龙壁灯里面“嘭”的爆出一团火花,内侍收来的奏本一份份抱在桌案,绍宣帝寒着脸,就着小安子研好的墨执着笔写了几个字便将手中的奏折扔在一边,皱着眉头闷声不语。   他批阅奏折的时候从来不会暴怒,但是若当真生气了便自己一个人生闷气,也不说话。   这个康广陵不能信,看来是时候该换个人了!   原先以为这人学识人品还算个好的,没想到一当起官来就开始露出真面目,小小的爱财也便罢了,他也睁只眼闭只眼,可现在竟然敢将朝廷下发的赈灾之银贪污大半,他就算是把他顶上的乌纱帽摘了也不为过。   九龙壁灯又是“噼啪”一声响。   生着闷气的皇帝脸色铁青。   小安子小心翼翼的换了杯茶水:“皇上,侧殿已经收拾好了,今儿个还用不用宴小主侍寝?”   绍宣帝微微一怔,揉着太阳穴:“是宴道平的那个女儿吧,叫什么?”   “这个奴婢也多少知道一点,宴小主,名讳为安筠。”   绍宣帝从金色雕龙敞椅上直起身子,径直走进养心殿侧门:“不错,是个好名字。”想起荞州城的那一日,那个女子犹如一株芍药般站在自己的将士中间,果真是对得起这个名字的。   小安子将九龙壁灯吹灭,连忙小跑着一溜烟跟上自家皇上。   春夏之交,即便是风刮来也还是暖风,绍宣帝刚看完奏折上的龌龊事,此时心中更加烦躁,冷着脸走在回廊。   养心殿有正殿、内殿和侧殿之分。   一般皇上传召侍寝的时候,所有的妃子都是直接进入侧殿等候。   绍宣帝一身明黄色的衣饰颇为显眼,鹿儿远远的便看见了,连忙拉她一把:“小主,千万不要紧张,皇上马上就到了,您还记不记得秘戏图上的动作?”   宴安筠见她额前都急出汗来了,心中不禁好笑。   那春宫图上的动作,若是真用了就输了,这么生涩的画面若是做起来也太没有感觉了。她心下这么想,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得尴尬的点点头:“不会忘的。”绝不会忘记当年曾陪伴了她好几年的经典av的。   她身上的披风早已解下来,半缕青丝落在肩上,当她还在纠结要不要拿本书装文艺女青年的时候,身后便传来脚步声,而后是一片跪倒的叩首,她连忙转过身,低下头柔声道:“奴婢拜见皇上。”   金丝黑底的靴子落入她眼底,紧接着一双手伸过来,冷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起吧。”   宴安筠羞红着脸,将手搭进面前之人的大手中,手心顿时被一股温暖的触感包裹住,缓缓起身时,她趁机瞄了他一眼,再次确定这男人长得挺优质的,不管是斜飞入鬓的眉、高挺的鼻梁还是微抿的薄唇,都极为符合她的审美观。   所以初夜给这样的男人,不算吃亏的……   绍宣帝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知为什么,总觉得看今日清晨和今日晚上的她样貌有些不同了,此时的美人儿就像是盛放的芍药,在晃眼的烛火下更显得美艳动人。   他掌心握着的小手滑腻的不可思议,若非是真正的握着,恐怕他不会以为世上还有肤质这么好的女子,简直远胜其他宫妃,甚至连端木珺这等公主的触感都不如她。   绍宣帝心中一动,长臂一览便将美人儿抱在怀中,对着耳后深吸了一口气,压着声音道:“可是学会怎么伺候朕了?”   宴安筠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只得干巴巴道:“……学会了。”   绍宣帝低笑一声,似乎见怀里这个女人清清爽爽的一身,连方才看奏折时如何生的闷气也消散了,只觉得无论是手感还是味道都出奇的好。   “既然学会了,就学以致用吧。”绍宣帝斜倚在床边,“今儿朕不想动了,换你来。”   你敢不敢再懒一点?!   宴安筠内心张牙舞爪的恨不得抓花这位皇帝的那张精致的脸,你让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子主动跟你圈圈叉叉?你也太无良了吧!   她努力的心理暗示使自己镇定,就当看了个片子,没啥。她双手扶上他的颈部,边解着他的扣子边似有若无的挑逗,一只扣子两只扣子……她指尖隔着亵衣不经意划过他的胸膛的红点上方,满意的感到身前男人呼吸一促。   “你是故意的。”绍宣帝握住她作乱的小手,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你太慢了,朕来帮你。”说完他便将她整个人扛到床上,轻柔的薄纱备着一扯一放蹂躏的不成样子,原本便是半透明的料子现在更是连基本的遮挡都做不到了。   她胸前春光大泄,由于身材魅惑度上的加点已经到了65点,原本还较小的两只白玉团此时已经丰硕的更为客观,这种隐约的诱惑是无形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是肉什么的-v-   ☆、第九章   绍宣帝从不吻女人,即使是再漂亮的女人他也不屑于用嘴去亲吻,因为他是皇上,是帝王,所有人都理应以他为尊,可是此时看着床上衣衫半截的女人,他却不由得动了动喉结,眼中火光大炽。   宴安筠仰起身子,缓缓将薄衫拉到脐下,柔嫩的小手怯生生的将男人的衣袖捉住,一双眼睛仿佛蒙着一层薄如蝉翼的水雾,氤氲而柔美。绍宣帝挪着步子走近,眸中虽是沾染着情.欲,却仍是揶揄道:“以前没看过秘戏图?恩?”   “现学现用行不行。”她侧过身子,嘟起嘴:“难道皇上不喜欢?”心里却在默念,一定是哪个杀千刀的把她没看过春宫图的事给这人说了,方才这人叫她伺候分明是想看她笑话呢,幸好她虽是没看过春宫图,却看过某种威力更大的学习视频。   不就是用身体来诱惑色.欲么,谁不会啊。   “朕喜欢的紧。”绍宣帝紧紧盯着她,翻身上床,径直将她压在身下,火热的气息喷涌,在她脖颈处形成一圈红晕。   宴安筠揪着他的手,贝齿浅浅的印下一方牙印。   这人是皇上,自小被伺候惯了的,若是真正规规矩矩的去服侍他,他必会觉得无趣,而且我也不喜欢。她不希望自己的初夜是那种含羞带怯,女人一句“望君怜惜”男人狠狠发泄便罢的规程,所以无论是出于目的还是出于私心,两人都能尽兴的欢愉是再好不过了。   绍宣帝惊愕的看着手上的牙印,浅浅的、一点点,也不疼,却生生的让他麻痒到心里,他捏了一把身下人水嫩的肌肤,呼吸愈加粗重,整个侧殿只有烛火越烧越旺,他撕开碍眼的纱衣,入目则是玲珑有致的身姿,这个少女的身体……惊人的香甜可口。   “很好。”他抚摸着少女的丰.满的胸口,沉下身分开两条柔软笔直的双腿,隔着明黄色衣料的火热处出奇的坚硬。   她怔了怔,好奇的伸出小巧的脚踢了踢鼓囊囊的那处,果真听到身上某人的闷哼。   “别乱动。”绍宣帝有力的手紧握住她的小脚,推到胸口处,挤得两颗白玉团子有些变形。   没有薄纱的遮挡,腿下开开合合的少女□更显娇嫩。   绍宣帝低哑着嗓音:“给朕脱衣。”   她柔柔一笑,姣好的面容更显魅惑,“只要皇上不要嫌奴婢笨手笨脚就好。”   事实上,她比起那些宫女来说,的确是可以算是笨手笨脚了,只是这时候,宫女的手和她的手抚过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效果……每解开一颗扣子,头顶上的人都会有被撩拨到抓狂的倾向,直到她慢吞吞的解下最后一刻扣子。   绍宣帝寒着脸拎着一只袖口扬手一扔,明黄色的外衫蝴蝶似的纷飞在内室,满地熏香尽数被覆盖。   “你可真是个磨人精。”他咬牙切齿,面上的表情则是恨不得生吃了她。她拨弄着散落的刘海,翻身滚到一旁,无比的委屈道:“既然皇上不喜欢奴婢,那奴婢自己一个人睡好了。”   “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有的选择么?”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覆上他身下的那团火热,原本深如潭底的眸子闪过某种诱惑之色,他诱哄道:“乖,你摸他一下。”   “摸一下会有什么奖励么?”宴安筠撅着嘴,手上虽然摸着他的命根,却就是不肯动一下,任凭拿东西在手中越涨越大。   “摸一下,朕就给你提位分。”绍宣帝冷笑一声,身体虽是情动,心里却清醒得很,他身边的女人一个个的不都是为了这个么,想必连身下的这个也不例外。   她摇了摇头,不满道:“我才不要提位分。”初夜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一旦情.欲挂上了利益就不再纯洁了,她憨憨的看向他:“我摸一下,你就吻我一下,如何?”   他一怔,深深的看她一眼:“好。”   她不知道他眼中是什么情绪,也不清楚他心中所想,只是竭尽全力要的取悦身上的这个人。由此可想,这结果是必定可观的。她按照看来的经验仔细揉捏着手中之物,绍宣帝欣喜的喟叹着,果然俯下身子开始亲吻她,从胸口开始,而后是脖颈……眼睛。   她的手酸麻着,他的肿胀却更大了。隔着亵衣,她清晰的看到那团鼓囊囊的东西已经越过她的手,慢慢凑近她的双腿。   她轻轻咬着唇,双腿分开,抬起,勾住男人的腰,用大腿根的软肉摩擦着他的兽.欲,他的亵衣凌乱不堪,只是这丝毫无损于他的美感,这人分明是天之骄子,即便是在床上也高贵的不可思议,他微薄的唇微微张开,唇间溢出淡淡的茶香味儿,她鼻端嗅着味道仰起脸凑近他:“好香。”   “你……”绍宣帝愣怔着被柔软的小唇偷袭,他突然发现,嘴对嘴的亲吻,也不是这么难以接受……   于是敢作敢当想到就做的皇帝大人一边用火热在身下摩挲着,一边一手托住少女的后脑,更加深了这个吻。两人舌尖相触,少女软软蠕蠕的香舌引起了绍宣帝浓厚的兴趣。   床下已经堆积了大部分撕裂的衣服,绍宣帝亵衣也不知什么时候全部脱净,光着身子的男人要比穿着衣服时更具诱惑,她用雪白的贝齿啃咬着他的肩膀感受着大腿根处不断被碰撞的敏感处,不满的哼唧了一声。   猫叫似的哼声听得男人心痒,一个失控恨不得把身子里的一切全部发泄出来。   绍宣帝轻笑一声,扶住她后脑的手顿了顿:“等不及了?朕可还有好一会儿呢。”   宴安筠勾唇一笑,“真的么?”,她臀.部扭动了一下,将他的火热更深的嵌入双腿间,“那这样呢?”   绍宣帝低喘了一口气,一口咬住她左胸前的一点,“这是惩罚。”他方才又被撩拨了一次,却是真的忍不住了。   他单手握住她臀部,触手的肌肤滑腻的惊人,绍宣帝定了定心神,左手扶住下身对准花蕊狠狠的撞进去。她呜咽了一声,网上说的果真没错,第一次真的很疼。感受到身下流出的液体,这一阵生疼使得她的私.处忍不住痉挛起来,只是中间插入了一根硬物,这般痉挛只夹得那物越紧。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安公公的声音却突然出现,只听他哆哆嗦嗦道:“皇上,荣容妃娘娘胸口发闷,容妃娘娘的宫女来请皇上过去看看。”   宴安筠听到门外的声音顿时哼了一声,猛地掏出身子侧身转到一边,不去理他。   “滚!”   “是。”安公公的声音顿时弥散。   绍宣帝憋着一口气,门外的事左耳进右耳出,容妃?不过是个有关利益的女人而已!容妃生病自去找御医便是,来寻他做什么?!   后宫女人的这些争斗他虽然不管,可不代表不知道,不过是争宠而已,自己今日只是宠幸了一个小主而已,容妃还真是小题大做。   绍宣帝看着身下拿屁股对着自己的粉嫩小人儿,心里顿时柔软了起来,安慰的低声道:“今晚谁都叫不走朕。”   宴安筠这才撅着小嘴,慢悠悠的挪回去。   绍宣帝再次提枪而入,神清气爽的在温暖的花蕊内动了起来,每一次撞击都撞到最深处,仰起的喉间,汗珠滴落在她的脸颊。   稍歇一会儿的时候,他翻过她的身子,更加猛烈的撞击起来,她的腰肢随着他的律动款摆,喉中不由得叫了两声,之后声音越来越大,男人的低吼声久久回荡在侧殿中应和着。   听说这种叫声,名唤“叫.床”。   ……   门外的安公公掩着唇打了个哈欠,他将左手的拂尘摆到右手,看了看天色,心头甚是疑惑。往常的这时候皇上必定是已经出来了,如今……听着侧殿中传来的低吼声,安公公摸了摸下巴,皇上对这位宴小主,果真是不同的。   “安公公……这……皇上说什么?”容妃的宫女碧珠焦急的站在门外。   “皇上说‘滚!’,我说你这个宫女儿啊,不是咱家说你,这时候还敢来打扰皇上,你是长了几个胆子?不要以为有容妃娘娘在身后就能什么场合都不顾了,这容妃娘娘总归是还要靠着咱们万岁爷呢。”   安公公一脸淡然的说着:“行了,你下去吧,到时候如实向容妃娘娘禀报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肥肥君的地雷和丸纸妞的地雷~~】~~~肉肉上来了,   【打滚求撒花求收藏求包养】祝大家中秋快乐~~   话说今天中秋居然上了晚自习!!赤.裸裸的将我的码字时间吞没了。   -v-好不容易码完了,先发,一会儿捉虫。   【表示全部换成第三人称了……】   ☆、第十章   “是”听了安公公的话,碧珠只得欠了欠身子,委屈的咬着唇,半晌才一步三回头的走远了。   安公公弹了弹拂尘,转了个方向站着,继续听墙角。   鹿儿在侧殿外随着安公公一起站着,听着里面的声音一直面色通红,虽说她之前如何鼓励自家主子看那本秘戏图,可是她对这种事也知之不详,方才始一听到主子叫声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幸好她没自作主张的冲进去看看。   ……   冉冉檀香勾勒出软绵绵的轨迹,自空中消散,烛光未灭屋内人影仍清晰可见,屋内尽是淫.乱.霏.糜气息。   绍宣帝劲瘦有力的身子抱着娇嫩的少女起起伏伏,汗液浸湿了平铺在床上的蚕丝被,他握住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腰便是一个挺身,将自己送到芳蕊的顶端,湿滑的温热让人直直麻酥到心里,终于大脑一阵空白时,一股白.浊瞬间喷施在深穴中。   宴安筠身子不由得颤动起来,这股流液生生将两人交.合处粘连在一处。   绍宣帝脸颊贴在少女细腻的皮肤上,几乎欲罢不能。细细数来,诺大的后宫,从没有一个人能与他这般契合,这种欢实的快感并非只是肉体上的融合,而更像是更深处的交.合,他闭目轻轻吻一吻乌发飞散在脑后的美艳少女。   不过此时的少女心思却不在这里了,所以对这个吻半点反应也无。   宴安筠听着脑海里传来的那一声系统音,突然觉得自己的努力它没有白费……但是后面那句[哔——]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叮!皇帝与您首次共度巫山云雨,魅力点+30。友情评价:亲,你不纯洁了哦~[哔——]】   神说,一旦人这种生物吃饱喝足之后,就开始恶趣味了。   “你不怪朕么,毕竟你父亲……”绍宣帝眸色沉沉。   “倘若我父亲怎的是战死沙场,我自当会怨恨高狩,可是……他却是被大劼皇室一旨赐死的。”少女神色有些恍惚。   绍宣帝对这番话很满意。   本来就是如此么,他可不能给大劼背了黑锅。   绍宣帝看着面前发呆的小女人,不满的咬了咬她娇俏的耳垂,看着少女因吃痛而晕起水雾的愤怒眸子,他抬手把美人儿报了个满怀,眉目渐舒,细细一看真真是好看的紧:“为何不想要升位?难道你连朕赐的都不想要么?”   宴安筠触着滚烫的胸腔,想了想,忽然直起身子看着他的双眼:“皇上,其实、我……不想升位,若是皇上喜欢我,即便我只是个小主也自会将我记在心里,可若是皇上不喜欢我,说句妄言,即便是位分到了皇贵妃那般高度或是更尊贵又如何呢!”她说了这番话连自称都忘记改了,这时候好像只是个小姑娘。   若是没有他,即便是尊贵的皇贵妃的位子,甚至是皇后的位子也一样索然无味么?   他定定的看着她,眼中沉淀着她看不懂的神色。   “早年我便想,若我嫁给一个人,必是要寻个真心爱我的,我将会爱他胜过自己的生命,大约以后我们也会相携到老,即便是粗茶淡饭也甘之如饴。只是如今……”少女的脸颊氤氲出淡淡的粉红色。   下一刻,带着男人醇厚气息的吻轻柔的吻上她的唇瓣,如同在细细描绘着浮世美卷一般。   桌上半燃的烛火噼啪跳动了两下。   宴安筠这话说的虽然是为了固宠,实则也有大半是真的。   若是没有这场穿越,她一定会找个相爱的男人嫁了,为他生儿育女,而后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也许不会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是若是能厮守一生也就足够了。   绍宣帝抚着少女光洁的背部,观她神色飘忽不似作假,心中因她说的这番话而震撼不已。往日里奉承他的人花言巧语数不胜数,即便是一个简单的想法也要拐上七转八转,从没有能像这般在他耳边说出自己心意之人。   他捉住宴安筠的腰肢,将人抱在怀里,翻身而起,踩在厚实的毛绒脚踏上,他低头道:“朕许你今日便将朕当做寻常夫君来看待。”   宴安筠安静的缩着身子窝在他怀里,猫儿似的嗯了一声,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只是脸颊和脖颈都红透了。她埋头在他胸前,小心翼翼的叫了声“夫君”。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上升二十点,目标人物好感度,更正为二十九点,奖励可支配魅力点+20。友情评价:[发呆]】   养心殿的侧殿中一般都备着一池热水,往日的时候绍宣帝宠幸完妃子总是觉得身上染了污秽,完事后必是要清洗一番,而后自己回主殿去睡。今日,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抱着女人沐浴,只是因为这个女人的那一番话。   绍宣帝叹了一口气。   罢了,就当是作为将她强掳来宫中的补偿吧。若是没有他的干预,也许这女人真能实现她的愿望,找个爱她的男人嫁了,生儿育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只是……   绍宣帝眼中寒光一闪,就算是那时候他早先便知晓了她这个想法,也必绝不会去成全她!抚摸着手心滑嫩的肌肤,这样的女子,只能属于他!   绍宣帝跨步进入浴池,水还是温的,宴安筠的肌肤接触到水温,身上的青紫更加明显,绍宣帝皱着眉看着她身上的痕迹,明明他也不是很用力的,怎么青紫会这么多?   “疼。”被碰着青紫的皮肤疼得厉害,怀中的女人耍赖似的攀住绍宣帝的脖子固定住他的双手不让他乱碰,双腿则在水下自然的跨上他的胯部,绍宣帝下.身的某物被这么一刺激,立时又挺立起来。   意乱情迷间,又是一轮缠绵。   ……   满地都是被撕碎的凌乱衣物,男人的明黄色袍服和女人粉嫩的肚兜缠在一起,亵衣上隐约能看出些白.浊的痕迹,安公公进来的时候看见这幅场景几乎一瞬间就能想象出昨晚战况的激烈了。   即便是不去看这些散乱的衣物,就是单听昨天从晚上一直到天边亮色的□声大约也能知晓。   啧,这位宴小主,居然能把皇上引发的兽性大发?在后妃中,可当真是头一例啊!   安公公细心地记下宴小主这个人,日后见了多帮个人情,说不准这位能靠着龙床上的荣宠晋升高位呢。   “皇上,该早朝了。”   安公公小心的挪动到放下纱帐的大床边,隔着纱帐轻声叫着。   “什么时辰了。”薄纱的帐中传来一道特意压低的熟悉声音。   安公公连忙将声音压得更低:“皇上,已经五更天了。”   帐中一阵晃动,隐约传来娇柔的一道女声,那声音软软蠕蠕,竟似是能挠到心里。   安公公后退两部低下头,心道难怪皇上不愿走开了,这样的声音……即便是他是个太监听了竟然都会心痒的紧。纱帐内,只听得一阵混着液体滚动和呢喃的亲吻声,而后女人含糊不清的说了句什么,自家皇上就哄着说:“乖,把压着夫君的腿拿开,夫君要去上朝了。”   夫君……   安公公全身一阵哆嗦。   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停止,帐子被人从里面撩开,绍宣帝光着身子走出来。安公公正要上去将帘子挂在盘龙挂钩上,绍宣帝摆了摆手道:“她还在里面睡着,别吵她了,紧着收拾旁的吧。”   “是。”安公公头低的更甚了,方才自称“夫君”,现在还这么温柔、这么体贴、这么纯情……还是他伺候了十几年的皇上么?话说皇上真的没被掉包?   伺候梳洗的宫女鱼贯而入,给绍宣帝换上一件完好的龙袍,走的时候迅速将地上被撕碎的衣物都收拾的一干二净,绍宣帝整了整袖口,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静默的纱帐,里面隐约能看出是躺了个美人儿。   门外鹿儿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走来,看见皇上还没去早朝,连忙下跪行礼。   “奴婢见过皇上。”   “起吧,你是秀玉宫的宫女?”   “奴婢是。”   “好好伺候你家主子,记得让御膳房的人把早膳送过来温着,她什么时候醒了就什么时候端来。”绍宣帝面无表情的吩咐着,声音却不自觉地放柔了。   鹿儿连忙应声。   绍宣帝和一众内侍逐渐走远,鹿儿连忙进屋看自己主子,刚到床边却发现宴安筠已经慢慢坐了起来,身上到处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细看之下会发现这些大部分都是吻痕,鹿儿欣慰道:“主子终于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您是没见到方才皇上对您的细心劲儿,想必这一次主子能得个高些的位分。”   作者有话要说:-v-先碎了,明天晚上再来捉虫……   学校连周末都不放假了,,养个精、蓄个锐……   ☆、第十一章   柔软的蚕丝被上,宴安筠靠在床边,精致的脸颊透着些许红晕,她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肩膀上的发丝:“鹿儿,收拾好东西,我们回去。”   “可是皇上说……”鹿儿忽然睁大了眼睛,在她看来,在养心殿多待一刻便是多一分荣宠。不是鹿儿有多笨,而是这是后宫的心照不宣的传统,每个侍寝的女人哪个不是磨磨蹭蹭一番才不甘心的离开的?   宴安筠初来这两日自然也被鹿儿普及了这个宫里的共识,不过这份虚荣还是留给别人吧,她来宫里可不是为了什么荣耀,她只是为了能够完成任务而已,现在养心殿里都没有皇上了,她还待着干嘛?   “听我的,想必皇上心里也希望我这样做的。”宴安筠淡淡道。   天家无情是必然,若是自己恃宠而骄,则是犯了大忌。   “是。”   鹿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大约还是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这时候回去。可是鹿儿不清楚不代表别人也不知道,门外的几个公公将这话却听得分明,这些个都是人精,哪个心里不是门儿清,心道这位宴小主倒是看的比旁人长远些。   宴安筠从鹿儿手中接过一件银丝打底的薄衫穿在身上,随后套上一件较为保守的收腰外袍遮住胸前和脖颈的青紫吻痕,见宴安筠收拾好自己,鹿儿连忙递上洗漱用品,而后给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主仆两人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直接出了养心殿。   呼吸着空气中的新鲜空气,宴安筠闭了闭眼,既然首次侍寝已过,现在的她,需要制定接下来的持久作战计划了。   ……   从养心殿侧殿出来,绍宣帝自然是保持着好心情的,只是踏入靖华殿的一瞬间,他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等在朝殿中的大臣见了他的脸色心中也是惴惴不安,看皇上的神色,必定是又发生什么大事了。众列朝臣中,只有言丞相眉目舒展着,玉树临风的站在那里,形成一道独有的风景。绍宣帝不经意瞥他一眼,两人各自交换了一个神色,绍宣帝冷哼一声扫视着群臣:“朕昨日接到一份密报。”   一听“密报”二字,底下的人大都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大殿的九百九十九阶下方忽现一个双手被捆绑的男人,一步一步走上台阶,被侍卫按着跪在大殿中央。   绍宣帝看着跪于下首的人,眼中猛地射出一道寒光:“康广陵,你可知罪。”   “臣,不知罪在何处。”康广陵连夜被从两江逮捕而来,身上的衣物以及凌乱不堪,他眉宇间看上去似乎一片坦然,即便是面对绍宣帝的诘问也不曾皱一下眉头。   康广陵一身青衫直直跪在地上,坚硬的大理石抵着他的双腿。   “朕倒是从不知道,康爱卿居然是如此厉害人物,给朕说说吧,朝廷发放的赈灾之银现在何处。”绍宣帝闭了闭眼睛,手心握着龙椅扶手上的大颗龙珠,无意识的在其表面摩挲,只是不知为何,明明珠圆玉润的龙珠表面,今日再摸到的时候,却觉得少了点如昨夜般柔软的触感。   “臣听闻赈灾之银被劫,而劫银团伙现未能捕获,故不知赈灾之银在何处。”   绍宣帝无趣的放下手,再次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康广陵:“还不承认?莫不是要真给你拿出证据来?”他猛地转头大喝道:“言丞相,把你手中收集到的证据读给他听!”   位于首列的言丞相一怔,微微苦笑一声,皇上太无良了,这种得罪人的事果然都是要他来做。   言初南依言出列,从袖抽出一张雪白的布匹,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他无甚波澜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康广陵,口中缓缓读着布匹上的信息:“康广陵,腊月十八日,亲见下属,收受一万两白银,五柄极品玉如意,折合银两三万两白银……三月二十日,去大理寺上香,与线人接头,又见前来常宜买官之人,获白银两万两……五月六日,令手下化装为绿林大盗抢劫官银,贪污三十万两白银……”   “康广陵,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绍宣帝揉着眉心,这些罪证每听一条都让他心痛一分。有些人,一旦放远了,这心就大了。   “臣无话可说。”康广陵自始至终都是这般淡淡的神色,甚至听到自己的那些罪证都不曾震惊过一分,他面无表情,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绍宣帝被气笑了,他以手撑着额头,眼睛极为危险的眯起:“哦?也就是说你承认这些事都是你做的了?”   “既然皇上已经有了证据,那便自然是臣做下的。”   “朕待你可不薄。”绍宣帝恨恨的看着他,怒其不争,朕待你不薄,然后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康广陵清癯的脸缓缓抬起,看着大殿龙椅上的年轻帝王英俊的脸庞和痛恨的眼神,淡淡的一字一字道:“臣敬佩皇上,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绍宣帝几乎要咬碎一口牙齿,贪污加上大不敬,这就是他当年看中的人!   “言丞相,此事便交由你处理!务必要严惩不贷!至于……所有参与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绍宣帝浑身散发着寒气。   言初南低声应了一句便让人将康广陵压到死牢看守。   下朝后,安公公跟在绍宣帝身后走到了御花园,绍宣帝脚步突然顿了一下:“她……什么时候从养心殿离开的?”   安公公自是聪明的,一听这个“她”字便知晓是什么人了,于是道:“皇上,奴才听养心殿的小草子说,宴小主在您上朝后不久就回去了。”   绍宣帝一怔:“她没用早膳?”   “传来的消息……听说是没有。”安公公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皇上的神色,心道这宴小主没有遵循皇上的旨意,不会被迁怒吧……毕竟方才上朝的时候,皇上可是被气的都脸色发黑了。   绍宣帝自然没有生气,他只是突然想起苏文歌给自己传来的关于宴道平的描述,宴道平那种势与荞州城共存亡的不屈的确是令人佩服,可是昨夜少女氲满水雾的猫眼细细的将他瞅着,更是一种另类的气质……   其实,宴安筠和宴道平在本质上是极其相似的。   父女俩同样的都可以为一件事情奋不顾身,即便是知道做这件事不过是犹如飞蛾扑火终不会有结果,也在所不惜。   绍宣帝心中叹息一番,自己前脚刚走她便出了养心殿,看来后宫里那些所谓的荣耀,宴安筠的确不在乎。   或许果真如她所说的那般,只愿求得自己的喜欢也不去求取升多少位分,很简单的愿望,倘若他是个普通人的话,必会以满满的宠爱回应这般心性的女人,只可惜……   他不是普通人!   身为一个帝王,必须学会无情,这原是先帝教给他的。身为帝王,是不能有把柄的,否则一旦这个把柄为人所制,他将万劫不复。   绍宣帝眼中火光一寂,既然他给不了她苦苦追寻的那样寻常的感情,那么他可以做的,只能是用升位分来给她补偿。   绍宣帝脚步一顿,背在身后的双手自然下垂,目视着前方的一朵娇嫩的鲜花淡淡道:“小安子,给朕拟旨。”   ……   宴安筠回到寝宫后,将身上清洗一番便窝进被窝好好的补了一场眠,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室内的檀香冉冉而起,熏了满屋。宴安筠抱着被子滚了一圈,无比庆幸自己恢复能力的强悍,身上的酸痛终于消了大半。   昨夜是她的初夜,本是不该做那么多次的,只是为了给绍宣帝留下一个好印象,她还是忍痛极尽各种诱惑。好在男人身经百战,技术不错,没有使她第一次侍寝就伤了身子。   宴安筠软软的趴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唤来鹿儿,鹿儿一身翠绿的宫女衣饰,脸上看起来红光满面的,她快步走进来惊喜交加的对着宴安筠道:“主子,今日皇上下旨,给主子晋位成正七品的贵人了。”   宴安筠微微一怔,从侧八品的小主到正七品贵人,竟是足足晋了五个位分,皇上这次真是大手笔。   可是……如果她晋的位分太多,会不会引起那群宫妃的关注?   “鹿儿,端木小主那边是否也下了旨意?”   鹿儿听了她的问话,开心的笑道:“那位端木小主倒是也晋了位分,不过比主子要低,是从七品的才人,主子整整压了她一头呢。”   宴安筠心中一凛,若是连端木珺的位分都没越过她,恐怕后她后面的日子就要不太好过了,没了端木珺,那些目光不都聚集在她身上了么?   宴安筠想了想,直觉告诉她情况还没有这么严重,她又问:“这宫里可还有旁的人晋位分?”   鹿儿摇了摇头。   这时隔壁的屋子里却隐约传来安公公尖细的声音:“……观沐氏之女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现封沐氏之女沐宛婉为侧六品容姬,钦此。”   沐宛婉……侧六品容姬?   宴安筠轻呼出一口气,好在隔壁还有一个更出风头的,如果没猜错,这位沐宛婉便是当日与绍宣帝同乘一辆马车的女子,记得拜见太后时两人还曾坐于同一张桌子,近观一看的时候的确是皮肤吹弹可破的凝脂美人。   对于这沐宛婉还未侍寝便能被晋位成侧六品……宴安筠揉着自己青紫的腰肢,这般想来,连她都要忍不住对其冒酸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ending么么哒的地雷~~╭(╯3╰)╮】   无良的作者君今天发晚了。   -v-   穆寒元容(狗腿):宝儿,我给你晋位分了。   宴安筠(斜睨,吹指甲):那个沐容姬是怎么回事啊?   穆寒元容(揽住自家宝儿,蹭):哦,那是我给你的挡箭牌,宝儿,我爱的只有你。   宴安筠(一脚踹):这时候你还没爱上我呢!什么挡箭牌,你也说得出口!骗纸!   穆寒元容(讪讪):宝儿我错了,明天就把她弄去青楼。   围观人士:0.0……orz!   ——论皇帝忠犬的养成计划——   ☆、第十二章   沐宛婉晋升侧六品容姬的事件彻底点燃了沉寂许久的后宫,相比起沐宛婉的光芒,宴安筠就显得相对低调了点,即便是她比端木珺的位分还要高些,可那只是证明了端木珺的失宠,在后宫里,一个女人失宠,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沐宛婉晋升侧六品容姬的事件彻底点燃了沉寂许久的后宫,相比起沐宛婉的光芒,宴安筠就显得相对低调了点,即便是她比端木珺的位分还要高些,可那只是证明了端木珺的失宠,在后宫里,一个女人失宠,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于是原本投向端木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集在沐宛婉身上。   晋升位分的这一日沐容姬被皇后娘娘请过去一次,被太后请过去一次,被静妃请过去一次,容妃和娴妃却都没有动静,窝在寝宫内不知有何谋算。其余的倒是听说许久不见的大劼兵部尚书的小女儿宋钰儿去找过沐容姬,两人相谈甚密,宋钰儿两个时辰后才离开。   宴安筠叹息一声,记得同乘马车的时候,这个宋钰儿还是个挺单纯的小姑娘,没想到这才进宫两日便也开始谋出路了。   不过后宫中不都是这样么,若非自己运气所致,恐怕这时候也会像这位宋小主一般,地位尴尬至极——既未曾侍寝,也没有被晋升位分,这样恐怕受到的来自四面八方的嗤笑会有更多。   由于宴安筠未至五品,所以还没资格每日去给皇后请安,宴安筠自然也乐得清闲。   她慵懒的睡了个觉,起床后便听着鹿儿同旁的宫女打探来的情报,在听完宫里一后四妃的反应后,宴安筠当即表示自己还是“安息”一阵子吧。这些女人的表面联系是一团浆糊,内部联系同样也是一团浆糊。   自己静观其变便好。   【叮!系统评定任务统计完毕,任务完成度更正为28%。友情评价:任务完成度达到四分之一,奖励“洞悉卡”一张】   系统提示音响起,宴安筠怔了怔,居然又是一张特殊卡片……   自己的特殊物品除了回魂丹和预知卡,这是第三个了。这般想着,她手中便出现了一张淡黄色的卡,回魂丹是银灰色的,预知卡是白色的,洞悉卡是淡黄色的,三者各有不同的颜色,这般看来,自己用的时候肯定不会将它们拿混了的。   ……   窗前花枝上的蜡白色花朵开得正好,里屋的帘串被人叮叮当当的掀起束在一旁,翠绿衣饰的鹿儿面带笑意的走过来。   “小主,端木才人前来求见。”   因着端木珺的位分比宴安筠要低,所以这拜访自然是要说成求见了,即便只是一个从七品一个正七品,其中间的鸿沟也是不可跨越的。   鹿儿心中自然是欣喜的,原本她只是一个伺候秀女的宫女,没想到就因为跟对了主子,水涨船高,她现在自然也升成了主子身边的大宫女。宴安筠昨夜侍寝得了正七品的贵人称号,生生的压了端木珺一头,鹿儿挺胸抬头就差长了翅膀飞到天上去了。   宴安筠对端木珺来找自己纳闷不已,她两人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如今端木珺来找她干嘛?难道是因为自己封了贵人她只是个才人所以心中不平来找麻烦?只是……一个侧七品来找正七品的麻烦真的是正常人能干的出来的么?   妥善穿了件淡繁花丝锦,外罩一件逶迤白梅蝉翼纱,宴安筠让鹿儿随意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便走出内室。   外面奉着一杯香茗,此时还袅娜着升腾着热气,烟雾后面是一张美艳的脸,不得不说,端木珺身为公主拥有良好的基因,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很不错。   宴安筠缓缓走出来,正与这人的视线相对。   端木珺在这里起码等了半个时辰,虽然知道自己是冒昧来访,宴安筠可能在内室准备的不充分需要梳洗一番才能见客,只是这些猜想抵不住内心的嫉妒,她还是觉得这一定是宴安筠给她的下马威,这样的想法随着等候时间的延长而变得愈加肯定。   于是宴安筠走出门来的时候,端木珺是恨得牙都痒了。   然而待看清宴安筠的面目时,原本愤恨不已的端木珺忽然愣住了……自己面前的,这是宴安筠?!   除了绍宣帝之外,之前见过宴安筠的人都被她容貌的变化而震惊。原本的宴安筠并不会给人惊艳感,因为她眉目尚不清晰看上去只觉得气质不错,离远了看才能体会出那种朦胧的意境之美可是如今的宴安筠近看起来竟是比之端木珺毫不逊色,甚至还更胜一筹。   端木珺骇的脸色变得毫无血色,她阴晴不定的变换了几个脸色,最后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宴安筠,努力的扯了一下唇角道:“一日未见,你居然变化这么大。”   很显然,端木珺也以为宴安筠之前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容貌,直至侍寝后才肯显露出来,为的便是一鸣惊人。   至于宴安筠身上的系统,怕是旁人想破脑袋都想不到。   所以说,一个假的推断往往比真相更令人信服。   宴安筠低笑一声,用精致的宫扇掩唇一笑,眉目间顿时生辉:“不知端木妹妹今日为何而来?我可不记得自己和端木妹妹关系这么好呢。”   这声“妹妹”将端木珺气得不轻,但宴安筠的叫法没错,两人的位分的确是应该如此称呼,因此端木珺也不好发作,更何况,她还有个更重要的事要做。   一番话下来,端木珺的来意宴安筠大约是知道了,她有些诧异,总归是没想到这么傲气的一个人竟然也会和别人结盟?她不是一直都在标榜着自己是身份尊贵的公主么?   端木珺眉宇间挂着些许愁绪,“你也知道,宋钰儿和沐容姬关系比较好,今天她们还在一起聊天聊了整整两个时辰,同为大劼过来的女子,说句不好听的话,宴姐姐,你和我都处于高狩国这整个后宫的弱势一方,所以我们更需要……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宴安筠端起桌上未动过的茶盅抿了一口,抬眼正对上端木珺期待的眼神:“明白。”   听到宴安筠的回答,端木珺眼中虽是还不时地划过一丝嫉妒,可大多还是愉悦的神色,她连忙趁热打铁道:“那么……”   “等等。”宴安筠放下茶盅,用帕子细心的搽了搽嘴角认真道:“我虽然明白,但我不想争宠。”   端木珺想法很好,只是很可惜她找错了人,宴安筠根本没有和谁结盟的想法。何况,就算是真要结盟,对象也不会是端木珺,这个女人即便是现在来看,也根本不适合在后宫生存。   公主病,向来是大忌。   宴安筠唇边挂着假笑:“况且端木妹妹,你也并非只剩下我一个选择,咱们大劼来的,不是还有那位大劼方大人的外甥女方簌么。”方簌,现在也是一个没有侍寝过也没有升位分的小主。   端木珺恶狠狠的瞪了宴安筠一眼,恨不得咬碎一腔银牙。和方簌结盟——对她端木珺能有什么好处?半点也无!   “哼,你好自为之。”端木珺猛地站起身来,转身便走。   不争宠?这后宫真能有不争宠的人么?   不过是冠冕堂皇而已!   宴安筠摇着扇子笑得欢畅,她自然是冠冕堂皇的说假话,她穿越来可不就是为了“争宠”的么。   ……   绍宣帝下了旨意后便匆匆的回了养心殿,他自然不是急着去宠幸女人。身为一个帝王,他心中最重要的自当是朝事,可是今日颇有些不同了,他发现自己每每批阅着奏折的时候,他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张并不算是顶顶美丽却叫他烙在心上的容颜。   这个发现使得他有些惊惶,难道那个女人对自己的影响这么大?   不,不可能!   绍宣帝压下心头的想法,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过于新奇才如此迷恋,也许多宠幸几个其他的女人这种影响就会消除掉。   安公公紧着给他添上一杯热茶。   茶香袅袅,绍宣帝盯着茶杯久久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问:“这茶叶是谁送来的?”   “回皇上,是容妃娘娘送来的。”安公公见皇上问起,差不多也就知道今晚如何安排侍寝事宜了。   “容妃……这君心茶倒是破合朕的口味。”绍宣帝闭目想着容妃的美貌,这才堪堪将宴安筠的样子压下去,他轻呼出一口气:“今晚摆架怡景宫。”   “是。”安公公弯腰行礼,倒退着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绍宣帝揉了揉眉心,修长的手指搭在杯沿上,端起茶来拼了一口,君心茶,听说是容妃院子里亲自中种植的一种茶叶,如今端来养心殿,果真是颇费心思。   罢了,权当是去散散心,毕竟容妃的身姿也是不逞多让的。绍宣帝不愿让自己再回忆起昨夜的孟浪,“嗒”的一声放下茶杯,手下的奏折便被墨笔龙蛇飞舞的批上了几行字。   作者有话要说:矮油,皇帝大人好纠结啊,   其实不要纠结了,反正您早晚都会成为忠犬神马的【远目——】。   【-v-亲们来撒花~~】   皮埃斯:   ——那啥啥表:   正一品:皇贵妃   从一品:贵妃   侧一品:四妃(容妃、淑妃、娴妃、静妃)   正二品:昭仪、昭容   从二品:淑仪、淑媛、淑容   侧二品:贤仪、贤媛、贤容   正三品:修仪、修媛、修容   从三品:充仪、充媛、充容   侧三品:贵嫔   正四品:淑嫔、德嫔、贤嫔   从四品:嫔   侧四品:婕妤   正五品:容华   从五品:婉仪、芳仪、芬仪、德仪、顺仪   侧五品:贵姬、淑姬、德姬、贤姬   正六品:良仪、良媛、良娣   从六品:小仪、小媛、小娣   侧六品:宜姬、静姬、涟姬、宁姬、容姬等   正七品:贵人   从七品:才人、丽人   侧七品:常在   正八品:选侍   从八品:御女、采女、淑女、黛女   侧八品:小主、秀女   末九品:更衣   ☆、第十三章   “怡景宫”自然是四妃之一容妃的寝宫。   要说这位容妃在宴安筠等人未入宫之前,便已是个冠宠后宫的角色,而且“容妃”这个称号,其意不言而喻。这一个“容”字自然是指貌比花娇,看得出,容妃的美貌绝不输于新封的那位沐容姬。倘若真要比较起来,只能说这两人的长相各有千秋,难分胜负。   拿两人以花来比的话,如果说沐容姬更类似于不食人间烟火的水仙花,那么容妃便是盛放的人间富贵花,其容貌娇艳,眉目间自有一段风华。   在怡景宫接到侍寝的口谕后,容妃便稳稳坐在妆奁前,一双尾指微翘的白玉巧手仔细的描摹着额前的花钿,描出一朵娇艳的月季花。其画工不落俗套,以银边镶嵌着,更显精致。   容妃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口中的言语却是对着身旁的近身的宫女道:“碧珠,你说我与那个宴贵人相比,谁更好看些?”   女人对容貌都有着天生的执着和在意,宫里的女人尤甚。   一张脸,几乎就决定了一个宫妃的整个人生。   名唤碧珠的绿衣宫女抬起头,细看些便会发现,这宫女的长相与宴安筠侍寝的当日被安公公从养心殿赶出去的宫女生的一般无二。   碧珠瞧着容妃美艳的脸,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类似嫉妒的神色。   她垂下眼道:“奴婢先前也曾见过宴贵人,观其长相只是中上,算不得美艳。依奴婢看,宫中有不少女人在容貌上都能胜得过她,更遑论娘娘这等绝世之貌了。那位宴贵人,却是全然不能与娘娘您相提并论。”   容妃往发髻上攒了一朵绒花,映着眉间的花钿更显亮眼,“宴贵人既如此平凡,想必皇上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将这些不同类型的女人玩累了、玩够了,终归还是会回到我怡景宫的。”   容妃口中虽是这般说着,可心里还是有些发堵。   她以生病为由将皇上从各宫请来的法子屡试不爽,皇上也由着她闹。可是昨夜的事,是她平生第一次碰钉子。   皇上的一个“滚”字使得容妃接连一整天都惶惶不已,也委屈得很。对方不过是一个刚入宫的小主而已,就现在也才刚升了贵人,这种身份……凭什么能让皇上对得宠多年的她发起脾气来了?   “皇上驾到。”安公公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尖细嘹亮,隔了老远便听得清楚。   怡景宫上空的鸟雀被惊得落群徘徊而上。   容妃收起方才怨毒的神色,恬静微笑着迎出来,她身穿一件月白蝶纹束衣,整个人显得苗条匀称,这般微微笑着恍若仙宫之女。   绍宣帝寒着一张脸紧抿着唇走近,待看着眼前容貌妍丽的美人儿柔光似水的望着自己,心中顿时舒畅不已,他仍是觉得容妃比较貌美,这样想来,所以他对于宴贵人……果然只是属于猎奇心理的吧。   昨夜许是宴贵人玲珑有致的身姿给自己一次极大的享受,又许是那番话触动了自己。不过此时不论是哪种,他都不准备去想了。   “臣妾见过皇上。”容妃摇曳着走近,手中的丝帕娇弱的贴在玉雪晶莹的手背上,没等容妃行礼,绍宣帝则一把握住触手可及的这双娇嫩的小手,看也未看便拉着进了怡景宫。   容妃心中的欣喜一闪而过,忙对着往日在身边伺候的几个宫女使了个眼色,碧珠等宫女也不是傻子,一看皇上的架势便差不多知晓是什么事了,均是会意的依次守在宫门外。   怡景宫外景色清幽,但怡景宫内也不逞多让。   绍宣帝将容妃带到床边,挥袖打出一道劲风,宫门吱呀一声禁闭。屋内灯光微弱,容妃面颊通红,娇艳欲滴。绍宣帝往床边上一倚,闭着眼慵懒道:“动吧。”   容妃显然也不是初经人事的小姑娘,伺候起人来得心应手,甚至还有点渗入骨子里的奴性——容妃的出身只是七品县令的女儿,由于长相异常美艳,这才被送入当时还是皇子的绍宣帝府中做侍寝宫女。好在容妃懂得自强不息的道理,后来靠美貌和心机讨好绍宣帝,用了十年的时间升到妃位,这无疑是坐飞机一样的速度。   显然,不论是“坐飞机”还是“打飞机”,容妃都是得心应手。   她一双柔荑在绍宣帝颈部解扣,一路向下,直至小腹……绍宣帝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衣衫尽解,眸色微暗,还是听话的女人乖一些。   他大手一把掀开只裹着一条轻薄纱质肚兜,前戏都不曾做便扯开容妃的双腿,下一刻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便从下.体传来,容妃攀住绍宣帝的脖子眼睛睁得大大的,预备着呈宠。   只是这一次却与往日不同,绍宣帝只猛烈的冲撞了几次便索然无味的退了出来,甚至连最后一步都是在外释放的,整个过程也就半盏茶的时间。   容妃不可置信的看着——   自己无比心仪的英俊如天神般的皇上……皱着眉头捞起一块丝帕擦了擦他身上的发泄物,而后唤来宫女穿上衣物,利落的转身便走。   “……皇、皇上?”容妃还保持着方才呈宠的动作,似乎身体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脑子也没有反应过来。   绍宣帝寒着脸头也不回道:“容妃早些安置吧。”   容妃惴惴不安的想了一会儿,心道自己这次侍寝和以前都一样啊,为什么皇上只做了这么一会儿就走了?而且……容妃心疼的看了看床榻上的白.浊,这个若是释放在她体内的话,说不准一个命中,下一个小皇子就是她肚子里出来的。   容妃咬了咬银牙,不对,一定不是自己的问题。   或者会不会是……皇上他连着这两日去宠幸,被那两个小贱人给榨干了?所以才一次就不行了……   绍宣帝自然听不到容妃的心理活动,他被伺候着穿上外袍,冷着脸打开怡景宫的宫门,对着守在门外瑟瑟发抖的安公公淡淡道:“起驾。”   安公公惊悚的看着刚进去半盏茶功夫便出来的皇上,心中纳闷不已却也不敢多问,只是连忙打着一个精致的宫灯在他旁边走着,安公公喘了口气欲言又止,没问出口,走几步后继续欲言又止,最终决定还是别问了。   绍宣帝走在路上深吸一口气。   该死的!容妃这女人漂亮归漂亮,可全是没用的漂亮!不然这么如花似玉的一张脸怎么就不能让自己真正的冲动起来呢!什么激情都没有,真是枯燥。   “小安子。”绍宣帝皱着眉头低吼。   “是是是,皇上,小安子在呢。”安公公抵着宫灯点头哈腰示意自己的存在,胸腔里却在默默抹泪,他可是一直都在专心致志的为皇上提宫灯呢,皇上啊……您怎么能把他忽视的这么彻底。   “摆架秀玉宫。”   “是”   ……   绍宣帝摆架秀玉宫自然不是去找宴安筠,他现在对“宴贵人”这三个字有很大的阴影!没错,他的确是迷恋宴贵人的身体,可是那又怎么样?!   诺大的后宫,他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女人。   他是皇上,整个高狩国,总能找出比宴贵人的身姿更加丰饶的女人。   其实绍宣帝的确没有喜欢上宴安筠,不过宴安筠的一夜侍寝却生生的将他的胃口养刁了——柔软的身姿和那猫叫似的呢喃都是绍宣帝身为男人,心理上最致命的弱点。   夜里吹来些凉风。   盆栽安置在窗台上,草叶随风而动,隔壁明明灭灭显出些灯火,隐约有嘈杂声传来。   宴安筠眼角微挑,怔怔的看了一会儿隔壁的正门,而后低下头,手中缓缓修剪完最后一道,盆栽立时变得精神而有韵味儿。   她搁下剪刀,轻声道:“咱们也安置了吧。”   “主子不等皇上了么?”正在托着腮睁着眼、努力不让自己打瞌睡的鹿儿忙慌慌张张的站起来,惊讶问道。   “不用等了,皇上已经去沐容姬那里了。”宴安筠拢了拢衣服淡淡道。   她神色看不出是气还是怒,不过绝不会高兴的,鹿儿偷瞄了一眼桌上已被热了三遍的饭菜,忽然有些想哭,鼻子里囔囔道:“那、那主子做的这些菜岂不是白瞎了。”   “无妨,原也不知皇上今晚会去哪里,只是提前备着罢了。皇上若是来了自然正好,或者像现在这般若是没来……咱们自己吃了不也一样?”宴安筠依旧神色淡淡,言语间也未曾露出半分落寞。   可鹿儿就是觉得自家主子伤心极了。   “恩,恩。”兴许是怕她继续伤心,鹿儿连忙挂着笑点头,只是眼眶却还是红彤彤的。   宴安筠见了摇摇头。   鹿儿虽然常年处于宫中,可到底……还只是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v-   谢谢小薄荷一直以来的捉虫(╯3╰)   【羞遁T^T,错字好多——】   丸纸我发文了,沙发捏【远目——】   ☆、第十四章   晚膳吃的有点晚,不过好在主仆俩都不是挑剔的人。   由于这些菜色都是宴安筠亲手所作,滋味极好,所以即便是有些凉了,吃起来也不会觉得乏味。   隔壁灯火通明,宴安筠也不再去看。   她自然不会因为皇上忽视这么点小事而气馁。皇上这种生物复杂得很,她研究不透,所以干脆不要去研究,。想要做宠妃,她只要得了空子尽力去诱惑便足够了。   毕竟绍宣帝……可是不会是个可以任人摆布的。   事实上,没有去算计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只是后宫的那些女人能控制住自己不去算计的,起码在妃嫔中是一个都找不到。   宴安筠吃了个半饱,而后按照作息时间熄灯安睡,这整个过程中却是对隔壁的动静置若罔闻。   怡景宫里,容妃自绍宣帝走后呆坐了一个晚上,即使躺下也怎么都睡不着。然而这还不算,第二日一大早又听人说……皇上后半夜去秀玉宫找沐容姬去了?   这则消息直直气得她脸色发青。   容妃闭了闭眼。   一个小小的沐容姬,也敢在她容妃手里抢皇上?真是往松子壳子里塞了熊心豹子胆!   只是,第二日还未等容妃怎么发作,一道卷着明黄色绸缎的圣旨在大清晨翩然而至,随后皇后的昭阳宫传下口谕,竟是要各宫主子同去昭阳宫,不论品级位分,一个个的都要去。   所以可怜的沐容姬身为皇帝的小老婆,晚上刚刚呈了宠,第二日一大早便要起来拜见皇帝的大老婆。   沐容姬心中滋味,可想而知。   宴安筠接到口谕的时候,很没心没肺的为沐容姬默哀了一下,她可是知道破处时候那种痛苦简直难以忍受。尤其是到了第二日,不光是腿酸的问题,那私.处的破裂疼痛感每当走路的时候都会变得更加严重。   她换上一件羽蓝色的撒花软烟罗裙,头上簪了两一支金海棠珠花步摇,这些还是昨日晋升贵人时候皇上赐下来的,此时被她这般搭配倒是能叫人眼前一亮。   宴安筠自是不会想要将自己打扮的多么多么低调,以期自己最好不要太过引人注目。实则在后宫中,无论你穿哪样的衣服,只要你身上有“新闻”,那么你就是被关注点,这个与你是穿“闪亮蝴蝶花”还是“娇柔飘宫纱”都无甚关系。   今日的关注点必定不在她,而是沐容姬。所以宴安筠乐得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起码……若是皇上中途来了,咱还能华丽丽的给皇上养养眼不是?   皇后的昭阳宫离养心殿是最近的,不过好在从秀玉宫走到昭阳宫有不少宫妃陪同,这样也便不显得枯燥了。   御花园中吐露着娇艳的鲜花,各个品级的宫妃走过时,竟一时分不出是花比人艳还是人比花娇。   宴安筠看得咋舌不已,原来觐见太后那日自己所见只是宫妃的一部分而已,真正的美人儿还真是隐藏的深着呢,好在自己呈宠那日已经被系统改造过了容貌,处在这群美人儿中还算得上是个好的。   她缓步在石阶上,觉得自己已经进宫三日,有必要欣赏一下御花园的美景,只是总是有人喜欢破坏赏景之人的雅兴。   “宴、宴姐姐,是你么。”这道声音响起时,宴安筠有些无语,她忍不住想扶额,没错了,是宋钰儿,现今的宋小主。只是这姑娘明明是和沐容姬走得近的人,可这时候怎么又跑上前和她来搭话了?   宴安筠转过身,微笑道:“原来是宋妹妹。”   宋钰儿今日也是一身羽蓝色的衣裳,不过论起花样和做工的精细度却都比不过宴安筠身上穿的这一件,宋钰儿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眼中不忿的神色一闪而过,速度快的宴安筠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是……来找麻烦的?宴安筠不得不沉思。   “宴姐姐水涨船高,不知这时候还认不认我这个妹妹了。”宋钰儿有些自嘲的笑道。宴安筠盯着她看了半晌,觉得这人的演技真心不错。   至于宋钰儿这番认不认妹妹的言论?宴安筠不由得心里好笑,同时她拿着帕子也是掩嘴低声笑道:“什么认不认妹妹的?宋妹妹……你莫不是我爹爹在外的私生女不成?”   “宴姐姐真是说笑了……”宋钰儿被宴安筠这么一说,也有些尴尬了。仔细想想的话,她的说法的确不太对,只是此时她有些恼羞成怒,又看到宴安筠这么给自己没脸,不经意的倒是将宴安筠给记恨上了。   宴安筠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待看到那一抹愤恨的时候,心中倒是没有半点波澜起伏。   这种连神色都不懂得掩饰的女人,她还真没放在心上。   后宫一切都是看位分,现在自己位分比她高,那便是说自己可以随意给她甩脸子,不用顾及其他。就像是假如此时沐容姬站在她的面前,同样也可以凭借自己更高些的位分,让她下不来台。   听到宋钰儿这么说,鹿儿一脸正经道:“我家主子从不说笑的。”   宋钰儿脸色发青,估计是气的。但好在宋钰儿还是想起了自己来找宴安筠的目的,深觉自己不能因为生气坏了安排。   她轻咳一声:“宴姐姐,沐容姬说,请你与她一道前去昭阳宫。”   宴安筠顺着宋钰儿的目光看去,果然见远处一个轻薄的身影穿着雪色的宫纱娇弱的站在那里,背对着她,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这个背影……这是沐容姬无疑。   宴安筠神色微有些凝重。   显然宋钰儿只是个传话的人,然则这时候沐容姬邀请她与之一道前去昭阳宫,不过是为了分散众人的注意力罢了。沐容姬在宫里认识的人不多,由于同是大劼的女子中,只有宴安筠的位分是除了她以外最高的,所以邀请宴安筠一道走,对沐容姬来说有力而无一害。   沐容姬这是想要利用她?   而且沐容姬比她为位分高……她还没有理由拒绝?   宴安筠眸光微转,对着宋钰儿忽然无比高兴的笑道:“好啊。”   鹿儿在一旁张着嘴巴,连忙扯着宴安筠的衣袖,神色也颇有些焦急。宴安筠隐晦的伸出一只手拍了拍鹿儿,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被利用又怎么样?沐容姬既然给她来了个阳谋,那她现在就只能将计就计,先入了这个阳谋再谈解决方法。   ……   银丝打底的步履踩踏着落花的残香,脚步声愈发拉近。   “宴贵人。”女子转过身,她一头青丝已被宫中流行的发髻绾起,眼神异常明亮。不过那不是如何清澈的明亮,而是对某种东西极为渴望的明亮。   沐容姬,拥有着能与容妃一决高下的容貌,所以她所求的……甚多。   “沐容姬。”宴安筠颔首,对于这种叫法还是比较能够接受的,想方才宋钰儿那种一边叫着姐姐妹妹的一边算计你,总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早便听闻宴大人乃是朝中栋梁,未想到在高狩的皇宫中,宛婉竟是能见到宴大人的女儿,不可谓是没有缘分。”沐容姬娇羞的一笑,这个女人,很懂得利用自己的资本。而且……还很会说话。   只可惜,夸奖宴道平宴大人对灵魂不是原装货的宴安筠来说,没有半点反应。她和那位宴大人委实不很相熟,她顶多也就和他隔着城墙对过一次话而已。   “逝者已去,功与过自由后人评说,现在我们已经在高狩皇宫,沐容姬还是不要再说大劼的事情了。”宴安筠微微一笑,把话题转移。   “也对。”沐容姬低声笑着。   两人静默的走着,开始不说话,途中也曾遇到过不少人,也有很多宫妃诧异的看着沐容姬身边的宴安筠,这个宴贵人也是个胆大的,竟敢陪着今日的爆点人物一起走,不怕被射向沐容姬的眼神不小心盯死么?   此时的昭阳宫并不如后来者所想的那么混乱,品级高的早已喝着奉上的茶叶静静的等候着皇后。   容妃端坐在上首下第一个位置。   她眼波若有若无的瞥向门口,直到门外走进来并排着的两人时,容妃眼神一定,看向其中一人,手中的茶盅“咚”的一声搁在桌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v-   容妃(讥讽):呦,这不是沐妹妹么,这腿怎么站不稳了,昂?   沐容姬(娇羞):禀容妃凉凉,昨日奴婢……咳咳(被皇上干了)   容妃(翘着尾指小幅度的掀开茶盖,品了口):哦,沐容姬是昨日着凉了吧,记得晚上盖被子,别光顾着那张漂亮的脸蛋,教你学个乖,脸蛋可不能当饭吃。   沐容姬:……   宴安筠(沉默):容妃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N年后。   穆寒元容(口花):你最漂亮,什么容妃容姬的都丑死了。   宴安筠:口、蜜、腹、剑的两面派。   穆寒元容:宝儿,我特别想“贱”给你看。   宴安筠:……   ☆、第十五章   分明是艳阳高照的晴天,此时却觉得寒意浸体。   宴安筠看了看已来了不少人的昭阳宫,身形不着痕迹的略向后一步,此时与她并肩而行的沐容姬没有了宴安筠的遮挡,生生的暴露在容妃的目光之下。   “沐容姬,咱们名分里都有个容字,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容妃眼中寒光湛湛,脸上却是浅笑着,她从几案前站起身子,紫色的腰封上一支金华的流苏滚落衣缘,涂着丹蔻的柔嫩手指轻抚在嘴角处,平白多出几丝媚感。   论起如何发挥自身美色的优势,沐容姬还是稍逊一筹。   “容妃娘娘,奴婢这‘容’字怕只是对应了祖上规定的位分,哪能与娘娘的封号相提并论。”沐容姬将姿态放得很低,实则这时候也容不得她高调,毕竟在旁人看来,是她昨晚从容妃手里把皇上抢走的。即使在皇上去之前她一无所知,可抢了就是抢了,其他无需多言。   容妃提着一方芝兰花的丝绸帕子缓步走近,额上的月季花钿更显明丽。   她凑到沐容姬的耳边轻声道:“沐容姬生的倒是和本宫年轻的时候颇为相似,尤其是这双眉眼最为相像,怕是……皇上看到你时,想的还是本宫二八芳华时候的模样。”言外之意,你沐容姬不过是她容妃的替身而已。   容妃与沐容姬的眉眼的确有几分相像,都是美人儿又都是娇弱的长相,有相似之处实为正常。   若是换做平时,沐容姬自然不会多想。原本容妃的诘难原本已在意料之中,她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可是在发生了昨夜的事后,容妃此时的这番话却让沐容姬深深的沉思了。   昨夜……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美好。   伏在身上的那个男人摆架而来的时候有些便心不在焉,随后与她肌肤相触,动作于床底之间更是露出一丝不能尽兴的烦躁。   这种烦躁成功的被敏感的沐容姬注意到了——   皇上,似乎在通过她营造着什么氛围,甚至还让她做出一些身体都不能身体力及的动作。   那样的动作,没有非同一般的柔软度,寻常女子怕是根本做不出来。这也间接证明了,皇上在宠幸她的时候……还想着别人!   沐容姬眸色加深,难道自己真的是容妃的替身?可皇上既然这么喜欢容妃,为何晚上竟是要从怡景宫转到她秀玉宫呢?   宴安筠距沐容姬较近,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舌战”咋舌不已。后宫的女人果然不可小觑,随随便便的一个封号居然还能扯出这么大的事来。显然此事证实了一个结论:当别人想找你茬的时候,你全身上下都将是错误。   “咦?宴妹妹,你怎的就站在这里了,快来这边坐。”淑妃手中提着小团扇,眼角抹了些金粉,整个人倒显精神了几分。   宴安筠连忙俯身道:“淑妃娘娘厚爱,奴婢在后面坐着便好。”   “还叫什么娘娘,宴妹妹额性子倒是颇合我眼缘,直接叫我姐姐便是,平日里我一人待着烦闷,宴妹妹若是得了空别忘了来聚荷宫坐坐。”   宴安筠神色间满是受宠若惊,“那奴婢便时常前去叨扰了,只要淑妃姐姐不嫌奴婢话痨便好。”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伴着一声尖细嘹亮的嗓音,身着龙袍的绍宣帝面无表情的步入昭阳宫。皇上心情很差,几乎就在一瞬间,昭阳宫中的后妃心中都大抵有数了。看样子皇后召集大家将要宣布的的确是大事,不然本该在早朝的皇上怎么会在此时来到昭阳宫?   绍宣帝身后便是皇后,她化了淡淡的妆容,明黄色的飞凤羽衣倒是添了几分高贵。   绍宣帝极有气势的扫视了眼众人,最终在沐容姬的身边略停顿了一下,冰寒的眼神似乎有些细微的波动。他怔了怔,方才停顿的一刻便是看向了宴贵人。此时宴安筠正保持着向淑妃福神的动作,其柔软的腰肢在羽蓝色的撒花软烟罗裙的覆盖下更显纤细妖娆。   他自是知道,这小腰肢柔软的不可思议,绍宣帝喉结动了动下身一紧,拢在袖中的手指更加捏紧了一分。他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过视线,心头的火却觉得怎么也消不下去——   真是个惹火的妖精。   宴安筠无疑是蹲着也中枪了。   皇后跟在绍宣帝身后也冷着一张俏脸,手中拿了一份纸质的什么东西,宴安筠盯着看了半晌,隐约能看出是张信件。   宫妃们各归各位,入席的自始至终沐容姬都低着头,面带娇羞,只是很可惜,绍宣帝的关注点此时早已不在她身上,挤在这么一堆花花绿绿的女人中,不赶紧仰起脸来跟皇上混个眼熟,被遗忘了有你哭的。   所以,宴安筠粉脸微扬,目光直视首位上的皇上,直视她这般看着看着却不由得痴了,侍寝的那日烛火昏暗未看得分明,此时终于能得了机会细细观察,只觉得绍宣帝自上而下没有一处不精没有一处瑕疵,他的基因到底是怎么组合的?   皇室独有的凤眼微眯……而后看向她、而后凤眼继续微眯、而后蕴满笑意,再眉峰一挑,对她眨眨眼。   宴安筠觉得自己一定是眼抽了,但是好在大脑回路还在运转,她立刻回了一个妩媚的笑,舌尖伸出一点点,软软的轻舔着下唇,润湿出晶莹的唇瓣。身边的沐容姬没看到宴安筠和绍宣帝的调情,只看着她对着果盘伸舌头舔嘴唇貌似很馋的样子,于是沐容姬保持自己一向善良而不食烟火的形象——   递给了宴安筠一只香蕉。   香蕉……   绍宣帝瞳孔骤然放大。只见宴安筠含羞带怯的接过香蕉,玲珑玉手仔细的拨开香蕉皮,含笑的将香蕉的尖头舔了舔。   可怜的绍宣帝……直觉告诉他此时应该理智的转头,但是他的身体不允许,相比此时皇后宣布的哪个有关后宫的“劲爆消息”,他更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在做什么……有些时候,就是那么一失足成千古恨。   娇笑着的小女人欢愉的以舌尖细细描绘着香蕉的形状,香蕉头在她候间伸缩进入,盘旋而出,可她该死的就是不去吃掉啊!   绍宣帝拳头握的咔吧咔吧响,喉咙有如火烧,这时候他脑袋里所谓的不能去真正喜欢谁谁谁的杂乱糟事全部都丢在了一边,到底只觉得身上燥热不堪,恨不得将某个啃香蕉啃的正欢的小女人给就地正法!   “皇上,皇上……”身旁的皇后推了推绍宣帝,他压下冒火的下身,黑着脸沉声道:“何事?”   皇后疑惑的看他一眼,“证据确凿,只是康充仪拒不认罪,还请皇上发落。”   绍宣帝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往方才的那处看过去,只见宴贵人已然板板正正的坐在那里,脸上还是笑眯眯的,只是手中的香蕉不知何时已吃下了大半。   他心中情意氤氲,眼睛却看着下面跪着的人也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于是鼻翼间冷哼一声,一甩衣袖站起身来,寒声道:“宫闱之中竟敢与人私通,康充仪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将康充仪打入死牢。”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康充仪连连跪叩,希望皇上收回成命。照规定,嫔位之上便可称臣妾,只是这康充仪这般自称却听得绍宣帝心头火起,康充仪一个罪臣之妹竟然还能自称臣妾,而宴贵人这般伶俐的女人却只能自称奴婢。   康充仪自然是冤枉的。   所谓的与人私通不过是场诬陷,只是若诬陷的主使成了皇上,底下的人哪敢说什么?绍宣帝眼中泛起一丝寒意,康充仪是康广陵的妹妹,说不定,这次还能钓出一只大鱼!   宴安筠安静的吃掉香蕉,擦了擦手指,却是对大殿中的事件豪不关心。   这什么康充仪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关,所以她来昭阳宫一这趟就好像是看了一场无聊的话剧,话剧的结局总归到底都是以恶势力损失惨重收尾。   不过好在这一趟也算是没有白来……   宴安筠勾唇一笑,她方才是用一根香蕉把皇上给调戏了吧?   ……   从昭阳宫出来后,沐容姬还是叫着宴安筠一起。   她似乎是黏上了宴安筠,将她用作挡箭牌不成,便又生一计,说是下次宴安筠前去肖淑妃的聚荷宫时一定要带上她,二次又说自己整日闷在宫里如何如何寂寞。   宴安筠听了心中发笑,若说肖淑妃觉得冷清寂寞也便罢了,你沐容姬一个刚入宫两三日的,昨日还呈了宠,今日便说寂寞,谁信?!   回到秀玉宫,目送着沐容姬窈窕的身影走进隔壁的寝殿,她揉了揉酸痛的胳膊,也与鹿儿一同回了自己的寝殿,只是还未做好准备,只在进屋的一刹那,手腕被握住的瞬间身子则被一股力带的腾空而起,而后诱人的龙涎香的气息包裹了她的全身。   鹿儿张着嘴巴默默的退了出去,与一同出了寝殿的安公公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郁闷,这旨意还没下呢,皇上就巴巴的跑宫妃的寝殿来先等着了。   被按进温暖的怀抱,宴安筠本欲挣扎,只是一闻道这个味道却身形一僵,纳闷儿的问道:“……是皇上?”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绍宣帝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寝殿内啊?   “点着了朕的火就要一走了之,哼?”绍宣帝一口咬在她娇软的脖颈上。   宴安筠嘤咛一声:“皇上别咬了,奴婢知错了,唔……疼……奴婢衣服还没换下呢,让奴婢先去沐浴一番可好。”   叼着脖子上一块娇嫩的皇帝并未松口,只埋头啃食半晌,才喑哑着嗓子道:“你要去沐浴?甚好……”   这般语气使得宴安筠心中有些怪异,不过她还是兀自叫了鹿儿准备了一池洗澡水。   水雾有朦胧效果,因而自己加点的时候也不至于会因为面貌身材变化太大而被怀疑成妖怪,宴安筠脱开绍宣帝手臂的环绕,娇笑着后退,而后转身朝着屏风内走去。   只是,还未等她除下全身的衣物,下一刻却被人拦腰抱起,一起跳入温水中。   宴安筠无辜的呛了一口洗澡水,八爪鱼似的扯住绍宣帝,嗔道:“皇上急什么?莫不是连这会儿都等不了啦?”   作者有话要说:-v-明天再捉虫。。   ☆、第十六章   绍宣帝的确是等不了了,他现在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若是方才在昭阳宫他还能忍住心底的冲动,那么此时见到美人儿近在眼前,身体便不由得做出了再诚实不过的反应,他只觉得下.体立时成了那只黄橙橙的香蕉,无比的渴望着怀中人的丁香小舌。   “朕给你洗。”绍宣帝原本覆在她高.耸胸部的手自上方的领口处划开亵衣的衣缘,炙热的呼吸在宴安筠耳旁轻响,“如何?”   皇上您都已经开始动手了……还需要问她意见么。   宴安筠沾了水贴在身上的亵衣被抽离身体,温热的水熨烫着肌肤,平白的染了几分鲜嫩的粉色。   绍宣帝将她置于浴池边上,豹子一样伏在她背上,男人坚硬的胸膛与女人细腻的脊背贴在一起紧密相连。   宴安筠两只手搁在池岸上,身子沉在水下,低声喘息,绍宣帝的一双手似乎有魔力似的游走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缓缓向下,倏忽间戛然而止。   “呃……恩……皇上?”   久久不见身后人动作,宴安筠微微转头,却听到头顶上压低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你今日吃香蕉的法子,朕见了欢喜得紧。”   “……”   宴安筠眨眨眼,笑眯眯的装傻:“啊,什么法子?”   绍宣帝眸色渐黑,扯着唇一笑,捉住趴在池岸的一只手拖入水中,手心触到一个坚硬的火热:“需要朕帮你想起来么?”   宴安筠伸出食指在那物顶端挑了挑,皱着眉心故作为难道:“可是奴婢现在沐浴,怕是不方便……”   身后的人开始放冷气,粗鲁的给她打散了长发,一个挺身便冲入臀瓣之间,在大腿根部摩挲,宴安筠小腹处涌动着一股热流,双腿不由自主的紧紧并拢,感受着一波一波的冲击喟叹一声。   好在,她还没忘记自己是要给系统加点的……   【叮!恭喜亲,使用魅力点成功!】   加点成功,宴安筠身上一阵麻痒,不由得哼出声来,这一生哼叫倒是比往日里更为销魂,身后的绍宣帝忽然低首咬了咬她的脖颈:“舒服就叫出声来,让朕听见。”   水温渐凉,绍宣帝将下.体之物抽出来,从水里一把拎起宴安筠抱在怀中,少了雾气的蒸腾,她的眉目愈发清晰,却是比未入浴池中还要亮眼,甚至这份容貌……居然已经与仅次于沐容姬和容妃了?   这丫头……或许是长开了?   绍宣帝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解释,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捡了个宝。   “这个宝”显然不是个乖巧安静的主儿,宴安筠手搭在男人的腰腹上,哼唧了两下:“奴婢昨日……身子还未大好,皇上可别再……”   “别再怎样?”绍宣帝显然心情大好,将人烙进绒被中,雪白的肌肤隐有流光,迷了他的双眼。   他一双手触上去,只觉入手如水,单是这一触却觉得浑身燥热不堪。   床上两道人影愈发缠绵,啧啧水声皆可入耳。   一个时辰后,床第间隐约可听得绍宣帝朦胧不清的声音:“朕念你前日是第一次承欢,今日便暂且饶你一回。”   大床晃动不休,没一会儿传来少女的欲拒还休的声音。   “……皇上你怎么能骗人呢,不是说好了要饶奴婢一回么!”   “宴贵人果真是让朕爱不释手,告诉朕,你这身皮肤是怎么养出来的?”绍宣帝仰身躺在绒被,扭了一把身上软趴趴伏着的小女人,另一只手置上她的脊背,像是生怕这个柔若无骨的美人儿被风吹走了。   “哼,奴婢才不告诉皇上呢,若是皇上告诉了其他娘娘,怕是就不来奴婢这儿了。”宴安筠小鼻子朝天,纤长的手指滑过他俊美的脸颊,猛地凑上去“吧唧”一声亲了亲。   绍宣帝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即便是一开始他不会用唇去亲吻谁,只是亲吻宴安筠不同,她唇间总是有着淡淡的果香味儿,甜美的腻人,他抵住她的后脑,薄唇腾挪顿觉美妙不可言尽。   秦观所言正应此景,自当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玉露”此时已化作一滩软泥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口中津液迅速自成,再被人夺取,如此二三次,宴安筠直接闭眼……撂担子睡了。   绍宣帝睁大了眼睛,无奈的看着睡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他这个皇帝怎么每次在遇见宴贵人的时候,那些威严都荡然无存了呢?   弄到现在,那个即将要跟他“来一发”的人竟然在惹起火来后睡着了,难得的是居然还能睡得安慰?   尴尬的握着熟睡美人儿纤细柔嫩的小手按揉在自己下身,半盏茶的时间后,绍宣帝仰着脖子低吼一声,随后身子一阵颤动才恢复了平静。想他绍宣帝,堂堂高狩的一国皇帝,居然如此变相的过了一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生活。   “唔……皇上,皇上……”柳眉轻皱的俏佳人似乎做了什么梦,呜咽着轻低声叫喊,犹如受气的小猫,眼角处还挂着一抹泪花。   绍宣帝看了微微一怔,抬手摸去这朵泪花,掌心湿润的同时神色忽然沉静起来,他轻抚着宴安筠的背,又向上将她拥了拥:“朕在这儿。”   她的呼吸平稳,脉象稍弱,是熟睡的状态。   不是为了争宠而故意说梦话,这根本就是真正的梦话……   绍宣帝抵着宴安筠的头,宴贵人……她竟是这么时时刻刻想看到他么?甚至连做梦也会梦到他?   更或者是……这个女人,其实比想象中更加爱他。   以夫为天,她才是真正的以夫为天。绍宣帝闭上眼,脑中过滤了一遍宫中的嫔妃,到底有哪个是如宴贵人这般毫无保留的对他的?可惜,没有。   即便是哪个处于皇后位子上的女人,同样也将他当做权力和金子的浓缩,她没当他是天,并且眼中时常露出有所图的神色。   他不喜,也不去管。   这些人想从他身上得到利益,那就先做好在之前被他咬下一大块肉来的准备。   绍宣帝眼中闪过一道冷意,一只玉臂却啪的一下排在他脸上,绍宣帝被打的一怔,捞起一旁的被子将自己及怀中人儿裹在一起,他将那只调皮的玉臂放在嘴边啃了半天,终于消下了身上的冒火之感,沉沉睡去。   天光鱼肚白的时候,安公公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皇上,该早朝了。”   “小安子,朕昨日一直在养心殿。你可明白?”晨起的皇帝坐起身,他睁开眼,眼中冰凉一片。   小安子哆嗦了一下。   显然皇上是不想被人知道行踪,或者是……不想被人知道他今日是睡在宴贵人这里。   毕竟一个才是正七品贵人的女人,一个月的侍寝机会有那么一次就已经足够了,若是有连续两次及以上,自当会招人嫉恨。   “是,是……奴才这就去办,一定会将外面那群人的嘴堵得严严的,保准不让他们透露半字。”安公公心里打鼓,毕竟这么多年来这是绍宣帝第一次与一个女人同枕一榻睡到清晨才醒。   这位宴贵人,大约是极受宠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v-半睡梦状态……   【有的亲说穆寒元容这个名字难听,后来我想了想,貌似直接叫“绍宣帝”貌也蛮好听的,今天要是确定了,我就修改称呼,以后都改成“绍宣帝”了】   ☆、第十七章   不过对此事,显然安公公是料想错了。   虽然放出了皇上宿在养心殿的假消息,事后的确是没有人来找宴贵人的麻烦,可是与此同时,自这第二次侍寝后,绍宣帝就再没来过秀玉宫。   鹿儿心急的同时,也对她家主子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纠结不已。   “主子,皇上已有五日没来了。”鹿儿手中摘着花叶子,努力的提醒自家主子,“宫里那么多女人,还不知道皇上又被哪个迷住了眼呢。”   鹿儿眼睛飞快的瞅了宴安筠一眼,而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   宴安筠坐在一旁修剪花草,好笑的看着她:“你说的没错啊,宫里那么多女人,皇上自然不能总是来咱们这儿。”   “那不一样。”   “宫里的女人可不都是一样的。”起码在绍宣帝心里,宫里的女人大约都是一样的吧,最多也就是身材好些的能记住,容貌美些的偶尔想起来——   至于自己,不是最美的也不是最丑的,被绍宣帝忘记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可是主子你不一样啊,鹿儿皱着脸张了张嘴没出声,只是心想:皇上那种态度可不像是没将主子放在心上的……可是如果当真放在心上了,怎么那么多天都不来看一眼呢?   这里主仆俩还在讨论一样不一样的问题,另一边昭阳宫却是闹开了锅了。   不是场面多么乱,而是人心有多乱,处在昭阳宫的几人无一不是面上带喜内心酸涩,甚至于昭阳宫的主子皇后娘娘也同样是这般心思。   皇后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意:“既是如此,静妃妹妹日后可定要注意身体,怀了皇嗣可不比其他时候,快快回宫修养才是……想必,皇上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现在的静妃站在她面前一刻,她的心就像刀割一般生疼,不是没想过后宫中总会有人生下皇上的孩子,她也早已做好了准备,只是真正听闻的时候难免心中不舒服,更何况……这次有孕的竟是四妃之一!   一旦静妃产子,那么她和肖淑妃两人一定都是她后位的威胁,甚至……假如日后自己也有了儿子,那这两个皇嗣同样也是她儿子的最大的阻碍。   皇后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臣妾谢皇后娘娘挂怀。”静妃低眉敛目,心中却甚是不平静。   明明已经备下了足够的梅子,可未想今日皇后的午膳竟然是海鲜盅,这味道一经入鼻翼便使得她干呕不已,看着殿中众人的神色,静妃低叹了一声,千算万算到头来竟是自己被算计了。   这海鲜盅明明就是皇后试探各个妃子有无怀孕的准备。怕是皇后也没想到,怀孕的竟是她静妃。   “本宫得静妃叫一声姐姐,自是要对静妃妹妹多加关心,来人……”皇后招来几个昭阳宫的侍女:“你们仔细着送静妃妹妹回漳阑宫,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本宫唯你们是问。”   “是。”几个宫女伏下身子,行了一礼。   静妃柔弱的矮下身子:“皇后娘娘厚爱,那臣妾就先行回宫了。”   “去吧。”皇后的神色愈发温和。   看着一步三摇的静妃在左右簇拥下小心翼翼的离开昭阳宫,在座的各位宫妃神色都有些不自然了。   皇后扫视了一圈,语气淡淡道:“大家都散了吧,本宫会派人向皇上禀告静妃有孕的事情,皇嗣重要,各位日后见了静妃也尽量照料着点。”   宫妃们面色发苦的走出昭阳宫,她们本来是抱着看乐子的心情来的昭阳宫,可发展到最后竟然成了静妃有孕?!说不嫉妒是假的!大抵除了静妃,后宫中没有一个妃子是希望这孩子能平安生下来的。   所以对她们来说……静妃肚子里的孩子,最好的结果是流掉。   皇后扶着椅子的扶手站起来,抬头看了眼高挂的烈阳,猛地有些恍惚,身子也跟着晃了晃,一瞬间脑子有些空白。   “娘娘,您还好吧?”贴身随侍的大宫女金枝连忙扶住皇后,她是皇后的陪嫁宫女,也是皇后的重要心腹,想到自家主子后扑粉的面颊上还隐约能瞧见眼底的青黑,不由得一叹。   皇上这几日的确是歇在娘娘这里,可是,娘娘……却是不能有孩子的……   皇后怔了怔,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她闭着眼挥挥手道:“无妨。”   她容貌上不如容妃,文采也不如静妃和娴妃,甚至也不如肖淑妃有个孩子做保障,她唯一能靠的就是皇后这个位子,而作为皇后……她可以不要皇上的宠爱,可是她不能没有孩子!上次流产伤了身子,她让太医对皇上说还可以有孕。   只是她自己知道,她这身子,算是彻底的坏了。   “娘娘,娘娘若是看了静妃心中难受,咱们将她的孩子也弄没了便是。”金枝这句话说来竟是毫无心理压力,显然这样的事做了不下一回了。   “金枝,不论有多想那个孩子流掉,本宫都不能动手。以前做了那么多次,皇上已经对本宫有所怀疑。这一次,我们昭阳宫只在一旁观望着便是,本宫不动手,自有人会去动手,而且这个人……想必已经急不可耐了。”皇后吐着丹蔻的手指摸着绸缎衣缘,唇边挂着一抹笑意。   她只是稍微换位思考了一下,便已料想,在所有的宫妃中最想要谋害皇嗣的……非肖淑妃莫属!   ……   “娘娘的聚荷宫果真是精致的紧。”   肖淑妃从内室走出,她穿着蓬松的淡粉色外衫,脸上添了些脂粉,倒是比日前所见还要好看几分,宴安筠见了她便当即将对宫殿的羡慕感叹出来,身为位卑不受宠的宫妃,理应对这些感兴趣,而不是——   坐在一旁展现自己如何的孤傲如何的不食人间烟火。   与宴安筠一同前来的沐容姬冷冷清清的端坐在椅子上,慢吞吞的站起来行了一礼:“奴婢见过淑妃娘娘。”   “说了多少次了,叫本宫姐姐便是。”肖淑妃眉目展开笑眯眯的越过沐容姬,对宴安筠摆了摆手“宴妹妹坐吧,本宫唤你来不过是聊些家常罢了。”   “多谢淑妃姐姐厚爱,奴婢就惶恐的坐下了。”   宴安筠也笑眯眯的开了个玩笑,只是话音一转,又对肖淑妃道:“淑妃姐姐,沐容姬还跪着呢,您看?”   她若是不为沐容姬说话,恐怕今日回去后这位就得恨上她了。   方才淑妃娘娘越过她去的时候,她可是瞧见,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一张小脸可是骤然变青了。   “哦,这位便是沐容姬啊,你也坐吧。”肖淑妃不冷不热的扇了扇团扇,这沐容姬真是不像话,来到她聚荷宫还这么面无表情像是被欠了钱一样,摆脸子给谁看呢。   沐容姬也不是不会做人,只是她明显的将肖淑妃当做皇后对待了,在皇后面前自然是要严肃一点,清冷点无妨,可是肖淑妃明明只能算是颇受宠爱的妃子,见了这般脸色自然心生怒气。   沐容姬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坐下的时候也露出了几分微笑,只是肖淑妃看她不顺眼,已经不再搭理她了。   宴安筠心中颇感好笑,这沐容姬今天粘着她,最终还是死皮赖脸的跟过来,可是来了聚荷宫又冷脸对上肖淑妃,这是专门来拉仇恨值的么?   见肖淑妃与宴安筠相谈甚欢,沐容姬心中有些不忿,她觉得宴贵人太过趋炎附势了,对面不过才是个淑妃而已,将来她沐容姬自当也有机会座上四妃的位子,更或者是再高些……   早晚要让那些欺她辱她的人都伏在她脚下!   门外有宫女匆匆而来,这宫女一身藏青色,肤色较黑,她神色间尤带着一抹震惊,只是见聚荷宫内有两个“外人”张了张嘴不敢多说,只垂下了头低声道:“娘娘,奴婢有要事禀告。”   “青甸,宴贵人和沐容姬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这个名唤青甸的宫女顿了顿,看了宴安筠和沐容姬两人,这才说了句“是”,肖淑妃漫不经心的莫弄着手指,然而听了青甸的接下来的话后她眉间却紧紧皱起,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静妃在皇后宫里被发现身怀有孕?”   沐容姬猛地垂下头,右手缓缓的拢近腹部。孩子,她也想要一个孩子,听说第一次侍寝怀孕的几率会很大,可是她昨日竟是刚来的例假,生生的打破了她的幻想。   凭什么静妃能如此幸运,怀上皇上的孩子?!   她早先便着人打听过,静妃由于是朝中重臣之女,所以才成为四妃之一,但她往日里深居简出,不怎么受皇上喜欢,原以为是个不争的,没想到却是隐藏的这么深,不声不响的就有孕了。   相比起沐容姬的嫉恨心理,宴安筠却有些坐立不安。以她对后宫危险性事件的判断来看,一旦有女人怀孕,这后宫就不再平静了。   倘若这怀孕的女人出了什么事,像她们这些位卑的宫妃,极有可能被当做替罪羊来栽赃,宴安筠抬头,恰好看见肖淑妃黝黑的双眼露出阴狠的神色。她顿时手脚冰冷,全身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肖淑妃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v-   ☆、第十八章   静妃有孕的消息仅在一天之内便差不多传遍了宫闱,此时的漳阑宫则是进入了紧张了盘查事宜,宫里人忙忙碌碌的,只有静妃坐内室的在案前,她脸上扑了粉脂,晃似抹了一层水光,俊秀的眉峰轻轻皱起,脸色阴晴不定。   “主子,别担心,天大的事儿还在奴婢们在呢。”素辛手中裹着一包毯子走进来,依次铺在床榻上,“这些是最新的毯子,都是奴婢亲自经手存放的,正好这时候用上。”   身为静妃的陪嫁宫女,一路走来也有不少年份了,素辛怎么会不知道静妃在想些什么。只是……那些东西防起来虽然困难,可有身孕的这个也不能心里老堵着事儿啊,不然还没等旁人下手,自己就开始出问题了。   “素辛,若是本宫腹中的孩子出了事……本宫第一个不会放过皇后!”静妃那张清纯的脸上满是狰狞的神色,她手中轻抚着还未显怀的肚子,嘴里默念着。   她早便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于是暗自小心,除了亲近的几个陪嫁宫女她谁也没告诉,为的就是生怕宫里人知道了。   然而这还没满一个月,她就被皇后设计的暴露了出来。   要知道,月份越小的孩子越容易流产。尤其是在宫里,没到三个月就公布怀孕的消息,随之而来的绝对只会是应接不暇的谋害。   诚然有可能对她下手的不一定是皇后,可若非是皇后,她绝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静妃默默地喝了口枣糖水,这才觉得疑神疑鬼到冰冷的身子算是稍微暖和了一点。   “主子,昭阳宫皇后娘娘着人送来云柔香料。”门外匆匆走来一个宫女,手中还捧着一只精致的檀木盒子,里面是什么但是听这宫女此话便可知。   静妃条件反射的向后缩了一下,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檀木盒子,也未曾打开看看,她半晌闭上眼:“既是皇后的心意,那就放在库里好好供着,往后也不得动用。”   “是。”那宫女低应了一声退下。   “主子,想必皇后不会做的这般明显,依奴婢看来,这香料应该没有问题。”素英在一旁轻轻按揉着静妃的肩膀。   静妃冷哼一声:“怎么会没有问题,她这般明目张胆的送来,生生落人眼实,之后即便是咱们宫里人发现香料有问题,最后也怪不到她头上。到时候她只要说若是真想害本宫断不会如此张扬,而后再说一句问心无愧……皇上自然不会太过怀疑她,等到皇后最后用上一两个不受宠的替罪羔羊,这顶罪的就算有口也难言。”   素辛铺好毯子微叹一口气,也跟着道:“素英,日后只要是旁的宫里送来的东西,不论好坏,咱们都不能用。”   “是,奴婢晓得了。”   ……   夕阳西下,案前也点了几盏灯,装在九龙灯壁上与天接一色。案前一叠奏折工工整整的摆放着,另一叠则是被仍在桌角,显然是批阅过的。   绍宣帝饮了几口茶,搁在桌上。   “安德礼!”   安公公正手执拂尘站在一旁,此时听到这么正经的传唤连忙伏在案前:“奴才在。”   “你方才说静妃有孕?”   “是,今儿皇后娘娘派人来通禀,说是静妃娘娘有孕已盈一月。”安德礼稍微抬头一瞧,只见绍宣帝的脸色并不似想象中那么惊喜,他的头伏的更低了。   静妃?   绍宣帝顿了顿,眯起眼。若说这后宫谁最不该生下孩子,静妃当得第一位,只是没想到月前的一次宠幸,竟然就让她怀上了。   “摆架昭阳宫。”绍宣帝凝声吩咐。   “是。”   安公公一愣,连忙应声,心里却是纳闷不止。   这静妃有孕……皇上为何要去皇后那里?皇上此时不应该是先去静妃的漳阑宫么?   看来,静妃即便是有了皇嗣……也是极不受宠了。   ……   过了膳时,宴安筠和沐容姬并肩而行,两个花样的女人自当是极其养眼的,往来不少宫女都能识得前些日子大出风头的沐容姬,这一路走来,连带着宴安筠的知名度也稍稍搞了一分。   谁都觉得,沐容姬日后必定远远不止一个小小的侧六品容姬,依着皇上未侍寝便封位的架势和沐容姬的容貌来看,说不准将来就能坐上二三品的高位呢。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太早,有这些心思的也只看着眼热罢了。   沐容姬摘下一朵斗艳的小花放在鼻尖轻嗅,“宴贵人,静妃娘娘有孕,可是天大的喜事,咱们虽是刚入宫,也理应置备些礼物亲自送过去才对。”   宴安筠听了这话有些奇怪,这静妃娘娘有孕,位分低的连看都不准备去看一眼,生怕惹上一身骚,可这怎么这还有一个赶着凑上去的奇葩?   “静妃娘娘想必是要修养,我便不去打扰了,待备置了礼物,着鹿儿送过去便是。”宴安筠眼观鼻鼻观心,她就是不去,你沐容姬能怎么样。   沐容姬自是不能怎么样,她被这句话噎了噎,一时间没了反应,这一愣怔,却觉身旁的人已缓缓跪下去。   “奴婢见过皇上。”   景美人更美,宴贵人这一笑都要将身旁沐容姬给比下去了,至少那细腻的肤质却是万中无一的。   安公公心里啧了一声,就是他也没算准皇上没有去漳阑宫而是要去昭阳宫,看来这两位还真是赶了巧了。   “奴婢拜见皇上。”这时候沐容姬才缓过神来,只打眼一瞧,便看见眼前现出一席龙袍的帝王,原先总是眉目清冷,此时却染着淡淡的暖意。   绍宣帝握起佳人的小手,偷了个腥,“宴贵人和沐容姬怎么在此?”   “淑妃姐姐唤奴婢过去说说话儿,恰好遇到了沐容姬,所以奴婢和容姬姐姐便一道儿去的。”宴安筠看着被握住的手娇羞一笑,端的是人比花娇。   恰好?   绍宣帝看了一眼沐容姬,怕不是恰巧吧。   不过对于这群女人的斗争绍宣帝只当是没看见。往日里只要是他处理的后宫中事,大部分都是与朝廷相关的,有些事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毕竟这群女人于他来说不过只是棋子和工具而已。   宴安筠抽了抽手,没抽出来,硬着头皮接受着沐容姬发射过来的寒气。沐容姬脸色苍白,她也没想到皇上会拉着宴贵人起身而不是她,毕竟,她以为自己是要比宴贵人更受宠爱一些的。   “皇上一定是要去找其他姐姐吧,奴婢就不在此打扰皇上了。”宴安筠低下头,绍宣帝只能看见她乌黑的发丝垂下来的模样,却是我见犹怜。   绍宣帝英俊的眉目布满暖色,显然是对宴贵人这等小女人情态颇为受用,他松开手说了几句便朝着昭阳宫的方向走去,安公公见状连忙跟上,只是走前却隐晦的对宴安筠笑了笑。   “宴贵人当真是极受皇上宠爱,我见了也是高兴得很。”沐容姬望着绍宣帝园区的背影,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这语气平平淡淡的,可是那股子酸意却是全数被宴安筠领会了,皇上宠爱宴安筠,然后沐容姬会高兴??她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宴安筠只能干笑:“沐容姬严重了,皇上只是一时兴起而已,倘若要论宠爱,那可算不上奴婢,恐怕只能是皇后娘娘和四宫里的主子有这份福气了。”   “说的也是。”沐容姬微微一笑,心中也觉得像宴安筠这种位分太低的女人,皇上也不一定会放在心上。   的确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   就像她一样,今儿喜欢黄花,明儿就喜欢紫花,当不得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v-本来想大修,可是某人是大修无能体,改的不多。   