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谋入相思》 作者:也卿   文案:   她是百里家温良贤淑的七姑娘,德才兼备,颇有心计。   她披着清灵可爱的皮囊,搅起帝京风云。   ——   谁在朱红门前设了黄泉,拖了彼此一同颠覆皇权?   回廊一寸相思地,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他说:“百里卿梧,你是恩赐也是劫。”   主角:百里卿梧,燕玦   作品标签: 灵魂转换 情有独钟 女强 爽文 ============ 第1章 所谓诛心   “朕的江山不再需要你姜氏拥护,而你,得死!”锥心蚀骨的话从男人口中愤然说出。   “她故意弑君而不罪,你却以纵贼之罪诛我一族,你还真是爱她入骨,惜她如命啊,哈哈……”女人看着锋利的长剑指着她胸口处,凄笑起来。   “所以,为了她,你只能死。”男人神情微惘,冰凉的声音在女人的耳中讽刺至极。   扑哧!   利刃穿刺胸口,她只感觉喉咙微甜,血迹从嘴角流出,缓缓倒地,带着浓烈的恨意与无奈的双眸在闭上那一刻。   她想,如果重来,江山美人,这个男人都得覆灭。   都得覆灭!   ……   冬日里的帝京还是一如既往的繁荣,姜氏一族满门被屠杀的事情已过一月有余,让不少贵人心有忌惮,就连大街上的百姓都小心翼翼。   街道上的禁军手持长枪来来回回的巡查,肃冷的气势让百姓们纷纷让道,那种阴深冷酷之气似乎要盖过这刺骨的寒风,生怕不小心让禁军抓去怀疑与姜氏一族有关系。   铁靴踩在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让所有人都牙关发紧,此时帝京的人谁不惶恐?   一个小丫头抱着手中的东西看了一眼已经远去的禁军,呼呼了气,然后消失在百姓之中……   百里府。   西苑,羌梧院。   岚锦站在自家小姐房门前拍了拍身上的雪水,然后推门而入,房中温暖如春,和外面冰天雪地完全不同,只见榻上盘腿而坐的少女手执白棋,好似在思考手中的棋子该放在何地。   岚锦上前福了福身,“小姐,帝京每一条街道上都是禁军,从姜皇后死后,大理寺也陆陆续续从姜府搜出大量的黄白之物,现在都在传着是姜氏一族谋逆,才被皇上暗中处死。”   叩!   重重的落棋声,让岚锦心神一提,目光一瞬不瞬的盯在地板上,她的主子这半月来沉默寡言了不少,而身上的气势莫名的让人害怕起来,更奇怪的是,从来都是深居简出的主子怎么突然好奇姜家的事情?   “我也只是好奇姜家的事情,这件事情就别告诉父亲母亲了。”声音好似一缕和煦的春风,风轻云淡,她静静的看着棋盘上的局势,随即从棋篓中又拿起一枚黑棋,朱唇微动,“天越来越凉了,让院中的丫头少出府。”   “是,小姐。”   “这几日若是母亲和姐姐们来探望,就说我身子未好,莫要把我身上的风寒染给她们。”   岚锦怎会不知七小姐的言外之意,那就是不想见夫人和其他小姐们,恭敬的说道:“是。”   “你先下去。”   岚锦福身退下,房门被关上时,落棋的清脆声也响起,少女勾了勾唇角。   “姜氏一族谋逆……”   呵,一声清淡的讽笑,她继续执着棋子,眸子深幽了不少……   乐安十三年的第一场雪,乐安皇后一族连根拔起,青梧宫无人生还,乐安皇后葬入血夜之中。   一朝之间,朝堂众臣,后宫众妃,帝京世族,被刚登基三年的年轻帝王铁血手腕震住。   占据朝堂半边天的皇后一族,冠宠后宫三年以国称封号的乐安皇后被皇上杀死,姜皇后一族从此消失在大燕国,这也让帝京的高门子弟,世家贵胄低调起来。   就连太后的母族书香门第百里家,也是小心翼翼行事,被太后一向疼爱的百里家七姑娘落水染风寒半月,太后为了避嫌,也没有宣太医去百里家医治。   待七姑娘退烧醒来时,已经换了芯子……   百里卿梧目光浅浅,她端起茶盅,优雅的拿着茶盖佛着茶水表面,随之轻抿一口,放下茶盅的那一刹那,双眸中煞气四溢。   她红唇微扬,目光直视着棋盘,“要尽可能的利用棋盘上的每一枚棋子才好啊。”   说完只见少女波澜不惊的下榻,往里屋的书案走去。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百里卿梧明眸轻轻一动。   “张嬷嬷,小姐已经歇下了。”是岚锦的声音。   “锦儿,你去叫小姐,太后来口谕了。”张嬷嬷口气中带着恭敬,这七姑娘可是太后掌上明珠,在府上也是小姐少爷们疼爱的妹妹,所幸百里家的规矩好,没有其他氏族府上腌脏之事,如今的百里家可是一片祥和。   岚锦听闻太后的口谕,微微低眸,说道:“那嬷嬷请到客厅坐一下。”   张嬷嬷看了一眼那紧闭的大门,微微颔首,往另一边的客厅走去。   吱呀。   房门打开,岚锦走了进去,看着一只手拿着书卷,另一只手撑着脑袋的少女,微微张嘴,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对现在的主子有些惧意,仿佛主子从那一场风寒中醒来后,那身上的气势都变了。   如果不是看到那张清灵可爱的脸,她真的会以为换了一个人。   “你叫张嬷嬷回去吧,今日很乏了。”百里卿梧把书卷放在榻上的小案几上,看着低眸的岚锦,“太后的口谕若是让我进宫,那就明日,姑母定然不会怪罪的。”   “是。”岚锦说完退出房中。   百里卿梧目光黯淡的看着房门口,她不能露出任何破绽,不能被任何人怀疑,对于百里家的七小姐,也只是在皇宫中见过几面,只知这位姑娘清灵可爱,深得太后的宠爱,别的一无所知,从她醒来后发现变成另一个人,她整整用了半个月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也庆幸醒来变了这么一个身份,许是、老天都在怜她……   正是入神之时,门外有两道脚步声,果然,张嬷嬷还是进来了。   百里卿梧眉梢微拧,明显有些不耐。   岚锦跟在张嬷嬷的身后,看着主子的不耐,连忙解释道,“小姐,嬷嬷说小姐一定要去。”   “是啊,七小姐,老夫人,老爷夫人都在等你一人。”张嬷嬷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百里卿梧,和蔼的说道。   百里卿梧微微颔首,都在等她一人……   她露出浅浅的笑容,看着张嬷嬷,“嬷嬷可知太后的口谕是什么吗?”   张嬷嬷如实的说道。   “后位之事……” 第2章 成也女儿   连续一个月帝京都下着大大小小的雪,几乎把整个帝京都淹没,冰天雪地中还能隐隐看到百里府房檐上的砖瓦,这般看着府上有专人扫雪。   呼呼的北风刺骨无比,尽管百里卿梧披着白狐大裘也丝毫没有感觉到暖意,她眉梢虽平淡,心里却萦绕着刚刚张嬷嬷所说的后位之事。   就算是后位之事,能落到百里家?百里家已经出了一位太后,总不能会再出一个皇后,所以,跟百里家的七姑娘有什么关系?   待她跟着张嬷嬷走进老夫人的院落,安世堂时,内心浓烈的恨意让她深幽的眸子暗沉着,尽管努力的装成不谙世事百里家的七姑娘,但,她还是她,不管是姜九偲,还是百里卿梧,扯进骨血的恨,怎能抹灭?   她努力的平复着内心的心情,走进老夫人的厢房。   内室隔着厚重的棉布帘子,里面传着交谈声。   “太后这是要压制那个女人哩,姜皇后死的那一晚,那个女人刺杀了皇上,别人不知,太后怎会不知?不过看在是皇上的心尖人,太后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是一道苍老且有力的妇人声音。   “可惜了那德才兼备的姜皇后,都有各自的命数,姜家世代忠良,成也女儿,败也女儿。”这道声音年轻了许多,落尾声中还有一声轻叹。   张嬷嬷撩开布帘子,内室的人都看向一身雪白狐裘的少女,眉宇间都是笑意,百里家大夫人坐在老夫人的下首。   看着家中最小的女儿来了,眼中除了宠爱无别神色。   烧着地龙的内室热意灼人,百里卿梧把白狐大裘给解开,张嬷嬷立即接过。   百里卿梧颔首浅笑,她微微福身,“给祖母,娘亲请安,看着七姐儿这个月染了风寒的份上莫要怪罪没有给长辈们请安才是。”她尽量装着在宫中看到的那百里七姑娘的性情来行事。   百里卿梧这么一说,二人都捂嘴笑了起来。   老夫人看着百里卿梧眉宇间还有些病态,向百里卿梧招了招手,示意让百里卿梧坐在她的身边“祖母常给你说别去湖边抓什么鱼,你偏不信,看看,都瘦了这么多。”   “这个丫头啊,就该让她多受罪,不然哪长记性啊。”开口的是百里家的大夫人,百里卿梧母亲,陈氏,看着母女俩的模样,便是七分相似。   老夫人见着百里卿梧只是噙着浅浅的笑容,拍了拍百里卿梧的手,说道:“太后身边的圆嬷嬷刚走,是你爹送出去的。”   百里卿梧看向老夫人,“太后是要做什么?”   “你姑母啊,也是为皇上操碎了心,俗话说最是无情帝王家,皇上的确也无情至极,只是皇上把所有的情都归于一个女人,尽管那个女人手刃皇上,皇上也毫不怪罪,从姜皇后死后,若不是你姑母拦着,怕是我们大燕已经有新皇后了。”   老夫人说的有些感概,也不知道在为谁感概。   “此话怎讲?”百里卿梧深幽的眸子深处在隐隐作抖,她控制着情绪爆发,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这皇上受伤之事对外是说已逝的皇后所刺,只因给姜家加一个谋逆的罪名,然而,还是被太后知道刺杀皇上的是柔妃。”老夫人说着摇了摇头,“大燕历代皇后都是德才兼备的世家之女,这柔妃不过是皇上在南疆拾回来的女子,怎能担任后位啊。”   陈氏看着女儿一脸不解的模样,微微叹气,想着刚刚圆嬷嬷的话,“老夫人,太后娘娘是想着七姑娘从小就和皇上关系好,若是七姑娘坐上了后位,皇上的心怎么会放在柔妃的身上?”心中的气难平。 第3章 听闻活着   正当这时,外面传来一道沉重的脚步声,接着帘子被掀开。   百里沐走了进来,一脸严肃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接着在陈氏的身旁坐下,气急道:“难道我的女儿就是她用来牵制别的女人的棋子?”   陈氏闻言,深知丈夫口中的“她”是谁,侧身瞪了一眼丈夫。   百里沐垂眸轻叹一声,“太后这是要把百里家推至风口浪尖上啊。”   百里卿梧听着父亲口中颇为无奈的话语,把视线转向窗外,眸子深幽清凉,皇帝前脚剿灭一个姜氏一族,太后后脚就想百里家参入其中,百里沐不是傻子,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入宫?   更何况、进宫的后果或许还会步姜氏的后尘。   这时,百里沐看向老夫人,压制着爆粗口的怒气,说道:“母亲,听圆嬷嬷的口气,太后势必要让七姐儿进宫,筝颜从进宫后什么时候为百里家想过?以往我做小弟的为了姐姐能在宫中好过一点,不惜在朝堂上做一些讨好先皇的手段,几位皇子夺嫡时,虽说有姜氏独大,但后面烫手的事情,哪次不是百里家出手?”   “难道现在她儿子的事情都要让我女儿搭进一辈子?”   砰!   手重重的砸在茶桌上,茶盅中的茶水荡了出来,侵湿百里沐的衣袖。   陈氏见状,连忙抽出帕子往百里沐的衣袖处擦着,也明白丈夫是愤怒到了极点,连太后的闺名都叫了出来,她记得上一次丈夫叫太后闺名的时候还是三年前皇上登基之时。   这一道声音让百里卿梧认真的打量起了百里沐,明明该是国公身份的百里沐,却始终没有要那么一份爵位,只是担任十年如一日的太傅,并且很少参合政事,如此看来这也不妨是在自保。   老夫人听着儿子这般说,神色也肃然起来,虽说那后宫之主是她的女儿,可女儿的身份也让她无可奈何,把所有想说的都化为一道轻叹。   百里卿梧看着在座的脸色都沉重,气氛也莫名的僵硬起来,轻言道:“若是姑母硬要让女儿进宫,父亲拦得住吗?”   沉默中突然出现的声音,在座的视线都看向那一身素色锦衣的少女。   “梧儿何出此言?”百里沐皱着剑眉问道。   “若是姑母非要女儿进宫不可,父亲是拦不住的,这件事情的问题出在皇上身上,父亲何不往皇上下手,所谓对症才能下药。”   百里卿梧的声音不缓不慢,她的双眸中甚至有些异光在闪烁,太后太不理解自己的儿子,在傲气太重的皇帝面前这种小伎俩不光不管用,反而会得到反噬,到时候,百里家在风尖浪口上,也把百里七姑娘生生推向火坑。   闻言,百里沐与陈氏对视一眼,随即,陈氏开口,“可这也相当于得罪了你姑母,到时候那宫中的母子俩闹了嫌隙,你爹爹怕是里外都不是人。”   百里卿梧与老夫人坐在一起,娇小的脸上浮着一丝笑容,还是以往那般娇小的模样,却是多出了端庄之感,许是这件事让她心有不平,脸上的笑容有些冷淡,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独特气势看着竟有着雍容大气的感觉。   她说,“什么得不得罪,姑母为自己儿子,爹爹为自己的女儿,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娘亲不要庸人自扰。”   听着少女这般说,百里沐觉得好像是这个理,点了点头,说道:“梧儿说的不错,道不同不相为谋,宫中那柔妃什么德行太后能不知?偏偏让百里家的女儿做牺牲品,凭什么?”   百里沐说完就起身,张嬷嬷见状立即掀开布帘子,百里沐大步的走了出去,不用想也知道,是要进宫找皇上了。   老夫人见着百里沐走了出去,又拉着百里卿梧的手,轻叹道:“祖母老了,原本想着让你过来问问你的意见,现在想想,皇宫怎么可以囚住七姐儿的一生呢,你放心,等你的哥哥姐姐们都成家了,祖母给你挑一门好的亲事。”   百里卿梧听着只是但笑不语,亲事?对她来说,太遥远了……   “咳咳……”她捂着嘴轻咳起来,听着咳嗽声张嬷嬷把一侧挂着的白狐大裘立即给百里卿梧披上。   “祖母,娘亲,我先回院子了。”百里卿梧行着礼说道。   陈氏起身看着百里卿梧脸色有些苍白,轻叹道:“大雪天就不要来祖母院子了,这一出去寒风都能吹进骨子里,到年底就在院子里吧,有什么需要让院子的丫头告诉娘,知道了吗。”   百里卿梧只是轻轻的点着头,然后对着老夫人福身,走出去。   张嬷嬷一直跟着百里卿梧来到了羌梧院的大门,岚锦看着自己主子回来立即上前相迎,“小姐,你回来啦。”   百里卿梧颔首,然后转身对着身后的张嬷嬷说道:“麻烦嬷嬷了,回去告诉祖母,我无碍的。”   张嬷嬷只是点头,“老奴告退。”   待张嬷嬷走远,百里卿梧才往院落中走进,刚刚走进院落时,砰的一声,一团雪球就砸在她的脚边,百里卿梧一动不动,目光却是看向在花坛处站着一身青色大裘的少年,柳眉一皱。   百里棠看着眉宇间都是愁意的少女,以为百里卿梧生气了,立即扔掉手中的雪团,“卿梧,还在生二哥的气呐。”   看着朝她走进的少年,百里卿梧的眉梢几乎拧成了一团,百里家最出名的便是这位二公子,性子顽劣,不喜读书,不喜为官,只喜欢结交江湖上的狐朋狗友,一月不把百里二老爷气上三四回,一个月怕是都过不完。   百里卿梧染上风寒,也是这位二公子教唆百里卿梧下水抓鱼。   百里卿梧风轻云淡的看了一眼已经站在她身边的少年,便是绕开少年往屋中走去。   “哎哎哎,卿梧,你果然还在生二哥的气。”百里棠大步一跨,便拦住了百里卿梧的去路,他又扯着顽劣的笑容,说道:“说吧,怎么样才能原谅二哥,是要穿着男装去花楼,还是去赌坊啊?放心,二哥这次都让你满意。”   “走开。”   一道冷声让百里棠和岚锦都诧异的看着百里卿梧,百里棠挠了挠头看向一边的岚锦,似乎在说你主子怎么还在生气。   岚锦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百里棠见着那双深邃的双眸盯着他,下意识的退在一边,看着百里卿梧从的身边走过,脑海猛的一转,说道:“听说妹妹这几日在打探姜氏一族的事情。”   果然,前面的少女停下脚步,只是转过来看着百里棠的那双眼睛像一个狼崽一般,带着几丝狠戾。   百里棠被那双眸中的狠戾震撼到,也只是瞬间的事情,他又看向百里卿梧的双眼时,仿佛刚刚的看错了一般。   百里卿梧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岚锦,便转身往屋中走去。   百里棠看着压根就不想理他的七妹妹,也是知道自己害她在床上趟一个月还差点丢了性命,就有些自责,想着她好奇姜家的事情,抿抿了薄唇。   “听闻姜大公子还活着……” 第4章 活着就好   羌梧院。   大厅中,百里卿梧漫不经心的看着对面吊儿郎当坐着的百里棠,她紧紧的握着茶盅,本就白皙的手指被捏的没有一丝血色。   “昨夜听爹和大哥在相谈,皇上的暗卫几拨出宫都没有找到姜珩。”   “从帝京追杀到南塘,姜珩潜入了南疆地带,皇上的暗卫才无功而返。”   “大哥过几日会去南疆,皇上让大哥在暗中找到姜珩。”   闻言,百里卿梧咬了咬朱唇,随即释怀,大哥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这般想着紧张的端着茶盅,一口气把温凉的茶水喝了精光,清凉的眸子中瞳仁隐隐发颤,眼眶发热,有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她隐忍着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扯着笑意,轻言道:“二叔他们怎么就那么确定姜珩去了南疆?”   “一月之久的追杀,到了南疆边界就没了姜珩的踪迹,姜家本就是武将,对大燕地形了如指掌,姜珩是虎将,南疆边界的战士常年与姜家在战场上打交道,姜珩既然在大燕死路一条,若是能成为南疆的一员猛将这也算是南疆在扩展天下时的重要的棋子。”   “所以这就是皇上担心的问题?怕姜珩联合南疆皇室反咬大燕一口?”百里卿梧说的讽意十足。   百里棠听着百里卿梧的话语,轻点头,随即也带着几丝轻蔑之意,他道:“虽然与姜珩不怎么熟,但那厮也是坦荡荡的君子,先不说姜家的事情是怎样的对错,皇上这次做的太不仁义了。”   百里卿梧但笑不语,深邃的眸中好似有一股力量在渐渐掀起,她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凉的茶水,目光一直有股隐忍的狠意。   百里棠细细的打量着百里卿梧,发现她在像是在隐忍什么,手指轻轻叩了几下桌面,说道:“虽然二哥不知你为何突然问起姜家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你来问我总比让你的丫头大雪天的去府外打听强吧。”   百里卿梧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轻言:“二叔和大哥之间的谈话是二哥偷听来的吧。”百里家大公子百里邵是皇帝的一品御前侍卫,怕是她大哥还活着的消息知晓的人也渺渺无几。   被百里卿梧这么一问,百里棠扯着顽劣的笑意,“你也知晓我爹那德性,要是把这些密事说给我听,那还得了啊!”   “那你为何来与我说?”   “还不是因为我的错让你在羌梧院躺了一月,听锦儿说你在打听姜家的事情,我来看你就顺便把知道的告知你,省的让人发现了,那就有你受的。”百里棠懒散的靠在椅背上,瞳眸微微一眯,若有所思的盯着百里卿梧的侧颜。   “二哥不用这般看着我,从占据朝堂半边天的姜家一夜之间被连根拨起,我也只是好奇皇上会给姜家一个什么样的罪名而已。”百里卿梧盈盈起身,往小榻走去。   “哦?真的就这么简单?”百里棠半眯着眸子看着百里卿梧的背影。   “那不然二哥以为还有什么?。”百里卿梧坐在榻上,然后跪坐在小茶几旁,看着棋盘。   斜长的双眸看着那娴熟拿起棋子的少女,百里棠却是突然问道,“那能告知二哥为何染了一场风寒后就变了这么多?”   百里卿梧拿着棋子的手微顿,随即淡然一笑,她怎么忘了,有岚锦这个丫头的存在?   也对,或许装一装那清灵可爱的七姑娘能骗一骗百里府的女人们,但是要骗到百里棠似乎有点难度,听闻,百里七姑娘可是百里家的二公子拉拔长大的,对于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性情突然有些变化,怎么会不知?   既然有蒙混不过关,那就干脆坦荡一点或许还能得到一个不错的帮手。   “二哥喜欢下棋吗,不如我们来对弈一局怎么样?”少女手拿黑棋,笑魇如花的看着百里棠。   