只能把系统体系改了改,再有说什么相似的我真是不管了啊摔!求别中伤,这些字也是咱一个一个码出来的。   里面的bug修了修,宴道平是怎么死的那里改了改,不看也不影响接下来的章节。   就是这样了【趴地】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的,感谢一直支持朱女的亲们~~么么哒╭(╯3╰)╮。   【至于肥肥亲说的资料表,会在合适的时候放出来~~不要着急~~】   ☆、第十九章   低矮的松香烟熏着,绍宣帝神色不明的望着那一双拨弄茶叶的素手,漂去茶面上的沫勃,只剩浓浓的茶香坠于室内盈盈不散。   这般茶艺,非是生于世家大族难以养成。   “皇后有心了。”绍宣帝舀起茶杯戳饮了一口便覆上了茶盖,没有赞赏也没有品评,面上古井无波,可也正是这样的表情,最是伤人。   皇后眼中原本带着的几丝希望立时便的灰暗了些许,她福了福身子,想扯出一丝笑意却怎么都笑不出:“皇上喜欢就好。”   她心中发苦,却怎么也不得不承认,一切不过是她自作自受而已。从来家人就告诉她帝王家向来无情,她原本也是金守着这一颗心,只是面对英俊的帝王,这个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她怎能不动心?   似乎看出皇后眼中的酸涩,绍宣帝顿了顿,还是伸手握住她的手。   宫里的女子肌肤保养的确得当,只是皇后年岁与绍宣帝相差无几,说来这宫中女子除去肖淑妃就数她岁数最大,倘若她是寻常女子还未怎样,可是身为皇后常常忧思甚重,一来二去这皮肤也就不怎么紧致了。   再者,宫中女子时常碰脂粉,甚至侍寝时脸上都要涂着厚厚的脂粉,这样委实是损伤了皮肤内部,单纯的保养只能护住表面那一层,就像用漂白粉漂过的豆芽,再怎么光鲜亮丽,内里还是坏了。   绍宣帝几乎是一握上去就想马上松开,只是皇后却没意识道这个问题,她反手握住绍宣帝的大手,期盼的问道:“皇上可是要留下来用晚膳?”   留下来用晚膳就相当于掌灯昭阳宫。   皇后现在也是如花样貌,年纪虽还未到如狼似虎,却也希望与喜欢之人夜夜笙箫,只是若这喜欢的男人是一国之君,于是这般愿望只得变成一月里仅有几日的求欢。   “也好。”绍宣帝看着自己被紧握住的手,忽然勾唇一笑,眼中却不见丝毫笑意。   听闻皇上要留在昭阳宫用完膳,昭阳宫大宫女金枝连忙吩咐下去,皇后唇边抑不住笑意,小女人一般娇羞的坐在年轻的帝王身旁。   绍宣帝冷眼看着昭阳宫内这群人来来回回的忙碌,冷眼看着众臣给她推选出的皇后柔若无骨的靠在自己身旁,不由得……   想起那秀玉宫中一双倔强的眼睛。   ——“可若是皇上不喜欢我,说句妄言,即便是位分到了皇贵妃那般高度或是更尊贵又如何呢!”   ——即便是皇后又如何?   爱他身份的人多如牛毛,即便爱他这个人的也并非没有,只是这些人中却没有一个不是掺杂着自身利益的。   日头还未落全,随意吃了两口菜,绍宣帝放下手中的白玉筷子。   “今日朕来皇后这里,是想告诉皇后……”绍宣帝凑近皇后洁白小巧的耳朵,“替朕照顾好静妃。静妃若是产下皇嗣,也是宫闱近来的一大喜事。”   皇后笑意淡下,心中却恨不得将喉咙间的一口血喷出来……   静妃,又是静妃!   “皇上不必担心,臣妾自会好好照料静妃,毕竟……静妃的孩子生下来也要叫臣妾一声母后,臣妾向来就是个喜欢孩子的。”皇后低下头低笑,只是眉目间却不见一丝欢喜,只有淡淡的疲惫。   静妃的孩子的确是要叫她一声母后,但到底还是养在静妃下面的。   一般侧三品以上妃位的宫妃则可成一宫之主,所以身为侧一品的四妃之一,静妃自然也是一宫之主,可以亲自养育自己的孩子。   一念及此,皇后心中更加痛恨。   倘若静妃肚子里的这个是个男孩,恐怕对她来说不单全无用处,还有可能成为障碍。   她原本算定肖淑妃会出手,自己便在一旁乐得观战,但皇上这意思分明是警告她……若是静妃若是出了什么事,就唯她是问!   皇后简直要咬碎一腔银牙,凭什么她还要帮那个贱人护住肚子里的孩子?!   “哦,是么?”绍宣帝冷瞧她一眼。   皇后心中一凛,眼中顿时氤氲起来,她紧咬下唇委屈道:“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臣妾身为一国之母,皇上难道还信不过臣妾么……”   “朕自然是相信皇后的。”绍宣帝说的面不改色,很是正经,而后起身道:“时候不早了,皇后也早些歇息吧。”   见绍宣帝想走的样子,皇后一把放下筷子,急道:“这么晚了,皇上还是留下过夜吧……皇上已经许久没在昭阳宫过夜了。”   “下次吧,朕还有政务要处理。”绍宣帝的借口总是这么强大,这种以上制下的手段简直是用的炉火纯青。   皇后哑口无言,用政务这一条堵住嫔妃的嘴,果真是一堵一个准,毕竟谁也不想自己成为被众臣指责成一代妖姬、祸国殃民的那个。   皇上“处理政务”去了,皇后顺着椅子靠背缓缓坐下,凤眼扫过金枝和一干内侍宫女,“都给本宫下去!”   金枝见状忙上前一步,低下头道:“娘娘莫恼,听说苏将军将要回来,咱们高狩收了大劼的土地,皇上近些日子忙些也是正常的。况且,方才奴婢见皇上还一直瞧着您呢,想是也想留下过夜的……”   金枝这般说着,却没见自家主子皇后娘娘盯着跳跃的灯火出神,面无人色。   ……   镀玉的黑靴踏过满地落红,安德礼静静跟在皇上身后,头垂得低低的,这面的御花园又与旁的不同,其余三处皆是姹紫嫣红,仅有这一出自北朝南却是一弯池塘,内有锦鲤、鱼跃不休。   此时夕阳余晖更添静谧,近处传来一阵悦耳的琴声。   “是……娴妃娘娘。”安德礼低声道。   “去看看。”踏在花红残骸的黑靴顿了顿,年轻的帝王侧脸被映出好看的颜色,他神色似有懵也有凌厉,总归眉宇间不似寻常时候那般清明。   远荷开过乱春夏,莲不若人娇。锦鲤鱼跃处淡蓝色宫装的女子正素手拨琴,这女子只是略施粉黛,生的也只能说是清秀,可这些并不能掩盖她的光华,她却是后宫中人人都有所耳闻的琴艺大家,娴妃娘娘。   “皇上近来可安好。”娴妃拨弄着琴弦,并未起身,也没有看向身后之人,只对着满塘荷花展露笑颜。   “不好。”   娴妃怔了怔,她转过身,手指却未曾从古琴上挪下,“皇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莫不是还有何苦恼不成?”   “那你说,朕有哪点比不上康王?”绍宣帝嗤笑一声,他微微抬起下巴,金色的束冠仿佛有灼灼的光华。   有哪点比不上康王?   娴妃神色恍惚,其实康王才是……什么都不如你。   娴妃低头拨弄了两下琴弦,并未回答年轻帝王的问题,而是话音一转:“皇上的良人并非臣妾,何必非要臣妾成为这四妃之一。”   “朕知道,这世上不会有朕的良人。”绍宣帝眯起眼,他不需要良人就连这天下都是他的,何必求什么良人。娴妃于他无心,况先前也喜欢过康王,他绝不会喜欢对自己感情不纯的女人,所以娴妃也自当不是他的良人。   “皇上只是没遇到而已。”娴妃闭上眼。   若是遇到了,怕是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了。就好像明明自以为喜欢着康王的她,却在见到绍宣帝的第一眼……心如鹿撞。   这种感觉,是怎么都说不清的,说不清道不明、也剪不断。   “倘若真有这样一个女人,皇上必定将她放在心里、宠在怀里,甚至恨不得将全天下都给她,就如先帝……”娴妃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后面的话不必多说,两人都能意会。   安德礼听得冷汗涔涔的下落,他后退一步身子缩的更厉害了。   这娴妃娘娘果真也不是个能被小瞧的主儿,先帝爷和当今太后的这种事也是能随便说的么?!您就算是要说,也等奴才们不在的时候再说啊……娴妃娘娘,奴才是不是哪次月俸忘记给您带去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13580636亲扔了一颗地雷~~~   -v-纯洁的小眼神送给乃~~   ☆、第二十章   绍宣帝神色晦暗不明。   娴妃所说的正是先帝在世的时候,如今的太后原来的段贵妃,荣宠不败,那时候,先帝当真是要将天下都捧到段贵妃面前了,若非段贵妃先前为人所害不能生育,恐怕这时候的高狩皇位……根本不是绍宣帝这个原本的正宗太子能做得的,而是段贵妃的儿子!   当年圣旨上说的是太子如何如何好,行事深得帝心,于是先帝传位于这个“仁德孝悌”太子,所以这个太子还必须敬段氏段贵妃为慈福皇太后,才能荣登大宝……   而慈福太后手中却捏着另一道圣旨,倘若绍宣帝不尊不敬段贵妃为太后,慈福太后手中的圣旨便会贴出来公之于众,这无非就是先帝为了让自己宠爱的段贵妃不受委屈,绞尽脑汁所想的方法。   至于上面写的什么,不言而喻。   所以哪怕如今绍宣帝当了皇帝,碍于那份先帝的旨意,也要尊着慈福太后三分,即便是这位原先的段贵妃、现在的慈福太后并非他的生母。   “你胆子倒是不小。”绍宣帝冷哼一声,身为一个帝王还受制于人,委实可笑,这种事怕是放在谁身上都不愿让人提起。   “臣妾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娴妃抱起琴,步下石阶,淡淡道:“臣妾累了。若是皇上没有什么事,臣妾便先行回宫了。”   这般淡然的态度彻底惹怒了绍宣帝,他深吸一口气:“安德礼!”   “在!奴才在!”身子直往一边挪的安公公连忙进行新一轮的“喊到”。   “朕要去秀玉宫,你可知道该怎么做?”   “是、是,奴才明白,皇上出了昭阳宫便回养心殿处理政务了。”安德礼脸也不红的开始撒谎。   绍宣帝听了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大步转个方向走去。   娴妃冷淡,可秀玉宫可还有个火热的小妖精,绍宣帝心中气愤,步子迈得更大了,还是宴贵人比较合朕的口味。   ……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增加3点,与目标人物亲近度,更正为32,奖励3点魅力点。友情评价:[口水]玛丽苏人物吸引属性为玩家全面增幅了哎,吐槽一句——脑补什么的果然是帝王界的最高境界~】   宴安筠坐在案前拿着毛笔的手一抖,面前的资料面板顿时刷新。   资料:   一、闭月羞花是如何养成的:   不堪一握(腰):33【终极目标:贴身圈叉】   □凝脂(肤):79【终极目标:肤如蒙牛】   天籁之音(声):44【终极目标: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品冠群芳(姿):85【终极目标:亮瞎皇帝的狗眼】   二、才女往往只有少数:   行云流水(琴):0%   破尽残局(棋):5%   簪花小楷(书):20%   浑然天成(画):2%   Ps:——   与目标人物亲近度:32(将来有一定几率将来会相看两相厌,亲,注意哦[摊手])【终极目标:钓上金龙婿】   剩余魅力点:3(可支配)   系统特殊奖品:回魂丹、预知卡、洞悉卡。   任务完成度:28%(一旦系统评定任务未完成,则抹杀[咔嚓])   好吧……宴安筠淡淡的接收突来的好感值,“蛋蛋”的感受着玛丽苏属性为自己的身心带来的极大好处,而后澹澹的提笔——继续练毛笔字。   说道毛笔字,就不得不说系统的第二项了,里面的琴棋书画都是需要熟练度的,宴安筠之前打眼一瞧,思想里面只有毛笔字的基本熟练度最高,于是她自然而言的选择了先练习毛笔字。   想要做宠妃,没有一技之长怎么能行?   宴安筠继续一丝不苟的抓着毛笔写字,只是这字歪歪扭扭并不好看,鹿儿趴在桌旁一边研墨一边看,她大字不识两个,倒觉得自家主子写字和别的人画画似的——虽然她怎么看也看不出这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主子,饭菜要凉了,咱们还拿去热么?”鹿儿看了一会儿便没什么兴致了,眼睛一瞟便看见桌上已有些凉意的饭菜,心里又有些酸涩,“主子,这时候皇上想必已经去别的宫中了,您何必要这般等着。”   “我知道啊,方才遇见皇上的时候我便知道他去别的宫了,可是这与我备下饭菜有什么冲突?”   “既然主子知道皇上不会来,那、那……”   “我娘亲曾说,身为一个妻子,最幸福的事情让自己的丈夫,不管多晚回来,都能吃到温热的饭菜。”   宴安筠背对着大门,看着面前的鹿儿神色由感动立刻变为惊恐。   她转过身,果见门外两个人,安公公正保持着一只脚跨入一只脚未跨入的状态,那同样惊愕的表情显然是被宴安筠的言辞给震住了。而另一人……镀玉的黑靴停驻在门外,只用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她。   宴安筠脸上的笑都差点挂不住了,她连忙矮下身子:“奴婢拜见皇上。”   “爱妃请起。”微等她彻底跪下,一双手便将她提起来拥进怀里,宴安筠心里哆嗦了一下,皇上莫不是记错了位分,“爱妃”这个称呼哪是她这个贵人能用的上的?   “朕今日恰巧有暇,特来看望一下爱妃。”绍宣帝显然有些不正常,他暧昧的在宴安筠耳边道问道:“你方才在做什么?”   “……练字。”   “那朕来陪你练字,如何?”   “……奴婢惶恐。”宴安筠惊悚,她的字……还不太不能见人吧。   “但是练字之前……”绍宣帝话音一转,对着鹿儿道:“去把你主子做的饭菜热了,朕要在这里用膳。”   安德礼张了张嘴,他想说,皇上您不是在昭阳宫吃过了么?   “啊,是,奴婢这便去热。”   鹿儿手忙脚乱的收拾桌子上的饭菜,院子里新发来的几个宫女都被宴安筠赶去休息了,这屋子里只有鹿儿一个人,动作也快不了,见状,安公公把浮尘往腰上一插,也开始忙活起这堆饭菜来了。   相较于昭阳宫此时的凄清,秀玉宫中的这个侧殿却是非同一般的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v-   ☆、第二十一章   绍宣帝以为他后宫中不说宫妃要多么厉害的诗词歌赋,起码人人都能写一手好字弹一手好曲,就算是真有不会写字的,也断然不会将自己这份缺陷暴露在他眼中。   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太离谱了。   他把宴贵人想的太聪明了,实则,这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女人而已。   这个会想像猫叫一般软声细语的女人,这个身子可以惊人的柔软的女人,这个他一度以为很聪明的女人,此时就将自己的缺陷大大方方的展露在他眼中。这般形态的簪花小楷,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只是,恐怕日后都忘不了了。   宴安筠咬咬唇,低下头:“其实奴婢……写的也不是看上去那么差的,好在这一笔一划也算是规范,还有最后那笔飞白,奴婢也是练了好久才有了那么一点效果。”   绍宣帝喉腔震了震,想要笑出声,却怕打击到宴贵人的自信心,只得一手抚着嘴角尽量将声音放平缓:“爱妃的字还能入眼,不过有待加强。”   宴安筠一见他这种表情就知道自己是被嘲笑了,可是你让一个在现代从没接触过毛笔的妹子跑到古代来写毛笔字,这起点不能要求的太高啊!   她嘟着嘴,有些委屈。   绍宣帝握住娇软的小腰,将人扯到怀里,“好了,委屈什么,朕来教你就是了。”后宫妃子会不会写字于他来说根本无甚影响,只是宴贵人这番全心信赖倒叫他心情好了几分。   这样相比起来,娴妃果真是无趣的紧。   只怕也就康王那样的才喜欢那种面色冷淡的女人吧。   绍宣帝面色更柔了一分,捧着两叠糕点的安公公进门的时候,看到皇上这张脸上的表情,登时瞳孔一缩,差点没绊倒在门槛,他连忙低下头,恭恭敬敬的将盘子搁在桌上。   书法的经验值显然不是那么好涨的。   宴安筠大体估算了一下,约摸每些一千个大字经验值才增长一分,她打着呵欠临摹着绍宣帝笔下的“绍宣体”,心中暗道这皇帝一定也是文学界的风骚人物,不然怎么会有本事自创一体。   只是这自创体不管被宴安筠怎么临摹,最终都会变成簪花小楷的雏形。宴安筠写着写着就忍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皇上,已经夜了,您看……”安德礼眼睛瞟了瞟这位胆大包天的宴贵人,睡得可真熟啊。   绍宣帝提着筷子用膳的动作一怔,回头望去,只见灯火阑珊处,佳人倚桌侧卧而眠。   绍宣帝好笑的看着这方才还斗志昂扬要练好字体的女人,这般小猪似的呼呼大睡,今晚他怕是不能尽兴了。无奈的帝王将人抱到内室的床上,安安分分的陪着躺了一夜,至于宴贵人睡觉时候有没有被吃豆腐,那恐怕只有绍宣帝自己知道了。   ……   第二日一大早,一道圣旨从养心殿传到漳阑宫,安公公一身清新的海蓝色内侍肤,腰上挂着两只玉环,一步一叮当的走近漳阑宫内。   漳阑宫此时烟熏尽无,一些桌椅和利器也被包住了边角,生怕这宫的有孕的那位主子一不小心给磕着碰着了,静妃略施粉黛从内室走出来,只是那眼底的青色确实脂粉也遮不住的。她护着肚子正要跪下接旨。   安德礼忙道:“娘娘不必多礼,如今娘娘身怀皇嗣,皇上已经免了娘娘接旨的跪拜礼。”   静妃身子弯到一半很轻松的又直起身子,实际上她等的也正是这句话。此时她身怀有孕,照规矩来看,皇上必定会免去她接旨的跪拜之礼。   “还请公公宣旨。”素辛递过一只珠宝袋,安德礼笑脸接过,随后展开圣旨念道:“曹氏静妃贤良淑德,甚得朕心,又念其身怀皇嗣,特另皇后亲自掌管静妃平日餐食饮用事宜,钦此。”   安德礼双手合上圣旨,笑道:“皇嗣为了娘娘和小皇子的安全问题可是想了许久,这才决定交由皇后娘娘掌管,想来皇后娘娘自会将您悉心照料。”   让皇后掌管她的小厨房?皇上这是个意思吧?!   静妃脸色煞白,身子晃了晃差点晕倒。难道……皇上不知道后宫中的妃子,只有将小厨房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安全的么?皇后给嫔妃管理小厨房,这可是哪朝哪代都没有出现过的例子啊!   况且,皇后怕是半点也不想她能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吧。   “静妃娘娘接旨吧。”安德礼笑眯眯道。   “劳烦安公公了。”一旁的大宫女素辛机灵的接过圣旨,勉强笑道:“公公不若喝杯茶再走?”   “不必了,这宣了旨也就了却了皇上忧思皇嗣的心事,奴才还等着回去给皇上复命呢。”安德礼顿了顿,看了眼静妃:“皇上希望静妃娘娘多多保重身体。”   “臣妾多谢皇上挂怀……”静妃神色有些涣散,看上去疲惫不堪。   安公公将拂尘转了胳膊搭着,带着身后的小太监静静的走远。   静妃深呼吸了几口,脖子像被人掐住似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撑着素辛产妇的双手走回软榻处,“皇上……这是为什么。”   一想到皇后,她就浑身不自在,她恨不得那个女人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先是位分上压她一头暂且不提,而后自己才一个月便被查出身怀有孕也是因为她,不是冤家不聚头,皇上瞎来一笔,却是愣把两个仇家凑做一起了。   静妃闭上双眼:“不行,本宫必须得去一趟昭阳宫。”   “素辛。”   “奴婢在。”   “给本宫备轿。”   “是。”素辛走出漳阑宫的宫门,天色虽晴,却铺开些雾气,平白有些压抑。   轿子备妥,静妃坐在皮草环绕的椅子上护着肚子,上头遮着车盖也不算太热,她摇着团扇心思莫测。   只是这轿子走了没多久就顿了一下,停住了。   静妃从晃神中出来,眯起眼睛向前看,果然见一粉一绿两个女子走过来,左边个儿高的生的挺匀称,不过那副面容即便静妃想忘都忘不掉,是那位新封的沐容姬啊。   按理说新封的小小容姬自是当不得静妃重视,只是沐容姬的容貌在后宫里太过扎眼,不论是五官还是身材都极为出色,甚至可以媲美容妃十多岁花样年纪的时候,这张脸,可谓是给她铺了一层青云之路。   静妃说不嫉妒是假的,只是这脸都是天生的、父母给的,要怪的话,就只能怪老天爷了。   “奴婢拜见静妃娘娘。”沐容姬行了一礼,她身后的粉衣女子也跟着行礼,只是行的歪歪扭扭,似乎有些不适应宫中规矩。   “沐妹妹找本宫有何要事?”路这么大,沐容姬没必要恰巧就奔到自己轿子前面去,再加上这正正经经的行礼……   静妃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这沐容姬是有事要找自己。   “奴婢听闻静妃娘娘怀了皇嗣,这便想将自己闲暇时候做的刺绣面锻送来,用的是祖传的技艺,等小殿下生下来,静妃娘娘想必就会用得上了。”沐容姬这时候倒是口舌伶俐了,一个劲儿的说着恭维的话,静妃听了心中也不禁一喜。   喜的自然是沐容姬所说的“小殿下”这个词,后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想生下皇子?尤其是位分越高,这种渴望就越大。   静妃拢在袖中的双手不由得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再有九个月,她的小殿下就要出来了。   “收着吧。”静妃朝素辛抬抬下巴,随后对着沐容姬笑道:“妹妹真是客气了,这么精致的面锻本宫都舍不得用呢。”   “姐姐喜欢便好。”沐容姬应着静妃的称呼打蛇上棍的同时,眼中也划过一丝喜色。沐容姬身旁的绿衣女子将头埋得更低了,双手还轻扯着一条洁白的蚕丝帕子,似乎是有些紧张,也似乎是有些不甘。   “宋妹妹,咱么回去吧。”沐容姬稍抬起下巴,睁眼都未瞧这绿衣女子一眼。   “啊,好。”绿衣女子怯懦的跟在沐容姬身后。绿衣上的这张娇颜,正是大劼来的宋钰儿。   她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静妃那群人和越来越远轿子。   罢了,她如今还只是个小主而已,不能强求太多。何况……向沐容姬靠拢、一定是最明智的做法。   作者有话要说:-v-   校园网断的如此销魂,真让人糟心啊。。。   ☆、第二十二章   皇宫选秀女的日子一般都是在开春时节。   这时候桃花始开争芳斗艳,天气不冷不热的正合适,一群粉嫩的秀女可以更加自由的妆点面貌。更重要的是,刚过完寒冷的冬季,皇上的心情必也极好,这样看上哪个秀女的几率也就更大些。   只是,这一年由于高狩攻占大劼,使得后宫内选秀女这个环节推移了一番,直到整个夏天过了一半的时候才被人陆续提起,这件事首先起意的是朝堂中的大臣,而后这阵风潮使得朝臣一个一个的都削尖了头往里头猛钻,看那模样就差把自己打包塞进宫里去了。   只是令绍宣帝始料不及的则是——今年提出选秀的居然是往日里对皇家后宫之事唯恐避之不及的丞相大人。   “朕后宫虚空?子息不丰?朕倒是不知丞相何时对朕的后宫子嗣感兴趣了。”绍宣帝合上杯盖,忽然低声揶揄道:“不会是因为顾家那个第三女吧。”   顾家第三女生的如何如何玉雪可爱倒不是绍宣帝关注的重点,长得更好看的他宫里有的是,无论是要妖娆妩媚型的还是要文艺清新范的一拉出来就是一大串,还几乎没有重样儿的。   他关注的却是言初南的私生活问题。   听说顾家这位三女曾扬言要做丞相夫人。   不过从她放言到现在已经有三年之久,丞相夫人的这个位子还是保持着原先虚位以待的状态。   想必这三年来,言丞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风姿卓绝的丞相大人此时却唇边发苦,他俊秀的眉峰微皱:“顾家也是手持重兵,倘若皇上将顾家第三女纳入宫中,必定会更容易接掌控这部分兵力。”   “倘若丞相娶了顾家这位三女,朕同样也能放心的掌控这部分兵力。”绍宣帝不为所动。   “即便是皇上不同意大办选秀,太后娘娘也会同意。”言丞相微微一笑,“臣并不担心。”   不得不说,言初南对绍宣帝的后宫还是看的很透彻的,只要是有关于后宫的,这位慈福太后总会参和上一脚,似乎要彰显一下自己的身份,秀一下存在感,对于慈福太后的这种作为,绍宣帝恨得牙痒,却无计可施。   毕竟先帝的懿旨可还在呢!   绍宣帝眉目一冷,言丞相什么都好,可就是与俊秀外表分外不符的这张嘴巴讨厌的紧:“爱卿无事便回去吧,少在朕这里晃悠着碍眼。”   不是皇上把他叫来的么,这会儿子又闲他碍眼了?不过对于绍宣帝这等傲娇的性子,言初南早已习惯了。   “是,微臣告退。”言初南行了礼走出去。   言初南并不担心,只要慈福太后还健在,这次选秀自然会大办。至于……皇上先前所说的要将顾家第三女嫁给他的话,随便听一听便是,都不必往心里去。   三日后,群臣的提议果真被一字不落的传入慈福太后耳中,她老人家摸着尾指上的指套,慈眉善目的道:“哀家倒也想让这宫里热闹热闹,每年一次选秀是祖宗的规矩,今年虽说有事耽搁了,皇上也不能说撤就撤了,你们说,是吧?”   厅中众妃子面面相觑,脸上的笑容也不怎么真切了。   “太后所言极是。”近处突兀的一声传来,正是娴妃的声音,引得皇后都朝她隐晦的看了一眼。   娴妃掩着嘴低笑。   后宫来不来新人,与她根本无甚利益关系,她自然乐得看戏。   自从康王离世之后,她每日就在宫里这般看戏。   看来看去,都是一个男人和一群女人的故事,今日宫里新人来、旧人哭,明日旧人升、踩新人,每年每月每日这般复始。现在想来,也许是一开始被他俊秀的面容吸引,又或许是那日的太阳升的太高,照的他的侧脸恍若神邸。   她却只想要匍匐在地,即便在身边也不敢奢求一分。   慈福太后疑惑的看了看娴妃,心中倒是有些意外,这后宫中当真还有个“不争”的?她可不信,这娴妃赞成自己这事来看,想必也是有不少的打算。   其实无论有没有人应和慈福太后,这次选秀都会举行,不过现在有了娴妃的赞成,这件事也算是能站住理了,毕竟娴妃也是四妃之一,其话语的份量可想而知。   “皇上至今也只有三个皇子两个女儿,这在历朝历代来看也算得上是子息不丰的,你们身为皇上的女人,自当多为皇上考虑。皇上说哀家这次生日要大办,花费自然不菲,依爱家看啊,这选秀就在哀家生日前吧,到时候选出来的几个也叫哀家看看,给皇上长长眼。”   皇后僵着笑颜点点头:“母后说得有理。”   静妃在一旁连忙跟上皇后的节奏:“咱们都听太后您的,我看啊,这事儿交给皇后姐姐办最好不过了。”静妃自从去过昭阳宫后,心底的那份不踏实也越来越严重了,与皇后聊天的时候,看着那笑不打眼底的神色她就一阵恐慌。   虽然知道皇后若是不想让她生下孩子,自然不会在膳食上动手脚,可是把自己命根子纂到别人手里这种事还是让她一阵膈应。   可万一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论以前关系有多差,自己都要把皇后都要好好供起来,静妃现在就像是吃了一把黄连一样,满嘴的苦,还不能说出来。   现在送个人情给皇后,一来是让皇后承自己的情,而来就是将皇后当做靶子放在自己身前,以防身怀有孕的自己早早的就成为众矢之的。   皇后涂着丹蔻的指甲轻碰了碰茶杯的白瓷,抬眼似笑非笑的看了静妃一眼。这个女人真是不长脑子,她这次被皇上警告,连动手不能,放这般防着她又有什么用,徒劳而已。   静妃真正需要防着的……可不是她呢。   “也好,皇后掌管凤印,这选秀之事交给皇后,哀家也放心。不想某些人,以权谋私利,哀家想想都痛心。”慈福太后话音刚落,屋子里几乎过半的宫妃都转头看向静默坐在一旁的齐淑媛。   齐淑媛安静的坐着,即便是听见这话也没有半分反应,她脸庞隐蔽在一片阴影里,无端的显得有些阴沉。   ……   秀玉宫的偏殿内,鹿儿手巧的给宴安筠簪起一支梨花发髻,又细细的给她在额上描了道花钿,平日里宴安筠不施粉黛,如今这一打扮起来倒是又能叫人眼前一亮。   “主子,听说今日齐淑媛被太后训斥了。”   小道消息明显都是夸张成分居多的,鹿儿从旁人口中听到的都像是说书的段子,不过自己撇除了里面的夸张成分,还是能听一听的。   “齐淑媛也是个安稳的,怎么会被太后训斥?”宴安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像这种位分高的妃子,一般人不会将话说到脸上的。齐淑媛分明已经是个从二品的主子,怎么会在太后那里遇上这种尴尬事?   “听说先帝在世的时候,齐淑媛的姐姐齐妃娘娘曾害的慈福太后第一次怀孕就流产,从此不能生育,而这位齐淑媛又是齐妃娘娘当年走关系安置在皇上身边的,否则,像这样一个容貌绝不算是出色的女人,不可能到现在就已经是从二品的位分的。”鹿儿对这种宫闱秘事了解的不少,毕竟也是从小长在宫里的,听旁人一人一句嘴碎也当听故事给记住了,“所以太后从来都看齐淑媛不怎么顺眼。”   听了鹿儿的话宴安筠蓦然睁开眼,傻眼了:“那皇上是谁生的?”   “主子这话问的好奇怪,皇上自然是先帝的元后生的。”鹿儿疑惑道的挠挠头:“自元后去世,皇上便养在慈福太后膝下。”   难怪……皇上和太后相处的情景很奇怪,宴安筠想到那日自己去拜见太后时所见,心道皇上和太后关系一定很不好。   生母早丧,少年时期还不知被后母怎么折磨了。   皇上一定是颇为缺少母爱。   作者有话要说:-v-   ☆、第二十三章   绍宣帝冷着脸看着眼前的圣旨,手中的笔画完最后一个字,皱着眉搁下。身为皇帝,自己写圣旨很爽,可是被人逼着写圣旨就没什么好高兴的了,尤其是这个逼迫自己的人还是慈福太后。   心情不好就难免想疏导一下。   只是后宫的女人又太糟心,绍宣帝把圣旨搁在桌上,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猫儿似的那个女人,他语气有些飘忽:“安德礼,宴贵人在做什么。”   “呃……”   安公公第一次被问住了,原谅他没有宴贵人的备案,关键是宴贵人位分太低了,他以为皇上只是把她当做解语花,哪想到皇上会这么仔细的问宴贵人的去向。   “奴才不知,皇上,可否让奴才去询问一番。”好在宫里嫔妃多,宫女太监更多,他出门左转随便拉一个人跑去秀玉宫问问便能得知宴贵人的消息。   “不必了,朕自己去看看。”   绍宣帝是行动派,不知在什么时候,一旦他心情不好,总会不知不觉走到秀玉宫转一圈,他也不一定要非要进宴贵人的侧殿,就算只是在秀玉宫外站一会儿,心情也会平复不少。   或者是因为秀玉宫内外都比较清净,又或者是里面的人能有使人安心的魔力,总之绍宣帝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应该顺从自己心意而已。相比起来,宴贵人算得上是嫔妃中数一数二贴心的了,更何况她还与高狩的朝中大臣没有什么联系,也没有关系到什么利益问题,这样一想,绍宣帝就更舒心了。   很显然,绍宣帝已经完全把秀玉宫的另一位住户给完全忘到脑后了。   绍宣帝只带了安公公一人随侍,进了秀玉宫侧殿,安德礼极有眼色眼观鼻鼻观心的守在门口,顺带还拦下了要送茶点进去的鹿儿。   “我说鹿儿姑娘,你要是这时候进去了,小心给皇上赶出来。”安德礼敦敦教诲。   “哦……啊?赶奴婢做什么?是主子让奴婢端茶点进去的呀……”鹿儿显然有些不明所以,手上还托着盘子,里面两杯茶浓香玉翠。   安公公抬了抬头叹了口气,今儿大中午头儿的,太阳怎么就这么大呢。   “听听里边什么声音,你哪儿还能进得去。”   鹿儿捧着托盘小心的凑近,隐隐约约听到些不寻常的动静,夸张的张大了嘴,这、这皇上他怎么、怎么就……   “皇上,您这可是白日宣淫~”娇俏女人被半抱在怀里,一口咬上绍宣帝的脖颈,软软蠕蠕的香舌似有若无,猫抓似的挠在人心里。   绍宣帝一把将宴安筠托到床上,动作间,梨花簪成一道箭矢状准确的射入妆奁台,一头青丝乌云般铺散开来,绍宣帝摸了摸这头长发,心道宴贵人虽是容貌上不如容妃等人,可这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精致的。   不过说到容貌——几日未见,宴贵人倒是又美艳了几分。   绍宣帝亲了亲美人红润润的小嘴,自从当日被吻袭之后,绍宣帝就爱上了这项运动,吻上去的触觉和抚摸的感觉全然不同,这又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朕就是白日宣淫了,谁敢来管朕。”绍宣帝咬着宴安筠胸口的软肉不松口,还一路舔舐吸戳,果真是冰肌玉骨,也只有宴贵人的皮肤能给他带来这种冲动,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吞进腹中。   “呃,自然是没有人敢管皇上,奴婢知错了。”宴安筠趁着空隙滚进里侧,可怜巴巴的拿大眼睛瞅着他,委屈道:“皇上,好痒。”   绍宣帝看她一眼,忽然直接闭上眼平躺在床上。   宴安筠疑惑的看着他的动作,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爬回来,皇上这是生气了?和小孩子似的,怎么生气的样子也这么可爱啊。   宴贵人猫儿一样在绍宣帝身旁爬来爬去,不动声色的皇帝终于忍不住,狠狠的将人揉进怀里,“不好好取悦朕,还总想着逃走,恩?”   “奴婢实在是太纯洁了……”宴安筠缩着手怯生生道:“不懂什么叫取悦。”   “既然爱妃不懂,那朕就勉为其难教教你,什么叫做取悦。”   绍宣帝一哂,直接脱衣上纲。   宴安筠心里狂喷一口血,皇上今天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大中午头的就开始发情?虽然现在是“午休”的正常时间,可不是做“运动”的正常时间啊!   罢了……随他吧。   绍宣帝学富五车、身经百战,实为公鸡中的战斗鸡,这番亲力亲为的教导自然少了许多弯路。   “皇上身上的味道真好闻,用的什么香料啊?”   “喜欢?”对于外物,绍宣帝是半点也不吝啬,尤其是对自己较为喜欢的女人,更是能大把赏赐拿得出手,“朕叫安德礼给你送些来。”   “好啊。”宴安筠高兴的点点头,胳膊攀上皇帝的脖颈大大的给了一个吻,绍宣帝眸色一暗。   仅有一个吻……可不够。   他把陷入床榻的女人压得更深,唇部在她柔软的面部腾挪,不时地发出噫叹,合性情的人本就少之又少,而这个合性情的人同时也对了床上的胃口,可是难逢一人,不论是容妃还是淑妃,亦或是皇后,都不如怀中这个娇软可人儿。   纱帐缓缓落帷,门外的安公公和鹿儿坐在回廊前吃起了糕点,鹿儿听着内室里传出来的声音,心道皇上每次到自家主子这里来,竟是都想吃了□似的。   “这样做,明白么。”两人面对面绍宣帝将宴安筠的一条细长均匀的腿勾到肩上,他抚摸着大腿根部的细腻,示意她将另一条腿攀上来,宴安筠乖乖照做,这般柔软度给了皇帝大人无比愉悦的享受。   皇帝一个俯身便将腿间的巨物冲刺进去,来回动了几番。   “唔……”你还敢不敢再折腾点?   “很好,换一个动作。”绍宣帝奖励性的舔了舔粉嫩的耳垂,“朕的学生果真乖巧,理解能力不错。”   “啊……听说言丞相也曾做过皇上的太傅……”宴安筠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总之……   气压瞬间降低到零点。   “你说什么?”绍宣帝眯起眼危险的逼近,一个顶身直捣内穴,大床微微颤动,就如宴安筠体内之物蠢蠢欲动。   “~~(>_<)~~”啊喂!   “皇上欺负人!”   “再叫,朕继续欺负你。”   “……”   作者有话要说:-v-艾玛,我这么纯洁。   朝日奈凉子づ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0-0412:04:53   栩栩ん清风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0-0416:46:47   谢谢两位亲的地雷,mua~(╯3╰)   ☆、第二十四章   “走水了!”   一直从烈日炎炎的中午到稍有清风吹来的下午,往日里颇为宁静的聚荷宫突然燃起了大火,这火燃的快烧的蒙,几乎是一瞬间凭空而出又在下一瞬腾起,聚荷宫的宫人都面无土色,而聚荷宫的某一个偏殿更是烧的惨不忍睹。   “快!快去救人!那是大皇子的屋子……”肖淑妃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头上的发髻有些散乱,她惊恐的看着燃着了半边天的火焰,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连声大吼道:“开不快去!若是大皇子出了什么事本宫要你们全部都陪葬!”   火势汹汹,一桶连一桶的水泼在侧殿上方,青甸提着水桶抹了一把汗:“娘娘,火太大了,您去一边躲躲吧。”   “大皇子还在里面我怎么有心情去躲这火,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能出事啊……”肖淑妃双手合十,这时一截火苗飞窜而来,惊得她连忙放下手后退了几步。   大皇子是肖淑妃的命根子,这个谁都知道。   生母是四妃之一的皇子可以说是如今宫中最尊贵的殿下,将来甚至有机会继承大统,碍于皇上当年对肖淑妃的全程保护,后宫中根本没人敢对大皇子下手,生怕自己被牵连,可没想到,这越临近太后大寿了总有些不长眼的来整些事端。   肖淑妃恨得眼睛都要冒火了,谁要害她的大皇子就是抢她的荣华,眼珠子一样护着的孩子居然就被人这么轻易的谋害了,选合适要她的命啊!   秀玉宫外同样也是熙熙攘攘的,隐约听见几声惊慌的声音。   绍宣帝环住砸自己胸前不安分趴着的女人,在她背上轻拍了拍,两人的□还连在一起,全身上下去没有比这处更为温暖的所在了。   宴安筠皱了皱眉,不满地嘀咕了一句:“外面怎么这么吵。”   绍宣帝也是听着外面的噪音面色有些难看,怎么这宫里没有半点安宁。他揉了揉眉心:“小安子,外面发生了何事。”   安德礼挺到屋子里面的问话,长舒了一口气,他可是终于找着机会跟皇上说这件事了:“皇上,听说是聚荷宫走水了,有的还说是大皇子的侧殿起火了!现在各宫的主子都忙着赶往聚荷宫呢。”   “聚荷宫,大皇子?!”绍宣帝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道不明之色。   “皇上,聚荷宫走水了,您快些去看看吧,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有您在也能让大家安定几分。”宴安筠从绍宣帝身上撑起身子,两人交合处突兀的被拔.出,她顿了顿道:“希望大皇子和淑妃娘娘都能平安无事。”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听到这样的事怎么能不着急。   绍宣帝虽然不爱肖淑妃,可无论是聚荷宫主殿起火还是大皇子的侧殿起火都不是他愿意看见的。   绍宣帝随手拿起扔在床上的衣物换上,清冷的目光扫过在床上也正在穿衣的宴安筠,宴安筠自然明白绍宣帝此时的急切心理,忙道:“皇上您先去吧,不用等奴婢了,奴婢马上就过去。”   绍宣帝没答话,看她身下一眼。   宴安筠摸了摸身下,扯出一条玉带……尴尬的递给他。   合着人家皇帝根本也没想等她,只是要她递过腰带过去而已,是她想得太多了。宴安筠啊宴安筠,你怎么能用现代男友与古代傲娇皇帝相提并论呢,这男人的劣根性先前又不是没见过。   “皇上一路走好啊~”宴安筠招着帕子。   ……   皇宫缺什么都不缺人,聚荷宫虽然大,火势也旺,但架不住宫里人多,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聚荷宫侧殿的外围的火便被浇灭了,只是侧殿里面却仍有火星火苗灼烧。   肖淑妃急的火急火燎,额上布上了一层细汗。   “太后娘娘到。”   “皇后娘娘到。”   “容妃娘娘、娴妃娘娘、静妃娘娘到……”   “刘昭仪、许昭容、郭昭仪到……”   后宫中稍一发生点什么事就传的到处都是,好在这群女人到的时候也带了不少宫女太监,扑火的队伍又壮大了几分。   “淑妃妹妹莫要担忧,本宫瞧着这火势也不大,里面的人自当也能吉人天相。”皇后走过去拍着肖淑妃的手道。   此时的肖淑妃妆容全无,即便是天生丽质也难掩皮肤上要走下坡路的趋势。   皇后心中冷笑,肖淑妃居然也有今天?她自然知道前些日子肖淑妃将侧殿整顿给大皇子住,而此时这侧殿着火,不就是说大皇子也在里面……看肖淑妃这幅焦急的样子,必是这般无疑了。   大皇子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而此时,这根刺即将被人不知不觉的拔去,皇后面上看着与肖淑妃一般伤感,实则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淑妃啊,这里边是什么人?”皇后掌管着凤印,对每个宫的调动都心中有数,所以皇后很清楚的事慈福太后却不知道,这侧殿中有什么人也没人和她提过。   “太后……臣妾的大皇子在里面。”肖淑妃看着砖瓦烧成黝黑的宫殿,不由得眼圈一酸,跪在地上哭着道:“今早大皇子还说要给臣妾写一篇大字,谁知道……谁知道下午就发生了这种事,青天白日的谁会用烛火?这一定是有人要害我的大皇子啊……太后,您一定要给臣妾做主。”   “好了,淑妃,你先起来,大皇子也是哀家的孙儿,哀家平日也喜欢得很,你放心,发生这种事,哀家必定要将谋害之人严惩不贷!”慈福太后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感情更没有什么起伏。   皇上的儿子虽说也叫她祖母,可归根结底是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她急着来此也不过是看个热闹而已,至于大皇子死没死,是谁谋害了大皇子,与她全无关系。不过这事皇上终究是要调查的,她正好做个顺水人情。   “淑妃姐姐,妹妹和你一起为大皇子祈福,希望大皇子能平安出来。”静妃今日一身绣花粉衫,腰部处没有系腰,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她一手抚着腹部,一边悲天悯人的劝着淑妃,倒是叫淑妃膈应的说不出话来。   她儿子在里面不知死活,这里跑出个正怀着皇上孩子的女人来劝她,则个放在谁身上都不怎么好受吧,谁知静妃还偏偏像是不知道似的,那双手还无意识的捂在腹部,是生怕她不知道她即将生下皇上的孩子么?!   当然,至于到底生的下还是生不下,还是两说呢。   “皇上驾到。”   随着安公公的这一声传来,几道身影忽然扑向正在燃着烈火的内室,在众人反应不及之下,又是一道身影从侧殿闪出,怀中还抱着一个锦衣小孩,这小孩面色苍白,显然是呼吸不畅,被烟呛了许久,他手背上和背后有多处烧伤,无意识的□着。   “大皇子……”肖淑妃哀嚎一声奔到绍宣帝身前,看着侍卫怀里的大皇子,心疼的道:“还不快去叫太医,没见大皇子都烧伤了么!”   “无妨,朕带了太医来。”许是因为肖淑妃是大皇子的母亲,如今情有可原,好宣帝没有介意她在自己面前大呼小叫,只是招来了一旁跟着的王太医。   王太医是专司皇上的太医,医术精湛,自然值得信赖。   他快步走过来,一只手搭在大皇子细嫩的小手上,而后沉吟道:“大皇子殿下无碍,只是背后的烧伤有些难办,即便是现在及时医治也极有可能会留下疤痕。”   留下疤痕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谁都清楚。   一个皇子背后留下烧伤的疤痕,本身就证明了一种不完美,更何况这个孩子不是皇后的孩子,而只是一个妃的孩子,更是硬伤。   皇后眼中闪过一道不明的思绪,她唇角勾了勾,而一旁的静妃摸了摸肚子,隐晦的朝皇后看了两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肖淑妃摸着大皇子的头,心中庆幸不已,幸好只是后背上的一旦烧伤,这点上还不足以被取消掉将来继承大统的资格,只要皇后和其余三妃都生不下孩子再加上她细细营造,她的大皇子还是很有机会的。   “父皇……”大皇子模模糊糊的睁开眼。   绍宣帝动了动唇,看着才六岁的儿子就做了宫斗的牺牲品,心中也不是滋味。是不是他对后宫太过放纵了,以至于这些女人连他护着的皇嗣都敢动?!   “皇上,此事一定要严查才是,不能让三皇子平白遭了罪。”皇后翘着带着镂刻指套的尾指,摸了摸大皇子的额头,叹了口气:“这么小的孩子也经不得这番折腾,还是将大皇子移到其他住所仔细修养为好。”   “多谢皇后姐姐费心,好在臣妾的主殿无事,大皇子有臣妾在一旁照料,也就不必麻烦其他姐妹们了。”肖淑妃听到皇后的话连忙道。   若是大皇子被转移去了旁的宫殿,皇上要看望大皇子的时候必是不会来聚荷宫。可若是把大皇子安置在聚荷宫主殿,虽说皇上不能留宿,但她可以趁此机会加深一下感情,或者用点手段为大皇子在皇上心中提高一下地位。   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大皇子,可不能为他人做了嫁衣。   大皇子被转移进聚荷宫主殿,肖淑妃拿着帕子抹了抹泪正想说什么,却被绍宣帝挥手阻止,远处传来几声脚步声。   “皇上,这是在侧殿内伺候大皇子殿下的唯一幸存的宫女碧荷。”带刀侍卫单膝跪地,两手将身边的女人压在地上,这个宫女的蓝缎子衣裳已经被烧毁了大半,只是全身上下都是湿淋淋的水滴,一看就是着火的时候不顾主子安危一个人潜逃的,想必是身上染了火苗便立时跳进湖水中,适才刚从湖中爬出来,又被侍卫带到这里。   “你倒是跑得快!逃命的时候怎么不记得带上你主子!”肖淑妃恨恨的看着儿子身边的大宫女碧荷。这人还是她亲自挑选给大皇子的,没想到这么贪生怕死。   “娘娘恕罪,奴婢当时只是头脑一热什么都忘了,不然奴婢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舍下主子一个人逃跑啊,奴婢知罪,请娘娘恕罪……”   “好了,不用说了。朕问你,当时你守在大皇子身边的时候,可有看到什么人进了侧殿。”绍宣帝面无表情的问道。   这把火明显是从侧殿中放出来的,绝不是在外施为。现在最为可疑的便是这个火势一起便快速逃出来的宫女,只是看这宫女的身上,早已烧的漆黑,甚至胳膊和大腿上也有烧伤的痕迹,倘若是这个宫女放的火,怎么会烧伤自己?   有疑点,但也不能排除这个宫女是不是在为别的主子效命。   “有……什么人……”碧荷皱着眉使劲的想,嗅着满是烟味的空气,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更为紧密,有什么人进过侧殿?   等等……   好像在火势起了之前,她曾见过的一个宫女,身上的衣料好像是……   “奴婢、奴婢想起来了,是、是黄梅绣法!”碧荷追忆道:“当时奴婢正在为大皇子殿下整顿衣物,曾看到窗外一个蓝衣宫女正盯着侧殿看,由于隔得太远,奴婢也没看她的清面目,只是后来听茗衣说盥洗司送来衣物的宫女今日换了相貌清秀的蓝衣宫女,那衣料上的刺绣竟然是她家祖传的黄梅绣法,她还好生奇怪。”   说到这里,碧荷突然眼神一凝,目光看向匆匆赶来的宴贵人,手举起来指向一处:“就是她身上的那种刺绣,嘶……蓝衣……是、是她!”   这下子无论是绍宣帝还是对此事不甚关心的慈福太后都转过头去,只见宴贵人娇俏的脸一脸茫然,而她身上的宫女身上正是一身蓝衣,上面的刺绣虽不显眼却精致的紧,一看就是自己绣上的,上面甚至有一处还绣着小小的两个字:鹿儿。   “宴贵人,今日本宫好心好意的要你来做客,你为何要害我大皇子!”肖淑妃现在恨不得将这个原本恨得自己心意的小贵人给扔进海里,她的确是松懈了,原本以为一个位分低的贵人不敢怎么样,没想到胆子大的有的是!   “淑妃,不要早下定论。”绍宣帝冷声喝道。   宴安筠:“……额。”   “皇上,发生了什么事?”宴安筠决定转移一个询问对象,只是绍宣帝却只是目光颇为阴沉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宫女碧荷。   安德礼忍不住问出声:“碧荷,这火可是下午才起的?”   “没错。”碧荷一怔,连忙回话。   “因为茗衣祖传的黄梅绣法极为少见,所以你怀疑是宴贵人身边的鹿儿纵的火?”安德礼尽量言简意赅的继续问。   “是。”碧荷点点头。   安德礼眯起眼。   倘若这火是早上放的也便罢了,被这宫女这番话一说,自当是宴贵人极其宫女的嫌疑最大,可是……可偏偏谁都不知道,他和皇上中午的时候就去了秀玉宫侧殿,甚至还在宴贵人那里,一直待到下午起火之后。   因此,谁都有可能去纵火,偏宴贵人和鹿儿最没可能!   绍宣帝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他眸中闪过一抹寒光,看来纵火谋害皇子是假,有人要陷害宴贵人才是真。当然,倘若侍卫来的不及时,这皇子也许经此一事没了小命,更是遂了谋害之人的心意。   一箭双雕、当真是好算计啊。   侧殿火势渐削,带刀侍卫又匆匆而来,递给绍宣帝一块手帕,年轻帝王的脸霎时间黑了一片,欺压瞬间降低。   肖淑妃凑近身子,眼见的看到手帕上绣了一个小小的“筠”字。   肖淑妃闭了闭眼,忽然跪下:“皇上,人证物证俱在,臣妾只求皇上给大皇子一个公道。”她大约也看出来了,皇上分明是想要袒护宴贵人,一个小小宴贵人,居然能让皇上这么费尽心思的袒护,甚至都不顾大皇子的安危么?是她太小瞧了这些位分低的女人了么?!   听到这里,宴安筠如果再听不出这群人的话中之意便就是傻子了,现在陷害的这柄利剑正明晃晃的悬在她脖子上呢。   “奴婢见过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宴安筠行了一礼,忽然转过身对肖淑妃道:“淑妃娘娘,可否容奴婢解释几句?”   “你还有什么话说。”肖淑妃厉声道。   宫里的女人就是如此,也许前一刻你们还是朋友,等到下一刻便会兵戎相见护卫仇敌,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宴安筠只想仰天长啸一声,结仇非我愿,我只是被陷害的啊喂!   “其一,刺绣之事,黄梅绣法虽是会的人少了些,怀疑鹿儿也不为过,只是鹿儿还未跟随奴婢之前是宪衣司的,她做的衣物曾分散在宫中各处,黄梅绣法的蓝衣宫装实则有这样衣物的人不少。”   “其二,淑妃娘娘今日曾邀请奴婢来聚荷宫,但是奴婢正午时候有事耽搁,便没有来聚荷宫,可以说,奴婢从今日清晨直至聚荷宫侧殿起火后,从未出过秀玉宫,自然鹿儿也没有出过,这点秀玉宫的那些宫女内侍皆可证明……”   “朕也可以证明。”绍宣帝冷着脸对肖淑妃沉声道:“从今日中午开始,朕一直与宴贵人在一起。”在一起做什么绍宣帝没有明说,不过在场的那个不明白?   宴安筠心中呻.吟一声,她不想出风头啊皇上,您把这个说出来干嘛……   “皇上您、您不是在养心殿么,皇上……为了袒护宴贵人,您都不去准备惩治伤害大皇子的人了么?!”肖淑妃声泪俱下。   在侧殿起火的时候,在大皇子性命未知的时候,皇上正在和一个女人承欢,这种解释更加给肖淑妃的心灵造成了冲击,何况每日对她回报的宫女都说皇上在养心殿……所以她第一个反应就是皇上在说谎,在袒护宴贵人!   “朕在什么地方,淑妃倒是消息灵通啊。”绍宣帝冷哼一声,肖淑妃吓得花颜失色,她都要忘了,皇上最讨厌后宫女人打探他的行踪的。   “皇上,既然淑妃娘娘不相信奴婢的清白,可否让奴婢亲自问上一问?”宴安筠微微一笑,既然敢来陷害她,她就得让她知道杂货铺出门右转到底是敬老院还是精神病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v-   昨晚看《一吻定情》   爱上了入江直树男神,   古川雄辉好帅~   只是后来看见他的女朋友之后……   我的心情一度低谷,   所以更新发晚了。。   (最后一句纯属吐槽专用,无视即可)   ☆、第二十六章   绍宣帝挑眉,闲闲的站在一边,“宴贵人问吧,朕也在一旁听着。”对于这种在他眼皮子底下陷害宫妃的做法,绍宣帝自然不能当做没看到,况且宴贵人现在的确是被泼了一身污水,小模样当真可怜得紧。   肖淑妃看着两人的互动,指甲却是慢慢嵌入掌心   宴安筠轻笑着走到碧荷身边:“你是这聚荷宫的宫女?”此话一出,就连慈福太后也是诧异万分,这自然是聚荷宫的宫女,早先不是说过了?何必要多此一举。   【叮!玩家是否要要使用“洞悉卡”】   “是。”   【叮!“洞悉卡”正在分析本次事件……】   面前的光板一阵变幻,零星的分散成白色和红色的光点分别射入在场众人的头顶。此地风景独特、烟熏恹恹,宴安筠回头觑了一眼,这群光点已经分别停驻在众人的头顶,其中皇上的头顶上最白,其次是太后皇后等人……   直到宴安筠将目光锁定在角落中一处。   碧荷战战兢兢的低下头,“回宴贵人的话,奴婢是聚荷宫的宫女。”   “皇上,可否传召盥衣司的人前来?”   绍宣帝点点头:“小安子,你去宣旨。”   不到半刻的时间,盥衣司的人匆匆而来,是两个记录取用的管事太监。   “我问你们,今日聚荷宫前去领取衣物的宫女有几个?”   两人对视一眼,“有两个。”   宴安筠微微一笑:“领衣物的这两个宫女你们可认识?可是聚荷宫的?”   一个管事沉吟了一下:“自然是认识的,是聚荷宫的。”   “其中可有一个蓝衣宫女?”   “没有。”   “哦?你们确定没有?”   “没错,一个穿着粉衣一个穿着紫衣,奴才不会记错的。”管事太监确定的说。   宴安筠转过身:“皇上,若是再联系碧荷的话,看来是这两个宫女中的一个领完聚荷宫的衣物之后换上了蓝衣。这点可以证明鹿儿的无辜,鹿儿从早上就穿着一身蓝衣。而且既然管事公公说两个宫女他们都认识,那么所以这领取衣物的绝不会是鹿儿,而只能是聚荷宫的宫女。”宴安筠的这个结论,一说出来,谁也不得不信服。   肖淑妃神色有些迷茫:“怎么会……”   “碧荷,既然两位管事公公说认识这两个宫女,那么你口中的茗衣为什么会说换了个人送来的衣物呢?”   “茗衣、茗衣是不会骗人的……”碧荷结结巴巴道。   “茗衣确实不一定骗人,可是你一定是在骗人吧!”宴安筠勾唇一笑:“侧殿起火,你是在内殿伺候的宫女,怎么就能快速跑出来的?而且你方才见到鹿儿的时候,如何才能一眼看出那是黄梅绣法的?毕竟那么远远的看着,又是在这么紧张的时候,你又是怎么认得出来的呢?”   碧荷的反应是在是太不正常了,这是众人想起来才觉得很奇怪,明明隔得那么远,碧荷怎么会一眼就认出旁人身上的刺绣手法的?   “奴婢……奴婢知错了,但是火确实不是奴婢放的……”碧荷惊慌的跪下不断磕头。   宴安筠今日穿了一件“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的淡绿色云形千水裙,身姿窈窕,她瞧着碧荷头顶上淡红色的光点,脚踩莲步走近,忽然极快的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碧荷愣怔的一下,没听清楚:“啊?”   “好了我知道了。”宴安筠猛地后退两步,转身对着绍宣帝掩着嘴娇笑:“皇上,奴婢已经问出来了,这碧荷虽然已然认罪,只是谋害皇子的却另有其人。”   方才宴安筠低声的那一句声音又小说的又快,在场的宫妃都没听见,只是习过武艺的自当是耳目聪慧,所以不少侍卫都能听得清楚,尤其是绍宣帝自小习武内力自然精湛,自然也听得清宴安筠在说什么……   好像是——   叭哔嘛咪哄……   绍宣帝面色古怪,这个谁也听不懂的问句能问出什么来?没见这个叫碧荷的宫女听了之后一脸茫然的“啊”了一声,实在不明白宴安筠到底从这个“啊”里面得到了什么答案。   “宴妹妹不是说笑吧……这宫女满嘴虚言,万一又是在陷害旁人呢?”皇后脸色严肃。   虽然已经听到宴安筠说的“不是人能听懂的话”,但绍宣帝还是带着看戏的心理的没有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只淡淡道:“哦?那依宴贵人所言,谋害大皇子的又是何人?”   宴安筠凌厉的目光扫视一圈,终于停在一处头顶红光闪烁的地方,她笑了笑:“乐贵嫔左边的第二个宫女,可以站出来一下么?”   乐贵嫔心中一突,心道自己平日里并没有为难过这位宴贵人,此时宴贵人为何会点到自己的名字?   至于左边第二个宫女……   乐贵嫔瞅了两眼,却怎么看怎么眼生。   “你是哪个宫的?怎么跑到本宫这边来了。”乐贵嫔此时也发现了,这个宫女根本不是自己身边的,心头的大石也落了下来,她就说么,宴贵人一个正七品的贵人怎么会平白无故找她这个侧三品的麻烦?   浅粉色衣饰的宫女低下头,嘴里含糊着不知该说什么。   这种情况下,能不出站来么?莫说只是个宫女,就算乐贵嫔左边第二个是个妃子,这时候也得乖乖的站出来。   “两位管事,今日领取衣物的可是这个宫女?”   “不错,是她。”   绍宣帝一双凌厉的虎目看过来,宫女直接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宴贵人在诬陷奴婢……皇上只凭宴贵人一面之词,未免不公啊!”   宴安筠有些无奈,她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成了诬陷了:“今日在聚荷宫纵火的可是你?”   那宫女边磕头边语无伦次道:“虽然奴婢今日穿的虽然是粉衣,可宴贵人您不能冤枉奴婢啊。”   “你不必狡辩了,方才碧荷说她已经记起那个窗外的蓝衣宫女长得什么模样来了,根本不是鹿儿,所以……你还不招么?”宴安筠说的这话没有半点凭据。   “不可能,碧荷不会那么说的!”这个宫女尖叫道。   “哦?原来你和碧荷这么熟?”宴安筠步步紧逼。   “宴贵人,这个宫女以前前曾在聚荷宫当过值,一个月前好像被发派去别的宫殿了。”青甸看着这宫女觉得有点眼熟,终于想起来这件事。   “难怪……所以你凭借人脉可以自由进出聚荷宫,纵了火换了衣服,然后逃之夭夭?”宴安筠笃定的道。   “奴婢知错,宴贵人,奴婢什么都招了,求宴贵人饶奴婢一命……”   宴安筠看着这宫女头上刺目的红光,目光闪了闪,看来这红光真的是与陷害她的人有关,她原本就料想,这宫女头上红光这么亮,必定不是纵火真凶便是出策想要陷害她的主谋,此时看来,是赌对了。   宴安筠慢慢退回绍宣帝身后,鹿儿兴奋的看着自家主子,脸上则是挂不住的欣喜,没想到自家主子居然这么厉害,随便两句就问到了真凶,这样不论是她还是主子都能洗脱掉被安插的罪名了。   “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宫女居然敢谋害本宫的大皇子……”肖淑妃气的嘴唇直哆嗦,恨不得一个巴掌扇过去,只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她还是控制住自己的手,只是恶狠狠的将这宫女看着。   “真是不像话。地下跪着的,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是哪个宫的?”慈福太后不咸不淡的问道。   “奴婢……叫桃李,是、是岚静宫东侧殿的……”   岚静宫东侧殿。   宴安筠双眼一眯,有些不可思议,这陷害自己的人,居然是……端木珺?岚静宫与秀玉宫相隔这么近,难怪能不声不响的拿到她的手帕。   “告诉朕,是谁指使你纵火聚荷宫的。”绍宣帝一双雕玉龙靴踱步到桃李眼前,他可不信小小一个宫女就有胆子伤害皇子陷害宫妃,此事必有隐情。   桃李面无人色道:“是奴婢的主子,主子的吩咐,奴婢不敢不从,皇上饶命。”   “那你可知道,即便是你家主子,也不过是朕的所有物,纵火谋害朕的皇子,你死一千次都不够,来人,把这两个目无皇室的宫女拖出去斩了!”绍宣帝一字一顿的说完这句话,冷声道:“摆架岚静宫,朕倒要看看,这位主子是怎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是不是当真不将朕放在眼里了!”   “看来此事了结的差不多了,哀家还是先回宫去了。”   慈福太后撑着左右的宫女转过身,无趣的摆摆手。   还以为能看到一出精彩的戏码,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的收场了。   倒是这个宴贵人,能从一个近似“无头案”的案子中找到纵火的宫女,却是个有本事的,即使现在位分低,以后也须得多多注意。   “儿子恭送母后。”绍宣帝弯腰行了一礼。   慈福太后稍抬了抬头:“行了,皇帝有什么事就去办吧。”   肖淑妃见众人要散,忙拉住绍宣帝的衣袖,眼泪盈在眼眶,心疼万分:“皇上……大皇子他……”   “你身为修儂生母,留在这里好好照料便是,朕去一趟岚静宫,晚些时候再过来。”绍宣帝倒没有拂开衣袖上的那双柔荑,语气也不似方才那般严厉。   “是,臣妾一定好好照料大皇子。”肖淑妃一脸娇羞道。   宴安筠在一旁看着,心里有点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刚跟你上床的男人现在对另一个女人软语相向,实在是渣啊——   看来这个大皇子的生母在绍宣帝心中也颇有地位的么。   远远望着绍宣帝离开,肖淑妃忽然目光深邃的看向宴安筠的身影。   青甸疑惑的走过来:“娘娘,皇上已经走远了,您不去看看大皇子殿下么?”   “走,回主殿。”肖淑妃将手搭在青甸胳膊上,心里却在不断想着皇上的异常。宴贵人被诬陷的时候,皇上是一脸怒气,等到宴贵人洗脱了罪名,皇上又是变得语气轻柔……还是她想多了?毕竟这些年来,她可谓是陪伴皇上年份最多的人,她自然是知道,皇上的情绪……可是从来不会被后宫的女人所左右的。   作者有话要说:-v-本章大修了一下,这一段女主有点憋屈,主要是为了给女主后面升位的铺垫~~   宠文后面会有的,么么哒~   ☆、第二十七章   一路到了岚静宫,宴安筠便看见端木珺头上红彤彤的巨大光点,心中已了然,看着这次的事情必定是端木珺所为无疑。   绍宣帝没有接过端木珺奉上来的茶水,只冷声道:“端木才人,谋害大皇子,陷害宴贵人,你好大的胆子!”   “奴婢没有……”端木珺正要着口解释,绍宣帝寒着脸挥了挥手,宫殿外的侍卫将桃李压上来,桃李肿着双眼,不敢抬头看端木珺。   “端木才人,看看这个宫女,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奴婢无话可说。”端木珺闭了闭眼,跪在地上一字一顿的道:“但是皇上,您不能处置奴婢。”   ……   “宴贵人回去之后……可有说什么?”绍宣帝站在养心殿的窗前,眼前的天灰蒙蒙的乱成一团,他目光冷寒的看着天色。   安德礼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皇上一眼,见到这样的目光心中一寒,连忙低下头,道:“宴贵人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上去脸色有点苍白。”   绍宣帝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紧,半晌才吩咐道:“给朕拟旨意,宴贵人升至六品良仪,赐青鹤瓷九转香炉一对,云脚珍珠卷须簪一双。”   “是。”安德礼默默直起身子,心道这宴贵人此次可是受了极大的委屈,难怪皇上连库中仅有的一对价值连城的九转香炉都赐了出去。   “至于端木才人……”绍宣帝冷哼一声,声音充满寒意道:“就由你亲自操手去办。备药,赐白绫。”   安德礼哆嗦一下:“这、皇上……端木才人现在可是……”   “后宫的女人,有孕的还少么?”   “朕倒是不知,后宫的嫔妃竟然可以凭借身怀有孕来要挟朕?孩子是朕赐的,朕要收回谁敢说一个‘不’字?!”   想了想,绍宣帝凝声道:“这件事做得严密点,记住,一定不要让消息传到太后耳中。”   不单单是因为端木珺谋害大皇子陷害宴贵人,也不单单是因为端木珺拿腹中的孩子当做筹码,而是端木珺身为大劼的公主,便不能生下高狩的皇子。现在大劼已经被收归高狩地盘,这个大劼公主摆在宫里也没用了,除掉了也没什么。   隐患,不需要存在。   他从来都是这么冷心冷清的人。   “是。”安德礼躬下身子,在心中叹了口气,端木才人,这次可真是触到皇上的逆鳞了。至于这逆鳞……   到底是大皇子还是宴贵人,恐怕也只有皇上上自己心里清楚。   已经回到秀玉宫的宴安筠有些憋屈,即便是用了系统的“洞悉卡”,即便是迅速找到了凶手,可是却不能报复,很不爽!   宴安筠脸色苍白,那是被气得!   看来端木珺是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只是隐瞒不报,甚至还利用这个底牌肆无忌惮的对大皇子下手来陷害她!   鹿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自家主子,“主子,没事吧,可别为了旁人气坏了身子,再说皇上……也必定会还主子一个公道的。”   宴安筠坐在软榻上,皇上给不给公道不重要,她在意的是这口气怎么出,被陷害了还不让反击么?她深吸一口气,理智就回来了。不行,端木珺怀孕期间自己还不能着手反击,以防被人大做文章,还是再忍忍吧。   “圣旨到——宴贵人接旨。”   就在秀玉宫侧殿的主仆俩郁闷到挠墙的时候,一道圣旨带着清凉的夏风款款而来,看着侧殿中跪拜的满院宫女,直到宴安筠面色古怪的走出来,明明刚分开没多久,皇上又来下什么圣旨?   安德礼笑眯眯的打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宴贵人贤良淑德、秀外慧中、深得朕心,现升至六品良仪,赐青鹤瓷九转香炉一对,云脚珍珠卷须簪一双。钦此。”   宴安筠喉咙一紧,连忙接住圣旨:“劳烦安公公。”   鹿儿兴奋的递上一袋赏银,安德礼徒手接过,却没有离开,只又走近了几步笑道:“宴良仪且安心,皇上必定会还您一个公道的。”   宴安筠眨眨眼,还什么公道?端木珺有了他的孩子,难不成他能还不顾念自己的子嗣就将端木珺打入冷宫么?冷宫那地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端木珺若是真去了,恐怕肚子里的孩子没人去害她,她自己都保不住。   “宴良仪随后便知,奴才在这里就不多言了。”安德礼面带和善的走远。   【叮!系统评定任务统计完毕,任务完成度更正为更正为40%。友情评价:亲,你的进度亮已经亮瞎了系统君的钛合金狗眼~】   好了,钛合金狗眼,你可以永远的安息了。   宴安筠叹了口气,虽然没有报的了仇,但是这与任务完成度相比只能算毛毛雨了,总的来说,还是自己赚了……   “主子……”鹿儿怯生生的将安公公带来的东西端过来,两个青鹤瓷九转香炉还有两只云脚珍珠卷须簪并排在那里实为好看,虽然绍宣帝之前也常赐下些东西,只是与这一次相比总归显得有些暗了。   “这些怎么了?”宴安筠拿起一只香炉,其上的花纹倒是颇为好看,拿在手上仿若琉璃,不过对于见过钻石见过水晶的宴安筠来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主子,这些都是库里边的。”鹿儿心底暗暗吃惊。要知道一般皇上上次都是从内务府中发放,这从库中拿出东西来赏赐虽说也有不少先例,可是自家主子一没生育龙子二又是只升到了正六品的位分,皇上怎么会想起在库中上次东西呢?   “……这些东西很贵?”宴安筠看了半天,沉吟道:“既然这么贵,那就放箱子里边吧,省的摆在外边磕了碰了的看着心疼。”   鹿儿整个笑容直接僵在脸上:“什么……放在箱子里边?”   鹿儿心里在咆哮,主子啊你知不知道换了旁的妃子早把这些摆在最显眼的地方了好不好,怎么一到您这里就给压箱底了?!   不知道皇上听说了会不会很郁闷……   鹿儿默默的包着一包泪,把两只价值连城的香炉藏了箱底,就冲自家主子这性格,估计这辈子这些东西都别想见光了。   ……   岚静宫空荡荡的东侧殿内,疾行的宫女慌慌张张的碰倒了两盆花,屋内的端木珺听到声音皱了皱眉头,她在眉间仔仔细细的描了一株紫色的花钿,将掉落肩头的宫纱扶到肩上,低叱道:“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主子,安公公来了……”这宫女一脸惨白的跪下,张着嘴要说点什么,却感觉喉咙都要堵住了。   “安公公?”端木珺眼角扫到底下跪着的宫女,桃李那丫头不再身边,果真是什么人都用不顺了。这个宫女如此毛毛躁躁的,将来怎么堪以重任?   就是可惜了这次没有将宴贵人扳倒,桃李却是白白失了性命。说到底,还是桃李经验不够啊。早知道……就不该这么早动手,自己应该先把下面的人培养起来再说。   端木珺很傲气,她身为公主,她母后虽然没有教导过她怎么和男人相处,但是却从小就告诉她如何除掉丈夫身边的女人,有时候,随便一个不起眼的女人都能有极大的威胁。   就比如——宴贵人。   倘若不是她某一天晚上心浮气躁,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秀玉宫的侧殿,恐怕还不知道皇上竟是时常歇在宴贵人哪里。   宴贵人到底是有多大的吸引力?能让这个天之骄子的帝王都沉迷其中!她不甘,明明她才是大劼的公主,而宴贵人只是大劼一个臣子的女儿,凭什么皇上会去宴贵人那里而不来找她?明明在大劼的时候她是万人追捧的公主啊。   对于一个从小生活在鲜花和掌声的女孩来说,被自己的心上人无视才是最大的伤害,于是她生气,她愤恨,而在这之后,她惊奇的发现自己……有孕了。   是第一次侍寝时怀上的,已经近一个月了,孩子很健康。   端木珺拿起一片口脂,在唇上染上一抹红印,她眉尾微微上挑,安公公此次前来莫不是要给她升位分?毕竟她现在……可是身怀龙种呢。   ☆、第二十八章   “走吧,咱们去见安公公。”端木珺站起身子,拂了拂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也没看地上跪着的面色惨白的宫女。   “主、主子,安公公他……”宫女口吃的想要解释,只是外面已经传来安公公的声音。   “圣旨到——岚静宫端木才人接旨。”有了拉长音的特效嗓音,端木珺很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走出去,也没管身后宫女未说完的话。   内室走出的红衣丽人儿微微轻笑着,端木珺不愧是公主,一举一动皆是贵气十足,只是……安德礼心中寒了一下,恐怕今日之后,这位端木才人将会永远成为历史了吧。   “安公公,怎么还不宣旨?”端木珺静静的等了半天也没见安公公宣旨,只见面前的安公公正望着一处发呆,是这东侧殿的房梁,上面有些地方掉了漆,似乎是被什么勒掉红皮的,总之不太美观。   安德礼回过神来,看着急切的端木珺心中微微一叹,既然这么急,也莫怪他不给她留时间了。   他把甩了甩手中的拂尘:“来人,把东西都抬过来。”   “是。”殿外有不少人应声。   端木珺有些好奇的看过去,难道是皇上给的赏赐?她以前在大劼的时候便时常被父皇封赏,只是那时候太监见了她也是低着头不敢说错一字,到了高狩的皇宫倒是都颠倒过来了,不过……为了那样优秀的帝王,她倒是甘之如饴。   呈两排散开的小太监当中走进来,其中最前头的两个分别拖着两只托盘,上面还盖上了白布。   端木珺看的脸色有点僵硬,还是努力的使自己笑起来,尽量放松道:“这是什么东西?是不是盖错布巾了,不应该是红色的么?”   在宫里,赏赐妃子的东西都是由红布盖着的,而白布……端木珺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子被端进来的东西,有点诡异的可怕。   “这里面是什么?”   面对端木珺的疑问,安德礼没有直截了当的回答,只弹了弹拂尘,让左边的小太监把白布掀开,端木珺端庄的走过去看了一眼,是一碗黑乎乎的汤汁,还有一股子刺鼻的味道,端木珺小退了两步,这味道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这是皇上赐下来的安胎药?”端木珺捂着鼻子疑问。   安德礼将拂尘抵在盘底,只道:“端木才人还是趁热喝吧。”   端木珺皱着眉头,越看越奇怪,安胎药她也不是没见过,怎么这次的卖相居然这么丑,而且味道也怪怪的,方才她凑近了吻的时候连胃里的酸水都快涌到候间了,她轻抚着胸口:“我现在不想喝东西,安公公先放着吧。”   “这可不行,奴才还等着回去复命呢,端木才人还是好好喝下去吧。”安德礼笑眯眯道,样子分外和蔼和亲。   端木珺扫视了一眼安公公极其身后的这群太监,口气也变得不那么好了,“我现在身怀皇嗣,不想喝这个,难道你们想逼迫我喝下去么?若是皇嗣出了什么事,皇上必定唯你们是问!”   安德礼低声一笑:“端木才人真是说笑了,皇上原本就是要我们给端木才人送堕胎药来的,皇嗣没了是必然的,哪里还会处罚我们这些遵旨的?”   “你说什么?!什么堕胎药?!”端木珺尖叫一声,猛地躲远:“你们这是谋害皇嗣,圣旨呢?没有圣旨我是不会相信的!你们这些谋害皇嗣的凶手……”   “真是不巧,圣旨奴才也给您带来了,要不要奴才给您念一遍?”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端木珺闭上眼,忽然放低了声音:“我要见皇上。”她鲜红色衣裳一瞬间变得黯淡无光,“我不信,我要见皇上。”   “皇上是不会见你的,端木才人,还是喝了吧。”安德礼叹了口气,回头吩咐道:“你们去帮端木才人喂下去。”   “是。”几个小太监躬身一礼,一个将托盘端着,另两个一把抓住端木珺的双手。   “唔……唔,我不要喝……不要……”挣扎的声音越来越弱。   安德礼默默地退出房门,夕阳西下,今天这一天可谓是喜与乐的缩写,可到底都是宫里的事儿。   身旁的小太监见安公公如此失落,忙拍马屁道:“公公这是为那端木才人感叹?唉,公公真有善心的人。”   安德礼心底嗤笑一声,有善心?善良?他可不算是什么善良的人,能当上皇上最宠信的公公,他的心思可不比别人少,说到底他也只是感叹一番罢了,“这端木才人是罪有应得,害人终害己,有这样的结局,下辈子可给自己提个醒吧。”   “安公公所言甚是。”小太监点头哈腰。   安德礼无趣的挥了挥手,只听见岚静宫这东侧殿里面一阵女人的嘶号声哭喊声渐渐停止,“可是已经落了胎?”   “禀公公,已经落了。”   “那就好。”安德礼舒了一口气,这宫里的女人,怀着孩子的时候是不能赐死的,可倘若这孩子没了,自当是想怎样就怎样。   皇上可真是心狠,对宫里的女人心狠,甚至对这个自己未出世的的孩子也心狠,只是旁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清楚……皇上,他也不容易。   “去吧,把第二件东西也赐给才人。”   ……   第二日,宴贵人升位的事传遍了宫闱,而与此同时,端木才人被皇上一道白绫赐死的事情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是今年第一个被赐死的宫妃,就在选秀前夕。   而在秀玉宫侧殿愉快的喝着茶点的宴安筠始一听到这个消息,手中的杯子“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她面色有些白,昨日安公公那句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宴良仪且安心,皇上必定会还您一个公道的……   还她一个公道难道就是……赐死了端木珺?甚至连她腹中的孩子都不顾了?这、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渣皇上么?   —*—*—   人都说正月里来贺新春啊,这年头选秀就如同过年,这次入选的秀女不少,几乎隔几家的大臣家中就有秀女入选,鞭炮声简直不绝于耳。绍宣帝还不到三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自家能选入宫中的自当是须得庆祝,毕竟一旦得了机会生下皇子,这身份地位可就不同了。   每个秀女的第一关都是检查身体有无残疾有无缺陷,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则是——是不是处子。   这一项是由皇后身边的和内务府的嬷嬷前来检查的,这第一关虽然严格,但是好在这方面谁都不敢作假——毕竟这年头女孩子的身体和清白等同与生命。   倘若是因为身体瑕疵和清白不保而被刷下来,不论她是一品大员的闺女还是地位多么高贵,起码三品以上的大员都不会考虑这个女人做自己的儿媳妇或孙媳妇儿,自然这女孩的一生也就毁了;可倘若一旦有女孩过了第一关,即便是第二关被刷下来,也还有婆家趋之若鹜。   这就是现实。   所以第一关刷下去的人不多,第二关才大量刷人,只留下二百人。   到了第三关,二十人通过,都成了侧八品的小主,剩下的有八十人是末九品的更衣,皆可算作宫女来称呼了。   一时间宫里再次争芳斗艳。   而与此同时,慈福太后的四十大寿接踵而至。   整日窝在秀玉宫侧殿躲夏日的宴安筠顶着大太阳出来的时候,看见堆满了人的御花园里各种争芳斗艳,忽然有些感叹自己是不是老了。   “鹿儿,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鹿儿上下打量她一眼,手伸到她额头摸了摸:“今儿个怎么又说胡话了,这也没发烧呀……”   “不是啊,你看她们姹紫嫣红的多漂亮,简直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像我这种‘浅草才能没马蹄’的都跟不上时代潮流了。”   鹿儿挠挠头,一脸茫然。   “朕还偏喜欢*妃这样的‘浅草才能没马蹄’”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宴安筠连忙回头,只见逆光处绍宣帝一身龙袍,眼含笑意的望着自己。   宴安筠炯炯有神的行礼道:“奴婢见过皇上。”   “起吧。”绍宣帝拉过她的手,掌心的细腻让他不由得一叹,这宴良仪的身材和皮肤无疑一不是上上之姿,随便往哪儿捏一把都是细腻有度让人欲罢不能,好在这女人现在是属于自己的,想到这里,绍宣帝就不由得想起当日在荞州城自己是如何慧眼识美人儿的。   大抵,一开始只觉得声音动听而已,到底面目生的如何却没太注意。   如今再细细瞧来,倒是有些惊艳了。   “奴婢拜见皇上……”   “奴婢拜见皇上……”   就在绍宣帝心神一荡的时候,御花园的美人儿们都看见了身着龙袍的俊美男子,哪儿还不知道是谁?于是花枝招展的众女稀稀落落的伏□子,倒是好一副美景。   作者有话要说:-v-么么哒~   ☆、第二十九章   皇后参与选秀当然不能把漂亮的全刷下去,留下的算是一半一半吧,真正即有家世又漂亮的自然当选,其中那些相貌中上的也有不少。   一阵风吹来,宴安筠觉得心都麻了。难怪人人都想当皇帝,每天啥事都不干光看着后宫的女人在眼前晃悠也是一种美啊。   “小浅草看上朕的美人儿们了?”绍宣帝在宴安筠耳边哂笑。   宴安筠鼻子一皱,她只是感叹一下而已……“倘若奴婢是浅草,那皇上岂不就是马蹄?”把皇上比作马蹄,她想必也是头一个了。   绍宣帝怔了怔,似是没想到宴安筠会这么打趣,随后笑道:“浅草‘没’马蹄,*妃做的诗,朕很惊喜。”绍宣帝故意加重了“没”字。   宴安筠脸色一阵痛红,她的老天,这句诗能这么解释的么?皇上……真不愧是皇上,能把一个大诗人白居易的著作解释成三级片,真是颇有水准。   安公公在后面咳了咳,“皇上……您是不是忘了叫小主们起身。”   “哦?”绍宣帝看着地上跪着的一片美人儿,面无表情道:“都起吧。”   “谢皇上。”   “皇上?你就是皇上?好像长的要比言丞相要好看些……”一个清秀少女忽然越过人群冲到绍宣帝对面,这少女豆蔻年华,很是粉嫩,一身粉色的罗裙更是平添了几分暧昧和娇羞。   比……言丞相要好看些?   言丞相?   绍宣帝忽然有些明悟:“你就是顾家那个第三女?”他仔细打量一番,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啊……绍宣帝看看罗裙少女,又看看自己身旁的宴良仪,唔,和自己的女人相比,还是差远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奴婢叫顾锦。没想到皇上居然能一眼认得出奴婢。”顾锦看起来看开心,“原先还以为言丞相是天下最好看的人,没想到皇上居然比言丞相还要好看。”   她一双眼睛会放光似的,很容易带动别人的心绪。   所以——天真?可*?   宴安筠默默地看着她,笑得可真灿烂啊……皇上怕是吃不消了吧?   宴安筠瞧瞧抬头看了一眼绍宣帝。   果不其然,他眉头正微微皱起。   绍宣帝算是个喜静的人,和宴安筠在一起相处的时候,他倘若要闹也是在床上闹,可是现在这个少女大庭广众之下对他这般说话,明显有点藐视龙威的迹象,换句话说,简直就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安德礼见状连忙窜出来将各这群美人儿往外轰:“好了好了,各位小主都散了吧……”   “啊,为什么,我还没说完呢……”顾锦好像还想说点什么,被周围关系较好的小主一拉袖子给扯走了。   绍宣帝脸色明显比较黑,有爆发的迹象。   宴安筠呵呵一笑,摇着美人扇道:“这么多选入宫的新人,后宫这下子又会热闹起来了。”   “莫非朕前些日子让*妃寂寞了?”绍宣帝对着宴安筠咬耳朵道,“不如朕再与*妃白日宣淫一次?”   “奴婢整个人都是皇上的,自然如何都任皇上施为了~”宴安筠斜倚在他身上,抛了个媚眼儿,绍宣帝身子僵了僵,嗓音有些异样,下.体也隐隐有些抬起的欲.望:“*妃莫再乱动,朕带你回去。”   他捞起宴安筠一把拥在怀里,好在这里距秀玉宫只有几步路的距离,绍宣帝进了屋子把人挤在床上就俯身上去,啃噬着娇软的小唇:“朕可是好久都没尝过*妃的味道了……”   “谁叫皇上不想着来奴婢这里呢,那些个姐姐妹妹必定是要比奴婢更吸引皇上了……唔……皇上好坏……奴婢要咬回去……”   “唔,小妖精……”绍宣帝将可人的粉嫩小脚从自己腿间抽出来,搁在鼻端轻嗅了嗅:“*妃果真哪里都是香的。”   “女人是花做的,自然都是香的~”宴安筠一口咬在绍宣帝滚烫的胸口上,舌尖不经意舔过前胸的两点,绍宣帝眸色渐深,迅速把两人身上的衣物除掉,一个挺身挤进香软的小.穴,软声软语道:“给朕生个孩子。”   宴安筠承受着冲击的身子不由得一顿,雾蒙蒙的双眼有些睁不太开,不过她还是听见了那句话:“啊?皇上,您说什么?”   “朕说,你,给朕生个孩子。”绍宣帝埋在小.穴中的□愈发用力起来,每一次都直捣到最深处,宴安筠不由得软软的叫出声。   也许是因为这两年有孕的宫妃都是他不想让其剩下孩子的宫妃,绍宣帝的耐心快要没了,无论是静妃还是端木珺腹中的孩子他都不想要,好在还有眼前这个女人,若是能有个孩子,恐怕也能保她下辈子无忧吧。   倘若她真能生下一个孩子,就算作……她对自己付出的那些情意的回赠吧。   绍宣帝俯□子低吻,背部犹如一头雄壮的狮子般弓起,身上的汗珠挥散在空气中,灼热的粘人,潮湿和深邃冲击着他的身心。   欲罢不能。   当真是欲罢不能。   “等等……皇上……”宴安筠细碎的声音有些气息不稳的发出,身上的帝王“唔”了一声,却没有停止动作,“皇上,唔……奴婢有东西要送给皇上……”   “……什么东西。”体内的龙头稍稍停了一下,但还是蠢蠢欲动。   宴安筠松了一口气,在枕边摸出一只绣着花花草草的小香包,递过去,带着期盼的目光看着身上的男人。   “皇上,您可不能随手一丢,这可不是一般的香包哦~”宴安筠攀上绍宣帝的脖子,“这里面有一粒很神奇的丹药,即便是已经死去的人也能救活。这是小时候一个道人给奴婢的,现在皇上是奴婢的夫君,奴婢便将它送给皇上……”   “倘若皇上出了什么事,奴婢不再身边,皇上带着他也能让奴婢放心。”说罢,便一口咬在绍宣帝的肩膀上,不松口。   绍宣帝接过香包,叹息一声,将怀中女人抱紧。   他自然是不信这丹药真能起死回生,倘若世间真有这种丹药,绝对会率先出现在皇宫中,而不是一个小女人手里……只是这也不过是小女人的一份心意,收下便罢。   “好了,朕随身藏妥可好?”他将香包搁在一旁龙袍的暗格内,笑着擦了擦颈上宴良仪的小眼泪,身下又开始猛烈的冲刺起来。   “皇上~还要~”花枝秀腿抬上来锁住绍宣帝的腰,眼前的女人媚而不俗,身材轻盈柔软的不似常人,绍宣帝掰开长腿,将身子倾注进去,不由得喟叹一声,花蕊紧而润,这般伸展性即便承载着他也不会有撕裂。   绍宣帝下.体深进了几下,一股喷浊猛的冲进宴安筠腹中,两人均是不由得呻.吟了一声,润湿的空气熏香满屋,绍宣帝缓缓睁开眼,亲了亲美人儿的小嘴儿:“以后莫要再用熏香了。”   “为什么……”宴安筠嘀咕道。   “若是真的怀了朕的孩子,这熏香用不得。”绍宣帝对宫里的道道心知肚明,往日里不说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说而已。   “……好吧。”宴安筠有些疲惫的动了动身子,猫爪似的声音挠在绍宣帝心里,他扯住宴安筠的臀部,两人在半空中紧密相连,宫中的女人不知多少想给他生孩子的,未想换到这小女人身上,倒像是他求着她了。   不过,他倒是真希望宴良仪能给他剩生下个香香软软的女儿玩玩,想必长大后也和宴良仪一般漂亮吧,当然,若能是儿子便更好了……只是,以宴良仪的身份,怕是不能自己养儿子的。   “皇上~你在想什么?”看着明明累极的小女人还尽力的伸出手摸索着自己的胸口,绍宣帝捉住小手,啜吸了一下娇软圆润的指尖,“朕在想……”   这话说到一半就没音了,宴安筠奇怪的睁开眼,只见一双充满情.欲的双眼正定定的望着自己,“朕在想,*妃那日吃香蕉的法子~”绍宣帝小尾音上翘,凤眼微眯,下.身也在小.穴中缓缓抬起,逐渐变得坚硬。   “哎呀,今天日头好大,奴婢突然觉得头好晕,好奇怪啊。”宴安筠努力的表演着将晕未晕的状态左右言他,可是腰部却已被人腾空抬起转了个方向,下.体相连的那处响亮的一声波响,两人均如触电一般一股麻酥之感席卷全身。   宴安筠睁大眼睛,看着突兀出现在眼前的那处狰狞,心底□一声,难道真的要那样?不会吧……古代不都是很保守的么?   “……皇上。”   “乖,吃吧。”   吃吧吧吧……她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行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v-   ☆、第三十章   素心殿中。   慈福太后抬着尾指给自己别上一只百鸟朝凤的发冠,她年轻时候便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儿,再加上在宫中保养甚好,虽是四十岁的年纪,但还是一头乌发,样貌也不显得很老。   慈福太后挑了挑脑后盘着的乌发,只见其中有零星的白发显露出来,她恼怒的搁下梳子,“来人!给哀家把这些白发都剪了去!”   “太后,这白发剪了后会生的更多的,太后还是忍忍便罢,这般掖在脑后一样看不出来。”随侍的嬷嬷连忙劝说道。   “你懂什么?!”慈福太后突然红着眼道:“先帝最*的便是哀家的这头乌发,当年在整个后宫也没人比得上哀家这一头长发。”   就连皇当年的元后也比不上……   不然先帝怎么也不愿去元后那里,而只愿到她这边来?   “先帝还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哀家那时就想,这弱水定是指的女人的长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而这只取一瓢,则是指先帝只喜*哀家一个人的长发,你们明白么?”慈福太后唇边染上一抹笑意,缓缓向后顺着着自己盘起的头发,生怕乱了一分。   “先帝”的这个词汇,在后宫中恐怕也只有慈福太后会常常提起的。   身后随侍的众嬷嬷哑口噤声,没有人敢提醒太后这句话根本不是头发的意思,只是……说的人都不在了,提醒和不提醒又能有什么意义呢?   ……   慈福太后四十大寿要说热闹还真是热闹,这后宫的女人本来就多,如今聚在一起的自然随意一堆就能叽叽喳喳说上许久。   由于上面有绍宣帝为尽孝心说要将慈福太后的四十大寿大办,所以后宫的嫔妃们也一个比一个忙碌起来,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新入宫的小主,美艳的不少,能入眼的不少,可偏偏太后就看上了顾锦。   顾锦,顾家的第三女。   这晚晚宴,太后竟是搭着顾小主的手进来的,这不禁让后宫中人大吃一惊。   “你们说,太后……这是什么意思?”荣景荣小主摇着扇子坐在最末座,她是二品大员荣国端的女儿,算起来在后宫中的新起之秀中也算是颇有实力,此时这个座上坐着四个小主,都是由秀女筛选过来的。   “就是啊,我们这些人,太后怎么偏偏就叫了顾锦一人去,还给了她这么大的荣宠!”曹小主恨恨的看着前头大放光彩的顾锦,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把她拽下来。   “难道是皇上看上顾锦了?”   “若是皇上看上顾锦,那为何是太后一直将她带在身边?”   “……”小主们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心有嫉妒不甘却无可奈何,顾锦,当真是好运气。这时候恐怕也只能归咎于运气的问题了。   “皇上到!”   安德礼与一身龙袍的绍宣帝走进来,慈福太后身边的顾锦即便是俯□子行礼也目不转睛的望着他,这目光简直是□裸的不带任何修饰,绍宣帝皱了皱眉,淡淡的说了句:“众位*妃平身。”   而后大步走到慈福太后身前,淡淡的扯出一抹笑意:“儿子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皇帝莫要多礼了,坐吧。”慈福太后掩嘴一笑,她身上穿着大红色的衣袍,整个人显得很精神,头发也是依旧乌黑油亮的,容光焕发,绍宣帝坐下后默默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暗沉一如潭水。   也瞧不出多么欣喜。   顾锦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而后又回复了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形象,俯在太后耳边道:“太后娘娘,皇上长得可真好看。”   慈福太后听了这话,回头笑眯眯道:“这感情好,往后你也是要生活在宫里的,咱们皇上不说仪表堂堂还相貌英俊、文武双全,锦儿喜欢上也不为过,可不比那言丞相好多了么。”   “太后娘娘说的是。”   绍宣帝坐在上首目光凌厉的扫下去,直到某个角落中看到贪吃的女人正在对着一碟子糕点努力不懈,忽然低声笑道:“朕还以为她只喜欢吃云糕,没想到却是个馋虫,无论什么糕点都能吃得有滋有味,还是朕瞧高了她了。”   安德礼小心的看了看绍宣帝微有些笑意的脸色,回身瞧了瞧角落里正奋战于一碟子糕点的宴良仪,默默的低下头。   看来对这位宴良仪……皇上的确是颇为上心的。   晚宴上是舞女献舞,宫妃陪着慈福太后用膳,鱼贯而入的舞女端着火灯鱼龙般俯冲而尽,随后手中的火灯聚在一起向上一扬,七八个舞技高超的舞女高高跃起,身姿柔软的落地,,红纱遮面,粉灯罗逸。   人影纷杂,觥筹杯盏握在手中,恍若明灯。   三两个舞女凑成一团,红绸飞扬,正当中一颗由红绸拢住的巨大圆球,偏偏犹如红莲一般绽放,红色香玖花瓣洒下,瞬间香气满屋。   一舞毕,慈福太后拍了拍手,目光也满是柔和,“皇上安排的舞艺一项果真是精彩,看完后哀家好像又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   “母后喜欢便好。”绍宣帝点点头。实则这些东西都不是他安排的,全部由安德礼一手操办,论起讨好和心思来,这宫里、可没太有人能比得上安德礼。   太后与顾小主坐在一处,皇后则与静妃坐在一处,对于自己坐在一个小主的下首,皇后并无怨言,只是神色间仔细一瞧却有点阴郁。   “皇后姐姐,你瞧这顾妹妹真是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坐在太后身边。”静妃喝了一口燕窝粥,拿起身旁的手帕擦了擦嘴角,为皇后打抱不平。   她小腹还未显,不过这时候她一脸温和,看上去已经做好做母亲的准备了。   皇后瞅了静妃一眼:“静妃妹妹还是多多看着自己的身子吧,皇嗣可是金贵得很,至于旁的有的没的,自有皇上和太后做主。”   静妃讪讪一笑,腹中猛然一动,她脸色顿时苍白了半色。   