百里棠皱着眉梢起身,待坐下后,看了看棋局,又把目光看向对面的少女,“你这样,可真让二哥怀疑是不是有人偷粱换柱把我家小妹换走了。”   “那二哥觉得会有人能从百里家换走一个姑娘还神不知鬼不觉吗。”百里卿梧不紧不慢的说着,眼敛微动,扬眸漫不经心的看着百里棠,“这人啊,经历了一些事情,多多少少性子都会变化。”   百里棠听着干笑几声,“看来这次的风寒是真的让小妹受了不少苦啊,都是二哥的错,日后只要小妹开口,二哥能做到的,定然会办到。”   “真的?”百里卿梧放下手中的白棋,红唇略勾的看着百里棠。   百里棠拍了拍胸口,然后执黑棋放下,“二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二哥可记住今日说的话,小妹可会铭记于心的。”百里卿梧淡笑说着,内心有些不安宁,这不是她的身躯,她不知怎么乱入了百里七姑娘的身体,用着小姑娘的身体,享着小姑娘的宠爱,这似乎都有些让她不安宁。   会不会有一日,百里七姑娘回来了?   这般想着,她看了看百里棠,下意识的说道:“二哥,若是有一日我与当今圣上有仇,你会站在我身边吗?”   百里棠愣了愣,看了好半晌对面的少女,才是说道:“就算天下与你为敌,我也会站在你身前与天下为敌。”   闻言,她只是带着浅笑,也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直到多年后,她与天下为敌时,这个男人手持长枪替她扛下了所有,她才想起那年与她对弈的少年也能成为一代帝王。   一时间的沉默,让大厅中只有落棋的清脆声,隔了半响,百里卿梧说道:“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以为在孤军复仇时,听闻亲人活着的消息。   百里棠抬眸正是要调侃她几句时,外面慌乱的脚步声,让他微张的嘴闭上,眉宇间也显示着不耐烦。   “奴婢见过圆嬷嬷。”岚锦的声音。   屋中的兄妹俩听闻是太后身边的嬷嬷,对视一眼后,立即起身。   圆嬷嬷走进来朝着屋中的二人行礼,“二公子,七小姐。”   二人同样行了一个礼,百里卿梧开口,“天色都这么晚了,不知圆嬷嬷来羌梧院是为了什么事?”   圆嬷嬷微微颔首,带着一道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太后请七小姐立刻进宫。” 第5章 深宫阙处   九重宫阙,巍峨堂皇,金龙盘踞朱红柱,冰天雪地中能看到若隐若现冰雕玉彻的宫檐。   冬日的傍晚昏暗沉沉,远远看着前往永寿宫的宫道上走着几人,领前的少女双手叠交在胸前,目光直视前方,清凉的眸子比这冰天雪地的寒风还要冷上一分。   深宫阙处,艳骨枯,金灿灿却也惨戚戚。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是想往上爬,唯有强大,唯有狠,才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中活着。   活着、活着真好啊……   少女一路目光都是带着寒意,“她”死也不过一月前,此刻却是以另一种身份踏进皇宫,也真是讽刺至极。   对于一路都颇为安静的少女,跟在身后的圆嬷嬷有些费解,虽然以往七小姐也是不怎么喜欢闹腾,但也没有沉默到这番地步,难道,是真的不想进宫?   没过多久,到了永寿宫。   圆嬷嬷的脚步加快走进了永寿宫,倒是百里卿梧放慢了脚步,环视一圈这永寿宫的模样,果真是换一个心境看的所有事情都不一样,以往为了皇帝,她没少花心思去讨好太后,为了那个灭她满门的男人去做一些得不偿失的事情,她也是愚蠢至极。   岚锦看着自家主子的眼神有些惘然,可那隐隐没有爆发出来的是什么情绪?看着圆嬷嬷进了永寿宫又出来,小声道:“小姐,圆嬷嬷来了。”   百里卿梧含笑看向走出来的圆嬷嬷,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定然是百里沐进了一趟皇宫才是让她立刻进宫的原因。   “七小姐,太后有请。”圆嬷嬷恭敬的说着。   百里卿梧微微颔首,走在前,往大殿走去。   果然,走进大殿一股威严的气息蔓延着这整个大殿,只是让她眼神定格的却是那一身淡粉锦衣跪在大殿中央的女子,慢慢的走至大殿中央,侧头看着那垂眸的女人眼中一道精光闪过。   随后对大殿主位上的妇人行礼,“臣女见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盛德太后看着几乎有一月未见的侄女,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为何百里家她最喜欢这个姑娘,还不是因为七姑娘出生那一天是她夭折女儿的生辰,更是生下来抱出产房是她第一个抱着,看着那皱巴巴的孩子朦胧的睁开一条眼缝对着她一笑,当时还是皇后的她,为了那一瞬间的笑,心都融化了。   后来百里卿梧慢慢长大她也常年带在身边,心中早已把这看着长大的姑娘当成自己的女儿,如今皇上为了一个女人杀了姜氏一族,竟然结发妻子都能这般相待,如若她不是皇上的亲母,又会被怎样对待?   一代帝王怎能把心思就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且还是南疆拾回来的妖女,若是她在这般放任不管,大燕国迟早会是南疆的盘中餐。   后位悬空,为何不能让百里家她最看重的女儿来胜任?   就算皇帝有千万个不喜,卿梧也是他的表妹,做不到伉俪情深,相敬如宾自然不难,一旦百里家出了一任皇后,这皇宫中的妖女敢在放肆,那她便要除而快之……   “七姐儿风寒可痊愈了?”盛德太后说着便向百里卿梧招了招手,示意百里卿梧走她身边去。   百里卿梧神色微顿,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跪在大理石板上的女人,这个女人心无皇帝,却是把皇帝的心控制死死的,就算那晚这女人有意的来挑衅于她,就算手拿利刃要杀了皇帝,就算这个女人让得她姜家覆灭,皇帝也丝毫不在意。   哪怕此刻这般看着,也是风情万种,两弯微蹙的胧烟眉,一双淡淡的含情目,态生两靥愁,瘦瘦弱弱,跪地垂眸如姣花照水,最是那红唇一抿,万般风情绕眉梢。   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就算是此刻见到这女人,百里卿梧仍是羡慕不已,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美艳的女人?   怕是为了这美人一笑,在皇帝心中灭了一个姜家算什么,江山拱手相让也不为过。   她走盛德太后面前,福了福身,“早知柔妃娘娘在太后殿中,卿梧该等上一等的。”   盛德太后给身后的秦嬷嬷一个眼神,秦嬷嬷立马会意,立即端着一根凳子放在百里卿梧身后。   “卿梧啊,想必你也知晓姑母的想法,姑母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这女人一辈子啊,不就讨个安定嘛,你表哥他……”   “柔妃娘娘是犯了什么错?姑母不怕皇上前来发怒吗?”百里卿梧有意无意的打断了盛德太后的话语,问起了柔妃为何跪在会跪在永寿宫中。   闻言,盛德太后先是冷笑一声,“在我大燕泱泱大国中,真还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妾,皇上身份先不谈,就单单说一个男人百般讨好她,却是换来冷嘲热讽,虽不是我大燕人,在大燕就要守着大燕的规矩,居然敢在众人眼皮下给一国之君难堪,怕是哀家在不管管,想必过不了几日,这女人都要飞在哀家头上撒野。”   百里卿梧端庄的坐在凳子上,细细的打量着柔妃,她轻声一笑,说道:“都这般大逆不道了,太后为何不一了百了杀了她?像这种女人留在宫中也是一件祸事。”   果然,下一刻,那一直垂眸的女人猛然抬头用着那隐隐发颤的水眸盯着同样看着她的百里卿梧。   “若不是为了哀家与皇上的母子关系,这女人怕是只剩一堆白骨了,哀家想着小小的女子在这后宫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过,经过前一个月的乐安皇后一事,哀家还真是小看了这妖女。”盛德太后可谓是一点都不留情的说着。   百里卿梧只是垂眸轻轻一笑,眼中的杀意那般明显,如果可以,她真想手刃了这个女人,只是,此时她不行,她也不能,她要筹谋……   “你父亲去了御书房,姑母知晓你父亲的意思,他定然不会让你进宫,这件事哀家也不好与你父亲争执,哀家只有让你进宫亲口说出了。”盛德太后看着低眸的百里卿梧,用着一种命令似的语气说道。   百里卿梧闻言,双眸凛冽一闪,正是这时,大殿外传来一道尖锐声。   “皇上驾到。” 第6章 如若不愿   诺大的永寿宫除了走进来的脚步声,寂静无声,钱诚迈着小步跟在浑身环绕着寒意的帝王大气不敢出。   盛德太后执起茶盏轻引一小口,漫不经心的的看着走进来她引以为傲的儿子。   百里卿梧起身福身,晦暗不明的眼睛盯着地面,听着这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朱唇抿成一条线,指尖发抖,然后死死的捏成拳。   “参见皇上。”大殿中的宫娥太监齐声道。   元宗帝的视线放在还跪着的女人身上,才是不怒自威道:“都下去。”   宫娥太监闻言,纷纷退出大殿,百里卿梧垂着头,脚步正要挪动之时,被身后的声音叫住,“卿梧你留下。”   百里卿梧深吸一口气,扯出一抹浅笑,“是,太后。”   欣长的身躯在琉璃灯下拉的极长,一身明黄的龙袍更是让这个男人显得威严高大,浓眉下嵌着一双如深潭般幽邃的黑眸,直挺的鼻梁下是勾起冷笑的薄唇,雅致的轮廓隐含风雅之气,可那双幽深的眸闪烁着锐利的精光,他看着那垂眸的百里卿梧。   元宗帝走上前与盛德太后并坐,看着跪在中央隐隐含泪眉宇间又似乎有着倔强的女人,“母后给她点教训就是了,她身子弱。”   “卿梧你坐下。”盛德太后对燕骅的话充耳不闻,倒是对着百里卿梧说道。   百里卿梧红润的唇角微微一弯,乖巧的说道:“皇上与太后有要事相谈,卿梧还是避一避比较好。”