未几,喝的微醉的顾锦不知何时蹭到了绍宣帝身边,“唔,皇上,昨晚我……我回去想了想……决定以后不去喜欢言丞相,我要喜欢皇上……皇上比言丞相还好……”   绍宣帝托住顾小主倒下来的身子,放下酒杯,脸色冷凝道:“顾锦,你家中有没有人教过你——什么叫做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唔?”顾锦仍是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皇上,你别晃啊……都成两个了。”   “安德礼,带她下去!顾锦御前失仪,一个月不许步出宫门。”绍宣帝面无表情,不知为什么,就在方才顾锦说出那个“我”字的时候,他心中突如其来一股怒气升起,他平日里极少在这样的小事上生的气,这一次怎么……不一样了。   “呀!”   静妃的大宫女素辛突然捂着嘴惊呼了一声,慈福太后和绍宣帝的目光顿时被引过去,只见静妃粉色的一群下是一滩刺目的红色血迹。   “静妃?”皇后惊讶的站起来。   “娘娘,娘娘你怎么样?”素辛一把搀住静妃,只是静妃此时一半是惊一半是吓,只睁着眼睛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了……   绍宣帝皱着眉站起来,高声道:“怡景宫的人呢?还不快把静妃带回去。”   话音一落,立时有四五个内侍飞奔而来,将静妃扶着出了素心殿,坐上一顶软皮轿子,绍宣帝默默看着轿子远去,方才的焦急神色却全然都无,眸中只有彻骨的寒冷,他冷声对着身边一个侍卫道:“你再叫个太医跟过去。”   “是。”   慈福太后显然是经历过不少这样的场面,马上就镇定下来,今日是她大寿的日子,本来有人小产就已经很晦气了,若是再叫这个静妃影响了整个气氛可就不好了。慈福太后温和的看着绍宣帝倒:“既然派了太医过去,静妃就不必担忧了,皇帝今日没吃多少,还是坐下继续用膳吧。”   “母后说的是。”绍宣帝唇边挂着一抹笑意。   慈福太后心满意足的坐回了位子,皇后也惊疑不定的坐回原位,竟然有人敢在她和静妃坐在一起的时候暗害静妃……肖淑妃怎么能有这么大本事?到底是什么时候下的药?为何连她都没发觉。   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皇后夹着一块清脆的竹笋却怎么都吃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v-三更奉上,么么哒~   ☆、第三十一章   殿中众妃平白慌乱了半晌,见皇上和太后都没有要彻查的意思才放心下来,唯有皇后坐立不安,她手中的象牙筷子已在手中捂出一层汗液。   太后的晚宴和静妃的膳食都是她一手包办,倘若因为今晚的膳食……使得静妃的孩子不保,她必定会受到责罚。   “皇上,看静妃妹妹怕是不太好了,不如臣妾也去怡景宫看看吧,也好有个照料。”皇后放下筷子款款走到绍宣帝近前,眼底埋着淡淡的青色。   绍宣帝淡淡扫她一眼。   “也好,皇帝就让皇后去看看吧,毕竟也是皇帝的子嗣,可马虎不得。”慈福太后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道,“皇后整日忙着处理后宫事务,也别忘了自己的身子,给皇上生个皇子才是正理。”   “多谢母后教诲,臣妾晓得。”皇后笑着低下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怎么听不出来太后这是笑她没有子嗣,只能给别的女人看孩子,可就这么说出来却千分痛万分恨,倘若之前那个孩子能平安生下来,哪里还由得肖淑妃的孩子这么扎眼。   做皇后难,当然难,可是所有人都羡慕她这个位子,全天下的女人都想登上的皇后宝座是她的,她现在只缺个儿子,只需要一个皇嗣作保,便可一世荣华。   至于皇上……   这个男人,她也曾*过也曾期盼过,只是到了现在……   “皇后如此有心,朕自是不会拦着。”绍宣帝面无表情的道。   皇后心中坠了一下,难道是皇上因为静妃莫名小产而怀疑到自己头上了?她僵硬的直起身子,神色恍惚道“那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歌舞依旧,皇后却赫然从太后的寿宴上离席?宴安筠手指点了点下巴,沉吟半晌,“莫非静妃娘娘……那是小产了?”   她方才只看到那边闹哄哄的,旁的离得太远也没看清,只是见到静妃离开的时候面色惨白,手还死命的护着肚子,才有此一猜。   鹿儿在后面低声道:“主子,这次静妃娘娘怕是真的要不好了,依奴婢看,说不准就是那碗燕窝有问题。”鹿儿身为宫女,自是不会有坐字晚宴的位置,所谓一览众山小,静妃那边的动静也瞒不过她,她方才分明是看见静妃饮下一口燕窝后才面色不正常。   “难道是皇后?”宴安筠托着腮。   皇后的确是有动手的理由,可是就这么正大光明的暴露在晚宴之上,真的会是皇后的作为么?倘若皇后真的这么没脑子,恐怕早十年前就被斗下去了,后宫这群女人,有哪个是省油的灯?   就算是自己,也不还是被人陷害过么?只是没想到皇上竟是将端木珺那般处置了,或许刚听到的时候还以为皇上是为了给大皇子和她做主,可是后来再仔细一想,端木珺肚子里怀的可是皇上的孩子,缓上十个月等端木珺等生下孩子再将她处死也无甚妨碍。   最有可能的原因……怕是皇上根本不想让端木珺将这孩子生下来。   宴安筠不由得冷冷的打了个寒战,不愧是后宫里长大的皇帝,论起狠来却是半点不含糊。算了,自己想那么多做什么,只要能完成任务便好。   “宴良仪,来尝尝这粒紫米酥,想必妹妹在秀玉宫中也不常见这样的点心吧。”身旁一位桃贵姬递过一只白玉盘,上面点缀着零星六只紫米酥,一个个做的珠圆玉润,看着甚是喜人。   桃贵姬算是宫里不受宠的宫妃之一,平日里皇上一年也去不了几次,今日晚宴桃贵姬本想着穿一身华丽些的宫装来亮亮眼,未想宫里大部分的女人都是这般想法,于是整个晚宴上亮眼的女人不少,金折钗锦流苏的,她桃贵姬却是生生的落于人后了。   容貌不出众,才艺不出众,甚至位分都是处于中间完全混资历的那种,这样的一个宫妃,几乎在宴安筠一出现的时候,就彻彻底底地盯上她了。人都说官场上在高踩低,这样的话放在宫中同样适用。   桃贵姬微微一笑,“前些日子听闻宴良仪升位,我都替你高兴着呢。”   桃贵姬虽是浅笑着,可这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好听。   明着是说宴安筠升了位分,实则暗含讽刺,你宴良仪即便是晋升了位分也还不如她桃贵姬,毕竟良仪这个位分只是正六品,而贵姬这个位分却是侧五品,隔了一品就是隔了一道沟,这个谁都越不过去。   宴安筠笑着捻起一只紫米酥,咀嚼了两下,道:“这御厨做的紫米酥果真是好东西,皮薄馅儿多的,倒是和奴婢自己做的点心有些许相似之处,只是这几只面皮儿显是有些老了几分,定是火头烹过了头儿,下次桃贵姬不如到奴婢宫中去试试奴婢的手艺?”   桃贵姬的脸僵了一下,尴尬的面色一阵青红,随后掩着嘴角掩饰性的清笑一声:“哦?原来宴良仪还会下厨?”   “皇上吃过几次,也曾小小的夸奖过奴婢的手艺,不过……”宴安筠低声一笑,“怕是比不过桃贵姬的,看桃贵姬对紫米酥这么有研究,厨艺定是也是极为高超吧。”   宴安筠原本就生的清秀,经系统这么一修更是直逼沐容姬和容妃等人的容貌,因而这般一笑却是令人惊艳非常。桃贵姬看了她娇嫩的脸蛋一眼,感觉自己的心深深的被刺痛了,倘若自己也有这么一张脸……   听了宴安筠的话,桃贵姬反映的也快,她抿了一口茶淡淡道:“宴良仪真是说笑了,我哪里会什么厨艺,我自小就被家里请了夫子教导琴棋书画,虽是四者皆通,但学得最精的也不过只是琴艺罢了,哪有功夫学习下厨。”   桃贵姬言下之意:我学的都是高贵的,你学的甚为低贱,我不屑于去学。   自以为扳回一局,桃贵姬娇笑着仰起脸,不期然看见首位上年轻的帝王正看向这个方向,桃贵姬立刻抖擞起了精神,皇上……是不是在看她?或许皇上看她意思……是不是说明皇上今晚会去她那里过夜?   “原来没有人教桃贵姬厨艺?”宴安筠惊讶的捂住嘴,有些不可置信道:“在我们大劼,只有最笨的徒弟才会被师傅放弃,桃贵姬也没有师傅教?不、不会吧……”   宴安筠假装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恩~什么不会吧~~”桃贵姬全然是被绍宣帝看过来的一双眼定住了,浑身都冒着粉红泡泡,这边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丝娇嗔的意味。   宴安筠抖了抖,决定不与她口水战了,累心累脑倒罢了,关键是这种语气委实让她受不了,她又不是皇上……   绍宣帝静静的收回目光,吃了一点膳食,觉得有些倒胃口。本以为能看到宴良仪,没想到中途杀出来一个笑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绍宣帝不由得为宴安筠抹了一把汗,坐在那样的女人身边不好受吧。   转过眼去,只见宴良仪也一时间转过脸来,两人目光相对,宴良仪颊边晕起梨花浅笑,目光柔和。   绍宣帝随意用了两口菜,突然低低的笑出了声。   ……   一辆步撵缓缓的在怡景宫宫外停下。   皇后从步撵上下来,此时天色已经渐黑,怡景宫内外的宫女不见了平日的欢声笑语,倒是显得极为空旷静默。   金枝扶着皇后急急地步入殿内。   “你家主子呢,皇后娘娘来看望静妃娘娘。”金枝抓过一个急急忙忙端着血盆跑过来的宫女,这宫女脸上都有血迹,面色苍白。   “禀皇后娘娘,静妃娘娘在内室。”这宫女如惊弓之鸟一般,身子颤了一下,才指向坐落于一边的内室。   “走,咱们过去看看。”皇后将手搭在金枝身上,只觉得心里边都是乱糟糟的。   一边是皇上走前对自己的冷语,另一边是静妃在自己备办的晚宴上出事的糟心,怎么想都是一头乱线,绕不清。   太医急步走出来,“微臣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好了,起吧,不必讲这些虚礼了,快告诉本宫,静妃究竟如何了?”   见皇后语带压迫,太医连忙站起来道:“臣已经尽力了,静妃娘娘身下一直在大出血,由于月份尚小,静妃娘娘腹中的胎儿已经保不住了。”   皇后沉默,半晌摆摆手道:“罢了,你且去开药吧,本宫进去看看。”   太医说出这番话后,她却想到了自己那个同样是月份不足三个月大的孩子,一时间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同情静妃?她不会!   当年她腹中的孩子出事,四妃之中恐怕都脱不了干系,如今静妃也没了孩子,她只会在心里觉得畅快。   只是……静妃孩子没了,她势必会受到一连串的诘难。   皇后叹了口气,走进内室。   里面相貌清秀出身书香世家的静妃仰着脸躺在床上,一袭纯色的锦被将她的脸色衬得更加苍白,毫无血色。此时就连皇后走进来,她都半点反应也无。   皇后心底笑了一声,怕是失了孩子,流血都流光了吧。   “静妃妹妹身子可有好些?”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那张清秀苍白的脸缓缓的转过来,静妃闭了闭眼:“不劳烦皇后娘娘操心,臣妾一切安好。”   “那就好。”皇后坐在床沿上,给静妃扯了扯被子盖好,淡淡道:“虽说失了皇嗣,可皇上还是颇为宠*静妃妹妹的,静妃妹妹可要好好将养身子。”   “臣妾一定会养好身子,既然臣妾能怀上第一个孩子,那么以后一定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静妃凑近了皇后,抬起头咬着牙吐字清晰道:“第四个……”   “而不像是宫里的其他女人,恐怕日后永远也不能怀上皇上的孩子了,您说是吧,皇后姐姐。”静妃甜甜一笑,缓缓的倒回床上。   日后……永远也不能怀上皇上的孩子。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气息不稳道:“既然静妃没事,那本宫就去如实禀报皇上了。只可惜皇上的孩子没能生下来,不然又是一个能叫本宫母后的小公主,罢了,个人有个人的运气,时候未到也强求不来。”   说罢,也不待静妃有所反应,直直的走了出去。   “娘娘。”素辛托着药碗走近内室,见自家主子正呆呆的看着床顶,半晌不吭声。   床顶有什么好看的?   素辛眼圈一热,恐怕是静妃娘娘接受不了小皇子没了的事实,这宫里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希望自家主子能平安产下皇子的,只是谁又能知道这种失了孩子的痛苦呢?   “主子,该喝药了。”素辛走近静妃,将她的身子托起来,靠在堆在一起的锦被上,拿着药碗递过去。   “药?”静妃看着药碗,也不顾上面还冒着热气,咕咚咕咚的全倒在嘴里,苦涩的药液顺着嗓子冲到喉腔中,热的胀痛,她“碰”的一声将手中的药碗扔在墙壁上,碎了满地。   “皇后这个贱人!”静妃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全然没有了书香世家的半分风采,素辛慌忙跪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地板,不敢抬头。   ☆、第三十二章   如果除去静妃这段插曲,太后的晚宴还是相当热闹的,宫里人闭灯都早,基本上到月上柳梢的时候差不多就散了。   绍宣帝回到养心殿批阅了一会儿奏折,忽然皱了皱眉,把摊开的奏折放回原处,“小安子,把宴良仪的资料拿过来。”   在一旁控着九龙灯壁的安德礼怔了怔,连忙应“是”。   后宫女人的资料在皇宫中都有备案,一般大部分宫妃的资料存放于内务府,皇后及四妃这样的高位分的才会长存在养心殿内,只是近几日下派的人刚刚搜集齐了宴良仪的资料给皇上看过,现今内务府的人还没来收走,所以宴良仪的资料仍目前还是在养心殿中。   安德礼拿着拂尘扫了扫卷宗,从中抽出一卷薄薄的资料,小心翼翼的递上去:“皇上,这是宴良仪全部的资料。”   绍宣帝着手接过,随手翻了几页,直到看到某一行,目光定了定:“十二日……十二……真的是今天。”   “……”安德礼纠结的看着自家皇上,您一个人在哪里叨念什么呢,起码让奴才也听听啊,不然奴才怎么知道您做什么……   “摆架秀玉宫。”绍宣帝刚进了养心殿这就要走,安德礼深深的为自己捏了一把汗,皇上的性子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怎么又开始动不动的往秀玉宫跑了?   安德礼也不是傻子,皇上去秀玉宫那一定是去侧殿找宴良仪,绝不是去另一边的沐容姬那里。一个月内皇上详细的行程记载告诉他,宴良仪的受宠,这是定了,现在看皇上的模样,还真是将这位良仪娘娘放在心尖尖上了。   记得当年容妃娘娘受宠的时候,恐怕也没到如此吧?   绍宣帝脚步飞快,没多少时候就到了秀玉宫,他挥了挥手让安德礼等在门口,自己一个人走进去。   殿内点着一盏微弱的灯,内室中,雕玉的黑靴踏进去后,看到猫儿似的小女人托着腮,睁着大大的杏眼正仔细的缝着什么东西,绍宣帝走近一看,竟是一款荷包,背面已经用绣针绣上了大大的龙字,绍宣帝几乎是一眼看出这荷包是要送给谁的。   男人熟悉的气息逼近,宴安筠惊讶的抬头,正与一双深邃的眸子撞上,她慢慢的把手中的东西抽到身后,脸上的笑要多假有多假,“皇上,您怎么来了。”   “怎么?朕不能来?”绍宣帝往船边一坐,把美人儿搂进怀里,柔若无骨的身子融在胸前,一股舒畅感油然而生。   绍宣帝顿了顿,忽然在宴安筠脸上啄了一口,低声问道:“今儿是你诞辰?”   宴安筠哑然,今儿怎么就是她诞辰了?   哎……等等……今日好像是这个身体的诞辰,额,既然二者合二为一,姑且也算是自己的生日吧。   “奴婢的诞辰……皇上怎么知道的?”宴安筠娇羞的往绍宣帝怀里缩了缩。   娇软的小手抵在胸口处,绍宣帝却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不由得轻声一笑,后宫这么多女人的自己何时也变得这么毛头了。   “原来宴良仪和太后是同一天的诞辰,吃了长寿面没有?”绍宣帝在她背上抚了抚,从她身后抽出一只半成品的荷包。   “没有吃……啊,皇上,您不能看……”宴安筠连忙想要抢回来,只是这到了绍宣帝手里的东西,哪里是宴安筠一个弱女子能抢的来的?   “这是绣给谁的?”绍宣帝暧昧的在她耳边问。   宴安筠嘟着嘴,“看后面的字就知道了,还能有谁,自然是给皇上的,呃,呃,若是皇上嫌弃它丑,大可以扔掉么,奴婢也不会说什么……”   其实她只是想试验一下自己的绣功而已……在后宫的女人绣东西除了给自己绣便只能给皇帝绣,可是宴安筠觉得自己的绣功那么差,就算给自己绣了自己也不想用,扔了也可惜,于是便勉为其难的给皇帝绣了。   绍宣帝自然不知道里面的道道,只是用更加深沉的目光瞧着她。   宴良仪,自己生日这天连大劼传统的长寿面都没吃,只是为了……给他绣一只荷包?身为皇上,日日锦衣玉食,自然不知道何为宝贵,可是宴良仪这番作为法却生生的将绍宣帝的心给暖的热乎乎的,只觉的手中握着的荷包一时间颇为烫手。   “谁说朕要扔掉了。”绍宣帝淡淡道,随后便要将荷包收起来,只是鼻翼间却忽然闻到一股子熟悉的香味,“这是……龙涎香?”   “怎么、有什么不对么?我特意将皇上派人送来的香料研磨成粉加在里面的,味道应该是最正宗不过了吧?”   宴安挠挠头,忽然小脸垮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是不是、皇上不喜欢?”   那日娇憨的宴良仪第一次问他要的东西,居然只是……为了给他做这只荷包?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上升十点,与目标人物亲近度,更正为42点,奖励可支配魅力点+10。友情评价:不纯洁的菇凉,恭喜你又一次成功诱哄了皇帝骚年~】   皇帝骚年……   “*妃不必多想,朕很喜欢。”绍宣帝搂着美人儿的腰,往娇唇上狠狠的啃了一口,明明已经告诉过自己不能对后宫的女人动心,可这个小女人却一直在挑战着他的极限,这世间恐怕再没有一个人能像宴良仪一般如此契合他。   或许他根本就是因为对她的喜欢,才会每次一到秀玉宫侧殿都会觉得全身舒爽?   “可是奴婢还没做完……唔……”   “仔细伤眼,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好到他再满意不过。   绍宣帝将半成品荷包收起来,熊一样的身子将她压倒在床上,舔舐啃吻,动作轻柔,宴安筠眨眨眼,跟着他的节奏脱掉衣服,而后很明显的看到他呼吸急促,还有了那种反应……   宴安筠闭上眼,弱弱道:“皇上,奴婢今儿来月事了。”难道您是想“浴血奋战”?   身上的人动作一顿,宴安筠不敢看他脸色,不过显然是不怎么好受的样子。模模糊糊中感觉身边的床榻塌下去一块,一只胳膊将她揽在怀里,滚烫的掌心至于小腹之上定了一会儿,随后男人清冽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看来还是朕努力的不够,睡吧。”   “哦。”宴安筠眼角眯开一条缝,仔细偷瞧了两眼,见绍宣帝果然闭上了眼睛,这才放心的窝在他怀里寻了个合适的位置。宴安筠舒服的叹息了一声,既然有免费的抱枕,不用就太浪费了。   ……   第二日,安德礼英姿飒爽的从内库中衔宝来到秀玉宫侧殿,惊碎了一大群女人的眼球,而后宫妃们多方打探打探出来才知道,因为宴良仪与太后是同一天生日,皇上才赏赐了这么多宝贝。   宴良仪真是好运气,这诞辰居然也能赶了巧了?   此时的宴良仪正躺在贵妃椅上吃葡萄,突然想起昨晚蹦出来的系统君,觉得还是把剩余的魅力点都加上为好。于是巨大的光板出现,瞬间刷新。   资料:   一、闭月羞花是如何养成的:   不堪一握(腰):36【终极目标:贴身圈叉】   玉.乳凝脂(肤):84【终极目标:肤如蒙牛】   天籁之音(声):47【终极目标: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品冠群芳(姿):85【终极目标:亮瞎皇帝的狗眼】   二、才女往往只有少数:   行云流水(琴):0%   破尽残局(棋):5%   簪花小楷(书):57%   浑然天成(画):2%   Ps:——   与目标人物亲近度:42【终极目标:钓上金龙婿】   剩余魅力点:0(可支配)   系统特殊奖品:回魂丹(已赠送)、预知卡、洞悉卡(已使用)。   任务完成度:40%(一旦系统评定任务未完成,则抹杀[咔嚓])   作者有话要说:-v-   皇帝骚年好感动啊,小泪水哗哗滴==   把表贴出来了   ☆、第三十三章   昭阳宫内,王太医得了旨意前来检验静妃喝过的那盅燕窝,来回查看了半晌,这才摸着山羊胡沉吟道:“这燕窝内并无不妥之处。”   “王太医,你所言可是句句属实?”皇后揪紧了手中的帕子,紧张的问道。   她今日特意穿了一件素色的衣裳,衬得脸色不那么红润,倒是颇有静妃平日楚楚可怜的气质。今日既然皇上说要严查,那么她自然不能被人这么平白的陷害了去,穿成这样也是为了引动绍宣帝的恻隐之心,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臣所言句句属实。”王太医是皇上身边的人,本身就是医术高超之人,既然他说这燕窝中没有任何问题,那么一定是真的。   恐怕,这暗地里的人是从别处下手的。   可是晚宴上她明明只看见静妃喝了一口燕窝粥,其他的东西半分都没动过,怎么就突然小产了呢?   “王太医,你看……到底是什么引得静妃小产?”皇后思来想去半天也没个头绪,不得不求助于这位医术高超的太医。   王太医苦笑一声,这后宫的手段他早有耳闻,也见过不少,只是女人之间的那些阴谋手段本来就层出不穷,像是他这种年过半百思维都快要僵化的老头子,怎么会知道什么地方好下手、什么地方有问题?   此时昭阳宫的主殿中置摆放了一张黒木制的精致小桌,上面摆着瓜果和一碗燕窝,王太医打开药箱,将燕窝倒出来检查了一下碗底,里里外外的查看了半天,才放到一边,而后便是一盘盘的瓜果……这些吃食均是没有问题。   王太医深吸了一口气,着桌上的膳食都是在正常不过了,到底静妃娘娘是吃了什么才小产的?他皱着眉头扫过桌上的东西,突然在筷子处停住,这双白玉筷子……他小心地额拿起筷子凑近一方洁白的手帕磕了磕。   皇后疑惑的看着王太医的动作,扶着金枝也慢慢走近,只见这一方洁白的手帕上竟是零星出现了些黄褐色的小粉末,皇后心中一颤,“这是……”   “禀皇后娘娘,恐怕这便是致使静妃娘娘小产的东西了。”王太医抹了一把额上的虚汗,想了这么久,总算是找到了。   他将筷子放到一边,拿起桌上的一条绣帕,同样用一只小巧的匕首在其表面刮了刮,果然这次刮出的粉末更多了,这种褐色的粉末不容易被发现,藏在帕子上也看不出有什么,只是这一刮却全然暴露出来。   “王太医,这是什么东西?”皇后看着白色帕子上的褐色粉末,心中惶惶。   宫里的厉害东西真是越来越多了,只这么一点小粉末就能致使嫔妃小产?皇后心中沉思,虽然她希望嫔妃中能生育皇子的越少越好,可是有些东西一旦超出自己掌握便会心慌,就比如这褐色的粉末,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太医收好药箱,将白色帕子包好:“这是罂粟的粉末,若是被怀有身孕的女子食用便会使得坐胎不稳,尤其是头三个月更是会引起小产,想必静妃娘娘先前便是食用了这种罂粟粉……”   皇后倒吸了一口凉气,猛地一拍几案:“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谋害皇嗣!本宫这便去禀告皇上,这般丧心病狂的人决不能让她再继续嚣张下去,否则这宫里的一池清水还如何保持下去!”   一池清水……   对于以前的后宫,皇后娘娘您居然是这么想的么?   王太医咽了口口水,还是决定不要多话了,自古到今,这后宫中就从没有清水过,随便迎面一个走过来的宫妃,手里都可能有几条人命……哎呦不想了不想了,这真是要了他的老命啊,听说同处太医院的那几个不学好的小子,因为收了宫妃的好处参与宫斗,就早早的被拖出去斩首了……   幸好,他是专门给皇上诊脉的。   王太医汗涔涔的行了个礼离开了,不过他颤巍巍的在昭阳宫外朝着宫门处走了几步,却又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虽说在皇后娘娘那里查完了,咱好歹也得把消息告诉皇上啊,所以这个方向正是朝着养心殿去的路。   ……   “罂粟粉。”绍宣帝语语气森寒,冷哼一声:“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王太医躬着身子走出养心殿,殿门缓缓关上,绍宣帝走出案前,只是此时眼中的森寒已经全然不见,只剩下一股淡淡的疑惑,明明自己还没有“有所动作”,那么静妃那里到底是谁先下的手?   皇后?不可能,皇后若是聪明,绝不会在晚宴上下手,绍宣帝眼前略过皇后那张略施脂粉的清秀的脸,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厌恶,这个父皇给他挑的女人,他从来都不喜欢。   父皇挑女人的眼光果真是差劲,先是慈福太后那女人目不识丁也便罢了,还心狠手辣冷心冷清装模作样,后是自己的皇后,自以为是,旁人看着如何贤惠,实则同样心狠手辣令人发指,当年悦嫔无故病毙的事,要说没有皇后的手笔,他却是第一个不信!   后宫的这些女人,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皇上,皇后娘娘那边已经备好了晚膳,今晚皇上可是要去昭阳宫?”安德礼恭恭敬敬的从养心殿外推门而入,恰好看见自家皇上正站在窗台目视远方,安德礼传完话便低下头,皇上,无论在什么地方,这份气度都是无人能比的。   皇后……又想做什么?   绍宣帝眸光一闪,淡淡吩咐道:“今晚摆架昭阳宫。”   “是。”安德礼悄悄的退出去。   窗外虽是景色怡人,却艳阳高照,屋内冰块渐渐消融,不时有凉风吹来,这才使得绍宣帝一身清爽,并不觉得如何燥热。绍宣帝眸色清冷,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从衣袖内掏出一只未曾绣完的护身符。   上面一针一线缝制的手法均是幼稚,明显是刚刚学会刺绣的女子所为。   嗅着鼻翼间传来的淡淡的龙涎香气息,他拇指轻抚上护身符背后的龙字,唇边隐隐带出些笑意。与父皇相比,他选女人的眼光,可要好得多。   罢了,既然有心要压制皇后,今日便先去昭阳宫看看,明日再过去秀玉宫。孩子的事,虽然知道急不得,可仍需要两个人在一起多多努力才是。   ……   昭阳宫内皇后得到皇上晚上要来的消息,心中不由得兴奋了半晌,她一身轻薄的宫装,早室内转着圈走了几步,回头道:“金枝,你说的这方子可真有用?”   “自当是有用的,主子,咱们的人已经在宫外试验过了,完全可行。”金枝皱了皱眉,“不过,这方子最大的坏处便是用后身体虚弱的厉害,恐怕是随便一点刺激性的东西都沾不得,倘若主子当真用了这方子,须得每日进补,不然生产的时候极有可能会难产。”   听了金枝的话,皇后并没有犹豫,她点点头,“这事本宫清楚,只要能怀上孩子,本宫就什么都不怕了。”   上次去看小产的静妃之时,静妃的那句话依然回荡在耳际。   ——“而不像是宫里的其他女人,恐怕日后永远也不能怀上皇上的孩子了,您说是吧,皇后姐姐。”   这句话当时她听来颇为刺耳,可是仔细一想,莫不是静妃发现了什么?难道当时自己小产的时候不能怀孕的消息真的走漏了?   这些未知的情况都使得她现在如履薄冰,她急需要一个孩子,一个能为自己正名的孩子来巩固地位,否则若是高狩的臣子们知道他们的帝后不能生育,迎来的绝不会是同情,而是无情的批判。   皇后全身瑟缩了一下,毫不犹豫的转身道:“金枝,这方子本宫用了,快叫他们将药端过来,一会儿皇上就要过来了。”   “是,主子。”金枝行了一礼,匆匆的走出去,皇后沉默着坐下,即使是舍了健康,也得吧孩子生下来,在此之前,必须把所有的威胁都清理干净才是。   大皇子受了伤,肖淑妃自然要花精力照料,这个不作考虑。   静妃……刚失了孩子,恐怕一时半会也不会有所行动;至于容妃,大大咧咧,脑子却是个笨的,只要自己略施小计就能让她禁闭在自己宫殿中,足不能出户。最后一个娴妃,平日里见着不是个多事的,不过后宫里的女人哪有手里干净的,娴妃不得不防。   皇后心思急转,不出一刻便将宫里的势力思量个差不多,位分高些的考虑了一遍,这才安下心来。   “主子,药来了。”金枝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走了进来,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有些像是胶的味道,腻人的令人难受。   皇后捏着鼻子咽下整整一碗汤药,连忙从身旁拿了蜜饯填进嘴里,这才将方才的作呕感堪堪咽到嗓子里,她抚了抚胸口,眼中精光一闪,这下子万事俱备……   只欠东风了。   “皇上驾到!”   绍宣帝到昭阳宫的时候,宫里已经灯火通明,皇后已然坐在床沿上,连打了三个哈欠,她晃了晃神,步出内室跪倒在年轻帝王的身侧。   “静妃的事处理的如何?”   “臣妾已有不少头绪,只要细细寻来便可查明真相。”皇后低下头。   “虽然膳食没有问题,可静妃还是在晚宴上出了事,皇后你难辞其咎。”   “臣妾知罪,愿接受任何处罚。”皇后今晚出乎意料的奇怪,倘若放在寻常,必定是要与他依理争上一争的,今日竟然肯乖乖领罚?   “那朕便罚你礼佛两个月,为静妃肚子里的孩子超度。”绍宣帝淡淡道。   “是。”   皇后与往常一样同样是略施淡妆,唇色描的红红的,灯光下倒是分外娇羞。   绍宣帝冷眼瞧着,原先便觉得皇后的表情颇为不协调,却不知道为何,只是近来时常与宴良仪相处才知道……女人的娇羞通常是贯穿整个身体的,绝不仅仅是一张脸上的动作。比如宴良仪,平日里便是颇多小女人姿态,其娇羞的时候甚至能让人觉得全身都在颤动,手中抱着她还能感觉那暖暖的身子,诱人遐思,心道衣服底下的皮肤是多么粉红晶莹。   “皇上,今晚留下来吧。”皇后挥散了宫殿中的宫女内侍,亲手为绍宣帝脱下外衣,娇红的脸流光婉转,“皇上已经许久没来看过臣妾了,臣妾前些日子又梦见了那个三个月大的孩子……”   绍宣帝的眸色微微一动,孩子……或许他和宴良仪的孩子……   眼前有些恍惚,宴良仪怎么突然出现在眼前,那样娇媚的眉眼,当真是令他移不开眼,绍宣帝走上前去,一把握住宴良仪的双手,只觉得掌心的触感有些不同,他晃了晃神,再定睛一看,依然是宴良仪。   “你怎么在此?”绍宣帝温柔一笑,“莫不是朕今日没去看你,你倒是自个儿跑来寻朕了?”   皇后呼吸有些急促,心中隐隐刺痛,皇上心底……果真是有人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笑得这么温柔,仿佛在他面前的是他将要执手一生的人。   皇后忍住心中喷涌的情绪,微微一笑,“难道皇上不喜欢么?那臣妾就不来了。”说吧,转身要走。   绍宣帝没听出那句“臣妾”来,只听得句子里的意思,慌得扯住宴良仪的腰,“乖,怎么开始使小性子了?朕的宴良仪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野猫儿……”   宴良仪……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目露寒光,宴良仪!皇上心里的……居然会是宴良仪那个贱人!   皇后娇笑一声,又与绍宣帝搭了几句话,两人在床上缠绵,绍宣帝神色不清,只是凭着感觉掰着她的腰向上提,差点给她折断了。这点显而易见,一个是木桶椽子,一个是柔若无骨,皇后的腰怎么能同宴良仪相提并论?   皇后嘶嘶的不断吸着冷气配合,不明白皇上怎么会变得这么野蛮。   不过……只要是能有孩子,她大不了忍着点,忍忍就好了。   ☆、第三十四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鉴于皇后礼佛两月,禁皇后凤印,为容妃与娴妃同掌,共持后宫事务,钦此。”   第二日始一清晨,这道圣旨翩然而至传遍后宫。   皇后接到圣旨淡然一笑:“皇上这是拿走凤印来表示不满呢,不必理会,只要本宫能怀上皇子,别说是凤印,就算……”   这皇位、这天下,也是自己的皇儿唾手可得的。   倘若在昨日之前她还对绍宣帝有那么几丝情意,可在绍宣帝说出那个名字之后,她心中的那几丝情意便随之湮灭。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堂堂高狩的皇帝居然会喜欢一个来自大劼的女子,更可况这女子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良仪。   宴良仪,对她这个皇后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主子,清晨露重,您还是回去歇着吧,估计过些时候药力就会发挥出来了。”金枝走出来为皇后披上一层薄薄的外衣。   皇后看着远处笑了笑,什么淑妃什么静妃什么宴良仪,也不过是如同她室内的花一样,即便是开得再娇嫩,也是她要其生便生,她要其亡便亡。   “金枝,把本宫平日里喜欢的那些花,和叫你们照养的花都一并扔了吧。从今以后本宫不再喜欢花花草草的,看着碍眼。”皇后扶着金枝的手,淡淡道。   “是。”   金枝低下头,猛然瞧见脚边一株野花正开的旺盛,她拿脚戳了戳,野花无力反抗,折了腰骨,软倒在一边的青石板上。   ……   安德礼紧紧的跟在怒气冲冲的皇上身后,不明所以,他昨晚还听见皇上与皇后欢好的声音来着,怎么今儿个一起皇上的脸色就这么黑?   难道是皇后娘娘说错了什么话了?皇上居然气的连皇后的凤印都给夺了……   凤印都被夺,皇后恐怕得有一阵子郁闷。   安德礼却不知,自家皇帝的心里比他以为的皇后的郁闷少不了多少。   身为一个皇帝,高狩国君,天下之主,居然被自己的皇后给下了迷香!每月有两日他自当会去昭阳宫,皇后何必担心自己地位不保,可没想到皇后居然下做到这种地步……   当真是没有教养!   绍宣帝心里憋着气,眉目间更是充满冷意,既然皇后如此作为,那也不要怪他恶心到心存芥蒂、冷语相向了!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安德礼昂首挺胸站在龙椅下首喊着千篇一律的口号,下面群臣面色肃然,只听得殿外一声通传,而后一个铁甲兵哥快步奔到殿上。   这兵哥摘下铁帽,手中呈上一封信函举过头顶:“皇上,苏将军率领的三万大军现已回到高狩,大劼土地已经全数收归高狩,请皇上过目。”   安德礼将拂尘甩到肩膀上,双手恭敬的接过信函,呈递给绍宣帝,绍宣帝拆了油封,一目十行的看过去,知道看完最后一句,忽然从龙椅上站起来,高声道:“众卿,咱们一起去迎接高狩有功之士如何?”   “臣等遵旨。”   群臣皆跪。   “咱们高狩打了胜仗,待五日后朕要亲率群臣前往西山狩猎,给咱们的勇士们接风洗尘,氖灯可不能落了咱们高狩朝堂的面子,回去都给朕好好练练箭术,当日猎多者,奖!”   这一个“奖”字成功的点醒了群臣的花样思维。   实则这是要奖金银或是要奖财宝都不怎么重要,最重要的是得奖能在皇上跟前混个脸熟啊!想想……某个大肚肥肠的官员看着多么笨拙,实则能射上一手好箭。明明身躯庞大看着像是走都走不动了,可这么的往马上一骑便能驼回一大串猎物,多么扎眼?皇上能不欣喜么?!   就在群臣想入非非中,并没有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问题是苏将军既然回来了,狩猎的榜首还会是其他人么?   显然不会啊!   当阳城门处,三万骑兵英姿飒爽的堆在城外,苏文歌一身铁甲泛着银光,铁帽下虎目冰冷:“全体听令,下马!”   三万骑兵“刷”的一声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城墙上的守卫看的眼冒火花,不愧是苏将军训练的兵,果然是军纪有素,看着上马下马无比的利落动作,恐怕过有训练过上千次不止了吧!   城门缓缓打开,守卫们忽然跪下,脸贴着青石地板,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文歌定睛看过去,只见城门处果真有一身龙袍的皇上微笑的看着自己,他向前走了几步几步,抱拳行礼道:“微臣拜见皇上。”   “苏将军请起,可否将你的战绩全数报出!”   “皇上,臣不辱使命,已将大劼全数拿下。”   “好!”   绍宣帝拍拍苏文歌的肩膀,朗声道:“朕就需要像你这种的左右臂膀,志武,你就是朕手中的一把利剑!”   志武……   听到这个称呼,苏文歌难得的囧了一小下。   不过好在他人前的冷面将军的名头不是虚的,实话说当脸皮已经高到了一种境界,那就不能再叫脸了,那是叫板子。所以苏将军又俊又帅的板脸在绍宣帝的称呼下变黑变得虎虎生威。   绍宣帝的心情由于苏将军的回归而变得逐渐平稳,眉间也多了几分真正的笑意。   有什么能比一个帝王得到另一个国家的土地而更能使他欣喜的呢?苏文歌回到高狩不仅代表了高狩的胜利,还代表了高狩的国力再一步强盛。   这里不是诸侯争霸,也不是三国鼎立。   这块土地上,从来就是高狩和大劼两个大国相互对峙,已有上百年之久。只要高狩除去了大劼,接下来的几个小国也便不足为惧了,原先附属于大劼的那几个小国……   他们除了臣服,别无他法!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可能有剧情大突破,欧吼~或者是后天……】   -v-无良作者君拜上。。。。   ☆、第三十五章   凤印从皇后手中转了个圈,易了主,由容妃和娴妃共同主掌。想来静妃刚刚小产、身子不爽利,淑妃的大皇子又被烧伤,这两个自然没工夫管理宫物,而娴妃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明显也不是个能管事的,于是这整个宫务就落到了容妃头上。   一时间,容妃的风头无两。   天色未明,怡景宫前后几人匆匆忙忙的出了宫,半个时辰后,怡景宫已聚满了人,容妃拿到凤印的第一日竟能高调至此,这让宫中嫔妃惊叹不已也心生羡慕,只是,倘若皇上知道这件事,恐怕容妃就……   怡景宫主殿中有不少人落座,都是嫔位及以下的宫妃。   容妃娇笑着从内室走出,一身嫩绿色的宫纱覆体,眸光都仿佛充着水意,不愧是宠贯后宫的女人,一颦一笑都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样。   “本宫知道,大家都有些不满,其实这么早把大家叫过来,一是告诉大家,皇后下旨令皇后姐姐礼佛两个月,因此这段时间是由本宫和娴妃妹妹共同掌管凤印。可是娴妃妹妹又是个清净的人,不愿管这些,所以以后各位妹妹再有什么琐事直接来怡景宫便是。”   容妃这话说的虽是事实,可就是这般直面的说出来却带着一股张扬,不少宫妃都皱起了眉头。实则倘若是皇后掌管凤印也罢,好在皇后行事颇为公正,不偏不倚,做皇后的位子需要的也是这种气度。   可如今凤印在一个宠妃手里,众人可要掂量掂量了。纷纷心道,以后没什么要事还是不要来怡景宫了,否则指不定一件小事能捅出什么篓子呢。   见底下面色各异,容妃也不说话,只是淡淡一笑,拍了拍手。   宫门外由四个侍卫带着的惊惶的沐容姬和宋小主走进来,沐容姬苍白着脸看着怡景宫中的众人,最终目光停驻在容妃脸上,眼中飞快的闪过一道恨意。   容妃,又是容妃!   沐容姬小巧的牙齿咬着下唇,自觉的在怡景宫中央跪下道:“容妃娘娘,不知您传唤奴婢所为何事?”   容妃轻笑一声,转身坐在主位上,抬手平稳的端起一杯茶,翘着带着金色雕花指套的尾指扣住盖子拨了拨茶叶,小口抿了一口,“这是皇上最喜欢的君心茶,本宫才艺虽多,可只有泡的这一手茶皇上最喜欢。”   “娘娘的茶艺自是极好的。”苏德嫔跟着奉承道。   “本宫并非是自夸。”容妃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叹息道:“本宫啊,只是想告诉一些人。别以为有点才有点貌,就能在宫里上蹿下跳的闹腾。皇上要的可不是什么多才多艺,而是一份清净而已。在本宫看来,再美的女人,若是不安生,这宫里也容不下你!”   话音未落,容妃手中的茶杯便剁在桌子上,冷声道:“沐容姬,你前些日子可是送给静妃一块面锻?!”   沐容姬听了这话,原本苍白的脸色却突然变得稍显平缓,眉头连皱都没皱,她淡淡的回答:“奴婢日前的确是送给静妃娘娘一块面锻。”   容妃紧盯着她的神态,看着并无惊慌之感,不禁有点疑惑了,难道这事当真不是沐容姬做的?   这件事,自然是静妃小产之事。   且不论宫里面四妃之一的静妃可不是其他宫妃能比得了的,更可况静妃的娘家势力在朝中也算得上是强势,这些世家大族通常都把筹码放在宫妃身上。静妃倘若真的产下皇子,说得好听点那是皇子,说白了那就是静妃娘家进一步渗透朝堂的契机。   所以绍宣帝不愿静妃生下孩子。   只是在对外方面,还需要给静妃一个解释,因此自然是说要在宫内严查此事。   凤印转手,这项重任自然就递交到容妃手中,容妃是个聪明人,宫斗也有十年了,能从一个当年小小的位分晋升到现在的四妃之一,足可见其心智手段皆是上上之选。这件事,从调查到沐容姬开始,她就有种感觉,一定是沐容姬动的手!   没有任何理由,只是一种直觉。只是这个直觉显然很没有说服力。   容妃抿了抿唇,挥手将大宫女芳怡唤来,她手中捧着一只深木色的托盘,上面放着一块绣技夺目的面锻。容妃将互握的双手笼进袖中,一双眸子沉淀着沉沉的色泽,她抬了抬下吧:”看看这盘子里的东西,可是你送的那一块?”   “没错,这块面锻是奴婢送的那一块,分毫不差。”沐容姬摆弄了一下面锻,颜色依然鲜艳,只看着都觉得精致非常。   一旁的宋小主头垂得更低了。   “当日在昭阳宫,皇后便已查出容妃用的锦帕上含有罂粟粉这种东西,可致使有孕的人坐胎不稳甚至小产。而这条锦帕曾与之前你送的这块面锻放在一处过。于是在本宫命人稍一调查,便发现了这块面锻的问题——里面居然有大量的罂粟粉……沐容姬,你可否给咱们姐妹讲讲,为何这面锻里面会有罂粟粉的存在呢?”容妃冷哼一声道。   “奴婢不知,在面锻上放置罂粟粉,并非奴婢所为。”沐容姬闭上眼,“倘若容妃娘娘要将这么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奴婢头上,奴婢便只能说一句话,奴婢不服!”   还是个倔骨头?   “并非是本宫冤枉你,而是事实具在眼前,你即便狡辩也不能!”   “容妃娘娘,可否让奴婢辩驳几句?”沐容姬眯起眼,余光瞥到了一个身旁正在瑟瑟发抖的人影,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容妃抚平衣角,漫不经心的再次端起茶杯,这次却没有放下,而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品起茶水来。   “容妃娘娘莫非以为这面锻是奴婢绣成的?”   宴安筠挤在人堆里,见沐容姬说完这番话,她身旁跪着的宋钰儿身子抖得更加厉害,甚至连跪都跪不住了。   身旁有人扑哧一声笑出来,“恐怕这要害人的根本就不像是沐容姬,而是她像身边那个一同跪着的……这女人看着面生,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看她浑身抖的这么厉害,这事□不离十就是她做的,你说是吧,宴良仪?”   “桃贵姬所言自然都是是真知灼见。”宴安筠随意那么说了一句,她没想到自己身边的就是桃贵姬,今日果真是运气不好。桃贵姬这女人说话句句都带刺,宴安筠见她一面就委实不想再见她第二面。   “得遇静妃娘娘之前,是宋小主将面锻交给奴婢的,所以奴婢和这块面锻半点关系都没有。”   沐容姬微微一笑,稍直了直跪下的身子:“若是娘娘不信,自可以派人去查探一番,这面锻上的绣法风格是否与宋小主平日的绣法风格相同。”   容妃似信非信的点点头,还真的派遣了人去将宋钰儿平日里额绣品都拿来。事实证明,宋小主刺绣一个比一个追求繁琐华丽,与面锻上的风格果然颇为相似。   “是、是奴婢绣的,可是、奴婢并没有放过什么罂粟粉,这个东西奴婢连听都没听过啊,求容妃娘娘明察……”宋钰儿的脸色比身上雪白的宫纱还要苍白。   宴安筠在心中摇了摇头,这个宋钰儿根本不像是敢以卵击石的人,虽说在沐容姬身边颇为嚣张,可到底心底还有一份对皇权的惧怕,她不像沐容姬那种心气儿高的人,谁都不服,什么都敢争。   只怕这宋钰儿也是被人算计了。   “既然如此,沐妹妹便先起吧。”容妃转变的倒也快,只是眼中仍是闪过一丝不甘,比起宋钰儿这个不怎么重要的小主来说,她更想处置的是沐容姬这个贱人!不说从她手中抢走过皇上,居然还有一字与她的封号相重……   “多谢娘娘还奴婢一个青白。”沐容姬从地上站起来,身子还娇弱的晃了晃,被一旁的宫女一把扶住,她正了正身子,虽是站稳了,却仍显得弱不禁风盈盈欲倒。   “来人,将宋小主拖出去,听候皇上发落!”容妃得了凤印,连气势都足了几分,颇有种昭阳宫中皇后娘娘的架势。   “娘娘,娘娘,奴婢是冤枉的……”   宋钰儿想要继续跪下磕头,只是此时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自然是能丝毫不费力气的将她拖走,沐容姬隐晦的转头看向宋钰儿远去的背影,耳边听着那一声声喊冤屈之声,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眼角在旭日微光下微微眯起。   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这大杂烩一般的后宫了。   ☆、第三十六章   这两日绍宣帝几乎都是歇在宴安筠身边,托了皇上的洪福,许是在绍宣帝误打误撞的教导中,宴安筠的毛笔字技艺飞速提升,已经突破了百分之七十,突破了百分之七十才是真正向着大师的技能方向进发。   绍宣帝对宴良仪的天资实为叹惋,明明这么笨的一个小女人,怎么就能在写字这么上进呢?   “这说明奴婢认真啊。”宴安筠一身轻薄的纱衣缩在绍宣帝怀里,摆着他的手指头数着,“皇上你看,奴婢认真绣的香包很精致对不对?还有奴婢更认真绣的护身符……虽然上面的字丑了点,可是皇上不也是很喜欢……”   “谁说朕喜欢了。”   话音未落,冷不防那只握住的手被小巧的贝齿咬了一下,绍宣帝用另一只手捏了捏怀中女人的小鼻子,“就会跟朕使坏。”   “奴婢可是看见了,皇上将护身符贴身藏妥呢。”宴安筠嘟起嘴,重重的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突然笑了:“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个。”   “你看,奴婢这么认真的喜欢皇上,皇上有没有感受到?”她把手贴近他的心脏,柔嫩的脸蛋也紧紧的覆上去。   绍宣帝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一股悸动游遍全身,他闭上眼,任由这一刻停留,直到过了半晌,才缓缓道:“*妃的月事……何时能走?”   “……”   当皇帝的就是会破坏气氛……   一点都不可*!   宴安筠侧着脸抬起头,任由乌发滑落到细嫩白皙的肩头,露出一部分滚圆的胸部,如此极具诱惑,她笑眯眯道:“还有三日呢。”   绍宣帝喉结上下动了动,啄上娇嫩的小唇,模糊不清道:“既是如此,便先让朕将其他的便宜都占了罢,待三日后再将*妃连人带肉的吞进去。”   两人来了一段缠绵湿吻。   一吻闭,绍宣帝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呼吸,将柔若无骨的宴良仪捉到身上,“明日跟着朕去狩猎,朕给你猎一只白狐。”   “狐狸肉?好吃么?”宴安筠一听来了精神,她还没吃过狐狸肉呢,尤其是白狐……好像只在电视上见过。   “你就知道吃……”绍宣帝抚了抚额,手掌无意识的顺着颈部滑过少女细腻的背,最后落在雪白的翘臀上:“白狐是猎来做披风的,若是真想吃,还是鹿肉好些。”   “嗯嗯。”宴安筠乖乖点头,趴在他肩头安睡下来。   绍宣帝心中一暖,原来这就是宠着一个人的感觉么?竟是出奇的美好。倘若……能一直这么下去,倒也还算不错……   ……   空旷的山林内,呼啦一声哨响,不少人影来来回回骑着马顺着几条路飞散而去。马蹄得得的响,远远看去,猎场上一圈红甲卫队绕着山林围了一周,蓝甲军士一排排的结成列阵,听候命令、等候调遣。   刚刚接收了大劼徒弟的高狩国君绍宣帝面带笑意的带着群臣步上山林。   这群人手中各自扯着一条缰绳。   绍宣帝来围场围猎自然不能只带着宴安筠一人,否则宴安筠一个小小的良仪,回去后还不得被宫里那些位分高些的口水给淹没了?   于是绍宣帝思前想后,只是挑选了几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宫妃随行伴驾。   可即便是这样,宫里人也有不少咬碎了银牙,恨不得直接扑倒一个,来将自己替换上。其实昭阳宫的皇后安静的诡异,对于皇上的安排没有提出半点异议,这倒叫旁人诧异万分,甚至慈福太后都亲自询问了一番,直到最后见真的毫无趣事,这才算罢。   宴安筠今日穿了一身稍显英俊的红装劲服,好在不是宫装,穿着红色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迅速挑起帘子,从马车上蹦下来,恭恭敬敬的给绍宣帝行了一礼,后面倒是被大手一把握住手双手。宴安筠甜甜一笑,将手握的更紧。   “走,朕带你去狩猎。”绍宣帝意气风发道。   他本是二十五岁的年华,至多能算是青年,自然身强体壮,马背上的功夫绝对是一等一的。宴安筠盯着马镫看了半晌,忽的被人拦腰而起放置在马背上。   宴安筠猛地僵直了背,这下子却连动也不敢动。   见宴安筠这般动作,绍宣帝了然一笑,而后身子一撑便也坐在她身后。   感觉身后多了个重物,某个宽阔的胸膛蹭在她后背,甚至熟悉的龙涎香气息环绕在全身,宴安筠才深呼出一口气,放松自己窝在男人的怀中。   “怕了?”绍宣帝在她耳边低笑。   “奴婢不怕。”宴安筠的脸红扑扑的,又是兴奋又是崇拜又是自豪:“有皇上在身边么,还怕什么?”   绍宣帝爽朗大笑,安德礼小跑着跟上,“皇上,言丞相他们还没上马……”   “让他们自己去打猎,朕才不去和一群文人抢着射兔子,朕要去猎些个大物什,驾!”绍宣帝扬鞭一下,棕红色的宝马吃痛嘶鸣,疾风似的飞窜出去,与此同时,护卫在绍宣帝身周的侍卫都打马飞奔而去。   “嗳,皇上……那、那奴才怎么办……”安德礼急得在原地跳脚,他虽然不会骑马,但是他是皇上身边的近侍,怎么能不跟随在皇上身边呢!   “你在哪儿等着……”空气中传来绍宣帝的声音。   安德礼傻眼的看着一群又一群的人从自己身边飞驰而过、眨眼消失,好像……他这是……孤零零的被抛弃了是吧?   绍宣帝选择的地形还是比较平坦的,这边灌木丛多,容易藏着大型动物,绍宣帝骑了一会儿马,忽然拉紧了马缰,抬手从腿下拿出弓和箭,两者并做一起便是一道流光,“倏”地一声飞窜进灌木丛。   宴安筠趴在码头上使劲儿向前看也没看出是射了个什么东西。   “不用看了,朕也不知道是什么。”绍宣帝拍了拍她的头,淡淡道:“方才只是听到那边有动静,若要知道是什么动物,还需他们捡出来再看。”   身后跟随的侍卫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只见一人窜进灌木丛,便飞快的抽出一根动物的腿出来,这人惊呼:“是鹿!”   “逐鹿天下,皇上这一箭下去,当真是好兆头。”旁边闪出一匹马,白衣劲装男子从马背上跳下来行礼:“臣拜见皇上。”   “行了,不必讲这些虚礼了,志武,你可曾猎到什么猎物?”绍宣帝摆了摆手,示意不必行礼。   对面的白衣男子微微一笑,从马背下方拿出猎物,是一只奄奄一息的白狐,“也是臣运气好,刚进林子就遇上了白狐,只射中了腿部,正好可以送给这位娘娘。”   送给……这位娘娘……   目前在场的女人——貌似只有她一个。   宴安筠感觉自己是被点到名了,于是为了给绍宣帝长脸,她露出标准微笑,抬起头。只是……直到看到来人的这一刹那,这笑容却再也维持不住了……   面前这个英俊潇洒、卓尔不凡的翩翩佳公子不正是某位高傲自大、意图强.奸自己的大流氓苏将军苏、文、歌嘛!   宴安筠开始磨牙,好样的,居然在围场还能见到你,俗话说得好:有仇不报非君子!君子报仇,报复上几年都不晚!   苏文歌看着宴安筠也同时睁大了眼睛,显然是认出她来了。   虽然经过系统改造宴安筠变美了不少,只是系统改造是从原基础上逐渐优化的,所以宴安筠脸上依稀还有不少与原来相似的影子。   宴安筠瞪了苏文歌一眼,忽然楚楚可怜的转身软倒在绍宣帝怀里:“奴婢才不要那个臭将军猎来的白狐呢,奴婢只要皇上猎的。”   “好!朕给你猎。”绍宣帝近来变得越来越好说话了,宴安筠对这种转变感觉很欣慰,感有一种自己的心血一点一点被接受的愉悦感。   看着苏文歌尴尬的收回手中的猎物,宴安筠内心舒坦了。   给苏将军各种没脸的感觉,真的好幸福啊。   作者有话要说:-v-   【看来今天真的没到突破点……目测会是明天了==】   -v-   【话说,丸纸你寨哪里T^T沙发君强势来归啊。。。】   ☆、第三十七章   “皇上,婢妾要那个……”宴安筠乖巧的窝在绍宣帝怀里指着某只苏文歌正在瞄准的猎物,唇边甜甜地笑着。   绍宣帝亲了亲美人儿的额头,看了眼她手指的猎物,眼中闪过一丝好笑:“怎么,*妃好像不喜欢朕的大将军?”每一次都看中苏文歌选定的猎物,这不是特意要给苏文歌没脸么。   “婢妾若是喜欢了皇上的大将军那还了得。”宴安筠嘟着嘴,摇了摇绍宣帝的手道:“这个苏将军牛气的很呢,当年在荞州婢妾差点被他占了便宜去,皇上可得给婢妾报仇。”   这小猫儿,还挺能记仇的。   不过……在荞州差点被占了便宜?绍宣帝眸色深了一下,他的女人只能是属于他一个人,旁的休想染指。   绍宣帝刮了刮她的鼻尖,“好,朕给你报仇。”这种狩猎方面的报仇用起来无伤大雅,而且本来就是比谁的猎物多,于是绍宣帝很给宴安筠长脸的愣是从苏文歌手下抢了五六只猎物。   身旁一道流光噗地一声穿进面前猎物的血肉中,瞬间喷涌出几道血柱。   苏文歌搭在弓上的手顿了顿,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绍宣帝,这个帝王冷心冷清,怎么会亲自带着一个女人跑骑马打猎,若不是当真打心底喜*,只怕也不会这么做。   苏文歌脸上顿时浮出一丝古怪神色,他回头看了娇软的靠在绍宣帝怀中的宴安筠一眼,心底浮现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这个女人,还真是好久不见。   只是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在这种情况,所以……这是在报仇?   苏文歌拱了拱手,笑道:“看起来,皇上的箭术又有突破了。”要说苏文歌的剑术可当得当世一绝,只是在绍宣帝面前他更善于藏拙,每次在像这样狩猎的场面则是能让则让,一个将军领兵能力强横又箭术卓绝,恐怕哪个帝王都不会放心。   绍宣帝自然也知道苏文歌在藏拙,只是有些话心照不宣便是,说出来就没有意义了,想来,像这样君君臣臣的关系再好不过。   绍宣帝淡淡一笑,愉悦的收下了苏文歌的称赞。经过宴安筠的故意挑拨,两人骑着马几次三番争夺同一猎物,倒是玩的不亦乐乎,其中绍宣帝抢到的猎物自然是更多。   ……   匣子里的箭矢原来越少,几个侍卫将新的箭匣递给绍宣帝,他单手接过,绕在宴安筠身前,一手拉弓,一手置箭,瞬间穿透几缕藤蔓,直直的射向藏在黝黑环境中的一双银色的眸子,这动物吃痛一叫,却并没有当即死亡,而是飞快逃窜,白色的身躯一闪而过。   “是只白狐。”苏文歌收起手中的箭矢,拍着马匹追过去。   绍宣帝唇边勾起一抹笑。   白狐么,?终于找到了,看来今日怀中这小女人的披肩却是有着落了。绍宣帝心心念念着白狐,也跟着拍马而去,身后的随从紧紧跟随,骑行不坠。   林间树木的颜色越来越深,周围的茂林愈发茂密,骑着马的几人具是经验丰富,慢慢将马速放缓,绍宣帝侧耳倾听,隐约还能听到白狐逃窜的动静,只是速度愈发缓慢,明显是失血过多,即将要晕过去了。   宴安筠对搜寻猎物不怎么感兴趣,弱弱的打了个哈欠,耳边却突然传来“叮”的一声,而后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接下来熟悉的声音。   宴安筠挠挠头,奇怪的在心里问道:“系统君,你想……说什么?”   【唔,咕噜咕噜,等瓦喝口水先……】   宴安筠嘴角一抽,系统这种程序般的东西……也可以喝水嘛?谁能告诉她,她所在的这个世界真的没有被外星人占领么?   【咱萌萌的系统君去喝水就是去充电啦,不纯洁的笨蛋!好呐,现在咱们回归正题……】系统君话音一落,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点击键盘的按键声响起,随后——   【叮!通知、通知。玩家请注意,您的“预知卡”使用期限即将到期,使用倒计时:一分钟……五十九秒、五十八秒、五十七秒……】   面前的光板突兀的升起,一个透明的卡片掉入宴安筠手中。   宴安筠内心一阵紧张,这个什么“预知卡”她现在也用不着啊……关键是有没有说明书告诉她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预知……这是要预知什么啊?   【……四十三秒……四十二秒……】   “*妃在想什么。”绍宣帝看着身前的小女人在愣怔着走神,便将自己的唇轻啄了一下她的颈部,娇嫩的肌肤清清爽爽的,大抵用冰肌玉骨这个词来形容也不为过,绍宣帝深嗅了一口怀中美人儿的香气,只觉得怎么闻都闻不够。   宴安筠晃了晃神,按着预知卡的手稍微用力了些,一束金光却突兀的从预知卡中射在绍宣帝身上,接着面前的光半晌却显现出与此时山林相像的画面,不,是一模一样!只是这画面却在一瞬间猛然发生了巨变——   “倏!”   一道银色的铁质箭矢在烈阳下晃眼的射过来,在众人迷糊见射中了最远处的一个侍卫,“噗”的一声插在胸口,一击即毙!   众马嘶鸣,前蹄向上抬起,惊慌失措。   几个侍卫纷纷拉住马缰控制,吓得面无血色:“皇上小心,有刺客!保护皇上!”侍卫统领连忙御马狂奔到绍宣帝身周:“何方贼子,竟敢刺杀皇上!”   骑着马跑远的苏文歌猛地回过头,看向铁箭射来的茂密灌木,眼中寒光一闪。他从怀中掏出一只木桶往天上一扔,“砰”地一声,顿时五色的烟花大面积响爆在空中,“来人,保护皇上!”   苏文歌迅速从身后抽出三支箭矢夹在弓上,一同遥遥对着灌木闪电般射出,刹那间连绵三朵血花喷涌而出。   他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乌合之众、乱臣贼子,当真是不知死活!   “杀了狗皇帝!上!”也许是因为苏文歌快准狠的三支箭矢使得对方偷袭之计破败,这群埋伏的黑衣人按耐不住,竟然直接一人一剑的从林中飞窜出来,与此同时,一张黑色的巨网倏忽间自空中向下套来。   “别怕,朕在。”   宴安筠的腰被人勾起,翻身下马,她张着嘴心中的惊讶之感比任何人都要多,现在这幅场面……正是面前光板上出现的……   光板逐渐放大,上面一个还骑在马上的侍卫被一剑刺穿了腹部。   “小心!”身旁有人大喊一声,宴安筠转头看去,只见就在与面板画面相同的位置,一个骑在马上的侍卫瞬间被黑衣人刺穿腹部,而他身旁大喊的侍卫在下一刻却被同一个黑衣人砍断了脖子。   一股血腥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这里早没了林间的清新。   宴安筠压住心头的不适,此时她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而变得风声也听得甚为清晰。几柄剑从她身边突袭而过,绍宣帝将她护在身后,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黑色的软剑,湛湛乌光。   “钪戕”   令人牙酸的两剑相抵之声响在耳边,宴安筠紧紧抓住绍宣帝的衣服,被这声音刺激的眯起眼睛,整个人混沌了一下。   绍宣帝冷哼一声,他自小习武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帝。   这些前来刺杀之人显然不知道他会武艺,与绍宣帝短暂交手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一道惊愕之色,随后运起轻功迅速的后退。   绍宣帝踢起脚边的一颗石子打在他右边小腿上,这黑衣人黑色的裤子上浮起一点白点,整个人也跪倒在地上,绍宣帝拉着宴安筠的手走过去,将软剑抵在他脖子边:“说,你们是什么人、谁派来的?”   “狗皇帝!”这黑衣人骨头也硬,把头偏向一边,绍宣帝显然耐心有限,直接抽剑一抹,眼前这人便缓缓倒下,甚至连面目都还包裹在黑布之下不甚清晰。   绍宣帝捏了捏宴安筠的小手,宴安筠努力的睁着眼睛,“皇上不必担心,婢妾不怕。”一穿越来就到了战场的宴安筠表示自己身心还算健康,身为战场上的“过来人”,她还怕什么?顶多就是觉得有些刺目罢了,恩,一定是这样的。   绍宣帝看着她的故作镇定,心中稍多了些暖意。他身为皇上,一般为他挡生挡死的都是男人,这般与女人一起并肩的场面却从未有过。这种明明怕得要死却故作镇定的模样,相比在此时哭天抢地的女人,更惹人怜*。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增加两点。与目标人物亲近度更正为44点,奖励可支配魅力点+2。友情提示:祝你平安~~(请自动带入某首名歌)】   作者有话要说:-v-   今天凌晨之后会把女主通篇自称“奴婢”修改成“婢妾”,大家看见写着有更新,千万不要以为是更新啊~~当然明天乃们能看到第二更,,,   ☆、第三十八章   “真是……谢谢你啊!”   宴安筠努力在心里憋出一句感谢的话,实则恨不得一掌把系统君拍飞!系统君,有你这么明显的幸灾乐祸的么?!   宴安筠手里的预知卡逐渐暗淡,但是面前光板上的画面却仍在继续。   好在这群黑衣人人数并不多,虽然一个个都是身怀武艺的高手,但是皇上身边的护卫也不是庸才,两者半斤八两,现今还谁也奈何不得谁。   ……   苏文歌斩杀了几个黑衣人慢慢靠拢绍宣帝。   “皇上,看起来这群人是高狩本地的,方才臣斩了一人的胸口,发现上面纹着一只灰色狼头。”苏文歌拱手道。   “他们是贪狼古国的。”绍宣帝听到苏文歌的话微微一怔,随后了然。   贪狼古国是这块土地百年前的统治者,而今,高狩占领了这块土地,贪狼古国之人也近乎灭亡,没想到……直到现在还有贪狼人的余孽尚存!   绍宣帝冷笑一声,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些人,一个也留不得!既然这天下已经是他高狩的,那么就让高狩继续长存下去,至于这什么贪狼什么古国,不是早已经成为过去之事了么。   “取狗皇帝项上人头!”黑衣人目露凶光,悍不畏死,围攻的圈子越聚越小,正在此时,山林的尽头突然现出一队红甲卫队,顷刻间呈聚拢式包围。   “援兵来了!都打起精神!保护皇上!”侍卫们一阵欢呼,手中的剑也用的更利了,与外围相呼应,几乎形成内外夹击的场面。   黑衣人的首领看着这火一样颜色铺满了山野,瞳孔一缩,身子蹬蹬蹬后退了几步,吹了个口哨做口令,转身便要跑。   “想跑?!”苏文歌神色一动,提剑追上去,他提息纵步脚尖一点便闪身到了树上,与黑衣人一阵交击,其余的行刺者四处逃窜。   “臣等来迟,请皇上恕罪。”红衣卫队首领行了一礼。   “无妨,来的不晚。”绍宣帝抬了抬手,冷声道:“将这群贼子缉拿归案,一个也不准放过。”   “是。”   宴安筠虽然自始至终被绍宣帝护在身后,可也有几次是擦剑而过,心中紧张不已,此时见己方已人山人海,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   【叮!注意!】   系统君的提示音又在耳边响起。   宴安筠疑惑顺着提示音的向光板看去,身子瞬间僵硬。光板上一道恍若带着火焰的金色箭矢越过红衣卫队猛地窜入绍宣帝的胸口,血花突兀的爆满屏幕,而就在此时,光板瞬间消散!   预知卡……预知……这是即将发生的一幕……   不行!绍宣帝怎么能死!   几乎就在头脑反应清楚的一瞬间,宴安筠的身子便猛地扑在绍宣帝的胸口处,她不用去管这箭矢到底是从左面而来还是从右面而来的镜面原理,只要知道它的最终目标是绍宣帝的胸口,那么只要堵在胸口这里……   不对不对……为什么她要用自己来堵!这不科学!——这是宴安筠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她真是改了,如果她扑的力再大一点,把绍宣帝扑倒在地,她就不会中箭了!   绍宣帝被宴安筠冲撞的身子一晃,他睁了睁眼,以为这猫儿又调皮了,只是却在下一刻却觉得手心一凉,粘稠的液体沾满了臂膀。   怀里拥着的女人……背后竟然是湿的。   一股清甜的血腥味弥散开来,绍宣帝一把托住怀中下滑的身子,一瞬间竟是什么反应都没了。   “你告诉朕,宴良仪……她……怎么了?”绍宣帝动了动唇,嗓子有些沙哑,眼中尤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在一旁瞪圆了眼珠子看着这边的红衣军士惊突然的红了眼眶,能这么不顾性命为皇上挡剑的宫妃,恐怕当真是*惨了皇上的……他嘴唇颤动着道:“这位娘娘……是、是中箭了。”   还有后一句话他没说,他也不想说。   以他的经验看来,像是这样快的箭,恐怕……   “给朕快马加鞭!去把王太医掳来!”   听得绍宣帝爆吼的这一声,这红衣军士连忙翻身上马,往远处跑去。   绍宣帝蹲□子,将美人儿抱在怀里。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身后的金色箭矢却已被染的鲜红,绍宣帝轻吻了吻她依然娇嫩的脸:“宴良仪,朕命令你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朕就给你……”说到这里他声音却突然卡壳。   他神色恍惚,忽然发现——   从头至尾,宴良仪竟是对他全无所求。   绍宣帝小心的将宴良仪拥在怀里,抽出随身的黑色软剑,迅速砍断金色箭矢。此时他的这柄削金断玉的宝剑……只怕也就只有这般用处,才能让他心安了。   “皇上,已将贼人全数逮捕。”   苏文歌手中双手架着一个黑衣人走过来,这黑衣人额上豆大的汗珠滴落,明显是收了什么虐待,却一声不吭,“这便是暗中放箭之人。”他话语间顿了顿,看了一眼绍宣帝怀里面色苍白的女人,手中用上的劲力不由得大了几分,黑衣人闷哼一声,被压在地上“咚”的一声跪下。   绍宣帝寒意沁人的目光看向这人,将宴安筠拥在身前,站起身,“给朕把他看起来,到时候朕要将他给朕的女人带来的这些伤痛,万、倍、奉、还回去!”   朕的女人……苏文歌神色晃了晃。   “是。”苏文歌从市委手中接过一条绳子,从手腕处将这黑衣人捆绑住,又顷刻间将他的下巴卸下,从中取出一袋毒包。   宴良仪受了箭伤,当不得马上的颠簸,绍宣帝抱着她快步行走在回去的路上,身后的人牵着那匹红棕色的马也慌张的跟在后面。   ……   王太医细细摸索着马车中人的脉象,摸着胡子沉吟,脸上的表情却是颇为凝重,叫人看了心头上也跟着凝重起来。   “宴良仪的伤势,怎么样了?”   绍宣帝眉心皱起,心中越发不安稳,率先打破了场面的静谧。   王太医收回手,脸色不怎么好看,行了一礼道:“皇上,老臣无能,宴良仪中的这一箭虽是从背后穿入却伤及了心脉,老臣恐怕无力回天。”   无、力、回、天!   这四个大字犹如炙热的烙铁压在绍宣帝心中,使得他久久无法呼吸,他攥紧宴安筠的手,心头第一次升起了一种无力感和恐慌感,这么一个出色的女人,怎么能就这么去了?!他不信!   绍宣帝握紧了拳头,闭了闭眼:“起驾,回宫。朕就不信、她会有事。朕、不、相、信!”他一字一字的重重重复。   王太医心中叹了一口气,即便是回宫,也不见得有人能将宴良仪救回来,这种伤了心脉的伤势,根本就是难以医治。   安德礼躬身放下马车的帘子,走出去的时候才发现掌心已经捏湿了,今日的皇上全然是暴怒了,一点就着,宴良仪这次出事,若是伤好了也便罢了,若是伤势未好这么的去了,恐怕皇上的性情……安德礼浑身一颤,不再多想,紧走几步去前面吩咐去了。   马车的车窗是开的,光线打进来,落在宴安筠苍白的脸上,一双大手慢慢从她额心抚过直至鼻尖、唇瓣,而后虔诚的在这娇俏的容颜上印下一吻。   “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   皇帝先行回宫,前来猎场的众臣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有的甚至还拿着血淋淋的猎物真要邀功来着,怎么皇上就突然不见了?   安德礼双手在前面相交放置,手上的拂尘也平拿着,淡淡道:“这个奴才不知道,皇上自有皇上的想法,几位大臣若是无事,奴才便回宫复命去了,皇上那边还需得奴才去照顾呢。”言外之意,皇上那边还有事要忙,本公公没有那么多时间听你们在这啰啰嗦嗦。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安德礼看他们一眼,转身便要离开。   “安公公留步……”   听着像是许婉仪的声音……安德礼又无奈的转过来,“婉仪娘娘叫奴才有何事?”   “皇上先行回宫,我们姐妹该怎么办。”许婉仪抿了抿唇,也有些无奈,回宫的手续复杂,本以为跟着皇上回宫就不怕了,可是现在皇上提前走了,她们姐妹岂不是被落在宫外了?   安德礼叹息一声,看皇上那紧张模样,只怕早就忘了还有这么几个宫妃在此了,现在皇上心中心心念念的还不就是只有宴良仪一个人……他想了想道:“皇上回宫必定甚为忙碌,怕是顾不得几位了,几位娘娘还是跟奴才一并回宫吧。”   “多谢安公公。”许婉仪这才轻笑一声,忙去招呼另外来的几位随侍宫妃。   安德礼转脸瞧着远处的皇宫,心中低叹一声,希望老天保佑,到时候可别真应了王太医的乌鸦嘴……回天乏力了。   ☆、第三十九章   绿枝款摆的盆栽青翠欲滴,少了鲜花的点缀,昭阳宫内只剩下一片片绿色的颜色,好在皇后也颇为喜*这种颜色,于是姹紫嫣红的昭阳宫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金枝低下头,为皇后簪上一只凤钗,镜子内的女人梳着凤髻,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唇色淡红,微微上翘。   “皇上回来了?”皇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右手轻抚上脸颊,仔细对比了一下,又微微动了动簪子的位置,一脸端庄。   “是,听说皇上未至半日便回来了……”金枝欲言又止。   皇后放下手中的梳子,“怎么,皇上这是遇上什么事了?”   “听说……皇上回来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个姑娘……”金枝顿了顿,又道:“宫里的小珠子说,那姑娘看着像是宴良仪。”   皇后鼻翼间轻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那日……皇上嘴里念念不忘的可不就是这个宴良仪……难怪,自她第一眼见到这女人的时候就觉得不顺眼。哼,皇上和宴良仪还真是恩*呀,就是不知……这宴良仪得了皇上的宠*,之后还能在宫中活多久。   金枝似乎看出皇后的不满,接着道:“不过奴婢打听着,好像是宴良仪是在猎场收了伤,如今性命垂危,连王太医都说是没救了。”   “没救了?那皇上岂不是要伤心了,没准儿宫里又得少个妹妹了,本宫这心里也是难受得紧,只是本宫这两个月不得出昭阳宫,恐怕也没法子去看望一个将死之人了,金枝,你说对吧?”   皇后掩着嘴低低一笑,还道是个不大不小的对手,可没想到原这个宴良仪竟是个不长命的。这么短的福运……即便是得了皇上真心宠*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没命消受?   这宫里,能活的长久的才算是赢家。   就像宫殿里的这些长青草,常年青色不败,即便是没有傲人的资本可四季都在,而那些越娇艳的花,只在某个特定的季节开上几个月——   最终化而成泥。   “你去把孙太医叫来,本宫先前救了他的家人,他不是一直想要报答本宫么,现在,机会到了。”   皇后对着镜子喷出一口气,铜镜瞬间模糊,隐隐映出一道窈窕影子,看不清晰。   ……   回宫已有两个时辰了,王太医苦笑的看着周围的同僚,心中不断叹息,皇上这是当真用上心了,看来这位宴良仪先前也是极为受宠的,只是……这伤及心脉,根本不是人力能够治愈的,皇上这不是在为难人么……   罢了,既然是当太医的,这便受着吧,好在皇上理智尚在,到底也没说出治不好宴良仪就将他们砍头的话,迁怒往往是最可怕的事情,天子之怒、伏尸百万,可不是说着玩的。   “王太医,你说……咱们该怎么办。”李太医悄悄的挪了个地方凑到王太医身边,脸上满是纠结之色:“这宴良仪脉象都弱成这样了,分明是没救的,皇上他……想让咱们怎么救?”救人的方法倒是有——针灸刺穴,可是这种方法到底是救得活还是救不活,只能两说了。   虽是如此,可谁也没想在宴良仪身上试验这种方法,没见皇上的那股紧张劲儿?万一救得活也便罢了,可一旦救不活,皇上心里憋着的一口气肯定是要发在尝试针灸的那人身上,众太医心惶惶。   此时秀玉宫的侧殿内聚集着一群太医,人人愁眉不展,其中一个更是皱着眉头来回走了好几圈,最终握了握拳,这位年轻太医忽然沉声道:“既然大家中间肯定会有一人前去实验,想来想去,还是我去吧。”   王太医忍不住出声劝导:“你刚入太医院,资历尚欠,倘若这次出了事,可绝不只是一个丢了官帽这么简单的问题,你想好了?”   “王太医,下官想好了,既然有这么一种方法,如果不去试验,便是欺君之罪,宋某虽不是多大的官,可也知道为皇上分忧的道理。”这位年轻的太医拱拱手,毅然的进了内室。   太医们望着他的身影都惊讶的合不上嘴,王太医叹息:“毅然以为这孙太医唯唯诺诺当不得重任,如今一看,先前竟是我看走眼了。”   孙长泽走近内室,他掌心微湿,此时即便是心中如何惊涛骇浪面上也不敢显出一分一毫,想起皇后娘娘的嘱托,他步伐沉了沉,舔了舔干涩的唇,这才颤着手掀开内室的帘子,顿时室内的场景分毫毕现——   皇上对宴良仪果真是不同的,这神色太过认真,认真的令他有点发慌。   他想起皇后娘娘吩咐他的时候那种毒辣的眼神,此时看着脸色森然的皇上,顿时心中一凛,低头拱手道:“皇上,救回宴良仪只剩下一种方法,请允许臣一试。”   绍宣帝将宴安筠的手放回她的腹部,搭在另一只手上,这才抬起头,目光冰寒道:“真要的不是一试,而是你们告诉朕,有十成把握!”   “臣不敢说谎。”   孙长泽不敢直视绍宣帝的目光,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臣唯有一试。”   话音回荡在内室中久久未散,孙长泽头皮发麻的顶着绍宣帝的视线,不用抬头他都能感受到那股森冷的目光,这种恍若实质性的压迫是他先前未从皇后那里感受过的,顿时心下惴惴到底……这么做,真的是对的么。   “敢不尽力,提头来见。”面对这唯一的办法,绍宣帝终于妥协。他站起来,目光流连在床上之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柔色,语音也稍放缓了几分:“朕就在这里看着,看着你救活宴良仪。”   孙长泽面色一苦,而后神色又回复正常:“臣遵旨。”   他才是太医,所以即便是他动了什么手脚,皇上肯定也不知道。宴良仪的伤势连王太医都救治不了,恐怕即便是用了针灸刺穴,也是救不回来的。   孙长泽抑制住全身的颤抖,从药箱中拿出一截羊皮卷摊开,里面大大小小的摆了些粗细不同的金针,金针刺穴,是自古以来传承的医术,身为太医院的太医,即便是资历尚浅,他也自然是会的。   他看了眼床上的女人,面色苍白,却不难看出是个美人,无论是五官的精致和脸部的轮廓,都是上上之姿,难怪皇上会这么暴怒……   倘若是换了他,有这么一个美艳的夫人也必会疼着宠着,当易碎品供着。只可惜,这位宴良仪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后宫里最大的哈不就是皇后娘娘,谁若是被皇后娘娘嫉恨上了,恐怕任谁也躲不过最后悲惨的命运。   宴安筠身上的箭支已经被取下,也被换了一身浅色的亵衣,此时静静的躺在床上,苍白的惹人怜惜,绍宣帝蹲□子摸了摸她的脸,很烫,就像火在烧似的,一点一点几乎要灼烧道他的心里。   宴良仪,向来是不同的,这宫里,也只有宴良仪……   他突然想起宴良仪第一次侍寝之时说的那番话,原先他只当是玩笑话听着也没放在心底,此时拿出来细细一品才蓦然觉悟——   “皇上,其实、我……不想升位,若是皇上喜欢我,即便我只是个小主也自会将我记在心里,可若是皇上不喜欢我,说句妄言,即便是位分到了皇贵妃那般高度或是更尊贵又如何呢!”   “早年我便想,若我嫁给一个人,必是要寻个真心*我的,我将会*他胜过自己的生命,大约以后我们也会相携到老,即便是粗茶淡饭也甘之如饴。只是如今……”   胜过生命……甘之如饴……   “如今,朕愿意许你。”绍宣帝吻一吻她额头,“所以,朕命令你,早点好起来。”   孙长泽见此,举着金针的手颤了颤,吞了口口水:“皇上,可以行针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已三更,作者已精分,如有小错字,半夜再来改。   【升旗~~挂土豪们~~~放国歌~~~】   ☆、第四十章   空气中缀着轻微的湿气,孙长泽为软在床上的宴良仪把了把脉,沉吟半晌,随后才掐着金针的底端,由于宴安筠伤的是背部透心脉,所以他施诊之前已经有宫女将宴良仪的背后向上翻过来,后背的殷红暴露在锦被中,胶着着绍宣帝的视线。   孙长泽长针刺下,从颈部到背部用金针连城一串,而后尾指在这一串金针的针尾轻轻一弹,针尾嗡嗡颤动,声音并不大,晃动的幅度却不小。   绍宣帝见此微微放下心来,这个太医虽然看着年纪轻轻,手下的功夫却是真的。   孙长泽继续手下的动作,这次是换了较大的金针,依旧是穿成一排刺入穴位中,这越细的金针劲度越大,而越粗的金针相对劲度要小些,这次他的尾指弹动之时,金针之时轻微的动了一番便停下。   孙长泽抹了把汗,偷瞧了一眼绍宣帝,只见绍宣帝此时正背着手站在窗前,没有过多注意他的动作,他眼中精光一闪,身为太医,想要一个人不知不觉的死去,实在是太容易了。   他从羊皮卷中抽出一只更细的金针,瞥了一眼床边凛然不动的身影,瞬间手中动作一顿,猛地袭向宴良仪的颈间死穴。   “住手!”耳边听得绍宣帝一声暴喝,一股掌风袭来,孙长泽心中大骇,眼中却寒光更胜!   他竟然被发现了,如今既然已被发现了……他呼吸一促,身子往前生生的受了这一掌,手下却半点不停的朝着宴良仪的死穴凶狠的刺进去,这次就算是被皇上赐死,他也要拉上个人给他陪葬!   “你放肆!”   帝王的怒吼从内室传出。   外殿的一群太医相互对视一眼,连忙跑进去,王太医更是一马当先!只是他这还未跑进内室,便被里面扔出来的一个球砸中,滚在地上滚了两圈。王太医爬起来用老花眼瞅了瞅,这个球、这个大圆球、这个倒坠于地的形态、这个年轻的容貌、这个向天喷血的方式……不正是方才进去的孙太医么?!   没了王太医在前面腿脚不灵便的挡着,另一个第一个冲进去的太医——则是同样被一掌拍了出来,磕了两声摔在地上,倒是没吐血,比孙太医的状态好多了。   内室的帘子瞬间落下。   “都给朕滚。”帝王压低的声音平平静静的,却几乎令在场的所有人都生生打了个寒颤,这、孙太医……到底在里面做了什么事?   ……   绍宣帝寒着脸,小心翼翼的将金针一根一根抽出,看着这样毫无生气的宴良仪,他心里竟是生疼得不得了。   即便是那副对他张牙舞爪的小贼猫模样,也比现在要好一万倍。   孙长泽是谁的人他现在根本不想去管,他也没心情去理会,他原想一掌劈了孙长泽,却又忍不住要留着以后慢慢折磨。可宴良仪……倘若他在猎场加进人手,倘若他不是那么信任太医院,倘若他不是这么自负,宴良仪现在便不会为他挡了射来的那一箭,不会昏迷不醒,更不会……被谋害刺中死穴!   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究竟有多么无力,原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处于掌控之中,如今却连自己心*的女人都保不住!既是如此,他又何必要做这个皇帝!谁说皇帝就要冷心冷清、谁说皇帝只要没有感情便能么有弱点?   现在,他只想把这个弱点护在自己羽翼之下,再也不让人动之分毫。   可已经太迟了。   绍宣帝把宴安筠的身子拥进怀里,紧紧的闭上眼:“朕错了。”不该把心里的*意当做普通的喜欢,不该把你当做宫里普通的女人,那只存放着药丸的香包和半成品的护身符还一直被他放在身上,每时每刻都带着……   他却还没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到底是怎样……   药丸……香包……等等!   绍宣帝突然虎目一睁,好像宴良仪说这香包里有一颗什么救命的丹药?当时他以为是道士骗人的手段,此时想来,宴良仪那时的神情似乎颇为郑重……莫非这丹药真的有起死回生之效?   绍宣帝怔忪一番,嘴中苦涩。   他其实心底是不信的。可是宴良仪此时的情况只怕是神仙也难救了,他即便是再不信也要试一试,或许是真的呢?   他翻开衣服的暗格,从里面拿出一只小巧的香包,手中用力一扯,密封处便开了线,其中一颗黑黝黝的药丸“咕噜”一下滚出来,这颗药丸其表面颜色虽然颇有光泽,但即便凑近了也闻不到什么香味,这般看着——   更像是一枚假药。   绍宣帝心中斟酌一番,不管是真是假,须得试验过才知道。他毅然将药丸放进自己嘴中,一口吻住宴安筠的苍白柔软的樱唇,稳稳地从两人相接处将药丸度过去,他舌尖一挑便将她舌苔处压下去,塞进她嗓子里。   绍宣帝做完这些,只觉得口中更为苦涩。   丹药的神奇之处绍宣帝自然无从得知,只是见了服食了丹药的宴安筠依然苍白着脸色软在他怀中,绍宣帝这才失了希望,看来……这颗丹药真的不能救活她。   宴安筠鼻息微弱,继续微弱,像是一直在沉睡一般。   只是此时她的脑海里却突兀的出现一道声音——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提升五十六点。与目标人物亲近度更正为一百点。获得可支配魅力点+56。友情评价:恭喜完成终极目标“钓上金龙婿”,获得技能“金龙护体”。】   资料:   一、闭月羞花是如何养成的:   不堪一握(腰):36【终极目标:贴身圈叉】   玉.乳凝脂(肤):84【终极目标:肤如蒙牛】   天籁之音(声):47【终极目标: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品冠群芳(姿):85【终极目标:亮瞎皇帝的狗眼】   二、才女往往只有少数:   行云流水(琴):0%   破尽残局(棋):5%   簪花小楷(书):73%   浑然天成(画):2%   Ps:——   与目标人物亲近度:100【已完成终极目标:钓上金龙婿】   剩余魅力点:58(可支配)   系统特殊奖品:回魂丹(已使用)、预知卡(已使用)、洞悉卡(已使用)。   系统特殊奖励技能:金龙护体(有皇帝在身边的时候,pk可完胜宫中任何敌方势力)   任务完成度:40%(一旦系统评定任务未完成,则抹杀[咔嚓])   秀玉宫侧殿的内侍一片静谧,鹿儿掀开帘子进来的时候,只见皇上已经犹如一桩雕塑似的坐在那里,怀里的主子睡得安详,如果除去宴安筠那苍白的脸色,此时的画面必定是很美好的。   鹿儿红了眼眶,又忍不住要哭了,她吸了吸鼻子,小声道:“皇上,让奴婢伺候主子更衣吧,奴婢是一定要送主子最后一程的。”   绍宣帝怔了一下,这才恍惚的发现宴良仪已经救不活了,只是怀里的身子如此柔软……还像是活生生的那个宴良仪。   他慢慢放下宴良仪的身子,握了握她的小手——然后被她回握住。   是了,宴良仪一定也是舍不得他,所以才会回握住……回握住……绍宣帝睁大眼睛猛地回头,正对上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他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发痒:“你、你……”   鹿儿惊呼一声,猛地捂住嘴,不敢置信。   宴安筠脸色苍白的坐起身子,揉了揉揉眼睛,突然一拳捶在绍宣帝身上,娇媚的眼神一瞪,嘴里还怒气冲冲道:“皇上,您下盘怎么能稳成这样!嫔妾最后使劲儿的时候您不知道要配合一下倒在地上么!害的嫔妾都中箭了、好疼啊!”   ☆、第四十一章   绍宣帝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总归之脸色是更黑了,宴安筠今日长了胆教训了一番皇帝,事后看到这男人的脸色……赶紧闭上了嘴巴,讪讪道:“那个……婢妾说笑的,皇上您千万别当回事儿……”把她当个屁放了吧,男人不能这么小气是不是,她好歹还救了他一命呢。   绍宣帝黑着脸凑近她,忽然快速的亲了亲她的唇角,叹息般的磨蹭:“就你最古灵精怪,却让朕欲罢不能,倘若你这次真出了什么事……朕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宴安筠嘟着嘴,“皇上不还有一整个后宫的女人么,就算是婢妾不在了,同样还有什么李良仪、赵良仪,更别说还有皇后娘娘……”   “闭嘴。”男人直接含住她的话,将她接下来的声音吞进腹中,“朕要你长命百岁,这宫里只有你才是朕的心头之宝。”   甜言蜜语什么的果然好煽情……宴安筠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原本失了血色的脸颊也粉了不少,绍宣帝盯着她看了半晌,俯身将她搁进被窝里,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去给朕把王太医叫进来。”   “是。”鹿儿震撼的合上嘴巴,眼中的喜悦之色也是毫不掩饰,急忙掀了帘子出去。虽然不知皇上是用的什么方法让主子重新醒过来,但是过程不重要,只有结果才是最关键的。   “王太医请留步……”鹿儿招着手从内室跑出来,只见原先本应被皇上一个“滚”字吓跑的众太医齐刷刷的跪在地上,正抻着脖子往这边瞅着,王太医见鹿儿出来,忙招了招手,思称一番才寻了合适的语句组织起来:“鹿儿姑娘,你家主子她……”   “我家主子?啊……对了,王太医,皇上唤您进去。”鹿儿连忙把内室的帘子掀开,“王太医请快些,皇上在里面等着呢。”   王太医望望天色,莫不是这殿中的主子毙了?可倘若真是毙了,这鹿儿姑娘身为宴良仪身边服侍的宫女怎么一点悲伤之色都不见,反而眉间带喜……   这可太不正常了……   王太医心下奇怪,但还是举步走进内室,罢了,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   “宴良仪的身子可是好了?”绍宣帝见王太医的手伸回来,这才带着浅浅笑意的问道,他大抵也已经知道宴安筠的身子好了,但是总归还是要太医来看看,再确诊一下为好。   王太医老脸纠结的点点头:“已经好了,只是良仪娘娘身子失血太多,还需多多进补才能恢复气色。”   “朕知道了,你且去吧。”绍宣帝点点头,坐在床边,握住宴安筠的手,只觉得心情甚为开怀:“膳食想吃点什么,朕让安德礼给你备下。”   宴安筠有些受宠若惊:“皇上今日心情很好?”   “自然。”绍宣帝唇边勾起一抹笑,眼前的女人身子恢复,他自然高兴。   “婢妾要吃上次的云糕。”宴安筠飞快的点餐,随后做双手捧心状。其实她也不是真的想吃这个,只是觉得现在自己脑子空白,大约只能想起这么一种糕点来了。   绍宣帝点点她小巧的鼻子:“馋猫儿,先用饭再用糕点。”   王太医见没自己什么事了,正准备灰溜溜的走出去,不料绍宣帝又将他叫住,冷声道:“叫朕的侍卫将先前给宴良仪施针的贼子给抓起来,晚些时候再听候朕发落。”   “是。”王太医行了一礼便走出去。   这孙太医,看来是逃不过这一劫了,也不知是孙太医做了什么事……皇上说起这小子的时候,那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   阴湿的天牢中仅有的几点光线穿插在一起,还隐隐能看到巨大的铁索拴着的铁门内,露出几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狱卒掐两个被铁索缠起来的两个犯人的脊背,一步一步的向里面走去,铁索双双撞击在一起发出沉重的声音。   这里是天牢,但是那句“永不见天日”早已不足以说明它的神秘性,自高狩国君重设了天牢,这里的设备便更加齐全,像是烙铁等在地牢中出现的审案用具在这里根本就找不到踪迹,因为天牢里,从来不用这些。   “嘿嘿嘿……”远处传来几声尖细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孙长泽吞了口口水,身为太医的他,即便是资历尚欠,也常被人马屁逢迎着,可像是今日天牢这般的情景她还是第一次见,见惯了鲜花和掌声,眼里哪里能容得下这样的破败?   狱卒将他推搡着前进,孙长泽不情不愿的举步走在长长的甬道中。   “听说你们谋害了皇上的嫔妃?啧,胆子可够大呀。”手里压着孙长泽的狱卒嘴中轻啧了一声,以示赞叹,“其实吧,我在这牢里做了也有小二十年了,见过的罪人也是千里做数,哪一个不是本事通天?想当年君山落草为寇的江湖狂人曹天柱被军队逮捕,挑断手筋脚筋后那也是我压来的。你别看当贼大王时那个兴师动众,到牢里还不是缩成孙子样任我鞭打。”   说罢狱卒看他一眼:“说来这天牢里关的都是一人敌得过万人的家伙,这还是头一次来了个谋害皇上嫔妃的太医,我今儿可长见识了。你就干过这一个糟事?还有别的没有?”   听到这里,孙长泽哪还听不出这狱卒话里的意思?这是在嫌弃他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他好歹活了二三十岁,没想到临了做的这么一件欺君之事还被嫌弃了!   孙长泽气得不得了,好在这一气却是将心里的害怕压下去不少,他瞥过脸去不回话。   “呦,你小子还挺有脾气?”狱卒嗤笑一声,走着走着就使了个坏将他绊了一跤,孙长泽踉跄一下,“咚”的一声撞在身旁的铁栏杆上,他双手连忙扶在栏杆上,额头上冷不妨磕出了一点浅浅的红印。   他稳了稳重心,却猛地被铁篮里的一双手捉住,接着便是一张血盆大口袭来,洁白的牙齿咔嚓一声咬上他的手掌。   “啊,松口!”孙长泽惊骇莫名的后退两步,手掌已经被咬的鲜血淋漓。   狱卒见状抽出鞭子往铁栏上一甩,里面的人翻了个个儿窜向牢房的远处,孙长泽心有余悸的往里面看去,借着微弱的光亮,隐约能看出是个脸上生着疮的猴腮男子,一双冷厉的眸子将他瞪视着。   孙长泽浑身打了个寒颤,没来由的从脚底板冒出一股子寒气。   “走吧,看什么看!还想被咬?”狱卒拎着鞭子走近,往他身上也狠狠地抽了一鞭子,另一个狱卒压着的黑衣人不满的看他一眼,似乎是嫌他太过聒噪。   “你……”   “你什么你,还想挨鞭子怎么的!”   孙长泽心中气愤,但还是住嘴,不在说话。等着吧,等到皇后娘娘将他从牢里救出去,看他不一一报复回来,这天牢里的狱卒,到时候就算是给来他提鞋他都一个也不放过。   他已经扎了宴良仪的死穴,现在的宴良仪只怕是神仙都救不活了。一旦皇后娘娘知道这件事后,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来救他。毕竟他可是皇后娘娘派去对付宴良仪的,到时候只为了封他的口,皇后娘娘也必定会将他救出去。   穿过层层牢房,狱卒拿出钥匙抽走铁门上的大铁索,将两人推进去,顺便也把他们身上的锁链给解了,狱卒在外面重重的关上门,声音从门外传来:“行了,你们就在里边待着吧,也别想着能出去了,进天牢的人不是被杀死了就是蹲牢房蹲死的,从无例外。”   