说着垂眸,继续说道:“卿梧先行告退。”   这般,太后带着深究的眼神看着百里卿梧,从来都未有反抗过她话的姑娘,今儿个着实有些不对,但想着是让百里卿梧进宫,就释怀,心境不同,说的话也就不同了。   盛德太后欲要开口让百里卿梧避一避,奈何燕骅开口,声音深沉听不出情绪,“卿梧还是留下,正好今日朕把母后的想法给一个说法。”   百里卿梧闻言,目光看向元宗帝,她的眼睛本就好看,若是弯一弯,像极了清凉的月牙,只是那双深不见底双眸带着一丝异样,无悲无喜,却又让正是对上百里卿梧双眼的燕骅有种不安的感觉。   仿佛被一只巨兽盯住,就快獠牙朝他袭来,燕骅没有动,半眯眼睛看着陌生的百里卿梧,意味不明的说道:“卿梧难道不想听朕的说法?”   百里卿梧轻声一笑,同样用着意味不明的语气说道:“洗耳恭听。”   待百里卿梧坐下,元宗帝的视线才挪开,刚刚那一声轻笑分明掩藏这一股杀机,虽被刻意掩饰,那种笑中的冰冷还是让他有些诧异。   杀机?这个从小就几乎在皇宫长大的表妹对他何来杀机?难道,因最近姜氏一族逃出一个姜珩让他神经太绷紧了?   “钱诚,给柔妃上座。”燕骅目光闪了闪,才淡声吩咐道。   “是。”   盛德太后也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朝着那被钱公公扶起来的女人一个瞥去不满的眼神,盛德太后再不喜,也不会让自己儿子下不了台,虽然想着百里家能出一个皇后,但是对于儿子上心的女人还是不轻易处置,在皇宫几十年,她不会蠢到为了一个女人,让她的儿子对她不满。   百里卿梧清凉的双眸盯着已经坐在大殿边侧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恨意,此刻,她真怕克制不住自己内心滔天的恨意,对这殿中的帝王和妃子杀而快之。   “多谢太后娘娘的教诲,臣妾铭记于心。”柔妃轻言开口,适当时,她知晓什么时候该如何做,在这整个大燕唯有皇帝是她的护身符,她是不会让这护身符对她厌倦,她还没有等到他,她也才刚刚让大燕的帝王失了一个姜家而已。   果然,元宗帝看着柔妃说软话,眉目间掀起的是明显的笑意。   盛德太后只是冷笑一声,“哀家可受不起你的铭记于心,日后少在哀家面前碍眼就行。”   柔妃闻言,勉强扯出一抹笑意,随即又把视线看向沉默的百里卿梧,对于这个常年都在永寿宫的百里家姑娘,在她眼中可有可无,不过,今日百里卿梧眼中浓烈的恨意,浅淡的杀机,让她不得不正视。   “听闻七姑娘染风寒一月,可痊愈了?”柔妃看着百里卿梧很似关心的问道。   “未有痊愈。”百里卿梧笑着说道。   “那七姑娘可要好好养着身子才是。”   百里卿梧淡笑,“多些柔妃娘娘挂念。”   盛德太后看着柔妃的举动,眼中闪过深思。   元宗帝若有所思的看着柔妃又看了看百里卿梧,随即平静无波道:“卿梧可愿入宫?”   果然,在座的人听着元宗帝这般说,都不由自主的看向那稳坐在太后下首的七姑娘。   盛德太后满脸不满,怎么能这般问闺中姑娘这问题?欲要说什么,元宗帝的声音又是响起。   “如若卿梧不愿意,谁也为难不了你。”   闻言,百里卿梧心中掀起冷意,这母子俩还真是一个德行?   只是,这燕骅的言外之意也颇有几分意思,明知百里家的意思,却要在太后面前亲口问出来,也是知晓她一定会拒绝,这般,不管是百里卿梧,还是百里沐,在太后眼中都有些失望,毕竟,在太后眼中可是为百里家好啊。   既然太后最看重百里家的七姑娘不想入宫,那也是百里家的意思,从头到尾,他元宗帝都未有说一句不让百里卿梧进宫的言语。   百里卿梧眉心微皱,面上却是浮起一抹淡笑,“皇上说的这是什么话,臣女可从小就在这宫中长大,怎的姜皇后死了一月,臣女再进宫却是要问愿不愿意了。”   果然,元宗帝以及盛德太后脸色都是微微一变,就连柔妃都半眯水眸看着百里卿梧。   “你真不明白朕的意思?”燕骅沉声问道。   “皇上有什么意思?难道真如臣女爹爹所言是要卿梧进宫服侍皇上?”百里卿梧睁着杏眸看着的却是太后,她言之凿凿的说道:“姜家有一个皇后,百里家有一个太后。”   “如若臣女坐上太后口中所说的皇后之位。”   “百里家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皇上口中谋逆的姜家? 第7章 姜家余孽   帝京的夜晚繁花似锦,尽管雪花飘洒,寒风呼啸,仍是游人如织,灯火如云。   所到之处,皆是张灯结彩,好不繁华热闹。   从皇宫中出来一辆马车缓缓涌入热闹的街道,除了马车轻微的晃动车内很安静,伏案而坐的少女轻闭眼眸,脑中萦绕着永寿宫那母子的对话……   “姜家早已有谋逆之心,养谋士,乱朝纲,自皇上登基以来,处处受限制,姜氏一族早该剿灭。”盛德太后看着有些肃然的少女,严肃的说道:“百里家是哀家的母族亦然是皇上的母族,姜氏怎能比?”   百里卿梧轻然一笑,“姜氏养谋士,乱朝纲的证据确凿,皇上才在一夜之间连根拔起吗?”   元宗帝用陌生的眼神看着那低眸的少女,沉声,“闺中女子怎知朝堂之事,这是朕的江山,朕要谁亡,便要谁亡。”   “皇上说的极是,想来父亲去御书房也与皇上说清楚,百里家已经有一位太后娘娘坐镇后宫,百里家的姑娘不会入宫。”百里卿梧说的不缓不慢,眼眸中隐隐掩饰的煞气差点要夺眶而出。   “朕已允诺太傅,只要表妹拒绝进宫,谁也为难不了表妹。”   盛德太后看着几乎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皇上,脸色阴沉,在看着不争气的百里卿梧,更是气急。   “天色已晚,臣女告退。”   百里卿梧缓缓睁开眸子,深幽沉静的眸子动了动,姜氏牵扯的不单单是一个姜家,然而惨死的只是姜家满门,还真是树倒猢狲散,在天威前,占据朝堂半边天的皇后一族又怎样?打下这大燕江山又怎样?   她始终忘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马车的摇晃声,让少女又重新闭上双眸,一侧坐着的岚锦看着睁开眼睛又闭上的主子,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她总感觉某些事情要不一样了,但是具体什么事情她又说不出来。   一路无言的主仆两人直到外面响起喧哗的声音互相看了一眼。   “姜家狗,以往不是挺嚣张的吗,怎的如今姜家倒下,活的连一条狗的不如啊。”   嚣张的声音落下,接着便是齐声轰笑。   “就是啊,怎么还在这满福楼前啃着狗都不吃的馊馒头啊。”为首的男子一脚踩在匍匐地上少年的背上,微微弯曲身体,脚扭转用力,下一刻,地面上的少年整个身体都趴在地面上,嘴里还没有咀嚼烂的馒头渣子吐了出来。   “姚屹,只要今日你从小爷胯下爬过,小爷今日就放过你,还给你吃上一顿好吃的,如若不然,今夜小爷玩死你。”   岚锦撩起帘子看着有着帝京霸王之称的荣王府世子爷,侧头对着百里卿梧说道:“小姐,是荣王府的世子爷。”   百里卿梧沉静的看着那帘子外的场景,姚屹,许是大哥早就知晓姜家将面临的是什么,在几月前就把这个少年给逐出姜家,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姚屹已经离开帝京……   如今姜家覆灭,这个曾经姜珩大将军身边的得力小将谁不想踩上一脚?   岚锦看着挡着去路的人墙,想下车去说一说,但是看着几乎全是男子,若是下马车,对自家姑娘声誉不好,她干着急的看着百里卿梧,“小姐,要不在等一等?”   说话间,百里卿梧已经弯腰起身,岚锦看着已经走出马车的身影往帘子外一看,紧张的跟了下去。   满福楼前是黑压压一片的人,待走进看清楚,前面都是身着锦衣奢华的世家公子,也有围着一众看热闹的百姓,百里卿梧不缓不慢的往那边走去。   啪!   一人抓起匍匐在地姚屹的头,荣王府的世子一手打上去,“还敢瞪小爷,小爷告诉你,现在你这狗命是老子说了算,老子让你钻胯都是看得起你,少给老子露出一副高姿态,姜家都覆灭了,你连条狗都不算。”   接着,就是众人起哄。   “钻!钻!钻!……”   “快钻啊,这么没种的吗?”有人起哄的说道。   荣王世子双腿一站,掀起衣袍脸上全是冷笑,他早就看不过姚屹,比他小没他身份,却处处比他强,当初朝堂还到处是姜家影子时,他不敢弄姚屹,如今,呵呵……   “来,今夜就让小爷我瞧瞧,姜家养出来的狗是软的,还是硬的!”荣王世子说着就给扯着姚屹头的人一个眼神。   下一刻,那人扯着姚屹的头便是往荣王世子拖去,蓬头垢面的少年想反抗,奈何全身无力,只剩下那双猩红的眼睛,拖至到荣王世子前,那人便松手。   接着,众人起身,“钻啊!姚屹你钻啊……!”   荣王世子看着那匍匐在他面前的人并没有任何动作,冷声一笑,说道:“不钻,劳资跨过行了吧。”   说着,荣王世子弯身看着那猩红的双眼,轻笑,“今晚有的玩的,不着急。”说完直起身子,正打算从姚屹头上跨过,听到一道清凉的声音。   “世子爷还真是好兴致。”   听着这道些风轻云淡的声音,荣王府世子燕宸看向来人,愣了愣,随即想到今日从宫中传出来消息,收了收手,带着一丝轻蔑的看着百里卿梧,说道:“怎么,百里七小姐是要来一个美人救怂货的桥段?”   百里卿梧笑了笑,“怎么,荣王府的世子爷只会欺软怕硬?”   “你是不是觉得荣王府就怕了你百里府?”燕宸冷哼一声,看着已经走进的百里卿梧,意味不明的打量着穿着大裘的少女。   少女微微一笑,看着燕宸,“怕不怕只有荣王知晓,倒是世子今日这般高调的在这条街上拦了我的去路,是几个意思?”   燕宸看着百里卿梧同样盯着他看,那阴冷的眼神让他往后退了一步,这种感觉,像是猛兽打量猎物,那种阴冷之气缠绕他身。   只是一想到只是区区一个小女子,他脸上的笑容更甚,“那百里小姐想几个意思?”   砰!   燕宸脑门心正中一击,连连后退几步,他轻嘶一口气,待看清来人双眸紧眯,   “你这王八羔子,想和我妹妹几个意思啊?”百里棠手里随意抛着指拇大小的石子,看着那正揉着脑门心的燕宸,意味深长的说道。   “百里棠!”   咬牙切齿的就是往百里棠冲去…… 第8章 从始至终   看着燕宸的身影飞近,百里棠猛烈挥拳,巨力相撞,砰然一声,两人各自后退了几步。   