孙长泽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从无例外?那恐怕要打破这个说法了,等他离开之后,他就是一个“例外”。   关押孙长泽和这黑衣人的并非铁栅栏,而是四面封闭的铁门,只有一个透气的方块口。孙长泽趴在上面看了半晌,只见两个狱卒在门口蹲着不知道做了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推推搡搡的走远了。   孙长泽百无聊赖的坐在牢房的一角,看着对面这个人,闭着眼睛假寐,一身黑衣,还是个光头。他想到自己总会被救出狱,而对面这个人肯定出不去。这一对比下来,这心中便高兴起来。他往那边扔了个石子过去,正好砸在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睁开眼冷目看着他:“想死?”黑衣人手中捏紧这枚扔过来的石子,稍一用劲便搭在他的麻穴上,然后又捡起另一枚石子点在他声穴上。   “……”孙长泽瞳孔缩了缩,他是真没想到对面这个人竟然是江湖人。可是被点了麻穴的他身子动不了,只能兀自保持一个动作坐在那里,说话也说不出来,干巴巴的一动不动。   不多时,铁门外传来一股香气,孙长泽抽动着鼻子嗅了嗅,唔,这股味道自己以前好像也曾闻到过,记得是有催情效用,一般男人闻到这股香气会产生幻想,更多的会以为心上人在面前。   孙长泽想要晃晃脑袋,他有闻了这股香气,已经有点不清醒了……但是他突然想起自己被点了穴,所以摇头的这个动作做不得。孙长泽苦笑一声,只觉得眼前的景象有点模糊,只是……对角的那个黑衣人怎么一下子忽然不见了?   一双手悄然搭上孙长泽的腰,他激灵一下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只见搭在腰上的那双手掌心粗糙,一看就是常年习练射箭练出来的,而这双手的主人……正是方才坐在对角的黑衣人……   “喂,喂,你是中了迷香,你给我醒醒……”孙长泽惊恐的想要往后退,只是身姿一点都动不了,稍微晃动一下就疼得钻心,只觉得这双手灼热的吓人。   这般想着,随后却觉身后一凉……   铁门内重重的轰鸣一声,传出男人从嗓子里喊出的爆吼。   “啧啧,这真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一个狱卒挠挠头,有些不可思议。   “那还有假!”另一个狱卒颠了颠手上的圣旨,卷轴上写着呢,要咱们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做,年年月月的,总有这两人受的。看来皇上到底是颇为宠爱那位嫔妃娘娘,不然怎么会这么绞尽脑汁的给那位娘娘报仇?”   “宫里的事儿,知道那么清楚干嘛,听好皇上的吩咐便是了。”先前那个狱卒摸了两把圣旨,继续在天牢里站岗。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发上来了T^T这坑爹的校园网,,对不起群里的小伙伴们,明明说了十点发文的,,结果校园网太坑爹。。   【心水的挂土豪~~~╭(╯3╰)╮】   ☆、第四十二章   宴安筠咬着筷子看着一脸殷勤的皇上,怎么看都奇怪……就算是为了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也不用这么温柔吧,害得她都吃不下饭去了。   盘子里又被放了一勺松仁,宴安筠挑起筷子戳了戳,从中取出一粒放在嘴里,对于一个一天都没吃饭同时又失血过多的人,这点松仁真的没有吸引力,她指着自己对面的蹄花,垂涎道:“皇上,婢妾要那个。”   绍宣帝眸色浅浅,抬手给她夹了一只蹄花,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啃了一口、看他一眼、再啃一口、再看他一眼……而后一边看着他一边捉起茶杯咕咚灌了一口温茶,绍宣帝抬手抹掉她唇边的水渍,“还想吃什么?”   “……”宴安筠怯生生的往桌子上随意指了指。   绍宣帝带着笑瞥了一眼她指尖指着的东西,忽然暧昧的凑近她耳边道:“原来爱妃这么关心朕的身体,看来朕平日里可要多加努力了。”   为什么皇上会说这样的话,所以说……她指的……她指的是什么?   宴安筠收回手,只见绍宣帝让安德礼给自己盛了一碗虎鞭汤。他拿着白玉小勺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而后吻住宴良仪惊讶的张着的小嘴,往里面渡了一口汤汁,顷刻间与宴安筠的香舌缠绕。   宴安筠巴住绍宣帝的肩膀,舌尖在他口中往上轻舔了几下,品了品,觉得味道……“唔,好像还不错。”   吻得不错?   绍宣帝眸色渐深,又给她碗里夹了几块蹄花:“多吃点。”   宴安筠不管盘子里的,只拉着他的手就着她的筷子啃了一口,香软有劲的蹄花果真唇齿留香。好在她知道自己刚刚受了伤,不能一下子吃太饱,于是果果的填了一点控制住食量,最后吃了一块云糕算作最后结束用膳。   安德礼低下头,皇上啊皇上,你那一脸温柔你那一脸纯情是怎样啊……这还是他所认识的皇上么……   “饱了?”   “……饱了。”   绍宣帝给她揉了揉肚子,勾唇一笑:“既然爱妃饱了,那朕就不客气的开始享用了。”   看着绍宣帝脸上这种暧昧不明,宴安筠哪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难道就是帝王家传说中的饱.淫.私.欲?   “皇上,婢妾还受着伤呢……”宴安筠苦着脸,在他怀里墨迹半天,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个大型的肉食动物什么叫现实。   虽然回魂丹能救活她的命,可不能抹除她的伤,现在后背上可还有着森森的一枚孔型的箭伤呢,虽然自从用了回魂丹之后就不怎么疼了……好吧,其实系统君有的时候还是很有爱的。   “朕会动作轻点,再说……爱妃不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么。”   宴安筠微微一怔,属于自己的孩子?这话他之前也说过,只是她细细一思考却觉得有些沉重,她将来或许也有个孩子……   “想。”宴安筠小声呐呐,忽然埋下头,乌发垂在胸前,看着异常乖顺。   绍宣帝自然听得清她的话,他轻笑一声,躬□子将她抱在怀里,只觉得这小女人软软的一团像棉花一样。宴良仪中箭,几经波折,某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再没人能比他体会的全面,他怀中拥着这人,只觉得心安。   他原还不信,此时倒是真应了娴妃当日的话。   倘若真有这样一个女人,他必定将她放在心里、宠在怀里,甚至恨不得将全天下给她……这话说的不正是宴良仪么?   不,过了今日,她便不再是宴良仪了。   安德礼在绍宣帝的身后瞧瞧的比了个手势,伺候用膳的宫女都低下头,快速的收拾起桌椅,鱼贯而出。   内室帘子悄然落下,屋内烛火通明,帐暖怜情,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   皇宫的夜里,挑着灯的金枝突然迈步进一间宫殿,“娘娘。”   “这么晚了,有何事?”烛光点开,皇后靠在床上揉揉眉心,看上去气色不怎么好。但她大抵也是知道的,服用了那种药后,这种情况会屡屡出现,她只能忍着,待十个月后产下皇子便自当苦尽甘来。   “娘娘,孙太医被皇上给抓起来了。”   “孙长泽?”皇后一怔,皱眉道:“不是一直嘱咐让他小心下手么,怎么最后还是被皇上发现了?”   “娘娘,这可怎么办,孙太医已经被带入天牢了,这天牢咱们的人进不去,还不知里面情况如何……”金枝焦急道。   皇后摆摆手:“你明日出宫一趟,把这件事告诉本宫的父亲。他是朝中大臣,自然行动起来比本宫这后宫里的人要方便得多,还有……记得告诉本宫的父亲,最好是将孙长泽在天牢里灭口,本宫以后不想再见到他。”   “对了。”皇后忽然笑了笑,眼角微向上一挑:“宴良仪可是毙了?”   “奴婢不知……不过既然孙太医被带入天牢,那恐怕就是得手了,否则皇上不会动作这么大的。”金枝分析道,越说越觉得自己分析的有道理。   听到没有肯定的答复,皇后脸上的笑意稍显浅了些,只淡淡道“看来究竟如何,还得看明天。”她不是第一天做皇后,也不是第一天入宫,这么多年来,她自然是知道有些事情决不能只凭着猜测看待,   对于宴良仪,她只有得到更确定的消息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第二日,琴韵宫。   “娘娘,听说皇上今日在宴良仪那儿过夜了。”一个宫女匆匆而来,差点被门口的门槛绊了一跤,她面色通红,明显是气急了。   “先前不是说那位宴妹妹快没了么,怎么今儿个皇上在那儿就留宿了。”帘帐掀起,露出一张清秀的脸,面上未曾施过粉黛,却觉清新可人。   “奴婢听人说是救回来了,到底如何救回来的没打听到,古来这么多药方流传下来,也不知王太医是用的什么法子。”   “哦,难怪。”帘帐里的佳人不咸不淡。   “娘娘,皇上总是去那些个奴才宫里,一年里也没几次来过主子这儿……主子虽然处在四妃之一娴妃的位子上,可莫怪奴婢多嘴,谁都知道,后宫的女人是断不能失了皇上的宠爱的!”   这宫女一脸悲愤,不满道:“原先还道那个沐容姬是个不安分的,可没想到这大劼来的几个女人,哪一个不是心大的。宴良仪这次不声不响的救了驾,恐怕皇上今日必定会给她封个高位。”   娴妃眼中静静的,忽然笑道:“再高的位置皇上也封不了,到底还有太后她老人家在呢,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后宫秩序打破。何况……宴良仪舍身挡箭,皇上此时也不过是一时感动而已,想必过些日子便对这位宴良仪没有半点兴趣了。相伴这么多年,旁的不说,皇上的想法,本宫却是颇为了解。”   她转过脸淡淡道:“彩珠,没有皇上的宠*,本宫也活得自在,你看皇后和容妃等人,哪个不是为了能让皇上瞧自己一眼便整出各种事端?有作为的皇帝一般都是冷情之人,对于这样的男人,有些时候,本宫只远远看着便足够了。”   彩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家主子这么睿智,既然胸有成竹,那么她自是不用担心、想想以往她家主子给她分析的事,到现在为止还有没有一个的结果是错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v-最近睡得越来越早了,,今天第二更依然在晚上(假如校园网还健在,会十点前发文)   ☆、第四十三章   绍宣帝自己过得不舒坦了,他就必须得让别人陪着他一块不舒坦,这种瑕疵必报的心态可以说是是高狩每个帝王都极为精通的治愈良方。皇帝么,是要每时每刻都要保持冷静的么,所以一旦不能冷静下来就要“作”点事出来。   虽然已经确定了自己对宴良仪的心意,绍宣帝第二日却没有即刻下旨为宴良仪升位。他知道假如现在给宴良仪升位,如果升的位分低了还好说,可若是要升的稍高一点……恐怕宴良仪便会立时成为宫中之人眼红的对象,到时候虽然有他保护着,可是手中大权还未完全掌握,后宫里的龌龊事儿必定让人防不胜防,他不能冒险。   所以他在等,等一个时机。   绍宣帝的沉默让宫里的女人都不由得猜测……皇上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即便是宴良仪再不得宠,可救驾之功还摆在那里,皇上也不可能将她生生的晾着啊,更别说昨夜皇上还是在宴良仪那里过的夜,没道理第二日连个动静都没有啊?   相比起宫中大部分女人的想法,皇后的心中的疑惑则是更为强烈,那日下了迷香,从绍宣帝口中听到宴良仪的名字之后,她便知道这宴良仪在皇上心里的份量可是极重,如今皇上这一番作为委实太过诡异,由不得她不仔细思虑,皇上是在打什么注意?被皇上放在心头上的、刚对皇上有救命之恩的宴良仪……会失宠?   自从得知宴良仪还能继续在这世上蹦跶之后,她便知道这次杀害宴良仪的机会算是没了。   这孙长泽看着不错,结果还是个不顶用的。   她自然不会知道她口中的宴良仪是个穿越的,也更不会知道这位穿越的宴良仪体内还有逆天的宠妃系统。系统初始之时奖励的一粒回魂丹是何等造化?即便是死了也能直接回天之力将她救活,这又哪里是孙长泽这等人能想的到的?所以,皇后还真是错怪孙太医了。   不过,错怪不错怪的,对此时的孙长泽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此时的地牢里,孙长泽缩在墙角肿着眼泡嚎啕大哭,几乎整个牢房都是他鬼哭狼嚎的声音,狱卒拿着鞭子往铁门上一抽,咚的一声响彻甬道,他厉声喝道:“哭什么哭,死了爹还是死了娘了!再哭,老子还把你俩关在一起,让你们天天都尽情‘享受’!”   牢房里的哭声一顿,孙长泽忍着眼泪一声也不敢吭,如果再将他和那个黑衣人关在一处,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自杀!   他现在只盼着皇后娘娘尽快派人救他出去。   这牢房,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狱卒听到没有声音了,这才嗤笑一声转身离去,回到牢门口,他摇摇头:“看这小子吓的那个样儿,这种事我前前后后零零总总也都看了不下百遍了,叫他亲身体验一下和死了爹似的,哭的那个凄惨。”   他捉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口酒,酒味香醇,充斥在鼻翼间人自醉,半个时辰后,对面一同饮酒的狱卒忽然坑的一声趴在桌子上,这狱卒看着不省人事的同僚晕乎乎一笑:“就、就你那酒量,果然是拼不过我,不过……这酒好像劲儿有太点大了,嗝,你、你别晃啊……”这般说着,这狱卒便直起身,刚卖出一步便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檐上跳下来个蒙面人,冷哼一声,将手中装满蒙汗药的纸包扔在地上,在狱卒身上掏了两把,举步走进去。长长的甬道之中满是冰寒之感,蒙面人踏入此地轻车熟路的找到牢门,手中钥匙插入铁索,哗啦啦的抽出铁链将门打开。   孙长泽听到声音,依然闭着眼睛转身对着墙面,不知道这次这些该死的狱卒又要做什么,他真心不想看见他们,最好永远都不见面!孙长泽怀着这样的心态,死猪一样的缩在角落,半点反应也无。   身后静悄悄的,脚步声过了好久才传来,一停一顿的走近。孙长泽微微睁开眼,本想关注一下狱卒的动态,没想到睁眼的瞬间只见身后寒光一闪,一道像是刀片的反光正落在他眼前的墙壁上。   不是狱卒?孙长泽大惊,屁滚尿流的往旁边一滚,外袍被这柄刀一下子砍成两断。   “你是什么人!”孙长泽猛地站起来,双手护着全身,“这里是牢房,你怎么进来的,咱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   “你不必管。”蒙面人手中刀光一竖,寒芒湛湛。   他不必管……可他是被杀者好不好!孙长泽觉得自己最近霉运来的越来越生猛,想必这霉运从皇后娘娘传召他去的时候就已经在开始了,真是倒霉,在牢房里还会有人来刺杀他……孙长泽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你是不是皇后娘娘派来的!”   说出这番话,他清晰的看到蒙面人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手中的刀瞬间以一个诡异的弧度砍向他的脑袋……   “叮当!”   两枚铁钉应声而落。   孙长泽耳边的一缕发丝随风飘落,他心惊胆战的睁开眼,眼前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七八个锦衣侍卫,这几人站得笔直,只是三人将蒙面人收在掌下,另有两人冷着脸对他道:“跟我们走吧,皇上可还正等着你们呢。”   孙长泽战战兢兢的点点头,面色不怎么好看。他也不是傻子,绝不会以为此时皇后还会来救他了,很明显,前面来的这个蒙面人是皇后娘娘派人来杀他灭口的。尤其是现在皇上特意派侍卫在这里守株待兔,为的是什么,他大约也能猜得出了。   养心殿内,绍宣帝批阅完奏折,安德礼连忙上去整理,看着神色颇有些舒缓的皇上,安德礼一边手下收拾着一边试探性问道:“皇上,可是要去哪个主子宫里?”   “朕现在哪儿也不去,就待在这养心殿,小安子,你去把皇后给朕叫来。”绍宣帝淡淡的吩咐道。话语中提到皇后的时候,他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冰寒的眼神都未曾变过,安德礼道了声“是”,便退下去了。   安德礼心中却是纳闷不已,按照往常皇上必定是要去秀玉宫侧殿去了,只是今日怎么突然召皇后前来了?难道皇后要复宠了?只是……看皇上的眼神,恐怕也不是那么回事。   养心殿内安安静静,檀香冉冉。   绍宣帝看了看桌子,脚步却不自觉的走过去,他从抽筒中抽出一卷圣旨,铺开在桌面。这圣旨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只是其中有一处空白。他忖度半晌才提起笔,缓缓的在上面写了个“宝”字,随后唇边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宝,自当是珍宝之意,心中唯一。   ……   皇后并不是第一次来养心殿,绍宣帝初初登基那会儿,她荣宠尚在,也是曾来过这养心殿内的,今日突兀的得了皇上的传召,她原本是满怀欣喜的,只是来的路上思索了一番,心中便不那么高兴了。   她不是刚入宫的少女,她早就提醒自己,不该抱有太大的希望。   进了养心殿,见到九五至尊的丈夫坐在对面冷冷的看着她,她径自浇灭了最后一抹喜意。倘若皇上真的想念一个人,那个人也必定不会是她,他的皇后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吧,就像淑妃那样,看上去多么风光,实则不过是皇上用来巩固朝堂的幌子罢了。   “臣妾见过皇上,不知皇上唤臣妾前来有何要事?”皇后一板一眼的行礼,动作一丝不苟,以僵直的背部显示着其主人莫名的骄傲。   “朕唤皇后前来有何事,皇后不知道?”绍宣帝反问了一句,唇边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却无端的使人心中生寒。   皇后心中一凛,微微抬起下巴:“臣妾不知。这几日臣妾都是应了皇上的旨意在佛堂礼佛,从未踏出过昭阳宫,皇上何故如此为难臣妾?”   “朕却是不知,皇后的手笔可是大得很呢。未踏出过昭阳宫便能运筹帷幄之外,朕需不需要再夸你一句有大将之风?!”   “什么手笔?皇上仅凭一句话,便要将臣妾定罪么?”皇后呼吸转为急促,双目通红:“臣妾知道皇上不喜欢臣妾,可是臣妾身为一国之母,皇上断然不能随随便便抹黑臣妾,不然这便是整个高狩的一处污点。”   绍宣帝静静地看着她。   皇后看着这道凌厉的目光,想要后退一步,却仍挺直了脊梁。这个时候,她不能认输,她是皇后,所以即便是孙长泽还活着来指认她,她也不怕。   “既然皇后要证据,那朕便将证据给你呈上来。”绍宣帝冷哼一声:“安德礼,叫人把他们带上来。”   安德礼躬身走向门外,没一会儿孙长泽便衣衫褴褛的出现了,他走路的方式有点奇怪,双腿发颤,屁股还向后微微翘着,皇后皱着眉看着他走近,给了他一个凌厉的目光。孙长泽见此身子颤了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以头抢地:“罪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对于谋害宴良仪的人绍宣帝都没什么好感,即便是今日的呈堂证词还需得从这人嘴里问出来,绍宣帝淡淡道:“跪着答话。”   孙长泽低下头,“是。”   “昨日你肆图谋害宴良仪,是何人指使的?”   “是……”   “孙太医,本宫相信你一定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你倒是说说这谋害宴良仪的人究竟是谁?她不知道宴良仪对皇上有救驾之恩么?!”皇后还没待孙长泽发话,立刻抢声责问。   孙长泽深吸了一口气,也没有看向说出这番话的皇后娘娘,只是目光直视着地面,他说:“是皇后娘娘。”   “皇上,臣妾与您这么多年的结发夫妻,您还不信臣妾么?”皇后转而跪在绍宣帝身前,“皇上绝不能因为这孙太医的一句话就怀疑臣妾。孙太医,你为何要陷害本宫?!”这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孙长泽说的,只是这人长长跪在地上,头都未抬,仿佛没听到似的。   绍宣帝心中发寒,皇后这样的蛇蝎妇人居然还敢跟他谈什么结发夫妻……哼,他的结发夫妻,只能是秀玉宫中那丫头!   “行了,皇后不必多说,实情朕已经全部都知道了,看来不见着那人你是不会死心的。”绍宣帝转过身拍了拍手,接着又有两个侍卫压着一个蒙面人走进来,这蒙面人见到绍宣帝瑟缩了一下,待看到皇后的时候更是直接闭上了眼眉心紧紧皱起。   一个侍卫将他的黑色面巾摘下来,皇后捂着嘴惊呼一声:“哥、哥哥……”   原来,收到宫中女儿皇后传来的消息后,卢广修沉思半晌还是决定由自己武艺高强的儿子卢友文前去劫狱。   其实是因为他儿子卢友文任职刑部,自然对大牢设备知之甚祥,劫狱也方便一些。这一家子人分明是没想过皇上会在天牢内加派这么多人手,就为了来个瓮中捉鳖,于是这卢友文也就中招了。   抓到卢友文乃是意外之喜,就连绍宣帝事先也不知道卢家会把长子派来劫狱,这下子卢家在他手中的把柄又多了一条。   “皇后也不必解释了,明日你拿着这份圣旨宣读给各位宫妃。记住,朕要的是结果。”绍宣帝从桌子上拿出方才添了字的圣旨。   皇后接过圣旨,看着面色平淡的绍宣帝,她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山雨欲来风满楼,她总觉得皇上这样的反应,更为危险。   绍宣帝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既然胆敢伤害他所*之人……就该永远的除去,决不能留后患。   作者有话要说:-v-   肉鬆扔了一个火箭炮~~~(后台一直显示不出来,不过前台看见了,谢谢亲支持~)   ☆、第四十四章   拿了圣旨的皇后心有惶惶的回道昭阳宫,连忙命金枝点开灯台,她恨恨的看了眼圣旨将它铺平,只见上面已然盖上了皇上的印信,皇后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没看一行都如同被灼伤了眼睛,果然又是因为宴良仪……   难怪明日要她来宣旨,皇上打的可真是好算盘!   皇后虽然心中不平,可如今再如何咬牙切齿她都不能违抗圣令,不说她皇后的身份本来就是处于皇上之下不得不听令,就说她哥哥卢友文还在皇上手里待着呢,皇上现在这是用人命来要挟,可她却对这种要挟全然没有法子!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话不光说的是孙太医,还包括自己这个有勇无谋的哥哥卢友文,简直让她在后宫中完全处于被动了。   皇后揉了揉眉心,罢了,明日宣了旨,她便什么都不管了,只要能平安生下腹中的这个孩子,只要自己还在皇后的位置……那个什么宴良仪总归也逃不出她手掌心。   就在皇上回宫的第三日,各宫主子派去养心殿观察的人没传来消息,倒是昭阳宫突然传了旨意,要各宫主子前去听旨,妃嫔们茫然的赶到昭阳宫,却不料得了这么一个劲爆的消息——宴良仪封妃了!   都说宫闱之中没有秘事,这公开的消息自然是传的更为凶猛,宴安筠待在秀玉宫足不出户了两日,却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   秀玉宫侧殿中,娇婉可人的宴良仪笑眯眯的品着茶,对面坐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沐容姬,鹿儿手中托着一叠糕点走进来,看着对视的两人,心中愤恨不已,这个沐容姬今儿又来找自家主子干嘛?!   明明位分比主子低,还敢天天一大早的吵醒主子,真是……真是太坏了!   沐容姬不知道自己脸上已经被贴了坏蛋的标签,她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宴安筠看她两眼,觉得她不说话的时候的确是有飘渺之感,只是这一开口……   “听说前些日子宴良仪为皇上挡了一箭?”   “沐容姬消息真是灵通啊。”宴安筠夸张的赞叹。现在宫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这件事?如今沐容姬以这种问句开头真是无趣的紧,难道她一大早奔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   沐容姬的脸色僵了僵,估计也是知道自己的问话有点傻了,不过她是为了跑来奚落宴良仪的,怎么会半途而废?她抿了一小口茶,拨弄了一下耳边的秀发,忽然道:“宴良仪这两日可有见到皇上?”   “昨日曾见过,沐容姬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转达么?”宴安筠掩着帕子微微一笑,标准淑女微笑,看的沐容姬心中冷哼一声。   笑吧笑吧,将来有你哭的。   沐容姬着实被她先前的这句话噎了一下,心里面发堵,她有事要找皇上……还需要宴良仪帮忙转达?于是沐容姬黑化了半天,还是也跟着笑了一下:“这倒是没有,倘若婢妾有事要找皇上,自当会亲自去说,不敢劳烦宴良仪。”   “沐容姬太客气了。”   “近日来此婢妾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罢了,不知宴良仪可否为婢妾解惑?”沐容姬终于说到正题。   “自然可以,沐容姬请问。”宴安筠身子未动,还是微微歪在榻上懒洋洋的,沐容姬见了心中一喜,想必是箭伤还没好,这会儿子宴良仪正受着罪呢。   她放下茶盏,微微抬眸道:“既然宴良仪有救驾之功既然属实,可皇上……怎么至今也没给宴良仪升位分?”   宴安筠就奇了怪了,她稍稍坐直了身子,疑惑道:“怎么?皇上理应给我升位分么?皇上是天下之主,咱们身为嫔妃为皇上挡挡箭挡挡刀不是很正常的事么,为什么还要升位分?我做好事从来不求名利的。”   沐容姬心中冷笑,不求名利?怎么可能?不过是借口罢了。她今日来此,也是因为皇上对她不重视才心气不顺,好在现在正好逮着宴良仪的痛脚,于是跑上门来奚落一番。别看宴良仪此刻再装傻充愣,这心里还指不定多难受呢。   “圣旨到——宴良仪接旨。”   安公公独有的嗓音嘹亮的惊飞了沐容姬的心思,她急急忙忙站起来,整理了一□上的着装,确定无误后才轻舒了一口气,反观另一边,宴安筠不急不缓的让鹿儿给自己套上外衣,系好系带,这才施施然走出去。   与沐容姬的窘迫想必,宴安筠显得要大气很多。   安德礼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见宴安筠笑眯眯的走出来连忙打个个千儿:“奴才先在这儿提前给您行个礼。”   “安公公快快请起。”宴安筠急忙双手虚浮,安德礼可是皇上身边的公公,让他给自己行礼真的很令人纠结啊。   安德礼却不顾阻拦,妥妥的行了一礼,他可是知道万岁爷对这位的重视,行礼是必须的,以后说不得还要巧嘴儿讨好这位主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心甚悦,朕心甚喜!现封正六品宴良仪为侧一品嫔妃,赐封号“宝”字。钦此——”   安德礼宣完旨,沐容姬身子晃了晃,头顶上空好像飞来一大片宝妃的字样压在身上,压得她简直喘不过气来,凭什么……难道就因为救驾之功就能被封为妃?!甚至还生生的成了第五妃!这个位置……理应是她的才对……   她的容貌她的才智她的一切都根本不输于宴良仪,为什么她却被远远地抛在后面……同是大劼来的,怎么命运就如此不同?!   沐容姬抖着双唇,“宝妃娘娘,恭喜了。”   宴安筠接过圣旨,甜然一笑:“谢谢。”而后准过头去问安德礼道:“安公公,今儿皇上夜里来不来这儿?”   安德礼嘿嘿一笑:“宝妃娘娘您已成了一宫之主,自当要搬去旁的宫殿,咱们万岁爷说了,这几日就让宝妃娘娘住在养心殿,他们备置好了宫殿娘娘再住进去,所以皇上今儿不来了,而是宝妃娘娘您去皇上哪儿。”   宴安筠眯起眼,语气中有点小傲娇,道:“其实都是差不多的么。”   “那是自然,自然。”安德礼嘴角一抽,这可差多了,住在养心殿这是多大的荣宠啊,这也就是宝妃娘娘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不然换了个旁的人还不得心里乐疯了,起码迄今为止连皇后娘娘都没住进过养心殿。   宴安筠回到内室收拾了几件小手饰,坐在窗口单手托腮,遥望着养心殿的方向淡然的发呆,只是过了没半盏茶的时间,她面上的表情突然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叮!系统评定任务统计完毕,任务完成度更正为更正为92%。友情评价:……我擦!】   【叮!亲,由于任务完成度达到百分之五十,可赠送“圣母卡”一张】   【叮!亲,由于任务完成度达到百分之七十五,可赠送“保胎卡”一张】   “……保胎卡我好像理解了,可是圣母卡是什么?”宴安筠傻眼的问道。   【矮油,就素xxoo的“造人”计划滴结果啦~】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秒懂了。”   作者有话要说:-v-   ☆、第四十五章   养心殿的九龙灯壁堪堪点起,半空里腾出一道青灰,绍宣帝手下顿了顿,随后就着安德礼研的墨在卢广修的折子上写下一个“准”字。这折子上的内容说来也巧,当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卢广修这次恐怕也真是怕了。   这次竟能逼得卢广修交出兵权称病在家?看来这卢广修也是个心疼儿子的,就是不知道他能心疼到什么地步了。   抓着别人命根子的感觉委实不错。绍宣帝松□子倚在龙椅上,眼中闪过一道冷意,这些人胆敢谋害他的女人,他必定一个都不放过,至于皇后……哼!   “皇上,宝妃娘娘来了。”安德礼供着身子走到绍宣帝身前,轻声道。他自然知道宝妃娘娘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如何,既然能从宴良仪一步登天到如今的宝妃,即便是排除了那些突发事件,可这中间自是可以看出是多大的荣宠了……   绍宣帝神色一动,眉间晕出浅浅的笑意:“还不快给朕迎进来。”他站起身便走出养心殿,步伐不经意加大了许多。安德礼跟在后面紧跑两步,心中无奈,果然还是宝妃娘娘的名头好用,现在的皇上简直成了标准的妻奴,这样下去可还了得?   殿外宴安筠果真一身浅色素裙站在原地,绍宣帝拉住她的手将她搂进怀里,冰寒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添了几抹柔色:“冷不冷?”   “臣妾不冷。”宴安筠笑眯了眼。   “怎么不进去?还是这群奴才不让你进去?”绍宣帝怀中抱着嫁人,冷眼扫过殿外的几名内侍。几个公公抖着腿跪下,伏着身子一句话都不敢说,绍宣帝的神色更为冰寒。   宴安筠小手拉了拉他的大手,放在手心捂着:“皇上不必责怪他们,臣妾愿意在这里等着皇上,这样显得臣妾对皇上很用心啊,对不对?”   “恩。”绍宣帝低声应答一声,手指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温声道:“就你最会说话,罢了,朕也不罚他们了,以后你若是想见朕,不必通报,直接进来便好。”   “好。”宴安筠乖巧的点点头。   绍宣帝揉了揉她的发丝,只觉得这般黄昏下这小女人又是添了几分夺目之色。貌美的女人谁都会感兴趣,他自然也一样,只是当这一切遇上宴安筠的时候,全部都化作了水中的沫勃了然无趣,他*的只是宴安筠,她平日里浓浓的温情或是偶尔的小性子都能带起他所有的情绪。   有些人,你一旦遇上了,就明白了,这辈子非她不可。   绍宣帝紧紧握紧宴安筠的手,身后的安德礼连忙传唤其他内侍给宝妃娘娘收拾东西,好安心住在养心殿。   皇上这次,看起来真是陷进去了。   ……   “皇后,听说皇上晋封宴良仪为宝妃的圣旨,竟是你宣读的?”慈福太后交叉着双手置于膝上,面上的表情还有些不可置信。要说这皇后,她大约也了解,出身富贵,家世好,可越是这样的人心气儿就越高,以前在后宫,这样的女人她见得多了,不知冷不知热的,哪个皇帝会喜欢?   可这皇后不得宠也便罢了,却为何要把自己一个劲敌给推上了位?这点不光是慈福太后不解,宫里的其他宫妃也是瞪着眼睛不明所以,从一个良仪晋升为妃,这可是天大的荣宠啊,这宝妃到底是走了哪门子的运气?   皇后低下头,她原想着在宫里养好身子,却没想到宣了皇上的圣旨后,太后会火急火燎的来找她问话,她点了点头:“这旨意是臣妾宣的。”   “你糊涂呀!这宴良仪不过是有个救驾之功怎么能一下子从良仪晋升为妃?这让宫里的其他有资历的老人怎么想?!”慈福太后恨铁不成钢。   这个宴良仪她先前也曾见过,淑妃的聚荷宫发生的那起子事儿,看着为她自己洗清罪名毫不含糊,自当是个聪明的,可聪明归聪明,慈福太后却最不喜欢这种聪明人,说起来,这宫里,既聪明又能合她眼缘的……只有顾家那丫头一个。   几乎看那顾锦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这丫头和自己很像,眼神是不会骗人的——顾锦绝对有野心、够大胆。当然,最重要的是,那丫头进宫之后便选了她做靠拢,这份心智便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顾锦、顾锦,倘若这次升位分的是顾锦,她也就不必这么心中发堵了,怎么天下这么多事,偏皇上遇刺的时候就让宴良仪给碰见了呢?   慈福太后真是想多了,就算是顾锦和皇帝一起去狩猎,谁敢保证她看见飞来的那柄金色的箭矢呢?再说了,即便是顾锦真的看见了,她就一定会舍得用自己的身体去为皇上挡箭么?   人的命毕竟只有一次,遇到这种危及性命的时候,谁也不一定能保证自己奋不顾身。   也正因为如此,绍宣帝才对宴安筠既是感动又是愧疚,就因为宴安筠的奋不顾身才使得他心中的最后一层冰封溶解,自此除了宴安筠,再也不会存有其他人。   “母后,臣妾没有糊涂,宴良仪这是救了皇上,不管皇上封了多大的位分也不为过。”皇后是把牙齿打碎和着血往肚子里吞,她这时候能说什么?太后也是个笨的,她一个身为皇后的怎么会愿意让皇上给旁的女人封位分呢,她是个傻子不成?   若不是皇上手里有她的把柄在,她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给他宣读圣旨?   “皇后可真是大度。”   慈福太后显然没有想到更深的层次,只是惊异于皇后的大肚能忍,心道难怪先帝不顾她劝阻给绍宣帝找了这么一个女人做皇后,原来还真是有可取之处的。   当年她挑选了与自己较为亲近的侄女儿想要给绍宣帝做皇后,可是被先帝阻止,指定了当时朝中一大家族掌权者卢广修的的女儿,如今绍宣帝不光在朝中慢慢站稳脚跟,甚至在后宫中也有一定的控制力,她在后宫里曾经的眼线却显得有点捉襟见肘了。   一念及此,太后就又想起自己胎里面早逝的孩子,倘若是自己的孩子长大,登上皇位的哪里轮得到现今的绍宣帝?让一个他国之人从良仪升位到侧一品的妃,还真是昏庸至极!慈福太后心里窝火,就是她圣宠的那会儿也不过是晋位晋个一两品,这一对比下来,宴良仪得有多幸运!   大度……   皇后的现在的心情极其恶劣,她深呼出一口气,“这是臣妾分内之事,换上个既然喜欢宝妃,那臣妾便依了他封宝妃的位分,说不得后宫还能再添个一儿半女的。”这“一儿半女”绝对不会是旁的人生的,必须得是她!她喝了那药,每日的反应都与记录相似,现在绝对已经怀了身子。   现在的她可不是原先的皇后,绝不会再着了其他人的道了,孩子必须得生下来。皇后坐在藤椅上,袖中的手缩在腹部,微微伸开了些摸了摸,她抬起脸,本宫的太子,本宫期待你的到来。   “唔,说的也是,皇宫近来少有子嗣出生,大多都是从胎里落了,皇后你要好好对待这一问题,掌管着凤印就要尽到责任。”太后漫不经心道。   她对皇上的子嗣情况并不关心,从胎里落了还是长到三五岁毙了这种事她只会在心里高兴,绍宣帝的这些孩子,她一个都不喜欢。她只是想奚落奚落皇后罢了,身为皇后,早早的失了皇上的宠爱,还到现在都没有个孩子,实在是可笑。   听到“凤印”,皇后身却子一动未动,她看着慈福太后的眼睛,忽然淡笑道:“母后可是记错了?臣妾的凤印早被皇上收去了,此时正在容妃手里待着呢,太后说这话可是要臣妾给容妃妹妹通传一声?”   说道这里,皇后忽然变得平淡了:“如果母后没有什么事的话,臣妾便先回昭阳宫了,皇上要臣妾礼佛两个月,臣妾可不能只当耳旁风听了。”   “那皇后就先去吧。”太后颔首道。她倒是真忘了,皇后的凤印早便去了容妃那里,看来是时候叫容妃多过来几趟了。皇后走后,太后扬着身子躺在藤椅上,将小指的指套摘下,纯金的雕花指套精致非常,她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心中却在思量着其他事,“这个宝妃也是个好本事的,只可惜了哀家的小顾锦。”   作者有话要说:-v-   ☆、第四十六章   养心殿的确是要比秀玉宫大很多,即便是身处养心殿内室中,也比一般的主殿要大,宴安筠晃了晃一整个白天累的酸痛的胳膊,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而后脱下最后一层薄纱。她脚踝上系着金色圆柱形的挂饰,更显得小巧的玉足玲珑有致。   脚尖触到水面的时候,水波悠悠一荡。   身后静悄悄的没有半点脚步声,可凭空里一双手一把却覆上她的胸口,宴安筠惊了惊,恍惚间感觉这双手有些熟悉,她勾起这人的手,抬到嘴边咬了一口,“皇上,臣妾可还要沐浴呢。”   绍宣帝呼吸瞬间粗重,温热的双唇啃食着她的脖颈,口中喃喃:“朕的宝儿~”这句话说罢,绍宣帝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不过好在他理智尚在,将胳膊小心的避开了宴安筠背上的伤口,两人贴着身子滑进水中。   “皇上为何叫臣妾宝儿?”美人儿调皮的在水中滑开,入手娇嫩的肌肤顿时远去。绍宣帝眼中腾起一股热火,喉咙动了动,抬手便勾着宴安筠的腰拖了回来,“宝妃不是宝儿是什么?”   他口中回应着,细细地舔吻着她的胸口,只觉得宝妃胸口上的两粒朱果饱满圆润,极尽的勾勒出她丰满的曲线。   “原来是这样……”宴安筠掰着手指头数:“那容妃岂不是容儿?淑妃岂不是淑儿?静妃岂不是静儿?娴妃起步就是娴儿?……”   他使坏咬了一口,怀中美人儿一声惊呼,把水花拍了他满身,悲愤道:“皇上你怎么……老是爱咬人呢!”   “宝儿太诱人,朕现在越来越把持不住了。”这人埋首在胸口,犹如一头只懂得用角去撞人的牛,顶上用的劲儿也是大得很。   宴安筠双手贴着他的肩膀,觉得以前在电视上看的动物世界的解说貌似不太正确啊——赵忠祥说的是“春天来了,动物的发情期到了”,可现在明明早就过了春天了,怎么这只大型动物还和中了春.药似的这么生猛?!   绍宣帝把两只小白玉吸掇的红紫,又开始心疼了,连忙吹着气给用手揉着。半晌他轻叹一声,带过宴安筠的头放在自己坚硬如磐石的胸前。他抵住她娇嫩的手掌浮出水面,目光灼灼的落在她脸上,“傻丫头,只有你叫宝儿,朕也只叫你宝儿。”(只有你一个才有朕的爱称)静妃、淑妃或者是容妃,都没有这种资格。   宴安筠转过脸,觉得自己也应该有所回应,她哼哧哼哧憋了半晌,突然干巴巴的冒出一句:“宣儿。”   “……”   绍宣帝面无表情的将她埋在身上,眼睛才一阵抽搐,他摸了摸小女人的头顶,“朕的母后曾给朕起过小字,叫朕子御。”   一个帝王把自己的小字告诉一个女人,其意不言而喻,然而宴安筠对此却是不甚清楚的,或者说,她即便是清楚也不会放在心上。系统培养的是宠妃么,那么以一个宠妃的心态来看,叫皇帝的小字是很正常的。   她觉得自己不能当个正常妃子,历史告诉她,越能吸引皇上眼球的妃子越容易被宠着,皇上就越喜欢,于是宴安筠巴住绍宣帝的脖子,眨眨眼:“既然皇上的小字是您母后起的,那宝儿也给皇上起一个不好么?叫宣儿多好听呐~”   女人口中软软濡濡的话瞬间激起绍宣帝的火性,他俯身在香唇上吻了几下,“乖宝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是起个爱称而已,他连宝儿都叫上了,难道还不让宝儿任凭意愿称呼自己么?面前这个自己心爱的女人,叫他什么都听着好听。   “宣儿~”   “……”   “宣儿~~”   “恩。”   “唔……呜……皇上吻得好疼,皇上慢点……”   绍宣帝握住紧致的玉臀,抚平宴安筠脸上挂着的泪珠,这奶白如瓷的肌肤叫他难以收手,只是之后的这一身青青紫紫的却也看着叫他心疼得不得了,他抚了抚她的背,“怎么近来只是稍稍一碰就青紫成这样了?”   因为皮肤越来越嫩了……宴安筠咬着唇,不肯说话。早知道就不把皮肤上面的点加这么多了,现在这一身“肤如蒙牛”简直摸不得……   绍宣帝仔细的吻了吻她的锁骨:“宝儿放心,朕会轻点。”他身下之物动了动,小心翼翼的弹出来,顶在恰当的位置。随着绍宣帝闷哼一声,一个异物便挤进娇软的小.穴,宴安筠一口咬在他肩膀上,跟着耸动的节奏喉中呻.吟着,猫儿似的声音听得绍宣帝心中更痒。   绍宣帝猛地将人抵在浴池边上,温热的雾气蒸腾在两人身侧,稍显朦胧。绍宣帝慢慢将她口中的呜咽吞自己入口中,把她两只小脚堆做一起,在身后紧握着,他胸膛上下起伏,身下之物一次比一次冲击的厉害。   宴安筠的身子不经意的震颤,她两只手抵在绍宣帝胸前,紧握着他的肩膀,不至于让自己在这狂风浪潮中汹涌淹没,她低低抽泣着,双眼迷蒙不清,粉色的指甲划过绍宣帝的肩膀,带起他更深的眸色。   “宝儿一定是上天送来给朕的礼物。”   “臣妾才不是礼物……”   “好,不是礼物,是珍宝。”绍宣帝吻一吻她眉心,低哼一声将自己释放在她体内最深处,“记得给朕生个孩子,恩?”每次一想到心爱的女人会给自己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他都不由得心中激动,好像嫩包子已经出现在眼前。   “不要,皇上有了宝宝就不要臣妾了……”宴安筠环住他的脖子,努力的使自己适应体内白.浊的液汁,身子一阵阵发颤。   绍宣帝哭笑不得,这个小女人还不知道,只是因为她是孩子的母亲,所以他才会这么期盼他们两个的儿子吧?只是……不就因为她是这样一个女人,他才爱到了骨子里的么?   “宝儿不怕,就算有了孩子,朕也只要你。”绍宣帝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怎么会哄小孩一样说这些幼稚的话,可这些话在他脑海里总是不由得便会说出来……可细细想来,可不真是这样么?即便是有了孩子,他还是最爱宝儿。   “这还差不多。”宴安筠扬起唇角,“不过,臣妾的宝宝一定很可爱,皇上不能不要。”   “……唔。”   绍宣帝揉了揉眉心,罢了,就算是无理取闹也可爱的紧,他姑且奉陪便是。他这一生也难得碰上一个即便是无理取闹却也让他无可奈何的女人。绍宣帝搂紧宴安筠,喟叹一声,真是磨人精啊。   ……   从浴池里出来,水温已然渐渐变冷。   绍宣帝步上台阶给怀里的女人披上一劫宽大的浴巾,自己却还裸着身子,他怀里抱着个人,自然没法子给自己擦净身子。   他感受了一下室内的温度,皱了皱眉:“小安子。”   养心殿内室的大门被人推开,安德礼大方的走进来,却在见到自家皇上的第一眼猛地低下了头,虽然不是没见过皇上的裸体,可是大晚上的,皇上您别来这么一出啊……更何况您怀里还抱着……这是宝妃娘娘吧?   安德礼向上瞄了两眼,啧啧,被皇上滋润过的女人果真不一样,宝妃娘娘近日来又漂亮了不少,这眉眼简直是远超容妃娘娘了,他早就说看着宝妃娘娘是个福气大的,几个月前还是个未长成的,几个月后却是全然张开了,这脸蛋儿简直比御花园的牡丹还娇艳。   安德礼又向下看……看到宝妃娘娘从毕竟以下被完全包裹住的身子,甚至连脚趾甲都没露出来,安德礼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皇上还真是自己的东西不让别人占一点便宜,他安德礼身上一件缺了个零件儿了,皇上您还不放心什么?!太欺负人了!   这种内心的吐槽安德礼自然不敢说出来,只是默默的内心留着小眼泪,默默地躬□子:“奴才在。”这句话他说了十年了,每一次说都有一种不同的感受……   就比如这次——   “给朕擦净身子。”皇上微抿薄唇淡淡道。   什么?安德礼睁大眼睛,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液:“是……”话说这些不都是宫女的工作么,怎么让他这个太监总管来做了?!皇上,您认错人了吧!   而后他看到皇上一脸温柔的将宝妃娘娘搁在床上,一脸温柔的吻了吻宝妃娘娘的额头,一脸温柔的轻笑一声,而后一脸……冷酷的回看着自己,“动作快点。”   “是。”安德礼连忙放下拂尘,拿着一旁的浴巾给皇上仔细擦拭着身子,他一边擦一边纠结:皇上您连沐浴都不用宫女了……您、您这是要为宝妃娘娘守身如玉的节奏么……宝妃娘娘,奴才虽然不是女人,可奴才也不是男人,您真的这么放心么?   擦到脚底的时候,安德礼被自家万岁爷给赶出了养心殿内室。鹿儿好奇的看他两眼,继续打着哈欠守夜。   屋内明火莹莹,绍宣帝将床上的女人轻轻擦拭干净,后背上的伤口恢复的很快,已经结了痂,他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一只白色小瓷瓶,抽开瓶口的塞子,往手上磕了一下,一股清香的药膏弥散在指尖。   他小心翼翼的沿着伤口涂抹上去,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结了痂的回路在他指下不断被摩挲。这药膏自然少有,只是这根本就是为了宴安筠的箭伤准备的,绍宣帝抬眸专注的在她后背上抹匀了。   宴安筠睡得不安慰,微微眯了眯眼,眼前有些朦胧:“……皇上?”   绍宣帝攥了攥她的小手,“朕马上就上去,陪你一起睡。”   床上的人半天没回应,绍宣帝哑然抬头看去,只见自家娇媚的宝儿已经闭了眼沉沉睡过去,脸颊红扑扑的,甚是喜人。   作者有话要说:-v-   最近严打,我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黄桑叫子御好不好听【喂,其实我还不算是起名废对吧——】   谢谢亲的地雷~~~~Erica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0-1623:44:28╭(╯3╰)╮   ☆、第四十七章   听说新封的宝妃娘娘住进了养心殿。   当这个消息传到太后宫里的时候,慈福太后正斜倚在软榻上任顾锦给自己敲着肩,指甲上不是套着雕花指套,而是涂上了一抹油红,亮晶晶的,慈福太后对着阳光看了许久,神色有些恍惚:“锦儿真是有心了,倘若先帝还在,必定会喜欢哀家这指甲。”   “先帝爷对太后的宠爱众所周知,锦儿好羡慕啊。”顾锦停下手中的动作托着腮,手肘抵在软榻的藤栏上,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意。   慈福太后掩着嘴轻笑一声:“先帝和哀家,一个去了一个老了,临了也不在一处,有什么好羡慕的。”   “看来高狩的国君都很痴情呢,先帝宠爱太后您,如今的皇上,也宠爱宝妃娘娘,唉,皇上和宝妃娘娘这么亲密,只怕宫里边其他的妃子……皇上如今都不放在眼里了。”顾锦的神色有些失落,她托着腮的动作一直没变,只是嘴巴却突然嘟了起来,“宝妃娘娘珠玉在前,旁的人都失了颜色……可,婢妾也很喜欢皇上呢。”   慈福太后从软榻上坐起来,优雅的穿上贴足描花小鞋,右手搭在软榻上,笑着嗔道:“你这丫头好不知羞,你啊,也就是现在看着宫女儿都出去了才敢在哀家面前说说吧,徒逞口舌,若是皇上在这里,看你说不说得出口。”   “即便是皇上现在在此,婢妾也能说得出口!”   顾锦故意抬高了声音,脖子直直的,一看就是心虚得紧。太后指着她笑了半天,最后才道:“顾丫头,还不回头看看你身后是谁。”   顾锦张着嘴回头,只见逆着光的门外,身穿龙袍的男子正向着她走来,英俊无双,顾锦微微仰起头,目光大胆热烈、不躲不避,她躬了躬身子:“婢妾拜见皇上。”   绍宣帝淡淡的看她一眼,冷着脸越过她走到慈福太后身前,“不知母后唤儿子前来所为何事?”   慈福太后慈眉善目的将他引到桌前坐下。   “哀家听说皇上近来做了许多事,听来之后,哀家这心中是极为难过。”慈福太后开门见山。   绍宣帝心中冷笑一声:“哦,儿子做了什么事引得母后这般难过?”慈福太后巴巴的派人从上朝到养心殿的路上将他截住,为的是什么他大约也清楚……无非就是因为封了宴良仪为宝妃的让慈福太后心生不爽了。只是,对于这件事,他半点都不准备让步。   慈福太后叹了一口气,语气里颇有种将心比心的语重心长之感:“哀家知道,皇上是因为这宴良仪救驾之功心有所感触,只是身为嫔妃为皇上挡箭为皇上而死也是她的荣耀,皇上不必太过放在心上,依哀家看,这封为宝妃实在太过了。”   绍宣帝淡淡道:“宝妃救了儿子的命,倘若不是因为这宫中的规矩,朕必定会将她封为贵妃。”言外之意……现下将她只封为宝妃还真是委屈了她呢。   慈福太后心中一气,皇上这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呢还是怎么的?   “皇上可是颇为喜欢这宝妃?”   慈福太后不由得又想起当日所见的宝妃,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宴贵人,除了聪明之外还倒是也生了一副好容貌,没想到就是这么小小的一个贵人,居然在后宫这种吃人的地方能抓住机会这么快升位。   慈福太后心中冷哼一声,她是太后,这宝妃再得宠手段再厉害,最后还不是依然能任由她捏圆捏扁。   “皇上若是喜欢这宝妃,那就更不能处处宠着,这后宫是什么地方皇上难道不知?倘若皇上对宝妃太过恩宠,只怕之后宫中嫔妃心中燃起的妒忌更会害了宝妃。”   慈福太后说的倒是实情,只是她想要达到的目的却不是心怀什么好意,而是为了另一个件事……慈福太后微微一笑:“皇上啊,哀家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雨露均分才能保证后宫的安稳。”皇上若是只粘着宝妃、不去其他人宫里,顾锦可怎么得宠?   雨露均分?   绍宣帝冷眼瞥了她一眼,当年先帝在的时候你还不是费尽心思的独宠后宫么?怎么现在即便是先帝不在了,也见不得旁的女人独宠后宫了么?他的宝儿,自当要有最好的,太后当年有的宝儿一定要有,太后当年没有的,宝儿更要有!   “母后多虑了。倘若谁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暗害宝妃一跟毫毛,朕也绝不会饶过她,如若有谁以为朕这句话是空话,这些人大可以试试。”绍宣帝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伏在地上的顾锦恰好看到了这样满身冷意的帝王,身上汗毛一起,却不由得为这样的皇上着迷。这个宝妃……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怎么皇上会这么维护她!   顾锦咬咬牙,得到太后的眼神,她立刻从地上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绍宣帝身边跪下,忽然默默的开始流泪,哽咽道:“倘若皇上只是因为宝妃娘娘救驾之功而喜欢宝妃娘娘……可是这些,婢妾也能做到啊,婢妾对皇上的喜欢绝不会比宝妃娘娘要少,假如当时在场的是婢妾,婢妾也一定毫不犹豫的为皇上挡掉箭矢。”   绍宣帝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因为救驾之功而喜欢宝儿?哼,他是一个帝王,他不是凡夫俗子!妃嫔为他挡箭自是应当,只是倘若这人换做了宝儿才让他心痛万分恨不得代其受罪!他爱的只是那个女人,至于宝儿为自己挡箭,他会心疼会暗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一切只是因为是她而已。   所以,那日中箭的是其他妃嫔,他绝不会多看一眼。冷心冷清,不都是这么说他的么,他本来就是冷心冷情的人,因为此生他的心已经全部送给宝儿了!   被绍宣帝的脸色一惊,顾锦瑟缩了一下,但还是抬着头不肯示弱,倔强的眼睛带着不屈的意念,绍宣帝皱了皱眉头:“朕对你没兴趣,宝妃岂能被拿来和你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在他心里更是如此。   顾锦被这句话打击的面色惨白,跌坐在地上。慈福太后也张了张嘴,她没想到一向对她躬亲顺从的皇帝怎么今时突然这么强硬了?难道是因为这个宝妃在皇帝耳边撮攒了什么?这个狐媚子,一定是她干的好事!不然皇上怎么变化这么大!   “好了,母后若无其他事,儿子便回养心殿处理政务了。”绍宣帝站起身,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笑道:“对了,近日秋夏交际,夜里风大,母后还是减少忧思早些安睡的好,省的一不小心生了病可不好受了。”   “哀家省的皇上关心。”   慈福太后拨弄着指甲上的光甲,目光有些徘徊不定。她看着绍宣帝的背影皱起眉头,直觉告诉她皇帝方才的话里有话,可是她却怎么都猜不透皇帝的深意……这样说起来,好像皇帝近来的行为,真的越来越奇怪了……   绍宣帝快步走出素心殿,看着牌匾上先帝所书的“素心”二字冷笑一声,先帝写这块牌匾是为了让慈福太后日后戒骄戒躁修身养性,没想到如今先帝不在了,慈福太后却依然我行我素、更是颇爱指手画脚!   倘若不是因着先帝留给她的那一半影卫,他怎么会忍到现在还不动手?原先他无牵无挂,还能静心与太后周旋一二,可如今他心中也有了需要保护的人,这些不安定因素必须要尽快除去。   “找到那些影卫了么。”绍宣帝坐在龙椅上翻开一只奏折,甚至眼睛哪儿都没看,只看着奏折,可就在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龙椅后面却突然显出一个黑衣人影,这人全身包裹在黑衣中,脸上更是盖着一张铁面具。   “禀皇上,人已找到,是降是杀全凭皇上吩咐。”黑衣人板板正正的跪着,甚至声音也没有半点起伏。   “能降的都给朕收了,不肯降的都关起来,别让他们破坏了朕的计划,太后那边就由你去看着。这一仗不能输,朕必须将她的老底都翻出来,让她永远都蹦跶不起来。”   “是。”这人慢慢隐在暗处。   绍宣帝又挑出一份奏折,心思却已经跑到方才之事上,慈福太后,真以为先帝对她的就是爱么?倘若是真爱,那么何必要将自己的影卫一分为二,一半给了“心*的女人”,另一半却给了这个“心爱的女人”最讨厌的元后的儿子?   不管先帝是处于什么心理,只是这一半的影卫的确是帮了他不少,否则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坐稳皇位……   绍宣帝微微一笑,父皇,多谢了,儿臣现在可是将您另一半影卫也收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v-   甩内裤挂土豪~~~   ☆、第四十八章   养心殿内,安德礼唇边掩不住的笑意,自从宝妃娘娘住进这养心殿,皇上的心情可没有一天不好过,您瞅瞅现在皇上这德行……平日里批阅奏折的时候哪有批着批着就笑出声来的,看皇上这一脸遐思的模样,还不知道想到什么了呢……   咳,身为公公他得以身作则,这时候可不能笑出声来。   绍宣帝故作正经的处理政务,这时候正是大正午头儿,正直秋夏交替之际,养心殿里没有一丝暑气,他沉默着拿起茶杯小饮了一口,有意无意的看向殿门口,“宝妃怎么还未回来。”   安德礼眉间笑意盎然,躬□子道:“回皇上的话,宝妃娘娘今儿个说有事要办,一大早就出殿去了,兴许过些时候救回来了。”   绍宣帝皱了皱眉:“没人跟着去伺候么?”   “有,有,小良子和喜柱跟着呢,这宫里边没这两人不认识的地儿,肯定能顾好宝妃娘娘。”安德礼连忙恭敬的低下头道,皇上有了宝妃娘娘之后简直越来越像皇子的嬷嬷了(其实是奶爸吧!)。   “朕去看看。”一想到自家宝儿就由两个太监陪着过了大半天,绍宣帝就坐不住了,只觉得心里是极不情愿的。后宫里这么多女人,一旦哪个一时嫉妒心起使了绊子,宝儿被磕着碰着,最后心疼的还是他。   “是。”   安德礼能成为皇上跟前的第一公公那也不是只靠运气的,安德礼可是自小都有股子机灵劲儿,这会儿一路抓几个小太监问过去,就能给绍宣帝指路指的七七八八,一主一仆龟速向御膳房的方向移动。   此时的御膳房里可是热闹极了。   除了御厨宫女内侍,还多了两个侧一品的宫妃,一个湛蓝色的纱裙衬得肤色亮白眉目如画,另一个则是插金戴银雍容华贵,这两人相视一眼,均是笑了笑。   “哎呦,我道是谁,这不是宝妃妹妹么?怎么今儿个宝妃妹妹肯从养心殿出来了?”容妃摇着宽大的衣摆,亮色的衣饰在御膳房这样油污的地方颇为亮眼,此时她站在这其中,当真是格格不入。   宴安筠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容妃对自己敌意不小,她又是微微一笑:“容妃娘娘也知道臣妾是住在养心殿的,没了皇上的恩准,臣妾也不能私自出了养心殿呢,容妃娘娘,你说对吧?”   容妃抬了抬下巴,摇着小圆扇心中冷哼一声,好个言辞犀利的宝妃娘娘,最多也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狐媚子,这么年纪小小的一个青色葫芦,哪比得她对伺候男人有经验?现在皇上也就是对她一时迷恋而已,等到将来这宝妃失了宠,看她怎么教训她!   “那宝妃妹妹可要照顾好皇上,要知道,你们大劼来的女人,在这宫里边,一旦没了皇上,可什么都不是了。”   “多谢容妃娘娘教诲,臣妾自当会牢记容妃娘娘的忠告,日后可不能没了皇上,呵呵。”宴安筠掩着嘴一笑,眼中闪过一道锋芒。这容妃分明是刀子嘴刀子心,在容妃面前她可半点不能示弱。这种人,你越退却、她就越来劲儿,反而你强硬一些、她还觉得你不是个好惹的。   宴安筠果断被贴上了“不太好惹”的标签,容妃斜睨她一眼,提着一旁宫女给她拿来的燕窝粥踏着步子走近,“宝妃妹妹本事倒不小,不知道皇上的心能留在妹妹这里多久呢?算起来,在妹妹没来之前,本宫可是被皇上宠了小十年呢。”   “一代新人换旧人么,容妃娘娘早有这样的觉悟也好。容妃娘娘被皇上宠了十年才稍稍被冷淡,看来接下来受皇上宠*的十年就是臣妾的了,臣妾会努力不步容妃娘娘的后尘的。”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容妃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宴安筠自然也不会将话藏着掖着,现在她是当之无愧的受宠,原先的宠妃也就可以彻底歇菜了,最好还是不要在她眼前蹦跶,否则只能是自取其辱。   容妃果然被气到了,她冷哼一声,在宴安筠耳边恨恨道:“你好自为之吧。”皇上的冷清后宫里都传遍了,到时候宝妃失宠了,冲着宝妃这嚣张性子,恐怕也没宝妃的好果子吃!显然容妃把自己的嚣张都忘记了。   宴安筠淡淡的扫她一眼:“这句话正是我要对容妃娘娘说的。”她唇边的笑容只剩下极为淡薄的一道,明显是不想再与容妃寒暄了。   容妃这样的人,没有家世在后面推波助澜也能爬上四妃之一的位子的她,也许曾经是聪明的,可是在妃位上待了这么多年,她却慢慢的将嚣张刻在了骨子里,以至于现在明明已经失了宠却还不自知,这便可称之为愚了。   容妃冷眼瞧着她,带着三个宫女走出御膳房。其实这次来御膳房她不必亲自前来的,只是听说新封的宝妃在御书房,这才跑来看上一眼提醒提醒新人,别使了眼色,却没想到这宝妃口舌倒是伶俐得很,到最后说的她生了一肚子火气,还发不出来。   “你们三个,在后面墨迹什么呢,还不快走!”容妃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身后的宫女,银牙一咬,宝妃,咱们走着瞧!   里面的宴安筠听到容妃压着怒火的这句话,淡然一笑,对着御膳房的御厨道:“我们接着来,你继续在下面给本宫生火。”   “是。”御厨连忙跪下,手中拉着风箱继续点火。   炉火加旺,宴安筠看着火苗恢复了好心情,她甜甜一笑,熟练的抬手往里面加着作料,古代除了这烧火的不太好用,其他的譬如说做糕点饭菜的材料竟是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些宴安筠没见过的,只能说,御膳房的材料果真是花样百出。   出了御膳房,容妃整了整衣袖,抬眼间却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容妃嘴巴微张,忽然飞快的拿过宫女手中的燕窝粥,步履轻盈的迎着对面走去,她唇边含笑犹如花蝶:“皇上……”   正赶向御膳房的绍宣帝脚步顿了顿,眯起眼看着对面,果真见容妃一脸娇媚额看着自己,可不知为什么,见惯了宴安筠猫耳似的极其自然的表情,此时再一见容妃这样造作的脸,竟是生生的涌出一股反胃感。   绍宣帝将脸扭向一边,当做没看见。   安德礼见皇上这般表情,也跟着低下头,心中默念——奴才什么都看不见。   “皇上……臣妾拜见皇上。”容妃很没眼色的走上前来行了一礼,依旧娇媚的看着绍宣帝,绍宣帝捏着眉心不耐道:“起吧。”   “皇上,臣妾特意为您准备了燕窝粥,正想着给您送过去呢,皇上……您看,不如直接去怡景宫,也好让臣妾伺候皇上用膳。”容妃语气急切道,她倒是转着弯子想让皇上去她那里过夜,只是绍宣帝心中几乎满满的装的都是宴安筠,又怎么会去容妃寝宫?   他顿了顿,面无表情的淡声道:“容妃为朕看好后宫辛苦了,这燕窝粥你带回去自己吃了便是,朕还有事,就不与你多说了。”   容妃愣了愣:“皇……”   绍宣帝大步越过容妃,直直的往御膳房内走去,只是还未至门口,忽然从里面冒出一个浑身乌黑的黑团来,绍宣帝看清这人,竟是一把抱在怀里。   龙袍被染上了灰色的烟灰。   绍宣帝看着眼前黑蛋一样的丫头,心中颇觉好笑却还是忍不住焦声道:“宝儿这是怎么了?身上哪里疼?”   “臣妾没受伤,就是刚才不小心把锅给炸了……”宴安筠有点不好意思了,“嗳,不对?皇上你怎么在这里?”   绍宣帝一听她没事放下心来,只是后面听到了缘由却又喷笑出声,他轻咬了咬她的耳垂,“就你最会折腾,怎么把朕的御膳房给炸成这样了?”   “还不是为了给皇上做糕点吃。”宴安筠柔媚的白他一眼,倒是给他心脏漏了一拍,抱着怀里的女人不撒手,“原来是给朕做糕点?看来朕要有口福了,这次可要好好品尝一番。”   “皇上,都炸锅了您还要吃……”   “只要是宝儿做的,朕都*吃。”天下间最不会甜言蜜语的帝王如今是一嘴一个蜜,宴安筠笑眯眯的吻他一口,“看宣儿表现这么好,臣妾就再给皇上做一份吧。”   宣儿……绍宣帝的脸难得的一苦。   见绍宣帝和方才与自己口舌交战的宝妃拥在一起,容妃提着食盒转身,手狠狠地搭在身旁宫女的胳膊上,冷声道:“咱们走。”   作者有话要说:-v-   感谢亲们的雷~~~   ☆、第四十九章   世人皆言与子成说,他却从没想到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甚至他曾想……假使他这辈子没有遇上宝儿会是什么样子?大抵也绝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好像一瞬间全身充满力气。   绍宣帝倚在宝妃身边的红木柱子边,看她额角处因为温热的炉火而稍稍晕湿,他伸手过去将这缕发丝抚到掌心,只觉得两人现在更像是寻常百姓夫妻一般,绍宣帝站直身子,捞着她的腰往自己胸前一堆,突然淡笑道:“这时候你倒是安静了。”   宴安筠手中举着汤勺,一本正经道:“其实是因为刚才把锅炸了,有点不好意思。”   绍宣帝哧哧一笑,拿过她的汤勺放在一旁,安德礼极有眼色的递过来一条帕子,绍宣帝着手接过,眉色浅浅的给她擦拭额前的汗液,“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剩下的交给御厨做便好。”   宴安筠的糕点炸了锅,于是不敢做糕点了,转而抄了些家常小菜,御厨的手艺是求精求奇,而宴安筠一个人精力有限整不出这么多道道来,只是轻轻浅浅小抄了几个青菜,闻起来却有种清香的味道,倒是同御厨所做各有特色。   绍宣帝也并非第一次吃宴安筠做的菜,只是每每都有种不同与寻常之感,后宫里的女人有时候也常常给他送来些清粥小菜,可吃来吃去都是御膳房的味道,千篇一律,绍宣帝自然不会以为这真是她们亲手做出来的。哪像是宝妃,在御膳房里被烟熏成一团黑……   绍宣帝揉了揉她乱乱的头发,眸带笑意的看了看锅里的饭菜道:“这些都带着,咱们回宫用膳。”   “皇上要记得这几样彩色,多用点。”   “朕允许你在旁边监督朕。”   宴安筠将脸上的灰往他手上蹭了几下,绍宣帝也不在意,给她用帕子擦净脸,她甜甜笑道:“好啊。”   ……   秋夏交接,总有那么一两天太阳曝晒,不单单是贫民百姓家,连皇宫里面也都少有人走动,恰巧这时候诰命夫人这块肥肉被慈福太后给盯上了,于是慈福太后下了旨意,第二日这些个窝在家里乘凉的夫人们,各自乘着自家马车一路咕噜着到了宫门口。   绍宣帝回到养心殿的时候,宴安筠已经着好衣裳收拾完备。   银纹蝉纱丝衣覆体更显身姿诱人,绍宣帝盯着她看了半晌,眸色火热,手从她腰肢移到胸前,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大了很多。”   点是白加的么?宴安筠握住他的手,很轻易的看出他的想法,掩着嘴娇笑一声:“太后的晚宴臣妾可不能缺席,否则不成了拐带皇上的妖妃了么。”   “朕的宝儿谁敢说三道四。”绍宣帝挑起一边好看的眉,宴安筠笑着轻拍了拍他的胸膛:”臣妾知道了,皇上最霸气。”   霸气的皇上带着自己最宠*的妃子踏上步撵,两人一路亲亲热热的倒是叫不少宫里人都看了去。   娴妃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手指翘起兰花指,食指和拇指只见捏着一块小小的糕点,正在小口小口的吃着,一旁站着的是两个宫女,极有颜色的给她添上热茶水,门外小步跑来一名粉衣宫女停在娴妃案前,“主子,皇上已经朝着这边过来了。”   “皇上身边可有什么人?”娴妃状似无意的问道。   “回娘娘的话,跟在皇上身边的是新封的宝妃娘娘。”这宫女伏□子悄声的回答,说这话时,她眉间微微皱起:“主子,您说这宝妃娘娘当真没有威胁么?”   “有些事,千万别看表象。”   娴妃对于宝妃和皇帝一起前来的消息并没有半分反应,只是淡淡道:“救驾之功也便还在这几日了,咱们皇上可是赏罚分明的人,女人么,求的不就是那点东西,尤其是后宫里的女人,不是求身份就是求帝王之*,皇上既然已经给了宝妃身份,自然不会再去给予后者,皇上可是精着呢。”   宫女点点头:“原来皇上也不是真的喜欢宝妃娘娘。”   娴妃说的话总有种使人信服的感觉,那般肯定的语气直接引导了别人的思维,所以这宫女没有怀疑娴妃的话,反正娴妃娘娘早便成竹在胸了。   这边语毕,太后宫外便走进来两人,一个是长身玉立的帝王,一个是如今冠宠后宫的宝妃,两人言笑晏晏的走进来倒是显得相得益彰。   娴妃端着茶杯凑近嘴边,却是用眼光细细的打量了宝妃,这当年的宴小主……她也曾见过的,只是这一次再见面居然已经锋芒在身了,这般耀眼的容貌居然……已经超越了容妃,难怪皇上愿意给她高位,不过好在,也仅限于高位了。   娴妃唇边轻笑一声,她只要看着他就够了,看着他游戏后宫,说不定到了他生命的终结哪一刻,才会知道宫里面曾有一个她,默默的为他付出着*意,累年不变。   这便是她要的。   慈福太后端坐在首位上,第一眼看到了绍宣帝,第二眼则见到了宝妃,她微微眯起眼,脸上的柔和也淡了几分,这宝妃果真是个清秀可人儿,远处看来,比她当年要美艳的多,甚至这般容貌足以睥睨后宫的这些宫妃……   慈福太后心中不屑,不过是个狐媚子罢了。她也是,何必要与这宝妃相比,岂不是自贬身价么,想来先帝也不喜欢这般容貌,而是更*惜她当年的清水佳人。现在的皇帝,脾气怪不说,连眼光也不如先帝。   慈福太后对进门这这两人无甚喜感,待到看两人落座后,她却再也忍不住了……宝妃竟然坐在皇上身边?   这是皇上允许的?   看了半晌,绍宣帝的神色间根本看不出什么,慈福太后只得把目标转到宝妃身上。   “宝妃啊,你这身子还未大好,怕是伺候不了皇上,我看啊,这宸佑宫也快整顿好了,宝妃这两日便搬过去住吧,一宫之主没有个宫殿可就太说不过去了。”太后转了转拇指上的指环,脸色祥和,倒真像是特意为宴安筠考虑的样子。   只是这话的意思,宴安筠哪里会不清楚?   分明是想要宴安筠别整日里霸着皇上,赶紧收拾收拾离开养心殿,省的其他妃子都没机会见到皇上了。   只是宴安筠会是这么好打发的么?太后和绍宣帝的内里关系本就不合,她根本不及顾忌许多,只要坚定的站在绍宣帝这边就好。   她舀起绍宣帝右边的手臂,将他的手合握在自己的两手之间,这般一如柔荑的娇嫩小手一个覆在手背、一个缩在掌心,绍宣帝心神一荡,身子也往宴安筠这边凑近了一些,顿时一股馨香传来,眉间清明。   “太后所言臣妾也是知道的,只是皇上……”   “是朕要宝妃住在养心殿的,母后若是对此事有异,不如直接与儿子说。”绍宣帝揽住宴安筠的腰,看向慈福太后的眉间闪过一丝冷意,稍纵即逝。   作者有话要说:-v-艾玛,终于在十二点之前赶出来了,错字见谅,半夜改~~   谢谢几为亲的地雷~么么哒~~~   ☆、第五十章   慈福太后瞳孔猛地瑟缩了一下,近来……皇上真的是不一样了,不同于以往对她有所顾忌,现在的皇上仿佛是手心里捏住了什么,让她不由得打心里冒寒气,她搁下手中的筷子,心中惴惴不安的摸了摸衣服暗袋下的半块令牌。   她还有先帝所赠的影卫,皇上绝不敢对她下手,否则就是两败俱伤!想通了这一点,慈福太后脸上又堆起笑意,只是看着绍宣帝搂在怀里的宝妃心中暗恨,这后宫还是是她最大?如今竟也有人敢明里违背她的意愿……当真是不知死活。   下首一群诰命夫人纷纷按照品级落座。   慈福太后举办这场晚宴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自己的思虑。现在绍宣帝的根基慢慢稳固,她在宫里的人手逐渐减少,这让她一度陷入惊惶。   因此慈福太后此时召这些夫人前来,明面上是感念朝中大员劳苦功高,令其夫人进宫以示荣宠,实则暗中却是在笼络权贵。   要知道朝中的大员可不都是世家出身的。像是出身商贾之家的、现今的言丞相,便是年少成名接着被选为太傅,随后一举升为丞相。现在看来,无论是先帝还是绍宣帝,都对言丞相信任有加。   只是由于言丞相还未娶,慈福太后任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邀不到丞相府的夫人,于是只得退而求其次——   其他的一品夫人也是分量极重的。   慈福太后慈祥的说了几句话,传唤了几个诰命夫人来到近前闲聊,绍宣帝则一直坐在主位上,一举一动都带着帝王风范,宴安筠在他身旁给他布酒,自己倒是没吃多少,绍宣帝侧目看着她:“怎么不多用些?”   娴妃离两人最近,她听到皇上的问话后捏着帕子顿了顿,接着微微一笑,对宴安筠道:“宝妃妹妹莫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膳食用的这么少?”   “臣妾身子无碍,只是喜欢看着皇上用膳罢了,让娴妃娘娘见笑了。”虽然娴妃看上去一派温婉,但是宴安筠见了她总有种不适之感。她也大抵知道,这宫中能升到妃位的没一个能小瞧的,甚至包括现今正在修养的静妃,也不是个好惹的。   只是上次静妃的小产纯属意外,静妃有孕后,大家都把关注点放在高位的嫔妃身上,事实的结果令人惊奇,毕竟谁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小主会这么大胆敢谋害皇嗣。   绍宣帝勾起唇角,给她嘴里放进一块糕点,眼中隐有柔光流转,他低声道:“朕也喜欢看着宝儿用膳。”像猫儿一般,可*的紧。   娴妃转过脸去,正好瞧见容妃看过来的视线,容妃今日穿了一件八幅罗裙,身材玲珑有致的勾勒出来,倒是显得有些小鸟依人。   容妃以目视意了一下席间诸位上的两人。   娴妃淡淡一笑,表示自己毫不在意。   容妃冷哼一声,又看向宝妃,眼中闪过一道寒意。皇上身边的位子她可是肖想了好久,没想到这时候却被这个新爬上来的贱蹄子给抢走了!一个亡国之臣的女儿……能有多大作为?这宝妃想要在这后宫呼风唤雨,还要看她容妃让不让呢。   容妃无比惊异于宝妃愈发精致的眉眼,对自己日渐远去的年华心烦不已,这点娴妃自然知道,她撇开眼,心中依然明了,看来容妃将要和宝妃对上了,这后宫里刚消停了一会儿,又要热闹一阵子了。   皇宫的晚宴自然要有歌舞助兴,刚过了选秀,这些官家夫人自然不会不知事的带着自家小姐前来,于是宫里的嫔妃也乐得来参加晚宴,不然一群莺莺燕燕的官家小姐们围着皇帝转,就算不是醋瓶子嘴上也能挂个香油瓶,歌舞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个舞女却突然摘下沙质面巾,软腰腾挪间跳起了水袖舞。   宴安筠眼睛睁的大大的。   绍宣帝见她的样子心中颇感好笑,“看得这么入神,莫非宝儿也想去学舞?”   “不是、皇上,臣妾只是看到这个舞娘……长得好像宫中的某个妃嫔……”宴安筠揉揉眉心,近来多了许多位分太低的小主,她有些记不清了。   “不是长得像,这根本就是宫里的嫔妃。”显然绍宣帝对顾锦颇有印象,无论是顾锦原先对言丞相的穷追猛打还是近来不知羞耻的对自己频繁示*都叫绍宣帝记忆犹新,与这女人比起来,宝儿当真是含蓄多了。   宴安筠听了绍宣帝的话后,心中不由的惊叹,这还真是位嫔妃?这位妃嫔还真是大胆,就这样……当众在诰命夫人和宫妃面前大跳水袖舞的嫔妃……这不是特意来晚宴作践自己的么?这明明是伶人才会做的事情,现在居然由一个嫔妃来做委实伶人难以置信。   不管宴安筠如何惊异,事情总是发生了。   顾锦自小习舞,跳起来不比伶人差多少,两条手臂处的云袖浪潮一般飞舞在半空中,慈福太后满意的看着她,心道这顾锦的确懂得抓住机会,想必皇帝的心此时也沦陷了吧?   慈福太后这边想着,稍稍用余光往绍宣帝那边一看,只见绍宣帝正凑近怀中女人的耳垂,轻啄了一下,唇边还扬起一抹笑意……   慈福太后肺都要气炸了。   一方面是遗憾顾锦跳的这么卖力、皇上还没看见,另一方面是惊奇于宝妃的受宠程度、当真是令她发指!想当年先帝爷没有对她这般恩宠过,皇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难道将来还准备来个妖妃祸国么?!   “咳咳,皇上怎么不看歌舞,难道今晚的歌舞不合皇上心意?”慈福太后提醒绍宣帝向大殿中央看,顾锦此时的水袖舞正跳到□,皇上见了一定极为惊艳。   于是在慈福太后眼中,绍宣帝抬头冷冷的看了一眼,眼中并无甚光彩,也没有惊艳,只是平平淡淡道:“如今国库虚了大半,朕听闻不少大臣还在府邸觥筹饮乐……今日看到歌舞不免想到此事时,心中甚是忧虑。”言外之意是:朕一看到歌舞就难受,恨不得把这晚宴上的歌舞给一锅端了!   慈福太后脸色一僵。   而绍宣帝身后的安德礼则默默的低下头,国库虚了大半……皇上您前些日子不刚把进贡来的银钱粮食存满国库么?才两天就空了大半?安德礼面无表情的两手一操,不管太后信不信,反正他是不信。   顾锦并没有注意到太后的额脸色,她只是按照事先的安排跳着跳着方位变成了皇上这边,顾锦摆着袖子上前几步,忽然端起绍宣帝案前的一杯酒,舌尖舔过红唇充满诱惑,硬生生的准备挤在宴安筠和绍宣帝中间。   宴安筠见状不禁咋舌,这个小主……可真了不得。   【叮!在皇帝身边受到莫名撞击,发动金龙护体被动技能!】   耳边传来一道叮咚的系统音,宴安筠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在下一刻,顾锦的身子突然被淋了一碗汤汁。   “哗”的一声乌鸡汤盖了满脸,顾锦动作定格在当地,宴安筠往绍宣帝怀里一缩,看见顾锦脸上正在往下滴着黑色的汤汁,心中不由得唏嘘,这种缺德事……不会是系统君干的吧?   顾锦愣怔的看着自己身上的乌鸡汤,忽然扭过脸去,只见慈福太后手中正端着一只大口的金碗,也微张着嘴看着顾锦,这乌鸡汤必然是从慈福太后手中泼出去的……   宴安筠差点笑出声,连忙往绍宣帝怀里缩的更紧,系统君真是……太坏了!不过坏的她喜欢。   慈福太后动了动唇,她方才根本没有想要用乌鸡汤泼顾锦,可这金碗一端到手中怎么就这么鬼使神差的泼出去了呢?   慈福太后冷冷的打了个寒颤。   她突然想起自己宫殿里面供着的小佛堂……貌似已有好久都没上过香了……不行!她今晚回去就去跪着念几遍金刚经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v-   感谢pliu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0-1903:30:35╭(╯3╰)╮   愿老天保佑我今天能加更——   ☆、第五十一章   此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到众人听到声响向这边看来的时候,顾锦已是一身污秽,衣衫是哪个的汁液狼藉。   慈福太后尴尬的放下碗。她是太后,自是要保持一份庄重,刚才的事决不能让人知道。   顾锦也不是个不知事的,虽然没有诱惑成功、还被淋了一身鸡汤,但她既然投靠了太后这一方,自然不能让自己顶上的人落下不自在。   于是顾锦脸色青白交加一会儿,便后退一步跪下道:“婢妾莽撞,请太后恕罪。”   慈福太后心中轻舒了一口气,心道还是这顾锦颇得她的心意,知道这时候一力承担错误。要知道这样的晚宴上一旦出丑、那是必定传遍整个朝堂的,她身为太后,更是不能出丑……拿汤汁泼人哪是一国太后能做得的?!   看顾丫头这么乖巧,大不了日后再给她找机会接近皇上便是……慈福太后心思转了转,手中已虚扶起跪倒的顾锦,“罢了,哀家知道你是好孩子,方才的事定也不是有意的,快起吧,回去紧着换身衣服。”   许是还有些愧疚,太后唤了随身的嬷嬷交代她一同陪着顾锦下去。   几个诰命夫人交头接耳。   李氏在下面叹道:“这个令人跳的倒是不错,可合该没有那份命,皇上哪是一个伶人能靠近的?没看见宝妃娘娘还在皇上身边么。”   “那是顾锦。”一旁的刘氏嗤笑一声,“原先从闺阁里就放言要做丞相夫人,如今进了宫倒是巴巴的过来在皇上面前献媚了。就她那点事儿,全高狩的官员都快知道了,更别说皇上了……谁会喜欢一个三心二意的女人?”   “这就是顾锦?”李氏倒吸一口凉气,“你可小声道,顾家也是家大业大,别让旁的人听了告诉顾家、给咱们小鞋穿。”   “我也就是说说,那位可烦心着呢,现在恐怕没心思听咱们谈话。”刘氏往斜里瞥了一眼,只见坐在一旁的许氏正捏着帕子脸色阴沉的看着几案,没几个人会以为她此时会心情好——   因为方才出去的顾锦顾小主,正是许氏的嫡出的女儿。   ……   晚宴仍在继续,许氏告了罪出门,匆匆的走向一边。夜里微有些凉风,吹散了许氏心中不小的阴霾。她年轻时生的也是极为美艳,只是如今年华不在……不过到底还能从她脸上看出几分当年的影子,倒是与顾锦颇为相似。   “夫人,请跟奴婢来,小主已等候许久。”   转角处走出一个粉衣宫女,头上梳着两把梳子头,唇红齿白,许氏仔细瞅了瞅才发现这是顾锦从顾家带来的丫鬟,如今已成了记名的宫女。顾家在宫里也有不少人,从自家带一两个丫鬟这种事还是能办到的。   许氏点点头,跟着她转了个方向。   穿过两道回廊是个长亭,月光照下的层层树影中,顾锦已换了一身衣物,在夜里看上去极为美艳,许氏紧走几步,站在顾锦对面。   “娘,女儿终于见到您了。”顾锦看见许氏也是极为高兴。   “你今日是怎么回事?”许氏没有回应顾锦的热情,只是皱着眉头询问道:“怎么突然被太后泼了一身鸡汤?”旁人没看见,可再她这个角度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顾锦可不就是被慈福太后猛地泼了鸡汤了?   顾锦也是纳闷不已:“这个女儿也不知道,兴许是太后一时没拿稳,女儿观太后的神色也不像是故意要泼女儿的……”   许氏心中却是不信,太后与顾锦还有些距离,即便是一时拿不稳也不会当头泼下去,定是这个糊涂女儿哪里得罪了太后还不自知。   许氏叹了一口气:“你若是先前喜欢言丞相,爹和娘还能帮你一帮,可你如今进了宫,以后可莫要再想着言丞相了。”   她这话说的语重心长,活了这么多年许氏自然比顾锦要更清楚些。后宫那是吃人的地方,一个不慎就会被人陷害,若是自家女儿不成长的话,恐怕日后更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倘若现在顾锦还念念不忘言丞相,恐怕宫里边会有人拿这个大做文章。   顾锦听了许氏的话,忽然面上粉扑扑的,“女儿现在不喜欢言丞相了,原先女儿只当言丞相如何文采风流,可是现在女儿却发现皇上比言丞相更为吸引人,如果把言丞相比作夜空的萤火,那么皇上便是皓月之光。”更重要的是,皇上和宝妃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温柔正是她所渴望的。   她从没想过,一个帝王还会有这么温情的一面。   她不可抑制的嫉妒宝妃,这个女人到底凭什么能得到这么多……她顾锦身为顾家的女儿,那点不比宝妃要好?皇上现在只是被宝妃眯了眼,因而没看到她的好而已。只要她每日都在皇上面前露脸,总有一天皇上会把视线转到她身上来的。   顾锦微微一笑,这般表现却不似她在帝王面前的直爽,她整个人显得有些阴郁,眸子里却爆发出一股炙热的神采。   “你……”许氏张了张嘴,直觉告诉她如果任由顾锦对皇上这么一直迷恋下去,恐怕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端。   “娘,您不用管了,女儿长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顾锦拍了拍许氏的手,“女儿一定会成功的,如今宝妃的位子,将来也会是女儿的。”   “罢了,你自己在宫里多加小心,必要的时候可以动用顾家在宫里的人脉。”许氏也不再多言。   倘若顾锦成功了,自然对顾家是一种促进,可倘若顾锦失败了,那么只能是她一个人承担。她不是铁石心肠,不是不疼*可身为顾家的主母,她更应当想的是顾家,而不是只为了这一个女儿置顾家于不顾。   世家,不都是这样的么?有舍才有得,就如壁虎断尾,必要的时候舍弃一些东西反而能赢得性命的保全。   现在,顾锦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她也只能尽多的为顾锦提供帮助。至于其他的……则是听天由命了。   她观今天皇上对顾锦的态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更多的还是从头至尾的冷淡,反观宝妃,自进殿到她离席,一直都稳稳占据着皇上身边的位子,巧笑嫣然,即使没有多少动作,她却依然能觉得这个女人是如此耀眼。   宝妃,绝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目视着许氏转身离去,暗处一道人影忽的一下闪身而过,未几,养心殿的暗格内便出现了一份薄薄的记录,这记录下面同样压着相同的几十份,而就在第二本上,封皮上依稀有慈福太后四个大字。   从慈福太后手中收来的影卫在先帝时候正是掌控宫闱秘事一部分,如今到了绍宣帝手中,显然也发挥着同样的作用。   慈福太后不会用这些人,可绍宣帝会用,还会用的比先帝本人更好,他不需要通过影卫掌控后宫的平衡,他只要将这些力量都集中在一起,保护自己所*的那个人便好。   ……   是夜,宴安筠坐在妆奁台前,手中忽然现出一张紫色的卡片,这张卡片晶莹剔透,她微微翻开一角顿了顿……沉思许久。   这是“圣母卡”,一旦使用后再与绍宣帝交合便会有孕,只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或者……有了孩子她一定会对这里更眷恋一分……   【叮!玩家是否确定使用“圣母卡”?】   要孩子还是不要孩子?   这是个问题。   “……否。”宴安筠为自己的回答怔了怔,心中突然有些不舍。   绍宣帝走进内室,看着她呆坐的背影不由的一笑。他静静的走过去,微微弯□子从身后抱住她,手心揽过她的腰肢轻嗅着女人的馨香。   他硬撑着自己看了那么多宫闱秘事,为的也不过是这个小女人而已。如今太后的力量他尽收为己用,已不足为惧。   只要等他们的孩子一诞下来,他定然可以给她无上的荣宠。   宴安筠颤了一下,书中的卡片瞬间消失不见,绍宣帝却并无所觉。   他微微捉住她的两只手,俯身从后面伸过来吻住那张甜美的小嘴,闭上双眼细细感受,只觉得这样的日子多一分便幸福一分。   宴安筠来者不拒,微微挣开他的手,揽住他的脖颈,将他身子拉的更低。   甜蜜的气氛逐渐在室内升腾。绍宣帝双手抵在妆奁台上,宴安筠微微后仰,后背也抵在他双手之间,唔侬的亲吻声不绝于耳。绍宣帝在她唇上辗转腾挪,只是不知什么时候那双手已经伸在她身后,火热的掌心小心地将她的后背和妆奁台的桌缘隔开,这份仔细……却使她微微颤抖。   宴安筠眼中隐隐有些雾气,或许、能给这样一个男人生下孩子……也是很幸福的。   ☆、第五十二章   临秋的最后一个夏日,这也是宴安筠来到高狩的第五个月,御花园中的临风湖李静三个月的修建,在湖心修筑了一块湖心亭,容妃心中欢喜,命人将各宫的主子都唤来一起游湖,身为五妃之一,现居于养心殿的宴安筠也早早的收到了贴子。   鹿儿给她添了一杯茶水,看了看她手中的贴子道:”主子若是不愿去,皇上也会护着主子的,想必容妃娘娘也不敢说主子什么。”   这两日一到晚上温度就骤然下降,这么一冷一热的宴安筠也跟着受了寒,好吧,虽然有金龙护体,可是这种自己招惹来的小感冒是避免不了的。   宴安筠揉揉眉心,将帖子搁在桌上,“游湖而已,没什么的,容妃娘娘这般诚心邀请,咱们也不好回绝,去看一眼再回来也算是给了容妃面子。”   毕竟现在是容妃掌管着凤印,她又是资历最浅的宝妃,不给面子就太说不过去了,绍宣帝虽然能护着她,只是她不想什么事都要靠绍宣帝来帮忙解决……这些日子一步一步日被养成米虫的宴安筠深深的醒悟了——   她的确应该多些户外运动。   临风湖风景很美,算得上是御花园中的一观,其中心有很个大的凉亭,是近些日子才建成的,宴安筠和鹿儿一同来到临风湖的时候,这里已经聚满了人。   容妃今日一身木兰青双绣缎裳,整个人倒是利落了许多,配上她美艳的面容自当是引得一种宫人瞩目,容妃曾经身为宠妃,也不是没理由的。   静妃这是自小产之后的首次出门,始一看到容妃的时候她脚步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   “容妃姐姐,真是恭喜了,听说凤印如今暂时掌管在姐姐手中,容妃姐姐可是为皇后姐姐分担了不少呢。”   静妃轻笑一声,特意加重了“暂时”二字。   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她不可谓不恨,倘若不是她小产需要休养,凤印说不得就要由三妃一同掌管了,一旦皇上颁下旨意、她肯定会把权力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可不像娴妃似的那么傻,让容妃一人做大!   容妃听了静妃此话,心中颇为恼火,这岂不是说她只是给皇后暂时掌管着凤印,将来凤印还是会还到皇后手中,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只是为她人做嫁衣?容妃虽然气恼,只是脸色却未变,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淡笑道:“静妃妹妹身子可是好些了?”   这种语气——分明就像是大老婆询问某小产的小老婆一般、高高在上、暗暗讥讽。   静妃咬咬牙:“托姐姐的福,已经好多了。”   静妃冷哼一声,不过是个小产而已。她又不是不能生了,只要人还在,孩子总会有的,这容妃身后没有半点背景,就算是她有了皇上的孩子,也根本扶不上皇位,没有家世、拿什么和淑妃斗?哼!   正在两人话锋相交的时候,临风湖岸一辆步撵缓缓而来,待这步撵停下,一个蓝衣服的小孩调皮的跑下来,宴安筠定睛瞧去,这孩子她倒是见过,好像是淑妃的大皇子,这般想着,果不其然步撵上又走下一个华服丽人,一脸温柔的看着眼前跑跑跳跳的孩子。   “宝妃妹妹。”淑妃第一眼看到宴安筠,对她笑了笑、还是如原先一样一脸和善,显然是想要修维一下关系。   宴安筠微微点了点头,淡淡道:“淑妃娘娘。”   宴安筠对淑妃并没有太大感觉,她原本就没把淑妃当做朋友,当时被诬陷的时候淑妃不信任她也是正常,只是若要让她这时候原谅淑妃、那也是不可能的,有些事一旦发生了、便再也不可能挽回。   何况,她现在同样是侧一品的宫妃,没必要对淑妃委曲求全。   容妃步步生莲的走过来,姿态婀娜。她对淑妃和宝妃都不怎么看的上眼,这两人一个生下了皇上的大皇子、一个是皇上最近颇为宠*的妃子,随便拿出来哪一个都足以膈应到她了,容妃此次请她们也只是面子程序,不是真心实意的,她也没想到这两位会真的来此。   “淑妃姐姐和宝妃妹妹怎么就站在这里了?咱们几个先上船吧,过些时候人多了就热闹了。”容妃掩着嘴一笑,挥着帕子招呼着。湖边的风轻拂,她的发丝微扬在耳边,倒是显得肉没了许多。   如果不看容妃性格的这些缺陷,表面上看去也是个极美的女人,只是这人小心思太多也太傲,大约是以前被欺压的多了,上了高位就忍不住要看低了旁人,宴安筠在心里默默的鉴定,脚下跟着往船只那边走去。   ……   湖心亭建的很大气,规模也极大,从船上下来的时候,走在亭子中央如履平地一般,脚下很踏实。这湖心亭想必也算是个小岛般的存在,下面必然是接着湖底的,宴安筠在容妃右手边坐下,这时候才发现另一边皇后等人已经来了。   皇后气色看上去不怎么好,宴安筠看了看她灰白的脸色,有些奇怪……不过是礼佛而已,怎么皇后倒是整的自己像是许多天没吃过肉似的?难不成皇后生病了?   宴安筠没问出这话来,倒是有人替她问了,娴妃走到皇后身边也是一脸惊讶:“皇后姐姐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可是请了御医来看过了?”   皇后穿着一件宽松加厚的衣服,显得身子有些臃肿,后面的金枝给她摇着扇子扇些凉风,听了淑妃的问话,皇后只是摆摆手:“本宫近日有些着凉了,小毛病而已,淑妃妹妹不必担心,请御医太麻烦,金枝也粗通医术,本宫喝着她开的方子好多了。”   “那便好,不过皇后姐姐还是听妹妹一言请御医来看看的好,省的落下病根。”淑妃这番话说得倒是极为正常,只是皇后听了面上有些紧张,忙说不必。   宴安筠心觉无趣,舀了茶杯端着碗底走到临水的位置,这里倒是清凉,耳边还有微微湿润的风,里面一群女人的谈话极少数能传过来。   “宝妃娘娘想必也不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吧。”沐容姬不知何时站到宴安筠身后。   宴安筠微微一笑:“还好,只是人多了有些透不过起来。”   沐容姬朝着水面望了一眼,微微一笑:“宝妃娘娘,这湖里还有鱼呢。”   “恩。”宴安筠本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就走,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沐容姬,好像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却一直打哑谜。   沐容姬见宴安筠不欲与她多言的样子,忽然道:“宝妃娘娘这些日子颇为受宠,可曾想过万一哪天皇上的心跑到新人哪里去,宝妃娘娘如何自处?”   “这个好像是本宫自己的事吧,与沐容姬何干?”   宴安筠面色冷了起来,听了这番话,不管沐容姬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她已经不想知道了。她现在是宝妃而不是曾经那个良仪,沐容姬又是以什么身份来与她说这种话的?倘若对面是容妃是静妃是娴妃她都不会有这种反应,可现在对面是沐容姬,那可就大大的不同了。   沐容姬的心太大了,总是把自己的身份想象的能睥睨任何人。对于这样拎不清的宫妃,宴安筠只想说:真不想理你啊!   “宝妃娘娘难道不想要一个盟友么?”沐容姬见她要走,连忙在身后问道。   宴安筠浅笑着回头:“当时端木小主也曾这样问过本宫,本宫当时回绝了她,现在……本宫同样回绝于你。本宫不需要盟友。”皇上只有一个,她凭什么要结个不安分盟友、把皇上分给她一半?   皇上又不是食物,可以分食。想到那人一刻未尽的温柔,宴安筠脚步顿了顿。皇上,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呢。不是游戏中的一组数据、不是攻略的目标,这样一个人放在身边、即便再难以融化的寒冰恐怕最后也会变成一池春水吧。   宴安筠这般想着的时候,身子却猛地被人撞了一下,她正要稳住的时候,怀中却又冲进一个人、给她不稳的身子更加重了一份重量……   她脚步一乱,与怀中之人一同狠狠地落入湖中。   “哔”的一声响,湖水向上飞溅。   ☆、第五十三章   “主子,主子……”   鹿儿原本正站在宴安筠的身旁,宴安筠被人撞下去的时候她反应迅速的伸出手,只是却没有抓住她的衣袖,鹿儿一惊之下差点哭出来,“来人啊,主子掉进去了……快来救救主子……”   只是这道声音显然不如淑妃的声音有震慑力,只见淑妃一脸惊恐的看着湖面,猛地转过身大喊道:“快来人!大皇子掉下去了!若是大皇子有什么事本宫唯你们是问!”   淑妃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她的大皇子三番两次的被人暗害,这是真不把她当侧一品的宫妃看待了?这些个个贱人、皇上不会放过他们的!   宴安筠被推入水中后被冷的打了一个寒战。湖水不比岸上,冰冷的水流从她衣领处流进衣衫内,她两手滑动着向上。然而就在此时,系腰的绸缎被一双小手紧紧握住,拖得她下坠了一下。宴安筠愕然看去,只见大皇子的小手正紧握着她腰间绸缎,口中被灌了好多水。   宴安筠想也没想就把他抱在怀里,随着自己的频率拉着他一起向上。   不管大皇子是谁的孩子,可也总归是个孩子。   生活在宫里本就不容易,他又年纪这么小,倘若此时不救,宴安筠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也许她真的不是一个宫斗合格的宫妃。   湖面上看不清晰,可是一落到湖水下面却能感觉到暗流冲击,宴安筠咬咬牙,趁着最后一口气努力的将大皇子推在岸上。   岸上的众人只见另一处的岸边突然冒出一两个人影,看不清晰。   鹿儿慌忙跑过去,见是自家主子,正要大喊一声主子,却惊恐的发现主子只推了大皇子上岸,自己却从水面慢慢滑了下去。   “大皇子……”   淑妃也看到了大皇子被宝妃退了上来,连忙跑过去抱住大皇子,这个六七岁的小孩被灌了好几口湖水,已经有些昏迷,口中还不时溢出些水,淑妃凶狠的看着身后的宫女:“还不快去叫御医?!都呆在这里做什么?!”   鹿儿急切的看着水面:“这里有没有会水的,下去救救宝妃娘娘啊!”   见没人站出来,鹿儿快步跑到岸边,闭了闭眼忽然深吸了一口气、这就要跳下去的样子。   沐容姬隐在众人身后冷笑一声,乱吧,越乱越好。   远处一道黑色的身影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中倏地一下栽入水中,水面溅起更大一朵水花,鹿儿被淋了一身水,眼中却猛地一亮:“快、快救我主子!”   这黑色人影显然是为了来救宴安筠的,投入水中的时候一把捞起昏迷的人影便倏忽而出,水花猛地涨到一人高,这人脸上一身黑衣、带着面具,自是匆匆看了鹿儿一眼便将宴安筠放在她身旁。   鹿儿连忙蹲下,看着闭着眼的主子,担心的摇了摇她的手臂:“主子,主子醒醒……”   与此同时,这里的消息飞速的传往朝堂上,安德礼站在绍宣帝的龙椅旁昂着胸抬着下巴,手中抱着拂尘,一切的形象都很符合皇上身边老资历的公公形象,小门处一个蓝衣小太监对着安德礼招了招手。   安德礼斜瞄他一眼,不疾不徐的走过去,走到小门外才悄声问道:“什么事?”   “安公公,大皇子和宝妃娘娘在临风湖落水了……”小太监正要接着说后面的,安德礼却面色一变,连忙快步走到绍宣帝跟前,躬□子语速加快道::“皇上,宝妃娘娘和大皇子在临风湖落水了。”   绍宣帝脸色骤然一变,腾地一下站起身子,冷声道:“众卿既然无事,那边先退朝吧。”   下首中央正在汇报奏折的财务大臣尴尬的顿了顿,额前冒汗……皇上您哪里看出无事来的?他可刚开始汇报呢……难道皇上不想听他回报了?   这财务大臣僵着脸抬头一瞧,只见龙椅上早没了皇上的身影,安德礼连忙跑过来小声道:“宫里边出事了,皇上急着去处理,各位大人今日还是回去吧,有什么急事,明日再来给皇上汇报。”   一听此言,众大臣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后宫的问题。能让皇上这么着急的……莫不是哪位得宠的宫妃毙了吧?   ……   穿过回廊,绍宣帝阴沉的脸几乎能滴出墨汁来,“到底情况怎么样?”   “宝妃娘娘会水,只是把大皇子推上岸后就体力不支……”影卫从旁边闪出来,正要往下说,却突然发现自家皇上气息一提,脚步一点便运气轻功从宫殿的屋顶径直向着临风湖那边飞去,一身龙袍的帝王此时什么都不想再听了。   他脑海中就回荡着一句话——   宝妃体力不支……体力不支……这意味着他的宝儿……   绍宣帝心中暗恨,他现在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曾派遣影卫保护在宝妃身边,他不敢去想象……临风湖湖面平静,绍宣帝脚尖轻点几下便踏水而来,见到岸边昏迷不醒的宴安筠、心中戾气升腾。   他的女人、竟是又遇险了!   绍宣帝低□子,将仁宝在怀里,入手是一片湿滑,怀中的人脸色苍白,就如中箭的那次一般,好像不会再睁开第二眼。   绍宣帝冷冷的扫过众人一眼,遇上他视线的宫妃都不由得低下头,他紧了紧怀中之人寒声道:“这件事朕会一查到底,参与的、朕一个都不会放过!”后宫,真的需要大清洗一番了,否则他都不敢保证宝儿的安全。   鹿儿眼眶微湿的低下头,却猛然从主子方才躺着的地上看见一滩爱爱的血迹,她捂着嘴惊呼一声,指着这摊血迹忽然倒退一步。   这时候临风湖亭子里的众人都看向这块地,绍宣帝的目光也淡淡的扫过来,却猛地瞳孔一缩,他看缓缓地将揽在宝妃腰际的手张开,上面正沾了满手的血迹、是宝妃的血……绍宣帝身子轻微的晃了晃,哑着嗓子开口道:“你家主子、往常是几时的月事……”   “是、是每个月第五日。”鹿儿眼眶忽然红了,“主子是不是……”   每个月第五日……而今日是这个月的第七日,今日是第七日!   绍宣帝闭上眼,再睁开时却已然平静。他眼眶微红,淡淡的看向在场的宫妃,语气平静,却隐隐有一丝恨意:“你们、通通都给朕滚回去闭门、思过。”   说罢,他抱着怀里的人大步走出众人的视线,鹿儿抹了把眼泪,也紧跑着跟了过去。   主子这样……是不是丢了一个孩子……   “皇上……”迎面里安德礼目瞪口呆的看着绍宣帝抱着宝妃娘娘进了养心殿,绍宣帝走近殿中直接吩咐养心殿的影卫:“给朕去把王如柏绑来,若是一炷香的时间还不到,提头来见。!”   “是。”影卫一个闪身消失在殿内。   绍宣帝接过安德礼递来的绸巾,小心的将怀中之人放在床上,安德礼小心翼翼的退出殿门。   绍宣帝手指抚过宴安筠苍白的脸,几乎全身都在颤抖,倘若不是因为救他的孩子,她怎么会在水中待了那么长时间……甚至就连他们期待已久的孩子也……一念到此,绍宣帝的心中就不由得发痛,就算是淑妃的孩子没了,他也不想宝妃出事……   这个孩子才是他期待已久的!   绍宣帝的手慢慢覆上女人的小腹,感受到上面传来的丝丝寒意,眼中闪过一抹柔情,他吻一吻她的樱唇,“宝儿,都是朕的错,别怕,朕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v-艾玛,都放心吧,宝妃没事。咱不虐女主。   【二更在晚上十点前】   大爱土豪么么哒~~~~Erica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0-2001:34:58   ☆、五十四章   待鹿儿等一众宫女将宴安筠收拾好,绍宣帝掀开帘子走进去,入目则是鹿儿手中温水盆中的红色,室内的窗都关着,阴影落在鹿儿的脸上,她咬着唇,下唇印有深深的一道白印:“主子她……流了好多血。”   “朕知道了。”   绍宣帝看向床上面容安详的睡颜,心中的心疼和内疚感愈发加深,他坐在床边,“你们出去吧。”   “是。”   鹿儿和其余几名宫女行了一礼便走出去,迎面碰上了王太医。   王如柏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瞅了两眼,唏嘘道:“这屋里……不会又是宝妃娘娘吧?”   “王太医,皇上正在里面等着您,您快去看看我家主子。”鹿儿放下手中的盆子,连忙把王如柏推进去。   “哎……慢点慢点……”   王如柏叹了一口气掀开帘子,看鹿儿姑娘这语气,肯定就是宝妃娘娘无疑了……要说这宝妃娘娘还真是个多灾多难的体质,怎么刚中了那么严重的箭伤就又出事了?   小心翼翼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帝王,王如柏紧着将宝妃娘娘的玉手枕在脉诊上,他闭上眼开始细心的诊起脉来,只是这一诊、便是许久……看样子这宝妃娘娘理应是“伤的不轻”或“病的不轻”,怎么他这诊脉诊出来的就是一个风寒入体、月事失调……只是着凉了呢?一个小小风寒、至于一个个的都这么紧张么?   在绍宣帝脸色愈发变黑的时候,王如柏忽然睁开眼睛,他沉吟一下组织了一番语言,想要告诉绍宣帝宝妃娘娘并无大碍,“皇上……”   哪料到绍宣帝挥挥手止住了他的话,脸色痛苦,一双阴寒的眸子却紧紧盯住他:“朕不想听结果,你现在去给朕开药,务必要让宝妃尽快好起来。还有宝妃失了孩子、这件事、谁都不准传出去、更不能让宝妃自己知道,听到了没有?!”   他不能让宝儿知道……他们期待已久的孩子已经失去了,这种痛苦、他一个人承受就好了,宝儿她什么都不知道,那就让她以后不要知道、永远快快乐乐的。   王如柏哆嗦了一下,跪倒在地:“微臣明白。”他到底什么时候说了宝妃娘娘“失了孩子”了?皇上……这是要他做假证??王太医心思急转,他也是活了这么多年了,自然深谙为臣要旨、也更聪明些,或者……皇上、只是需要一个借口用来敲打一下后宫?   王太医自以为自己猜对了,于是连忙做出沉痛的表情,拱拱手道:“皇上放心,臣一定不会让宝妃娘娘小产之事传到宝妃娘娘耳中的……”他的责任貌似很重大啊,首先要把消息传到各宫娘娘耳中为皇上做假证、之后还要保证这消息不能传到宝妃娘娘这里……看来皇上是瞒着宝妃娘娘做的决定。   罢了罢了,这些个小年轻的事儿谁知道呢,身为皇上的臣子、他只要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得了。   王太医完全不知道自己理解错了皇上的意思,却也不知就是他口中说的假证“宝妃娘娘小产”停在绍宣帝耳中犹如打破了最后一班防线,绍宣帝脸色阴沉,伤疤一再被提起……是个人都会心情不好!   “还不快去!”   “是、是,臣马上去。”王太医屁颠屁颠的退出去,脸上还是那副沉痛的表情。   鹿儿见状忙跑过来,仔细瞧了瞧他的脸色,忽然红着眼圈捂着嘴道:“主子她……”   “唉,你家主子真是可惜了,本来明年有可能添个小皇子的……”   王如柏似模似样的惋叹一声,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了拍鹿儿的肩膀,“放心吧,你家主子还会再有的。”   还会再有……   那也是弥补不了这一个啊……   鹿儿一想到主子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表情就揪心不已,王太医适时的提醒了一句:“哦,对了,皇上说这件事不要告诉你家主子,最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鹿儿姑娘也不希望你家主子以泪洗面吧?”   “唔,唔。”鹿儿抹了两把泪,哽咽着答应。对,不能让主子知道,主子平日里都有些小迷糊、一定记不得自己的月事是什么时候,到现在肯定也没发现自己是有了身孕的。只要不让主子知道、主子一定不会难过的。   ……   宝妃小产的事,当时在临风湖中心小亭的嫔妃都心里有数了,而当王太医从皇上养心殿传出来的确凿消息后,宫中之人喜有忧。   喜的是宝妃小产了,而忧的则是当时在湖心亭中人、难免要被皇上迁怒。   毕竟最近小产的妃子太多了。其余的倒也还罢了,单单是侧一品五个宫妃中就有两个小产的,前一个是静妃,后一个是宝妃,这怎能不让宫中的嫔妃人心惶惶?被暗害的少了两个身份尊贵的皇嗣,谁知道皇上会不会暴怒不已、来个彻底清查呢?   聚荷宫里。   淑妃舀了一杯茶水,任由身后之人给自己捶着肩膀,停了下首宫女的话,忽然一脸讶然道:“宝妃还真是小产了?”   “千真万确。”那宫女小声道,“奴婢躲在养心殿殿外,亲耳听到王太医这么说的,而且宝妃娘娘身边那个叫鹿儿的宫女可是哭着出来送王太医的……”   淑妃神色一阵变幻,宝妃小产、她不高兴是不可能的,只是再怎么说来这宝妃也是为了救她的大皇子才在冷水里待了那么久,如果她落井下石的话……   淑妃揉了揉眉心,算是她欠下这么个人情吧,日后宝妃再有孕、她不动手就是了,不过别人对宝妃动手、她也不会去帮宝妃的忙,一切都看宝妃自己的造化了。   “主子,大皇子来了。”正在淑妃揉着额头想东想西的时候,身边的青甸低下头提醒道,淑妃往侧殿看去,只见一个锦衣小人正挣脱了嬷嬷的手往这边跑过来。   淑妃眼眶有些湿润,她的大皇子自出生以来便被人暗害、多灾多难,要她这个母妃也看着心疼,倘若这次宝妃没有从湖水中救出大皇子,恐怕大皇子也凶多吉少了……毕竟大皇子还只是个孩子,身子比不得大人。   大皇子名为元郢,不过淑妃还是喜欢称呼他为大皇子。因为大皇子这个称呼表明了一个显赫的身份,听起来比其他皇子都要高些。这证明了以后无论是二皇子三皇子还是四皇子……都比不过一个大皇子来的尊崇,因为这代表着皇上的“第一个”儿子。   哪怕将来皇后有了孩子,日后也要叫大皇子一声皇兄。不过……皇后还会有孩子么?对此淑妃表示怀疑,毕竟皇后可是多年都没有身孕了,虽然当年太医说的是皇后的身子已经养回来了,可事实是如何……谁能说得清呢?   “母妃……”大皇子短胳膊短腿的跑到淑妃身边,揉了揉眼睛,趴在淑妃的腿上“母妃,孩儿难受。”   “大皇子将来会是人上之人,这些小伤小痛怕什么。”   淑妃收起心疼的表情,板起脸来道:“你可知这宫里有多危险,上次是起火这次是落水,你怎么还不听话到处跑,若是你除了什么事母妃该怎么办。”   “母妃,皇儿错了。”大皇子抱着淑妃,闭上眼睛:“母妃,皇儿落水了,父皇会不会来看皇儿,那母妃就会能多多见到父皇了。”   淑妃摸了摸大皇子的额头,“你父皇现在正在救了你的宝妃那里,恐怕不会来看聚荷宫了……”   “皇儿讨厌那个宝妃。”大皇子皱起脸。   或许在他的世界里,身为大皇子,宝妃救他的命是理所应当的事,倘若宝妃不救那才是不尊皇室……毕竟他才是正经的皇室子孙,宝妃也不过是个外姓之人,即便是侧一品的妃子又如何?   淑妃神色恍了恍,没有与他说宝妃此举的恩情。这种事只能等到大皇子长大自己领悟,她现在也没法子说得清。再说,这个人情她已经记下了,大皇子年纪还这么小,也没必要再记在心里,省的日后与宝妃亲近了被几番口舌欺了去。   ☆、第五十五章   宴安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一双手却接过去帮她揉了起来,宴安筠睁开眼,“皇上?这是几时了?”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没想到绍宣帝却将她又压在床上,他顿了顿,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终是化为一叹:“乖宝儿,刚刚戌时……再睡会儿吧。”   都已经戊时了!宴安筠一惊,她怎么这么能睡啊?   大约是……风寒后遗症吧,或者是落水加速了风寒的深度?   宴安筠在床上扭了扭身子,忽然被子的掀开一角,“皇上也进来吧,躺了这么久,臣妾一个人也睡不着了。”   绍宣帝扯出一抹笑意,脱掉外袍就着被角便钻进暖暖的被窝。烛光融融的,照的美人的小脸融融的,绍宣帝吻一吻她的眉角:“睡吧。”   宴安筠舒服的叹息一声,钻进他的怀里,过了许久才突然闷声说:“今天臣妾又见到大皇子了。”   “恩。”   大皇子……   绍宣帝闭了闭眼,将怀中人拥得更紧。   “大皇子长得真可爱,臣妾看见大皇子,倒是……也想给皇上生个孩子了……”考虑了许久,直到今日见到大皇子,她才觉得有个孩子、真的很幸福,看见淑妃脸上的那股柔意,她突然有些理解了淑妃当日不分青红皂白的呵斥,若是换了自己,恐怕会更加在乎、更加不容旁人辩驳。   宴安筠耳尖红红的,却不料拥着自己身子的人却突然僵了僵,宴安筠敏锐的感觉到这番变化,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皇上……不想要么?”   “……没有,朕一直期待着和宝儿的孩子,会有的。”会再有的。   绍宣帝僵硬的脸上努力扯出一抹笑纹,宝儿还不知道那个孩子已经没有了……他攥紧拳头,绝对、不能让宝妃知道这件事。   宴安筠心满意足的笑了笑,绍宣帝神色暗了一下,手伸向她的腹部揉了揉,低声道:“还疼么。”   “有点。”宴安筠皱了皱眉,她这个月受了风寒月事有所推迟,方才醒来便知道是因为自己落水此刺激的月事突发,这会儿暖着虽然有些小小不适,不过还能忍受,只是……皇上怎么这么放在心上?   绍宣帝用内力将自己的手熏得暖烘烘的,在她小腹处捂着,“不舒服就告诉朕,不要自己忍着。”女人小产到底有多痛绍宣帝不知道,不过他能想的到。宴安筠眉色浅浅,脸色却也苍白如纸,一定是忍受了极大的痛楚。   绍宣帝脸色阴寒的在心里过滤了一群女人的面孔,皇后……容妃……   ……   第二日一大早,临风湖中的众位宫妃齐齐的跪在养心殿外殿前,安德礼来来回回看了好几眼,这才瞧了瞧内室的门,里面男人有些恼怒的压低了声音问道:“何事?”   “皇上,这、众位娘娘今儿一大早就都在外面跪着呢……”   安德礼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口,瞅了眼门外依旧跪着的几位娘娘,心道、这些个娘娘可真会找时候,宝妃娘娘可刚失了孩子,皇上不定怎么伤心呢,哪来这么多闲工夫来应付你们?最后还得让他这个太监来顶着皇上的怒气……   安德礼正遐思中,不多时、只见帘子一掀,换好衣服的绍宣帝沉着脸走出来,“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把宝妃推进了水里!”   绍宣帝这话语间只字未提大皇子。   安德礼埋下头,看来皇上这是迁怒大皇子了……不过谁叫大皇子这时候没事呢,再一说宝妃娘娘若不是被大皇子撞下湖水,又哪会小产了?   他可是知道皇上对宝妃有多喜欢,是真往心尖儿里去、就算以往容妃最受宠的时候也远远不如的。   远远的在外殿,嫔妃们就都看到了皇上的身影,皇后从一旁的座椅上站起身,身后跟着的金枝搀着她。   两人倒不是鹤立鸡群一般模样,与她们一同站着的还有容妃、静妃和淑妃,由于娴妃永远独立后宫之中,临风湖游湖的时候容妃没作考虑、所以这次前来的也没有娴妃。当然,娴妃对此也没有半点反应,反正后宫发生的所有事,都与身处琴韵宫的娴妃没什么关系。   绍宣帝看着皇后和三个侧一品的宫妃,眉间轻笑了一声,忽然脸色一变沉声道:“都给朕跪下!”   皇后身子颤了颤,容妃和静妃倒是直愣愣的跪下了,还连忙伏□子,任谁也听得出来皇上这番话是对谁说的,这里面的嫔妃、谁站着谁挨骂。   金枝紧握了一下皇后的胳膊,皇后微微摇了摇头,也慢慢的跪了下来,头却高高昂着,没有垂下去。她是皇后,就算是下跪……也不能像嫔妃一般做小伏低,因为她的身份、比她们都尊崇!   绍宣帝冷笑一声:“容妃,朕把后宫交给你和娴妃,如今宝妃意外小产、大皇子落水你该当何罪?”   “皇上……臣妾、这和臣妾无关啊,臣妾只瞧见皇后姐姐去了宝妃那边便也跟着走了过去,却没想到宝妃会被大皇子撞得落水啊!”   容妃的这话简直是一箭三雕,先是点明了皇后行踪的诡异,后又点到了冒失的大皇子,大皇子是谁的孩子?那是淑妃的!这话细细思来,自当是疑问句:大皇子会这么巧合的撞到宝妃……这件事真的和淑妃没有关系么?   皇后面色一变,不待绍宣帝发难便连声道:“皇上,臣妾在亭中只是觉得甚是憋闷,才走到外边,并没有要害宝妃的意图……何况臣妾曾见到,离宝妃最近的却是沐容姬妹妹。”   绍宣帝扫了一眼皇后:“宝妃在被大皇子撞得落水之前曾被人推了一下,那皇后可曾见到宝妃被何人推下水?”   “臣妾不知。”皇后静默道。   “皇上,臣妾也是身后被人推了一下才跌倒了宝妃身上,不过那时候宝妃娘娘并没有落水,直到大皇子撞过来的时候才……”沐容姬低头叩首。   绍宣帝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臣妾走近的时候,沐容姬正站在宝妃身旁,而皇后娘娘正在沐容姬身后。”容妃适时地点名二人当时所站的方位,“这个当时在场的姐妹都可以作证。”容妃可不怕得罪皇后,她是侧一品的宫妃,现在手中还掌管着凤印,自是见了皇后也不惧。   倘若能把皇后拉下来,于她也是极有好处的。   “沐容姬,你是说、是皇后推的你?”绍宣帝眉峰一挑。   沐容姬惊恐的抬起头,“婢妾不知……不过的确是有人在身后退了婢妾一把,此言属实,在场的姐妹也可以为婢妾作证,当时婢妾的确是踉跄了一下,请皇上明察。”   “皇后有什么要说的?”绍宣帝踱着步子走近,捏起皇后的下巴,“在临风湖的亭中,是不是你推的沐容姬,恩?”   皇后动了动唇,“臣妾没有,但臣妾只有金枝这一个人证,皇上若是不信臣妾也无话可说。”   “你让朕怎么相信。”绍宣帝一字一字的说出来,凑近了道:“你可知道,即便是这一推没有把宝妃推下水,可朕不能当做不知道、朕也要严查到底!”   皇后听了此言呼吸一窒,忽然身子晃了晃,晕了过去。   “主子……”金枝慌忙的抱住皇后的身子,跪下磕头道:“皇上,主子已有身孕,经不得这般跪着,还请皇上放过主子……”   “什么?!”静妃忽然不可置信的喊出声,只觉得这条消息比宝妃小产还来得突然。   皇后……竟然又有孕了?!   ☆、第五十六章   当日临风湖中发生事影卫都有上报,所以绍宣帝养心殿外殿只是想要将皇后和容妃顺便处置一下,他和宝儿失了孩子、这些人却有精神一大早就来养心殿给他心里添堵,绍宣帝这是心里憋着火呢。   可没想到正当他要冷声发落时候,竟然爆出了皇后有孕事!   皇后怎么会有孕?!旁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么?皇后几年前那次小产伤了身子、今后根本难能再孕!   驻守太医院朗太医绍宣帝凌厉目光下哆哆嗦嗦为皇后把了一番脉,后确诊为滑脉,皇后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脉象。绍宣帝紧紧皱起眉头,三个月身孕……如果细细算起来、正是自己中了迷香那日,然而一想到自己那日将皇后当做宝儿后做那般动作……   恶心绍宣帝、几乎立时想抽出剑来砍了眼前这女人!   “既然皇后有孕,就让她好好待自己宫里安胎,好哪儿都不要去,省被旁妃子冲撞了。”绍宣帝忍住心中一股杀意,冷声对着金枝吩咐。   金枝唯唯诺诺低下头应着,她本以为皇上知道皇后有了身孕怎么也会高兴一下,只是……看皇上如今加阴沉脸色……恐怕怎么看也与“高兴”这种词汇没有多大关系吧。   众人陆续退出养心殿后,绍宣帝背着手背对着朗太医,突然问道:“皇后身孕到底是怎么回事?”   朗太医一愣,张着嘴沉默。他不太明白皇上问什么。   “皇后身子根本不可能有孕,如今你又是怎么诊出喜脉来?”绍宣帝直觉有些恼羞成怒,暗自压下心中恼火。   朗太医皱了皱眉,拱手道:“皇上,虽然不知皇后娘娘身子为什么不可能有孕,不过这喜脉是确定无误……”   朗太医说罢又沉吟道:“按照皇上说法来看,皇后娘娘极有可能是用了民间或是前朝流传入高狩什么土方,臣曾记得有书上记载有一种药方、便可以使不能有孕女子受孕,不过胎儿每日会吸收母亲大量血气……恐怕……”恐怕孩子还未生下来、大人负荷就过大了……   今日见到皇后确是血气不足模样,脸色苍白绝不是寻常面貌,与朗太医说起码有八分相合。   绍宣帝转过身来,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朗太医。   “你是说,皇后是用了这等药方?”   ……   容妃权柄被夺,凤印前脚便被人拿走,怡景宫接便后面连摔了三个花瓶,满地瓷片碎屑,容妃扭着帕子神色狰狞,心中也不知该恨谁,毕竟临风湖这事是她发起,不过是秀一秀她如今是后宫实际掌权者而已,却没想到竟是接连除了这么一码子事,被牵连进去也便罢了,后还将她手中凤印也给收走了!   说到底还是宝妃自己不争气,保不住孩子还害她失了凤印,容妃气脸都要歪了,心道皇上这次大发雷霆,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她就坐自家宫里看着、究竟还有谁会倒霉!   一个人倒霉叫做倒霉、两个人一起倒霉心里也不爽,可是一群人都被罚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说到底,这就是一个心理平衡问题。   显然,接下来消息,倒是足够容妃心理平衡了。   沐容姬努力将自己摘得干净,可是却不知自己行为早已被影卫看眼中,她若是去暗害旁人也便罢了,可她想要害是宝妃,绍宣帝宠心尖尖上人,身边有影卫存,沐容姬怎能逃得过去?   一席月白裙,沐容姬将发簪拔下,一头青丝如瀑落下。倘若不是她这次太过急切,倘若她这次目标是别妃子……会不会结局不一样?   “你告诉本宫,皇上……是怎么说?”   “皇上说仗毙。”   听到“仗毙”两个字,沐容姬看着眼前红木长凳顿了顿,有些不可置信:“皇上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赐死婢妾。”   这次来不是安德礼,而是几个品级较低小太监,此时见到眼前这个苍白如纸女子也有些不忍。   一个走上前来道:“倘若沐容姬想走体面些,或可选白绫一条,这样奴才们也好给您保全了身子葬了。”   沐容姬低喘了一口气,忽然想起日前宝妃湖边与她说那句话——“当时端木小主也曾这样问过本宫,本宫当时回绝了她,现……本宫同样回绝于你。本宫不需要盟友。”所以端木珺毙了,而如今竟这么就轮到她了么?   “宝妃……宝妃、她就是个灾星!”   沐容姬咬牙切齿说出这番话,嗓子里低声赫赫,几个小太见状对视一眼,一番手脚将她按住:“沐容姬得罪了,奴才们还等着复命呢,既然您没有选择白绫,我们就要照皇上吩咐执行仗毙了。”   “等等!我选白绫,我不要这么死了、我、我自己来。”沐容姬挣开手脚,捡起一旁白绫,手指触摸着其细腻柔度骤然一惊,“你们都出去,我不要你们看着!”   “好吧,沐容姬好些,不要让奴才几个等太久。”小太监们对沐容姬有些不忍,可到底也没有怜香惜玉情绪。宫里面这种事早已见惯了,像沐容姬这般求全死法也常见。虽然皇上说是仗毙,可宫里不成文规定、大多数宫妃也还有选白绫吊死权利。   几个小太监退出殿门。   未几便听到里面有重物落地声音,推开门后,只见沐容姬舌尖朝外吐着,脸色青白。一个匆匆跑上去沐容姬鼻翼间试探了许久,这才小心翼翼低声道:“毙了。”   几个人架着尸体放担架上,自小门而出、寻了个宫外僻静处搁下了事。“行了,别埋了,人都死了还费什么事,直接搁这儿得了。”   几人商量着回到内务府。   与此同时内务府记录。容姬,内务府记载、大劼人,自大劼到到高狩仅有五个月,死后无封号。   容妃听到这则消息时候,嘴中葡萄猛地卡嗓子里,咳了半天都没咳出来。没想到无辜沐容姬竟然会是这种下场……看来皇上对她真是多加开恩了……起码只是收了她手中凤印而没有多责罚。   ……   这个月月事初来,宴安筠被皇上压着床上躺了两天,第三天就想要蹦跶起来,可惜有一次被绍宣帝恰巧发现,绍宣帝冷下脸硬是要鹿儿连日看着她,连床都不能下。宴安筠炯炯有神被欺压了整整一个月,感觉全身都要长懒肉了。   “本宫又不是坐月子,要躺那么久做什么……”宴安筠慵懒趴床上左右滚,不能出门她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运动了。   鹿儿见她这般表现嘴角一抽,主子真是被宠越来越不着调了……都怪皇上!   躺枪绍宣帝养心殿无辜打了个喷嚏,底下王如柏正聚精会神汇报着——自以为和皇上心照不宣“假消息”。   他摸着胡子感叹许久才道:“皇上,宝妃娘娘身子已经将养好了,就算是与皇上行房事也是不成问题。”   补得是太过了,这帘子里宝妃会不会都要流油了?这宝妃娘娘……就算这时候再小产一次恐怕都连屁事没有……啊呸呸呸,他胡说什么啊,皇上要是知道他想法还不得砍了他……王太医心中默默嫌弃自己,近总是和皇上同流合污很有压力,精神都错乱了。   绍宣帝连绵阴雨脸终于柔和了些,他唇边露出一抹笑意,王如柏期盼神色中重重吐出一个字:“赏。”   等一旁安德礼连忙将手边托盘递过去,笑眯眯笑声对王如柏道:“王太医,您这次终于说了一句人话了。”   王如柏:“……”这安公公怎么越来越不会说话了呢,平日里看着还挺机灵,其实都是错觉!   ☆、第五十七章   养心殿内殿。   只着一身亵衣宝妃揪着被子床上奋斗不休扑腾。绍宣帝进得内室来不由得轻笑一声、摇摇头,宝儿果真是他开心果……只是这般张牙舞爪模样颇像是小猫儿似,绍宣帝放轻步子,从身后揽住这个不老实待着总是乱动小女人。   宴安筠脸蛋红扑扑,看着甚是喜人,粉嫩皮肤娇嫩嫩,让人爱不释手,绍宣帝吻了吻她脸颊,弹软细致令他不由得上面轻啃了一口:“宝儿真是越来越诱人了。”   宴安筠不再乱动了,眼珠咕噜噜一转,娇声道:“既然皇上宝儿这么诱人、皇上怎么还赶紧不吃了她?”   这声音娇柔婉转,倒是叫绍宣帝听得兽血沸腾,软被下女人乌发铺展身后靓丽柔顺,绍宣帝捞起她两只胳膊压黑发上方,头狠狠吻了下去,手指一路滑到领口,单手一挥便将衣带扯开。   宴安筠仰起脖颈咬上他喉结,绍宣帝矮□子,声音低哑道:“给朕。”   要知道宴安筠“小产”修养这一个月里他可没碰过别女人,一是怀中女人太过脆弱,他怕有心人嚼舌根给她听,二是有了宝儿心里,他对其他女人已经没有那种肉体上热情了,毕竟灵与肉结合才是真正水乳交融……   资料:   一、闭月羞花是如何养成:   不堪一握:6   玉乳凝脂:1   天籁之音:5   品冠群芳:1   二、才女往往只有少数:   行云流水:%   破残局:5%   簪花小楷:73%   浑然天成:2%   Ps:——   与目标人物亲近度:1   剩余魅力点:   系统特殊奖品:回魂丹、预知卡、洞悉卡、圣母卡、保胎卡。   系统特殊奖励技能:金龙护体   任务完成度:92%   “被……被看到了……”   听到系统话,宴安筠便开始断断续续随着绍宣帝频率说话,好吐字还算清楚,绍宣帝也能清楚听到。   他枕宴安筠耳边,温热气息缓缓凑近:“不会有人敢进来,若是谁见了宝儿身子,朕让他再也做不了男人。所以宝儿、要专心些……”   窥屏系统君和门外安德礼齐齐打了个森冷寒颤。安德礼缩了缩脖子,皇上里面激情四射,奴才这里站岗旁听也便罢了……可这天怎么还说变就变,刚才突然一阵这么凉风怎么就刮来了?   外面公公们打着哈欠吹着冷风守夜,屋里气氛不断攀升。   暖被起起伏伏,隐约能看到一男一女身影不断律动着。   “噗……哈哈哈……痒……”   宴安筠敏感地方被绍宣帝一一挑逗,只觉得各处都痒得很,却又不敢笑得太过,以防抽肚子疼,宴安筠只得哭笑不得,眼圈红彤彤可怜兮兮卖萌:“皇上,臣妾错了,皇上饶了臣妾吧……”   “叫朕什么?”   “宣……”   绍宣帝一哂,手指她敏感地带徘徊,轻声道:“要不要朕帮宝儿再细细想想?”   “叫子御、子御好了吧……”   “宝儿真乖。”绍宣帝心满意足将美人儿吃干抹净,只觉得这天下再难找到无论是感情还是肉体都这么切合自己女人了,他宝儿,是他手中当之无愧珍宝。   两人折腾到半夜,均是汗涔涔。   绍宣帝抚摸着她精致锁骨,只要他日日都这般努力,孩子总会再有。谁都不知道知道他到底有多意那个流掉孩子,即便是近侍安德礼也不清楚他那时心情,绍宣帝闭上眼,“笨丫头。”   “笨子御……”   迷迷糊糊宴安筠鬼使神差突然跟了这么一句。   绍宣帝眼中对那个无缘孩子伤感顿时消散,他好笑看她一眼,她唇上啄了一口:“还是个笨丫头。”   “唔……”   应了皇上传唤来收拾内室安德礼站浴池帘边上,看着忙碌来去工农村收拾屋子,心里却尴尬不知如何是好。皇上您和宝妃娘娘这么幼稚对话……让奴才以后怎么个表情对您啊……是如以往对您崇拜,还是对您和宝妃娘娘未来无限惊奇、而表现炯炯有神?   擦净了身子回到床上,宴安筠摸到被角抽到自己身上,随意就着这一角裹了进去,整个人缩成蚕蛹状,她皱了皱眉,隐隐约约好像记得自己好像已经使用了那张“圣母卡”是吧……   她腾一下坐起来,所有睡意都烟消云散。   绍宣帝单臂枕脑后,唇角微扬,一只手勾住她腰,将她小脑袋放自己胸口:“有朕陪着你,不会做噩梦。”   “唔。”   宴安筠辗转了几次身子,还是乖乖趴着,只是心思却早已跑到了圣母卡上去,她深思了一会儿,还是拿不准、自己到底会不会怀孕啊?   怎么觉得这会儿好紧张……   ☆、第五十八章   素心殿中,慈福太后端坐首位之上,神色略显莫测,她皱着眉,觉得自己好似勘破了一个天大秘密:“这件事可是你亲眼所见?”   下首跪着以为二八芳龄女子,生粉面娇盈,正是顾锦。不过此时她换了一身与宝妃日常穿深蓝色衣饰略有相似宫绦,眉间羞意盎然,她没有宝妃那张漂亮脸蛋,倒是将宝妃神态学了个三分。   “确是婢妾亲眼所见……”顾锦顿了顿,还是没有将后面话问出。她早先便听父亲说过皇宫中隐秘,上次临风湖中突然现身救了宝妃黑衣人极有可能是皇宫某种力量,现看来……太后对黑衣人来历也是知之甚祥。想必这样秘密,她现是没资格知道。   顾锦埋下头,眼中闪过一道火光,总有一天她会知道,她聪明她伪装,不是都没人看破么?宝妃也不过是个颇为受宠妃子,容妃被皇上宠了这么多年不还是近来也失宠了么?现就连慈福太后也是站她这一边,她要虽然是皇上关注、但多是宫里权利。   天底下优秀男人都是难以攻克,以她姿色和才智,想要宫里获宠且能长盛不衰,还须得徐徐图之。   慈福太后神色悠远,她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顾锦低下头站起身,不管到底是何辛密,总之宝妃与这件事脱不开关系,看太后模样,黑衣人显然牵扯深远,大约宝妃好日子也没几天了。   顾锦心中猜测,退出素心殿时候,唇边不由得露出一丝得意笑意。   殿内大门被轻轻关上,慈福太后摸着手腕上念珠,一粒一粒轻捻着,“这么多年了哀家都不知道、这宫里竟还有旁势力。你说,先帝可是也给了皇上一部分影卫?”   屋子里瞬间闪出一道黑影,这人隐暗处,不仔细看却也发现不了,他同样是一张铁面遮脸,与当日临风湖中救下宝妃之人装扮相同,这人摇了摇头:“太后多虑了,影卫自成立至今,无论增减多少,成员只有一百人。所以临风湖中救了宝妃人没有可能是影卫。”   “难不成顾锦说谎?”慈福太后思索道。   “她呼吸和心率都很稳,不像是说谎。或许有可能是哪个影卫偶然看到有人落水、把宝妃顺手救了。”由于隶属皇室所有影卫、不必要时候不得暴露自身,因而这话说连影卫自己都不信。   不过身为影卫首领,瞒过一个老太婆还是很容易?毕竟……太后一个深宫之妇,并不知道影卫中人具体运作。影卫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高狩当权者乃是皇上,一个老太婆躲深宫里就好,何必老是跑出来指手画脚?就连他看着也碍眼很。   “也许吧……”慈福太后显然对影卫很信任,毕竟这是先帝留给她力量,先帝已经死了,她就是这些影卫高指挥者。只是……真有那么简单么?   影卫,历代都是由皇帝掌控。先帝将影卫分成两部分一半给慈福太后一半给皇上本就已经是犯了大忌,如今绍宣帝手中掌控影卫越来越多,可以说是他本来就应得、慈福太后后多也就是当一个转赠媒介而已。   养心殿绍宣帝接到密函冷哼一身,抬手仍桌案上。朝中之事平顺了、这后宫倒是愈发幺蛾子频出,莫非慈福太后当她还是以前先帝宠妃么?收了她手中影卫,可以说慈福太后命如今都掌握他手中!   绍宣帝唇边挂起一抹冷笑,当年它母后元后事不必追究也知道是谁下手,血债、必须血偿,就让慈福太后尝尝他着手设计报复吧,这件事、一定非常有趣。   “皇上,今儿还翻不翻牌子?”见绍宣帝批阅完奏折、安德礼连忙恭敬上前问道。   只是此时养心殿内室们一开,娇艳逼人容妃娘娘正端着莲子羹走进来,听到安德礼话,不由得一愣,将汤碗搁桌子上收回手,随后唇边笑意淡了几分,“皇上……可是要去旁姐妹那里?”   “宝儿别听他瞎说,安德礼嘴没个把门儿,朕近来可一直陪着宝儿,哪个宫都没去。”绍宣帝狠狠瞪了一眼安德礼,这个安德礼昨日不说、前日不说、偏宝妃来这一日问这般话,岂不是叫他之前努力都白费了。   他什么时候想要其他嫔妃侍寝了!他现心里眼里可都只有宝儿这一个!其他女人即便是再美再好他都不想要!况且……哪有比宝妃美好?这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而是他宝儿就是好。   未想宴安筠听了他话笑容淡了,后唇角压平闷闷不乐道:“若是皇上觉得委屈了,大可以不陪着宝儿,反正这宫里能解圣心多得是。”   “莫要胡说,这宫里只有你一个人能解圣心,朕就要你一个。”绍宣帝一把握住她手,猛地将她扯进怀里,扣着她头不让她离开。   宴安筠一时不查撞他坚硬胸膛上,头晕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恼怒锤了锤眼前这堵墙。   这个人、沉稳时候温柔如水,怎么下一刻就变得这么暴力!以前时候穿上衣服和不穿衣服还是两个人、现穿不穿衣服都成一样了!   安德礼默默转过身,他错了,他真错了,他单知道问皇上需不需要翻牌子,却忘了宝妃娘娘有可能听到,现看皇上这样表现……   好吧、其实他真早就习惯了!   宴安筠听着绍宣帝心跳,考虑着要不要现就告诉他她有肯能会怀孕事……翻来覆去想了想,她还是沉默了,毕竟如果那日用了圣母卡便有孕话,起码也得等到一个月之后才能看出脉象,她这时候说了也没用。   何况……虽然系统出品必属精品,可就系统君那个性子,谁知道是不是乌龙呢?宴安筠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八分,却还有两分犹豫不决。   这两分,多还是对绍宣帝不确定。   宴安筠抿抿唇,心中轻叹一声。   ……   如果说慈福太后是笑面阴人好手,那么绍宣帝便是伺机而动杀手。   慈福太后过于时候张扬绍宣帝便低调,其实这两人阴险程度都不下于对方,只是分了智商高低而已,显然,皇家遗传高智商帝王根本不弱于慈福太后……于是某个夜黑风高晚上……   皇宫侧门处一语暗号,竟是窜进来一个宫外之人。   “那小蹄子哪儿?咱可说好了,我帮你嫖了她、事成之后五五分账!”这宫外窜进来人听声音像是个男人,他伸出五个手指头,眼神贼亮。   而后他身旁一道尖细声音回道:“放心吧,杂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这宫里边儿当太监谁手里没有油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只要你把那个小贱人操出浪儿来,杂家这边出了一口恶气,多给你一倍银子都没问题!哼,叫她平日里竟给杂家添堵!”   小太监说到激动处、手中拂尘气愤换了个胳膊放着。   这人一听这太监话,提着心也放下了大半。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把银子能到手做什么事儿不行啊?也就是这太监底下没有那活儿,否则这样好事儿哪能轮得到他呀!   “嘿嘿,公公啊,能不能说说,这宫女做什么事儿了这么遭您恨?”男人虽然放了大半心,不过后还是谨慎问了这么一句。   小太监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小贱人,今儿摔了皇后娘娘一只花瓶,愣是咬口是杂家摔得!害杂家被打了三十大板,现屁股还疼着呢!这仇杂家不报、咽不下这口气儿!”   男人昂首挺胸,清了清嗓子特意还把衣服整了整:“好了,公公前面带路吧,小保准把这事儿办好,您就瞧好儿吧。”   “得,跟着杂家走吧。”小太监屁股扭了扭、很是别扭一瘸一瘸前面带路,这男人看了看,果真是被打了板子模样,看来所言不虚。   摇了摇头,他还是大步跟过去。   宫内除了巡逻侍卫,只有几个个别宫殿点灯如豆。   作者有话要说:-v-   ---------------------------------------------------   ☆、五十九。   一列侍卫掐着枪走远,其中一个脱离队伍走到树旁,一手握住腰带,眼风一瞟却瞧见另一边的树下鬼鬼祟祟站着两个人,这侍卫皱着眉仰起脸,一把将   揭开的腰带扣上,傲气的走近,吊儿郎当的一喊:“你们两个站住,鬼鬼祟祟的,来干嘛的?”   小太监连连福身:“侍卫大哥,奴才是昭阳宫的小勺子,这是小舟子,嘿嘿,咱娘娘这不是有身孕了么,时时念想着皇上,这不大晚上的、又非要咱   去养心殿看看,呵呵……”   皇后娘娘的人?   侍卫上下打量他几眼,又看了看他身后也是一身太监服的人,“算了算了,既然是皇后娘娘宫里边的,要去就快去吧。”   这些个娘娘时常晚上来养心殿打探皇上的行踪,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发现了,都是宫里的娘娘,逮着谁的人、还不得给他们这些侍卫穿小鞋?   只能当做没看见,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侍卫打着哈欠去了更远处的树下,小勺子和身后的“小舟子”同时轻舒了一口气,“小舟子”捏了一把汗,“这亏心事还真不能常做,不然一不小   心捅了篓子就坏了,完了这一回小的可再也不进宫了。”   小勺子心中轻笑一声,你这件事完了后离不了离的了这皇宫还两说呢,到时候……到底能不能活命、单看你之后表现如何了。   “小舟子”不知道小勺子太监的心声,跟在他身后正在苦思冥想着日前看的一本话本小说,哎呀,那个体位今天可以用一用啊……嗳,等等,他还   不知道那个宫女长什么样呢?不过……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么,一定是姿容不错的,想来倒是便宜他了。   “小舟子”直觉自己占了便宜,心更大了。   穿过长长的回廊……经过养心殿,又走了一段路……   夜里乌漆墨黑,“小舟子”走着走着恍然间就进了一间宫殿。话说……像这样的大宫殿晚上不都是落了锁的么?怎么还能大敞开着?“小舟子”在   心里暗叹自己学识浅薄,原来宫里面宫女的门都是敞着的!   一道黑影闪过,前面的小勺子眼睛闪了闪,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手下则果断做出某个内定好的动作。随后、疏忽而来的这道黑影果然会意,也对他   点了点头,静静隐在暗处。   “这……”   看着眼前一片黑暗,“小舟子”不由的出声。   “嘘——”小勺子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点,你是想让她听到么?到时候咱俩就都完了!杂家还不想年纪轻轻就被埋坟里去呢!”   “好好好,小的知道的。”找来的这个“小舟子”果然听话,一个人轻手轻脚的沿着墙根走,愣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他摸索着前进,避过障碍物,成功的找到了床的位置。   虽然屋子里没有烛火、但他还是能隐隐窥见床上的一道人影……看被子的弧度,竟是这般窈窕身姿,“小舟子”搓了搓手,心中不由得一荡,心中   暗道:嘿嘿,小美人儿,我来了   帐内的人翻了个身,“小舟子”慢慢凑上去,掀开被子对着里面的美人儿就吻了上去……   “嗯嗯……”   “唔,皇上……哀家、不对、臣妾……”   啧啧的水声和男人女人交混的声音对于隐在殿外的影卫来说、能听到不是什么难事,先前在太后宫里出现的影卫怀中抱了把剑立在一旁,拿眼扫了   一眼小勺子太监,揶揄道:“公公,既然事成了、还不去通报皇上?”   小勺子太监鼻孔里轻哼一声,“杂家学奴才像怎么了?救你的冰山脸还学不成呢,嘿哪需要你提醒、杂家现在就去通报皇上!”说完挺直了背傲娇   的转身便走,虽然影卫首领管着他、可被这么调侃他也是有脾气的。   ……   半个时辰后,养心殿突然来了刺客,这人黑衣蒙面行动如梭,在大内侍卫的追捕下慌不择路的闯进了素心殿。   “碰”的一声,素心殿的大门被人闯入,而后在一瞬间内室的门也被撞了个七零八落,“哗啦啦”一阵响,大内侍卫近来的时候,黑衣人已无影无   踪!   “搜!”大内侍卫领队咬着牙愤懑,刺客逃走乃是他的失职。   “领队!这里是太后宫里……”   “朕让你们搜!”绍宣帝阴着脸踏进素心殿,他身旁还跟着晚上被刺客之事惊醒的宝妃娘娘,宴安筠紧紧抓着绍宣帝的手臂,绍宣帝缓了缓脸色,   拍拍她的胳膊,“别怕。”   “臣妾不怕,只是……皇上没有受伤吧?”宴安筠止不住的担忧。   绍宣帝叹了口气,轻抚了抚宝妃还未梳起的长发。倘若不是这件事牵扯甚广、他此时便会告诉宝妃他的计划。   只是不知道……这样凶狠、残忍的他,宝妃会喜欢么?   绍宣帝掩下眼底的情绪,手臂向下,搂住宴安筠的腰肢紧了几分。   “是。”侍卫连忙下跪,三大列大内侍卫咚咚咚跑进门已经被撞烂了的内室,帐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都给哀家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慈福太后一反常态的对众人呵斥,显然也是看到了房门内近来的人,床榻上鼓起了大大的一团,闯进来的侍   卫面面相觑。   “母后,方才有刺客闯入素心殿,儿子只是为了确认您的安全。”   “都出去!”太后的声音沙哑的变了调儿,情绪很不稳定,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连忙缓了缓语气:“皇帝,哀家这里没有刺客没有危险,皇上到别去找吧。”   “太后,您是不是被……刺客挟持了?”宴安筠听出太后声音有异、突然出声道。她才不关心太后的死活,她想要的只是能帮助绍宣帝抓住刺客,   至于刺客听了她这句话是否要“撕票”还是怎样都与她无关……毕竟,皇上和太后只见得矛盾她也隐隐知道不少,她可是坚定地站在皇上这边的。   听了宴安筠的这句话,绍宣帝眸子里浸满笑意,他的宝儿总是会这么机智。他放低了声音,对着帐子里的人道:“母后,你是否……真的被刺客挟   持了。”   “哀家睡得很安稳,没有被刺客挟持。”太后的声音终于恢复了平静。   “儿子不信。”绍宣帝一字一字的说道,他眼中闪过一道寒意,“想必刺客就在里面,你们务必把太后给朕平安救出来!”   “皇帝你——”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   帘帐被掀开的一刹那,慈福太后的脸色骤然变白,她身旁正躺着一个被她死死掐着脖子面容清秀的男人,此时已经憋得脸色铁青,话都说不出来。   绍宣帝愉悦的勾唇一笑:“难怪母后……原来母后养了娈童。”绍宣帝一锤定音,慈福太后猛的醒悟,指着绍宣帝脸皮颤动:“是你。”   “刺客先不用找了,来人,先把这个奸夫给朕斩了!”绍宣帝冷漠的扫她一眼,太后这个女人、他现在一眼都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早在多年前   他就想这么做了,自己母后的病逝、如今全部都从她身上还回来!   手起刀落,男人的头颅被瞬间砍下,带起一道血红。   宴安筠看着这抹鲜血,头脑一晕、喉间便忽然泛起一股呕意,她原本便是夜半被惊醒、冷汗直冒,如今经过这么一次记身子晃了晃便向下倒去。   “宝儿!”绍宣帝唇边正要展开笑意,却不料见心上人正脸色苍白的往地上倒去,他脚步一错、一把接住她的身子,抱在怀中冷着脸寒声道:“给朕传御医!去养心殿!”   至于太后……   好宣帝向着暗处看了一眼,那边黑影一闪,太后、会有人帮他解决。绍宣帝大步朝着养心殿走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怀中之人。   -----------------------------------------------   ☆、第六十章   “你们放肆!哀家是太后!是先帝亲封的太后!”   慈福太后梗着脖子、手脚僵硬着把床上光着身子已经死绝的男人踢下床,尸体吭蹬一声掉落下来,脖子呈现出青紫的地方有个碗大的伤口。实则倘若这男人不是被大内侍卫杀死、恐怕最终也会被太后一手掐死。   慈福太后绝不是个会心软的人物,对她来说什么手段都能用,别说亲手杀个人,她年轻时候手上的人命不比宫里边任何人少。   她手背上还沾染着男人混浊的血液,身上的亵衣凌乱不堪,虽然已经失了光泽却保养的极好的身子布满了清晰的青紫的痕迹。慈福太后心中暗恨,一时不查竟是中了旁人的道儿了!而在这宫里与她有利益冲突的、非绍宣帝莫属!   慈福太后心头暗恨,当年害死元后那个贱人的时候她便应当亲手掐死她的儿子,倘若她当时那么做了、现在又怎么会栽到绍宣帝手中!说到底还是斩草未能除根!她现在是既恨又恼、脑海中闪过的全部都是最最狠戾的报复……   听到太后中气十足的这句话,侍卫们面面相觑,皇上虽然带着他们斩杀了奸夫、可没说怎么处置太后的问题……没有皇上的旨意他们哪敢妄动?   “太后娘娘,您这样做……可对得起先帝么?”这时候角落里传来弱弱的一道声音,却如平地惊雷,众人都恍然大悟。   说到底太后也是先帝的妃子,倘若先帝在世见自己的妃子与宫外之人私通、恐怕绝不会留什么情面!   侍卫首领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手里的刀把转了两下,眼中寒芒一闪,布满茧子的虎口紧紧贴合着刀柄,似乎随时都能瞬间出刀。   听到这句话,慈福太后凶狠的望过去,只见是个蓝衣小太监,帽子压得低低,正垂头站在一旁。   “哀家的事、你一个奴才乱嚼什么舌根!小心哀家叫你永远都开不了口!”慈福太后横眉一竖、染血的一只手重重的拍在床板上,只是下面的锦褥太过厚重,只听得沉重的一声闷响,小太监头垂得更低。   “太后娘娘,我家主子乃是后宫之主,虽然现在没了凤印,可身份还在,便断断不会允许这般祸乱宫闱的事情存在!”   小太监忽然抬起头,双目通红,捏起小拳头大义凛然道:“奴才虽然只是个太监,却也知道何为规矩。太后如今做了这等事、莫不是还要等到皇上下旨才认罪肯伏法么?君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与宫外之人私通本就是一个死罪,太后自己难道还不清楚么?!”   小太监这话说的声如洪钟,慈福太后气的浑身颤抖,她抖着手指狠狠地指着小太监,“哀家根本就没有与宫外之人……”私通……   飞矢来的一支银针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倏忽刺入太后的喉腔,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番情景在众人看来,只当她是被说得哑口无言了。   横梁上戴着铁面的黑衣人抱着怀中的剑随意摆弄着手上的一把银针,个个儿银光闪闪,黑衣人露齿一笑,又从指间倏忽弹出一只银针,转瞬即逝,随即消失在梁上。   吸取太后这种没有斩草除根、最终含恨且即将暴毙事件的经验,皇宫里、对待敌人,就要不留后患。   不单是皇帝想让太后去世,他身为一个从太后身边转投向皇帝的影卫,更想让太后消失、他才会没有后顾之忧——   影卫的存在,可是最怕被人惦记的……尤其是像太后这种有手中掌握着一定权力的人。   太后的“哑口无言”使得侍卫首领微微叹了一口气,也难怪太后会想找面首、毕竟先帝爷去了这么多年了、难免少个男人。如今看来太后这般表现,恐怕最后也是真心悔过了……只是做了就是做了,悔过也毫无意义。   侍卫首领这边想东想西,却愣是没理解到太后怎么会变的如此的“不正常”,他乐呵呵的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你小子性格不错,叫什么名字?”   “奴才是昭阳宫的小勺子。”小太监连忙弯腰回道。   侍卫首领对他点了点头,挥挥手直接令人封锁了整个素心殿,小勺子看了一阵、抽了个机会钻了出去,这才慢吞吞的走向昭阳宫的放向。与此同时素心殿殿外的花丛中窜出一道人影,紧紧坠在小勺子身后。   “小勺子公公,回来了?”昭阳宫歪守夜的宫女显然对小勺子比较熟识,两人寒暄一番,这宫女便让小勺子进了宫。   那身后坠着的身影身形微微一顿,眼睛微眯,看向宫殿上“昭阳宫”三个大字,藏在夜色下的口中轻轻吐出几个字:“居然是……皇后……”   ……   养心殿中,宝妃脸色苍白的被安置在床上。   事实上这已经是宝妃进宫以来……第三次发生意外了。   前两次好在还有迹可循,第一次是中箭、第二次是落水,可这第三次却任是绍宣帝想破脑袋也没明白、怎么好好地宝妃就晕了呢?   ——难道是中毒?   绍宣帝很快找出了一个最为合适的解释,只是倘若有人想要越过养心殿给宝妃下毒,可谓是千难万难,更何况谁有那个胆子对养心殿投毒?分明是不想活了吧!养心殿可是皇上住的地方!   对高狩来说,高狩皇帝的一条命比千万人来的都重!   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说法,这里只有征战!谁军队力量大、打的下广袤的土地、谁就养得起百姓,百姓也便愿意跟着你。高狩如今国土不断扩张,倘若这时候有谁不长眼在皇上身边投毒,恐怕活着被分尸也不为过!   于是……绍宣帝彻底凌乱了。   被安德礼急急忙忙扯来的依然是王太医,他一身爽利的便服,一看便是被从家中挖来的,两只眼底呈青色,眼皮通红肿的厉害,一进来便是哈欠连天……王太医抽抽被冷风吹得直流的鼻涕,他的老天,这宝妃娘娘又病了?这次又是中箭了还是“小产”?   王如柏现在撒起慌来基本是脸不红心不跳,他出宫入宫逢人便说起宝妃娘娘小产之事,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如今整个宫里没人不知道皇上最宠爱的宝妃落水小产了有,甚至连内务府的太监都在宝妃的档案上记了关于“小产”的重重的一笔。   随手把药箱放在一边,王如柏熟门熟路的给宝妃娘娘腕下放好脉诊,小心的搭上这奶白细腻的手腕。   绍宣帝静静的站在床前。   王如柏“嘶”了一声,深沉的道:“宝妃娘娘这脉象……快、脉如珠滚,嘶……”   “什么意思?”绍宣帝沉声问道。   “简而言之,就是……皇上您看……”王太医觉得自己有必要仔细的解释一下,“虽然这月份有点小,换做旁的人必定是诊不出来的,”他小心的托起宝妃的右手,无名指、中指和小指均搭于其上,道:“这是‘寸’,这是‘关’,这是‘尺’。”   王太医松开手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呦由寸至尺,脉象虽然浅些、却隐隐行如流水,俗话说,‘滑脉如珠滚滚来,往来流利却还前,停食氮气胸中淤……’”   “说人话!”绍宣帝皱紧了眉,这种专业术语他根本听不懂好么,明知道自己在意的女人身子有了什么毛病,却愣是被医生咬文嚼字的哄着,换了谁都得胸口冒火。   “是试,恭喜皇上,宝妃娘娘这是有孕了。虽然月份尚浅,脉象不明显,但是臣对自己的医术还是颇有自信的……”   听闻此言,绍宣帝恨不得一掌拍飞他!   这种一句话的事,王如柏居然说了这么多废话!但随即绍宣帝又显脸色僵硬,他心中隐隐还有些惊喜和不可置信……   他的宝儿……   居然再一次有孕了?!   绍宣帝酸涩的想了想,好在他们终于有孩子了。如此同时,他对前一个流掉的孩子所有的期望和遗憾全部转移到了现在。他将宝妃的手放进锦被中掖好,收起握紧的拳头,对着王太医沉声道:“跟朕出去,朕还有事问你。”   ☆、第六十一章   王如柏狐疑的跟着皇上走出内室,低下头,只觉得皇上那双雕玉的靴子走的实为迅速,王如柏心下惴惴,难道皇上……不满意他的成果?哦,对了,现在宝妃娘娘有孕了、再让宫里的人知道宝妃娘娘先前小产之事怕是不吉利。   王如柏抹了把汗,这个事也不是他能控制的,皇上您原先让牛往东现在又想让牛往西、就光一路啃过来的“足迹”那也不是说销毁就能销毁的了……   绍宣帝施施然坐在龙椅上,右手执起一支笔,安德礼见状连忙小步跑过来,一本正经的开始研磨,王太医在心中暗道这安公公可真会看皇上眼色、就这份机灵劲儿也难怪人家能被皇上选为近侍。   “说罢。”   绍宣帝着了墨,在砚上抿了两下,这才抬眼看着王太医。   王如柏不明所以的咽了口口水,“啊?皇上您让臣说什么?”   “宝妃有孕,告诉朕、在此期间……可是有何禁忌?”   绍宣帝说这话时脸色红都没红一下,眼睛看着王太医、神色依旧冰冷,只是唇边那抹转瞬即逝的柔情还是被王如柏精准的捕捉到了。   听了绍宣帝的话,王如柏这才放下心来,原来是这事,看来皇上对宝妃娘娘这是真上了心了?   王太医两只手胡捏着搭在腰际的玉带前,摇头晃脑、言之凿凿道:“皇上,这女子有孕,可谓是万分凶险。”   绍宣帝脸色一寒。   王如柏连忙改口,一本正经的缩了缩脖子道:“当然,有微臣在,宝妃娘娘绝对不会出问题的,皇上不必忧心。”   “首先是女子有孕,头三个月切不可行房事,后三个月也不可行房事,这点皇上一定要牢记。”   由于绍宣帝从不知道这种孕期的事情,所以此时听起来也颇为上心,竟是一笔一划的记了下来,只是……脸色却不怎么好看……毕竟王太医一上来便强调“不可行房事”这一条是想说明什么?   是想说明他们的皇帝很急色么?   “再有……”   不可饮酒……   冷寒食须得少用,切忌生食……注意保暖……   绍宣帝誊写在一张纸上,硬是填满了一整张,随后搁下笔淡淡道:“以后你每隔两日到养心殿来请脉,宝妃的身子朕如今交给你了,不要让朕失望。”绍宣帝顿了顿,又低声道:“朕很期待宝妃腹中的这个孩子。”   安德礼低着头,心中已有定数,宝妃娘娘如今得了皇上的心,日后若是宝妃娘娘产下的是皇子,怕是可以晋升更高了。   而那个位置……即便不是皇后的凤位却也不弱于凤位,即便与后宫中的任何女人相比、也是无比尊崇的。   ……   宴安筠裹着被子翻了翻身,慢慢醒过来,她轻嗅了嗅,只觉得屋子里平日里闻的清香之气已经全然不见了。   “主子,您终于醒了,可是要现在用膳?”鹿儿自开始跟着宴安筠便一直留在她身边,即便此时身处养心殿也充当着大宫女的位置,所以宝妃有了身孕,最忙的倒是鹿儿了。   今日鹿儿也穿的甚是朴素,甚至连妆都未点。   宴安筠坐起身子,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把鹿儿看的心惊肉跳的,再一转身的时候却见她已经只着亵衣光着脚站在羊毛地毯上,缓步走向妆奁台,翻开首饰盒、一下子呆住了。   鹿儿随手拿了一双鞋子,连忙跑过来:“主子,您怎么还光着脚乱跑……您现在可不一样了!”   “……”   宴安筠来回看了几眼自己,她哪里不一样了?   “主子,您现在可是双身子了,可不能再像往常一样。”   鹿儿给她穿上鞋子,絮絮叨叨的念着,心里却在暗喜主子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先不可置信……然后雀跃……就像今日早上皇上在床边眉间带喜的走来走去那般。   “……哦。”   宴安筠点点头,果然乖乖的不再乱动。   只是……鹿儿怪异的瞅着宴安筠,她家主子怎么这么淡定?   宴安筠当然淡定。这种可能会怀孕的情况在用了“圣母卡”之后她就有了心里准备了,只是没想到居然发现的这么早而已……她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有些僵着手臂、抬手摸了摸,倒是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心情却不同了。   “宝儿。”   绍宣帝进来的时候便看见自家宝儿坐在妆奁台前摸着肚子发呆,单薄的身子只着了一件亵衣,绍宣帝心中全是暖意,这个小傻瓜……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此时怕是不知该如何反应了吧?   宴安筠抬起头,眨眨眼。   绍宣帝半蹲在她身前,隔着亵衣吻了吻她的小腹,即使如今还未显怀,他都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前一个孩子是他没保护好,这一个他一定要看着他平平安安生下来,这是他最爱的女人,在为他孕育孩子。   唇际湿润的、痒痒的触感使得宴安筠轻笑出声,她抬手楼主绍宣帝的头,笑嘻嘻道“皇上好调皮,您倒是越来越像个孩子一样了。”   “朕可是孩子的父皇,给朕留点威严。”   绍宣帝显然觉得单纯的亲吻小腹不能平复他激动的心情,于是一路向上,堵住某个笑嗔自己的小嘴,半晌离开,他沉声道:“朕会保护你们。”   “恩……”宴安筠软在他怀中,忽然想起系统奖励的第四张卡片。   身处后宫、她如今怀着孩子必定是万分危险,即便是有绍宣帝保护也难防后宫那么多女人下手,想必系统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第四张卡片便是直接奖励的和“圣母卡”一起使用的“保胎卡”。   【叮!玩家是否确定使用“保胎卡”?】   “使用。”   【叮!恭喜玩家使用成功。友情评价:亲,为了让你体会到孕妇对孩纸的深沉之爱,本系统决定不干预你孕妇期间所有正常反应,不用谢哦~[叼手帕]】   “……”   “宝儿可是饿了?”   绍宣帝见她发呆,轻咬了咬她欲滴的耳垂:“每日多用些饭菜,朕看着安心。”说罢直起身子又皱眉瞧了眼她身上单薄的衣物,抬手捞来一件绒衣披在她身上。   宴安筠手搭在他肩上,漂亮的眼睛里都是他的影子,她嘟着嘴嚷嚷道:“好累,皇上抱着臣妾出去。”   绍宣帝低头啃了她一口,“娇气的小东西。”   “臣妾怀了皇上的孩子,就是娇气~宫里那么多女人温柔善良,臣妾要是不娇气着、皇上哪能还记得臣妾?”宴安筠不满的哼哼道,这要是搁在现代,谁家老公在妻子怀孕的时候还能名正言顺的被美女环绕?这也就是古代的皇帝吧、给他怀着孩子还得吃干醋。   “朕不要温柔善良,朕就要娇气的。”绍宣帝左手搁在她腰背之间、右手穿过她腿下,一个用劲便把她抱在怀中,步伐沉稳的走出内室。   烛火明灭,室内一如人在、温暖如初。   ☆、第六十二章   天色刚一放晴,昭阳宫的几个小太监就快步跑到宫殿门口,几个小太监都穿着蓝色稿领子,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咱娘娘怀了皇嗣,怎么这么久皇上都没来看过?”一个小太监贼头贼脑的看了看四周无人,对着其余几个问道。   “打听那么多干嘛?主子们的事儿能使咱们讨论的么?”   另一个昂着脖子呵斥了这么一句,忽然一溜眼矮□子低声道:“听说就是咱娘娘、害的皇上现今最宠爱的宝妃娘娘小产了,啧啧啧,宫里边的事,可不都是这样。”   “这事儿我也知道!听说宝妃娘娘还救了大皇子,皇上恐怕更怜惜宝妃了,只可惜咱皇后娘娘有了身孕还不招皇上待见。哎,小勺子,你怎么不说话?”   这个小太监把头转向一边,他身旁的小勺子今日自来了便开始沉默,可不像是以前那个能说的小勺子……   小勺子怔了怔,眼中神色变了变,忽然裂开嘴笑道:“昨儿个晚上做了个噩梦,现在还没转过神来……嘿嘿,你们聊就成、别管我了,哈~”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这小太监差异的看他两眼,“估计真是魇着了,罢了,你一个人缓缓,实在不行就回去歇着,这边有哥儿几个出不了岔子。”   “哎。”小勺子继续咧着嘴笑,眼睛却不由得看向另一边,那个老嬷嬷……便是昨日跟着他的人吧?小勺子冷哼一声,宫里边一个普通嬷嬷还想不被他发现、偷偷的跟踪他?简直是笑话。   他影二十九虽然排行低了些,可功夫却不弱!这么明显的脚步声怎会听不见?不过……这嬷嬷昨晚上跟着自己是要做什么?   身为影卫可不是光有功夫没有脑子的人,影十三借着尿遁躲进茅厕,侧身一番便跃到了屋檐上,从半空中提气纵身、重新回到了昭阳宫的地界,此时那躲在远处的嬷嬷已经神色诡异的靠近昭阳宫。   影二十九眯起眼打量,这个人……好像是太后身边的。   太后既中了影一的银针,又被侍卫困在宫殿中,被影一的银针刺入定然是活不过今日的,那么这个嬷嬷来此……莫不是因为他当日当日扮作小勺子时候说的话使得这人觉得是皇后想要谋害太后?   影二十九却不知自己倒是真的猜中了。   当日太后被捉奸在床,宫殿中乃是她独身一人。   跟了太后几十年的曹嬷嬷在外面急得跳脚却无可奈何,只得趴在门口偷听、却恰巧便听到了小勺子的一番话。   若说没人陷害太后曹嬷嬷还真不信!   显然这个小勺子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而且他又自称是皇后宫里的人,曹嬷嬷不禁开始发散性思维。   或者……是皇后娘娘陷害的太后娘娘?   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仔细一想,太后娘娘多次给皇后“没脸”早已经是事实。不论这个,且说当年太后选了个自己看的顺眼的女人想给绍宣帝做正妻以便更好的掌控绍宣帝,却没想到先帝竟然没有答应这个要求,而是亲自将现今的皇后指给了绍宣帝。   这些足以看出,太后和皇后之间的确是矛盾甚多。   不过曹嬷嬷也不是傻子,她不能给人当枪使了,于是昨日连夜便跟着那个出言的小安子,之后果真见他进了昭阳宫。谋害太后的、定是皇后无疑了!曹嬷嬷冷哼一声,决心要对皇后动手、给太后报复回来。   曹嬷嬷在宫里也有小三十多年、人脉多,托了几个身份较高的宫女说道一番便安安稳稳的进了昭阳宫。   影二十九盯着她看了半天,觉得这人对自己没什么威胁。看她目标竟是完全是冲着皇后来的,影二十九认真的想了想,他虽然用了小安子的身份,却不负责保护皇后的安全,想通了这点,皇后和这位嬷嬷如何斗法他就不怎么感兴趣了。   至于皇上……   嗳?皇上最近忙得很、这点小事就不用告诉皇上了吧?   ……   “皇上,这是从慈福太后宫里取来的先帝遗旨。”   影一从绍宣帝身后倏忽一闪而出。   绍宣帝接过他双手呈递上来的圣旨,打开,果见先帝的印信小字平铺在圣旨上。   这道圣旨他并不陌生,是他父皇为了保证慈福太后的地位而写的圣旨,上面对他的威胁之意透于纸上。   绍宣帝轻笑一声,将圣旨放在一旁。   即便是有圣旨又如何?他还不是将太后的影卫都收编了、且将太后逼至了死路?父皇虽然有圣旨制约他,可如今人已死、这圣旨便少了威慑力,像是如今他还不是轻易的抓在了手中?   如今的高狩可以说有大半都是他打下来的!凭什么要被一个老女人威胁!   可以说绍宣帝继承了原先的高狩,却扩张了一倍土地,在高狩、他绝对是独一无二的王者国君。   绍宣帝抓起圣旨仍在一旁燃木的火盆中,圣旨中稍稍缝开了些、一张金纸飘了出来,绍宣帝抬手捏住,只见上面依然是先帝的字迹——   “吾儿勉之。”   绍宣帝瞳孔一缩,没想到圣旨里居然还有夹层?   那么先帝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分明是说与他听的……难道先帝早料到了他会有对上慈福太后、且得到圣旨的这一天么?   先帝对慈福太后也绝对是宠爱的,只是这种宠爱却使她早早为人所害不能生育。于是不能生孩子的慈福太后心中压抑,先帝的几个儿子则开始遭殃,好在绍宣帝的命大,躲过不少杀机才能活到今日。   这般看来,先帝对太后宠爱,却绝不是爱到心里的,更多的则是一种表象。   而对先帝来说,绍宣帝也只是一个儿子。他的儿子命运如何他都不插手,任由慈福太后对皇子们手段尽施,可以说、这样间接地培养了一个足够谨慎且足智多谋文武双全的继承人,其他的皇子惨的惨死的死,只有绍宣帝靠着元后嫡子的名头聚集了不少大臣得以保全自己。   对妻子凉薄,对自己的宠妃凉薄,对儿子凉薄。   恐怕先帝最爱的还是江山,给宠妃和儿子一人一半影卫,为的便是磨砺继承人,他不在乎最后是太后被灭还是绍宣帝被控制,他只需要做一个大胆的构思,结局如何只看绍宣帝的潜力怎样。   就像金纸上所说,先帝对绍宣帝的成功,只有一句“勉之”。   绍宣帝捏紧了金纸,抬手投入了火盆中。先帝的人生,还真是失败呀、一辈子凉薄竟是连个真心去爱的人都没有。   一念及此,绍宣帝便有些心有余悸,若是没有宝儿,他说不定也会走上父皇的老路……只是现在不必了,因为他即将拥有最完美的继承人。   ☆、第六十三章   听说慈福太后得了怪病,出不得素心殿、见不得阳光,宫里边的人听后都绕着素心殿走,也有的胆大的忍不住好奇心去看看,却发现素心殿门口侍卫严守,一个个都提着腰间的刀柄,目光更是凌厉,均是吓得不敢走近一步。   不能见阳光……在古代看来便是沾上了不祥之物、是有鬼祟作怪的说法,素心殿很不吉利,没见就连皇上也一次都没踏入素心殿对慈福太后请安过。   顾锦在素心殿外游荡了两日,终是没找到进入素心殿的办法,只得脸色发灰的走了。自从她跳了那支舞后、皇上对她的态度更加漠视了,没有太后的帮助、她在宫里可谓是举步维艰。   慈福太后与宫外之人私通只是只有少数人知道,没有皇上的允许、这些人也断断不敢将此事传出去,不过……虽说这些人口严,可还是有不少高层的妃子通过自己的途径打探到事情的始末,因此……所有得知此事的妃子、可以说无一不对慈福太后表示惊叹。   太后她老人家、胆子也太大了吧!   身为太后居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败坏皇家的体统,而且还是身为先帝的宠妃才登上的太后之位、居然就这么给先帝戴上绿帽子了?!   ——只能说爱情来得太突然,想躲都躲不了。   可是也有不少妃子心中疑惑,这太后也有几十年没出宫了,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宫外的小年轻的呢?自然、谁都想不到她们神一般的太后还会被人陷害……而且陷害之人还是她们整日仰望着渴求着的帝王!   宫里就这么暗涌着,直到第三日的时候、终于一抹白色染遍了整个素心殿,几个侍卫奔到养心殿传言……慈眉善目、喜欢提拔宫妃的慈福太后……毙了!   “啊?”   正在被哄着喝下一碗燕窝粥的宴安筠听到这则消息、半晌没回过神来,直到侍卫走后才第一反应的看向绍宣帝。   绍宣帝神色依旧温和,脸上的表情脸变都没变,他见宴安筠看过来的目光,这才笑道:“朕早就知道了。”   他自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当日横梁上的影一射入慈福太后体内的两根针,一根封了哑穴一根刺激了某些神经,未至三日便暴毙实属正常,人体本身就那么醇弱、更何况年纪已经属于年老范畴的慈福太后呢?   宴安筠点点头,联系到那天晚上所见之景她大约也有些明白了,皇上定然是留不得慈福太后的,便正好借“老杏出墙”这个机会除去太后。   “倘若朕早一点发现你有了身孕,定然不会带你去素心殿。”绍宣帝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那日宝妃晕倒后被爆出有孕,他简直都要乐疯了,事后才想起孕妇见不得血腥,难怪宝儿会受刺激晕倒。   “臣妾喜欢与皇上一起。”一双手握住绍宣帝的衣袖,宴安筠站起身来顺势坐在他怀里,柔软的馨香坐在怀中,绍宣帝不可抑制的起了反应,下.身的棒子直直的顶在宴安筠后.臀上。   宴安筠好笑的看着他尴尬的脸,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轻飘飘道:“皇上,臣妾还有着身孕呢。”   绍宣帝恼羞成怒,但还是小心的环住她的腰,惩罚性的重重的在她唇上吻了一口,嘟囔道:“待你腹中这小子生下来,朕定要让你三日都下不了床。”   宴安筠将臀部挪了个位置,却发现身后这肉.棒愈发粗大,她伸出手指点了点,“皇上怎么知道是个儿子?或许有可能是个小闺女呢,贴心小棉袄,多好。”   小夫妻之间永远少不了这种话题,尤其是在妻子怀孕的时候。   对于绍宣帝无意中说是她怀的个儿子的行为、宴安筠表示很不爽,难道生下的是个女儿就不行了?   好吧,怀孕了么,小心眼一点可以原谅。   绍宣帝倒是没听出宴安筠口气中的不对劲,只是一手环着她的腰,另一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的肚子,“就算这一个不是儿子也无妨,咱们总是要有个儿子的。”不然朕的继承人从哪里来?   宴安筠想了想,觉得绍宣帝此言有必要深究一下。   总是要有个儿子的意思就是说……如果她这次生的是个女儿、下次生个女儿、下下次……一直都是女儿,那么她就要一直生下去,记得曾经见过一户人家,就是那个妻子一直都在生、从未生儿子,宴安筠心中念叨着:“系统,能不能让我一举得男?”   【……】   宴安筠满头黑线,系统这是什么意思?   【亲,精子和卵细胞的结合几率需要本系统为你解释嘛?[傲娇]】   “我的意思是,系统你这么厉害,会不会有什么产子秘方——‘得男卡’之类的奖励?”宴安筠尽量解释的清楚些。   【⊙﹏⊙本系统除了生孩子,其他什么都会!!!】   ……喂,谁让你生孩子了!   宴安筠觉得和系统语言不通,一脸无辜的看向绍宣帝,谄媚的笑道:“生男生女的事咱们以后再谈,好不好。”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纠正一下绍宣帝重男轻女的古人思想。   “好,那现在谈什么。”绍宣帝面无表情的凑近她,粗壮的下.身向前顶了顶,却没有敢再进一步。   宴安筠吃吃一笑。   绍宣帝埋在她颈间却重重的叹了口气。   三个月……   ……   昭阳宫看着倒是比往日里朴素许多,只是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也是遮了厚厚的棉织品,看起来舒适又安全,气若游丝的香薰搁在屋子中央还隐约有些冉冉,金枝迈着安静的步子走过来,她妆容简单,只用一只发簪束住一头乌发。   身为昭阳宫的大宫女,在不必出席重要场合的时候、她是有权利以其他发髻换下两把梳子头的。   香炉里发出些细小的“劈啪”声,最后的这一劫香料燃到了底显得松松垮垮的、有些即将要断了气的意味。   金枝伸手在旁边静置了半晌,抬到鼻尖嗅了嗅,手上莹莹未散的是专属香料的味道、并无其他。   金枝嗅到的自然是正常的味道,她随手捞了一只铁钳将旁边的香料放进去,顿时屋子里的香气变得浓厚了许多。这香料都是皇宫内务府置办的精品、断然是不会有问题的,所以她现在这般动作也紧是走个过场而已。   毕竟皇后现在身怀有孕,所用的一切都得经过专人试用才是。   说到这闻香识料、昭阳宫里边就数她金枝最在行了,可以说无人能出其右。想来世家大族培养的皇后随身侍女怎能没有一技之长呢?金枝早先能自这么多侍女中脱颖而出、与她天生要比旁人更敏锐的嗅觉有必然关系。   做皇后,在身份上,除了皇上和太后、可以不惧任何人,然而唯有一点、那便是要防备宫里人给皇后下毒,方式有很多,最普遍的便是在熏香中填料,金枝的存在完全可以使皇后成功的避免这一点。   然则,皇后有孕不单是宫里边的人关注,就连宫外的大臣也有不少听闻的。   于是皇后的本家卢家便有些按耐不住,虽然卢广修这个家主如今只能龟缩在家中,可是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虽然因为儿子卢友文被判“劫狱”之事将手中的权柄交了出去、可是宫里面毕竟还有人脉在,于是当日通过关系弄了个几个老嬷嬷进宫,个个儿都是身家清白、忠于齐家的,而且每个都对照顾孕妇颇有经验。   ☆、第六十四章   几个宫外来的嬷嬷“能手”老气横秋,一进昭阳宫就对宫里的人指手画脚。这段时间实昭阳宫中人实在是人心惶惶,就连大宫女金枝也被训了许多次。   手中慢慢地拨弄着香料,金枝眉头微皱。   这些人都是宫外边进来的,半点宫中礼数都不懂,原本她应当跟在皇后身边、现在却被派来外间,万一皇后出了什么事、她又不在跟前,这些嬷嬷......哪里会明白宫里面处理事情的流程?   与此同时,隔着一道墙的回廊里,面对面站着两个嬷嬷,只不过这两人是“恰巧”遇上的。   “嗳……桂嬷嬷,听说您原先曾侍奉过怜贵妃?”居右的嬷嬷躬下身子显得很尊敬,语气中也透着羡慕。   怜贵妃是先帝在在世时册封的从一品贵妃,也就是除去皇后和皇贵妃外宫中最高的职位,实则怜贵妃也并不是多受宠爱,只是因为为先帝连着生了五个皇子才得以晋封的这么快,倘若不是这五个皇子依次病逝,恐怕怜贵妃也不会愚了心疾、早早的离世。   说来,这位桂嬷嬷也是伺候过怜贵妃的老人,怜贵妃死后,桂嬷嬷便被放回怜贵妃本家,怜贵妃正是卢家的女儿,辈分上算是现今皇后的姑姑。   所以桂嬷嬷被皇后的父亲卢广修选中,算得上是前来的嬷嬷中地位最高的,皇后也事事信任她。   桂嬷嬷点了点头,连眼皮也不曾抬起,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现在昭阳宫里谁敢不奉承她?   最近桂嬷嬷可是活在蜜罐子里的,她只要在皇后面前恭恭敬敬的便好,毕竟皇后的身份和肚子都金贵着呢,至于其余人……   嗤,都不值一提。   居右的嬷嬷抬起头,看面孔正是当日跟踪影二十九又被其反追踪的曹嬷嬷。如今托关系进了昭阳宫,此时她换了身装束,倒真是颇像昭阳宫里的伺候的嬷嬷了。   曹嬷嬷掩下眼底的神色,笑眯眯的继续凑近了打关系,“呵呵,听说皇后娘娘近来食欲不振,奴婢亲手做了几样腌制的梅子,酸甜可口,不如让皇后娘娘试试?”   桂嬷嬷斜着三角眼上下打量着曹嬷嬷,这才淡淡的开口:“皇后娘娘这般金贵的身子,哪能吃你们这些人自己腌制的梅子?皇后娘娘有了身孕,一切自当由小厨房安排吃食,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奴婢来献殷勤。”   听着桂嬷嬷把话重重的说到她脸上,曹嬷嬷也不恼,只是低下头诺诺道:“奴婢以前也给不少有孕的女人腌制过梅子,的确好吃的紧,奴婢想着、或许皇后娘娘也说不准会喜欢.....”   “行了,我还要去看皇后娘娘,娘娘现在身边离不了人,你也是新来的吧?跟在别人后面看着,别乱嚼舌根,这宫里边嘴里没个把门儿的都活不长久。”桂嬷嬷显然很想展示一下自己近些日子了解的宫里面的禁忌,这会儿一本正经的教导着,端的架子倒是比一般等级的殡妃都要大。   曹嬷嬷连忙诺诺的应声,只是看着地面的双眼却是寒光湛湛……   皇后!   ……   桂嬷嬷手里抓着一叠云糕搁在桌上,软榻上皇后正谈躺着小憩,前几日她的小腹开始微显,直到这时候她才放下心来,看来那个方子知道的人虽少却是真的管用。果真叫她怀上了,也不枉她为了这个得罪了皇上。   恐怕皇上真的是恼了她了吧,即便知道她有了身孕也不曾来看过她,皇后的思绪渐渐的回归。她哪里知道她心中恼了的皇上正在小心翼翼的陪着自家宝贝儿,哪有闲工夫管她的闲事?   只要她不往宝妃眼前头蹦跳,估计绍宣帝都要把昭阳宫这个皇宫一角给遗忘了,相比起皇后腹中的孩子得到的这点冷冷清清感情,宝妃腹中的“小子”却可谓是全然享受到了“帝王级”父爱,一时高下立论。   “主子,饿了吧?”桂嬷嬷在旁人面前傲气得很,在皇后面前却表现得很温柔,伺候起人来也能按着这人的习惯来,的确是经验十足,所以皇后对她也用得顺手,一些关于有孕的常识也是直接询问桂嬷嬷。   皇后摆了摆手:“搁着吧,本宫没有胃口。”   桂嬷嬷看了看皇后的脸色,要说原本皇后也是个清丽佳人,只是如今皇上不来昭阳宫、皇后也有了身孕,便懒得打理自己,脸色惨白的吓人。   身为皇后,内务府送来的大补之物不少,可皇后也不知怎么的即便是吃进去也吐出来,偶尔有一两日心情好些吃的多点面色也红润些……只是到了第二日便又回到了原先的惨白模样。   相比起生病,更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精气神一般。   桂嬷嬷隐晦的看了一眼皇后的肚子,她总觉得皇后的孩子怀的有些不正常,只是这股子不对劲儿出在哪儿她却说不出。   很奇怪!   “主子还是用点吧,总是不吃也不成,毕竟小皇子孩子啊您肚子里呢,您不吃小皇子可怎么过活?”毕竟不是三个月之前,胎儿现在不单是摄取母体的养分,还要有外来的营养供应着。   皇后显然也知道这个理,她看了一眼平日里也极为喜欢的糕点,翘起尾指优雅的随意捏了一个,糕点入口即化,吃进去有些像是流食,皇后忍着恶心多吃了几块,忽然一股猛烈的反胃感传来,刚吃进去的糕点即刻全数被吐出来。   桂嬷嬷连忙举着盆子接着,眉心皱起。虽然孕吐很正常,可是皇后这样子也吐得太厉害了吧?这……真的是害喜之症?   皇后食欲不振桂嬷嬷也没了心思再劝,收走盆子的时候却忽然想起方才在回廊内巧遇的那个嬷嬷,好像是说有自家腌制的梅子可开胃口?   桂嬷嬷举棋不定,倘若用了那个嬷嬷的梅子,出了什么事她不好担待,只是皇后若是一直这么下去、难保她如今的位置不会被其他人取代!   嬷嬷之间的竞争也是很激烈的,自己一个不慎就容易在皇后眼前失宠,可万万不能小觑!当年伺候怜贵妃的时候她就有这个觉悟了。   第二日,正在曹嬷嬷想进行第二次试探的时候,桂嬷嬷却亲自找上了门,曹嬷嬷双眼一亮,先前她便知道,这桂嬷嬷...…可是如今昭阳宫里最容易接近皇后娘娘的人!   “你先前说的那东西,真有那般奇效?”桂嬷嬷开门见山。   曹嬷嬷也不多话,直接从床底下拖出一只坛子出来,细细的开了封,里面是满满一坛子的梅子,个个儿泡的饱满多汁,桂嬷嬷倒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梅子,以往所见均是晒干了的,滋味倒是有、就是吃多了容易厌倦。   “你这梅子倒是新鲜。”   “奴婢自己的手艺,旁的也学不来,给怀孕的女人吃最好不过,不信桂嬷嬷可以先尝尝。”曹嬷嬷老实巴交的交底。   桂嬷嬷取出几十颗搁在碗里,淡淡道:“我先拿去给小厨房那边看看,倘若没有问题我便取些给皇后娘娘尝尝,若是在皇后娘娘讨了喜、少不得你的好处。”   “哎,奴婢不敢要好处、能帮上忙就好。”曹嬷嬷连声摆手。   桂嬷嬷心底嗤笑一声,这老实巴交的、真是个傻子,连飞黄腾达的机会都不要,罢了、既然这曹嬷嬷不要好处,那她便全占下就是了。   事毕,曹嬷嬷看着桂嬷嬷的背影,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梅子……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第六十五章   慈福太后于戌刻仙逝,朝野大震。   当年事有不少年迈臣子还是能探听一二,,皇上原先不知是何原因受制于慈福太后、如今慈福太后去了,皇上岂不是全权掌控?之前曾再通过慈福太后对皇上施行迂回战术大臣们、现今均是心中惶惶。   “皇上,太后出殡事宜微臣已经安排妥当。”言初南今日着了一身朴素衣裳,因为下了早朝所以也没有穿朝服,以表示对太后尊重。   实则太后去世消息传出时、他心中也是惊喜万分,一个帝王如果不能完全将国家掌控自己手中、而是被人分权,那么实施决策便会有所不便,身为一个丞相、他所担心只是掌权人能否足够自己借力而已。如今慈福太后这棵大树一夕倾倒,也就是说明、皇上……已经动手可么?   “太后辱人仙逝,朕也是悲痛万分,你即刻为朕拟旨,慈福太后佐理内政有年,贤淑彰显,以太后之礼送入皇陵与先帝合葬。”绍宣帝虽然语气沉重,面上却没有多大变化,言初南领命接过绍宣帝纸笔,将方才他话记录下来。   绍宣帝站起身,步下台阶,眼光一瞥却暗处看到一道人影。他眸光闪了闪、心中已然知晓,勾了勾唇走过去,一把将人揽自己怀中:“宝儿怎么不进来?鹿儿也不曾你身边。”   “臣妾见皇上殿中有人,便没有进来。”宴安筠踮起脚尖他唇上印下一吻,“鹿儿近几日神经绷得太紧,照顾臣妾太累了,臣妾便让她回去休息了,旁宫女又用不惯,臣妾便一个人来……不过是几步路距离,皇上莫要担心,臣妾又不是个孩子。”   绍宣帝轻笑一声,捏了捏她小鼻子:“朕心里,你可不就是个孩子。”   言初南遵照圣谕拟了旨,这是才得了闲抬起头来,几乎立时便发现自家皇上正搂着以为娘娘说话,言初南眸色一深,月前便听说皇上养心殿中住着宝妃、如今这位想必就是宝妃娘娘了。   言初南搁下手中圣旨走近,低下头单膝行礼“微臣言初南拜见过宝妃娘娘。”   “言丞相请起,丞相多礼了。”这道声音不能说是妩媚但柔柔软软听上去却甚是迷人,言初南心道,不愧是皇上宠妃,单是这嗓音便可远超宫里其他任何女子了,起码他有生之年还从没听过这般动听嗓音。   一双绸缎绣花双底鞋缓缓落入眼前区域,言初南怔了怔、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竟是有些漏神,他站起身来看去,只见绍宣帝身边女子虽未施粉黛却相貌美艳惊人,倘若原先容妃娘娘一出场是六宫粉黛无颜色,那么这位宝妃娘娘便是……   他形容不出。   只是一见到这样女人他却半分都高兴不起来。就连他这般对女子毫无兴趣可言人都见第一面时候忍不住被其吸引,像是皇上这般日日相伴……难免会一直放心上疼宠着、只是后宫之中哪能出现独宠女人?   言初南不由得皱起眉头。   后宫事他不愿管,就是怕皇上……   宴安筠挑眉,这言丞相怎么一见她就皱眉头?莫不是把她当成是祸国妖姬了?看言丞相这幅玉树临风样子、这张貌若潘安脸……宴安筠心里甚是恼怒,即使你长得帅也不能这样啊!   言初南撇开宴安筠探究视线,只对着绍宣帝拱了拱手道:“皇上,既然宝妃娘娘前来,微臣便先告退了。”   “恩,你下去吧。”   绍宣帝点点头,该吩咐他都吩咐了,让慈福太后和先帝一同下葬资格虽然是元后,可是他不想自己母后生前死后都被自己父皇压制,既然父皇这么宠爱慈福太后、宠爱到可以任由她手中沾满自己妃子儿子鲜血,那么如今让他们死则同穴也算是他了孝道了。   若说绍宣帝不怨是不可能,只是他原本对先帝便没什么期待,事后也不会有失望,他心中多地还是平静,元后已死、如今他设计了慈福太后总归算是为母后报了仇了。   绍宣帝转过身,缓步走到宴安筠身边,将她抱龙椅上,头轻轻靠她腹部:“臭小子是不是想父皇了。”   宴安筠扬起唇角:“现宝宝还没有长全呢,哪里会知道皇上是父皇?恐怕这时候它连臣妾这个母妃也不认得呢。”   绍宣帝顿了顿,坐她身边,突然道:“言丞相是个好官。”   宴安筠疑惑看他一眼,这种朝中之事为何与她说?无论如何,言丞相是不是好官都不是她能评判、毕竟后宫是不得干政。   “你很好,不必意他看法,虽然他是个好官,可是因为是个官员、所以考虑方向大约都是利益关系,你不必放心上。”   宴安筠眉色宴宴:“臣妾不意。”   想必是皇上也是见到方才言丞相皱眉动作了。不过对于她来说言丞相本来就是个路人甲般人物,她恼也只是恼那一阵子,过几个时辰就不记得了,毕竟她是跟着绍宣帝过活、言丞相再怎么看她不爽也不越不过皇上去。   “朕听说有孕女子要保持心情愉悦,日后发生什么事便与朕说,朕是你夫君,足以为你遮风挡雨。”   绍宣帝眸色浅浅,吻住她额头,“乖宝儿,朕现是离了你一刻都不放心。”前几次突发事件让绍宣帝吓怕了,倘若如今宝妃再出什么危险,那便是一尸两命了,绍宣帝发誓他赌不起。   “哦?皇上倒是对这方面颇有了解……莫不是以前其他娘娘有孕时候、皇上学到经验?”宴安筠挑起他下巴,摩挲了一下他胡渣。幸好绍宣帝没有蓄胡子、否则第一个跳起来反对便是宴安筠。   绍宣帝黑了脸,他心中有点无奈,自始至终他心中只是记挂着宝儿而已,往常其他女人有孕、哪个能有资格叫他耗费这般功夫记录?只是宝儿这般无辜模样倒叫他无从说道,只得叹了一口气:“傻丫头,朕只是因为你……才知道。”   话音刚落,宴安筠娇软香唇便贴了上来:“臣妾知道,臣妾都知道……”   绍宣帝护住她腰、却压低身子猛烈啃吻着,禁欲已有不少日子绍宣帝现就像是一点就着火药桶,只是这到口肥肉却不能一口吞下肚,而只能闻闻香味儿,这让“肉食动物”绍宣帝苦不堪言、却痛并乐着。   宴安筠扯下他衣襟轻喘了几下,朦胧双眼看向他,手中却抽出一张纸,绍宣帝眼神定格,嘴角微微一抽:“宝儿你……看到了。”   说这话时绍宣帝有些尴尬,毕竟一个帝王做这样事委实有些“不务正业”感觉,他向来是高高上、一句话吩咐过去随时随地都有人赶着跑上来听命。   只是关于宝妃事,他喜欢亲力亲为,就像宝妃那只绣了一半荷包、即便再怎么有缺陷他却抢着要拿到手。   有时候心意比结果为重要。   他用过心,他爱她。   宴安筠却将纸张展开看了半天,抬起脸“皇上为何不想让臣妾看到。”   她眼睛睁大大,绍宣帝僵着脸、唯一动作只能是拥着她坐腿上。   她摇摇头苦笑道:“若非是臣妾昨夜醒来见到皇上再看这张纸、臣妾还不知道皇上居然为臣妾做了这么多,皇上可知道、臣妾所要不过是皇上一分真心,而皇上却不求回报给了臣妾这么多……”   “朕亲手写了,心安。”绍宣帝沉声道,却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只想把时间美好都给了怀中这个女人。   绍宣帝再怎么耀眼、再怎么是个掌控高狩千万人性命君王……   如今也不过只是个疼爱妻子男人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v-大家好给力~   ☆、66第六十六章   言初南所料想没错,朝中绝不会有人希望后宫有女人一宠独大——尤其是还是一个年轻貌美女子。   自静妃宫中连番来去几个太监宫女逐渐消停后,宫外静妃家族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皇上一时宠爱那个女子倒还不值得他们注意,只是倘若皇上为了这个女子不去宠幸宫里其他人、这可就影响了大部分世家计划。   这些世家能把自家女儿弄到宫里去、自是心中都打着主意。   第二日上朝时候,绍宣帝还未龙椅上坐下,太尉李裘便隐晦使了个眼色,官员队列里一个平日里谨言慎行小官一路小跑出来。   “皇上,臣有本奏……”   绍宣帝口中啧了一声,这人是三品礼部侍郎,至于他身后是谁绍宣帝怎会不知?看来太尉要按耐不住了?   “准奏。”   “皇上,臣听闻近来封宝妃娘娘正居于养心殿中,且不论养心殿乃是皇上处理政务之所、妇人不便整日出入,单是皇上只宠幸宝妃娘娘不曾去旁娘娘宫中,实乃沉迷女色之举,皇上三思啊。”   礼部侍郎伏倒地,一扣到底,额头抵冰凉大理石地板上,显得对皇上无比尊敬。   绍宣帝心中冷哼一声,不动声色看了一眼人群中李裘太尉,这李裘、真是越活越活去了!往日里见着还是个聪明,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渐渐开始不安分了?   难不成真以为他还是几年前那个受制于人皇帝么?!   ——不说慈福太后手中影卫已然禁手入他掌控之下,就说皇后家族卢家,自那次收监了卢友文后、卢广修手中兵权也暗中传到了他桌案上。   