百里棠揉着拳头,邪笑的看着燕宸浓烈狠意的眼神,笑着说道:“看看你这个眼神,不服就来打,别像个娘们似的扭扭捏捏。”   “百里棠你别太嚣张!”燕宸直直的看着那一脸没有把他放眼里的百里棠,“你可知你在管什么闲事,这人是姜家养的余孽,姜家的人全部被皇上剿灭,怎的此人还活着?难道不是在预谋什么?本世子劝你百里家还是别管这事,不然,皇上追究下来,还真是不好说。”   “那为何皇上没有追究,你荣王府就先行问罪了?难道皇权在你荣王府前还要低下一等?”   少女清凉的声音让燕宸面色微冷,他看着神色淡淡的少女立即呵斥,“你闭嘴!”   谁敢不把皇权放在眼里?姜家一事风波本就未平,谁会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燕宸就算在意气用事,也不会拿荣王府来开玩笑。   “闭嘴?”百里卿梧双眼弯弯,轻言道:“从始至终,我都只说过荣王世子挡了我回府的去路,然而,荣王世子在说什么?”   “姜家余孽?”   少女说着,嘴角轻轻一勾,清凉的眸子中好似勾起一股力量,缓慢而有力,:“他是姜家人?又为何还活在这人世?你是在质疑当今帝王对姜家谋逆的余孽处理不当?”   “你!”燕宸双手紧握,他竟回答不上半句,如若这般,皇帝都没有追究,他却在这里死死的抓着姚屹不放,那就是在质疑当今帝王的权威,若是就这般放了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姚屹,他心中又不爽极了,这该死的百里府什么时候这么喜多管闲事了……   “所以,还请荣王府世子爷给本小姐让个道。”百里卿梧轻描淡写的说着,淡淡的目光正是对上那少年猩红的眼睛。   在场的人似知道百里卿梧言外之意时,都纷纷与燕宸拉开一些距离,开玩笑,涉及到皇权的事情,他们还真不敢占身。   燕宸恶狠狠的瞪着百里卿梧两兄妹,百里家真是犹如一根钉妨碍了这京中许多氏族的路,偏偏后宫有位太后坐镇,他们奈何不得。   百里卿梧淡淡一笑,看了一眼被挟持住的少年,就转身往马车走去,百里棠亦然看了一眼燕宸,然后朝着那拥堵的街道大声道:“都让让,热闹看完了该干嘛干嘛。”   果然,人群中看热闹的纷纷让道,马车在经过百里棠身边时,从车内传出一道细小的声音,让百里棠面色一僵。   “二哥,把人带回府。”   马车在人声鼎沸中消失,百里棠也随着人群不知去了何处,那满身污垢的少年被荣王世子带去旮旯之地往死里打了一顿,待百里棠出现时,少年仅剩一口气。   百里府大厅中。   主位之上的百里沐与老夫人肃立而坐,眉间满是愁意,自百里卿梧进宫后,百里沐回府得知,就提心吊胆,百里卿梧和太后从小亲近,平日中只要太后微微的哄着百里卿梧凡事都会相应。   此番,百里沐生怕小女儿听了太后的话语会进宫……   气氛正是僵硬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位丫头声音,“七小姐回来啦。”   百里沐起身,大步跨到大厅中央相迎,百里卿梧从外面走进来,看着百里沐眼中焦急的神色,会意,随即福身,“回府的路上耽搁了一两刻,让爹爹久等了。”   “怎么样,梧儿,太后与你说什么了?”   听着百里沐担心的语气,百里卿梧微微一笑,“太后让女儿进宫,可是皇上不喜女儿进宫,所以,为了皇上不记恨百里府,女儿没有答应太后的要求。”   百里卿梧的一段话说完,百里沐的心从开始的提起到后面的放下,才安心的落坐在主位上,朝着老夫人点了点头,嘴角也掀开不少,“那便好,那便好。”   连说两句便好,只要百里家的女儿不占上皇室,百里家便会安然无事。   百里卿梧落座在陈氏的身边,眼神时不时的往大厅正门望去,也不知百里棠会不会把姚屹带回府。   ……   帝京最是繁华之地非江京阁莫属,大燕国文运昌盛,然,江京阁把大燕国的繁荣昌盛展现的淋漓尽致,也展现出了只有天子脚下才会有的奢丽华贵。   江京阁占地几乎与京中权贵府邸那般大,远远看着只有一座四五层的高大阁楼,近看却是一栋栋的阁楼相接连贯。   阁楼中几乎打开窗便能一览帝京相接的春江,灯宴美景全收入眼底。   这酒楼是达官贵人的首选,今晚江京阁的雅间中亦是贵宾如云。   在江京阁最高层的一间宽大的房中,浓烈的血腥味充刺着屋中所有人的感官,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四肢被钢钉钉入墙面之上,垂着脑袋不知死活,四肢滴落的血珠强劲的滴在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声音,让这温暖如春的房中有着诡异的感觉。   一身青衣的齐越凑近垂着脑袋的黑衣人,过了片刻,齐越直起身子,朝着房中另一侧拱手恭敬的说道:“主子,是元宗帝的人。”   看着虎皮大椅上手撑脑袋垂眸的紫衣少年,齐越自觉的低下头。   随后只见紫衣少年懒散拿起身旁案几上的钢钉,墨玉般的眼眸慵懒闲适,他看着手中尖锐的钢钉,薄唇轻扯,好似一位邪肆狂狷的公子。   却是在下一刻,紫色身影如鬼魅的速度闪至钉在墙壁上黑衣人面前。   “啊!”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穿刺着这宽大的房中,屋中站立之人一瞬不瞬垂眸看地,大气不敢出。   紫衣少年手中的钢钉此刻正中黑衣男人的眉心,黑衣男人的瞳孔中还有惊魂未定,从眉心沁出的鲜血慢慢染红了他的眼,也对近在咫尺少年妖冶非常的脸越来越模糊。   ,这时,紫衣少年扯着的薄唇稍稍收拢,深不可测的眼眸此时看着让人倍感危险。   齐越见着主子手上染上几滴鲜血,上前双手递着锦帕,“主子,黎柔来信要求脱离元宗帝。”   少年接过锦帕,优雅的擦拭手上的血迹,目光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齐越,似乎想到某件趣事,少年的嘴角才微微扬起一抹笑容。   他说:“告诉元宗帝,本王下月班师回朝。” 第9章 心思沉重   百里棠请百里卿梧去二房东苑时,是第二日的晌午,比百里卿梧预料的还要早。   还未有走进东苑一偏僻的院落,药草味便有些刺鼻,百里卿梧眉梢一拧,那个荣王府的世子不会吃亏,果然还是动了姚屹。   “小姐,二公子把那人带回府时只剩一口气,不知能不能缓过来。”岚锦在百里卿梧身侧小心翼翼的说着,还偷偷打量一下百里卿梧的神色。   “嗯。”百里卿梧只是轻轻回应一声,脚步明显加快。   岚锦也紧跟随,看着自家小姐有些着急的模样,心中颇为好奇,姚屹是姜家养出来的人,性格孤僻,尽管姜家还是那个占据朝堂半边天的姜家时,姚小将军也只在姜家的营地中,在她记忆中,自己小姐好像应该不认识这姚屹才对啊。   只是,此刻怎么感觉很是熟悉的样子……?   刚踏进院落中,萧条的院中以为小厮在熬药,看着百里卿梧走进来,明显也是一愣,随即想着二公子还在那屋中,便起身,“七小姐,二公子在里屋哩。”   百里卿梧微微颔首,直接往屋中走去。   岚锦看了一眼站起身的小厮,很有眼力的走上前,说道:“你去忙你的,我来熬药。”   小厮见状,挠了挠头,说道:“那就多谢岚锦姐姐。”   岚锦只是朝着小厮挥挥手,然后看着已经推门而入的百里卿梧,竖着耳朵想听听屋中有啥动静。   吱呀!   随着开门的声音,正是慵懒在太师椅上打盹的百里棠瞬间站起身,看向门前的人,吐出一口浊气,没好气的说道:“是卿梧啊,我还以为是你二叔呢,你二哥真是惨,做梦都被你二叔揍。”   说着,又懒散的靠在太师椅上,双眸闭上。   百里卿梧只是淡淡的看了一样百里棠,便往那床榻边走去,刚刚踏出两步,便听到百里棠的声音,“不给二哥一个解释,这小子活不过明日。”   百里卿梧脚步顿住,淡淡一笑,便在百里棠身侧的太师椅上落坐,侧头打量着这百里家最桀骜不驯的二公子。   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性格和模样都如那烈日般灼目,生的剑眉星目,五官极其俊俏,平日一副纨绔模样,眼神却是冷漠的很,这般少年,定然是冷漠又恶劣的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二哥日后定是会得到好报的。”   听着百里卿梧这般敷衍的话语,百里棠睁开眼眸,半眯着看着有些陌生的百里卿梧,冷笑一声,“知晓姚屹是何人?我们家不许女儿们与皇室占上关系,却也不准百里家的女儿与罪臣养出来的人有任何瓜葛。”   果然,百里卿梧在听到罪臣二字时,幽静的眸子瞬间深沉不少,她轻言,“二哥慎言。”   说着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床榻上还在昏迷的姚屹,“百里家在如何的低调,后宫依旧有着太后,而父亲之所以对皇室避之不及,难道不是为了护着百里家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   “今有太后是百里氏,那么,太后不在是百里氏,二哥会觉得帝京的百里家在这氏族中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闻言,百里棠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认真的看着前面好似第一次见的百里卿梧。   “最是无情帝王家,对手足尚且能杀而快之,更何况我们这浅薄的表亲关系。”百里卿梧说着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诉说,“姜家在帝京的消失,给了无数势力崛起的机会。”   “既然有无数势力崛起,那么帝京定然会再次换血,而皇宫那位掌权者会再次洗牌,让这帝京全部安上他元宗帝的棋子。”   “你的意思是……”百里棠神色一凛,“如果太后哪一日仙逝,百里家便是元宗帝第一个要换的血?”   “没有不可能、百里家是当初助元宗帝夺位的背后第一氏族。”百里卿梧眼神有些凉薄,说出的话亦然有几丝杀气,“哪一位帝王会喜见当初他为了帝王位到处求着助他一臂之力的氏族?”   “对待结发妻子的母族尚且满门诛连,更何况……”   “百里家是元宗帝控制不住的氏族。”   待百里棠回神时,百里卿梧已经坐在床榻旁边的凳子上,他问道:“这也是我们百里家书香门第却又让大哥当武将的原因吧。”   “是啊。”百里卿梧一声轻叹,“这也是为何父亲这么多年在朝堂之上只是太傅的原因。”   “那……这姚屹你想做什么?”百里棠脑中好似瞬间看透一般,起身走到床榻边,双手环胸笑着说道:“这颗棋子好像,只能让皇帝更反感百里家吧。”   “这次太后为了欺压柔妃连百里府都能利用,用一个姚屹膈应一下那母子俩怎么了?”她意味不明的说着。   “这次荣王府也掺合进来。”百里棠在说道荣王府时,眼中那讥意很是明显。   “除了那荣王老狐狸,燕宸我还真没放在眼里。”百里卿梧轻轻的摸了一下姚屹的额头,便起身,“刚刚三姐的丫头让我去一趟三姐的院子,我该去了。”   百里棠对着她摆了摆手,“我会让人照顾好这小子。”   百里卿梧福着身子,然后走出房门,百里棠看着那一抹素锦的身影消失不见,眼中凝重不少,是什么原因让那个天真无邪的妹妹变得这般心思沉重的?   ……   皇宫。   御书房。   诺大的宫殿中除了偶尔朱砂笔在羊皮纸上画动声,寂静无声。   一位小太监双手供着折子,脚步很快的走进大殿,在大殿中央跪地,尖锐声音在这空荡的宫殿中回音无数,“陛下,北疆八百里加急密函。”   果然,听闻北疆,元宗帝面色微冷,钱公公大气不敢出,走至小太监面前双手接过密函,往御桌走去。   元宗帝拿过密函,看着密函上的内容,剑眉一挑。   下一刻,手中的密函瞬间摔至大殿中央。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大殿中的太监宫娥瞬间跪地,生怕殃及自己。   钱城又重新拾起密函,弯腰说道:“皇上息怒。”   “息怒?”元宗帝沉着双眼,“裕亲王离开北疆为何没有任何消息!朕养的那些暗卫在北疆有做何为?”   钱诚这下把头低的更低,裕亲王,太祖皇帝最小的儿子。   自先皇继位以后,封太祖皇最小的儿子裕亲王,在遣去北疆之时才五岁,先皇在位时,让北疆城主把裕亲王养成一个废人,哪知裕亲王七岁时从北疆城主手中夺权,夺权以后,以凶残的手段让北疆各地臣服与年仅七岁的裕亲王手下。   北疆的兵权陆陆续续也被裕亲王握在手中,自此以后,北疆战事,全全由裕亲王做主,这些年来听闻北疆战神裕亲王,战无不胜,北疆地界的蛮夷人年年进贡。   也正因为这般,北疆地带的兵力都落在裕亲王的手中,先皇在世时心有忌惮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用权力压制没有圣旨裕亲王不得回帝京。   只是,此番裕亲王没有旨意就回帝京不知意欲何为,当年先皇都忌惮的人,陛下可能……   果然,下一刻,便听到平日中温文儒雅的年轻帝王咬牙切齿的声音。   “传旨下去,月初、裕亲王将班师回朝。” 第10章 班师回朝   乐安四年帝京的第一场雪下了整整半月之久才算停息,接近年关,百姓喜气洋洋,祈祷来年风调雨顺。   也正是接近年关,帝京中涌入的人比往常要多的多,每家氏族的旁支都会陆陆续续上京来过一个团圆年。   百里家也来了人。   百里老太爷的庶弟一家如往年一般,都提前一月上京,只是,今年与往常又不一样……   “哎呀,四妹你别挤我嘛,等下被祖母发现了,我们又要受罚了。”少女压制着声音说着,面色带着一丝薄怒。   另一个少女趴在游廊上的栏杆上看着安世堂大厅中的场景,细小的说道:“三姐,你说这次叔公非要留在帝京是怎样的心思啊。”   “我哪知道啊,反正这一家人每年回太西都要从我们府上拿走许多东西,叔公一家太讨厌了。”百里卿沫满脸的不喜,目光却是盯着大厅中。   “是啊,太讨厌了。”百里卿梦愤愤不平的说着。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深幽的声音让偷听的两姐妹瞬间站直,转身看向披着一身火红狐裘的少女时,吐了吐气,百里卿梦立即拉着百里卿梧往游廊另一侧走去。   百里卿沫紧跟其后。   “小七,你千万别和祖母说我和二姐刚刚在偷听啊。”百里卿梦笑眯眯的看着百里卿梧,似撒娇的说道。   百里卿梧看了一样百里卿沫二人一眼,嘴角慢慢往上扬,“三姐和四姐在偷听什么?难道是因为从太西来的叔公一家?”   “那不是?”百里卿沫脸色立即不好起来,“刚刚听见叔公正和祖母说他们一家要住在我们府上,而且还不走了。”   闻言,百里卿梧眼中有着明显的笑意,她笑道:“不走就不走呗,来走都有意,姐姐们管这么多做甚?”   百里卿梧说完,便转身,但是百里卿梦听得云里雾里的,立即跟了上去,问道:“小七,你什么意思呀,什么叫来走都有意?”   “四姐姐很想知道吗。”   “那当然,小七你快说。”   百里卿沫看着前面的二人微微摇头,提着裙摆也跟了上去。   “相信帝京中不光是我们百里家的旁支想停留在帝京,其他氏族怕也是一样。”百里卿梧扯着嘴角,明眸中丝丝渐起的戾气有些渗人,“被剿灭的不光是姜家,而且还有以往姜家那些裙带关系,这帝京从来就不差跌落的氏族,但是,崛起来的氏族,那又是另一番观景。”   “所以,在这帝京格局要大变样前,有的势必要在帝京扎根。”   百里卿梦和百里卿沫闻言,都是诧异的看着百里卿梧,随后都是点了点头,百里卿沫开口,“原来是这样,只是叔公一家太贪得无厌,真烦他们在我们府上晃悠。”   “那我们就别看,我们出府吧,听大哥说,今日北疆的裕亲王抵达帝京,我们去看看?”百里卿梦期待的看着百里卿梧和百里卿沫。   倒是百里卿梧闻言,皱了皱眉,裕亲王?那个七岁就驻扎北疆的裕亲王?为何此时班师回朝?只是,好像并没有听闻元宗帝下旨让裕亲王回京的消息。   “也不知裕亲王长啥模样,算算年数,裕亲王应该和二哥差不多大,不知有没有二哥那般俊俏啊。”百里卿梦说着,眉头就皱了起来,继续说道:“应该没有二哥那般模样,听说北疆是黄沙之地,常年狂风飞沙,就连养在深闺的姑娘都不怎么好看,更别说常年在战场的王爷了。”   “那可不一定。”百里卿沫笑了笑,“当年万贵妃可是南疆第一美人,到了大燕,也没人有那姿色,裕亲王是万贵妃的亲儿子,模样能差的哪里去?”   “是嘛,好好奇,哈哈。”百里卿梦捂着嘴角说道。   百里卿梧拧着的眉头没有舒展开,任凭百里卿梦拉着出府,依照元宗帝对裕亲王的忌惮,那绝对不会让裕亲王离开北疆,只是,此番,又是为何……?   ……   不出意外的,今日从帝京城门处到皇宫前的街道,到处都是禁军手持长枪来来回回的走着。   百里三姐妹来到江京阁时,已经人满为患,百里卿梦掏出百里邵的令牌才得到一间雅间,三姐妹来到雅间后就坐在窗户边上,楼下街道的场景全收入眼底。   今日到处都是谈论裕亲王的话语,百里卿梧端起面前的茶盅,眸中的神色晦暗不明,脑中却是在思索有关于裕亲王的一切。   裕亲王燕玦生母乃南疆公主,是太祖皇帝遗腹子,先皇在世时把仅七岁的七皇子封为裕亲王,封地便是北疆,谁也没有想到十一年后,当年被先皇送走的七皇子会回京。   按辈分,元宗帝要叫裕亲王一声皇叔,只是,这么多年北疆战事有多激烈,百里卿梧相当明白,也正因这般,燕玦屡屡打胜仗,元宗帝忌惮不是没有理由。   且,元宗帝为帝位帝京死了多少人,三年后姜家满门诛连,暴君的名声早已沁透百姓心中。   “来了来了。”百里卿梦兴奋的说着。   闻言,百里卿梧回神,视线看向下方。   一大支队伍从街道的转角出缓缓而来,前面立在两匹马背上的人,一个是百里家大公子百里邵,神色肃然,今日元宗帝派身边最亲近的侍卫前来接待裕亲王,也算是给裕亲王面子。   另一马背上的人与百里邵并走着,模样年轻许多,玄色锦衣外罩白色貂皮大衣,右手懒散把玩着马鞭,模样不似百里棠灼目的英俊,而是温和如水的秀气,笑起来颇为讨喜。   “那是不是裕亲王啊,怎么看着并不像上战场的人呐。”百里卿梦喃喃自语的说着。   “你傻啊,要是裕亲王的话,大哥怎么能并肩呢?”白里卿沫纤细的手指点了点百里卿梦的额头,“没见后面那么大一辆马车吗?”   “什么呀,传说中的战神王爷居然坐马车?莫不是模样太丑?不敢见人?”   “闭嘴吧你,小心人家把你嘴削了。”   百里卿梦听言百里卿沫的话,立即捂着嘴,瞪着杏眸看着下方。   “我出去一下。”百里卿梧说着起身,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百里卿沫立即会意,笑着说道:“你去吧。”   百里卿梧今日不知怎么有些闹肚子,出了房中便打算问店小二如厕在何处,偏偏人来人往硬是没有见着店小二,看着江京阁中的格局,真是如这帝京氏族的关系,错综复杂。   待她从如厕中走出,往人少的游廊回雅间时,路过某房间时里的声音让她停住脚步。   “听闻主子回京,柔小主让主子今晚去见她。” 第11章 惊鸿一瞥   百里卿梧很自然的停息在走廊上的柱子后,她的视线往江京阁的大堂下看去,纤细的手慢悠悠的扭转着左手腕上的白玉镯,却是对柔小主三字有着很大的兴趣,眼中也露出玩味的神色。   “宫中今夜大设宴席,为主子洗尘。”   一道男人的声音落下,屋中并未有其他的声音,百里卿梧却是立马想到,或许,刚刚那马车中并无什么裕亲王,或者,裕亲王早已抵达帝京。   “主子如若停留在帝京,元宗帝势必不放心。”   依旧没有第二人的声音,百里卿梧大致已经知晓那屋中的主子是谁,内心冷笑一声,看来这帝京的一大块肥肉,虎视眈眈的人真是不少。   转动白玉镯的手停下,明眸微动,裕亲王的母亲是南疆公主,柔妃是南疆人,呵。   居然来了一个不是敌人却胜似敌人的人……   脚步挪动着,正是欲往房前经过时,房门打开,百里卿梧脸色微微一变,瞬间恢复。   入眼的是一抹紫色身影,百里卿梧面色未改,只是那惊鸿一瞥,让她瞳孔有微微的变化,或者内心已震住。   “主子慢走。”站至门口处的一身锦袍的男人低头恭敬的说着。   若说造物者会眷顾谁,此时的百里卿梧定然会说是离她几步之遥的紫衣少年。   没有半点瑕疵的俊美脸庞,慵懒闲适的气质,欣长的身躯,初看之下好似哪家的贵公子,但在看之下,浑身寒气绕身,令人不敢直视。   百里卿梧看着少年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让她本能的觉得危险,那种强大的气场,好似在俯视生灵,睥睨天下!   