这部分兵权加上苏文歌手中兵权,如今三分他已然占了两分,所以现任何人面前、他都可以毫无掣肘感。   太尉虽然掌管军事手中却毫无兵权、甚至还比不上淑妃家族。又是凭什么借机向他发难呢?何况发难点还是他放心尖尖上女人!   这些个中饱私囊官员,贪污受贿不说、整天就是无休止斗来斗去,除了朝堂能维持平衡、其余半点用处都没有……高狩一旦出了什么事、终还是要言丞相等骨干大臣出来圆场。   绍宣帝静静看着跪地上礼部侍郎,也不说话,礼部侍郎跪了半晌、这才觉得气氛有些不同寻常,怎么皇上一句话都没说?倘若皇上真正喜欢哪位宝妃娘娘此时一定会出来为自己辩驳几句、怎么会如此沉默?   礼部侍郎悄悄抬了一点头,却不料猛然撞上一双凌厉双眼,他连忙又低下头往地上一磕:“皇上,臣之所言句句处于肺腑啊!”   “行了,朕后宫还轮不到你们来管。”绍宣帝淡淡道,眼睛却看向李裘所位置。   果然一听绍宣帝说出这番话,太尉便向中间跨了一步出列,手中提着朝笏,沉声道:“皇上,礼部尚书所言虽有些偏激却是对皇上劝诫,臣附议。”   绍宣帝勾唇冷笑一声:“那你说说朕如何沉迷女色了?朕是哪天没有上朝还是哪日奏折每批?你们一个个都看着朕后宫、是不是朕要宠幸哪个女人都要跟你们报备一声才行?!”   “臣绝无此意,皇上息怒。只是后宫多是女子、皇上何必独宠一人……”   李裘身份上比礼部尚书要高很多,所以面对皇上时候、也不至于被他“龙威”给吓趴下,所以此时依然口齿清晰。   “朕只歇养心殿,成日成晚批阅奏折身心俱疲、如今你们还这么不理解朕,朕伤心呐。”绍宣帝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既然你们这么关心朕后宫之事,那么朕关心关心你们也不为过吧?”   他背着手站起身,从桌上拿起一本折子递给安德礼,“给朕念,让他们听听,让他们自己感觉感觉、有什么资格来劝诫朕!”   “太尉李裘……”   安德礼刚刚念了第一个名字便忍不住冒冷汗,他咽了口口水,继续道:“去年二月十五日当街劫掳一房小妾,任由这房小妾害死自己第三个庶子不予理会、今年三月这房小妾诞下了一名女婴,换了芝药堂掌柜生子……”   “宠妾灭子?恩?”   绍宣帝缓缓走近,雕玉黑靴子踏大理石地面上、听李裘心中有些沉重,绍宣帝轻哂一声:“你有什么资格劝诫朕?朕宝妃可没你宠妾那么心思歹毒!哼!”   李裘听得有些傻了,他张了张嘴、他是真没想到去年刚刚娶进来这房小妾竟不是个老实!原来他那落水庶子竟是这个妾害?!   绍宣帝手中情报哪里是这些大臣能想象?影卫来无影去无踪、个个儿都是一顶一高手,收集起各家大臣资料简直轻而易举!   “继续念,念咱们礼部侍郎。”绍宣帝转过身,回到龙椅处坐下,胳膊枕着扶手,慵懒听着。   “礼部尚书……八日以诗夺魁花大把银子为花魁赎身、娶为第二房小妾,第二房妾因不满身份下毒将主妻害死,利用容貌和才智一举上位……”   “朕礼部尚书倒是颇为有才,以诗夺魁好风雅,只是这宠妾灭妻,就不用朕多说了吧?”   绍宣帝看着底下面无人色礼部尚书,轻笑了一声,又扫视了一眼群臣:“现还有谁对朕家事感兴趣?朕也不妨对你们说一些感兴趣东西。”   不就是威胁么,这些人真当他不会么?   这种丑事自然没有人希望爆出来,即便是有官员不知道自己院中是不是干净、可是这时候谁都不会站出来听安德礼一一念下去……   这不是自找着没脸么!   有心思也要跟着“附议”官员全部低下了头。   太尉李裘脸色不怎么好看,只是紧紧抿着嘴站回到队列里,原本还想联合其他官员对皇上施压、让皇上将宝妃从养心殿移出去,不说是让宝妃失宠、起码第一步先放眼皮子底下看着为好,否则身处养心殿即便是静妃人想动手也无从下手!   古往今来,对待皇帝独宠一妃好办法就是众臣施压,只是没想到这次不成了、皇上居然有这么强大情报网,将他们家宅中琐事知道一清二楚。   下朝后,一向与太尉不太对付官员个个儿嘴上说着隐晦讽刺之语,李裘看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甩袖转身便走。   直到走出宫门上了自家马车之后,李裘眼中才寒光一闪。   这个宝妃……看来已经皇上心中果真有占了一席之地!   早晚会是个祸害!   与此同时,一张圣旨自安德礼手中传向了漳阑宫,大意是让静妃老老实实待宫殿里、别宫里宫外到处派人。   皇上威胁自然比任何人都管用……所以静妃接过圣旨时候、就连手指都冰凉了。   直到后来,才听说漳阑宫中当日被“宫女”不小心摔碎了三只价值连城花瓶。   作者有话要说:-v-   ☆、第六十七章   桂嬷嬷拿了梅子去小厨房验了验,果真没有问题,相反还清脆可口,酸嫩多汁。   桂嬷嬷献宝似直接从曹嬷嬷手中端走了坛子,当然,这封功劳桂嬷嬷自然不能独抢,于是曹嬷嬷便被安排到了守香地方。   青鼎香炉常日烧着是一种无刺激清香气味,皇后日常也喜欢这般香味便一直留着了。   曹嬷嬷站守香地方,心中嗤笑一声,皇后身边人经验虽是有、却太过不懂防范,要知道这宫里边、香料可是不能信。   金枝端了碗鸡汤走过来,见守香换了个嬷嬷,淡淡嘱咐道:“你可看好了,香料别让旁东西混了去,我先进去伺候主子。”   自从桂嬷嬷来了之后,金枝地位就急剧下降,她也是有些心生惶恐,这宫里边都是谁得主子心意过得也就好,如今平日里那些见了她就跟耗子见了猫似宫女们、现一个个倒是都敢她面前放肆了!   为了赢回主子恩宠,她有必要多多靠近主子,不能再让桂嬷嬷一个人霸着了!否则昭阳宫哪还有她立足之地了!   金枝这般想着、内心就加急切了。   曹嬷嬷看着金枝背影,手下却突然抹除一直小包裹。   她缓缓打开包裹,将里面类似于草根东西一次夹香料底部j□j去,待做完这一工程,曹嬷嬷无声笑了笑,身子向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开了外殿。   香料无害,梅子也无害,只是所谓混毒便就是这般形成,皇后送了太后一份大礼、那么她现送给皇后大礼、皇后也一定会喜欢吧?   金枝步入内殿,黎民果然未见桂嬷嬷,金枝呼出一口气,端着鸡汤走到皇后跟前,“主子,该用膳了。”   “桂嬷嬷呢?”   自从有孕之后,皇后便时常走神,有时候静坐一会儿就是一个下午,身子疲乏得很,几乎没有精力做任何事。   金枝一听桂嬷嬷这个字眼,脸色立马变了一下,只是很又回复原样:“桂嬷嬷大约还小厨房,让奴婢来伺候主子用膳吧。”   到底也是相处了十几年了,皇后对金枝也是很信任,于是点点头道:“也好。”   虽然食欲不振,不过为了腹中孩子、她必须压多吃些,孩子才好正常发育,一个健康皇子是谁都想要。   或许她产下皇子之后、皇上一喜之下便会恕了她用迷香罪责,一切都看她造化了……皇后摸着肚子,心中忖思着,这次必须要生个皇子、非是皇子不可!   金枝将碗搁桌上,皇后懒洋洋起身坐桌前,手指执起汤勺,小小尝了一口,鸡汤味道很好,皇后往日里也很喜欢,只是近这些日子她却根本没法子用膳,果然连喝了三勺鸡汤后皇后对着盆子吐得苦水都要出来了。   金枝连忙手忙脚乱拍着皇后后背,这时候内室门开了,桂嬷嬷同样端着一碗鸡汤过来,皇后看见这碗鸡汤发现和桌上那碗一模一样,连忙摆摆手,心有余悸道:“端回去吧,本宫现喝不下。”   桂嬷嬷显然也看到了桌上这碗鸡汤,唇边挂起一抹讽刺性笑容,“主子莫要担忧,奴婢可是为了主子着想,亲自为您腌制了祖传梅子,保管您吃了之后就胃口大开、不再孕吐。”   皇后显然对这个梅子感兴趣,她惊喜道:“小小梅子……果真有这般神奇?”   “奴婢什么时候骗过主子了?这梅子确是梅子中极品,主子吃过之后便会知道了。”   桂嬷嬷递过一双金色筷子给皇后,皇后桌上来回扫视了一圈,终定格湿漉漉黑色梅子上。   她小心夹起一个放口中,只觉得一股子酸气从喉咙直冲胸腔,原先恶心感都被冲下去了,皇后喜出望外捞起勺子饮了一勺鸡汤,果真没有呕吐感了,顿时心中涌起一股子喜悦之情。   “桂嬷嬷果真是本宫贵人!这梅子本宫这时候用了刚好!去多准备一些来、本宫之后就要靠它过日子了……”   皇后叹息一声,这时候心中大石才终于落下了。   有了梅子,便能给腹中孩子多些养料,到时候她定能生出健健康康皇子!   金枝看着主仆两人互动,低下头默默退了出去,桂嬷嬷到底是好本事,竟是能整出祖传梅子、还得了皇后娘娘欢心?   金枝越想越无望,百无聊赖回到外殿时候,就连那个姓曹嬷嬷不见了、也都不再去关注。   她手中捏着铁钳,将一块香料掐香炉中,顿时屋内气味某一瞬间又变了一下。   金枝皱着眉头闻了闻、却什么都没有闻到,只得摇摇头,觉得自己近神经有些衰弱了、竟然都出现幻觉了……   ……   内室中已经布置成了暖阁,绍宣帝只着单衣看了会儿子奏折,直到身旁烛火连番晃动了几下这才从沉浸中拔出头来,他搁下笔,看着安德礼走过来收拾、自己便慢慢走到窗前。   帘帐有一半放了下来,里面人影烛光下越显柔和,他掀开帘帐,脱掉鞋子、轻手轻脚爬上床。   他英俊侧脸随着夜里愈发迷人。   “是皇上……”   宴安筠迷迷糊糊看到了他影子,嘴里唔侬着说不太清楚、身子却滚成了个圈从床上一直滚他怀里。   绍宣帝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看着宴安筠清甜睡脸无奈以手抚顺着她腹部,月份确还小,还不到一个月,可是越是小就越重视。   宴安筠身子、腰部还是一如既往纤细。看了这些,每当绍宣帝□挺立起来时候,他脑海中便自然有一个声音对他说……宝妃有了身孕绝对不能行房事!   于是这股便再次深深被抑制下去。   他睡觉向来规矩,所以不怕压了宴安筠腹中孩子。然而宝妃这等滚来滚去做法倒是叫他吓怕了。   恐怕这时候有人叫他与宝妃分床睡他也是不肯。   这个和小猫儿似女人这么娇小迷糊、万一磕着碰着哪儿了他心里会难受。   绍宣帝靠近了些,从她勃颈处伸到她身侧,手腕向下摩挲,搭她腰间。这样一个呈全面护卫型姿势,绍宣帝无师自通。   他低下头深情地吻了吻她睡到潮红小脸。   “乖,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v-   ☆、第六十八章   初初入初冬时候,高狩驻守大劼军队已有十之八九赶了回来,除了留守必要人员其余皆是被指定要定居大劼军官。所有人可以看出能放任如此远去驻守、无一不是皇帝心腹,于是朝中各官员心里都记了一本账。   这些人、身上都贴上了皇上标签了。   可是……就算皇上是年少登上帝位、如今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脉吧?那些驻守军官可以说是分布各个营里都有一两个,这些合起来是怎样一股庞大力量?   绍宣帝自然不可能短短几年时间将军队完全掌控自己手中,留守人除了那些忠于他忠于皇室、还有各个世家手中人。   这些世家不是皇上、所以自然不可能明目张胆将自己人安排进军营,往常就是讲一个小小头目安j□j去、就要耗费巨大人脉资源,如今这些头目被皇上就这么直接外放出去、留守高狩,世家家主们这是连牙都要咬碎了!   皇上小儿!这一次手段好厉害!   绍宣帝一连数日被几个世家家主狠狠盯着,顿觉浑身舒畅,没有了这些暗桩、犹如拔了这群人军队里隐藏爪牙,这时候、这群人也只能乖乖地待着了,再也翻不出浪花来。绍宣帝沉着脸想着,现……只有肖似虎了。   绍宣帝指尖点案上,看了看安德礼、忽然啧了一声,头转向一边、似有所感说了一句:“朕破虏大将军、如今也年事已高了。”   年事已高……   潜意思就是该退了……   安德礼含混不清应了一声,心里冷汗却刷刷而下,皇上怎么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莫不是……对淑妃娘娘兄长已有不满?   现破虏大将军还只有四十多岁而已,威风凛凛、正值壮年,又哪里会是皇上口中所谓“年事已高”?   不管安德礼如何纠结,绍宣帝对破虏大将军是记挂上了,肖似虎军功甚多、倘若他没有那么多心思、绍宣帝也不可能让他退下来,只是人一旦有了权力心就大了,肖似虎早年跟先帝身侧、也是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如今混到了现这个位置、却是对权力越发需求。影卫暗处已经收集了不少资料、对肖似虎近来行事细细分析,认为其有谋逆之嫌。   如今绍宣帝可不是几年前弱冠之龄,他手中已然初具掌控大局模板,怎么会容忍肖似虎这般怀有异心臣子?!   十二月时候,沉寂已久大劼余孽彻底被铲灭,而与此同时,言丞相大殿上、口中却爆出了为冲击人心消息:   年底之时,六朝来贺!   这一消息传出,高狩之中人人面带喜色,倘若一个国家比旁厉害些,那不算什么,国有兴衰、谁知道下一代帝王即位后国家会不会走下坡路?可倘若一个大国打下了万里江山,引得外朝来贺,这便意味着这个国家拥有了多附属国。   附属国和本国关系便如结绳蚂蚱,附属国依附本国为是寻求庇护、本国有了附属国便如虎添翼,大劼本来便是国势衰微、赋税严重却依然可以高狩大幅进攻下坚挺那么久,借用便是下属几个小国力量。   如今大劼亡国,其下属小国便望风而来。   这个年、过得必定是令人兴奋至极。   外郊官路两旁茅屋内窜出两个蓝衣兵哥,其着装并不似高狩军队,这两人探头探脑拿眼睛对着周围搜寻,终于找了个相对隐蔽树荫下、对着树根小解了一番。   一个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脸上汗:“到底高狩还有多远?”   “通了这个关就是了。”另一个甩了甩手中东西,一只手扣着腰带,另一只手指了指不远处高大城墙。   前一个柱着腰望了眼高狩所,“走了,五皇子方才发话说如果能早点到高狩、便可以找家客栈住,也不知高狩客栈是什么样儿。”   “嗤,客栈还不都是一个样儿?”   “那可不一样,高狩是什么地方?要我说啊,高狩客栈肯定能比拟咱们京都大那些,像是专门给达官贵人预留唱曲儿女人、端茶倒水姑娘们,到时候咱们说不定也能享受一把,嘎嘎嘎嘎……”   “……”   ……   “螟蛉国使臣螟蛉国二皇子燕东前来拜见高狩皇帝,献上两箱东海珍宝和两只螟蛉异兽,以封地淳熙为贺,祝高狩国泰民安,高狩皇帝如日之恒、如月初生……”   “青潇国使臣御史大夫齐平银前来……”   “阮月国使臣……”   祁天国、蟠龙国、和宁国……   六朝使臣马加鞭赶来,绍宣帝早朝上接受了使臣拜礼,他一身龙袍加身,容颜俊朗、自是相当威严。如今高狩无论国力还是地位都极为尊崇,螟蛉国二皇子站朝堂上,审视般看了几眼绍宣帝,终是叹了口气、淡淡一笑。   这高狩皇上果真如旁人所说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何况绍宣帝拥有这般地位、这般身份虽是传承于先帝、却大部分都是自己拼搏而来,其手下大将苏文歌即便是螟蛉国也是令军队闻风丧胆,绍宣帝这样一个人……确是难得。   父皇垂垂老矣可心思却不差,看来螟蛉国目光长远谁也越不过父皇,二皇子心思急转,这才脸色严肃、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皇上,我国君主为了表示对您臣服,另送了一份礼物要献给您。”二皇子走出使臣队列,以手抚胸行了一礼,态度甚是诚恳,“听说今晚皇上要设晚宴,小使便斗胆将礼物带到晚宴献给皇上。”   有礼物要收绍宣帝怎会不愿?即使是献礼方式有所不同、也不过是提高一下礼物身价而已,这些外朝总喜欢整这些神神秘秘,其实还不是那回事儿,只是为了让他重视而已。   于是绍宣帝直接应下。   心道,倘若是螟蛉国精致物件之类东西、他晚宴时候就直接送给宝儿,一想到自家宝儿有可能欣喜表情、他心里顿时就像涂了蜜一样高兴。   安德礼瞥了一眼皇帝,又默默转过脸去,自从宝妃娘娘被诊出有孕、皇上就越来越坐不住了。好吧,这点他可以理解,毕竟宝妃娘娘之前被害了那么多次……连他都被吓得一惊一乍。   可是现宝妃娘娘就养心殿里、可以说是半分伤害都受不着,皇上啊,宝妃娘娘一个大活人搁那儿还能跑了不成?   宴安筠如今处于养心殿中每日都习练书法,倒是有不少长进,起码书画方面绍宣帝还是不禁止她,至于棋……太累脑了,绍宣帝不允许,而琴……自从宴安筠弹过一次后绍宣帝直接命人将古琴收藏妥当。   倘若让宝妃肚子里孩子日日听到这样琴音,恐怕生下来就精神错乱了吧?这是安德礼听后内心唯一一句独白。   所以直到今日宴安筠才只将书画练到高级。   就宴安筠案前搁下笔时候,耳边传来系统声音,与此同时她眼前出现一个巨大转盘正缓缓转动,中央一个红色按钮鲜艳刺目。   上面有六个选项五个空白,转盘内均是一个选项夹着一个空白排列方式,宴安筠努力合上嘴,看来这空白地方就是没有选中,只有指针指到选项才是所谓“中奖”。   宴安筠看着眼前选项,六个选项分别是:一个魅力点、十个魅力点、一百个魅力点、一千个魅力点、一万个魅力点、十万个魅力点。   ……十万个魅力点?!她把点数加到高恐怕也用不了十万个魅力点吧?!   如果她能选到十万个魅力点……   宴安筠难得激动了。   她慢慢伸出手指,对着红点重重按了下去。红光一闪,转盘内指针犹如被弹簧弹出一般滴溜溜转了好几圈,直到飞速转了五圈之后才渐渐慢下来,一个一个路过……十个魅力点……一百个魅力点……   ☆、第六十九章【捉】   路过一千个魅力点……一千个也很好啊,虽然不是十万个冲击力那么大,起码前面加点能加满了,很显然,指针只是路过。   一万个魅力点……宴安筠屏住呼吸,会不会中?   很显然指针不会停留此处,于是到了十万个魅力点!指针缓缓转动,宴安筠目不转睛看着屏幕,指针转动速度愈发变慢,一点点挪动十万个魅力点上,划过选项边缘……   然后是空白……   空白?!不可以!!   宴安筠眼巴巴看着大奖流逝、心中呐喊,明明这么好一次机会、怎么能白白错过!或者……这指针是人为操控?宴安筠现只能想到这一点,因为以前“扣扣”网页抽奖时候她从来都只抽中过虚拟小挂件之类,从来没中过大奖,因为它根本不想让你中大奖!   “系统君!是不是你干?!”   宴安筠平复了一下心情,既然系统君说没有干预那就一定是运气问题了,难道是因为自己近日生活事事顺心、所以老天看不惯了?   指针一点一点挪动转盘上,漫步过转盘四分之三,而后顿了顿又继续转动。宴安筠对转盘已经没有想法了……她现只希望转盘活动点结束,然后去找个地方自己舔舔伤口。   运气这种东西果然是靠拼人品。   指针龟速爬过空白,落一点魅力点上,貌似晃动了一下。宴安筠塌下脸,算了,一点魅力点就一点魅力点吧,起码有总比没有强。历经了“空白”选项刺激,宴安筠思想已经瞬间“大彻大悟”了。   宴安筠闭上眼,等着系统提示音。   一百点魅力点……   宴安筠惊愕睁开眼,她没听错吧?指尖眼前屏幕上,巨大转盘已经完全静止,而指针却稳稳停一百点魅力点边缘上!   与此同时,资料再次刷。   资料:   一、闭月羞花是如何养成:   不堪一握:6   玉乳凝脂:1   天籁之音:5   品冠群芳:1   二、才女往往只有少数:   行云流水:%   破残局:5%   簪花小楷:1%   浑然天成:1%   Ps:——   与目标人物亲近度:1   剩余魅力点:1   系统特殊奖品:回魂丹、预知卡、洞悉卡、圣母卡、保胎卡。   系统特殊奖励技能:金龙护体   任务完成度:92%   宴安筠眼中透出浓浓喜色。   倘若她是一开始得知自己抽中了一百点魅力点时候,她还可能会为十万点惋惜,可是经历这番波折后、这后来抽中一百点可谓是意外之喜了。   于是宴安筠兴冲冲把五十点加“天籁之音”上。   三个已完成,宴安筠将另外四十点加“不堪一握”上。   剩下两个都是比较隐藏变化,不会因为加了点而引起怀疑,所以宴安筠加点加毫无压力。   “不堪一握”是柔软度,她现肚子里揣了包子、这点自然不会被发现,而“天籁之音”虽说改变很多,但是这绝对是非专业人士听不出来,毕竟声音到达一定程度时候,再完美也只是指音域扩张,至于平日里说话声音是区分不开。   将四个点数全部加满,还被赠了十点魅力点,现宴安筠手中还剩下二十点魅力点。可是,虽然点数是加满了,但毕竟任务还没完成……   宴安筠皱了皱眉,会不会手中这剩余二十点就没用了?   ……   下朝之后绍宣帝利落转身便走,安德礼小跑几步跟上。皇宫景色是美、却也比不过养心殿人美,如今已经是冬季,但绍宣帝还是觉得胸腔火热,禁欲两个月男人急切需要报废清凉小手抚慰。   不过显然,还是有些不识数人前来“偶遇”。   下朝去养心殿路上,绍宣帝不出意外碰上了欲言又止、楚楚可怜静妃,大约是因为失了孩子缘故,静妃身子看着比两个月前要瘦弱许多,大约是先前一道圣旨将她吓怕了,直到今日才活跃起来,只是这种活跃“表现”有些让人吃不消。   她一身素色薄衫,冷风中显得尤为惹人怜惜,安德礼皱起脸,给她身旁宫女使了个眼色,素辛会意过来连忙给自家主子披上披风。   对于静妃此绍宣帝并不疑惑,他已经是接连三次看见她了,而今日不单是静妃此,就连顾锦也,顾锦一身蓝色暖裙,见绍宣帝看过来连忙低下头,倒是与宴安筠娇羞时候颇为神似。   绍宣帝深深看她一眼,这才发现、就连她身上衣服样式……也与宝儿如此相似?   绍宣帝心中冷哼一声他宝儿、哪是寻常女子能模仿像?   静妃原本是借着单薄身子引起皇上同情,哪想皇上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被跟她身后顾锦给吸引住了,静妃气浑身颤抖,她好不容易得来机会、凭什么让别女人插足一登?!   “皇上,臣妾倒是许久未见过皇上了。”静妃无奈自嘲一笑,忽然婀娜走过来,“臣妾昨晚又梦见那个孩子了,所以今儿个来鱼池撒些鱼食、当做做善事,皇上……去臣妾漳阑宫坐坐吧……”   善事?绍宣帝眉头一挑,撒点鱼食就能填补了静妃之前害死数条生命么?静妃倒是没有皇后大度。只要是妃嫔之中一旦有人有孕、她便竟会必定会出手。她不像皇后和淑妃,她对于位分低妃子也怀有极大警惕性,所以底层妃子有孕不少、可能产下孩子也就那几个。   绍宣帝嗤笑一声,静妃这时候倒是“善良”了。   “朕政务繁忙,近来风大、静妃还是不要出漳阑宫好,否则冻病了、朕太尉岂不是会担心?”不是“朕”而是“太尉”,太尉李裘是静妃亲爹,静妃病了李裘自然会担心,绍宣帝这话出来是让人挑不出刺来关心,但却不会使人感到舒心,反而如鲠喉、进不来出不去。   “婢妾恭送皇上。”顾锦倒是乖巧行了一礼,她乖巧方面学了宴安筠不少,只是却还没学到宴安筠精髓,宴安筠其他宫妃面前虽然是个温顺、可有些时候却也不是一味顺从,尤其是绍宣帝身上、宴安筠从来都是缠进了骨子里。   静妃冷觑她一眼,这个顾锦、以为学了宝妃就能成为宝妃么?皇上也不是个瞎,明明有一个好宝妃、何必要多瞧一眼“盗版货”?   静妃紧步走了两步,却蓦然顿住,声音有些飘忽:“皇上,臣妾会一直等着您。”   皇宫里需要,不正是她这种会等待女人么?以前是她太锋芒毕露了、有些时候退一步比进一步会有胜算。   绍宣帝离开背影一顿,脚步愈发加。   听了这句话,他是半刻都不想多待了!   ☆、第七十章   晚宴自然是内务府包办,如今皇后凤印被夺、后宫无主,所以晚宴自然是内务府包办,虽在精细之处稍有欠缺、可整体却显大气。   舞女在酒宴中央翩翩而舞,由于绍宣帝还没到场,所以这些舞现在还是没有配乐的,其一是为了表示对皇上的尊重,其二是因为晚宴还没有开场、不需助兴。   早早来此的使臣相互间点点头。   蟠龙国使臣掩着袖子小啄了一口案上的酒,忽然对着另一旁的螟蛉国二皇子皮笑肉不笑的道:“今日早朝螟蛉国可是大出了风头啊,我们蟠龙国的人只能说、佩服佩服。”   他抱拳拱了拱手,动作做得很足、只是其话中的意味任谁也听得出来,无非就是讽刺螟蛉国“见风使舵”的功力比旁的国家都要深厚。   二皇子听了也不恼,只是轻笑了一声道:“高狩这位皇帝陛下,乃是我们整个螟蛉国都敬佩的人,不知使臣大人有没有听过、在高狩……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宝物献英雄。如此英雄只怕唯有螟蛉国的稀世珍宝可以相配。”   二皇子本就生的极为耐看,如今这一笑更是比得过厅中的舞女,一时间倒是没人关注他口中对绍宣帝奉承之语了。   和宁国使臣脸色微微红了一下,连忙说道:“二皇子说的没错,高狩皇帝的确是人中之雄,今晨在大殿上见到时、本官便知外间所言不虚,螟蛉国如今献宝出来、正与我们和宁国国君的意见一致。只是和宁国财力都用在军事上,委实寻不到稀世珍宝、这才只献上财物和封地……”   和宁国是个女子当政的国家,所以在朝的官员也都是女子,这次和宁国派来的使臣徐碗实则早年便对螟蛉国二皇子心仪已久,因而此时自然会站在二皇子这边。   蟠龙国使臣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和宁国徐大人和螟蛉国二皇子什么时候私交这么好了?   他口中的这个“私交”可是不同意味的。   徐碗听后脸色一变,冷声道:“高大人莫要胡说,本官只是赞同二皇子的观点而已,哪里会有什么私交?况且现在我们六国都附属于高狩之下、自当相扶相持,高大人何必与妇人一般多嚼舌根?!   当然,徐某身为和宁国的臣子、自当会与别国之人保持距离,高大人不必“挂心”!”   “挂心”这两个字她说的极重,潜在意思则是:高大人,您管得太多了!咱们不熟!   二皇子摇了摇头:“高大人的确是有些小题大做了,本使与徐大人不过是泛泛之交而已,断然是当不得‘私交,一词。   只是二皇子此言一出,徐碗脸色更差了。   倘若他不说此言、徐碗心中还有些念想,可就是二皇子这般云淡风轻的表现、叫徐碗心中更为憋闷。她一时间难以应对脑中的伤情,只得在一旁捉了酒杯连饮了三杯,一时间头脑有些混沌、晕乎乎的。   二皇子淡漠的转过脸,唇际微抿。   徐碗这样的女人、他没有兴趣。   即便现在徐碗这般迷着他恋着他、尤其是上次还借着自己的醉酒对他说了些类似于表达情意的馄饨之语,他觉得甚是好笑、难道徐大人是要从和宁国嫁到螟蛉国么?不说这是两个国家,单说他皇子的身份便不能取一个和宁国的大臣。   明明不可能的事情,何必要去做。   现在最首要的事,便是与高狩国君打好关系、常建邦交。   ………   高狩大臣陆续而入,未几,安德礼的声音从门外传入。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狩大臣跪地齐呼,外朝使臣起身行礼。   “今晚不谈国事,各位爱卿自行饮乐。”绍宣帝从门外走进来,手中牵着的女子虽未施粉童、却面若粉颊口如涂丹,当得是天下间的好颜色。   一时间,晚宴上大臣议论纷纷。   皇上来此居然不是带来的皇后、而是一个妃子?竟然还是如此郑重的自正门走进,想必……这女人便是传闻中的近来得宠的宝妃吧?果真是非同凡响,底下的人看着两人、一下子理解了宝妃娘娘为何能做到令皇上专宠了。   这般的娇妻、谁能舍得放开?   二皇子捉住茶杯、戳了一口茶,眼中满满盛着的尽是对宝妃容貌的赞叹。   徐碗看到他的神色,心中一慌,再瞧见绍宣帝怀中那个娇俏的美人,自己在身姿容貌方面与她相比竟是半分都不如……   即使再不想承认,她也知道、一个女人拥有姣好的容貌总会更为吸引人眼球。   徐碗咬咬唇,这女人是绍宣帝的女人?二皇子必定不会喜欢她。   绍宣帝走到主位上向下扫视了一圈,而后将身侧的宴安筠扶着坐在软榻上,自己也在她旁边坐下.后面跟来的静妃咬咬牙,只得坐在下首,心中却不知已经将宴安筠恨到什么地步了,她目光扫过席位,与父亲太尉李裘隐晦的对视了一眼。   安德礼走上前,身后的两个小太监将膳食摆上来,绍宣帝自然的搂住宴安筠的腰,叨了一筷子桌上的膳食搁在她盘中。   宴安筠拿筷子戮了两下,她本已经吃晚膳了,如今倒是不怎么饿,只不过是陪着绍宣帝而已,绍宣帝皱了皱眉,凑近了道:“不合胃口?”   宴安筠摇摇头,只是软在他怀中秀气的打了个哈欠。   “你现在有了身子,为了孩子、理应多用些。”绍宣帝覆上她的腹部,感受着手心下的宁静,心底一片片柔软。   “臣妾不饿,就是方才吃撑了。”   宴安筠娇俏的一笑,握着他的手道,“小包子也饱了。”   自从宝妃有孕后,整日受这类名词屠害,绍宣帝已经将对“小包子”的定义慢慢延伸到了自己孩子身上,心中也由一开始的听之莫名变成了现在的淡然。包子就包子吧,她喜欢这么叫就随她去,反正不是孩子的名字,只是一个爱称而已。   不过通过此事,绍宣帝决定孩子出生后、坚决不能让宝儿起名,不然下一代君主名为“包子”、“饺子”的岂不是贻笑大方?   古乐奏起,舞女转换队形绕着场中曼舞,二皇子适时地站起来,身为螟蛉国的皇子、他的动作立时吸引了一大票目光。   他坦然的对绍宣帝敬了一杯酒,随后一手抚着胸口矮下身子对绍宣帝道:“国君陛下,现在请允许我们螟蛉国为您献上世上最完美的礼物。”   “准。”绍宣帝沉声道。   二皇子暗暗看了一眼宴安筠,退回席位,灯火通明的大厅中、他眉峰微皱,倘若……是对上这个宝妃娘娘的话……恐怕还是有威胁的。   他来之前自是没想到绍宣帝身边居然还有这等美人,现在想来、倒是他见识短浅了,人外有人这个道理他早该知道。   罢了,正好也搓搓她平日的锐气。不过,像这样空凭美貌的女人、却还是胜不过她的,对于这点他很自信、所以他也不准备担忧太多。   ☆、第七十一章【捉】   正门外响起一阵清脆的铜铃声,而后便是轻盈的脚步随之而来。   正对着绍宣帝的位子、一个妙龄少女裸足而来,这少女红衣黑带的劲装,额上一颗红宝石,更是衬得眉目如秋水,她巧笑倩兮的举着盖着红色织锦的托盘高高越过头顶,脚下犹如一阵风似的轻盈的小跑向大殿中央。   速度与美感的结合!   除了螟蛉国的二皇子,其与众人接在心中暗赞,这女人、果真是好一匹野马!要知道,“征服”是每个男人心中浇不息的欲望,而眼前这个女人……绝对就有这种让人想要去征服的“欲.望”。   绍宣帝做在首位、却是深深的皱起眉头。   螟蛉国要献上的礼物……   到底是这女人手中托盘里的物件、还是这个红衣厉鬼一样飘忽的女人?   绍宣帝不着痕迹的将宴安筠又搂紧些。自家宝儿如今有了身孕,正是小心的时候、可别被这跑过来的女人给冲撞了。   “尊贵的陛下,请允许螟蛉国最宝贵的女儿为您献上螟蛉国圣物。”   少女长长的发丝盘旋而上,束得高高的、却更显精神干练,她眼睛异常的大、瞳孔处微有些蓝光,此时说出这番话后、便直接俯身在绍宣帝的案前,她的身体距绍宣帝和宴安筠仅有一桌之遥,宴安筠这个角度看过去的时候、还能看到她领口内高.耸的胸.部。   这个形状……   宴安筠扯了扯绍宣帝的袖子,一目示意了一下:“是竹笋型的。”   绍宣帝瞅了瞅嘴角,对于自己女人这种不着调的观察点早已习惯,他低语在她耳边,“放心,   朕只喜欢你的。”说罢想了想觉得说的不够,于是又加了一句:“你比她的大。”   安德礼连忙上前,想要掀开托盘上的织锦,只是少女却腰部一软,将托盘换了个方向拿着,对安德礼怒目而视:“这是本公主要献给高狩国君的、你这个奴才乱动什么?!”   安德礼做太监做了几十年了,从小到大也是一直跟在绍宣帝身边的,从职位变更的角度来看更是从皇子的内侍变作皇上近侍,走到哪儿都是被人供着当大爷的!那一干子宫女侍卫那个不是想尽办法的讨好他?   关键是、就算是宫里面的殡妃、也没人会像这个螟蛉国公主一般的、一上来就言语攻击打了他的脸!   他自称奴才不要紧,皇上叫他奴才也是天经地义,可是你一个小附属国的公主你横个什么劲儿?   想当年大劼的那位端木公主到了高狩、还不是一样得追在他屁股后面寻问皇上的喜好?   安德礼这次真的是怒了。   “这位公主,咱们高狩和你们螟蛉国可不一样,上递给皇上的东西需得经由奴才们经手才可、这也是为了防止有心人的暗害,公主殿下初来高狩、怕是连听都没听说过这种规矩吧?奴才现在解释给您听。”安德礼尖细的嗓音带着讽刺意味的说道。   他这是在暗讽这位公主殿下没见过世面,果然,这公主一听、立马变了脸色。   她倒不是因为安德礼话中的讽刺,而是因为安德礼说“以防有心人的暗害”,她鼻孔里轻哼一声,满怀骄傲的道:“螟蛉国上下都对高狩国君绝对臣服,我们螟蛉国的圣物也绝不会害到国君,因为这是传说中的避、毒、珠!”   她刷的一下把织锦揭开,露出里面耀眼的珠子。深绿色的珠子充满实质感,恍若猫眼,不论站在哪个角度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影子在其中。   螟蛉国二皇子笑了笑,看着周围或羡慕或惊讶的神色也没有傲慢起来,毕竟这种天生地养之物乃是运气得之,无关国力。只有国力方面带来的尊贵才是极大的荣耀……就像是高狩现今的这位君主。   螟蛉国的避毒珠乃是在一种稀有的冰蚕体内结取而出的,上一颗被发现的时候也不知是几百年前了,可以说这个东西、当得起国宝之称。   安德礼接过托盘,奉给绍宣帝,眼前的绿色珠子已经被做成颈饰的模样,绍宣帝拿起来端详了片刻,忽然伸手为宴安筠戴在脖子上。   宴安筠愣了一下,随即两颊粉红、面若桃花,认真的点点头道:“臣妾很喜欢。”虽然绍宣帝这种转手送人的做法有点不地道,可是在高狩他做主,下面的人都是听命于他、有谁敢阻止么?   听了她的话、绍宣帝哈哈一笑,随即以袖做挡、偷偷的吻了吻她孺软的唇,两人身子相抵,绍宣帝不可抑制的情动了,他只觉得……即便是这么浅浅的一吻、滋味却愈发销魂。   螟蛉国二皇子看傻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发生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皇上这时候不应该是把这颗珠子戴在他妹妹身上么?为什么会是给他身旁的这个女人?二皇子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一千次“买椟还珠”的字样。   难道……皇上真以为他们是给他送避毒珠的么?他们最主要想送的还是人啊!故意将避毒珠做成颈饰式样便是为了接下来的这出戏、没想到却被一另一个女人给打破了计划!二皇子闭了闭眼,深呼出一口气。   他身边的徐碗若有所觉的看向他:“二皇子可是身子有何不适?”   这般关心的神色只叫他觉得厌恶,他烦躁的撇开眼,语气不善道:“多谢徐大人关心,本使身子一向健康、无事。”   徐碗身子晃了晃,眼底划过一抹受伤的神色,而后看向大殿、不再关注身旁之人。她虽然疯狂的喜欢他、却不代表要失去自己的尊严,既然已经被厌恶便不要再多问,不然只是徒增自己的烦恼而已。   附身的螟蛉国公主看着眼前此景张了张嘴,嗓子有些发堵,她睁着眼睛不明所以道:“皇上陛下,这是我们螟蛉国的圣物……”   “朕知道,朕的宝妃颜色无双、断不会辱没了贵国的圣物。”绍宣帝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善。   这种献宝又舍不得的样子果真碍眼,好在宝儿好像很喜欢的样子、这公主的无礼之处处他便不再追究。   螟蛉国公主皱了皱眉眉头,看来这圣物是要不回来了……只是她该怎么办?离开螟蛉国的时候父皇就对她说要争取成为高狩国君的宠妃、只是如今一看,这高狩国君怀中的女人竟然比她还要美艳三分!   容貌上差了一大截、在宫里的资历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这叫她如何去抢过来“宠妃”的位子?   好在她还算聪明,她想了想,忽然以手抚胸弯下腰,郑重道“皇上,圣物和圣女是一体的,既然您收了我们螟蛉国的圣物,那么从今以后螟蛉国圣女燕游丝便会成为皇上的妃子。”   圣物圣女之说也存在过,只是这圣物绝不是指的避毒珠!然而此时燕游丝拿来这么一说、倒是唬住了不少人。   螟蛉国二皇子点了点头,眉峰挑起,心中为妹妹的机智喝彩。   宴安筠似笑非笑的看了绍宣帝一眼,小声道:“皇上近来艳福不浅呢……”   绍宣帝捏了捏她粉粉的脸蛋儿,“你倒是不怕朕被人抢走。”   “皇上若是被旁的人抢走了,臣妾就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远走高飞、让皇上再也找不到。”宴安筠笑眯眯的拿自己和包子做威胁,绍宣帝手臂箍得更紧。   他寒着脸道:“乱说!朕不会被旁人抢走、你也不准胡思乱想,你这辈子都是朕的,哪儿也不许去!”思维已经被宴安筠一句话吓的凌乱的皇上……似乎已经忘记了、在这座戒备森严的皇宫内,如果没有他的允许宝妃这个没有任何武功的柔弱女人是绝对跑不出去的。   与此同时,一旁一直在被绍宣帝忽视的地方,静妃忽然重重的搁下手中的酒杯,冷声大喝:放肆!妃子之位也是你能肖想的?!”   四妃之外又多了一个宝妃就足够恶心到她了、这会儿还要来一个异国公主?!于是……新人的来袭、再加上进殿以来绍宣帝对她自始至终的忽视,静妃觉得自己实在是——忍不了了!   ☆、第七十二章   宴安筠捏着脖颈上的深绿色小球,眼风里瞥到静妃有着气的扭曲的脸,往日里静妃都是一副知书达理的官家小姐模样、这可宴安筠第一次见她发飙,竟是如此威风凛凛、气势冲冲、一往无前……   “这位夫人,虽说我不是高狩国之人,只是身为圣女,若是留在高狩却没有一个妃位、恐怕会显得皇上对我螟蛉国不够重视。”螟蛉国这位公主显然对行情不怎么了解,此言一出、座下的二皇子即刻变了脸色。   他连忙起身走到燕游丝身边,将她拉到身后,屈身一礼道:“国君恕罪,舍妹高手礼教、倘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他顿了顿,又看了一眼宴安筠,皱着眉头终于还是笑道:“不过,我名螟蛉国皇帝的意思是将小妹送给国君,当然,至于入宫后是何身份、国君您自当随意便好。”   “可……”身后的螟蛉国公主跺了跺脚,对自家哥哥的说法有些不认同,二皇子将她土翁回身后,低声道:“不要多嘴、这里不是螟蛉!”   燕游丝娇艳的面色白了一下、这才想起高狩国力的强盛,她憋下心中的火气、跪在地上头抵在地面:“游丝无礼,请国君恕罪。”   静妃在一旁动了动嘴、眼中虽充满着想要将人立即赶出去的欲望,却也终究没说什么。   她刚才发难的时候只是因为这个公主自请为妃触到了她的怒点,如今她突然醒悟过来如此盛大的场面她根本不该发作,与此同时、她更是生怕自己平日留在皇上心中的静姝形象被毁,所以这时候她心中堆满的话全都被深深地埋了下去。   宴安筠轻笑一声:“皇上,这位公主果真是生的天香国色。”   绍宣帝转头望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夸赞旁的女人。宴安筠坐直身子看着二皇子,缓缓道:“莫不是随意一个女人、生的漂亮些便能伴在君王之侧么?即便对方是一国公主、怕是也要问过皇上的意思吧?”   她淡淡的话语回荡在大厅中,出奇的、所有人都能听得清。   角落里,一人独饮美酒的苏文歌捉住酒杯猛地灌了一口,美酒缠绵于唇舌之间,他闭上眼靠在红柱上,听闻此话后却无声的笑了笑。   韶华堪负,她此时竟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了   这般鲜活的美人、的确比那日垂垂危矣时好看得多。   她杏眼睁大,灯光下的唇瓣一开一合,神色出奇的认真道:“可皇上若是喜欢她、要她入宫,臣妾会吃醋。”   绍宣帝眸中化开一丝暖意,心爱的女人因为自己会对别的女人吃醋、可就是这样的小脾气……却比任何一种情话都让绍宣帝感动。能在上百人的大殿中说出这番话,足以证明,她眼中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他又怎能让她失望?   绍宣帝朗声大笑,饮下一杯美酒却还抑制不住喜悦的心情:“为了宝妃、朕也绝不会纳公主为妃嫔。”   “二皇子,美人何其多,朕有怀中这一个就够了!”   所谓“怀中的这一个”自然是指宝妃。   绍宣帝这句话说出来,此刻够资格能来大殿的宫妃们具是掐着自己的指甲,心中暗恨,宝妃……这个刚刚入宫未至一年的女人究竟是有何魅力引得皇上多番疼爱?   此时,就连娴妃也不敢多加妄言了。   坐在静妃的下首,娴妃闭上眼、心中却是极乱,皇上这绝不是动情、一定只是对一个精致玩物的表现而已。   “既然皇上无意于小妹……”   “等等!   二皇子自是不敢得罪绍宣帝,于是拱拱手正要说话,岂料恰在此时、身后一道娇喝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螟蛉国公主燕游丝推开身前的二皇子,整个人都在颤抖,她气的脸颊通红,胸膛急剧起伏,待看清案上坐的人后更是大眼睛一眯。她手指猛地指向宴安药,咬牙切齿道:“你是国君的宠妃?本公主问你,你敢不敢与本公主比试一番?!”   “不知公主想要比试什么?”宴安筠歪头问道,她有些不解、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怎么这个公主还是不死心?   “比试……骑马!”燕游丝抬起下巴、这是她最厉害的一顶,马上的功夫、在螟蛉国不论男女都是行家中的行家,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即使燕游丝没领过兵没打过仗、可对于这等耳熟能详的战术也能灵活运用。   她唇边挂起一抹骄傲的笑意,螟蛉国的女儿都是好样的。   “放肆!朕不准!”   只是燕游丝却没想到对这个比试顶目反应最大的不是宴安筠、而是绍宣帝……   绍宣帝冷冷的盯着燕游丝冷哼道:“宝妃已有身孕怎能受得起颠簸?你如今提出这等骑马的比试、莫不是想谋害朕的皇嗣?!”   哼!他的宝儿怀着身孕、他整日里疼她还来不及、这里竟然还有个敢要她骑马的?!莫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外邦公主又如何?   若是逼急了他、大不了他再像打下大劼一般攻下螟蛉国。   燕游丝惊得后退一步,她真的没想到这位美艳过人的宠妃已有身孕,毕竟她腹部也未显、表面上是绝对看不出的。   宝妃有孕的事绍宣帝并没有要求旁人禁言,宫妃有孕这种事瞒的了一时却瞒不了太久,倘若宝妃肚子显出来了、依然还是能被人知道。所以绍宣帝更多的则是在宝妃身边加派人手、以防意外。   这个消息并未掩盖、所以宫里面的人若是仔细打听也能打听到。   一旦藏着掖着的话、给人的印象是他对自己实力的不自信,所以当旁人都以为他保护不了宝妃之时、又怎会不动手试探?现在,他就将这消息光明正大摆在这些人面前,他的宝妃就是有孕了、你们之间若是哪个敢动手……   那就等着朕的“回报”吧!   静妃身子晃了晃,她这几日满脑子都是想着如何夺回皇上的视线、没想到宝妃竟然在她半点不知的情况下怀孕了?   淑妃端着茶盏,清浅的饮了一口。这次、承宝妃的情、她不再出手便是了。只是倘若宝妃的这个孩子将来成了大皇子的阻碍……   淑妃扶着指甲,未曾做声。   “国君陛下恕罪,游丝先前对此事并不知晓……”   燕游丝摇摇头,但要她放弃还是会有些心有不甘、于是她转了转眼珠转口道:“宝妃娘娘有孕、那么倘若不比试骑马也可以,咱们比试别的。”   “本公主虽然不是高狩国中人,但是你们高狩的女子会的、本公主都会,琴棋书画,宝妃娘娘、你选一个吧。”   燕游丝话音刚落,殿中便火爆起来。   大臣们交头接耳,倍感新奇,帝王宠妃与外邦公主的文艺交锋,到底孰强孰弱?   ☆、第七十三章   琴棋书画?   看着螟蛉国公主这幅“你尽管放马过来、选什么我都接着”的表情,宴安筠微微一笑,这不是系统所谓的“才女”必备么?   宴安筠直接站起身来,轻笑道:“公主殿下想要与本宫比试一番,本宫却不愿于大庭广众之下献艺、不然与勾栏院的头牌有何差别?公主远来是客,大约也不懂这般说法,今日本宫便给你普及一番,还请公主记住、日后可莫要再寻人来比试。”   宴安筠此言一出、底下的大臣恍然大悟,的确,身为宠妃若是在人前献艺委实是有些自降身份了,尤其是宝妃娘娘还是皇上的女人、侧一品的宫妃,其身份之尊贵自是不必多说,哪能随意的听一个公主对自己指手画脚?   再说献艺这种事……   去过青楼的都该知道,里面也有“卖艺不卖身”的艺妓,一般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作诗写词,宝妃娘娘身为皇上的女人哪能被拿来与艺妓相比?   没发火都是好脾气了!   更何况这不是皇后、这还是个宠妃,宠妃是什么?这可是后宫里能获得皇上最大恩宠的角色!历朝历代的宠妃中、哪一个是能被人当面指着被要求和其他人比试的?   言初南端坐在在下首,俊朗的面容在灯光朗照之下有些莹白,他目光微微一闪,倒是忽然对这位宠妃娘娘有所改观。   这宝妃可见也是个有脾气的,说话方面有条有理、能让人明知是讽刺却依然还得受着。果然、宫里面的女人都不是简单的。而宝妃能登上宠妃之位……   怕是与这份聪明不无关系。   宴安筠说完后迎着绍宣帝的双手、大大方方的窝进他怀中,轻嗅着身上已没有熏香的男人气息,觉得异常心安,她抱着他的脖子,懒洋洋的小声道:“子御,宝儿好累,我们回去吧。”   绍宣帝皱起眉,一时间有些条件反射的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可是被这螟蛉国的女人给气着了?   听太医说有了身孕是不能动气的。   绍宣帝周身冒寒气,冷冷的扫了燕游丝一眼。   这位公主被这一眼看的狠狠的打了个寒战,又觉得自己有些无辜,国君陛下为什么用这种可怕的眼神看她?   “臣妾无碍,就是不想待在这儿了。”   宴安筠趁着背对着众人、一口叼住他锁骨内的软肉,绍宣帝点起她的下巴与她碰了碰鼻子,随即双臂一个用劲儿将她抱起,“是朕考虑不周,你定然是不喜欢这样般环境的。只是朕想让打心思的这些人知道、谁才是朕最爱的女人。”   宴安筠笑嘻嘻的拿小脑袋蹭蹭他,大眼睛一眯。   这般慵懒的情态倒是叫绍宣帝心神一荡,他唇边浅浅晕出一抹笑意。   “朕先行回殿,众卿随意。”   绍宣帝淡淡交代一声,转身便走。   “国君陛下,等等……”   燕游丝忽然快速奔过来,“宝妃娘娘不敢与本公主比试,莫不是怕了么?宝妃娘娘现在走了、可是要认输?”她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喜色。   宴安筠不解的皱皱眉头,这位公主……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她方才可是说的清清楚楚的了。   她攀着绍宣帝的脖颈也懒得下来,叹了口气道:“认输或是不认输咱们暂且先不提,公主殿下,你说就算是本宫输了又如何、赢了又如何?难道本宫输了你就能成为皇上的妃子么?明显没可能。”   她顿了顿,接着道:“皇上金口玉言不能更改,既然已经说了不会让你入宫、你便不会再有机会入宫在本宫看来,你现在的做法不过是小孩子一般想要争一口气罢了。本宫没有时间与你争这口气,因为本宫已有心爱之人、早就不是个孩子了。”   绍宣帝心中满是笑意,哪里不是孩子了?宝儿无论多大都是个奶娃娃、全身香香软软的可不就如初生的婴儿一般?   宴安筠动了动身子,绍宣帝小心的将她放下地,目光却没有离开她的身子。宴安筠对安德礼道:“安公公,将纸笔都给本宫拿来。”   “是。”   安德礼低声应道。   他现在对宝妃娘娘可真是服了,能把这个刁蛮的公主说的无地自容、简直是给他小安子报了怒骂之仇了,虽然不知道宝妃娘娘要纸笔做什么,不管显然是要给这位公主打脸,他只管准备着看好戏得了。   安德礼拿来了纸笔,很自觉的把自己的后背靠上去,宴安筠看着燕游丝勾唇一笑,就着研好的笔墨,皓月般白净的手腕飞动,几笔勾勒、纸上便跃然四个大字。   燕游丝凑过去一看,脸色骤然发白。   只见纸上字体精巧雅致、细看一眼却能寥寥可见其中一惊,很难得能在这么整齐的字体中瞧见某种莫名的风骨,这不是平常的字体、更像是一种艺术。   这种艺术也曾有人达到过、均是学识渊博者笔力雄厚,可却都是年长男子、而女子之中却从未有过!   系统既然已经评定宴安筠的书法技艺达到百分百,自然日后写起来也是百分百无瑕疵、三十六度无死角的样品。虽然她只是随手那么一写、根本没有用心,只是有了系统这个作弊器,即便是她随手一写、显现出来的字也是犹如旁人胸有成竹后写出来的一般。   这便是系统带来的好处。   与此同时,簪花小楷乃是由卫夫人打出的名气,如今宴安筠笔下的簪花小楷自当是形意结合,无比的写韵,再加上这是由她漫不经心的动作所写而出、因而对燕游丝的冲击力更为巨大。   所以,燕游丝的震撼……可想而知。   “咦?公主你为何面染菜色?”   看清燕游丝的脸色,宴安筠搁下笔闲闲的调侃了一句,转身便窝进绍宣帝怀中,闹出这么多事儿、这次是真的有点累了。她秀气的打了个哈欠,不再去关注螟蛉国这位公主。   脸,打一次就足矣。   绍宣帝亲昵的勾了勾她的鼻子。他哪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对于小娇妻的一切行为他都是全权支持的,夫人打了这公主的脸正好,可以搓搓她的锐气、省的再不知死活的总是没事找事。   燕游丝手中的纸张飘落,恰巧落在言初南桌案前,他楞怔了一下,抬手捡起,只见上面清秀字体卓然而见,上书四个大字“莫再矫情”。   他扑哧一笑,口中不由得赞道:“好字!确是好字!”   ☆、第七十四章   殿内一片寂静,有人神长了脖子直往言圣相手中的那张纸处瞅,太史令张凤鸣拿眼风膘着,待看到纸上的字体后顿时双目一亮,口中啧了一声道:“这手字果真不错。”说罢又叹息的摇摇头,失望道:“可惜了竟是个宫里的娘娘,倘若是个男子、本官就是绑了他也得收他为弟子。”   言初南觑他一眼:“终于动心了?”   “动心也没用,头一次看见这么有天赋的徒弟、就这么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太史令痴迷于书法的事情远近皆知,事实上就连言初南对他的一手字也佩服不已。只是这人脾气怪异、从不收徒,有上门自荐白入门下的他一试其水平便立即打发出去、说是其天资不够、不予教授   只是世上真正有这方面天资的却是少之又少……可谓万中得一、还不包括一些外在因素影响。   “当然,承相也是极有天分的,这个……倘若…...相愿意拜入下官门下”太史令张凤鸣搓搓手,无比期盼的对着言初南垂涎。   言圣相听后抬头望望天色,忽然饮了一杯酒直起身子道:“张大人,本官突然发现今日饮酒过多、有些不胜酒力,张大人见谅,本官怕是要先行一步了。”丰神俊朗的言圣相衣冠楚楚的“落荒而逃   “嗳...…言承相……”   张凤鸣伸着手,张了张嘴。   他此生一共就看见两个好苗子,一个在朝中身居高位、对他唯恐避之不及,另一个身受皇宠隆恩、处于深宫之中,因而如今这二者皆不可得。以前他白眼看人不屑收徒,可现在他只觉得收徒这件事、搅得他……心头好痒啊!   “娘娘,您怎么不吃了?”   “本宫吃不下,罢了,咱们撤了吧。”娴妃搁下手中的茶杯、里面的茶水还剩下大半,自来晚宴到现在她只喝了小半杯茶水、其余什么都没用。   她身旁的宫女皱了皱眉:“娘娘吃不下……莫不是今有些着凉了?明日奴脾请太医来给您看看吧?”   “不必,本宫无碍,只是没有胃口而已。”   娴妃淡淡看她一眼,掩下飘忽不定的心思,她一甩袖子站起来,冷笑道:“既然皇上都已经走了,本宫也不必留在这里了。”   远处的静妃细目看着她,娇笑道:“娴妃妹妹怎么不多用些?”   “琴韵宫还有事留待本宫处理,姐姐不必挂心。”娴妃回答的滴水不漏。   静妃掩嘴道:“如今宝妃妹妹有孕,、也不好不去看看,生的被宫里人说道。咱们可得瞅着个时候一起去送些东西才好,姐妹情分在这里   “姐姐说的是。”娴妃与静妃对视一眼,均是微微一笑。   看着娴妃远去的背影,静妃的目光再次冷了下来。   素辛在一旁凑近了道:“这位娴妃娘娘也是个不争的,殊不知皇上已经多久没去过她那儿呢,娘娘何必要与不受宠的淑妃一道去?”   “不争?哼,这宫里有不争的女人?”   静妃冷笑道:“不争的早死了,能活到现在的哪个不是人精?人前这样子、还不知道人后是什么样呢。本宫找娴妃一道,不过是因为她能在皇上面前更能衬托本宫而已。不论她人后什么样子、只要她一直保持这副面孔、本宫就不怕她能跑到本宫上头去。”   “娘娘说的是。”素辛微微低下头。   [叮!智斗情敌,获得可支配魅力点10点。]   舒服的窝在绍宣帝怀中,宴安筠听到系统的提示音的时候、两人已经回到了养心殿,她高兴的凑在绍宣帝脸上吻了一口、“波~”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宫殿中。   鹿儿一见此景默默地转过身,吐了吐舌头关上殿门,手指还扣着殿门的扶手,头却微微靠住门上,门外星斗两三颗,她看着看着却不知不觉的笑出声来,她从没想过自己跟的主子会有如此被皇上恩宠的时候。   在后宫、独宠是奢望,可自家主子却做到了。皇上怕是真心疼爱主子的,她在宫里这么多年也见得多了,那样的小心翼翼的皇上也只有在宝妃娘娘这里才能见的到,而宝妃娘娘为了皇上、却叫她感动的心疼。   这两个人,也许就是佛语中的“缘”吧,缘深、情且深,那种深深的羁绊是决然解不开的。   “小猫儿,今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主动。”绍宣帝喉结动了动,将她搁在床上,自己也压在床上捧住她的脸细细的亲吻着。   这两个月来,他每日只能靠着这种方式来缓解身体的冲动,随着亲吻的加深他呼吸愈发急促,但他不能放纵,宝儿现在身怀有孕,太医嘱咐头三个月不可行房事。绍宣帝咬咬牙,离开她细嫩的唇。   罢了,为了她的身子、忍忍又何妨?   “皇上,臣妾很开心。”宴安筠显然不肯放过已经浴火焚身的绍宣帝,她杏眼一眯,琼鼻亲昵的蹭了蹭身上的人,“很开心很开心很开心。”   “为何开心?”   宴安筠怔了怔。   因为智斗了情敌,被系统奖励了……   又或者,这么高兴的原因……是因为绍宣帝?   宴安筠觉得自己有些被诱惑了,明明是皇帝、是种马一样的男人,却出奇的能令她心安,就像是今晚,倘若没有他在身后对她无比纵容、她断然不会对螟蛉国公主如此发作。   脾气这种东西,可不都是宠出来的么。   “皇上,你要是把臣妾宠坏了怎么办。”   这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此时由女人口中说出来却格外可爱,绍宣帝听了低声一笑:“那就宠坏吧,变成小野猫也不错,反正有朕在身边、定然不会容许旁人欺负你。”   宴安筠咬上他喉结,哼卿了两声,显然对此话颇为受用。   绍宣帝眸中冒着火光,抬手瞬间剥开她前襟,感受着柔嫩的肌肤贴在唇际、舒服的叹谓一声,“乖宝儿,让朕尝尝……”   绍宣帝此时绕过她的肚子、半个身子贴在床面上,手肘分开拄在她肩膀两旁,他腰腹神长、露出精壮的腰身,腰窝深深嵌在脊椎下方、臀.瓣圆润挺.翘。   他轻吻着一路向下,路过高.耸的胸.部时忽然顿了顿,眼中若有所悟,不期然的咬着上面的酶果吸了两口。宴安筠吃痛的向后退了退,可怜巴巴的看着胸口的红印子:“皇上……”你在做什么啊?   绍宣帝看着她面不改色,沉吟道:“朕想试试这里有没有奶水。”   他想了想,觉得这样说有可能会被宝儿当成色狼,于是说罢又补充了一句道:“听说有孕的女人会有奶水、朕想着先帮咱们儿子尝尝味道。”   帮儿子尝尝味道……好个冠冕堂皇……宴安筠不满的哼了一声,对绍宣帝的做法从根本上表示不忿:“皇上明明是自己想吃,莫要拿宝宝来说事。”   “宝儿,你身子的哪一处朕都想吃,想吃的紧……”绍宣帝狠狠吻了她一口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抬起身子脱下外袍。宴安筠抬眼看过去,只见他亵衣内的下身处已经鼓起一只帐篷。   ☆、第七十五章   宴安筠弱弱的缩到床角,绍宣帝脱掉亵衣坐在床边,他眉色浅浅勾唇一笑,伸出手在半空中,一副无害的样子:“夫人,过来。”   假如先前没看到那顶鼓囊囊的帐篷,此时的绍宣帝凤眼微眯,整个人的确还是很有诱感力的。只是现在.....宴安筠怎么会上当?   “......”   “宝儿~”绍宣帝慢悠悠靠过来,握住她的白玉小脚,身子一捷便将人捉住,感觉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后,宴安筠的身子如今正是高度敏感的时期,只觉得全身一软便倒在他怀里。   “朕不动你。”绍宣帝压制着欲望,嘭起的下身搁在她双.腿间,宴安筠拢紧双腿、只觉得他j口j之物不断涨大,一时间脑海空白,连身上的衣物什么时候被除净了也不知道。   绍宣帝憋得闷哼一声,只觉地自己近来总是自讨苦吃。   明知道自己受不得宝妃的诱惑、却偏偏欲罢不能的凑上前来,眼见怀中美人儿的面颊也被粉色浸红,绍宣帝摸了摸她光洁的小腹,低头吻了上去。由于未隔着衣物、这种触感直接麻痒在心底,宴安筠不由得呻.吟出声。   “儿子乖。”绍宣帝轻声呢喃。   屋外的安德礼和鹿儿听到屋内的声音,均是对视了一眼,皇上和宝妃娘娘这是……可是宝妃娘娘如今还未至三个月,莫不是皇上一时情动、把持不住了?   安德礼急的满头大汗,悄声问道:“屋里是不是在干那事儿?”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想问,主要是这件事太严重了、急得他有点六神无主,想要找个人认同一下自己的观点而已。   鹿儿红着脸点点头。   安德礼深吸了一口气,在门口踱着步子,转来转去、转来转去……   倘若真因为这个出了事儿、事后悔恨的可不还是皇上?尤其是依照皇上宠爱宝妃娘娘这份用心,恐怕出事之后先遭殃的……是他们这些奴才。   不成,就是为了自己这小命、也得顾全大局,不能让皇上因为享受一时快意而伤了宝妃娘娘肚子里的皇嗣!   安德礼攥了攥拳头,眼神比天上的星子还要亮。   鹿儿神色莫测的看着他,总觉得今日的安公公有点不一样了,仿佛是一瞬间悟透了什么、又好像是……精神方面、稍微变得捉急了一点?   屋内,绍宣帝舔吻着宴安筠的樱唇,下身的肉.棒夹在宴安筠的双.腿间、却没有前进分毫,只是随着两人J口J的加身不断变的粗壮了些,宴安筠低喘了一声,猫儿叫似的。绍宣帝揽住她的身子,心觉宝儿这声音果真是愈发好听了。   眼中耳中心心念念都是她。   绍宣帝压下宴安筠,身子弓起。正要在她腿间稍稍冲刺,万全准备后蓄势待发、却不料只听得门外一声仿佛都能扬尘而起巨大的暴喝......   “皇上啊!”   绍宣帝身子一僵,闷哼一声,只觉得体内的那一股热流直接喷洒殆尽!他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   安德礼小心翼翼的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声音,心中已经吓到不行,不知道皇上会怎么责罚他,他揣揣不安的想着。   “安、德、礼!”   绍宣帝咬牙切齿,“你最好给朕一个解释!”   “那个……皇上,方才一只蜜蜂飞进去了,奴才怕它惊扰到皇上,便想着出声提醒。”安德礼两条眉毛向上展开,畏畏缩缩的站在门外趴着门缝说道:   “皇上,您看到没有?”   “.....朕没看到!”绍宣帝翻身躺在床侧,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就出去掐死外面那个奴才,真是……气死他了!   蜜蜂?!这时候会有蜜蜂?!这都大冬天了!   活了这么大岁数连说个谎都不会,绍宣帝气得不轻,倘若不是这一声。他怎么会早早的释放出来,把自己整的如此憋屈?!   宴安筠眼睛眯开一条缝隙,瞧瞧看了一眼绍宣帝的下.身,只见小j口j早已萎靡下去,上仙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宴安筠扑味一声笑了起来、绍宣帝将她烙在身上:“小东西、还敢笑话朕?”   “臣妾错了。”宴安筠眨巴眨巴眼睛,却还是抑制不住笑意,她顺了顺他胸口:“想必安公公是看花了眼,皇上不必与他生气。”   “风凉话。”绍宣帝面无表情的把人拥在怀中,给她盖好被子,“朕算是栽倒你手里了,多盖些被子、当心着凉。”   宴安筠点点头,想起方才之事又一阵笑。   “……行了、别笑了,仔细抻着肚子。”绍宣帝揉揉额角,无可奈何,只得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   …….   朝阳宫中的碗碟“啪”的一声被人摔到地上,碎裂成一片一片不规则的瓷块,今日皇后娘娘身觉不适。连夜传召唤来太医,没想到居然得到的是这种结果!   皇后大睁着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本宫怀的这个……有可能是个死胎?”   太医伏下身子,眼睛看向地面:“有很大的可能是个死胎,因为娘娘的脉相已经不再显腹内胎儿的存在。”他为皇后把脉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宫里面还真出了一出死胎、并且还是皇后怀的死胎,这怎能不让他惶恐。   要知道,关于皇嗣的这种事可是兹事体大、自己一个稍有不慎便会卷入进来,他此时只能诚惶诚恐,希望皇后娘娘不要为难他。   “不可能!本宫前头一个月的时候还能感觉孩子在动、你却现在告诉本宫这孩子是个死胎,你让本宫怎么相信?!”   皇后抚着微隆的腹部,无意识的后退一步跌坐在软榻上,“本宫不信!”   “也许是臣学艺不精,娘娘可再寻其他太医前来问诊。”这位大医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皇后恨恨的盯着他看了半晌,“定然是你学艺不精、本宫暂且饶你一命,回去之后别给本宫乱嚼舌根,明白么?”   太医连连叩头:“是、是,下官学艺不精,下官什么都不知道。”   “倘若走漏了消息,你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皇后摆了摆手,太医弓着身子向后倒退出去,明明是清冷的深夜、一弯月沉静在天边,他却半点都感受不到平静,反而是身上出了一身的汗,被冷风一吹,湿淋淋的几乎要结成渣子。   太医呼出一口气,庆幸自己见机跑得快,不然今儿可就交待在朝阳宫了,原本他还以为皇后也是个仁善的,只是今日看她似乎要将死胎的消息瞒住、不让外人知道的样子,看来也是个有心思的,一个死胎……能有什么用?   “呦,苏太医……这么晚了进宫给哪位看诊的?”一个侍卫统领与苏太医还算熟稔,打了个招呼。   “没、没去哪儿,就给一个病危的殡看了看病,这不正要回去呢。今晚我还有事、下次见面再聊。”苏太医匆忙的招了招手,转身便走。   侍卫统领错愕的看了眼他的背影,无聊的吹了个口哨继续去巡夜去了。   …….   “没想到,本宫走了这么多步、却还是棋差一招……”朝阳宫内,皇后闭上眼。什么都不愿去想,她颤抖的覆上腹部,里面一半点动静都没有。   ☆、第七十六章   “你放手,本公主偏不回去!这事儿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宫外的杨树下,阴冷的小径潮湿着。   螟蛉国公主和二皇子相对而立,燕游丝脸色青红交加,她冷哼一声,一个扭头、转身便要走。四周都是螟蛉国前来的护卫,见此情景一个个的连忙让开道路,公主殿下可不是他们这群人能得罪得起的。   “你这又是何必呢?此法根本行不通,待我们回去再与父皇商议一番。”   二皇子燕东狠狠地皱了皱眉头,一手拦住她的去路。   对于绍宣帝这个人他虽然了解的不深、却也知道一国之君的威严不容挑衅,倘若像燕游丝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搞风搞雨、说不得绍宣帝便会心有怒气,到时候螟蛉国恐怕不能承受。   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事实就是如此,不得不去正视。   螟蛉国原本国力便不及高狩,甚至在众附属国之中也处于劣势,根本不可能为了一个公主去得罪高狩……即便这个公主在螟蛉有多么受宠一一   那只证明了比寻常公主更高的身价。   二皇子摇了摇头,宝妃在书法方面能够凌驾于燕游丝之上、他时候也想明白了,宝妃身为绍宣帝的宠妃必是要有一技之长的,想必这书法便是宝妃所擅长的。这样一个貌美如花又对书法造诣高深的女人、就连他都有些心动了。   燕游丝被拦、正欲气急,却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她转了转眼珠,轻声道:“皇兄,宫里的宝妃与咱们也算是结下了梁子,倘若高狩皇帝被她回去那么一挑拨、开始拨针对我们螟蛉国,咱们如今还在高狩国中、岂不是在劫难逃了?”   二皇子身子僵了僵,犹如猛地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的确,燕游丝此言并非虚言。   倘若宝妃是个记仇的……   看着今日皇上对宝妃的重视,恐怕最后遭殃的有极大可能会是他们,毕竟能够不声不响的除去两个附属国皇室成员、在高狩的地界、绍宣帝自然能做到,而且最后还能让螟蛉国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二皇子心中一凛,神色悠远,他走了两步、静静看着皇宫的方向,或许   他应该在高狩皇帝的后宫里……找个盟友。   昨晚被安德礼一声暴吼惊得苦逼了的绍宣帝、今日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安德礼抽着眼角为皇上穿好龙袍,行动万分小心、说话也比往日更加谨慎,安德礼为皇上束好束带,舔着脸试探道:“皇上,可是要起驾?”   绍宣帝觑他一眼,转身大步走回室内。   安德礼缩着身子往里面看了几眼,宝妃娘娘还没醒。其实,昨晚若不是为了宝妃娘娘、他也不会大喝那一声……所以皇上您高抬贵手、遗忘他这个无比忠心的奴才吧……   就在安德礼碎碎念中,皇上又在他眼前踏出殿门,沉声道:“好好照料宝妃,倘若出了什么事、朕唯你们是问。”   “是”。   鹿儿和殿门口的侍卫连忙行礼,“恭送皇上。”   安德礼小跑两步跟上,虽然已经是冬日,可是御花园内依然开满了花,皇宫里的能工巧匠一个个的都是行业内的最高等级、整理整个御花园不在话下。只是虽然有鲜花、可是蚊虫却全然不见了,各种能飞的东西近来都消失个无影无踪。   绍宣帝绕着御花园的边缘往前走,忽然停了脚步,转身看着安德礼寒声回道:“蜜蜂?”   安德礼踉跄一步,连忙跪下磕头,“皇上恕罪,只是太医说三个月内皇上与宝妃娘娘不可行房事,奴才昨日听到屋内……这才不得不出了声。皇上,奴才对皇上的忠心青天可见啊!”   ……..   “皇上……臣对皇上的忠心青天可见啊皇上,您不可听信谗言啊!”   朝堂上,又一个前朝的漏网之鱼被侍卫拖走,年老花白胡子的乔大人生生的在地上抓了一条血印,大喊冤屈,嗓子里呜呜噜噜的风箱一般的噪音不绝于耳。   安德礼站在绍宣帝身旁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家皇上,实则“青天可见”这句话用的人的确不少……   但是他的忠心和乔大人的忠心一点都不一样,皇上您一定要相信奴才。   “哼!忠心?对谁的忠心?”绍宣帝冷哼一声,“乔冬藏,隐藏的可真深呐,你可一点儿都不冤!私自储藏兵器、暗中招兵买马、甚至想要刺杀朕!哼,朕手里这一条条罪状可都摆着呢,如此卖力的为前朝效力,朕倒不知你求的是什么……真当朕是软柿子、可以任意捏圆捏扁么?!”   月前围场遇刺之事便是这位乔大人一手铺的线,倘若不是宝妃恐怕这是他已经是一具尸体、哪还能如此鲜活的站在大殿中?   犯一次错误不要紧、可是围场的那次疏忽让他差点失去了心爱之人!身为一个男人,如果连怀中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是一种悲哀,为了宝妃、他必须得全力以赴去追查真相!那种焦心无力之感他不想再感受第三次!   不论是前朝、还是宫里那些不安分的女人,谁都别想谋害宝妃。   见自己被拆穿,乔冬藏也不再隐藏,他颤着白胡子,哆哆嗦嗦的用手指着绍宣帝,一张老脸面目狰狞、口齿不清的恨道:“皇帝小儿好命!上次叫你逃过一劫是老夫计划不周,倘若、倘若再给老夫一次机会、定要先斩杀那个女人再对付你!可怜我贪狼大国竟是被小人夺了权、此生报国无望了!”   “放肆!”言初南冷声大喝,“前朝欲孽理当斩尽杀绝。”   “前朝欲孽前朝欲孽……哈哈哈哈……”乔冬藏嘴里念叨着开始仰头大笑,刺耳的沙哑声音令的朝中大臣们耳朵发麻,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下甩开侍卫的手,眼中一闪而过身旁的红色巨柱……   忽然“咚”的一声撞了上去!一道血柱从他花白的头皮上淌了下来、染红了殿内光洁的大理石地板。   前朝欲孽、血溅朝堂!   绍宣帝眼中闪过一道寒意,先斩杀他的宝儿?好个乔冬藏!好个贪狼国!莫不是以为躲在角落里他就找不到了么?!哼,他大劼既然能攻下当年一个贪狼古国便同样能将其余孽杀尽!   “来人,将他尸首置于午门,车裂。”绍宣帝淡淡的吩咐道。   “是。”   车裂……   朝中大臣们均是头皮发麻,这个人虽是前朝欲孽、却也曾与他们同处于一个殿堂内,有不少人还时常与他有所交集,如今见到这幅场景顿时心中擅然寒意。   绍宣帝看着下面神色不一的大臣,轻笑一声道:“这位乔大人与众位同朝为官,身为一个前朝欲孽却能在大劫官员中混的如鱼得水,朕该说些什么?你们半点识人能力都没有、让朕怎么放心把政令交给你们?!有的人不好好完成自己的本职、去喜欢跑来关心朕的私事,既然你这么闲、那这个乔大人是前朝欲孽你怎么就没发现?”   绍宣帝话音刚落,底下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太尉身上,李裘脸皮动了动,站在原地僵直着身子、好似没听到皇上的话一般。   绍宣帝看他一眼,很能忍么?就连他将乔冬藏车裂都忍得了、面不改色?果然是表演的个中高手,倘若不是他无意间发现、竟是还不知道这位李大人的真正力量。看来令影卫监视着宫里的妃殡果真能给他不少惊喜。   ☆、第七十七章【捉】   “皇后这是又想做什么?”   绍宣帝接到影卫的密报时,紧紧皱起眉头,皇后坏的是个死胎、而现在她却命令太医将孩子一直驻在肚子里,皇后这是要陷害谁?还是等到足月的时候从宫外偷渡个孩子进来冒充皇嗣?   绍宣帝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皇后在他的监控下必定不会达成所愿。   原本他就对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役有多少期待、后来听说是药物所致更是不愿其出生,没想到三个月后竟然会诊出是死胎,倒叫他少了几分担忧,否则皇后若是产下不健全的皇嗣、怕是会令宝儿在生产时留下阴影。   宝儿与他早已是性命相连之人,他断然不会让她受一丝危害。   安德礼上前添上一杯茶水。   他对于皇上方才的问题半句都不敢回话,倘若是旁的妃子他还敢应和一两句,可换做是一国之母的皇后、本身代表的便是后宫的掌权人,他安德礼身处宫中也不敢多加议论。   当然,除皇后外、他更不敢议论的还是宝妃娘娘,皇后娘娘再厉害也不过是后宫之主,可皇上却是天下之主,宝妃娘娘身为皇上亲自承认的、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他安德礼须得当祖宗似的供着。   批阅了奏折,绍宣帝将因怀孕而变得嗜睡的小妻子从被窝中挖起来,“宝儿,用完膳再睡,到时候朕陪你一起睡。”   “唔......”   被窝里一阵暖气扑来,睡意朦胧的小女人懒洋洋的抬手挂住他的脖颈,也不愿起身。   绍宣帝习以为常的给她披上外农、将她抱在怀里。安德礼见状连忙想着门外大喊道:“拨食。”一列宫人走进来、依次将膳食摆上桌子。   在宴安筠的世界里,不想起身是一回事、闻到饭香又是另一回事了,当鲜美的膳食一盘盘端上来的时候,热气蒸腾着饭菜的香味、直接把她的馋虫勾了起来。   宴安筠支开一只眼睛看了看桌面,发现果真有自己平日里极为喜爱的菜式。她直接直起身子对着盘子夹了一块子,皇翼间充斤着肉丸的香气,顿时觉得睡意渐消,一股子饥饿感从府中升起。   绍宣帝好笑的看着她一副馋猫样子火急火燎的将肉丸放进自己嘴里,恨不得自己变作这只肉丸为她品尝。宴安筠奋战在桌前、努力的填饱肚子,却不料此时胃中一抽,一股酸水自胸腔冲上来,她“哇”的一声吐在身侧的痰孟中,只觉得腹中不断有酸水冒出。   她躬着身子干呕了两下,绍宣帝俯身抱住她身子急声道:“宝儿怎么了?难道是这膳食……”   “皇上,娘娘这怕是女子有孕时的害喜之症了。”安德礼显然比“准爸爸”绍宣帝要稳定得多,他之前也曾详细请教过王太医,知道女子有孕的时候会时不时的产生孕吐,这都是正常现象。   绍宣帝听后恍然,他本还以为宝儿不会孕吐……原来只是较晚一些而已。   宴安筠无力的趴在绍宣帝身上向下干呕,眼圈都呕的红了。只是她这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能呕出来的实为有限……绍宣帝心疼的抚着她的后背,一口吻上她的唇部,也不管她口中的秽物,只温柔的摩掌着,宴安筠却渐渐安定下来。   绍宣帝摸了摸她仍未显的小腹,叹道:“乖儿子可莫要再折腾你母妃。”   宴安筠吐得昏天黑地,泪眼汪汪的看着他,猛地埋进他胸口:“臣妾以后再也不要生孩子了。”   “好、好,都听你的。”绍宣帝抹掉她的泪花,“朕的宝儿受苦了。”   宴安筠哼唧一声转过头,其实她说的那句话是气话,实则能感觉到孩子的存在,即便这只是简单的孕吐,也让她激动的难以自控。   再有几个月,她也要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娘娘,这是上好的茶叶,都是太尉大人托人送来的。”素辛拿着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两管茶叶,静妃快步迎出来,却没有看向茶叶、而是眯眼瞧着门外道:“送茶叶的人呢?叫他进来、本宫有话要问他。”   “是。”素辛福了福身子、这才快步走出门,不多时,一个绿衣宫女走了进来、诚惶诚恐的拜见,“奴婢拜见静妃娘娘。   “起吧。”   静妃闲闲的挥了挥手示意她起身,抬手拿起搁在桌上的茶叶,问道:“你怎么会认识本宫父亲?   这宫女似乎有些为难,看了看侍立在一旁的素辛,静妃看她一眼:“这里没有外人,你直说便是。”   一看到这宫女的神态,静妃便知道这宫女定然是李家埋在宫里的棋子。   果然,只见这宫女低头一个叩首道:“奴婢是家生子、先前在太尉大人府中,后来入了宫、为的是在必要的时候给静妃娘娘您提供消息。”这宫女算是埋得极深的棋子,如今突兀的暴露出来也不过是因为事态重大、太尉李裘急于与静妃取得联系罢了。   “那你此次前来,恐怕不知是送茶叶这么简单吧?”静妃对自家父亲的心思猜得不错,父亲此时暴露这个宫女肯定是为了给她传递消息的。只是……不知是什么消息能让父亲这么着急,以至于昨日刚从晚宴中相见、今日却又派了个宫女前来。   必定是万分火急。   静妃也有些紧张,她现在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心情紧张,直觉告诉她近来貌似要发生什么大事才对。   谁知那宫女听了静妃之话却摇摇头道:“太尉大人未曾让奴婢给娘娘传什么消息,只是让奴婢把茶叶给娘娘送过来,对奴婢也没有其他吩咐。”   静妃疑感的看了看茶叶,“只有这个?”   宫女点点头。   茶叶筒子是精致的鱼食所制,倒是颇为符合静妃的审美观,静妃拿着茶叶盒端详了片刻、未解其意。   “罢了,你先下去吧。”   宫女低声应了一句躬身后退。素辛打开茶叶盒给静妃泡了一杯茶,浓浓的味道使人心神俱静。可即便是喝着这样的茶,静妃也静不下心来。她揉揉眉心,心道父亲总是这般打谜语、难道就不怕她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么?在有些方面实在是太高看她了吧。   静妃瞧着尾指摸素着茶叶的筒子,只觉得入手细腻,她目光流连在筒子表面、不期然发现了一道小小的划痕。   静妃猛地睁大眼睛,指甲对着这道划痕掐和进去、只见表皮的一层很轻易的被扣了下来,静妃得了甜头、立马坐直了身子用指甲对着这个小口子扩张,在素辛惊讶的目光下,一张纸缓缓地被从划痕处抽出来。   静妃把枝条捏在掌心,冷声吩咐素辛道:“你去把殿门给本宫关上,记住、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素辛走出去关上门,殿内一片安静。   静妃拖着掌心的纸条搁在案上、缓缓平铺开,上面所写的具是他父亲的笔迹、这个假不了,她长呼出一口气,直到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后才讶然一惊,怎么父亲居然……与螟蛉国的二皇子结盟了?   说道这个螟蛉国静妃如今还是一肚子的气,二皇子她倒是没什么反感、只是对那位游丝公主却是恶心的不得了。   宫里女人本来就多,平白无故的竟是又跑出来个外邦公主、而且一上来就要求座上妃位!这岂不是在打她的脸?她明明是近十年才能升到妃位、现在一个黄毛丫头才刚来就像凭着身份飞上枝头?当真是不知所谓!   静妃看着父亲写给自己的这封形似纸条的“信笺”紧紧抿起唇,这个公主居然还不死心?还想让她帮忙?门都没有!   她站起身子,撵着纸条、将之搓的皱皱巴巴的,一抬手便扔进火炉中,她哼了一声,转身便走进了室内。   与此同时大殿中凭空多出一个带着铁面具的黑衣人,这人金丝套直接伸进火里,捡出一个还冒着火的黑漆漆的团状物,他随手一捂便将火焰灭掉展开纸条,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好在还没完全烧着。”   ☆、第七十八章   宝妃有孕的消息、由绍宣帝亲口说出,的确震慑了大部分的宫人。   能在宫里边待着的也差不多能猜得出宝妃那边必定是极难下手的,有皇上在身边看着、谁敢不知死活的在其眼皮子底下使手段?   几乎人人都在眼红,宝妃一个入宫一年都不到的大劼官员之女、如今居然像是坐了火箭一般蹭蹭蹭的往上爬到了侧一品的妃位?如此相比较起来,容妃这个十年才从底层升到妃位的“奇迹”逐渐苍白起来。   所以事实告诉人们,当皇帝的真爱出现时、后宫的一切不合理之处便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虽然接近三个月便开始孕吐,可毕竟没有出现像皇后孕吐时那么严重的情况,宴安筠的身体被系统改造的已经趋近完美、底子好,所以即便是孕吐也就是那一阵、过去就好了,所以当娴妃不请自来的时候,看到的则是宴安筠精神饱满、面色红润的模样一一   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苍白。   娴妃目光闪了闪,她的随身宫女将适合搁在桌上。   娴妃脸上虽不见笑意,却能看得见眉眼稍显柔和,她捏着宴安筠的手柔声道:“早便听说过宝妃妹妹了,只是宝妃妹妹一直被皇上藏在养心殿中,姐姐还是到了今日才得了机会来看望妹妹。”   娴妃虽是侧一品的宫妃,可若是没有绍宣帝的允许,是决计不能进入养心殿的。近来绍宣帝因为宴安筠有孕这件事已经禁严了养心殿,平日里不知驳回了多少借口送粥实则想要获宠的宫妃。   所以今日趁着绍宣帝早朝,娴妃破天荒的第一次来到养心殿。   皇上不在,养心殿中最大的自然是宴安筠。   因此当侍卫上前通报的时候、宴安筠着实吃了一惊。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与娴妃之间并无交际,也不知娴妃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虽说宫里边都传言娴妃生性淡然,可是宴安筠潜意识里还是不信的。也许是一种莫名的直觉,她每每见到娴妃的时候,都觉得这个人……   淡然的过头了!   倘若宫中真有这般淡然的人,怕是早早寻了佛堂独自念经去了、又怎么会时常出现在宫中?而且宫里每发生一次大事的时候娴妃都会匆匆而至……   那么,娴妃在场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妃位之尊?还是为了跑去看热闹?   一一这两者不论是哪种正确,却是绝对与娴妃表现出的“淡然”占不着边儿的。   “皇上确是对臣妾关心了些,不过也是因为臣妾在围场救过驾,臣妾想着,倘若换做了娴妃娘娘,定然也会与臣妾一般做法吧?”   娴妃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忽然迅速的回道:“那是自然,身为皇上的妃子,若那时我在皇上身边也会是与宝妃妹妹一样的做法。”   娴妃语气有些严肃、仔细一听还隐隐透出些不甘之意,这种状况直到她说完后才有些醒悟,于是缓了缓语气道:“宝妃妹妹这般做是在是让姐姐欣慰,倘若皇上出了什么事、动摇的可是高狩的国本。”   娴妃的神色不似作假。   宴安筠掩唇低笑,眼中有些了然,看来这娴妃的确不像是表面一般淡然,更多的像是为了有所图谋而进行的掩饰,况且听她的语气、似乎是对绍宣帝是极为在意的。娴妃莫不是早已对皇上情根深种?   可既然如此、她又为何常年甘心当做隐形人呢?   宴安筠今日身穿意见蓝缎子小袄,因为怀孕的关系,所以腰间没有束带,这种颜色更衬得她肌肤娇艳愈发有光泽。   宴安筠的美艳早已不知不觉的超过了容妃、沐容姬等人,现在可谓是当之无愧的后宫第一美人。   娴妃盯着她的笑颜晃了晃神,眼中第一次露出嫉妒的神色,不得不说、上天给了宝妃一副越长越开的好相貌。   娴妃与宴安筠握着手对行了一礼,这才将食盒拿在手中递过去,娴妃浅笑道:“听闻宝妃妹妹有了身孕,我平日里也清闲得很,做了些糕点来看望妹妹,快尝尝,还望妹妹不要嫌弃我的手艺。”   “可不是巧了,臣妾方才已经用了早膳,这会儿正撑着,恐怕要辜负娴妃娘娘的一番好意了。”   宴安筠看了眼食盒,只是伸手接过来却并没有打开。   娴妃的笑意僵在脸上。   她半晌叹道:“宝妃妹妹不必如此防范,我知道宝妃妹妹在担心什么,如今妹妹有了身孕。自然是对旁的人送来的食物敬而远之,不过宝妃妹妹却是不知,在这宫中,最是不必防的便是我了。”   宴安筠默不作声。   娴妃看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这宫里面,只有我对皇上的宠爱是毫无奢望的。”   “其实也不是秘密,因为我本是康王之妻,当年康王遇袭身亡,皇上怜我才将我接在身旁照料,这一来二去便过了这么多年,我也升到了妃位。”   娴妃柔和的笑道:“现在,我只盼着皇上多些子嗣、又怎么会害妹妹呢?”   宴安筠这般听着,觉得怎么娴妃说的一一这么像是弟弟与嫂嫂之间的苦情戏码呢?   还是她想多了?   “这云糕与御膳房中所做的并不同,乃是我亲自挑选出的材料、都是上好的。听说妹妹近来没有胃口,倒是可以吃几口尝试一番合不合心意。倘若妹妹一定要拒绝、那姐姐的手艺日后可真是要拿不出手了。”   娴妃低笑一声,直接把食盒的盖子打开,端出两碟糕点,一叠是青葱翠绿的小糕点,另一叠是饼心一点红,看着卖相都是极好的。   这时候鹿儿和一个宫女手中端着托盘给娴妃递上茶水,鹿儿把红枣水搁在宴安筠面前,悄声道:“娘娘定要多喝些,这是皇上专门嘱咐过的。”   鹿儿说完、转眼一瞧桌子,只见上面正躺着两盘子糕点,鹿儿再一看那突兀出现的食盒、那还不知道这东西是娴妃娘娘带来的?   “妹妹快些趁热吃吧,晚了就凉了。”   娴妃站起身,走到宴安筠身边,端着碟子凑近。   宴安筠看她一眼,她有系统君的保胎卡,倒是不怕糕点里会不会有毒,只是她最近一吃东西就孕吐的厉害……   而现在娴妃靠的这么近、会不会……   “主子……”   鹿儿连忙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吃,脸上神色顿显焦急。这个娴妃娘娘平日里看着是个不争的   这时候跑养心殿来晃悠什么?   她主子明明有身孕、怎么能乱吃东西?   “无妨,既然娴妃姐姐想要臣妾试试,那臣妾便尝尝姐姐的手艺。”   宴安筠甜甜一笑,手中捻起一颗糕点,在娴妃期盼的目光中填进嘴里。   ☆、第七十九章   大约有些人天生就是倒霉催的,这娴妃早不来晚不来、偏就在宴安筠正孕吐得厉害的时候来了只能说时也命也。   娴妃的手艺不错,虽然这糕点是不是她亲手所做的还有待考究、总之这糕点算是无公害绿色产品。宴安筠吃到嘴中的时候,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哇”的一声、就如早上晨吐一般直接呕了出来。   娴妃今日特意挑选的一件素色衣裳全然被污秽染了个干净,她吓得面无人色,想要远远的逃开、身子却根本就是僵直着动不了,只觉得那一阵滚烫的秽物从前胸滑落,在她干净的衣裙上染了一抹别样的色彩……   “……主子!”鹿儿连忙扶着宴安药,而另一边娴妃的宫女却哆哆嗦嗦的跑过来,看着娴妃的身子急的抓耳挠腮、却愣是不知该怎么办的好。   娴妃脸色青红交加,嘴唇抖动说不出话来。   她是真没想到来了一趟养心殿、看看这闻名已久的宝妃,竟然还能把自己给栽进去!她是栽的冤啊!   宴安筠没顾得上娴妃,她捧着鹿儿递过来的盆子吐得昏天黑地,这又是把早上刚吃进去的给吐了出来,鹿儿心疼的给她拍着背。   逆着光,绍宣帝心情愉悦的大步走了进来。   下一刻却猛然变了脸色。   “宝儿。”被熟悉的气息包围住,宴安筠抑制了一下,抬头吻上绍宣帝的唇,两人唇舌相接,绍宣帝环住她的身子,一点一点驱散她的不适感。   “可是好些了?”绍宣帝楼着她的腰,皱着眉看了看娴妃身上一串的呕吐物,叹道:“早上刚刚吃下的东西还没多长时间就吐出来了,你让朕怎么放心。”   宴安筠委屈的缩进绍宣帝怀里:“所以皇上可不要欺负臣妾,臣妾那么辛苦。”   每天看到膳食都食指大动。可吃到嘴里真正能够进到肚子里的却只有十之一二,其余的全部都毫无留恋的过滤出去了。   “小娇娃子,朕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绍宣帝捏了捏她的鼻子,俯身将她抱起,知道这时候貌似才发现尴尬的站在一旁的娴妃。   “你来做什么?”   见到娴妃在养心殿出现,绍宣帝本能的嗅到一丝阴谋的气息。娴妃虽然是个不争的,可是后宫这群女人他都不愿她们在宝妃身旁晃悠,毕竟宝妃是他心爱之人、而那些女人出现在宝妃面前……   他总会对宝妃有一种愧疚之感。   虽然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去后宫了,可这几个月的禁欲、却不能洗刷他曾有过很多女人的事实,   如今只能尽全力弥补一下对宝妃的亏欠。   绍宣帝柔和的看着怀中的女人,一想到他的宝儿正在孕育着他们的孩子,绍宣帝心中就止不住的柔软。   “臣妾听闻宝妃妹妹有了身孕,特意送些糕点来看望妹妹。”娴妃不愧是曾经的四妃之一,即便是被宴安筠吐了一身污秽、可这话语间却是不露分毫,她面色已然恢复正常,除了衣服上还在流动的浊物、其余。   只是绍宣帝看到她这一身哪还有不明白的?送来了糕点、却惹得他的宝儿把早晨好不容易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娴妃这是特意跑来来让他心疼宝儿的么?很好!她做到了!   绍宣帝冷哼一声,气不顺道:“任何宫妃都不得进入养心殿、你当朕这句话是白说的么?回去自行领罚,明知故犯、念你是初犯先饶你一次,倘若在让朕见到,你知道后果。”   娴妃面色白了白,原本以为皇上会安慰她一下、然后她再淡淡的受下,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皇上丝毫不怪罪宝妃吐了她一身,而是警告她不要再来养心殿……皇上心中到底装了怎么一竿子秤舵?   难不成宝妃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能使得皇上这般注意、这般爱护,简直要放在手心里捧着!   她不信皇上会真正爱上一个女人!   娴妃脸皮抽动了一下,艰难的点点头:“臣妾知道。”她俯身行礼,身后的宫女连忙避开她身上的污秽搀扶着她,踏出门槛的时候,娴妃脸上闪过一抹不忿。   平生第一次在皇上那里受挫、竟是因为宝妃这个女人!   难怪连静妃都瞧她不顺眼,这个宝妃果真不是个讨喜的,就那股子缠着皇上的劲儿便不是什么正经宫妃,简直是妖姬!   “拜见娴妃娘娘。”   娴妃走在路上,迎面几个小主走过来上前行礼。   娴妃心烦的摆摆手,淡淡道:“都起吧。”   几个小主抬起头,看见娴妃的这一身衣服,被风一吹有些污秽已经干涸在了衣襟上,几个小主对视一眼,这个娴妃娘娘身上是怎么回事?这几人当中还算有姿色的谢小主扑啧一声忍不住笑出来,而其他几个却在这一声出来的时候吓得都要魂飞魄散了。   娴妃娘娘可是侧一品的宫妃!哪会由得人这般嘲笑?   娴妃眯起眼看着谢小主,冷笑一声:“很喜欢笑?”这谢小主学什么不好、偏偏要和宝妃一样爱笑,现在她看见这种笑容都觉得刺眼!   “跪下!”   刚受了绍宣帝一番责骂的娴妃现在心里正憋着火呢,然而这是候恰好又碰上一个冤大头,怎能不借机对付?   听到娴妃这么大喝一声,对面偷笑出生的谢小主“扑通”一声连忙跪下磕头,“奴婢知错了,请娘娘恕罪……”   “放肆!娴妃娘娘也是你能取笑的?”娴妃身边的宫女领会到自家主子的意思,也跟着说了这么一句。   娴妃看着跪地的人,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优越感,她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声音淡淡道:“跪着吧,本宫今日会派个人来看着你,给本宫跪到晚膳时候,太阳不落山不准起身!”   “……是。”跪地的谢小主低声鸣咽,不敢抬头。   娴妃搭着宫女的手走远,身后的人议论纷纷。   “不是听说这位娴妃娘娘是五妃里面最好相处的么?怎么今日瞧着不像是这样啊?”   “听说娴妃娘娘知书达理、生性良善且温柔大方,除了‘不被皇上所喜’这一条外,可以堪称宫里边最知性的女人了,可今日一瞧,这位娴妃娘娘衣冠不洁还手段狠毒……唉,也不怪娴妃娘娘会这般处置谢小主,一个侧一品的娘娘怎么能任由一个小主笑话她的不是呢?”   “谁知道呢……算了,咱们刚进宫,少说点,别让旁人听见落下舌根,我还想着在见到皇上之前保持一个好名声呢。”   “皇上哪会注意你呀,现在宝妃娘娘有孕、皇上必定是要往宝妃娘娘那边跑的勤了……咱们的出头之日还早着呢。”   养心殿内,王太医再次被赶出殿门,他对着骄阳叹了口气,皇上对宝妃娘娘果真愈发紧张了,宝妃娘娘不过是孕吐的厉害了些,哪里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绍宣帝自然不会以为娴妃会在糕点里下毒,只是看到宝儿这般难受他心中还是有火气的,所以招来王太医虽说是给宝妃诊脉,更多的还是给绍宣帝吃颗定心丸。现在前朝余孽频繁出现,他必须全力去搜查,难免有所疏忽。   所以在这期间只有要宝妃无事,他才能安下心来出手。   看着王太医离开,宴安筠抬起身子勾住正在神游的绍宣帝,危险的眯起眼睛轻声道:“皇上,您和娴妃娘娘到底是什么关系?”   绍宣帝怔了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不过……娴妃来过养心殿、那么也许是她对宝儿说了些什么?   绍宣帝在心中阴谋论了一番,沉吟道:“娴妃算是朕的战利品,”他盯着宴安筠的双眼:“宝儿莫不是醋着了?不论娴妃说了什么、你只要相信朕就是了。”   他抓着宴安筠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宴安筠嗯了一声,看来娴妃说的那番话是她的自导自演,又或者说,那些都是她脑补的、自己所以为的?   ☆、80、第八十章   “娘娘,这位宝妃娘娘果真是无礼,您何必要给她送糕点来,平白的被吐了一身不说、还被皇上处罚。”   回到琴韵宫后,娴妃身边的宫女连忙给她换了衣裳,娴妃坐在妆奁台前、神色晦暗不明。   “给本宫把琴取来。”娴妃站起身子,走在桌案边。   宫女道了一声“是”便取来了琴。   这古琴不论是琴身还是琴弦都极其珍贵难得,所以娴妃平日里尤为喜欢这把琴。她换下那身素色衣裳、身穿一件锦色小袄,此时静静的坐着、倒显得颇为卓然了些。   娴妃压住胸口。   她的心很乱,她需要弹琴静心。   良好的家世、自小的家教将她培养成了一个琴艺大家,但却从没人教给她如何成为一个皇帝的妃子。   当时康王在世时,她以为自己终将会是康王的妻子,须得将满腔感情灌注于其身、那时候她以为康王就是她的天。只是后来她才发现,憧憬并不能充当爱恋。当那个人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   这般的耀眼才是她渴望去追逐的。   绍宣帝,的确比康王要好太多了,千千万万人中他的骄傲他与生俱来的高贵告诉人们、也只有他能当得起“天之骄子”的称谓。   只可恨又欣慰,这个人、他的心……从不曾为任何女人停留过。   娴妃闭上眼,纤细的玉指勾起一条琴弦,琴弦震颤,她左手中指抵住一跟弦、右手四指沿着熟识于心的轨迹缓缓滑过琴面,“叮咚”之音顿时响起,只是如今听在耳中却猛地呈现出方才在养心殿侧殿中看到的一幕。   倘若一个男人连怀中女人孕吐过后都不嫌弃、反而更为用心亲吻……再倘若将这个男人换做一个帝王的话、那当真只是所谓的帝王之宠“宠”么?   娴妃睁开眼、神色有些恍惚,宝妃的出现根本就是她始料未及的,原本志满踌躇的她现在却有些慌了。   与此同时,秦天白日下一道黑影自漳阑宫迅速闪过,其身姿轻巧的越过皇宫的屋檐,一阵烟似的遁入养心殿中。   ……   十二月,大雪下了一地银白。   梳着两把梳子头的宫女们裹着厚厚的绒袄在雪地上踩了一行脚印。   为首的一个少女圆圆脸,眼睛倒是大的分明、颇有精神,她手上端着一只托盘,上面盖了盖子,用锦布封上四角的缝隙,将手中之物捂得密不透风。   这一列队伍最后面的几个宫女看看圆圆脸少女的背影,窃窃私语。   一个扯了扯身旁的宫女,羡慕道:“前面这便是那位身边伺候着的,听说先前也是个最低等的,没想到倒是跟了个好主子、明明年纪比咱们大不了多少,却算是熬出头儿了。”   “……哪位身边的?”   “还能是哪位?如今皇后触怒了龙颜、正在昭阳宫里关着禁闭,听说皇上连们都不让皇后出,要我看啊,皇后娘娘这一胎倘若是生个龙子还能缓和一下和皇上的关系,若是不能生下龙子、只怕要真正给隐藏起来了。”   这宫女顿了顿,小心的看了看周围这才谨慎的歪着脸又道:“再说这容妃娘娘,从湖心亭那件事儿后也不见怎么出现了,倒是静妃娘娘在皇上跟前转悠了不少时日,只是也不知为什么、皇上却不再去漳阑宫了。”   “至于娴妃娘娘——这个主子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你看啊,前五个身份尊贵的都不获圣宠,那剩下的自然只有一位宝妃娘娘了。”   “难不成前面那位就是宝妃娘娘身边的?”   另一个宫女惊讶的捂着嘴,早先便听说宫里的宫女想进宝妃娘娘身边势必要通过层层审查,之前伺候过旁的人的不行、有过主子的也不行、家世与外朝有关联的更是早早的被刷下去了。   如今能遇上一个宝妃娘娘身边的宫女,这些人自然惊奇万分。   前头的圆脸宫女走着走着眼睛一亮。   她转过脸来连忙挥挥手、招呼着身后跟着的人,快语道:“快快,你们都走快些,主子们都等急了。”   末尾的两个宫女连忙跑过去,这个“主子们”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人了,养心殿一共就两个主子:   一个是宝妃娘娘,另一个自然便是皇上。   “是。”   鱼贯而入的宫女在驻守侍卫的凌厉目光审视下、头皮发麻的穿过养心殿的侧殿正门。   养心殿原本虽然不如绍宣帝早朝的宫殿一般正大洪德、却也颇具威严,只是如今这里面却全然变了个样子——且不论这一地的颜色鲜妍的地毯,单说屋子里的摆设和小巧的火炉、无一不显示着其精美程度。   分明更像是女人喜欢的东西。   圆脸宫女将手中之物搁在桌上,恭敬的对另一个绿衣宫女行礼:“鹿姐姐,奴婢已经将东西准备齐全了。”   绿衣宫女接过来挨个儿的看了看,半晌才点点头:“这些都是备置的年货、切不可方乱了,你叫她们都摆到库存里去,过些时候说不得宫里就会用到了。”   “是。”   圆脸宫女又是招呼着身后的人往另一边的库中去。   事实她也知道养心殿为何会提前备置好年货,大抵是因为宝妃娘娘有孕、比旁人更加畏寒些,皇上此时下令这般提前准备、着实是将人暖在心里了。   国有国法、宫有宫规。   此时皇后凤印被夺、宝妃获宠,风水轮流转也是必然的。看今年不就是宝妃比皇后先得了份例么?且这份例还是比照皇后的份例来的。   门外咯吱咯吱的声音再次响起,刚下了早朝的绍宣帝款步走进侧殿,他眉目风华,倒是叫那几个备置物品的宫女看直了眼,原来皇上……   生的这般俊朗。   难怪能叫这么多宫妃一直念念不忘。   鹿儿连忙走过来道:“主子刚醒,皇上可是要见主子?”   “朕等等再进去。”   屋里暖炉正旺。   绍宣帝绍宣帝脱□上裹着的精致披风搁在鹿儿手上,他坐在火炉边上将山上的寒气烤散,直到觉得手心逐渐温热下来这才站起身。   掀开厚重的帘子,绍宣帝举步进了内室。   他抿了抿唇,眉间满是浅浅笑意。   鹿儿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手中满是寒气的披风,忽然冒出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皇上日日这般进门便将自己烤的暖烘烘的,只是因为怕自己进到内室、身上的寒气冷到主子吧?   安德礼接过鹿儿手中的披风,叹了口气:“宝妃娘娘天大的福气,皇上这些日子来却是把宝妃娘娘疼到心坎上了。”   ☆、81、第八十一章   室内比外殿还要暖和不少,绍宣帝踩在地毯上,恰好看见床沿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的宴安筠。   雕龙大床上,黄帐子悬挂在四角,尾翼垂落下来搭在木板上。   室内温度高了些、轰的宴安筠得脸蛋粉扑扑的。今日的她整个人都穿着白色柔软的棉质亵衣,系腰处不同寻常的多松了几分。   绍宣帝看着她的腰部,眉宇间更放柔了几分。   宴安筠也瞧着他展眉,唇边微微一笑,她动了动身子又向上靠了点。绍宣帝轻手轻脚的凑过来,温热的大手覆上她微隆的腹部,细细的感受着她柔嫩的小腹上凸出的弧度,绍宣帝心中更是难以描述的美意。   “皇上,臣妾今日突然发现宝宝会……”   宴安筠握住他触在腹部的手,两人气息交汇,绍宣帝俯身由着她勾住脖颈,在耳边娇声说着,只是某一瞬间、宴安筠话语间却猛地一顿,绍宣帝只觉得掌心的地方忽然抽动了一下,而后一片麻意揉散在他心中。   宴安筠低声叫了一声,抬头却看到绍宣帝一脸呆样,不由得甚是好笑,她捏了捏他的脸,上前啃了一口,留了他满脸口水。   见此,宴安筠不厚道的咯咯笑出声。   绍宣帝怔了怔,也不管小妻子的作怪,只是眸中划过一道喜色,手心还颤抖的搜寻着方才抽动的那股子劲头,他的脸动了动,有些口不择言道:“宝儿,你感觉到了么,他、朕的儿子、他真的动了……”   “皇上莫要心焦,这只是最开始的胎动而已,孩子现在还没成型呢。”   宴安筠对绍宣帝的这幅没见过胎动的“土包子样儿”感觉极为好笑。   “没成型,朕也喜欢。”   绍宣帝弯□子在她隆起的肚子上亲了一下,“朕的儿子真是好样儿的,来到这个世界上还知道要踹一脚父皇、提前通知一下。”   “……”   绍宣帝显然不知道宴安筠口中所谓的“胎动”是什么,即使有了王太医都不知道的,一切把谭逍所以到最后还是按照自己想法来解释的。   看到坐在床边斜在自己正上方的男人,宴安筠推了推他身子、没推动,只觉得手心触到的胸膛像大理石一样坚固,宴安筠哼了一声,叨住他的双唇,绍宣帝顺势把她的香舌吻住,两人气息加深。   宴安筠雾气朦胧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眸中眸中光亮一闪而过,身为绍宣帝的枕边人,宴安筠当然明白这代表了什么,绍宣帝……的确已经禁欲很久了。   就连宴安筠也有些不可思议,一个上半辈子一直都是在种马活着的帝王。到底是怎么忍住生理上的需求、而每日回养心殿的?   宴安筠一手抵着后腰,一手抓住床拦。   她身子靠在软垫上,呼吸急促、面若桃花。   无意识的舔了舔唇,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却也真的很想念他的味道……   绍宣帝一双定定的看她一眼,猛地起身,抽出宽大的白玉系带。   他上身脱得精光,□只剩一条裤子,一步一步走进,宴安筠枕着手臂被他一把抱起,搁在床中央。   下一刻,绍宣帝便将她激吻的深陷在软被上,宴安筠“唔侬”两声低笑,随后仰起优美的脖颈、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而此时的绍宣帝则犹如一只猎豹,捕食着合适的猎物便开始对她上下其手、一片土地也绝不放过。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延,当感受到身上男人火热的东西顶住她的j□j时,一股羞人的液蜜冲动的流了出来。   其实自从有孕之后、她更容易情动了,因而此时被绍宣帝轻易挑起来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孕妇对这种事情的需求。但是宴安筠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她动了动双腿,只觉得腿间果真黏糊糊的。   “唔,可是……还有孩子……”   绍宣帝听她哼唧一声,自然知道她此时的状况。   于是绍宣帝一手掠过她高.耸的胸部,另一首扣在她腰上,口中安慰道:“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可以了,宝儿别怕,朕会更加小心的,不会伤到孩子。”   宴安筠咬住他的肩膀印了两只小牙印,这才乖乖的任他施为。   绍宣帝半跪在床上,目光深邃的看着她。神色慢慢沉下去、愈发深邃。   宴安筠向后退了退,这般好似要吃人的眼神……真的正常么?   他□抵在宴安筠的双.腿间,更加坚硬更加巨大,宴安筠轻叹一声:“其实……臣妾也想要皇上的……皇上记得要小心点,不然臣妾身子怕是受不住。”   绍宣帝得到了准许信号,立时勾唇一笑。   他一手护住宴安筠的腹部,身子往上一翻,绍宣帝一把扣住宴安筠的后颈,抬手间便将她的领口尽数扯开,如玉的肌肤大片暴露在空气中。   绍宣帝喟叹一声。   终于有三个月了……   ……   绍宣帝眼中盛开一朵火光,他咬住她胸前的一颗小红点,缓缓将她双腿分开。被系统改造过之后,两只长腿无论是长短还是粗细都极其吸引人的。   看到绍宣帝的宴安筠喉咙有些发紧,额际已经依稀沁出了一抹汗液。   她乖巧的抱住绍宣帝的脖颈,迎合着他的□分开腿。由于她腰际被改造的实为柔软,几乎一提在手中便会软下来、像没骨头似的,绍宣帝却不敢乱动,生怕她闪到肚子。   宴安筠的亵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掷在地上。   绍宣帝勾了勾她的腿间的小.穴,握住自己坚硬的□缓缓的送进去,小子御探头探脑的在小.穴中深入,宴安筠挺了挺身子、竟是完全将它放了进去。倘若论起绍宣帝与宫妃的结合、那么最切合的显然就是宴安筠了。   直到宴安筠的眉头舒展、适应了之后里面才开始砸里面动了动。   宴安筠呻.吟了两声,因为体内突兀的多了个东西才扭了扭腰,绍宣帝扣住她的身子,低声道:“乖宝儿,别乱动,朕不想伤到你,你和儿子都是朕的珍宝。”   宴安筠唔了一声,双腿缠上他腰间,白玉般的肌肤迷人的紧,绍宣帝像一只潜伏了很久的兽类,虽然不敢冲向最深处、却在里面不停地抽动。宴安筠软软蠕蠕的声音不时地响彻耳边,猫爪在挠似的。   绍宣帝扣住她肩膀,撑起身子、最后一仰头,在他体内的欲.望全部释放出来了。   宴安筠累的满头大汗,低低的喘着粗气,汗液划过肌肤,从胸前留下腹部,宴安筠那微隆的腹部还是能看得出不断起伏的。   绍宣帝皱着眉,手掌忽然覆上她的小腹,果真感受到一阵很厉害的胎动。绍宣帝抿了抿唇,抚摸着安抚了一下,揽着宴安筠在怀里,细心的给她盖上被子。   看着宴安筠恬静的睡眼,终于酒足饭饱的绍宣帝满足的叹息了一声。   ☆、82、第八十二章   皇后死胎一事追查了半天也无头绪,昭阳宫寝宫的内室只有少数几个人能进、却都是皇后的心腹,根本不可能会暗害皇后,所以此时唯一的解释便是那所谓的能使人有孕的“方子”出了问题。   皇后虽然悄悄命太医给自己用药留住了肚子里的这块肉、可死了终归是死了,生出来了也是个活不成。   皇后心中恨极,可这恨极的目标却放在了金枝身上。   且不论是不是真如桂嬷嬷所说是金枝动的手脚,单说这能使宫内受过伤的女子又重新有云孕的方子是金枝拿来的这点就足以使得皇后恼了她了。所谓期望越大、失望便越大,金枝给了皇后这么大的希望,可这件事在即将成功之时突然出了问题、全盘崩溃,皇后自然会心中怨恨这希望的“给予者”。   金枝完全是躺着也中枪了。   当养心殿的第一手消息传到昭阳宫的时候,皇后正端着浓浓的一碗汤药面无表情的喝着,看不出喜怒。   “不妨事,宝妃现在住在养心殿侧殿,领取的份例当然是得独特些,本宫对这个倒是无甚想法。更何况现在宝妃有孕又受宠,咱们在皇上面前怎么说法也是无理取闹,何必去自讨苦吃?”   皇后听说了养心殿中发生的事却出奇的面色淡然,并且对于皇上按照她的份例拨给宴安筠的事情也无甚恼怒。   可以说,自从太医断定她怀的是个死胎之后、她就一直都阴气沉沉的,沉默了几天,失落过后的眼神却非常的亮,好似心中有什么密谋着一般。   昭阳宫的宫人看见皇后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阴晴不定,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得远远地瞧着不敢作声。   桂嬷嬷上前端走皇后喝尽的汤碗,“娘娘现在已经没有了皇嗣,怎能让那个宝妃顺利的生下孩子?倘若是个公主也便罢了、可若是个皇子、娘娘岂不是更没有机会了?”   自从被卢大人选中重新送入宫中后,桂嬷嬷就接替了金枝的位置,虽然她傲慢不讲理、脾气也差,但谁叫她受皇后娘娘宠信呢?所以一干宫女内室都对她唯唯诺诺,生怕有什么得罪了她。   桂嬷嬷现在可是皇后跟前的第一红人。   “没有机会……”   皇后看着自己包了花汁印红指甲的手,触摸着自己保养的极好的手背,唇边忽然一笑:“总还是有机会的。你要知道,这宫里边最不缺的就是嫉妒的女人了,就像是当年祸乱宫闱的红花一样,平日里颜色鲜艳养气补血,关键时候却能给人致命一击。”   她低下头,唇角压低,声音也渐渐低下来,犹如在喃喃自语:“这新进宫的、后进宫的,这高位子的低位子的……嫉妒心都是一样的,旁人不知道,本宫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娘娘说的有理……”   桂嬷嬷规矩站在一边,也跟着低下头。   “本宫自然不会让旁人越了本宫去,先前是因为有了身孕,为了平安的产下皇子、本宫愿意放下手中的权力,回到昭阳宫养胎。现在本宫没有了身孕……谁抢了本宫的权力,本宫让她怎么抢的怎么吐出来!”   皇后的脸色愈发加狠。   她身为后宫之主的皇后,一生当中怀了两次失了两次,这种事放在谁身上恐怕都不会那么容易释怀。   没了皇嗣、单若是这样倒也还罢了,以往的皇后即便是没有孩子也不会被轻易废掉,因为皇后身后本身就代表了一股势力,皇上给了皇后这个位置、可以在必要的时候使用这部分权力。   可是现在卢家倒了!   不是被政敌斗倒了,而是被绍宣帝抓住了把柄、不得不全族隐退。   很显然,卢家手中的那部分权力尽数被绍宣帝收归到手中,这对于皇后来说并不单是娘家失势那么简单,而是皇后的位子……有可能不保。   皇后神色恍惚了一下,现在的绍宣帝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了,夺了卢家的权力、收了后宫的权力,可谓是一手管着朝前一手控制着后宫,倘若皇上当真要收权、却为何要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呢?   居然明目张胆的将宝妃放在身边,皇上……这是把宝妃拿来当靶子?还是对自己实力太过自信了?   大约是前者吧!   既然皇上心中一惊有所舍得,那么宝妃这个孩子,就由她来帮皇上摘掉好了。   皇后浅浅一笑,笑眯眯的摸摸肚子,里面的“东西”近日来已经有些变硬了,不过这不影响她的计划。   ……   自从胎儿成型,感受过一次胎动的绍宣帝对每晚的“胎教”乐此不疲,立志要做一个好好父皇,不过他读得不是什么诗书词曲、话本小说,而是传说中的国家政事,朝中每发生一件大事都乐滋滋的来养心殿读给“儿子”听,其中尽是什么朝堂的勾心斗角,宴安筠每每都会听到睡着。   于是,吸取经验,她只得狠下心来任由绍宣帝一个人在那里说,自己则端着本棋谱来津津有味的看着。绍宣帝也不恼,后宫不得干政,这些家国大事他只对这一个女人说起过,可没想到这个女人却全然不想听,不光不听、还听到睡着。   绍宣帝对此只得哭笑不得,可这样猫儿似的女人不正是他所爱的么?   因为怀孕的关系,绍宣帝不允许宴安筠用脑过度,所以下棋这项“运动”在宴安筠的字典里被划上了大大的叉号,直到有一次偶然看到一本棋谱,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宴安筠这才发现,原来看棋谱也是可以提高下棋这一类别的经验值的。   于是在宴安筠软磨硬泡下绍宣帝这个妻奴……冷着脸背着手去言丞相家中逛了一圈,而后言丞相铁青着脸相送中回来的时候、却载了一马车的棋谱。   【叮,玩家“破尽残局(棋)”经验值增加0.5%,达到47%,友情评论:唉……[皱眉]】   此时宴安筠依然一身棉质亵衣坐在软榻上端着棋谱在看,室内暖熏熏的熏得她有些困顿的睁不开眼睛,她耳边听着系统一点一点的提示音,直到这次系统君“友情评价”的出现才引起她的兴趣。   “系统君,你这个……皱眉是什么意思?”宴安筠有点奇怪,   【你男人,太吵了[皱眉][酷]】   绍宣帝很吵么?宴安筠偷瞄了一眼正聚精会神分析奏折的绍宣帝,看着他薄唇微抿,口中吐出一连串的人名和相应的职位,与此同时这人熟悉的醇酿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认真的男人很好看……而认真的帅哥真的很养眼啊。   “你是系统,不能屏蔽掉外界的声音么?”   【……】   “还是你看皇上长得好看又温柔,嫉妒了吧?”   【=口=】   【我会嫉妒他?!本系统君威吓武林一统江湖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个壳里呢!哼!哼……[傲娇]】   宴安筠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继续翻着棋谱,等待经验值的增长。直到过了一会儿,又传来系统君犹豫的声音:【那个……小筠筠,本系统君其实……】   宴安筠:“?”   【……唉,算了,不说了。】   “什么事啊,系统君?”宴安筠在心中默念几次,系统君都没有反应,难道系统君去睡了?可是系统君到底想说的是什么?   宴安筠抬起眼,若有所思的看了绍宣帝一眼:“皇上?”   绍宣帝听到声音搁下手中的笔,淡墨一般的眉微微挑起,他小心的绕过她隆起的腹部,将她从软榻上抱起、捂在自己怀里。暖光下的美人显得尤为娇艳,绍宣帝用下巴的胡渣磨蹭了一下她粉嫩的脸蛋,宴安筠被痒的无可奈何、嗔他几句才把他的脸推开,两只手臂却穿过他的腋窝、在他背部相交。   “抱抱。”   “好。”   宴安筠枕在他怀里,只觉得男人的气息这时候尤醇厚的令人安心。   绍宣帝眉宇舒展,在她脑后浅浅的印下一吻。   ☆、83、第八十三章   自这天以后,宴安筠接连好几天都没有再听到系统君的声音。即便是她在看棋谱涨经验值的时候、脑海中响起的也只是最正常的提示音,而其后的友情提示却全然不见了。宴安筠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不必担心。   毕竟系统君那么强大,说不定是闲得无聊……跑去玩穿越了。   到了冬季就一天冷过一天,宴安筠衣裳领子边上压了一圈儿的毛,手腕脚腕也暖洋洋的缝密了针脚。她整个人倒像是只过冬的小熊,窝在床上一睡就是大半天。由于孩子越来越大,宴安筠的腰围明显肥大了不少,因此,养心殿里的宫女侍卫更是一个个的不敢放松警惕。   实则自从宴安筠有孕之后,奇异的事情便接踵而来了。比如养心殿中曾不经意溜进了一条迷了路的毒蛇、三只发了疯的野猫、五只吃了药的耗子……   当然前面这还只是动物。   后面则是听说云贵人在养心殿外崴了脚、却正好和正在殿门口的宝妃娘撞在一起。   虽然没撞到宝妃娘娘的肚子,可几乎养心殿的所有人心头都捏紧了,皇上沉着脸从养心殿走出,而在这之后的没几天便传出云贵人暴毙的消息。   再有就是听说养心殿的小厨房某一日的肉菜里突然多了许多大闸蟹的蟹肉,蟹肉是什么?明显是孕妇不能吃的东西!于是第二日小厨房中便有三人被处死。   此事牵连甚广,总之陆续又有不少宫妃落马。   据闻皇上大怒、当日便清整了一遍养心殿的宫人。一时间宫人谨慎、生怕出了个什么事连累到自己。   ……   盐巴似的雪粒子纷纷扬扬盖了都城小半周,第一场雪停。   各国使臣都在落雪前早早的便回国复命,只有螟蛉国的几人还留在高狩,不知想做什么。这些日子来,二皇子和游丝公主这兄妹俩每日在街上闲逛,倒是认识了不少高狩的官员、也送了不少好礼。   只是最重要的那个……却久久没有回复。   “李大人,敢问宫里边静妃娘娘可有消息传来?”   二皇子终于按耐不住,他这是第三次拜访李裘的府邸。和上次一样,他被太尉府的仆从请到前厅,厅中李裘正坐在高位上等着他、一见他过来这才慢慢站起身。   两人相互间点了点头,二皇子则直切正题。   李裘沉吟一番,道:“并无消息,不过听说近来皇上一直在宿在养心殿、不曾去其他宫中,只怕静妃娘娘也寻不到机会与皇上说起这件事。”   李裘顿了顿,手掌往下一压桌子,将身子往前倾了倾,笑着小声道:“二皇子,听本官一言可否?”   “李大人请说。”   二皇子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李裘咳了一声:“当日皇上的说法二皇子也听到了,皇上是天之骄子、金口玉言,只要是皇上说过的话便不能违背,所以这事十之j□j是成不了。而且,二皇子你看,现在唯有的那一分希望就是静妃娘娘了,然则静妃娘娘在宫中受到的压制太多了、只怕也很难达成。”   二皇子听到这里,自然是知道这位太尉大人必定有下文,只是点了点头,没有答话。毕竟他妹妹也是是一国的公主,可怎么在高狩这些人口中、谁说出他妹妹来语气里都有股子不堪的意味呢?   燕游丝的天姿国色虽是比不上宝妃、却也能赛过大部分宫妃的,更别说那异国的风情又是怎样的一种吸引力?   “二皇子,你说,是让公主殿下做高狩的皇后好、还是做宫妃好?”   李裘老脸笑得褶皱,眼中隐隐有一丝光芒更胜。   二皇子愣了愣,“恕本使愚钝,李大人此为何意?”   “哈哈,二皇子且附耳过来。”   李裘哈哈一笑,忽然在二皇子耳边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话,二皇子的脸色骤然变白。   虽然脸色变白了,可二皇子仍旧就有些动摇了。他坐回身子想了想,最后还是抑制住起伏的心情道:“这件事、让本使再考虑考虑。可否过两天再给李大人答复?”   “自然可以,二皇子想想事成之后的利益,想必日后二皇子一定会因为自己此时的加入而无比庆幸。”   李裘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他眼中阴冷了几分,唇边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二皇子看着袅袅升腾的热气,热气扑面,氤氲了他整张脸模糊不清。   ……   年三十的时候,众位大臣陪着绍宣帝吃了顿国宴,红柱子上包了绸缎织锦,美不胜收。乐声优雅大气、伶人舞美人美,酒水香醇,菜色百味。席上绍宣帝一身龙袍坐在首位、默不作声的用膳。   只是皇上不发话、下面一干臣子哪敢随意发言?   于是两边就这么沉默着,大臣们大眼瞪小眼。   温文尔雅、英俊潇洒的言初南言丞相诡异的扫了一眼上首的绍宣帝、开始摸着下巴仔细深究。   皇上这是……犯困了还是思春了?   倘若是犯困、那一定是昨晚没睡好,至于原因……咳咳,男人都明白的。倘若是思春,虽然现在是冬天,可是有那位宝妃娘娘在身边、怕是四季到头、年年日日都是皇上的春天吧?言丞相不知不觉中真相了。   绍宣帝夹了一筷子菜搁在嘴里越吃越不是味道。   年三十的时候朝中有国宴、后宫同时也有家宴,绍宣帝每每都是趁着国宴借机颁布几条政令、回到家宴的时候也大都是入了夜的时候,只是……今年却有些不同了。   绍宣帝捉了酒杯一饮而尽,猛地站起身子:“本想与众爱卿谈谈国事,只是没想到今日朕竟然不胜酒力……怕是不能继续与各位饮宴了。”   安德礼连忙走上去搀着“不胜酒力”的绍宣帝的胳膊。   言丞相面色更为古怪,皇上……不胜酒力?用这种是个朝臣都能戳破的理由真的合适么?皇上您往年千杯不醉的形象早已经深入人心了吧?!   言初南若有所觉的回头一看,果真见不少大臣都脸皮抽搐。   言丞相叹息一声,果然还得是他来圆场。   他站起身子,端起酒杯:“各位大人,皇上有事先行离席,这样吧,本官打个头儿,先敬大家一杯。”   他干净利落的一饮而尽。   “丞相客气了。”   不少官员都连忙举起酒杯回敬,跟着就进一番。   皇上走了、少了些压抑感,这时候才真是真正活跃起来了。   ☆、84、第八十四章   “喂,宝妃娘娘,你怎么老是霸占我父皇啊?明明父皇是我的,你快把父皇还给我……”   宴安筠早知道自己来家宴总会有人发难,没想到率先发难的却是淑妃的儿子大皇子。   宴安筠皱了皱眉,毕竟当时救了大皇子也只是因为这还是个孩子、而不是为了他将来的报答,所以大皇子这次发难虽然使得宴安筠心里不怎么舒服,却没有太过失望。   即便是孩子,日日受旁人影响,也不可能没了些小心思。宴安筠看了淑妃一眼,她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饮茶、似乎对大皇子的话置若罔闻。   淑妃眼皮向下搭着。   之前宴安筠拼着失掉一个孩子的代价救过大皇子,她决定这次不对宴安筠出手,所以大皇子说这话实则并不是她教的。   不过……虽说大皇子对宴安筠说的这番话是童言、倒是真的给她出了一口气。宝妃接连霸占皇上大半年,如今即便是怀孕了、皇上也竟是连旁的宫门都没去过一次,宫里边的人任谁都要积怨了。   宴安筠转头看回大皇子,他相貌倒是有六分像极了淑妃,其余四分隐约或可看出是绍宣帝的影子。此时大皇子正不服的撅着小嘴。宴安筠轻笑一声:“你父皇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倘若他不喜欢本宫自然不会留在本宫身边,本宫霸占皇上?大皇子何出此言?”   “哼,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明明就是迷惑父皇的妖妃……”   “你说谁是妖妃?再给朕说一遍!”   门外醇厚的声音传来,沉着脸、黑的可以滴出墨汁来的绍宣帝大步走进殿门,他看都没看上前来行礼的众宫人,直接将宝妃揽在怀中与大皇子对视,父子俩虽然血脉相连却完全没有如寻常父子一般正常的相处关系。   大皇子小身板抖了抖,蠕着嗓音低语:“父皇……”   “在这里给朕站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回去。”   绍宣帝冷眼瞧着,心中更是止不住的暴怒,他没想到一进得家宴来便看见自己儿子对心爱的女人发难,而且这儿子的性命却还是他的女人救得!   如此恩将仇报、这样的孩子……真的是他的儿子么?!   ……或者是肖似虎已经将手伸进怡景宫了?   绍宣帝眸光闪了闪,有了肖似虎的前科、谁知道会在大皇子心中留下什么根芽?不论如何,大皇子决不能委以重任。就当是为他和宝儿的儿子铺路了。   大皇子一张笑脸上脸色青白交加,他现在大抵已经知道什么是面子了,如今在这么多人面前被父皇责骂、丢了面子,他只能在心中暗恨宝妃。倘若不是宝妃……他父皇怎么会这般说他?   绍宣帝带着宴安筠座上首位,这才对下面跪下行礼的众妃道:“都起吧。”   宫妃面面相觑的起身,看了一眼尴尬站在一旁身怀有孕的皇后又望了一眼暖灯下颜色艳丽、美艳逼人的宝妃,都不由得心中怪异。   皇上如此作为,竟是将皇后置于何地呢?以前那是皇后不在,皇上将宝妃搁在身边也没人会说什么,只是今日皇后明显在场,皇上竟是依然将宝妃搁在身边——这不是生生的给皇后打脸了么!究竟是什么时候……宝妃已经逐渐取代了皇后、坐在了皇上身边的位子?   娴妃静静的坐着,手中的茶杯荡起圈圈涟漪、氤氲而开,一如她这不明不白的一生、那些等待……终归是没可能的。   容妃睁着眼睛有些震惊,她被禁足到现在、宝妃竟已被宠到这等地步了?   虽然是皇后先有的身孕,但是宴安筠的肚子却比她要大些,原因自然是皇后腹中的死胎不会再生长,即便是冬天穿了厚实了些、显得臃肿,也难免不如正常的孕妇。所以与皇后一对比,这宝妃的肚子好像太大了些。   难不成……会是个双胎?   静妃埋下头,本来有孕便危险,假如还是个双胎,这一受刺激……那可就有好戏看了。静妃唇边扬起一抹笑意,一时间凝而未散。   甜蜜蜜的首位上。   绍宣帝一手抵在宴安筠稍显肥大的腹部,即便是冬日、身上的衣服厚实了许多,他也一样能感受到胎动,里面的小家伙猛地踢了他一脚,绍宣帝喉间抑制不住低低的笑声,他眉色柔和,“儿子倒是个精神的。”   “这么调皮,不像臣妾,定是像皇上。”宴安筠摸摸肚子,觉得稍显安静了,这才将手缩在绍宣帝的大手中握着。   绍宣帝一噎,嘴角抽了抽:“朕调皮?难不成宝儿心里朕竟和这小子一个样?”   “皇上啊……看着像个君子、其实是个莽汉,更多的时候却是个孩子,当然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皇上是臣妾的夫君、最爱的男人。”   宴安筠大大的杏眼直溜溜的瞅着他,长长的睫毛微微扬起,唇边挂着一抹俏皮的笑意、眼中的神色却出奇的认真。   绍宣帝心中一股暖意直冲胸臆,脸色变得出奇的柔和,将怀中人更是搂紧了几分。他早就信了,世间或有一人,见之不忘,思之如狂……   则使他沦亡。   正如宝妃方才所说,他有去旁的女人那里的权利,他可以不被宝妃“霸占”,可他不愿意。不愿意自己最爱的女人受委屈,不愿意再历经了这么多伤害后还在她心口上挖一个疤。只是不愿意,而已。   他那日既许她将他当做夫君,他便当他做夫人,自此再容不下旁人。   ……   正当夜。   深宫中一大批黑衣人跃上红墙头,守在宫门口正啃着鸡腿的影二十九望着这群飘摇而去的黑衣人、砰地一声从树上摔了下来。   影二十九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又低头看了眼自己几乎要融进夜色里的一身黑,低头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鸡腿,口中气愤道:“哪来的一群小毛贼,居然敢跟本影卫穿的一样?!”   另一旁的柳树上,影三身姿潇洒的飘然落下,酷酷的吹了吹额前的发丝,“走吧,就知道吃,咱先把这些解决了任你吃个够。”   “要你管杂家那么多作甚!”   影二十九吐出一口鸡骨头,由于脸上捂着铁面具、影二十九的表情看不清,不过想来也是那种斜眼不屑的样子。   影三踹他一脚,哼了一声:“老大不在别给我油腔滑调的,莫不是装着装着,还真把自己当太监了?”   影二十九给踹的一个踉跄,脚下微动,顺着这股子劲儿竟是远远的飞身上了屋顶,在上面滑步了一□影立时消失,影三暗骂一句,连忙也闪身追上,心道这小子定然是准备一个人去抢功劳去了。   皇宫闯进那么多的小贼,可不能让二十九全抢了去、必须得给他留几个过过手瘾啊!   几个潜行的蒙面黑衣人还不知自己已经成了人家栈板上的肉,只是心中咯噔了一下,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不过这点感觉却对他们没什么影响,这种情况多得是,他们只当是心情紧张致使的。   为首的一人挥手制止身后众人,他面上蒙着黑巾,一个人跃上后宫大摆家宴的殿内上方,他小心翼翼的踩着屋顶上的琉璃瓦,映着月色、这上面华丽的耀眼。蒙面黑衣人一个窑子侧翻身、将身子摆在屋顶内厕。他小心的抽开瓦片,一片光亮直射在他眼前、而后便有女子清越的娇笑声传入耳际。   这一连串的脚步轻响、使得殿内的绍宣帝捏在酒杯上的手忽然顿了顿。   他眉尾微挑,眼光扫过一众妃嫔,最终定格在某个宫女的头顶上方。绍宣帝饮空了酒杯,凤眼微眯,身体慢慢稍向前倾挡住宴安筠的视线。   终于……来了。   ☆、85、第八十五章【捉】   “头儿在干嘛呢?怎么杵那儿还看起来了?”   后面静立在屋顶上的蒙面黑衣人得不到前头传来的消息,渐渐的开始骚动不安起来。   “这、这么、大、大、大的事……头、头儿不不不不会忘记的……咱们还得、得、得、得……”一个结吧的黑衣人如是说道。   他的本意是想说上那么一句此来的意图、增加大家的思维凝聚力,却没想到一激动这结吧的愈发厉害,到底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   身旁的人一致转头,各看各的景色。   结吧黑衣人说了一阵见没人关注自己、只得悻悻的低下头。   屋顶正是风头,冷风包了一包寒气毫不犹豫的抽进脖子里,几个黑衣人将内力运转全身,顿时全身暖和了不少。   影二十九趴在他们身后,铁面具上散发着幽冷的光,他略一思索便想出了一个怎样暗中杀人的绝妙的主意。   他勾了勾唇,从腰后抽出一根绳索便甩了出去。   绳索飘忽在风中、在呜呜声的掩盖下显得无声无息,整个绳身就像一条潜伏的毒蛇一般、倏忽一下落在最后面一个黑衣人的颈间,影二十九手中微微用力,绳索在黑衣人颈上转了两圈,竟是直接提着黑衣人的身体跌到檐下。   黑衣人捂着脖子在檐下手脚乱动,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影二十九看他一眼,铁靴子勾住铁索来回晃了几下,黑衣人嗓子里冒出两口血、连话都说不出来直挺挺的咽了气。   这种偷袭的事情,不论是偷袭一个人还是偷袭一大帮……对于影卫来说那都是得心应手,没啥说的,影卫培养出来不就是干这个的么!   影二十九首次出师便尝到了甜头,于是再次用同样的方法开始解决这些个小贼,他捞着绳索嘿嘿一笑,在手中动作下黑衣人的数量一点一点减少,全都堆在了他脚下所处的这个宫殿、其下方的院子里,这些黑衣人罗成一串、就连死相都是一样的。   “给我留点儿!”   影二十九在这边偷袭的不亦乐乎,后面刚刚赶过来的影三二话不说一把将他的绳索扯住,“行了,剩下的都是我的。”   影二十九目瞪口呆的看着影三从身后拔出长剑,疏忽一下拔地而起,而后飞跃在半空中时猛地俯冲向下。他手中剑柄做旋转莲花抖动状,他下坠身旁的三个黑衣人顷刻间被一剑毙命,随后影三便一个闪身、一个动作。他每每划过黑衣人脖颈之时总会定格一下,犹如残影一般无迹可寻。   影二十九张大嘴巴。   “解决了。”   影三斩掉最后一颗头颅,这黑衣蒙面人的身子滚下宫殿的院子,“噗”的一声发出沉重的响声。   另一旁被称为“头儿”的掏着琉璃瓦的黑衣人正隐晦的朝家宴里面观测着,舞女窈窕的身姿从他眼底穿行而过,黑衣人眸中种盈起一抹火热,恨不得将下面的女人都掳来,让她们都辗转在自己身下吟哦。   黑衣人黑袍下的下.身无端的顶起一个小帐篷,他将手伸进黑袍之中,不由得喉咙里闷哼了一声,鼻翼间开始大幅度的喘息。   影二十九背着绳索斜倚在黑衣人身后,无奈的看了眼背着剑直直站在身旁的影三,这些人来偷袭的黑衣人真的是正规刺客么?他为什么会觉得他们的一切行为……   全部都是作死的节奏啊。   ……   皇后自从月前踏出昭阳宫后便开始活跃起来。   好像这次的怀孕没让她小心许多、倒是给了她无数的胆子。她成日里妹妹妹妹的叫着宫里的妃嫔,倒还真叫她拉了不少来昭阳宫做客的。如此一来二去的,昭阳宫里也变得人来人往的。   皇后的作为是任何怀孕的宫妃都不敢做的事。   有孕的宫妃处在这样人流较强的宫殿很容易被人下手,明明皇后也不是宫里的新人了,怎么还会犯这种错误?   这一点,几乎所有宫妃都不得其解。   难道是皇后不甘于处在宝妃的阴影之下?难道她非得让大家注意到并不紧紧是宝妃……这宫里边还有一个皇后怀孕了、妃嫔可得抓紧下手才行?   家宴上,皇后搁下手中的银制筷子,一手扶着自己的后腰一手从桂嬷嬷手中接过一只锦盒,略有些摇晃的走到宝妃身前,她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笑道:“宝妃妹妹你看,姐姐不过是走了这么几步,居然还能再大冬天热成这样,倒是叫妹妹见笑了。”   她手中递过锦盒,宴安筠还未伸手接过,绍宣帝则是冷着脸问道:“什么东西?”   皇后的心思可不比其他嫔妃要少,现在她府中的这个又是个死胎,可以说是未来无望,所以绍宣帝不敢保证这么一个女人会不会在最后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皇后疯归疯,她自己去一边疯便好、可不能叫她拖累了宝儿。   皇后看着绍宣帝紧张的神色扯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皇上何必这般紧张,臣妾不过是送了一只手帕而已。前些日子臣妾看见新来的云缎不错,便着手做了两件,自己留了一件,又想着正好等宝妃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可以用的上,于是便拿来送给宝妃妹妹。”   皇后打开锦盒,里面的确放着用云缎做成的小肚兜,上面绣着可爱的虎头,针脚整齐、一看便是功夫深的。   宴安筠着手接过,细白的手指划过缎面柔嫩的肚兜,倒叫人不由得想到白白嫩嫩的小孩子。   宴安筠微微一笑:“皇后娘娘有心了。”   虽然不知道皇后是何意,不过一旦腹中的孩子生下来,这肚兜是万万不能用的。   不管这只肚兜安不安全,皇后亲手做的、没问题也不会心安,宴安筠心中打定主意将它带回去雪藏。有些东西她可以不怕,孩子却不行。   皇后见她笑不达眼底也没有在意,只是又不经意的道:“前些日子听说宝妃妹妹为救大皇子落水,今日却见宝妃妹妹被大皇子为难,妹妹可莫要伤心。虽说宝妃妹妹先前失了个孩子,可好在这会儿又怀上了,小产过一次的女人毕竟也是伤了身子,宝妃妹妹可定要更加注意一些才是。”   皇后说完这番话掩嘴一笑。   “什么失了孩子?”   宴安筠当然对此事一无所知。   因为所有的事都是在她落水昏迷中进行的。   她自然不知道她曾被王太医诊断为“小产”过,也自然不会知道当时绍宣帝这个男人是何等的心恨心焦,以至于现在宝妃有了身孕,绍宣帝竟是连一点岔子都不敢出,平日里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的滴水不漏。   原本正注意着宫殿某房顶动静的绍宣帝蓦然转过脸来,狠狠地盯着皇后。   宝妃小产这件事……他不知是早就吩咐过不准对宝妃提起么!怎么还有人敢无视圣谕?皇后……莫不是因为自己是皇后他就不敢动她了么!   “朕看皇后现在头脑有些不清楚,宝儿不必在意,皇后定是又说胡话了。”   绍宣帝冰寒的目光扫向皇后,直将她看的闭口不言。   皇后身子晃了晃,觉得身子仿佛的掉进了冰窟里,刺骨的寒冷。她闭了闭眼,摸着肚子的手慢慢收紧。   宴安筠不知事的应了一声。   她觉得皇后有时候真的很奇怪,莫不真是伤了脑子?   ☆、86、第八十六章   暖和的大殿中,皇后在绍宣帝冰冷的目光下抬起头,不去看他的脸,只是转头看向宴安筠,皱着眉尖自顾说着:“皇上虽是心疼宝妃妹妹,可也不能这么瞒着……”   至于皇后口中的瞒着什么……宴安筠却没有听清,因为在听到房顶“砰”地一声后,下一刻她便被绍宣帝扣在怀里,脚步一错便挪了个地方。   一时间大殿众人惊慌失措,尤其是宫里的妃嫔,一个个的都呆若木鸡的站着,身子僵硬着半点都动不了。这些人都是自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小姐,遇上黑衣人的概率不足千分之一,如今房顶这么被人一桶,不尖叫都怪了。   “皇上,发生什么事了……”   宴安筠惊魂未定,拍了拍胸口。   绍宣帝将她护在怀里吻一吻她眉心,目光灼灼的瞧着她:“在朕身边待着别动。宝儿,朕不想你像前两次那般出事,明白么。你答应朕不要乱动,朕这一次一定能保护好你们母子俩。”   他认真的神色叫宴安筠不由得点了点头。   其实她也知道啊,现在她怀孕了么,自然不会离开绍宣帝身边。虽然有系统的保胎卡,可是倘若再像上次中箭次那样自寻死路、还是觉得会伤到孩子……但……其实如果这一次她依然能预知绍宣帝的危险,她会怎么做?   是在没有绍宣帝的日子里自己带着孩子苟活着、还是拼着一尸两命的代价再次为绍宣帝挡箭?   大约,如果要她选的话……依然会是后者吧。   宴安筠的思维开始无边无际的慢散,突然觉得肚子里的孩子踢了自己一脚,料想是因为方才她过于紧张所制。她摸了摸小腹,心中软了一大片。   不论如何,宝宝也是和绍宣帝一样重要的。   房顶上掉下来的不是刺客,其实是半个刺客,换句话来说就是一具刺客的尸体,这黑衣人手还搁在裤子里,弓着腰、动作猥琐至极,就这么被人锁喉一勒给吊死了,脖颈处、唇边尽是血迹。   皇后“蹬蹬蹬”后退几步,算的上是妃嫔里面反应快的,没人发现她这个怀孕的比没怀孕的跑的都快。   皇后睁大眼睛,惊恐的指着这具尸体说不出话来。   绍宣帝扫她一眼,心道皇后装腔作势的功力真是越发精进了,她见过的死人绝对不少,现在何至于这般惺惺作态?   倒是怀中这个女人……   绍宣帝看了眼宴安筠,心道宝儿孕吐刚刚好些,此时看到这些尸体会不会不舒服?绍宣帝侧过身子,挡住她看向黑衣人的视线。   宴安筠微微一愣,倒是顷刻间明白了他的想法。   她抱住他的腰,含笑道:“皇上,臣妾不怕,臣妾当年也是从战场上走过一圈的人,哪会怕这么一两个死人?”   宴安筠宽慰绍宣帝的同时也安慰自己,深呼吸了一下,她闭了闭眼。   死人什么的她才不怕……   尤其还是个刺客,死的罪有应得,她就更不会怕了、对吧?   绍宣帝唇边勾起一抹笑意,用手指点点她的鼻尖,这个时候的故作坚强的宝儿、怎么却显得那么可爱?再看看一旁装作惊恐的皇后和殿中吓得尖叫的妃嫔,绍宣帝淡漠的移开眼——   真是差太远了。   ……   这一大波黑衣人来袭的失败绝不是整个事件的结束,就在殿内众人人心惶惶的时候,殿外却响起了打斗声。绍宣帝眼中爆出一阵寒意,好,很好,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准备、一个个的果然都预备到今天了!   带刀侍卫从四面八方快步奔向绍宣帝的位置,妃嫔们见状也连忙也向着绍宣帝奔来。这么多刺客,绍宣帝一个人可能护不住她们,可是有这些侍卫在,她们的性命还是有保证的。   屋外的打斗声渐渐减小,殿门忽然被一局侍卫的尸体撞开,这人咕噜噜滚了好久才停下来,带着血的头颅正搭在郭婉仪的脚下,这位原本便吓得脸色青白的妃嫔一下子翻了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殿门前前后后都被人涌开。   谁都以为在这之后涌进来的会是童先前从屋顶上掉落的黑衣人一般装扮的刺客,没想到第一个提着血刀窜进殿中的居然会是一身铁甲的护城将士,这些人黑衣黑甲、看其衣饰正是高狩军队的装扮。   安德礼护在绍宣帝身周,尖细的嗓音即便是在杀气腾腾的此地也显得极为显眼,他提起嗓子大喝一声:“身为高狩之人,自当应该明白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的道理!尔等若是此时放下手中武器、可从轻处置!”   腾空扬起的一抹灰尘喷洒在安德礼脸上,爆起好大一朵土花。   绍宣帝转过脸去,揽着宴安筠往另一边侧了侧身子,成功的规避了安德礼满身的灰尘洗礼。安德礼呆着脸“噗”地一声吐出口中的褐色沙土,随后一个人苦着脸、慢慢地用拂尘将衣服上下清扫了一遍。   “保护皇上!”   殿外再次永进一批带刀侍卫,这些特属于宫殿的带刀侍卫都是直属于皇上亲自调用的人,其余任何人都不得调遣,甚至……就算是当年有着先帝懿旨和半支影卫的慈福太后也完全不得调用。   这才是专属于皇上的私人力量。   由于皇室的影卫只被小范围的人知道,所以这些带刀侍卫乃是绍宣帝留存于众人表面的最大底牌。   殿外缓缓走近一个人,他背着手身穿一件金龙雕刻的紫衣,方脸大耳,眉目间皆是悍勇之意,只是在其眼波流转之际总会流露出几丝邪意。   “皇上,别来无恙啊。”   绍宣帝微微眯起眼。   这个人,他亲封的,破虏将军……肖似虎。   “适才刚从国宴作别,肖爱卿便亟不可待的追来了,莫不是有什么边疆要事急于向朕禀报?”   绍宣帝走出带刀侍卫的重重护卫,一个人站在肖似虎面前,两人眸光相接、具是闪过一道寒芒。   绍宣帝乃是帝王之身,往日里单单一个人站在那里便是格外气势惊人,如今他与肖似虎面对面站着,一个挺拔一个悍勇本应分不出高下,可谁也没想到,却是这么一对比,才更突显出绍宣帝凛冽无双的气质。   绍宣帝的气乃是正气,浩然如日月,紫气东来。而肖似虎如今做出逼宫这么一场不忠不敬的戏、本身就落了下游,气势上绝然是不如的。   因为肖似虎,乃是私信,他不在理。   可这世上,从来就不是按着理来的。   “皇上,臣还记得先帝在臣年少时候曾说过,这世上,谁的拳头大、谁的权力就大。”肖似虎冷冷一笑:“臣当了这么多年将军,为皇上做牛做马辛苦了数十载,如今不满足手中的这点权利了,皇上你说,臣应当怎么做?”   “朕说看,怕是应、当、篡、位!”   这一字一字的声音传入众人耳际,却使得众人心中一阵发寒。   绍宣帝唇边勾出一抹冷笑,对肖似虎的心思明白的一清二楚。实际上、自肖似虎出现在此地,殿中的人大也都是完全明白了。   “哈哈,既然皇上这么说,那臣就遵旨了!”肖似虎再也抑制不住的大笑。   双方斗争的声音渐渐静止下来。   带刀侍卫武艺不凡,平日里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手,只是将他们放在万人列的军队里,最终只能是葬身于地,没有第二种可能。肖似虎此来自是做了完全的准备,后宫重要的关口都被他买通了关系,所以这种领兵入宫的难题于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数十年的渗透,绝非一夕之力能破之。   因而渐渐进入败势的是绍宣帝这方的人,刀剑相撞的“钪戕”声逐渐减弱,而带刀侍卫也愈发减少。   “大哥……”   淑妃颤着嘴唇躲在人群里、紧紧捏着大皇子的手,以往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大哥居然会存着这般心思?!一向疼爱自己的大哥怎么会突然开始逼宫?这样作为……他到底将她这个妹妹置于何地?   绍宣帝再怎么不宠爱她,却不能改变她是绍宣帝妃子的事实啊!更何况……他们还有大皇子这个儿子,或者等到绍宣帝百年后、大皇子也长大成人即了位,到时候大哥不是一样能得到权力么?!   大皇子被捏的疼了,皱着眉头抽了抽手,转头朝着殿内的肖似虎甜甜一笑,大叫:“舅舅,刚才有好多刺客,侄儿好怕,你是来救父皇和侄儿的么?”   小孩子最是向往强者,尤其是像大皇子这般年纪的孩子、更是会对自己舅舅这样的大英雄极为崇拜。所以年纪还小的大皇子只看到从肖似虎进殿来后这群人便不再猛烈的激斗,便自以为肖似虎是来救驾的。   可是肖似虎是么?   “皇儿快住嘴!”淑妃连忙带着他贴近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没想到这个时候大皇子会说出这种话……淑妃连忙抬头看了看绍宣帝,却只见他背对着自己,一点要回头的意思都没有。   淑妃鼻中酸了酸,即便是这么多年,这个人也不曾真正关注过她。   “乖侄儿,等舅舅解决了这些坏人就带你去吃你最喜欢的冰糖葫芦可好?”   肖似虎虽然要杀绍宣帝,可对大皇子倒是没有什么偏见,平日里的相处也能看出他是极为喜爱这个侄儿的。   “好!”   大皇子扒下淑妃捂住自己的手兴奋的点点头,只是后来又犹豫的看了一眼绍宣帝,“可是舅舅……父皇会答应么?”   “你父皇一定会答应的。”   肖似虎手中的血刀竖起,一道冷冽的寒光扫过绍宣帝的面部,他手抚着刀锋喃喃道:“只怕……你将来也不会再有父皇了。”   ☆、87、第八十七章   “肖将军好大的口气!”   一人猛地向后扯住缰绳,马匹前蹄向上扬起,爆破般的嘶鸣声自殿外响起,身后铁靴齐刷刷的“哒哒”两声整齐下地。   年轻俊朗的将领手上搭着一柄剑,凝眉走近进大殿,他伏□子单膝跪地、行礼道:“皇上,微臣已将各部部署完毕,在此听候皇上下令。”   “这群谋逆贼子,一个不留。”   绍宣帝转身回到宴安筠身边,面无表情的下令。   这些人胆敢谋逆第一次便敢谋逆第二次,更何况这些人杀了他多少侍卫?他必须要让这些人偿命,即便只是为了身先士卒、长眠于地的侍卫。   他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一眼淑妃,也没有管身后的那些妃嫔。   今日来的这两波谋逆的罪臣……   何止是只有淑妃的哥哥?   宴安筠看着此时身着黑甲的苏文歌微微怔了下,仿佛又回到了荞州城的那日,宴安筠眼角抽了抽别开脸。虽然不是苏文歌害得她穿越到这里,但是身为在异国他乡第一个能说上几句话的人、他的那种行为确是给她脆弱的玻璃心带来了极大的伤害。   逆着烛火,苏文歌默默抬起脸,他目光扫过面前一众宫妃,最终停在绍宣帝身边那个容色最耀眼的女人身上。   刀光剑影下明星荧荧,她杏眼睁大,面色出奇的柔和。   苏文歌看了半晌,忽然站起身握住剑柄冲入人群。   ——观之那双纤细手指覆着的腹部高高隆起,定是身怀六甲、已有了身孕。   他眉尾高扬,剑光微转,一瞬间便在身旁划出了七道血箭。   温热的血水洒满全身,苏文歌眼中渐渐升起寒意。他立在原地右手一挥,殿外的兵哥便训练有素的一窝蜂拥到绍宣帝身边,而反观整个大殿,则是苏文歌和他手下的军士们极尽表演的看场。   绍宣帝神色微动,不着痕迹的将宴安筠拥入怀中。他想清自己的心绪,不由得心中一哂,没想到活了这么多年,他竟会了有这样的情绪。可是宴安筠,这是他的女人,她全身上下都已经有了他种下的烙印,怎能被其他男人觊觎?   即便是只看一眼……看半眼也不行!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肖似虎眼神阴笃,抹开刀上的血水、冷冽一笑,提着刀与苏文歌战在一起,两人一个镇守边疆一个开疆国土,一个宝刀未老一个少年英才,刀锋抵在剑上“吭蹬”一声爆出一串白光。   “好!”   檐上影二十九兴高采烈的看着这场拼斗。   说到影卫,论起轻功上的造诣这种逃命功夫自然无人能出其右,可对于刀剑拼杀却不怎么擅长,他们大都是用袖中剑或者是银针银针结束对手的性命,像是影二十九的大长铁锁链可以说是纯属异类。   所以如果正面应敌的话,影卫的武功是比不上肖似虎和苏文歌的,肖似虎成名已久,一手虎啸刀令敌军闻风丧胆,而苏文歌则是一柄长剑剑如秋水、出之无痕!   这两人之间的拼杀可谓是力与巧的对抗,与普通人来说看不出什么,可是对于影二十九这种本身就武艺高强的人来说,这两人简直就是移动宝库。   “老大。”   另一边的檐上,影三恭敬的站在一个铁面黑衣人的身后,两人具是看着前方一身黑黝黝的乐的无比欢脱的影二十九。   被称为“老大”的影一深深的看了眼影二十九,语气第一次有些不确定道:“这样的性子……真的能保护好将来的小主子么?”   “或许吧,毕竟——人总是会变的。”影三酷酷的望着远方,深沉道:“若是放在以前、你会猜得出皇上还有面对宝妃时那样柔和的一面么?”   “……猜不出。”   ……   侍卫都集中在绍宣帝这边,皇后扶着肚子挪着步子慢慢靠近宴安筠,只是没想到她身为皇后、一身明黄色衣饰都极为显眼,那些逼宫的人也不是傻子、谁不想逮着个大鱼?如今见绍宣帝只顾着怀里的一个妃子却将皇后搁在一旁,这些人心中自然喜出望外。   于是,不怕死的就开始瞄准目标了。   皇后身边的侍卫也不少,于是肖家军一边迂回着打斗一边渐渐向皇后靠近。   皇后全神贯注的挪动着身子、眼光一瞥便忽然见一个肖家军挥着刀便要砍来,皇后惊慌的四周看了看,只见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便是……   宴安筠。   宝妃。   皇后牙根里嚼着这个名字,脑中一闪便突然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她装作面色猛地变化成惊恐状,脚下生了风似的快步奔到宴安筠身边,一手拖着她的胳膊便是一拽。   宴安筠原本靠在绍宣帝身边、正瞧着这殿中的动态,哪知道皇后会在这种情况下还来上这么一出?她踉跄了一下,身旁的绍宣帝反应过来连忙将她护住,只是皇后扯着宴安筠的袖子却不知为何忽然倒退开来。   【叮!在皇帝身边受到莫名拉扯,发动金龙护体被动技能!】   【叮!“保胎卡”自动生成作用,反弹对方危害力百分之八十!】   两道系统音在宴安筠耳边猛地想响起,宴安筠袖子“撕拉”一声被扯烂,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见就在一刻、原先假装一脸惊慌的皇后现在是真的脸色苍白的直接被平移出一丈远,狠狠的摔在了那名妄想偷袭自己的肖家军的身上。   她本意是想拉着宴安筠一同应对这个人,顺便偷偷撞击她的肚子——毕竟宝妃怀的可不是个死胎、到时候那一撞说不准就一尸两命了!   她打的倒是好算盘,只是现实往往都是残酷的。   皇后摔到的肚子一阵震动,她□突兀的流出一些黑色的血迹。绍宣帝扫了一眼,厌恶的皱了皱眉头。他大抵也能猜得出来,皇后身下的黑色血水必定是先前她偷偷请太医留下的“死胎”,当真是大大的不吉利。   尤其是在宝儿现在有孕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更是大大的不吉利!   绍宣帝抬手便将宴安筠打横抱在怀中,低头吻一吻她娇嫩的脸蛋:“那边有污浊,看了对儿子不好。宝儿可是累了?咱们现在回宫。”   “这里没关系么?”   宴安筠指了指混战的肖家军和苏文歌等人。   绍宣帝轻笑一声:“此战必捷,尽在朕掌控之内,宝儿不必担忧。”他顿了顿,冷着眸子看着满殿的狼藉和被惊得失魂落魄的宫妃,又道:“今日之后,后宫必会大变。”   “宝儿……你日后可愿与朕……”绍宣帝张了张嘴,只是后面的话却被淹没在一声潮吼中,宴安筠举目望去,只见英姿俊朗的年轻将领脊背挺直,手中长剑却直直的穿进铁甲,给对面之人的心脏来了个透心凉。   肖似虎嘴角浓重的血迹一颗颗滴落,而后越滴越汹涌,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上的长剑,指着苏文歌、喉咙里不知说了句什么,而后只见其庞大的身子“轰”的一声仿若挟着万千雷暴倒地不起。   苏文歌冷着脸抽出剑,拿出随身的一只帕子擦拭了长剑。   绍宣帝看着宴安筠没有听清以至于愈发茫然的脸,忽然心头有些无奈和好笑,他摇了摇头:“算了,下次再说。”   ☆、第八十八章   肖似虎原先瞻前顾后不敢妄动,如今终于决定孤注一掷、却不知曾经被他视为蚍蜉撼一般的帝王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他即便再不信也不会改变已定的结局。只见原属肖家军的军士一个两个的忽然扔下手中的武器。   而后接连一大片的人手中长刀“吭”的一声落在地上。   他们年轻的脸庞上一双明亮的双眼、仍充满着对活着的渴望和不舍,分明是一面倒的结局、谁也不愿自己被斩杀。   这些人大都是高狩国中人,只是因为隶属于肖似虎手下才被带入皇宫来逼宫,可到底都是一些无辜被牵扯的人……只是,真的无辜么?   苏文歌额前的发丝被血墨染成棕红,他冷眼瞧着这些人、这些青年,看着他们求生的眼睛无声的轻笑一声,声音却无端的与月夜一般阴寒:“你们可是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肖家军的人被包围在内围,四周都是苏文歌带来的铁甲军,将整个宫殿围的水泄不通。   “将军,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个扔下手中长刀的凶悍军士排众站出来,不顾身上的铠甲直接跪在地上,他沉声道:“我们都是跟着肖将军来的,如今肖将军死了,我们自当重新归属于皇上手中军队的编制。”   “哦?你是这么想的?”   “是,将军。”   “可是你们,哪来的自信让本将将你们收归队伍呢?”   这名肖家军听罢此言怔了怔,这句话的意思……他睁大眼睛似乎不敢置信,不说他们都是高狩的国民,更况且他们还有这么多人一起降服于皇上,皇上怎么会不收?他们既不是外邦之人、也非是主事之人,虽是来逼宫却也只是听从肖似虎的命令行事的,这样的一个强大队伍、为什么不收?   “战败而降、再败再降,本将却不知你们究竟当自己是什么?”   苏文歌冷哼一声,他侧身手臂用力指向刀在地上喉间带血的侍卫尸体,他寒着脸大声道:“本将真的不想说,你们不如他们!半、点、也不如!在本将看来,你们即便是活着也不如这些为保护皇上而死护卫,起码他们死的光荣、他们死的时候仍把自己看做一个人、有信仰的人,而你们如今却连人都不是、你们是货物!”   苏文歌神色愈发淡漠,他稳稳的握住剑柄:“而高狩……不需要这样的货物。”   跪地的军士气息灰败的看着苏文歌,却哑口无言。身为高狩的军士,他们自当应该向皇上效忠,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却因为一些欲望去追求的东西而渐渐被肖似虎蛊惑?是权力?是钱财?   他们跟随肖似虎征战沙场,很久很久以前……   他们为的并不是这些……   那时候他们是为了保家卫国为了给亲人造就安定的环境,有人顶替兄长从军只为了家中能有个壮力、有人自小志在从军只是为了将来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为人们所称赞,从什么时候这些追求变质了呢?他们想要的是成为苏文歌那样的年少英才武艺超群的天之骄子,而不是如今做为逼宫失败者而死。   假如生命终结在这里,掌声却永远不会属于他们。   “将军,这些人该怎么处置。”   亲卫拭掉脸上的血迹,露出一张年轻的、虽然看不清晰却只让人觉得温暖的笑颜。   “你可还记得,军规第四条是什么。”   “杀我连襟兄弟者,斩之!”   少年大声的回答,眼睛亮晶晶的堪比星子。   苏文歌点点头,薄唇微抿,“一个不留,全部斩杀。”这般作为,他手下的兵,即便有人在此战要永久长眠,总归也会瞑目了。   他年少成名用兵如神,从不肯轻信任何人,又何谈为什么人效忠?可就是有那么一个人,总会在你不经意间影响你,对于这个人……他不得不说,他佩服,他也愿意去佩服。绍宣帝短短时间只下了一则“杀”令,他不觉得冷血,反而要拍手叫好。   他们本是一类人有仇则要报,有怨则要发。   高狩这么多人为护君主死于此战、现在又何必为了一个仁善的虚名而将军士们的大仇全部泯灭掉?   “快、快救本宫……”   宫殿一处角落里,气若游丝皇后赤着双目,脸色看不出半点人色,她睁圆了眼睛,使出最后的一点力气紧紧掐着身旁的桂嬷嬷:“快点、给本宫传太医……”   桂嬷嬷看着她身下的黑血只觉眼前一阵犯晕,这样腐烂酸涩难闻的气味、对于近些日子养尊处优的桂嬷嬷来说简直可以说是致命的打击。   “娘娘您坚持住……奴婢这就叫人来将娘娘抬回昭阳宫……”桂嬷嬷看着皇后伸出的被黑血染黑的手,脚下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桂嬷嬷心中惶惶,娘娘这可是怀了了好几个月死胎了,还是用药物留下的、谁会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的?   这黑血,她却是从未见过的……   皇后捂着肚子盯着不停向后退的桂嬷嬷,喉间却如垂死老者一般重重吐出一口气,身下的黑色血水渐浓,她睁着眼缓缓倒在一具肖家军军士的尸体身上,竟是过了半晌……都未动一下。   这双眼睛没有往日的愤恨、没了一切伪装、也没有少女曾经的明亮眸光,只剩下更加阴郁迷蒙的黑和极尽悲哀的惨笑……   桂嬷嬷被这一双眼睛混着看的尖叫一声,手中帕子一甩、径直晕了过去。   ……   “宝儿,朕明明知道他们此次的计划,最后却将你也带去了,你可有怪朕?”   一番动荡过后总是难得会有片刻的宁静。   养心殿侧殿的大床上,男女两人相拥着靠在床边上,宽厚的紫色绣花扑锦被盖在两人身下,却依然能看到女子愈发显大的肚子和于其上交握的双手。   绍宣帝语气间捎带歉意。   大约是因为他不常与人用这种语气这说话,所以这句话由他说来,宴安筠却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皇上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吧,臣妾相信皇上绝不会没有考虑过我们母子俩。”宴安筠轻抚了抚腹部,甜甜一笑:“况且夫妻本应是同生共死,倘若皇上不在了,臣妾也一定不会独活,臣妾怎会怪皇上?”   “不,朕年岁比你大,定会比你早去。倘若朕不在,你定要好好活下去。”   宴安筠本是笑意一说,未想绍宣帝却认真的转身双手搭在她身前,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的双眼,略带虔诚的用脸颊贴近她高高隆起的的腹部,听着里面的声音,唇边是抑制不住的笑意:“让儿子,替朕照顾你。”   宴安筠嘴角向上扯了扯,却没有笑出来。   任务完成度越临近系统所规定的数值,她心中却越觉惶惶。   如果没有猜错,系统完成度每升一层位分都是百分之四的完成度,如今她是侧一品的妃子,倘若她有一日可能会升至正一品的皇贵妃,也就是说……升位的那一日正是她完成任务之时。   倒时她该何去何从?   是回到现代、还是……留在这里?一开始不问系统君只是因为她不认为自己能完成任务,而后来不问系统君,是因为……   舍不得。   她心乱,手就不由自主的开始乱动。   她揉乱了绍宣帝散下来的柔顺发丝,赌气道:“臣妾才不要皇上先去,臣妾要在皇上前面走了,不然留臣妾一个人孤单单的……臣妾、臣妾就学太后一般红杏出墙气死皇上。”   绍宣帝怔了怔才知道她说了什么,虽然知道她在气恼,可听到这种话……绍宣帝心中——就、是、不、爽!   “……还想红杏出墙?”绍宣帝眯起凤眼危险的逼近,他知道自己的眼睛很会迷惑人、尤其是对面这个小女人,于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学会利用这个优势。   被闪晕了的宴安筠忽然被他卡住肩膀轻巧的向上一提便坐在他小腹上,他□的滚烫毫不避讳的就鼓囊囊的戳在她腿间。宴安筠脸一红,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注意,她转了转眼睛,忽然捂着肚子哼唧、假装不适。   绍宣帝果然上当,连忙扶住她腰身:“宝儿哪里不舒服?”   宴安筠哼哼唧唧,“臣妾好累。”   绍宣帝身子僵了僵,忽然想起太医日前与他说宝妃这次怀的可能会是个双胎……这般想来一定是很累的。绍宣愧疚的小心翼翼将她放在身侧,他握了握她的手,温声道:“是朕孟浪了,时候也不早了,睡下吧。”   “唔……”   烛灯被掌风挥散。   夜里,一双柔荑从他后腰伸出,将身前的人紧紧抱住。   ☆、第八十九章   秀媛宫外还是一片漆黑,之前的朗月也隐入云间。   身着浅色小袄的顾锦揉揉肩膀,推开窗户,昨晚、她是一夜未睡,自来宫中已有数月,她脸皇上的面都没见过几次,身为小主,未侍寝前也没有理由请求皇上晋升位分,所以她的位分也一直处在小主的位置从未变过。   昨晚皇宫大办家宴,她一个小主,如今在宫里没了太后的庇佑、自当被同来的一行人笑话,所以她隐忍不住便早早的就走了。   窗外一片黑漆漆的,顾锦伸了个懒腰,学着宴安筠平日的作态秀气的打了个哈欠,推开房门。她现在现学现用,倒是学的活灵活现了,往日里也将宴安筠的一言一行刻在脑中,随口说说随手做做竟是成了习惯。   院内似乎下了雨一般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偶尔头顶上还有几滴“雨水”掉落在发间,顾锦看也未看的抹掉自己脸上的雨滴,步伐轻巧的步出房门。   她揉了揉困顿的双眼,睁开,眼前一片朦胧。   她摇了摇头,抬脚踏入院子里。脚下的地也是湿漉漉的有些粘稠,她走了几步恍惚中觉得有些粘脚,却看不清不知道地上有何物。   “谁在那里?”   守夜的小太监提着灯走过来,他们这些执日下半夜的小太监,都是为了查看后半夜有没有不长眼的宫女侍卫偷偷做些什么事,毕竟夜里贼多,虽说是在宫里,但宫里边的那些阴私之事难道还比外面少么?   一般来说这种事是发现不了的,没想到这次晚上叫他捞着一个。   “是我。”   顾锦理了理裙子端庄的走到院子中央,她只是一夜没睡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所以自然不怕这个查夜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举着灯笼走过来,对着院内的人影一照……女人头上脸上都是血迹,手上也有大片的血迹,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反而就在一旁的院子中央,几十个黑色人影叠罗汉一般晾在院子里,每一个都被勒断了脖子,向下渗着血水——   其中还有一个人的一只手正被这院中的女人踩在脚下!   “……鬼、鬼啊!杀人了!”   ……   顾锦的事大抵是没有多少人关注的,只是这院子里凭空出现的黑衣人尸体经查证后却是螟蛉国的死士,这群死士一个个都精于武艺,却又恰好在肖似虎逼宫的时候出现,对于有心人来说……这意味可就非同寻常了。   即便是两批人没有关系,可本质都是相同的,绍宣帝直接发着冷气拍板定谕,安德礼抱着一捧圣旨穿梭在宫里宫外,身后的几个小太监也跟着忙前忙后,终于在一个月之内搞定了一大批人的调属。   肖似虎的尸体被悬挂于城门之上,崔成干尸,无人问津;   李裘被革职、收关天牢,于午门斩首;   螟蛉国二皇子和公主殿下,则是被高狩军队绑着送回了螟蛉国,以螟蛉国意图谋害高狩国君之名为要挟,要求割了螟蛉国小半块国土和上万两黄金。   至于螟蛉国君主肯不肯的问题,其实根本不必考虑,关键是——   他敢说一个“不”字么?   高狩大军压境可不是好玩儿的!这次二皇子做的实在是过了些,任谁的皇宫被人偷溜进去都不会乐意……更别这潜入皇宫的还是个外邦之人,这一点便更牵扯了外交方面的争执,因此,站在有理一方的高狩直压得螟蛉小国喘不过气来。   传言未至一个月螟蛉老国君病逝,其弥留之际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哆哆嗦嗦的指着二皇子和游丝公主气急暴怒:“不孝子!不孝女!”   原先螟蛉国君最是喜爱二皇子,其在位时甚至有想要传位于二皇子的意象,可如今出了二皇子夜袭高狩皇宫这等事,甚至回国后还将国君气的一病不起,于是二皇子便成了螟蛉国的罪人,所以这于规矩于情理都不该让二皇子登上皇位。   螟蛉国大臣们口舌相辩,一个个吼得脸红脖子粗。   由此,大皇子与二皇子的皇位争夺战拉开了序幕。   高狩,皇宫。   绍宣帝这两个月来没干别的,他除了处理逼宫的后续事务外,最大的乐趣便是看着宴安筠的肚子一点点长大。   可能真的是因为双胎的原因,宴安筠的肚子比寻常有孕的女子都要大些,甚至在五个月的时候已经可以比得上别人七个月大的样子,绍宣帝看着心急,心里也说不清是该多担忧一点还是该高兴一点。   可以说绍宣帝在这方面的经验,比寻常百姓都不如。   以往从没有一个女子能令他如此放在心头,所以他对此事也半点都不关心,等到命定的那个女人出现后,却没想到这些经验真到用的时候却显得捉襟见肘。   怀上双胎毕竟是上天的恩赐,可是与之相应的便是是否有生下双胎的福气,毕竟女子生产双胎时肯定是会比生一个要困难许多,宴安筠的体质虽然强些,比一般女子都要强些,可是绍宣帝却没忘记……   在这次有孕之前,宝妃是曾落过一次胎的!   谁知道落的这次胎会不会对她的生产造成什么影响?   一念到此,一向沉稳的绍宣帝也开始坐不住了,几乎就是隔三差五的叫来王太医进行一次长时间的深度谈心,无比生动的将一个准爹爹的形象塑造的完美无缺。   王太医苦着一张菊花般的老脸哀怨的目视着绍宣帝,他说的自己唇焦舌燥,还得笑脸陪着皇上演戏,而且皇上还一个劲儿的问宝妃娘娘之前落胎的事儿会不会对现在有什么影响……这根本没有的事儿能有什么影响?!   王太医闭了闭眼表示无奈……   皇上,臣已经给您把这件事儿传开了,您还不依不饶的问来问去、到底是要闹哪样?!   “皇上,臣保证!”   王太医被逼无奈。   “宝妃娘娘的身子绝对不会有问题!皇上您不必担忧,宝妃娘娘现在才只有七个月而已,要生产的话起码是要等到……”   王太医正要竖起手指发誓,岂料门外安德礼气喘吁吁的奔过来,口中发出一连串惊慌的声音:“皇上!皇上!宝妃娘娘要生了!”   宝妃?   宝儿……   现在也才只有七个月……即便是绍宣帝对女子生产之事经验较少,却也是知道不足月而要生产的……那叫做早产……而宫里女人的早产极有可能是被人暗害——难道竟是真的有人在他层层保护下还能找到机会对宝妃下手?!   绍宣帝瞳孔骤然收缩,他寒着脸紧紧握起拳头,宝儿决不能出事。   听到安德礼说宝妃即将生产,王太医正想对自己方才夸下的海口作出补救,没想到下一刻只觉得面前一阵风刮得他老脸生疼。   直到再回头一瞧,他却生生的打了个激灵。   只见绍宣帝所站的位置早已不见了人影……   ☆、90、第九十章   养心殿内。   “……好痛!”   这是宴安筠只剩下喘气的虚弱声音。   “主子,再忍忍就好了……”   绍宣帝身影大步跨进养心殿侧殿,他眸中一掠,只见宝妃正在外室艰难的挪着步子。她平日里娇嫩红润的小脸已经褪尽了颜色,两手吃力的扶着高高隆起的腹部,身子也被鹿儿和另一个宫女紧紧搀着。   绍宣帝袖中的手攥紧了几分。   他轻轻从一旁宫女的手中接过宴安筠的身子,将母子三个半搂在怀里,手臂使力撑着她的动作。感受到怀中女人身体阵痛的颤抖,绍宣帝眸色一点点暗沉,他动了动唇,担忧未散、嘴角边却生生扯出一抹令人安心的笑容:“宝儿,别怕,朕在你身边。”   他握紧她的手,将那分颤抖尽收于宽大的掌下。   不要怕。   两人身形相交、掌心相握,绍宣帝合着宴安筠的节奏,一点点挪动步子,虽是只是走了十多步,却用去了半盏茶的时间。   宴安筠额前渗出细密的汗液,即便是如今天气极为寒冷、却也难以止住她的汗珠,腹中的抽痛使得她紧紧咬住唇、脸色惨白却说不出话来。绍宣帝顿了顿,环住她的身子,静静的与她额头相抵,沉沉的眸子里只映出她一个人的影子。   “可是累了?”绍宣帝嗓音低沉贴在她耳边问道。他的声音比往日更轻,似乎是怕惊到怀中之人。   “不累。”   宴安筠面色渐渐柔和。   “他们一定会是两个很健康的孩子。”   宴安筠阵痛过去,微微定了定神,她闭上眼吻一吻绍宣帝的唇,“子御,我们要有两个宝宝出生了。”   绍宣帝左手如她一般搭上她腹部,感受着里面胎儿活跃的动静,他触摸着她的小腹,从不同方位感受着这股震动,即便是先前早已做过无数次,却依然心中有暖流涌过。这是他一直所期待的的的孩子。   当初以为是个儿子,没想到后来却演变成双胎。其实不论到底是男或女,他都一样疼爱,这份感动就如那只曾经沉睡的大锤咚咚咚一声一声撞击在她的心底,他震颤、难以抑制。   “朕很欢喜。”   很欢喜,有你们在身边。   “皇上可曾为这两个孩子想过名字?”宴安筠低声喘息,手指也微微紧缩在绍宣帝手掌内,她的腹内一阵阵抽痛,她能感觉到孩子在动,能感觉到一道道液体从她体内拔上拔下   “……想过。”很多,但是无论哪一个放在他的孩子身上都觉得不合适,不够,远远不够。   绍宣帝皱起眉,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   不过显然宴安筠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肚子里,一波一波的冲击使得她全身的劲儿又减少了几分,而后肚子里一道撞击感传来,她身下涌出一股热流,只觉得什么东西浸在腿间,下一刻便软在绍宣帝怀中。   “宝儿!”绍宣帝扶住她的身子。   “这是羊水破了,娘娘要生了,快来人、赶紧将娘娘抬进去……”   一旁的嬷嬷眼尖的看到宴安筠身下的血水,立刻快步跑过来招呼着身后的几个小太监,宫女都端着热水盆子跟在后面。   几个小太监连忙凑近宴安筠,却不料绍宣帝一把将她抱起,大步流星走近内室。他将她小心的搁在床上,看着宴安筠一手捂着腹部、身下还淌淌的留着血水,抬手轻抚上宴安筠疼的泛青的唇和眼角痛感磨出来的眼泪,他蹲在床边,低首柔声道:“别哭,你可以的。”   宴安筠的手被他大手紧握,她全身发寒,深吸了一口气才猛地点头,“一定、可以的……臣妾是、最坚强的娘亲。”   “皇上,现在娘娘生产、您还是去外面等着吧,不然娘娘会分散注意力、到时候只怕更使不上劲儿的。”   嬷嬷拿着帕子给宴安筠擦擦额上的汗迹,不得不说他对男人心理的把握还是极准的,倘若她说的是产房污秽,绍宣帝必定不会乖乖的出去,只是这句“分散注意力”却着实叫他无话可说。   绍宣帝吻一吻宴安筠的手指,深深看她一眼,对上那双琉璃般的眸子。他退到门外,直到看着宴安筠的这一波阵痛过去,才转过身:“宝儿,朕就在门外。”   “好。”   宴安筠苍白的唇扯出一抹微笑。   宫里的嬷嬷也是经验丰富的老人,她找准宴安筠腹部的穴位轻轻按揉,宴安筠闷哼一声,不由得呻.吟出声,只是这仅仅是一开始,随着嬷嬷按揉的波及越来越大,那双枯皮一般的老手在她肚子上运着一定的规律划动,宴安筠捂着肚子忍不住大叫出声,随后是一阵更加深深的喘息声。   “娘娘深呼吸,留点力气,后面还得有一段时间呢。若是没了力气,只怕到后面孩子会被闷到。”两个嬷嬷轮番给她擦汗。   这真的是生孩子么……好痛……   宴安筠闭上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忍耐着新一轮的痛感。只是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一道声音:   【小筠筠,再加把劲儿,宝宝就要出来了。】   【再努力一点!】   【小筠筠,不要睡,我已经看到他的头了,好像是个可爱的孩子——虽然比本系统君要差了那么一点。唔,保胎卡……不能帮你生孩子,但是还有我在陪着你啊,相信我,你可以的,加油!】   ……   宫女手端着血盆来回进出。   绍宣帝袖中的双手握紧,目光暗沉的看着内室,久久凝视着不肯离开。这个时候。他的女人他的孩子,都在里面。   “给朕说实话,你主子才七个月的身孕,怎么会早产!”   他倾力去保护的女人,怎能容许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算计?!绍宣帝沉下脸,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从语气里倒是能听得出他心中熊熊的的怒火。   “禀皇上,嬷嬷说,是腹中的两个孩子已经长得大了,主子早产是正常情况,皇上不必担忧,主子一定会平安的。”   鹿儿低下头跪下回话。   她跟随主子这么久、却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绍宣帝,这样的怀疑、阴沉和仿佛沉淀着的是那些——   随时都可能爆发的寒意。   绍宣帝怔了一下,这才想起双胎的确会早产,这时他绷紧的脸才渐渐有了些松懈。只要不是宫里那些女人找到了机会下手,他的宝儿就一定会是安全的……宝儿。   作者有话要说:T^T又差点发不上来,,jj每天都快抽死我了……   挂土豪~~   ☆、第九十一章   将近黄昏的时候,呈雕塑状恍然的皇帝猛地被一声婴孩的啼哭惊醒,他身子颤了颤,其后的安德礼心肝儿也跟着颤了颤。   内室的帘子被人撩撩开一个嬷嬷抱着襁褓走出来,乐呵呵的笑着说:“恭喜皇上,宝妃娘娘先生下了个小皇子。”   绍宣帝眼睛看着襁褓,小心翼翼的抬手接过,只觉得这软软的一团犹如无骨的面团。小包子还没睁开眼,只将小嘴微微张开。绍宣帝抱着孩子,却觉得眼角有些湿润,他猛地大笑道:“哈哈!朕有儿子了!哈哈,朕的儿子!”   安德礼傻在一边,万岁爷啊,您……不是早就有儿子了么?不然,您宫里边这几个皇子是哪儿来的?   显然这位新生父亲已经忘记还有大皇子这么个儿子存在了。毕竟当日大皇子对肖似虎说了那番话,虽是童言无忌却也惹得绍宣帝不快,更别说肖淑妃还是逆臣之妹……这两者加起来,绍宣帝若是还会对大皇子上心也便怪了。   实则,自逼宫那日后,后宫里也发生了连番动荡。   首先是肖淑妃由于身份问题被关押天牢,于是大皇子则被放到林淑容身边照养,林淑容是个胆小的,一年到头也不会踏出宫门,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的快活,如今给她个孩子也无可厚非;   其次是静妃,太尉李裘伙同螟蛉国二皇子妄图夺位,所以静妃身为李裘的女儿,在此事后受到的处罚也自当与淑妃一样。关押天牢,听候处置。很多人都知道,一般被关押天牢的人大约以后也就在天牢里呆一辈子了……   淑妃和静妃落马,皇后又因为意外受袭而“难产”,最后不治身亡,其随身的桂嬷嬷在精神上貌似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与同样精神有些错乱的顾锦看对了眼。两人就灵异事件交流“心得”,互相安慰,只是最后被绍宣帝却一卷圣旨断了生路。   不论“秀媛宫杀人事件”顾锦有多无辜,单是看她曾经是太后的人就不应该将她留在眼皮子底下。绍宣帝这时候处置顾锦倒是毫不留情,毕竟顾家,如今在绍宣帝面前也不过尔尔了。   老实点还好,若是不老实,肖似虎的结局就有可能会是顾家的下场。   而桂嬷嬷此人……原先是皇后身边的心腹,而现在既然皇后现在已经不在了,那么她的心腹也没必要留着了,否则不是平白给自己给宝儿添堵么?   绍宣帝下了好大一盘棋,几乎将高层的宫妃都情理了个干净,唯有容妃和娴妃躲在自己宫殿里心中惶惶。   五妃里面,除去皇上最宠爱的宝妃,可就只剩下其余两个妃子了。而现在,可不正是宝妃正荣宠的时候?   娴妃大约也料想到了,凭着皇上对宝妃的态度,恐怕只要宝妃的孩子一生下来,将来宝妃顶在她们上头的一个从一品贵妃的位子是跑不了了!更或者……是正一品的皇贵妃。   不论娴妃如何想法,总之世界依然在转动,宝妃依然在受宠,包子依然生下了,皇帝依然变成了傻爹爹——   两只小包子一次诞生后,绍宣帝才知道他的宝儿到底给了他多大的惊喜,原本怀了双胎便是不易,没想到宴安筠最后却给了他一个龙凤呈祥的好兆头,愣是将一子一女给他凑全了,这怎能不让他激动?   他和宝儿的孩子,圆满了啊!   宫人收拾好内室,绍宣帝将他们挥退出去,一个人正襟危坐在床边守着孩子他娘。   两个孩子被嬷   医道丹途无弹窗   嬷喂了奶,也渐渐熟睡过去,绍宣帝时不时的看他们一眼,只见两只通红的小脸紧挨着,还吧唧吧唧的裹着小嘴。说实话,刚生下来的两个小东西的确是丑的很,皮肤皱巴巴的,看不清五官,头上的一小撮胎毛也绒绒的短短的,可是绍宣帝却越看越喜欢。   ——再丑,也是自己的孩子。   绍宣帝如是想到……却不知道绍宣帝此番的心声被宴安筠听到会如何,皇上,有没有人告诉您,刚出生的孩子都是皱皱巴巴的,能漂亮到哪儿去?   【喂,小筠筠,你家宝宝长得真丑。】   这个世界上,与绍宣帝一样毫无婴儿常识的显然还有一个。   系统君自然是对宴安筠的身体状态了如指掌,几乎是宴安筠意识一清醒,系统君就开始说话了,然而现在宴安筠大脑还是一阵混沌:“……什么孩子什么丑?”   【……】   【亲,你刚生了孩子,挺丑的。】系统君实话实说了一遍,后来又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伤人,于是加了一句:【不过虽然宝宝丑了点,但是本系统将很喜欢,因为他们很可爱】   “……”   宴安筠揉揉眉心,系统君真是太聒噪了。之前不管自己怎么问都不说一句话,现在自己不问了,这货却又跳出来了。   她习惯性的摸了摸腹部,却好像摸到了一团空气,宴安筠“腾”地一下睁开眼,用手摸了摸却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完全消了下去,她怔怔的疑问:“孩子?孩子呢?!”她记得自己好像是要生产来着……可是她现在小腹平坦,也就是说——   她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   仿佛是母子天性,宴安筠睁眼的一瞬间,原本在哇哇大哭的小包子闭着眼睛挪动了一下,绍宣帝搂住宴安筠,将她紧紧的箍在怀中:“宝儿,辛苦你了。宝儿为朕生下了龙凤双胎,此乃高狩之福!”   自然……也是他的福气。   宴安筠现在倒是彻底清醒了,她低首咬着他脖子上的软肉,想起自己的血泪史就不由得心酸:“皇上,臣妾再也不要生孩子了!”   “好,都听你的,你说不生就不生。”   绍宣帝凤眼上挑,微微一笑。他也不想让她在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了,再说这一次有儿有女,双全了。   所以宝儿以后不必再有孕,将会只属于他一个人。   之前孕期的日子,两人床上生活可谓各种苦不堪言,每每情动都得自己抒发,真是要把绍宣帝给憋疯了。   “哇……”   小女包子不满意父母的温馨甜蜜,在一边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听到妹妹在哭,另一只小男包子也跟着抽噎了一番,哇哇的哭起来。   宴安筠连忙将身边的孩子抱起来,只觉得宝宝真的好小,七个月产出来的,又是双胎,的确是比一般的婴孩要小些。宴安筠摸着孩子紧紧攥起的小拳头,放在嘴里偷亲了一口,,只觉得真的软到心里了。   “好可爱,我们再生一群孩子吧。”宴安筠吻一吻绍宣帝的唇,打着商量。   身为孩子他娘的宴安筠明显被包子们的萌样儿给攻陷了,刚才明明还说的再也不要生孩子,现在却又想再生一群。   至于——   一群孩子……   等于十个月加十个月加十个月——不能行房事。   绍宣帝:“……”!   ☆、第九十二章   “丑孩子”一天天长大,后来通红的包子脸变得水嫩嫩的,五官都生的格外精致。   这时候绍宣帝才惊奇的发现原来自家孩子并不是那么的丑。由于男宝宝生的像宴安筠,女宝宝倒是颇像绍宣帝,这让一向期待儿子降生的绍宣帝首次对女宝宝表现出非同寻常的喜爱,因而儿控父皇变成了女控父皇,并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两个宝宝的小名被宴安筠拍板定论,男宝宝自然还是叫包子……其实一直都是这么叫着的,女宝宝则是叫汤圆。   对于此事,绍宣帝听后二话没说就应下了。   孩子是宝妃千辛万苦生下来的,让她起个自己喜欢的小名又如何?   只要她开心就好。   对于其他女人,绍宣帝给她们孩子是天大的恩赐,而对于宴安筠,绍宣帝总有一种自己让她受苦了的感觉,尤其是在宝妃生孩子的时候,这种情绪更为明显。   倘若当时宝妃出事,绍宣帝不敢想象他会多么后悔和愧疚。   小名无所谓,就想到当年他母后给他起的字叫子御一样,没有多少人知道。不管到底是多么俗气的小名,只要大名不叫“包子”“汤圆”的绍宣帝都可以接受。   但是与此同时,绍宣帝下定决心,大名坚决不能让宝妃来取。不然儿子闺女长大了名字一个比一个俗气那还了得?   尤其是包子是个男孩,将来可还是要继承皇位的,对于他的取名,更是不能这么随意对待。   于是,皇室刚刚出生的两个小成员的取名被提上议程,对此,言丞相沉吟半晌,终于将自己所想的名字上报:“小公主殿下,不如叫如花吧。如花之绚烂,芬芳清然。”他慢慢地吟诵出来,语调低沉。   美人如花,美人如花。   绍宣帝深以为然,果真是个好名字。   风度翩翩、恍若谪仙的丞相大臣首次给新生儿起名,终于想破脑袋寻了个“意喻深长”的名字。   太俗了不好,太雅了嫌俗,这般不俗不雅,刚刚好。   相比起来,身为哥哥的包子的大名要正常的多,名为君华,日后必定是君临天下。   然则此名字一出,后宫哗然。   原先大家都以为皇上会看重大皇子,毕竟大皇子是皇上第一个孩子,所代表的意义与旁的决然不同。如今皇后没有生下皇嗣,大皇子身为淑妃的孩子,必定是后宫里面地位最高的皇子,所以现在即便是淑妃入了天牢,也没人会看轻大皇子。大皇子再有个罪妇的娘,也是皇上的儿子,更何况他是皇子中年岁最大的,将来被传位的可能性也大。   算来算去,皇位的问题,还是大皇子胜算最大。   只是没想到,宝妃肚子里的孩子这一生下来,皇上给包子儿子的名字一起,所有人才都明白过来了。   皇上这哪是看重大皇子的样子?!   皇上分明是只拿眼睛看着躺在宝妃肚子里的孩子呢,什么大皇子什么二皇子在他眼中只怕都不重要了!   这宝妃的儿子刚一出生就被冠上君临天下的意谕,以后长大了谁能撼动得了他的地位?   不论宫里面多少人得了红眼病,宴安筠依旧两耳不闻窗外事,安安稳稳的在养心殿中坐着月子。   “破尽残局(棋)”这一项才艺在有孕的这七个月里已经晋升到满级,若是想要系统升至第二级……现在只剩下“行云流水(琴)”这一项还没有满值了。   也不知道第二层会是什么……   美人难当吧   【叮!成功产下皇子,巩固地位,收获后宫妃嫔嫉妒值满值。奖励可支配魅力点+10,获得“金牌玩家”称号,请玩家再接再励。】   宴安筠一边逗弄着包子和汤圆,一边打开面板。   资料:   一、闭月羞花是如何养成的:   不堪一握(腰):100【达成终极目标:贴身圈叉】   玉.乳凝脂(肤):100【达成终极目标:肤如蒙牛】   天籁之音(声):100【达成终极目标: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品冠群芳(姿):100【达成终极目标:亮瞎皇帝的狗眼】   二、才女往往只有少数:   行云流水(琴):0%   破尽残局(棋):100%   簪花小楷(书):100%   浑然天成(画):100%   ps:——   与目标人物亲近度:100【已完成终极目标:钓上金龙婿】   剩余魅力点:40(可支配)   系统特殊奖品:回魂丹(已使用)、预知卡(已使用)、洞悉卡(已使用)、圣母卡(已使用)、保胎卡(已使用)。   系统特殊奖励技能:金龙护体(有皇帝在身边的时候,pk可完胜宫中任何敌方势力)   系统奖励特殊称号:金牌玩家(实质金牌一枚,作用于第二层开启的有用钥匙)   任务完成度:92%(一旦系统评定任务未完成,则抹杀[咔嚓])   看着满满的一行百分百,宴安筠忽然觉得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   看来棋谱还能增长系统百分比这种事果然是系统的一个bug,不过显然到“行云流水(琴)”这一栏,再用此法光看琴谱是不可能了。她曾经实验过很多遍,发现只有亲手弹曲才能增长百分比,只是由于当时处于怀孕期被绍宣帝严令禁止,她只能望琴兴叹。   对于琴艺的进展——   自己以后怕是还需多多努力了。   ……   小公主的名字被定下后,由安德礼等一众小太监火速传往养心殿。   不多时宴安筠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她张着嘴,有些不可置信。   安德礼谄媚的道:“听说是言丞相起的名字,叫如花。”他活灵活现的用尖细的语调吟诵着言丞相后面的话:“如花之绚烂,芬芳清然——真是太美了。”   宴安筠抽了抽眼角,“如花”这个名字,忽然让她好想哭。言丞相好像第一次见她就看她不顺眼来着……他真的不是在打击报复么?   身旁的汤圆仿佛也感受到了某些不好的意味,挥舞着小胳膊哇哇的哭了出来,汤圆气力十足,才几日便涨的小胳膊小腿鼓了一圈,看上去倒是生生的比她哥哥包子都要大一号。   汤圆黑眼珠咕噜噜的转了转,歪着头看着一旁的妹妹。那像极了宴安筠的小脸上露出几抹茫然的神色,似乎不怎么明白妹妹为什么总是在哭,这呆萌的神态看着煞是喜人。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如花……噗……哈哈哈哈哈……(笑得滚来滚去)】   “闭嘴!”听到系统君的嘲笑声,宴安筠心头火气。   【小筠筠,本系统君这次真的不笑了……(正直脸)】   两秒钟后……   【噗……】   【哈哈哈哈哈……(系统君笑抽中,请无视)】!   ☆、第九十三章   悠闲日子没过多久,封位之事提上议程。   绍宣帝自是想要宴安筠坐上皇后的位子,这后宫里除了宝妃,还有谁能有资格坐上这个位子么?只是宝妃的身份却并非高狩国之人,他国之人怎能做高狩的皇后?这次大臣们反对者居多,早朝上甚至就连言丞相也没有附议他的想法。   绍宣帝心中憋了一口气。没错">,这些人说的没错">,宝妃的确是他国之人,更是大劼官员之女。可这也是他最爱的女人">!他的女人">又何必要分什么">别国他国?!   当晚,绍宣帝满怀心事的回道养心殿,一把将暖室里的母子三个搂进怀里,阴影笼在他眼下,“宝儿。”   宴安筠正准备抱怨一下闺女的名字,没想到今日的绍宣帝显得格外低落,宴安筠与他额头相抵:">皇上,怎么">了?”平日里绍宣帝虽然颇为沉稳、沉默的时候也让人看不出神色,可从不见其低落,今日却是多少有些反常了。   孩子在一边咿咿呀呀,挥舞着小手和父皇打招呼,汤圆则是努力的朝这边瞅着,她这些日子和自家爹爹最亲了,虽然出生没多久,可是也会认人了,对绍宣帝和宴安筠这两个父母的态度明显比对旁人更为亲昵。   绍宣帝轻轻握住女儿的小手,将头搁在宴安筠肩窝,忽然掷地有声:">宝儿,朕要让你做朕的皇后,只有你才有资格做朕的皇后。”   宴安筠怔了怔,掩下眼底的神色:">皇上您乱说什么">,臣妾……不想升位。”   她抿了抿唇,抬起头,睫毛犹如欲飞的蝶,她勾住绍宣帝的脖子,眼睛直视着他,怕他不信,还试图想要努力的解释一下:">在妃位上就足够了,臣妾觉得现在真的很幸福。”   “朕以前从没爱过一个女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心爱之人,可是朕只想把最好的给你,宝儿,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最后这句话说得很轻,下一刻,绍宣帝的气息便疯狂的融了进来,宴安筠被他扣住后脑深深的唇舌相抵。   她尽力的迎合,却差点将自己">迷失在这片狂蜂浪蝶中。   她想。   如果……当真升了位分。   那任务完成度……必定会是百分百。   ……   绍宣帝绝不是乱许诺言的人,当晚说完那番话便直接下达了旨意。他是帝王,要娶什么">人怎由得旁人指手画脚?即便是他国之人又何妨?现在大劼都是他掌中之物,大劼的臣民也是他的臣民,宴安筠自当也属于高狩!   封后的旨意一下来,后宫里一半的人心都凉了。   皇后之位空着的时候,后宫里的人都充满了动力,几乎人人都以皇后为目标,可此时宝妃娘娘成功的上了位,不知击碎了多少人的幻想。   原先的皇后虽然沾着皇后之位,可终是没有孩子的,没有孩子就代表着皇上目前还没有嫡子,皇子们都不是嫡子,起点一致,日后长大了还能拼一拼。可宴安筠这是刚生下皇子便升位成了皇后,一旦做实了位子,养心殿里那个才月余大的奶孩子就成了明晃晃的悬在众人头顶上的皇后嫡子。   人都道龙凤胎讨了皇帝的欢心、宴安筠是母凭子贵。   却不料她们都猜错">了,这次真真是子凭母贵的。倘若没有宴安筠,绍宣帝也不会对两个孩子这么欢喜。   一切只是因为孩子的娘是他所爱的人而已。