好似一切都逃不出他的掌控之中,尽管,他很年轻……   在擦肩而过时,百里卿梧对上少年不经意扫过来的目光时,轻吸一口气,这人危险至极,她的脚步声没有刚刚的稳,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燕玦停下脚步,回头时,那抹火红的身影已经迅速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主子,要不要属下去……”门口处站着的男人看着百里卿梧消失的地方,说道。   “无碍。”他嘴角缓缓勾起,似笑非笑,只是眼神冷漠至极。   门口出的男人见着少年嘴角掀起的笑意,立即低下头,主子这容貌……   也难怪柔小主这些年在大燕皇室还对主子念念不忘。   ……   百里卿梧回到雅间门前,还往身后看了看,那就是太祖皇的遗腹子,万贵妃的儿子?果然柔妃那种美色在那厮前也算不了什么。   “小七回来啦。”百里卿梦朝着百里卿梧招了招手。   百里卿梧扯着嘴角,往百里卿梦身边走去。   “奇怪,今天这么热闹,怎么没有见到二哥的影子啊。”百里卿梦看着下方有些拥挤的人群,不耐烦的说道。   百里卿沫摇了摇头,“还想二哥骂你呢,到哪吃哪,记不住上次二哥怎么说你了?”   这般,百里卿梦慢慢的放下手中的点心,吐了吐舌头,“真无聊,原本想看一看战无不胜的裕亲王是何模样,可惜裕亲王躲进了马车中,真是让我更好奇了。”   百里卿沫笑了笑,“今晚有洗尘宴,那么好奇,让大哥带你去呗。”   果然,百里卿梦听这么一说,眼中好似闪起星星般,“我们一起去吧,小七你也去。”   百里卿梧想着百里棠这阵子忙的事情,还有姚屹,听着百里卿梦这般说,摇了摇头,说道:“我就不去了,四姐和三姐一起去吧。”   想到离太后让小七进宫的事情没有过去多久,百里卿沫浅浅一笑,说道:“那我们回府?”   待三姐妹回到百里府后都各自回到院落中,今夜的洗尘宴三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带着家属前去,而百里沐碍于太后前段时间的事情,也没有告知百里卿梧进宫的事情。   百里家上到老夫人,下到刚来府上的百里二老太爷一家都进了宫,这都是太后亲自来的懿旨。   唯有百里卿梧去了东苑那所偏僻的院落。   一走进院落,那独自在饮酒的百里棠对着百里卿梧招了招手,说道:“卿梧,我就知道你没有进宫。”   “那你怎么不进宫?”百里卿梧问道。   “去那种地方作甚,有那个闲工夫去皇宫,还不如去烟花之地。”   听着百里棠把皇宫说的不如那烟花之地,百里卿梧嘴角上扬着,走到百里棠对面坐下,也给自己斟了杯酒,轻言,“姚屹好些了吗?”   “好很多了。”   “那,大哥什么时候会去南疆?”百里卿梧轻描淡写的说着,“二哥上次不是说姜珩潜入南疆地带皇帝的人才无功而返,二哥知晓姜珩的行踪吗。”   百里棠看着百里卿梧给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看了看少女,随即轻声一笑,“不知。”   百里卿梧抬眸正好对上百里棠的视线,少女手中的酒杯瞬间握紧,“二哥有特别想要的东西或者特别想做的事情吗?”   “卿梧何出此言?”百里棠斜长的眸子半眯着,意味深长的问道。   百里卿梧把酒杯一仰而尽,随即淡淡一笑,“看二哥都快弱冠之年,却还是孑然一身,大哥都已娶妻,怎的二哥却连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果然,百里棠脸色变了变,随即整个身子坐直,脸上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有深意,他说道:“听卿梧的意思,二哥可以认为姜珩是卿梧很想得到的东西或者姜珩行踪是卿梧特别想做的事情?”   百里卿梧也懒得装模作样,亦然脸上的笑意有些深意,说道:“二哥可以这么认为。”   “那卿梧之事便是我百里棠的事,我会替你打探姜珩的下落。”百里棠替百里卿梧的酒杯中倒满。   随即便是酒杯碰撞之声,百里卿梧喝光了杯中酒,她笑魇如花,问道:“那二哥不娶妻的理由是……。”   百里棠亦然一仰而尽,酒杯重重的放在石桌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他说道:“她死了。”   闻言,百里卿梧很自然的岔开这个话题,她似乎响起想到什么事情,说道:“叔公此番留在京中可是太后的意思?”   “谁说不是呢,我们嫡表亲控制不住,不是还有一个庶的?”   百里卿梧嗤笑一声,“那庶的应该不是善茬。”   百里棠眼中同样是讥笑,他想到在大厅中见到的那些个女人,冷声道,“太西来的女人你可得小心一点。” 第12章 为何回来   次日。   难得的一个好天气,百里府的姑娘们都聚在了腊梅园的小筑之中,煮着梅花茶,香气馥郁。   “这梅花茶的水可是今早我让翠儿亲自从这园中每朵腊梅上取下的雪水,香醇甘甜。”百里卿梦得意的跟百里卿梧和百里卿沫说道。   “每日娘让你做的事情你怎么没有这般积极?”百里卿沫与百里卿梦是嫡亲姐妹,与百里棠乃同父同母。   百里家长子与幺女百里卿梧乃是百里沐与陈氏所出,百里家书香门第,自百里老太爷撑起百里家以来,百里家没有纳妾的规矩,是以,百里府上主子简单,没有别的府上后院腌脏之事。   “三姐你说什么啊,娘如今哪有闲时管我啊,大伯母和娘可是在忙里忙外的给叔公一家办置行礼呢。”百里卿梦给对面的百里卿梧倒满茶盅的梅花茶,挑着柳眉说道:“小七,昨晚你没去皇宫真是可惜了。”   百里卿梧端起茶盅,轻轻用盖子佛着表面,勾起朱唇说道:“怎么可惜了?难不成昨夜宫中有一场大戏不成?”   “怎是一场大戏能形容的啊。”百里卿梦想起那裕亲王进大殿的场景,眼中几乎已经呆滞。   百里卿梧见着四姐像是入神一般,看了看百里卿沫,问道:“三姐,四姐没事吧。”   百里卿沫看着四妹的模样,捂着嘴角,说道:“可能那裕亲王与她想象的差距太大,怕是她那魂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百里卿梧淡淡一笑,连她看着都能震撼的人,更别说百里卿梦只是一个闺中女子。   “三姐你可不能这么说我,昨晚在大殿中,别说是我,就连爹娘和太后看了裕亲王的样子都差点没有回神。”百里卿梦眯了眯杏眸,“真是见了鬼,这世上怎么会有那般好看的人啊。”   百里卿沫也端起茶盅轻抿小口后,说道:“那种笑不达眼底的人是个心思重的人,守了这么多年北疆,此番回京,不知有何目的。”   百里卿梦耸了耸肩,“管呢,反正与我们也没有关系。”   百里卿梧的视线看向小道上并肩走来的三名女子时,双眸半弯,“四姐,有人来了。”   百里卿梦与百里卿沫顺着百里卿梧的目光看去,看着来人,二人的神色立即暗沉下来。   人未到,声音便是响起,“三姐四姐怎么在梅花园赏花也不叫上妹妹们呐。”   百里卿梧低眸冷笑一声,优雅的端起茶盏,给自己的茶盅中倒满。   “不请自来的德行原来是家传啊。”百里卿梦嗤笑一声,看着已经走进小筑中的三位女子说道。   百里卿沫瞪了一眼百里卿梦一眼,随即面带温和说道:“五妹六妹这里坐,还有楚楚表妹。”   百里悦,百里姗相互看了一眼,拉着秦楚楚坐在圆桌的另一侧,视线都是看向百里卿梧,百里姗先开了口,“昨晚七妹怎么不进宫,姑母可是念叨了很久呢。”   百里卿梧放下茶盅,笑意浅浅的说着,“有六姐陪着姑母,姑母怎会念叨我呢。”   百里姗被百里卿梧的话噎住,原本想炫耀一番昨晚在太后面前得到夸赞,没想到百里卿梧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我们都是百里家的姑娘,以往我们在太西没有好好相处过,不过往后就不一样了,我们会留在帝京,日后还需三姐四姐七妹多多关照才是。”百里悦温温和和的说道,目光却是在另外三姐妹的脸上来回扫着。   这时,从羌梧院小跑来的岚锦走进小筑直接弯腰在百里卿梧的耳边低语,随即百里卿梧站起身,说道:“姐姐们,小妹院落中有些事情,先走了。”   百里卿梦点了点头,“没什么大事吧。”   “无碍。”百里卿梧说完,走出小筑,岚锦紧跟在身后。   ……   羌梧院。   姚屹矗立在院落中央,今日一身玄色锦袍的少年与那日蓬头垢面的少年完全不同,十七八岁的模样,生的却是很,可爱,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任谁也不会与那日满目猩红的少年联想在一起。   他听着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回头,看着走进披着雪白大裘的少女时,微微一愣,随即弯腰拱手,“多谢七小姐的救命之恩。”   百里卿梧看着姚屹的恭敬模样,脑中却是显出一副画面。   “小屹,这是我守护的大燕皇后,哪一日本将战死沙场,你一定要护她一辈子。”   “好,姚屹一定护着姐姐一辈子。”   姜珩怕是也没有想到吧,他没有战死沙场,他妹妹却已死在皇宫。   “跟我进来。”百里卿梧收敛住情绪,直接绕开姚屹往屋中走去。   姚屹有些诧异,想着以往是什么身份,又不想连累无辜之人,便直接走进了房中。   百里卿梧淡淡的对上姚屹的目光,沉声道:“你为何还要回到帝京?姜珩不是已经把你送走了吗,为何还要回到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姚屹愣住,这个他记忆中根本就不识得的少女开口的话震住了他。   “为何回来?”   少女的话好似有什么魔力,姚屹下意识的回答道:“大哥让我回来,让我来帝京接走皇后姐姐。”   少年的这一番话,百里卿梧衣袖下的手指隐隐颤抖,来帝京接走皇后姐姐,她鼻子一酸,眼泪从眼眶中顺势划过脸庞,她说:“姜珩呢。”   “大哥说,他往北疆逃……” 第13章 小打小闹   日子越来越冷,尽管白日中有着暖阳,也丝毫掩盖不了刺骨的寒意。   自从姚屹从羌梧院离开后,百里卿梧就亲自与百里沐提到身边需要一个侍卫,百里沐自来都是依着小女儿,这件事情就自然而然的落在百里棠的手里。   