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嬷嬷手里拿着梳子,将宴安筠柔顺的秀发一梳到底。   澎满栀子花   琉魂txt下载   香的屋内,出了月子的宴安筠第一次穿上一身明黄色衣裳。她手中拿着口脂,在唇上抿了抿,顿时娇艳的唇颜色更为猩红、媚人。   估计梳洗嬷嬷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进来之后便口中惊叹,宴安筠是系统认定的百分百美人,其他女子与她相比自然是天壤之别。嬷嬷赞叹一番,直说连粉都不必打了,只给她浅浅的画了几笔眉、涂上了口脂,算是大功告成。   宴安筠对于没有异议,虽然出嫁是要化妆,可是化妆的终归目的只是为了遮瑕的,她现在脸上没有瑕疵,自然不必找不痛快,更别说古代没有卸妆油、她心理上觉得在这里上了妆只怕卸不甚干净。   “恭喜主子。”   鹿儿笑着和一个宫女一人手中抱着个孩子走过来">,宴安筠捏了一把包子的小脸,握了握汤圆的小手,“给本宫照看好包子和汤圆,千万别让他们睡了。”   这两个孩子白天睡了晚上就不睡,一个两个精神得很,还咿咿呀呀的挥着小胳膊闹着要找爹娘。宴安筠实在不想绍宣帝白天上朝那么累,晚上还要跟着她哄孩子。这个男人肩膀上扛了太多,她看着心疼。   做母亲之前宴安筠还不觉得,如今生了孩子,她才知道">究竟心里是如何时常记挂着两个调皮蛋的,每天几乎就是睡着的时候都怕他们从摇篮里爬出来掉在地上,即便是知道">旁边有宫女内侍守着,却还是不放心,总得亲自看一眼才好。   “嗳,主子放心吧。”鹿儿点点头,她身为养心殿的大宫女,自然也知道">这两个孩子的闹心之处。   宴安筠回头看了看这建成好些个月都没人住的宫殿,唇边勾起一抹笑意,这宫里的摆设都是绍宣帝亲自督成的,虽然她没住进来过,但是无论是案前座椅上的小枕头,还是灯台放置的位置,都令她感动不已。   晋升为皇后她自是不能从养心殿出门,于是从昨晚她便回到这座特意为她修建的宸佑宫里小住,但是……显然不论她在哪里住,绍宣帝都会尾随来,而后又是一阵如胶似漆。宴安筠对此表示异常淡定。   “娘娘,咱们该走了,外面的人怕是等急了。”嬷嬷给宴安筠头上带上凤钿。   宴安筠依言坐上步撵。   屋外有些冷,好在锦服一层一层的贴在身上倒是极为暖和。她坐在步辇上看着夹道的宫女内室,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这是……嫁人了么?原先还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可这世上当有那么一个人能做到你所不敢期望的事情,真的好幸福。   朝堂之上,绍宣帝依旧一身龙袍,他目光冷冷的扫向大殿,今日他册封皇后,这些人若是敢闹出什么">幺蛾子,就别怪他事后报复回去">,他的逆鳞便是宴安筠,倘若谁敢触动这块逆鳞,他绝不会宽恕。   言初南站在众臣之首,轻叹了一口气,他没想到,宝妃进宫只不过才一年的时间">,就做到了皇后的位子,即便那时候他在养心殿第一次见宝妃的时候也从没想过会在朝堂上看到她的册封大典。   这个女人">,对皇上的影响如此之大,也不知是福是祸。   殿外传来一声高呼,宴安筠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明黄色的衣饰托在尾后长长的,宫女内室则在身旁搀扶着,她目光看向殿内,正与起身的绍宣帝眸色相接,绍宣帝神色幽深,目不转睛的直视她,几乎要将她吸进去。   绍宣帝展唇一笑,快步走下台阶。他紧紧握住宴安筠的手,将凤印搁在她掌心。下一刻便旋身环住她,偷偷在她指尖出印下一吻。   “臣等拜见皇后娘娘。”   一众大臣溘然跪地,额头抵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沉声大呼。   ☆、第九十四章   “各位大人请起。”   这道声音响起时,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晃了晃神,直到清醒过来后众人才心中大惊,单凭声音便美成这样……那长相岂不是……   有人忍不住抬起头来,只见宝妃娇艳的容颜犹如常盛的娇花,自眉间的金色花钿到下颌无一不精无一不细,甚至还肤如凝脂、身姿窈窕。底下的臣子齐齐吸了一口气,这位圣宠不败的宝妃娘娘竟是生的如此美艳!甚至比旁的女子不知要美了多少!   倘若这样的女子做了皇后……   不敢想象!   历朝历代都没有如此美艳的皇后,更多的则是皇后家世强大、贤良淑德、端庄秀丽,与之相对的是宫妃妖娆妩媚、青春靓丽,皇后与宫妃分司管理后宫与讨得皇上欢心之责,皇上自此便家有贤妻高枕无忧、下有宠姬日夜缠绵。   可从没有一个皇帝的皇后比宫妃还要美艳!   这样的美人儿……尤其是按照宝妃如今的年岁来看,还是个花季女子,等到她年老色衰之后起码要有二三十年的时间,他们这二三十年内怎么敢把自己的闺女侄女的往宫里边塞人啊?!   “这、这是个妖女啊!”一把年纪的宋大学士看着宴安筠呐呐自语,喉咙里还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宋大学士倒是没想着往绍宣帝的后宫塞人,历朝历代细细数算起来,他也算是忠臣里面排的上号的,可为人就是太过迂腐,此时一见宝妃的样貌,立马心生恐惧,一时间竟是想起祸国妖女之流的说法。   “噗嗤,宋大人,宝妃娘娘封后以后您要记得尊称一声‘妖后’了。”一旁的苏文歌打趣宋大学士一句,自己也低声一笑,眼中却看向高台上的两人相握的双手,不知不觉,他心中莫名有一股失落感,就连唇边的笑意也渐渐淡了下来。   “苏将军,英雄所见略同啊,老夫是找到知己了,这样的皇后看的老夫心里边都不甚踏实,你说万一皇后变成那只九尾狐怎么办……”宋大学士奇闻异志看得多了,就开始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了。   “……宋大人怕是想多了吧。”苏文歌眼角一抽。   “唉,但愿是老夫想多了……只求妖后不要祸害皇上不要祸害我高狩,老夫就死而无憾了。实话说,苏将军,老夫早年也曾练过几分武艺,下次将军去打仗,老夫两手擎苍随你做你的副将可好?”年纪越老这心里边的雄雄壮志就越火热,宋大学士直觉有这样的妖后高狩无望,于是自荐入君。   只是这么一个“老”、“弱”、“多病”的高龄老人,如今的军队哪个敢收?   “咳咳……”   苏文歌掩住唇轻咳了两声装作没听见。   台阶上相携而立的帝后如胶似漆。   言初南在前面听着身后宋大学士和苏将军的谈话,未置一词。   该说的他都说了,利害关系他也与皇上分析过了,最后到底该怎么办还是要皇上自己决定。什么妃子什么皇后都与他无关,因为后宫的事他不愿沾身。历来为臣者的教训告诉他,什么东西一扯到后宫就变质了。所以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他都要远远的避开后宫。   只做一个单纯的臣子。   一如往昔。   ……   宴安筠站在绍宣帝身侧,手持着凤印。她感受着手中冰凉触感,精神却全神贯注在系统在脑海中的那一声轻响。   【叮!系统评定任务统计完毕,任务完成度更正为更正为104%。友情评价:超额完成系统任务,奖励一颗“兑换星”。】   【叮!宠妃   妖晶记最新章节   系统已解除绑定,系统由玩家控制,请玩家选择去留】   宴安筠眼前的屏幕上忽然冒出一阵烟花,一朵一朵瞬间升空,爆出巨大的菊花瓣,而后烟花散尽,屏幕上弥留下两个大字,一个是“去”,一个是“留”,都是按键选项的那种圆形按钮。宴安筠知道,只要自己一旦按住哪一个选项,最后的结果……   她身子颤了颤,脸色白了几分。   绍宣帝感觉到她有些不在状态,握着她的手收紧,“宝儿可是乏了?”绍宣帝心中隐有内疚,此事的确是他思虑不周,宝妃刚生产完才出了月子,此时再这么一折腾,定然是要累了。   绍宣帝垂下眼,只是如今皇后的位子无主,这群臣子私下商议一番,不知又要推选出什么堪当国母的女人来,从前是先帝给他的皇后,他也只当个女人收着,只是现在有了宝妃,皇后之位他怎肯让步?   “没有。”   宴安筠摇摇头,转眼不去看面前的屏幕。   她现在心很乱,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去选择,无论是去是留她都难以割舍,选择离开就代表了永远见不到绍宣帝和两个……孩子,这里有她的新家人,不可否认的是绍宣帝已经慢慢的占据了她的全部,她也从从仅有的想要完成系统任务变成了想要和他天长地久。   而选择留下……   她在现代的的家人该怎么办,她真的能割舍得下一辈子见不到他们么?   【亲,你不能激动,你现在必须要冷静啊,⊙﹏⊙本系统君的去留就握在你手里了!】   宴安筠:“嘎……什么意思?”她发愁自己到底是去是留,又关系统君什么事了?   “难道我的选择对你也有影响么?”   【……当然有影响!这本来就是决定本系统君的一个选项……现在本系统君是去是留都由你来决定了,小筠筠……t^t你舍得让本系统君离开么……】   =口=原来是这样!   宴安筠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走入了误区,这个选项是让她选择是否留下系统君,而不是让她选择是否回去现代?!也就是说……她根本就回不去现代了?   “你老实告诉我,我还能不能回到现代?”   【叮!友情提示:如果玩家在这个世界生老病死,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可以再投胎回现代,其他方式均不可行。系统拥有穿越的不可逆性,请玩家注意。】   不知为什么,听到系统的答复,宴安筠心中却猛地松了一口气,当一个人面临两个对自己很重要的选择的时候,总是很难抉择,而这时候一旦有一个选择被证实是不可能,酸涩的同时也难免会放松下来。   原来她根本不能回现代了……   原来她只能留在这里。   【叮!宠妃系统已解除绑定,系统由玩家控制,请玩家选择去留】   系统的声音在耳边再次提示了一遍,宴安筠扬起唇角,点了“留”的选项,面板波纹状的一阵晃动,系统君愉悦的欢呼一声,只不过他下一句话却让宴安筠久久回不过神来——   【叮!由于玩家任务完成度已达满值,系统将自行在此界选定与玩家有血缘关系的下一任玩家,友情评价:已选定下一任玩家“包子”,系统将在一年后脱离玩家,玩家请注意!】   “你……你要把我们家包子养成什么?”宴安筠呆住了,这不是一个宠妃养成系统么?难道系统也想将她儿子包子小朋友养成“宠妃”⊙﹏⊙?!   【已激发“储君养成系统”,养成包子为储君。】!   ☆、第九十五章   由于绍宣帝积威已久,所以在朝堂上没有臣子敢发难,可是有大部分人心里都不是多么赞同宴安筠为后的。   其一是因为宴安筠的身份,其二是因为这些人的利益,现在见了这位传说中的宝妃后,这些人心里又加上了第三条反对理由——   太美了。   美色误国,这不是说着玩儿的。   绍宣帝也不是不知道底下大臣的想法,只是他心中认定的事情,哪能容得旁人指手画脚?他之前之所以那么希望能和宝儿有个孩子,等的就是这么一天。如今有了宝儿做自己的皇后,绍宣帝心中舒坦了。   折腾了这么一天,第二日后宫的各个妃嫔一大早便来拜见皇后,宴安筠洗漱完后,在鹿儿的帮助下换上了皇后的朝服——怎么说呢,就是沉、重,还不方便。不过穿上倒是极为威严,尤其是配着宴安筠这张脸更隐隐流露出一种别样的风情(囧,制服诱惑?)。   宴安筠照着铜镜,心道幸好除了册封那日她也只用穿这一次,不然每日都这般复杂,光是换衣服都要累个半死了。   嬷嬷将包子和汤圆抱进来,两个小豆丁精神倒是挺好,汤圆依然在慢慢膨胀中,鼓溜溜的小胳膊像莲藕一样,一边嘴里猫儿似的轻叫着,一边流着口水,相比较起来包子倒显得安静了许多,虽然也是胖乎乎的却躺在襁褓里不愿乱动,只是呆萌呆萌的看着自家母后。   宴安筠挨个儿在自家孩子脸上印下一吻,最后看着包子叹息了一声,这孩子一年后要被系统君,还不知给养成个什么样,万一变得和系统君一个德行……叫她这个做娘的日后情何以堪?   【……喂!再吐槽系统君的人品,小心电击惩罚哦!】   宴安筠半点不惧,语气淡淡道:“咱们已经解绑了,现在系统发动不了电击。”   【……==】   外室堆满了女人,宴安筠一眼扫过去便见容妃娴妃站在首位,这两人表现不一,容妃紧紧抿着唇,看上去心情很差,娴妃唇边挤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也淡的令人看不清晰。宴安筠转身坐在首位,“妹妹们都坐吧。”   听到这一声“妹妹”,容妃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以往除去皇后,她叫谁都叫妹妹,而现在皇后死了,本以为自己能耀武扬威一番,谁想宝妃却接着便登位了……明明宝妃资历差她那么远,何德何能坐上皇后的位子?   皇上实在是太偏心了!   “宝妃妹妹果真是皇上的心头肉呢。对了,臣妾还没恭喜宝妃妹妹荣登后位呢。想必皇后姐姐也不会料到将来会是宝妃妹妹接替她的位子。”   容妃实在是笑不出来,她忍着怒气,指尖压着帕子微微颤抖。她说这番话不过是为了膈应宴安筠罢了,毕竟一般现任都不怎么喜欢听到有人提起前任的,尤其是女人。   宴安筠却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道戏谑的神色。   她优雅的喝了口茶,搁下茶杯,这才慢悠悠道:“是啊,就连本宫自己也没有料到会成为皇后,其实在册封前,本宫先前还以为容妃妹妹最有可能登上这个位子呢,看来是本宫多想了。”   容妃脸带怒气的看了她一眼,把脸扭向一边,倘若不是宝妃自己忽然早产,使得她们原先的几乎付之东流,宝妃怎么会像如今一般平安的产下孩子?   其实容妃真的想多了,即便宝妃有孕的时候是她真的动手了,绍宣帝派在宝妃身边的影卫也足以保护好宝妃。容妃这个人,美则美矣,就是脑子太糊涂,一个妃子手中的力量哪能和帝王抗衡?   娴妃拨弄着手腕的镯子心不在焉,也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她对于宝妃是嫉恨的,倘若这世上没有宴安筠,皇上也不会这么快就陷入情网,让她再也没了机会,她等了这么多年,全盘计划被人一夕打乱,皆毁。   “不愧是宝妃,短短时日竟能爬成这么高,以往倒是小瞧了她了。”季昭容掐着兰花指顺了顺自己的发丝,这话说的极其小声,也就身周的这几个人能听得到。   周贤仪往嘴里填了一块糕点,拍掉手上的碎末,接话道:“宝妃娘娘还是个大劼罪臣之女呢,这种身份……我原先便想宝妃娘娘顶破天也就做个贵妃罢了,没想到居然能直接越过皇贵妃的位置成了皇后。”   娴妃神色一动,脸上闪过一抹狐疑之色,她转过脸来也淡淡的问了一句,看不出神色:“你们说的……是什么罪臣之女?”   “回禀娴妃娘娘,臣妾说的罪臣是因为战不利而被大劼赐死的一个守城的官员,听说是现今皇后娘娘的爹。”   周贤仪吞下糕点,小心翼翼的回话。   虽然娴妃不是个受宠的,可是位分摆在这里,她不敢不谨慎。况且现在后宫里面也没有什么谁比较受宠谁不受宠之说了,皇上日日都在宝妃身边,别说她们了,宫里的嫔妃甚至有的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一次。   像这次选秀新入宫的那些,只是得了个小主的位置,比宫女的身份也搞不了多少,随便一个有品级的宫女都能对她们指手画脚的,这才是最惨的。   季昭容轻嗤一声,嘴里带着醋味儿酸道:“皇上被美色迷了眼,哪管宝妃是什么身份了。”   “皇上心系高狩,季妹妹莫要因为现在的皇后娘娘而抹杀皇上的功绩。”娴妃看了她一眼,季昭容手一顿,眉间微拢,娴妃最近莫不是吃了火药?怎么她随便一说也被如此数落?怕是因为宝妃而被皇上冷落惨了,心里头憋着火呢吧?   想要把她当出气的对象?也要看她愿不愿意!   季昭容冷哼一声,拽着周贤仪到身侧,不让她搭理娴妃,两个人两只脑袋凑在一起,又开始八卦的嘀嘀咕咕起来。   娴妃目光默默地看向屋外湛蓝的天色——   大劼罪臣之女么?   ……   做了皇后,除了称号换了,其余也没什么不同。   之后的日子,宴安筠对着琴曲开始下功夫,好歹从绍宣帝口中的“魔音灌耳”变成“尚可一听”,宴安筠颇有成就,于是下的功夫就更大了。   系统还有一年才回会脱离,宴安筠决定开启第二层看看,现在她只有四十点魅力点,还需六十点才能凑齐开启第二层的条件,而这六十点只能寄期望于才艺满值后的转盘了。只要她能抽到一百点以上的魅力点,第二层便能立即开启。   【叮!完成“行云流水(琴)”100%】   这一日晚上,宴安筠手指勾着琴弦,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在不经意间达成任务了?   【叮!“才女往往只有少数”完成进度100%,本过程完成可获得随机魅力点,请玩家自由抽取。】   与此同时,看起来颇为眼熟的巨大转盘缓缓转动,其中央还是有一个鲜艳到刺目的红色按钮,六个选项六个空白顺序排列,宴安筠目光依次扫过去,轻舒了一口气,转盘的选项果然没有变。   这六个选项分别是:一个魅力点、十个魅力点、一百个魅力点、一千个魅力点、一万个魅力点、十万个魅力点。   【叮!请玩家选择。】   宴安筠没有立刻去点按钮,而是想起了上次的转盘经历,好像系统君说这个转盘是有一定规律的,那么这一次……   她能不能试试利用这个“规律”转到最大的选项呢?   宴安筠闭上眼睛。   她上一次点击转盘按钮之前,当时的初始指针是指在一个魅力点上,而按下去之后,指针快速转了五圈,到第七圈才停下来,而停下来的地方正是一百个魅力点的选项。   也就是说,如果她这一次在旋转之前将初始指针调到一千个魅力点处,那么事后……   转盘极有可能会停到一万个魅力点那里!   ——系统说的规律会不会是这个?   善于抓漏洞的宴安筠直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天大bug,她缓了缓心神,慢慢睁开眼,眼前的转盘这一次的初始指针是指在一个魅力点和十个魅力点之间的空格上。   宴安筠掌心里捏了一把汗。   假如自己刚才分析的没错的话,初始指针指在空格上,旋转到最后一定也会停在空格地带,那么这次机会就浪费了。   幸好她没有着急的按下去,而是仔细的分析了一番。   宴安筠小心翼翼的将转盘上的初始指针拨到一千个魅力点上,手指微动便对着红色按钮重重的按了下去。转盘上红光一闪,里面的指针如第一次一般猛地在转盘内弹了出去,滴溜溜的转了五圈,速度才渐渐慢了下来。   十万个魅力点……空格……   一个魅力点……空格……   一百个魅力点……   指针按照顺时针的方向转动,一个一个路过魅力点选项和空格,宴安筠将心态放平缓,转过脸去,只见一旁的绍宣帝忽然放下手中的奏折朝着自己走过来。   宴安筠吓了一跳,却不料绍宣帝寒着脸,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皇上……”   您这是又抽哪门子疯?   绍宣帝不答话,只是将她抱进内室压在床上索吻,熟悉的气息顷刻间将她包围,绍宣帝熟练地撬开她牙关,吮吸着里面的甘蜜,喉间微动、唇舌不断地深入。   “皇上这是做什么……”   宴安筠被动仰头的附和他,岂料这人劲力太大,愣是将她吻得没了力气,只得沉沦在这片无尽的欲.望之海里。   转盘的指针……   还在的独自转动啊转动……   “洞房花烛。”绍宣帝不肯放过她的唇,只在她唇上辗转着,嘴里不清不楚的吐出这四个字,后面仍带着怨气:“你欠朕的!”   你欠朕的洞房花烛夜!   朕还没拿回来——   绍宣帝眸中升起一抹火光,竟是久久未曾散尽。每天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眼前晃来晃去却动不得、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现在她身子大好,可以承欢,对于此事他已经计划许久,今日怎能让她逃了去?   屋内两只红烛不知是什么时候被人摆上的,烛火跳动映得人面微红。   看着美人微醺,绍宣帝轻笑一声,将她的柔嫩的身子转过来,长发被拨到脖颈一旁,露出小巧的耳垂和纤细的脖颈,绍宣帝细密的啃噬着她的后背,印上自己独有的痕迹。他扣住她的肩膀,将她一只手捞起来握上自己的身下的肿胀。   宴安筠指尖微动,他鼻翼间闷哼了一声,额头沉沉抵在她背心,滚炙的双手在她身前解开衣襟。   凉气袭来,宴安筠往绍宣帝怀里缩了一□子,下一刻衣服整件都落于地面的厚毯上,洁白的后背也被大片暴露出来,男人喉间动了动,腹部紧实的曲线紧紧地贴了上来,精壮的身子灼烧着她的后背。他□的灼.热越发涨大。对于身下的女人,他总是想要更加亲近,想要获得更多。   钢铁一般的手臂固定着她的身子,耳边传来一声系统的轻响……可身下却忽然被一股巨力贯穿,一瞬间头脑空白,她低声娇.吟喘息着,口中轻喃着子御,逐渐迷失在绍宣帝一阵更比一阵强烈的冲刺之中。   【叮!……】   等等,系统说的是什么?   宴安筠心中气恼错过了转盘的结果,她咬了一口箍着自己的胳膊,浅浅的印上只牙印,绍宣帝停下动作,安抚的吻吻她,铁一样坚硬的下.身在温暖的j□j中动了两下,又进行新一轮的冲撞。   一次比一次深入,顶在最底。一股湿润的蜜液沾染了两人的交.合处,绍宣帝身子一顿,一股白.灼适时喷涌而出,释放在里面。   一夜无眠。   第二日,宴安筠足足睡了一上午才睁开眼睛,醒来时绍宣帝已然不在了,她身上也是清爽的很,定是昨夜被抱去沐浴了一番。宴安筠一手扯着被子靠在床边的靠枕上,她看了看身周,此时屏幕和转盘果然已经消失。她想了想,决定还是打开资料界面查看。   只是就在看到资料的那一刻,宴安筠却不可置信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资料:   一、闭月羞花是如何养成的:   不堪一握(腰):100【达成终极目标:贴身圈叉】   玉.乳凝脂(肤):100【达成终极目标:肤如蒙牛】   天籁之音(声):100【达成终极目标: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品冠群芳(姿):100【达成终极目标:亮瞎皇帝的狗眼】   二、才女往往只有少数:【已达成】   行云流水(琴):100%   破尽残局(棋):100%   簪花小楷(书):100%   浑然天成(画):100%   ps:——   与目标人物亲近度:100【已完成终极目标:钓上金龙婿】   剩余魅力点:100040(可支配)   系统特殊奖品:回魂丹(已使用)、预知卡(已使用)、洞悉卡(已使用)、圣母卡(已使用)、保胎卡(已使用)、兑换星(于系统二层可任意兑换)。   系统特殊奖励技能:金龙护体(有皇帝在身边的时候,pk可完胜宫中任何敌方势力)   系统奖励特殊称号:金牌玩家(实质金牌一枚,作用于第二层开启的有用钥匙)   任务完成度:104%(超额完成)   剩余魅力点……个……十……百……千……万……十万!!她昨晚靠着自以为的转盘“规律”居然真的抽到了那个“十万魅力点”?!   幸福来得太突然,宴安筠几乎要兴奋到不能呼吸。   【叮!由于本次魅力点超出3000点,超出部分需向系统缴纳税务29920魅力点,剩余魅力点更正为70120。请玩家再接再励。友情评价:“!!”】   【叮!魅力点已达到100点,系统将自动升级至第二层,请玩家注意!】   第二层啊……   “系统君~”   不论是之前奖励的“金牌钥匙”还是之后奖励的“兑换星”好像都与系统第二层有关,宴安筠对此表示十分好奇。   【……】   “系统第二层到底是什么?”   【=口=】   【你……怎么就这么直接抽到十万点了!!本系统君接下来还怎么玩啊摔!(挥泪蹲角落)】   “……”   接下来怎么玩……玩……宴安筠嘴角微抽,系统君这个家伙,她可从没把自己当做让它来玩的游戏啊!   ……   “啊!”   “呼!”   春夏之交,宫里边蚊虫也渐渐多了些,虽然各宫里有放着艾叶,可还是起不了多大作用,包子和汤圆身边都有人照应着,两个娃娃你一眼我一语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包子说了一阵觉得好没意思,就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汤圆转着脸看着他“啊”了一声,又“哈”了一声,包子静静的看着她,还是不说话,汤圆闭了闭嘴,忽然眼圈里涌起水雾,甩起劲儿打了包子的胳膊一巴掌。   包子的眼整的圆圆的,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声震天,一旁的汤圆见此也跟着挥着小胳膊“啊啊啊”的叫。   身边照看的两个嬷嬷连忙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哼着歌儿哄着。   抱着汤圆的这个一边颤着怀里的汤圆一边对另一个嬷嬷道:“嗳,你听说了没有,苏将军当时攻打大劼的时候,阻拦大军的就是咱们皇后娘娘的父亲,不过后来大劼城墙被攻下,皇后娘娘的父亲身为守城大员也随之被大劼皇帝判为死罪,被杀了。”   “这有什么?皇后娘娘的父亲又不是给咱们高狩的人杀的,娘娘肯定是恨死大劼皇室了。”   抱着包子的嬷嬷叹息一声。   “唉,可事实不是这样的,现在宫里边都在传,当时是咱们皇上的一纸劝降书上要求大劼皇室杀掉咱们皇后娘娘父亲的。毕竟高狩攻打受到的誓死抵抗也是因为这个人,他害死了多少高狩士兵的性命?皇上心中不满着呢。”先前那个嬷嬷又道。   这次倒真是爆料了。   “啧,那皇后娘娘知不知道这件事?”   “谁知道呢,皇后娘娘……应该不知道吧?”后者来了兴趣,连忙询问,倘若皇后娘娘也知道了这件事,只怕会心中怨恨吧?   门外,鹿儿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宴安筠的脸色,今日本来她们是听到包子和汤圆的哭声才来看看的,没想到刚刚走到门外就听到两个嬷嬷讨论这种事。   “娘娘,这些个闲言碎语您不必理会,指不定是哪个故意虚传出来的呢,主子您不能中招啊……”   鹿儿眼圈有点红,她实在不想看到自家主子和皇上因为此事闹不和的场面,皇上整个宫里也就只对主子一个人好,如果主子因为这件事不再原谅皇上……她简直不敢想象皇上会是什么反应。   “放心吧。”宴安筠淡淡一笑,她拍了拍鹿儿的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两个嬷嬷已经停止了谈话,正抱着孩子哄着,宴安筠抱住汤圆,笑着亲亲她哭的滑滑的小脸蛋,却觉有目光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她回头一瞧,只见包子正静静的看着她,漆黑的眼珠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色。   宴安筠挑眉:“包子?”   “啊。”包子张着嘴欢快的应了一声。   “包子你越来越像小猪了!你说,你是不是猪~”宴安筠捏捏他的鼻子。   “啊啊!”包子听到自己的名字又欢快应了一声,愈发高兴,小胳膊在半空中兴奋的挥来挥去。   众人:“……”   宴道平之事不知是什么原因忽然在高狩的后宫里火了起来,几乎没几天就人人都知道皇后娘娘的父亲是绍宣帝害死的,还说的有理有据、有板有眼。绍宣帝听到这则消息后直接扔下旨意下令彻查!   没想到最近已经处置了这么多人……还有人敢触他的霉头!   想要他和宝妃之间关系不和?打的倒是好主意!绍宣帝几乎一听便知道这是什么人的手笔,必定是个妃嫔无疑!并且还是个地位不低的妃嫔,这其中宫中人脉强大,不然也不会短短时间内弄得宫里面人尽皆知。   这是眼红宝妃为后?   哼!   绍宣帝显然知道谣言四起不可不防,他心中也怕宝儿当真的信了这件事……可谓是两头焦急,可偏在此时西疆动荡,肖似虎残余在西疆的旧部展开了激烈的内斗,其中一支不安分的竟然还与西疆几个小国私自通信,企图突破高狩的城门。   绍宣帝心中憋着火,直接让苏文歌镇守都城,决定自己亲自带着军队前往西疆。此事自然遭到亲近臣子的阻拦。   “钪戕!”   双剑相交,猛地暴起一团白光。   绍宣帝眉间一道雪光,手腕灵活一旋,全凭一气施为疾若惊鸿,匹练一般的剑犹如一道长虹顺着对方握着长剑的胳膊,顷刻间架在对面之人的脖颈上。   凉风习习,卷起桃花朵朵。   “臣输了。”苏文歌叹息一声,抬手提起刀鞘,手中长剑闪着寒光刷的一声收入其中。他眸中些许惊喜和欣慰,从未试过绍宣帝的武艺,未想竟是这般的惊剑而起、惊才夺艳:“臣不会再阻拦,只是皇后娘娘那里……”倘若是她的话,定然也是不同意的。   正因为皇后在此,所以朕才要你留在都城。   绍宣帝动了动唇,最终也什么都没说,他收起剑踏着月色转身便走。   苏文歌手下的三万军士常年征战沙场,而他的手下的那些军队安逸的太久了,几乎要忘记了血腥的味道。他必须要给他们有血有泪的教训,否则日后这样不知安危的军队,怎么要他给君华传下去。   把一个完整无忧的国邦传承下去,这是他身为父皇的责任。   在这一点,他会做的比他父皇,要好不知多少倍。   “朕意已决,爱卿不必多言。”   苏文歌看着他的背影,深深的凝视着宫闱处。   手中剑鞘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滑落至手心,抵在地面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   养心殿的暖等浅浅的融进夜色,绍宣帝踱步走进去,见宴安筠在床边拍着手教孩子一步一步爬起来,包子和汤圆扬着大大的笑脸慢吞吞的爬着,还把沾了口水的小手抹在对方的脸上……   他斜倚在柱子边看着,舒展开一条长腿,眉宇间盈满笑意。   “那件事不是真的。”   “……什么?”   “朕没有给大劼劝降书,更没有让他们杀你的父亲。”他向来不喜欢什么解释,只是这一次,他恨不得全部解释给她听。   “我知道。”宴安筠回身抱住他,她原本就不会信。   不说绍宣帝是个多么骄傲的人,既然早已经吃定大劼便一定不会再派人送去劝降书,即便真的是他要大劼皇帝杀了宴道平……她会觉得愧疚,却断然不会去伤害他。   “我怕你不知道。”   绍宣帝吻一吻她额头,假如世间能长存这份温暖,请让他不要失去。!   ☆、第九十六章   绍宣帝想了许久,还是决定瞒住宴安筠,直到他出征后的那日安德礼才战战兢兢的跑来告诉宴安筠,现在绍宣帝不在皇宫,宴安筠自然就是他首要伺候的主子。   宴安筠颦着眉,若是绍宣帝身上有她相赠的回魂丹也便罢了,可是这颗回魂丹明明之前已经被他喂给自己吃了,她现在,手中却是再没有第二颗。她相信绍宣帝带兵的能力不会比苏文歌差,宫里还有他的妻儿,也断然不会大意的使自己置于险地,可战场上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宴安筠接连几日都对安德礼没有好脸色。   绍宣帝走了,可他手下的人还在呢,宴安筠完全把对绍宣帝的怒气堆在了安德礼身上。虽然提早告诉她也于事无补,可就是这么的瞒着却让人心生怒火。怕她担心,难道人走了她就不担心了么?   安德礼苦着脸……皇上啊,奴才这边可给您顶了缸了,也不求您赏赐什么,您只要早点回来就成了。   系统的升级进程告一段落,直到绍宣帝出征的第六天才缓缓跳出提示音。   【叮!系统已经开启第二层,请玩家注意查收。】   宴安筠看着眼前的屏幕,在右下角一个写着第二层的按钮处按了下去,既然第一层资料上每个项目都要达到一百点才能开启第二层,那么按照第二层这种龟毛的性格,里面的程序一定更为变态。   宴安筠收回手,难道还会有什么任务?第一层是升级成为宠妃,那么第二层……只有一年的时间系统就要脱离了,难道它还有什么新想法?   【叮!玩家已同意开启第二层,获得高级授权。】   屏幕顺时针旋转三圈而后逆时针旋转三圈,忽然从中间开裂,宴安筠凑过去看,只见里面黑黝黝的,猛地爆出一团白光,一列列类似于书架的东西呈现在眼前。宴安筠几乎第一眼就看到最顶上的与系统奖励的一模一样的“兑换星”,而下面居然还有一个标价……十万点?!-   _-|||如果是在交税前她还能买得起,可是现在交了将近三万的税,她根本就买不起了,至于——这些物品下面居然还有标价?   到底到系统第二层是个什么东西……   【叮!玩家成功进入系统二层:系统商店。友情评价: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玩家可利用魅力点兑换任意物品哦~】   居然是系统商店!   宴安筠大汗,但是十万点才能买一颗兑换星……这么贵的物品,这个商店真的正常么?宴安筠潜意识里觉得像是系统奖励的东西肯定是商店里垫底的物品,可没想到一路看下来却发现只有这个“兑换星”是达到十万点的,其余的都在十万点以下,比如回魂丹是三万点,预知卡是二百点,洞悉卡是一百点,圣母卡是五十点,保胎卡同样是五十点……   将系统奖励给自己的几个特殊物品一一对照了一番,宴安筠发现只有“兑换星”和回魂丹是所需魅力点最高的。这使她不由得想起之前在资料上看到的兑换星的用途:兑换星(于系统二层可任意兑换),也就是说这个东西可以兑换系统二层商店的任意物品?   但是,真的有人会这么傻,去花十万点魅力点买下兑换星去兑换那些低于十万点的物品么?   【……兑换星之所以需要这么多魅力点,是因为它可以变化成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即使是商店里没有的。这种创造力是任何一种物品都没有的。】   这么看来兑换星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宴安筠指尖点着下巴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它压箱底存着。这么神奇的功效,万一遇上什么突发事件也好能快速解决。   她现在还有七万零一百二十点魅力点可用,虽然大部分东西都能买得起,却没必要一下子都用出去,这些魅力点看着多,真用到有用的地方就有可能会显得不够用了,比如回魂丹,一个就要三万点,买两个魅力点就真没了。   ……   距都城上百里之外的地方,黑甲军士有条不紊的行进着,马匹跑起来步调虽不一致,却更为震撼人心。一列列军士围着队列巡回,马世安手中握着缰绳,夹紧马腹朝队列中央跑去,直到接近其中才猛地一紧缰绳,马世安抱拳行礼:“皇上。”   “何事?”   “前方有水源,可是要命军队停下来歇息?”   “这是什么地方?此地水源可是上游?”   “禀皇上,此地名为蒲城。水源并非是上游,但是臣方才已经试过,可放心饮用。”   绍宣帝眯起眼看了看天色,此时天际稍有些阴灰,空气中蕴了些潮湿感。他坐在马背上,一只手握着缰绳,另一只则抬手一挥,沉声道:“停军待令,前方水源处安营。”   “是!”马世安行礼后策马向前面奔去,一边狂奔一边喊着:“皇上有令,在前方水源处安营!”其后的四五个军士呼着哨令,分别越过他拦下前方的军队。好在不是冬天,天气也不若夏季炎热,此时出军也没有这些人想象中的那么艰难。   绍宣帝想的没错,傍晚刚至,蒲城便下了一场阵雨,好在之前营地里已经储满了水,此时倒也不必担忧,绍宣帝踩着满地的杏花惨瓣,目光中是营地里刚刚架起的火堆,火光跳跃,一如人心。   他从怀中摸出一只暖涨的黄色小包,上面绣着着半条金龙,绣法稍显稚嫩却可看出其主人的用心,绍宣帝唇边弯了弯,将荷包凑近抵在自己鼻尖处,嗅着上面的熏香,心中慢慢安定下来。   又一列巡逻的走过来行礼。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不小的响动。绍宣帝耳边微动,叫住其中几个军士去前面看一看。此地算是蒲城的荒郊野外,怎么附近会有人在喊闹?   他眼中一冷,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可不信此事就是这么凑巧。   “皇上,是个姑娘。”   前去查探的军士两人抬着一个被雨水淋得不成样子的女子走过来,这女人面色苍白,肩上还有一大块血色,等到军士将她搁在地上的时候,绍宣帝低头看去,却只见这女人眉间微颦,这般闭着眼的样子却正像是当日在围场的宝妃一般无二。   看着面貌这么相似的人……在场的谁也没瞧见,绍宣帝眉目冷意更甚。   西疆的人,当真以为他是傻子么?还是以为他向来贪恋美色,分不清躺在地下的究竟是宝妃还是其他?容色,宝妃的他自当是极爱,可这些人怕是没见过当日荞州城的宝妃吧?那般只堪清秀的人,即便她没有长开而一直都是那个样貌,他也一样爱她爱的深入骨髓。   这种事旁人看不穿,他自己心中明白。   地上这个女人再美,也不过是个普通女人。   “给朕着人严加看管,不准让她离开营帐一部。此事疑点甚多,赵督,你亲自来审问她,务必就其身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绍宣帝转身离开。   “是。”   被叫做赵督的副将躬身回应,而后慢慢走近地下的女人,待看清她面貌之后也不由得惊叹一番,封后的他当日也在朝堂之上,此事意见这女人哪会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几乎第一眼他便可判定这人是自西疆而来的无疑。   赵督蹲□子,看着这张受了伤面色苍白的脸,勾起她的一抹发丝,在她耳后仔细摸了两下,眉头却渐渐皱起。   怎么会……居然没有?   ☆、97、第九十七章   绍宣帝离宫后,宫里一时间全部安静了下来,以往活跃在养心殿到早朝这段路上赏花的美人也龟缩在了自己宫里,娴妃病重卧床不起,容妃也没傻到去找皇后的茬,往枪口上撞。容妃为什么卧病不起她不知道,但她自己也多少明白过来了,这宫里边……大约也就是那一个人的天下了。   容妃斜倚在软榻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不是二八芳龄,却也不见老态,就连肤质……虽是比不得皇后在宫里面也是能排的上号的。如今皇上不在,她也不必画上艳妆,这样轻轻浅浅的反而稍松了一口气。   自在宫里待着的这十年来,她活的很累。   “主子……”门外慌慌张张奔进来一个绿衣宫女,脸上还惊惶未定,容妃皱着眉头直起身子:“什么事?”   “主子!外面都传咱们都城被螟蛉国的军队给包围了!”   “什么?!”   容妃大惊失色,“螟蛉国怎么会通过那么多关口到的都城?明明先前一点踪迹都不见!皇上呢……皇上、皇上出征去了……”容妃指甲陷进掌心,身子微微颤了颤。这时候她才忽然想起绍宣帝早已经率领军队前去西疆,恐怕这时候就根本回不来。   “皇上……皇上他……怕是赶不及的。”绿衣宫女呐呐而言。   “……那我们该怎么办!”   西疆距都城的距离,比螟蛉国距都城的距离要远得多,且不论传送消息所用的时间,就是绍宣帝立时从西疆启程放回恐怕也不一定能解得了都城的燃眉之急。   一旦螟蛉国的军队破了都城的城门,高狩的皇宫就是他国的手中之物了。容妃到底也想不明白,螟蛉国是如何做到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高狩最中央的?   此时的都城城门下一片狼藉。   苏文歌自嘲一笑,他向来都是进宫他国城墙,未想还能沦落到被别国打进城墙的地步,一年前大劼的城墙上站着个宴道平,一年后高狩的城墙上站着他。他相信自己能做到的,绝不会不会落于宴道平之下。   他身后便是整个高狩的标识,倘若这个标识倒下了,他对不起日前带兵前去西疆的皇上,也对不起高狩子民,更对不起自己身为将军的责任!不过是一死而已,他苏文歌美酒喝过女人尝过家藏万贯千古留名,没什么好遗憾的!   “哈哈哈哈,上面的可是苏将军?”下方螟蛉国分开一条道路,一人骑着一匹黑马慢慢走上前,这人马上挂着一双脑袋大的铁锤,每一根的铁锤上面都悬着三只铁环,上面还刻着清晰的花纹,使人望而声叹。   “正是本将,下面贼子是何人?”苏文歌淡淡的应答,他手中紧紧握着弓箭,只要下面的人一旦有所异动他便会举箭而射,现在都城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地步,这不是一个人的战斗,他绝对不能大意。他的认知里,没有失败这两个字。   即使这次兵力悬殊,不到最后一刻,他也不会认输。   这是一个将军的信仰。   “苏将军大概不识得我等小人物,说出我的名字苏将军也不一定听过,不过说起我的身份么,苏将军也定然有所耳闻。”   底下的人哈哈一笑,不待人问便立时道:“我乃贪狼古国第四十二代皇子,对于贪狼这个国家,苏将军不陌生吧?”   “今日我等前来便是夺回贪狼的土地!将尔等谋夺者尽数斩于刀下!”这人说完前一句话忽然面色一变,一字一字的将后面的话说清,眉目间顿显狠厉。   “本将还真不识得贪狼国是何处,不若本将现在送你一张地图,你将这所谓的贪狼国给本将指出来,让本将也开开眼界,也好让本将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学识浅薄?”苏文歌唇角带笑的说着冰冷的话,他自然知道贪狼古国是什么地方,分明是被高狩灭掉的老国之一,如今的地图上哪里能找得到?   “哼!你不过是徒逞口舌之力而已!,等到本皇子将你们城门砸破,看你还敢不敢嘴硬!”这位贪狼皇子冷哼一声,他心中并非不气,只是如今身处战场,身为领军大将最忌讳的便是被对方左右自己的情绪,所以苏文歌的话即便他听了有多生气也不能自乱阵脚。   苏文歌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征战能力强,却不一定就会守城。术业有专攻,不是人人都能像宴道平一般,即便是身为文官也一样能将守城军队指挥的。贪狼和螟蛉两国正式看中了这一点才敢在绍宣帝前往西疆的时候大肆进攻高狩都城。   “苏将军是不是很奇怪,本皇子为何能不惊动高狩的任何关卡的情况下便能顺利的抵达此处?哈哈……”   贪狼皇子笑得腮帮子都红了,他指着城墙道:“谁叫你们高狩,皇宫建在哪儿不好?偏要建在贪狼皇城处!这不是找死是什么?!通往此地的密道足以本皇子将贪狼勇士们全都带来、甚至还可以加上螟蛉国提供的大部人马。螟蛉国君已经承认本皇子的地位,只要本皇子将高狩都城攻下来,到时候螟蛉国公主和高狩整个国家都是本皇子的手中之物,哈哈哈哈!”   螟蛉国的皇位争夺战最终以二皇子的全盘胜利告终,连番的受辱使得二皇子对高狩对绍宣帝心生怨恨,恼怒的趋势下他找到了贪狼旧部,于是螟蛉国从此走上了一条彻底的不归路,他不但表明了自己错误的立场,甚至还派大军相助贪狼。   所有人都知道,倘若螟蛉国此事不成,只怕其后绍宣帝归来后,螟蛉国这个小国最后连半分国土也不保。   苏文歌暗暗咬牙,他手背上青筋暴起,猛地将三支箭搭在弓上,对着日头便是一射,三道箭矢破空而响,统一成一道弧形穿梭在城墙之下,明明是向上射出的箭却顷刻间落在下面最前方的这位贪狼皇子身上。   一支深深插.进马腹,一支射入马上人的大腿,贪狼皇子见机不对连忙腾空一番,以马腹处隔着的铁锤往额前一档,第三只箭“铛”的一声擦过铁锤,自半空中落入贪狼的旗帜上,苏文歌无声的笑了笑,他自然知道这箭射不到下面的人,可是他不是来射人的,他的最终目标是射旗才对。   了解苏文歌的人都知道,他每每攻城都会嚣张的将对方城墙上的旗杆射掉,不论这旗杆是挂的多么高多么远,他总能办到。   将军的涵义,便是从来都能创造奇迹。   城墙上见到如此神迹,高狩一方果真士气大振。   方才还神气啾啾的黑色马匹轰然倒地,贪狼皇子站在地面气急败坏的挥舞着铁锤,大吼道:“上云梯!都给我上!只有这一道城墙,只要攻破这道城墙,高狩就易主了!到时候本皇子做主,请你们喝最烈的酒、玩最美的女人!”   “是!是!是!”   贪狼旧部和螟蛉国军士举起手中长枪呐喊。   高狩都城的城墙顷刻间出被竖起了十几条云梯。   “弓箭手。”苏文歌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敌军,他微眯起眼,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口中则是重重的下令:“放箭!滚石!步兵跟随我迎敌,誓死保卫皇宫!”   “得令!”   城墙上忽然多了些巨大石块,这些石块形状不规则,唯一的特点就是大!巨大!一个石块的重量可比十个人加起来还要重。   大石块顺着云梯滚了下来,一个贪狼勇士被石块砸中,低吼一声重重的撞落在身后之人的头顶上,两人头尾相连摔在一起,自半空掉落,一瞬间被地上手中还竖着长枪、死不瞑目的螟蛉军士从背部刺心而入,濡染了眼前的天际、几乎就在顷刻间,血腥飞溅!   “杀啊!!”   “杀!!”   “这可怎么办,外面真的杀起来了!”宫里此时犹如一锅沸水,宫女太监都忙着收拾行李金银首饰样样都带着,几乎将家底都拿了出来。   “都城与西疆万里之遥,皇上赶不回来了!苏将军手中只有三万军士,怎么去抵挡贪狼和螟蛉合力而来的二十万大军?”光是想想那场面便足以心凉了。   高狩的皇宫,这次真的保不住了。   “叮当”一声。   容妃摘下头饰扔在首饰盒中,凤尾长翅的金簪太过巨大,虽然漂亮可真到了外面却不实用。这种东西是不便带走的。   这一点她也知道,只是她舍不得罢了。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没了华服没了鲜衣,头上包巾,已与寻常女子无异。镂空的指套还待在尾指上,这精致的东西是她当年在宫里极力往上爬的动力,这满屋子的金银铜器无一不是皇上心情好时的赏赐,她都留着,平日里只要看看便高兴,她曾是宠妃,那时候,连卢皇后都要让她三分。   “这些东西……”容妃葱白的指尖划过铜镜下的金银,这妆奁台,也是她派人用金子筑的,美极了。   “主子,宫里已经乱起来了,娘娘赶紧趁乱逃走吧。”绿衣宫女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看着容妃的目光带着恳切。   “好,这便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既然能在十年内爬上高位,就能再接下来的日子里也混出个人样来,她不愿当下等人,只有留得性命,她才有机会再做人上人。   容妃看了眼绿衣宫女,心中冷笑,这个小丫头不也是正看中了她的这一点么。否则怎么会不自己单独逃命,而是一定要带着她一起呢?不过现在皇宫打乱,正是是逃命期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她暂且不点破便罢了。   容妃扣上饰品盒,将它一整个儿塞在包裹里,紧紧的系上死扣挽在腕上,她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柜子里那件冰绸衣,手指钢要伸出去却又缓缓收回。她猛地转过身,眸中闪过一抹决断。既然皇上心不在她这里,那她也不必怀念什么了。   “走吧。”   怡景宫的宫门被缓缓关闭。一直指甲大小的黑色蜘蛛探头探脑的从门外面爬进来,它尾部微微翘,丝囊一阵涌动而后分泌出出一根粘稠的白丝,八只腿在空中游荡半晌,慢慢在廊上缠绕起来。   ……   养心殿里,急送来的密函对了满满一桌子,宴安筠将包子放在嬷嬷怀里,抬手拿起密函,翻开的第一页便是触目惊心的一条消息。   养心殿中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站着五六个黑衣人,这些人脸上覆着铁面,看不出样貌,只是虽然衣着怪异,凭空站在那里却生生的能让人将其忽视。   “娘娘,快跟这些人走吧!不要再犹豫了!”安德礼在一旁原地转圈,急的得像是火上的蚂蚁。   他到底也没想到螟蛉国和贪狼古国会做的这么绝,居然会趁着皇上出征的时候来偷袭高狩都城。现在他最庆幸的是如今皇上不在皇宫。高狩,只要皇上还活着,便能东山再起。   “娘娘,现在城中正乱,可以趁乱逃跑,再晚就来不及了!”安德礼噗通说一声跪下,“奴才求您了,为了万岁爷,您也要逃出去。”他不信苏文歌能阻得了二十万大军,不是对苏文歌的统兵能力不信,而是史无先例。   他不敢冒这个险。   “倘若本宫走了,你怎么办?”宴安筠并没有急切,她只是语气淡淡的询问安德礼。   “奴才……皇上待奴才恩重如山,奴才是断然不能逃的。”安德礼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宴安筠会问他这个问题,他额头扣在地面上,一时间脑海里飘过许多事,鼻头却愈发酸涩:“奴才自小便是在都城长大,这里便是奴才的根,城破那日奴才便自刎在这皇宫中,倘若奴才的父母在天有灵,也会为奴才的决定欣慰的。”   “你不想逃,是因为这是你的家,可这里却同样也是我的家。”   宴安筠微微一笑,她眸子弯成浅浅的月牙状,美得惊人:“本宫不希望皇上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空无一人的皇宫,本宫要留在这里,既然你能与皇宫共存亡,为何本宫却不能?安公公,你也太j□j了吧?”   “娘娘,这不一样……”   安德礼暗恨自己说错话,连忙站起来阻止。   “你不必多说,本宫就留在这里,绝不会离开。”宴安筠转身走近内室,嗓音平淡却能安定人心:“本宫相信苏将军一定能胜利,本宫也一定会在这里等着皇上回来。安公公,皇上才是真命天子,上天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安德礼双手紧握,哽咽一番:“……是。”   殿中的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一人忽然放声大笑:“好!”   “吓,老大你死我了……”个子最矮的一个黑衣人方才垂着的头忽然像是睡梦中被谁惊醒了一般刷的一下抬了起来,他怪异的大叫一声,“杂家还以为谁家放爆竹了呢!”   “……”   室内,宴安筠一脸严肃的问着系统君:“系统君,你能不能分析一下苏将军可否守得住都城?”   【叮!正在分析玩家问题。】   “谢谢。”听到系统的回复,宴安筠轻舒了一口气。看来系统君也不是在什么事上都喜欢左右言他的,起码这一次她问了问题,它就真的认真在分析了。系统君,真的很能让人安心呢。   【叮!分析完毕:不能。】   “……!!”!   ☆、98、第九十八章   如果苏文歌守不住高狩的都城……宴安筠怔怔的坐在床边,高狩对绍宣帝有多重要她自然是知道,他的土地……是他的荣耀!没有人有资格去剥夺!二十万大军又怎样!她只要坚信就一定会成功!   宴安筠打开系统屏幕,屏幕红光一闪,界面径直进入系统第二层的商店,里面琳琅满目,最顶上赫然摆放着价值十万魅力点的兑换星。   宴安筠手指轻划着点开这商店的各种分类,忽然开口道:“系统君……我好像记得……”她神色莫名,似乎有什么想法呼之欲出。记得当时在系统商店刚刚出现的时候,她有看到军事这一栏里好像有什么大炮之类的东西……   【咕咚……[好紧张]】   “系统君?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宴安筠直接调出商店里有关军事的物资,定睛一看却发现里面的物品竟是五花八门:两万魅力点的红衣大炮一门(使用可使炮弹方圆一里内的敌军全身酥软,就近苟合,有效时间:一个时辰。)、一万五千魅力点的勾魂箭一支(无论目标距离多远,都会以远距离传输的粉色吻痕形势射中对方的胸口,有效时间:永久。)、……   “粉色……吻痕形势”?   难道是半空中一块粉嘟嘟的吻痕,凌空飞到敌军身上,而后“波”的一声射穿敌军心脏……恶寒。这样真的适合战场嘛?   宴安筠扶额,无力道:“系统商店里,有没有正常一点的物品?”系统君,请让她看看到底系统商店的价值在哪里!   【因为之前的这些东西都是本系统君自行选择合成的[蹲],所以……小筠筠如果想要其他的可以到资料库里找,使用兑换星合成。】   原来这些都是系统君的口味,难怪都这么……宴安筠忽然了悟,大约也就是系统君会喜欢这种搞怪的东西。   但是,如果让她用兑换星合成的话……没想到开启系统之后第一个就会用到兑换星,她真的很肉疼啊,万一以后再发生什么事,没有兑换星作保她难免会心中不安。宴安筠再次仔细搜寻了一边军事一栏,终于在看到各种奇葩的商品之后放弃了。   “用兑换星吧。”   【叮!玩家是否确定使用“兑换星”?请玩家注意:兑换星不可重复使用。】   “确定。”宴安筠点了点头,绍宣帝远在西疆,她一定要为守城出一份力等着他回来。   【叮!玩家成功使用“兑换星”一枚,请描述将要合成物品的特点,以便于系统在资料库中查找。】   特点……   “守城的军用物品。”宴安筠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威力越大越好。”   【叮!资料搜寻完毕,玩家已触发七星之“守城卡”和“保国卡”,请问玩家需要二者之中的合成哪一个?】   对于资料里有两个符合自己要求的物品,宴安筠还是很欣喜的,只是随之而来的便是令人头痛的两种合成物的挑选问题。   “守城卡”顾名思义,就是只能守护住特定的某一座城池的意思,敌军每攻一次城都会额外消耗玩家一千魅力点,就像游戏里面的魔力值一样,当魔力值消耗一空的时候守城卡自然无效。而“保国卡”的威力比守城卡要大些,拥有自主反击能力,其消耗的却比守城卡要高十倍,敌军每攻一次国都会额外消耗玩家一万魅力点。   换句话说,也就是如果宴安筠选择了守城卡,那么就只能命人送信给绍宣帝,期待绍宣帝的军队前来救援,而后她自己要在这里消耗着魅力点用守城卡拖延一段时间,等到她魅力点消耗殆尽的时候敌军将会攻破城防,如果城破之时绍宣帝还没赶来的话,都城则不保。这守城卡虽然也算是有用,却与宴安筠预想的相差太大。   现在绍宣帝远在西疆无暇j□j,况且命人送信,信件也不一定能传达到绍宣帝手中,她不想冒这个险。   既然“守城卡”不能选,那么就只剩下“保国卡”了。   说实话,这个“保国卡”一出现,宴安筠对它就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保国卡”一旦用兑换星合成相互来,便可以保一国平安。最重要的是它不单单能使得都城防守变得简单些,还能顺带的帮助远在西疆的绍宣帝,只要是属于国内的战争,他都会起到效用。   宴安筠皱起眉头,保国卡自带反击效果实在是比守城卡要实用不知多少倍,就是……它真的太耗魅力点了,敌军每发起一次进攻便要消耗一万点魅力点,她现在身上只有七万点,如果就这么一夕花出去,连她自己都觉得败家。   可是……还有别的办法么?   “系统君,我选择用‘兑换星’合成‘保国卡’。”   【……小筠筠,你真的决定了?每次进攻便要消耗一万点啊。】   “我决定了。”魅力点可以再有,但绍宣帝只有一个,即便是绍宣帝那边出不了什么事,她也决定要用‘保国卡’,但求心安。   【叮!玩家已选择使用“兑换星”合成“保国卡”】   宴安筠眼前的屏幕化成了一只虚幻的大铁锅,里面紫色的沸水滚滚,一颗亮如星辰的星星乍然出现,而后径直按照一定的轨迹投入铁锅中,紫色沸水里的液体冒起大颗的泡沫、颜色也逐渐变蓝,最后凝结成一张封面上画着星星的卡片。   宴安筠拿着飘到手掌心的蓝色卡片,终于轻呼出一口气。保国卡已经到手,但愿她的魅力点足够抵挡敌军这次攻势,不要功亏一篑才好。   【叮!保国卡(需玩家使用时站在本方城墙最高点,以精确保国卡的作用方位)】   ……   西疆之外。   自营外突然出现一名陌生女子已有两日,在马世安证实了这女子没有带人皮面具的时候,绍宣帝脸上的表情很精彩。难道是宝儿的家人?不可能,宴道平只有一个女儿,怎么可能会有第二个,而且还是远在西疆?   绍宣帝越想越不对。   这女子出现的时机和那般惊人相似的面容,绍宣帝确信,有关这一切的诡异……没有一点不是冲着他来的,只是他还不知道她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据他所知,直到现在西疆各国还没有半点异动。   绍宣帝身上穿着军甲里面的黑色袍服,仰面倒在帐篷的床榻上沉睡。窗子没有封严,还留着几丝缝隙,直到一整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似野猫儿一般放缓的脚步停在窗前,绍宣帝慢慢睁开眼,眸色清明,分明不相识刚睡醒的样子。   他脚尖抵着床榻,身子一轻便跃到帐篷的窗边,自外面伸进一支已被人燃起的迷香,绍宣帝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猛地捉住握着香的这人的手腕,左臂用劲儿直接将窗外的人提了进来。   “恩……”女人喉间暧昧的轻哼声响彻在耳边,绍宣帝眼前迷蒙,他身子顿了顿,再一看手中提着的女子一身宫装,那张娇艳的小脸赫然正是宴安筠。   “皇上,您弄疼臣妾了……”   绍宣帝眉间一冷,并指击打这女人的两只手腕,只听得一声惨叫,面前女子跌坐在地上,窗子还打开着,她月色下的面容几乎扭曲的不成样子。   “你当真以为自己伪装成皇后的样子朕就认不出来了么?哼,即便是脸长得再想,心也是不一样的。”绍宣帝冷笑一声看着她:“倘若皇后此时前来军营,也定然不会是似你一般,一身宫装。”想必……如果宝儿出宫来找他,也一定会和二十九那小子一样穿个太监服偷偷溜出来。   绍宣帝倒是更为了解宴安筠的脾性。   “你……为什么没有中迷香?”这女子手筋被绍宣帝并指斩断,此时疼得额头上冷汗虚冒。只此时这一句话出来,绍宣帝便从一丝细小的差异下分析出她的异国腔调。   他料想的没错,果真是西疆人。   “朕曾经中过一次这种香,又怎会中第二次?”第一次中的迷香还是当日在昭阳宫卢皇后特意给他准备的,叫他现在想起来都想手撕了那个女人。如今这里又有一个女人给他用这汇总迷香,还顶着一张与宝儿极为相似的脸!   绍宣帝目光阴沉的看着她:“你是什么人?你的身份朕大抵也知道了,倘若不说实话朕现在就可以立时杀了你。”   “我是焯云国下一任巫女。”   丹烟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悔恨万分,她实在不该这么急躁出手。机会只有一次,她应该再等等的,起码要等到高狩军队进入西疆后的那段日子。一想到如今自己被截断的手筋……她银牙暗咬,就凭她现在的模样,这种不完美的身体,恐怕即便是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身为焯云国巫女必须要保证身体的纯净,她现在两只手都不能用,身体上不完整,等同于玷污,等待她的只能是严刑。   她也并不是没有计划周全,她想过很多次,手中的迷香万金也难求,没有门路根本购置不到,就连她能得几根也纯熟偶然。原以为绍宣帝中了迷香,再一见她与他皇后相似的脸,定然会沉迷其中,没想到……他竟然早有提防。   “高狩皇帝,我并没有想要害你,我来此只是想与你谈一桩生意,我助你逼退西疆各国,你助我逃脱焯云国的追踪,我知道皇帝可能不需要我的帮助,但是先别忙着拒绝——”身为焯云国的巫女,她体内自小便被加上了异香,所以即便是她如今易了容,成了另一个人,可想要逃走也是难如登天。   丹烟神色稍显阴狠,美丽的脸颊泛起一丝矛盾之色,最后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她顿了顿才紧紧地盯着绍宣帝的双眼道:“我有西疆古国地下宫道的地图。”   原先西疆各国都属于西疆古国,后来西疆古国被分裂成四个国家,但是其西疆皇室传承已久的地下宫殿却泯灭在知情人手中。倘若有了西疆古国地下宫道的地图,此仗不但能压倒性的胜利,甚至还能将西疆如今的四个小国都收归掌下。   面对这份礼物,绍宣帝的确心动了。   但是对地图心动,并不等于他对某些事不在意!   绍宣帝将油灯点开,抽出腰间的长剑,手腕一转,寒光湛湛的剑尖便立时紧贴着丹烟的脸。顷刻间一滴血自剑尖滑落剑身,绍宣帝神色不为所动,他眯起眼,冷声道:“去把你的脸弄干净,若是再敢顶着皇后的这张脸,朕不介意现在就给你划花它。”   丹烟生硬的扯了扯嘴角:“这是别人给我的药水融成的样子,我自己洗是不掉的,除非能有另一种药水相克才能改变这张脸。”   绍宣帝听得心头发寒,“告诉朕,谁给你的药水。”剑尖实打实的转向刺在她脖颈处,威胁道:“朕不信你,所以你最好说实话。”   “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只是到她是个女人。十日前她来找到我,说只要我能迷惑住高狩皇帝,便能逃离焯云国。我当时自然欣喜若狂,哪里管得了其他?于是还未细想便让她给我易容成了这张脸。”   丹烟有些惊恐的看向绍宣帝抵在自己脖颈上的长剑,咽了口口水道:“皇帝陛下放心,待我下次见到她,一定将脸改成原来的样子。”   不得不说,高狩皇后的样貌果真是美到了极致,即便是她原先的样子与之一比也远远不如,丹烟还真有些舍不得这张脸,只是现在高狩皇帝亲自发话,她就是心有其他想法也不敢说出来了。   银色弧线从眼前闪过,丹烟轻呼出一口气。   绍宣帝收起长剑将外面的侍卫叫进来,这次却是将丹烟巫女整个身子都绑了起来。这个熟知宝儿相貌的人,定然是宫里出来的。是谁……到底在密谋着什么?绍宣帝脑海中过滤了一边有印象的宫人,却毫无发现。   总觉得现在……好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希望宝儿待在皇宫里不会有事,绍宣帝灭掉油灯,忽然扶额一笑,宝儿身边有他派去保护的影卫,定然不会出事的。   ……   高高的城墙上,苏文歌浑身是血的站在中央,三万精兵驻守城墙,整整抵挡了一天一夜,将士们都有些筋疲力尽了。苏文歌转过身,眼前血舞满地,城墙上下一片死寂和哭号。   螟蛉国和贪狼国的兵力已经退回去休整,恐怕他们也没想到苏文歌这块肉居然这么难啃,身为一个进攻型的将领,居然还会守城?只能说是天赋了。   苏文歌心中一片苦涩,他从未守过城,只是将宴道平当日的做法学了个十成。誓死保卫都城,他能做到,他也一定要他手下的兵都做到。城墙的后面,是这些人的家人。他没有家人,他只有信仰,所以他依然坚守。   眼前的景色被鲜血淋漓的片片瓦解。他住着长剑“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仰着头靠在墙内,一天一夜紧绷着的神经此时终于得以舒缓。他手指紧握着剑柄,即便是三万对二十万,也一定,不能输。   他绝不认输。   苏文歌头脑有些混沌。   “将军,将军……”   身旁有人在推他,苏文歌睁开眼,里面的血丝还清晰可见,“何事?”   来人是个浑身是血的军士,右臂上包扎了好几道。苏文歌神色软了下来,他手下的兵,果然都是好样的。他身上的血迹一大片,定然都是敌军的血,杀得好!   “将军,皇后娘娘来了!而且皇后娘娘说她要站在城墙上,直到看着敌军撤退!”来人苦着一张脸,几乎要挠掉了头发,这里是他们这些大男人守城的地方,皇后娘娘怎么就来了?!一边要全力迎敌一边要保护皇后娘娘……恐怕没几个有心力能做到吧?   他的老天……   苏文歌听闻此言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一把提起剑便立时站直了身子,心里也不知到底是气还是怒:“简直是胡闹!胡闹!”   那样一个女人站在城墙上,他手下的这些真的能守的了城?他怕这些人到时候全都看美人去了!就皇后的那张脸那份身姿摆在这里晾着,岂不是更加激起了敌军的占有欲的血性?!苏文歌黑着脸大步往城内走去。   面前的则个黑甲军士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身子吓得一动不动,直言皇后娘娘是来胡闹的……将军您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   对于苏文歌满怀怒气的组织,宴安筠半点不惧,她一身红衣劲装,更衬得自己娇艳如花,“本宫自会保护好自己,苏将军不必担心。”   “放心吧苏将军,也不必单独派人来保护娘娘,有杂家在,娘娘的安全不必操心。”在安德礼诡异的眼神中影二十九大言不惭的称自己为“杂家”,事实证明,即便是在正牌公公面前,影二十九都能将假话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安公公,将皇后娘娘带回去。”苏文歌见前面两人只是不动,一个劲儿的冲着安德礼打眼色,安德礼脸一皱,该劝的他早就劝了。   他叹了口气:“娘娘说,她要站在这里等着皇上回来。”安德礼抽着鼻涕,用袖子擦了把泪:“奴才知道娘娘心里什么感受,苏将军别劝了,让奴才上去陪娘娘一程。只是……倘若城破的时候苏将军若有余力,定要救走娘娘才是,皇上……唉。”   “我明白了。”苏文歌沉声道。   他转过身,看着那道窈窕的蓝色背影,猛地将长剑收紧剑鞘中。   ☆、99、第九十九章   西疆古国地下宫道的地图顺利到手,高狩军队立时有如神助,西疆各国正在紧张的额关注着高狩的动态,没想到高狩大军到了边界之时却忽然全部消失了!明明这么声势浩大的高狩队伍怎么就忽然消失匿迹了呢?!   焯云国国君当即觉察出不对,连忙派人前去查探,只是此时却晚了。就在高狩军队消失的第二天,焯云国皇宫便涌进了大批黑甲军士,几乎就是一夜之间,焯云上空的旗帜全部换成了高狩的军旗。   丹烟巫女不敢骗人,作为一个一心想获得自由的巫女,她比谁都希望焯云灭国,只有焯云覆灭了,她才不会被人抓住。上任巫女给她历年灌输的教导并没有使她对自己国家心存感激,反而心中更是将其都化作了仇恨。   然而当焯云当真消散之后,她看着焯云的皇宫和其上肃穆的黑甲军队,忽然心中涌起了一抹无措。   她手中的地图的确是真的,只是如今献出了地图、没有半点价值的她……那个皇帝真的会留下她的性命么?   “是你——”   缚住双手的丹烟巫女被带解开脚下缚带走出了高狩的队伍,一旁双手渗血、跪坐在地的男子在某个抬头的瞬间忽然凶狠的望住她,一双狠历的眸子半分也不肯移开,涌动着莫名的情绪:“居然会是你!”   他胸口处伸出一只绿莹莹的碧色小蛇,此时正轻吐着蛇信子嘶嘶的叫着。尤其是在丹烟出现的一瞬间,这只小蛇变得愈发活跃。   地上的这个男子,是焯云国的太子,焯云国的储君,当然,如今自然也已经成了阶下之囚。   丹烟心中惊恐,猛地倒退一步,脸上却依然一副懵懂的样子。她微微抿了抿唇,镇定道:“你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   “丹烟巫女,别说你现在只是易了容,就算你化成灰我都认识。容貌可以变,味道却不能。只要你人在附近,阿碧就能查探的到,如今你我心知肚明,你又何必要装作另一个人?”   焯云太子轻嗤一声,方才他在此地一看到丹烟便已知晓焯云落败的原因。   原来他们真的败得不冤!会败,那是因为他们国家出了叛徒!   “我早便知道你不满意与巫女身份,一直都想要逃脱,可从没想过你会做出像这种出卖国家的事来……是焯云看错了你,父皇看错了你,你怎能当得起焯云的巫女,呵……哈哈哈哈。”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傻,居然会真的相信这个女人……   他的真是瞎了眼了!   “出卖国家又如何……若不是你们逼我!我也不会这么做!”   丹烟激动地大喊,她意识到自己失控的情绪,喉间喘息了两声才微微平复下来:“不错,是我把焯云的兵力分布告诉了高狩皇帝。不过……太子殿下你也不必担忧,如今焯云虽然没有了,可随后西疆的所有国家也都会跟着焯云陪葬。”   丹烟原本被指认出而变得苍白的脸色慢慢的恢复了红润,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她双手被缚,身后有两个人压着也动弹不得,只能稍稍弯□子,眼睛盯着地上的男子:“因为我无意中……从后山的一处石缝里得到了西疆古国当年修建的地下宫道的地图,想来,焯云国能这么容易被攻下还多亏了它呢。”   “你……”   焯云太子瞳孔骤然收缩,他没想到焯云国派人寻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居然被这个女人轻而易举的得到了?   丹烟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嘴中发出“嘶嘶”两声,焯云太子怀中的碧色小蛇忽的窜起,一口咬在他脖颈之上。焯云太子抽搐了一下,头部慢慢低垂下去,小碧蛇顺着他的领口滑向他脚下。   大蛇是上一任巫女的,她管不了也动不了因而惧怕,可是这小蛇阿碧却是自小生来便听她的。   到底谁是主人,太子殿下怕是没有好好掂量过吧?   “什么东西?”   身后压着她的黑甲军士只当是眼前一花,却没有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飞窜了过来,丹烟感受着滑向领口的凉意,连忙扯着唇角笑了笑:“没什么,是有片叶子掉了。”她脚下不知何时正踩着一片碧绿的叶子,叶子晃晃荡荡,倒真像是即将随风而起的样子。   黑甲军士看了看这片叶子,也没有在意。   现在这个季节风吹绿叶是常有的事,难能引起人的注意。   待丹烟等三人背影逐渐从焯云皇宫的拐角处消失后,押解在地上的焯云太子跪着的膝前滴滴答答的流了一地的鲜血,后面看守的人发现情况不对,连忙将他的头抬起来,只见他脖颈上一片乌青,唇边一抹带着黑色的血液顺着下颚缓缓流淌。   “这……”   看守的人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是好好地,怎么一会儿不见便口吐毒血?难不成……是这位太子殿下早已得知城破,所以自己在被抓之前便吃下了毒药?   绍宣帝在攻占了焯云国后,趁胜而击,未至三日便将四国都城占据。   只是除去都城中的官员国君外,无论是焯云国还是其他国外郊都拥有自己的死忠部队,绍宣帝不待思虑便下达了尽数除尽的命令。这些人无法收归帐下又时刻记挂着家国之仇,他不能让这些隐患一如当年高狩未除尽的贪狼旧部一样,一旦这些人藏匿起来便难以寻找。他不能放任。   因为自从他心底有了牵挂,他就有了弱点。   而这个弱点,他不想被任何人掌控住。   这是乱世,不需要仁慈,登上皇位就犹如踏上了一道血海,不论是否在战场上,他向来杀的人够多了,如今也不在乎多个一两个。所以,他唯有心狠才能保证她的无忧。   绍宣帝拭掉脸上的血迹,侧脸在残阳下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很快,他就回去。不知君华和如花一日一日又长大了多少,怕是等到他回去又不认人了吧。   他从马上翻身而下,一身黑甲鱼鳞般闪动着喋血的凶厉。   由着身后大片黑甲军士远远的跟着,直到进入城门处时才见两个军士押着丹烟巫女走过来。丹烟原本易容成高狩皇后模样的脸近来这些日子分明有些浮肿,绍宣帝心中冷哼一声,易容得来的脸终归不是她自己的,看来不用他亲自出手这张脸便会自然瓦解了。   丹烟动了动唇,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心底的话:“高狩皇帝,我已经帮你胜了西疆各国,你现在……可是要放了我?”   “朕会把你交到曾经的焯云皇室众人手中,在他们最后的日子,就由你来送他们一程吧,你说……朕的决定可好?”   丹烟皱起眉头:“高狩皇帝不能言而无信,我出卖了焯云,皇室的那些人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去陪他们只能是死路一条……而你明明应该放了我的。”   “朕怎么不记得自己几时说过这样的话?朕答应你逃脱焯云的追踪,你在朕的军队里自然不会被追踪,现在焯云皇室乃是朕的阶下之囚,所以现在朕将你与焯云皇室安置在一起也不算是违了先前之语。”   绍宣帝轻嗤一声,倘若他真的放了这位丹烟巫女,那他就当真不适合当皇帝了。   无论是此女巫女的身份和她手中有关于西疆古国地下宫道的地图,都是他不能放她安然离开的理由。   “你早该知道了。”丹烟巫女身后有人轻笑一声:“在高狩军队里待了这么几天你都没有认清高狩皇帝的性情么?此事一过,他怎会让你平安的离开?”   她身后一个黑甲军士忽然摘下头盔,一头柔顺的秀发飘落,在风中扬起。   “是你?!”   丹烟猛然转过身,此时一惊觉,背后汗毛立时乍起。   绍宣帝微微眯起眼。看丹烟巫女这般表现,此人极有可能是那个易容之人?   “皇上,可还记得我?”这女人摘下头盔后,一张娇艳的容颜顿时显露出来,她的容貌可堪比当年风华一时的容妃,却半分不如皇后。   看着这张几欲在他记忆中淡出的脸,绍宣帝沉默半晌。   如果他没记错说完话,这是宫里几个月前已被他下令处死的……沐容姬。而联系起先前发生的一些事,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女人绝对不止这一层身份,就是这手易容之术,只怕世间也少有。   当年他去大劼之时遇到这个女子便出奇的巧合,他心中生疑,于是为了便于观察才将她带回宫中,后来因为宝儿之事将她处死。没想到这人竟是藏得这么深……直到现在才暴露出来。如此一来,她为何会对皇后的容貌这般熟悉便有了解释。   “已死之人,何必现世。”绍宣帝手中微动,一柄长剑惊起一道寒光。   “且慢,皇上难道不想知道此时的皇后娘娘在经历着什么吗?”   手中寒光一顿,绍宣帝冷凝道:“什么意思?”   木沐婉淡淡一笑,胸口轻呼出一口气,指尖微微挪开顿在身前的剑刃,“宫里的女人没看出来,我却是看的透彻,皇上最爱的女人可不是什么容妃娘娘娴妃娘娘,而是当日的宝妃娘娘吧?如今宝妃升做皇后,我虽是没有料到,却也能理解。”   “皇上,二十万大军正在高狩皇城之下发起进攻,我们贪狼之人联合螟蛉国与苏将军三无男人对上,还真不知孰强孰弱呢。”   绍宣帝呆在原地,几乎要被这个消息抑制的不能呼吸。   木沐婉走近一步,一只手轻轻搭上绍宣帝的胸口,凑在他耳边悄声道:“我知道倘若皇上回高狩之时,必定能够领军将贪狼和螟蛉的二十万大军击溃,只是这般太过耗费兵力,皇上必定会损失惨重。我的容貌……也不差,如今皇后一定已经不在了,皇上今日得知了我前来传递的消息,可否日后许我皇后之位……到时候我愿意代表一部分贪狼旧部臣服于你。”   “报——都城传来紧急求援书,城下忽现二十万大军,事态紧急。”   远处快马行来的信使扬着手中之物冲着这边大喊,这人脸上均是泥点,显然已经在马上奔波了好几天的样子。   绍宣帝听此消息,眉目之间清冷一片,瞬间反手一剑将面前巧笑倩兮女子的头颅斩断,沐容姬的笑容还僵在脸上,勃颈处一道鲜血喷溅开来,然则就在丹烟巫女愣怔的一瞬间,第二剑便已挟着万钧之势砍断了她的脖子。   自她胸口,一条碧色小蛇忽的窜出来咬了一口绍宣帝的手背。   碧蛇也瞬间被斩断七寸,在地上轻轻抽动一番没了声息。   绍宣帝未顾忌手上的伤口,长身跃上马匹,猛地一抽马鞭身形扬长而去,其身后的黑甲军士也立即打马狂奔起来,绍宣帝提起劲力,心中的那道身影愈发清晰,他闭上眼任由风将自己的脸拂的生疼,却抵不上心中的半分痛意:“一定要等着朕……回宫……”   自西疆至高狩都城的官道上,一大批黑甲军士铺天盖地的疾驰而来。   ……   一日后,贪狼和螟蛉再一次发动了进宫,城墙上的黑甲军士疲于应战,苏文歌将自己的右手缠绕了几圈白条,努力保证自己的手不会杀到手抖。城下响起擂鼓,苏文歌看着身后的宴安筠,深吸了一口气。   未来不知如何,所以不敢轻易许诺,他如今只能尽力一搏。   “苏将军且安心。”宴安筠对他点了点头,自己则是确定了对手中的“保国卡”的使用,卡片渐渐消散,化作一颗晶莹的紫色星子缓行升至高空,不知是不是因为宴安筠是玩家的缘故,这颗星星不偏不倚的正好正对着宴安筠的头顶。   这一景象并没有被人看到。   因为,此时大战已经一激而发,巨大的云梯再次架上城墙,滚石越耗越少,皇城中储备的军资在这两日已经全搬了出来。只是二十万大军……哪是能够轻易抵挡的?   【叮!敌军发起第一轮进宫,成功抽取玩家一万点魅力点,形成天然反击。】   系统提示音在宴安筠脑海中响起,她头顶的星星猛地壮大了一圈,虽然还有些小,却也足以令人在昏暗的天际下看得清。   沙尘涌动,一股暴风忽然间平地而起,几乎要卷起千层石板。   宴安筠的双手拢紧,目光灼灼的看着这卷地而起的沙尘,这“保国卡”的自然之力……倘若她没有料错的话,指的就是这种类似于突发天气现象的卷风吧?   果真比之一里范围内苟合的红衣大炮和勾魂箭要正常太多了。这样也好,在不会暴露系统的情况下帮助绍苏文歌守城,正合她意。   “怎么回事!”贪狼军士惊恐莫名的看着已经突袭到眼前的巨大暴风,难道今日天时不对?为何这飓风只是向着他们刮来,而高狩那边却没事?   城墙上已经无力的靠在墙边的一个高狩军士第一个发现了这种现象,他指着巨大的风暴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他们!卷走了!”   云梯上好不容易攀上来的敌军被一波滚风自空中刮落,却重重的砸在地面上自己的队伍里面,一连几百个砸落的士兵犹如重弹一般将贪狼和螟蛉的队列顷刻间砸散。   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沙尘暴,贪狼皇子眉间重重的鼓起一个硕大的高峰,“传令下去,今日天气不利于攻城,全军返程!”他没想到都到这时候了,高狩竟然有如神助的出现了沙尘暴,当真是令他烦恼。   不过好在高狩皇帝不会这么快赶回来,他们还有时间。   贪狼皇子打马扬鞭调转马头:“回营!”   “是!”贪狼军士和螟蛉军士都被这“自然现象”吓得屁滚尿流,自然不会违抗贪狼皇子的命令继续打下去。   沙尘暴越滚越大逐渐将半里内的人马卷扬而起,这些人被高高的抛在空中而后重重的降落下去,几乎就在风暴逐渐逼近的时候,贪狼和螟蛉的人马快进一般的冲出了沙暴的范围,而后在跑进地道的时候,沙尘才渐渐静止下来。   “我呸,这是邪门儿了,怎么专冲着咱们来?”一个贪狼军士吐出口中的草叶,掩上地道大门之后不满的抱怨。   而城墙上的高狩士兵不知什么时候都站起了身子,看着眼前沙暴席卷的敌军人马挥散,大眼瞪小眼,忽然齐声哈哈大笑。   “当真是天佑我高狩!”   敌军被莫名的天气逼散,这些人兴致昂扬的拥在一起,一时间城墙上嘈杂紊乱。   苏文歌轻笑一声,坐在角落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宴安筠,心头猛地轻舒了一口气。好在……上天真的是站在高狩这一方的。   ☆、100、第一百章   马鸣风萧萧。   两日两夜,若不是途中换了两匹马,绍宣帝绝对坚持不到这个地方,他握着缰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另一只手背却变得乌青,这种现象他在一日前便已发现了,只是他不能停下来。以内力抵住毒素,绍宣帝扬起长鞭,马匹吃痛在官道上狂奔。   两排茅草屋前,一批强健的黑马汲水而过。   又是两匹黑马奔过,马蹄踏的水面飞溅。而后是四匹并排,随后陆陆续续更多黑甲军士狂奔而过,这家屋子里的门被人缓缓打开,两章老脸伸出来看着眼前的军队。   “老头子,又打仗了?”   “不是打仗,这是咱们高狩的军队。”老者看着远处的都城微微眯起眼,“想必是回都的军队,定然是皇上打了胜仗回来了。”   老妇人双手合十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这便好,有皇上在场,高狩的军队果然马到功成。”   再往前一点便是都城。   绍宣帝右手微有些颤抖,他怕,看到的结果不是他所期望的,他怕此时都城已被攻破……他更怕皇后没有逃出去,以她的性子,这种时候定然不会愿意逃走,如果……他该怎么办?他还没来得及说……粉身碎骨,永不相负。   此时于他来说,这世间最难之事,却成了——   生死相随。   ……   不知为何,自这日起高狩一方便成日里被神秘天气护佑,敌军二十万大军竟是接连损失了近一半的人,贪狼皇子拧着眉看着前方的城墙,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高狩是受上天护佑的国家,可他不偏信这个邪!   人定胜天,一味的靠着外力怎能取胜?   第三次攻城的时候,贪狼皇子咬咬牙,终于决定将剩下的十几万军士从兵分三路,分别三面进宫,三道笔直的军士队列排成一道长龙,将手中的钩子勾住城墙,稳稳固定住自身,这才架上云梯。这一次,就算是当真再有沙尘满迹他们也不惧了。   看着前面涛涛的人影,贪狼皇子的眼睛很亮。   即便他们损失了近十万的军队,可城墙上的高狩军队也剩不下多少人了!第一次城战的时候他们几乎都要消耗殆尽,如今虽然拖延了一段时间也不会改变太多。贪狼皇子猛地抬起手,在扫视过身后的众人后才重重的落下。   “得令!”身后传来一阵冲杀的浪潮,他端坐在马上看着情势,慢慢伏□子也打马上前,不过是小小沙尘而已,他自可轻易解决。这一次,他不会再轻易让攻城胜利的机会在眼前偷偷溜走。   高狩城墙上一个黑甲军士对着身下的人吹了个口哨:“不怕死的就上来,爷爷没空跟你们打,自由老天爷的风来与你们比一比!”   底下的人暗暗咬碎一口白牙。高狩这两日的确是占尽了天时的优势,可不代表他们永远都能被那阵诡异的风护住,他们十多万人在这里,声势浩大,又有手中可以固定自身的铁钩,他们这一次决不能不战而逃!   【叮!敌军发起第三轮进攻,成功抽取玩家一万点魅力点,形成天然反击。】   就在贪狼皇子发起新一轮进攻的时候,系统的提示音再次适时地响起。   宴安筠头顶上的星星猛地亮了起来,一道银光从星斗的边缘划过,天色忽然暗了下来,方圆百里的晴天逐渐被朦胧的乌云笼罩,寒风从城墙上吹拂下来,下面被拂到的人都缩了缩身子,顿时全身上下生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冷……”   “怎么忽然这么冷了?”   “难道又是怪风?不对,这次怎么就连天色都变了?”   正在城墙上下之人都在猜测时候,贪狼军士齐刷刷的打了个寒战,难道老天又在帮助高狩?一个贪狼军士紧紧握住手中的绳索,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不怕,只要他紧紧抓住手中的绳索即便是怪风也奈何不得他。   以前两次在怪风中活下来的也不是没有,他得相信自己有这个运气。这么两次都过来了,难道还怕第三次了么?贪狼军士对于天佑高狩这件事接受能力的比高狩人还要高,不管头顶上的将领怎么说,他们之中所有人都早已相信怪风出现是神迹。但是即便是已经知道天佑高狩,可他们还是必须得听令行事,因为这是皇子殿下亲自下的命令,他们不敢违抗。   贪狼只剩下他们这些人了,除了为皇子殿下鞍前马后,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生命里究竟还想要的是什么。家?他们流离漂泊怎么会有家?国?他们国早已被灭,国已不国,甚至有些人甚至都没有见过当年的贪狼国,只是一出生后便被灌输了自己是贪狼人、将来要攻破高狩的事实。   所以,无论高狩有多强大,他们心中都没有逃离的概念。   死在战场上的英雄注定无名,他们这一生来来去去也不过是狼烟悲散。   乌光漫散,唯有宴安筠头顶上的星子亮得惊人,城上的人无疑不惊奇的看着这颗星星。大白天能看到星斗的可能万中无一,可如今就有这么一颗大大方方的挂在城墙上空……这怎么不叫高狩军士惊异。   看了这颗明亮的星星,再联想到先前的大风沙尘之流……苏文歌目光从星斗上滑落,直至落在其下的宴安筠身上,他转过身俯视着下方的敌军,神色莫名。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颗星星一直都是跟着皇后在移动的,昨日皇后所站的方位并不同于今日,而那颗星斗也跟着移开了位子,如果说两者没有什么关系苏文歌是不信的,可若真的有什么关系……那皇后到底是什么人?   果真如宋大学士所言,这是个妖后么?不过……倘若传说中的妖后都是这般能耐,他到希望高狩能多几个。这世上哪会有妖?苏文歌勾唇一笑,不管她是什么,只要她没有危害到高狩便永远都是高狩一国的尊后。   天阴尽处蓬然变色,天际阴寒了几许。朔风疾驰,乌云滚动,棉花一般的云朵瞬间变成墨色的鼓胀,直至膨胀到人抬头向天看着,便会猜测是否有什么要从中破口而出。墨色涌动,自上而下的几滴雨水降了下来。   城下的贪狼军士舌尖请舔了舔脸上的雨滴,都没想到这次居然没有飓风而是只下了这么一点点雨。   贪狼皇子挥舞着双锤,仰起头哈哈大笑道:“苏将军,看见了么!上天已经不再管你高狩死活了!如此天降小雨正是上天对我贪狼一族重夺都城的嘉奖!兄弟们,此时不上更待何时?!攻城!”   贪狼军士低吼着冲上来,原本一脸喜色的高狩军士煞白了脸。他们本以为老天会再次降下异常飓风来帮助他们阻拦敌军,却没想到这一次敌军攻城的时候天上只降下了毛毛细雨……   宴安筠伸出掌心,一滴雨珠滚落在她掌心,在洁白如玉的手心上盈盈坠坠,她微微皱起眉头,怎么这一次会是这么小的雨滴?这个能够形成天然反击么?水滴是能穿石……但那也得是好几年之后了,雨滴根本不可能阻拦的了军队,是不是系统程序出问题了?   【……其实这不是普通的下雨[远目——]。】   “不是‘普通’的下雨……那会是什么样的下雨?”宴安筠怔了怔,难道这些会是有毒的雨水?!   可是毒雨现在也落在了高狩军士身上,真的会没事么?   未等系统回答,下方已经有人大喊出声:“下雹子了!”   “我的天——”这道声音听不出悲喜,只是好像是扬起的头拉了长音,所以即便是在刀剑交融的战场上也听得清晰。   宴安筠听闻此声径直奔到城墙边上,只见贪狼军队上方乌云厚重,一颗一颗硕大的冰雹挟着万钧之势砸下来,即便是有些落在了地上也能砸出一个深深的小洞。   看着地面冰雹砸出来的洞口,宴安筠倒抽一口凉气。   保国卡果然是有大杀器的,这下冰雹比桌前的飓风更具危害性,几乎是魔法收割敌军性命的魔法大招一般。   贪狼皇子将双锤顶在头顶,他的冒烟已被冰雹砸的歪歪扭扭,此时看着己方混乱不堪的阵队,他深吸了一口气,即便是天佑高狩又如何,他们此战必须要赢!如果连苏文歌这里的三万军队都胜不了,那他怎么去对抗高狩皇帝手中那更多的皇军?!   贪狼发起了第四轮进攻。   【叮!敌军发起第四轮进攻,成功抽取玩家一万点魅力点,形成天然反击。】   贪狼国的人发疯了。   明明信心十足的过来,前前后后二十万大军就这样被阻拦在三万大军镇守的城外,很憋屈!贪狼军士的确是疯了!   头顶上砸着巨大的冰雹,不顾被砸的歪歪扭扭的铁盔,马匹长嘶一声轰然倒地,更多人翻身下马渐渐逼近城门。攻不破就砸开。   巨木被一贪狼军士抗在肩上,不仅避免了被冰雹袭击的危害,还能有效的对抗高狩的大门,即便是再坚固的大门,只怕也挡不住他们连续不断的进攻。   老天显然没想过要放过他们的意思。   冰雹仍在继续,城外的地面却大幅度震动起来,,与此同时,数十道裂缝在城外越长越大,贪狼军士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直到无尽的黑暗缓缓将自己的视线湮灭。   “……”贪狼皇子跨上一匹未被冰雹砸死的马,一手用力掐住马栓向后一扯,马匹手劲前提高高扬起,身子却也在这其中转了个圈方向,其头部正冲着远离高狩都城的方向狂奔。   贪狼皇子身边的护卫手慢了一步伸出,他张了张嘴:“皇子、皇子殿下……”他们贪狼国最后的希望——皇子殿下……这是怕的逃了么?   地缝开裂越来越大,来不及抛开的军士被大片吞没。十万大军转眼间消去了大半。城墙上神色间惶恐和欣喜交加,脸上尤带着地震前的表情。上天又一次给他们上了一课,地震也可以是这么一个小范围的,他们在城墙上这些人居然连半点损伤也没有。   宴安筠沉默的转过身背对着外城。   “快看……皇后娘娘的头顶上!”一个眼尖的高狩军士和苏文歌发现了同样的问题,只见原本高高悬挂在上方的星斗在宴安筠头顶上缓缓消散,一抹银辉如飘带一般环绕着她的发顶消散开来。   一个个目光看过来,敬畏与兴奋流淌在他们心底。   “是神迹……是神迹!”一个小兵几乎要跳起来,如果换做平日里他只可能将皇后认作什么妖怪,可是现在绝不会,因为皇后娘娘一定是天神下凡,是她保护的高狩。   因为,他们……胜了!以弱胜强,以三万大军抗住了敌军的二十万!   高狩,当王天下!   宴安筠眨眨眼,不明所以的看向苏文歌,只见对方唇边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他身上还带着血迹,此时似模似样的拱拱手道:“早先不知皇后娘娘乃是天上贵人转世,多有得罪,还望娘娘见谅。”他故意加重了‘天上贵人转世’,带着明显的调侃意味。   他低首的瞬间眸色蓦然沉沉,宴安筠却没有看到。   “……”   宴安筠抿抿唇,刚穿越来那会儿的那点事也便罢了,倘若这个人日后再不好好说话,她会很想揍他!   踏踏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最前头那个人影乌发飞扬,俊秀的面容即便是两日都在马上度过却依旧亮眼,宴安筠看着这道人影,忽然捂住胸口,身子一转便跑下城墙。   “开城门!”   苏文歌听着她这般激动的声音,也顺着她方才的视线看去,果见一身军甲的君王正扬鞭而来,他鹰一般锋利的眼眸紧紧顶在城墙上,身子毫不犹豫的穿过贪狼的军士,一剑一个,下手半点不留情。   “终于来了。”苏文歌轻叹一声,猛地大喝一声:“下面的人打开城门!众人随我一起去迎接皇上!”   高狩军旗猎猎高悬在风中。   身后的人与贪狼残余的弱小旧部展开厮杀,城门呜嘟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绍宣帝冷眼朝里面望去,却见一身妍丽的美人正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他身子怔了怔,扯住缰绳翻身下马。   他快步跑过去一把将宴安筠抱在怀里,感受着怀中熟悉的感触,他轻轻吻了吻她额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没事就好。   “……为什么要悄悄离开,难道以为自己偷偷走了我就不会担心么,还是你觉得我是没心没肺的……”只要她没事便好。   “朕错了,朕下次绝不离开了,不会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他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他怎么能把她一个人留在此地……他太过自信了,眼前的这个这可是他疼在心尖上的人啊。   宴安筠推开他的身子,只见绍宣帝唇色微白身子也跟着晃了晃后退一步,她一手握住他的臂膀,“你怎么了?你受伤了?!”这个人分明是牛一样强壮的人,怎么如今会被她稍稍推一推便要倒下的样子。   绍宣帝顿了顿,在宴安筠紧盯着的双眼中老实道:“朕没事,只是中了小毒。”说完这句话,他喉间吐出一口黑血,在宴安筠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再次涌出一口毒血。   “不要!”宴安筠抱住他的身子,手背上的乌青已变做可怖的紫色,宴安筠颤抖的覆上他的伤口:“……对……还有它,你还有救,绝不会有事的!”   这种毒虽然避毒珠不可能吸收掉,可是她还有系统……系统里面一定会有办法的……会不会有解毒丸?她在心中狂呼系统,直到面前的屏幕一阵晃动。   【叮!玩家在战场上大放光芒,守住高狩都城,可获得任意一种奖励。】   【叮!据分析“解毒丸”比“回魂丹”更适用于高狩皇帝,请问玩家是否将这次机会用在合成“解毒丸”上?】   “是!”   一枚绿色的药丸从中产出,宴安筠一把握住这颗药丸塞进绍宣帝嘴里。看着他面色渐渐退去青色,她吻一吻他唇角,笑靥如花。   终她一生,只求无憾。   与子携行,不离不弃,生死相扶。   好在,他们之间,还会有很多以后……   (全文完)! ━━━━━━━━━━━━━━━━━━━━━━━━━━━━━━━━━ 本文内容由【紫衣宫主】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