接着,姚屹就住进了羌梧院的外院。   然而,百里卿梧从得知姜珩不是南下去了南疆,而是直接已经潜入北疆地带,往日有些焦躁的心态,变得平静起来。   既然元宗帝的人追杀错了方向,那她的大哥一定在某一个地方安然的活着,并且也与她一样,在筹谋着……   她端庄的坐在窗户边上的书案前,百里家也是元宗帝与太后快要弃之的棋子,所以,把太西的人留在帝京是有何用意?   “何事慌慌张张,扰了主子休息!”   正是想的出神时,岚锦的一道呵斥声,让百里卿梧起身往屋外走去。   “小锦姐姐,不好了,四小姐,四小姐被六小姐推下荷塘了,大夫人二夫人今早就出府赴宴去了,现在三小姐也和五小姐打起来了。”   “什么?”岚锦震惊的说着,转身就看见百里卿梧已经走了出来,立即恭敬道:“小姐”。   “她们现在何处?”   “还在花园中的小筑中。”小丫头慌张的说着。   “胡闹。”百里卿梧说完,便快步的走出院落。   一直侯在一旁的姚屹立即跟上百里卿梧,岚锦一路走着,心里把那刚进府的百里悦与百里姗骂了个遍,才进府就嚣张,也不想想这府上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很快,百里卿梧便走到府上最大的花园中,她看着那诺大的荷花塘,还有那水面上的薄冰,眼神沉了沉。   “百里卿沫,你把话说清楚,这里凭什么就是你大房的府邸?我们也是百里家的人,凭什么你们才是这里正主?”   “凭你祖父是庶,我祖父是嫡。”听着小筑外的声音,所有人都看向来人。   百里卿沫见着百里卿梧,擦干脸上的泪痕,喊道:“小七,你怎么来了。”   “你说什么?你有种在说一遍!”百里姗见着风轻云淡的百里卿梧,脸上有些狰狞,她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庶,不管是她父亲的庶子庶女,还是她祖父,一个庶字,让她丢人现眼,更是让她与某些贵人相隔万里。   百里卿梧淡淡的看着百里姗,“自来嫡庶有分,看来六姐姐从不知这句话的涵义是什么。”   “你什么意思。”百里悦拉着要往百里卿梧冲过去的百里姗,沉着声音说道。   “什么意思?”百里卿梧嘴角扯着淡淡的笑意,上前把百里卿沫护在身后,讽刺一笑,“这百里府是太傅府邸,你这百里家旁支也敢来鸠占鹊巢,谁给你的胆子。”   “是太后姑母下懿旨让我们留在帝京,你能拿我们怎么样?”百里悦仍然一副笑意浅浅的模样,好似在挑衅一般。   “是嘛。”百里卿梧冷笑的说着,“弄竹,是谁把四小姐推下荷塘的。”   百里卿沫身边的丫头立即回答道:“是六小姐。”   “姚屹,把百里姗给本小姐扔下去!”   “百里卿梧你敢!”百里姗立即抓住百里悦的手,瞪大眼睛看着仍是轻描淡写的百里卿梧。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百里姗看着姚屹往她走来,连连往后退。   百里悦也没有想到百里卿梧是一个这般棘手的人,以往来帝京这三姐妹单纯的跟什么似的,正因为百里家正房的三姐妹被保护的太好,后院的弯弯绕绕她们不懂,想着刚刚百里卿梦那般直率的性子,还真是好对付。   怎么这百里卿梧,才一年不见,就变得不一样了?   “七妹,让你的人住手,这么扔下去,会出事的。”百里悦这时才是觉得有些不对。   “小七。”百里卿沫扯了扯百里卿梧的衣袖,示意不要这般做,“大伯会难做的。”   “扔下去。”百里卿梧只是淡淡一笑,眸子微凉。   “百里卿梧你敢!姑母不会放过你的!”百里姗双手抱着小筑中的柱子,恶狠狠的瞪着百里卿梧,看着面无表情走过来的姚屹,百里姗此时才感觉到害怕。   扑通!   “啊!救命!救命!五姐姐,救救我……”   “好冷!”   百里姗在水中挣扎,荷塘中本就淤泥多,几番挣扎,淤泥已经侵满全身。   “六妹!”百里悦立即走至小筑围栏旁,惊慌的喊道:“快,快把六小姐救上来。”   “那么嚣张,让她自己爬上来。”百里卿梧眼中笑意直达眼底,说出的话却是让在场的丫环婆子歇住了救人的打算,“在六小姐没有昏迷前谁若是救上来,谁就滚下去。”   “百里卿梧你别太欺人太甚!”百里悦朝着百里卿梧吼道。   “你能把我怎么样?”百里卿梧说着冷笑一声,便拉着百里卿沫走出小筑。   百里悦看着已经远去的百里卿梧两姐妹,接着便是对着那些侯在一旁等着百里姗昏迷在淤泥之中的丫鬟婆子吼道:“你们给我下去把人救上来!”   那些站着的丫环婆子仍旧没有动,这一刻百里悦才明白过来,百里卿梧之所以这般做,让她们清楚,这里是做主的人到底是谁。   百里悦发狠的眼睛看着已经远去的一行人,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总有那么一天,这帝京百里家的主子绝对会换一批人。   ……   百里卿梦与百里姗都落水的消息恍如一阵风传至府上每个角落,待陈氏与萧氏回府后,落水的二人已经发起高烧,两座院落中的丫环也忙得不可开交。   百里二老太爷听闻百里姗是被百里卿梧扔下荷塘的,气的跳脚,与老夫人吼了两句,气冲冲的进宫。   他们一家停留在帝京是太后的意思,百里卿梧这般做就是公然反抗太后的懿旨,简直岂有此理。   果然,在百里二老太爷在太后那里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后,宫中来了人。   “太后甚是想念七姑娘。”   “让七姑娘进宫陪太后几日。” 第14章 风起云涌   戌时。   百里家的马车进入皇宫,此番太后未有让百里卿梧身边带任何一个丫环,也算是真的有了怒气。   待百里卿梧到永寿宫时,发现元宗帝身边的钱公公在殿外候着,只是与钱公公对视一眼,便把目光转向别处。   圆嬷嬷走出来恭敬的说道:“七小姐,太后让你进去。”   百里卿梧微微颔首,正是踏进殿中时,一身明黄的身影入眼,她立即垂眸,面无表情福着身子,“臣女见过皇上。”   元宗帝轻瞥垂眸的少女,轻然一笑,“性子倒是变了不少,也不知是祸还是福。”   百里卿梧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相叠的双手微微用力,她红唇一动,是福是祸你的都躲不过!   “七小姐请。”   盛德太后用完膳正在擦着嘴角,看着走进来的人,把手中的锦帕放入一旁宫娥双手托着的盘子之中,随即摆了摆手,宫娥立即退下。   “臣女见过太后。”百里卿梧依旧低下头,声音依旧淡淡。   “卿梧可知姑母为何留你叔公一家在百里府上?”盛德太后始终对这个从小养在身边的姑娘下不去狠心,原本的怒气,待看到百里卿梧时,怒气消了一半。   “不知。”百里卿梧如实的说道。   “裕亲王如今还孤身一人,虽是皇上的皇叔,却是还要小一岁,这些年北疆从先皇开始就在监视,裕亲王此番突然回京,着实有些让人措手不及,他的丰功伟绩在百姓之中民声很高。”   “百姓是水,皇上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有时,皇权在悠悠众口间,真的算不了什么,要做暴君也要有一定的丰功伟绩,可,刚登基三年的皇上,三年之中才把姜家的兵权收入囊中,如若要对付整个北疆兵权都握在手的裕亲王,还尚且需要一些时日。”   “此番,裕亲王要么一直不回帝京,回京了那便让他在无走出帝京。”   这时,百里卿梧才是看向那侧身靠在贵妃榻上的盛德太后,双眸半眯着,原来是在打裕亲王的注意,也对,自来英雄难过美人关,计中计还不如来一个最是简单的美人计,俗话说的好,饱暖思淫欲。   不过,照着上次在江京阁见到的那紫衣少年,怕是太后的计划要落空。   “你叔公家的那几个姑娘模样上好,心思却不正,比起帝京随时都背叛皇室的氏族,她们是最好的棋子。”   闻言,百里卿梧内心更是寒意渐起,虽然不太了解那裕亲王,但是她不会忘记那少年双深不可测的眼睛,足以可以用凶残来形容。   “今日在府上发生的事情哀家不会当做不知,明日卯时在永寿宫门前跪着。”   百里卿梧听着这道命令,清凉的双眸盯在地面上,“是。”   “退下吧。”   待百里卿梧在一位宫娥带领离开后,盛德太后双眸才闭上,她说道:“七丫头不知什么事情变了性子,那眼中的凉薄让哀家看了都有些渗人。”   “老奴倒是觉得七小姐这般挺好。”圆嬷嬷也是望着百里卿梧消失的地方。   “哦?那你说说怎么个好法。”   圆嬷嬷把青玉茶盏双手放在盛德太后手上,恭敬的说道:“照着以往七小姐的性子,今日五小姐六小姐在府上蹦跶只会吵起来,闹的最凶也不过闹到老夫人那里,看看现在,七小姐什么也不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简单利落,颇有娘娘你的风范。”   盛德太后闻言,脸上浮起几丝笑意,说道:“只是可惜了梧儿心无后位。”   “七小姐也刚刚及笄,后位之事,娘娘可以在等上一年。”   圆嬷嬷的话让盛德太后睁开眼睛,她看着圆嬷嬷,说道:“今日皇上说已拟旨,封黎柔为皇后。”   “娘娘,只要皇上没有宣旨,柔妃只是妃,而且,老奴有一计倒是能让柔妃与裕亲王牵扯在一起。”   果然,盛德太后沉着声说道:“你说。”   “当年的万贵妃是南疆公主,柔妃又是皇上从南疆拾回的南疆女子,若是娘娘你的那一计无效,奴婢这一计,让裕亲王和柔妃不死也会脱成皮。”   盛德太后神色变了变,圆嬷嬷见太后显然松动,便在盛德太后耳边低语……   ——   百里卿梧被安排的大殿在永寿宫的左边,这也是百里卿梧自小就住下的大殿,只是如今换了一个芯子,有些不一样。   百里卿梧从来到这大殿,谴走大殿中的宫娥后,一直盯着烛灯,诺大的寝殿之中寂静能听到烛灯上发出细小的噼啪声。   这是换了一个身份第一次在皇宫中过夜,让她不能眠。   只要一闭眼,她都能想起拿着长剑刺向她的男人,还有青梧宫中的厮杀声,血,到处都是刺眼的鲜血。   指甲抠入肌肤她丝毫没有感觉痛意,她静静的坐在楠木圆桌旁,一直到外殿的灯火熄灭,百里卿梧才是回神。   她披着雪白的狐裘大衣,走出了寝殿。   皇宫,这是她当年最喜欢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她噩梦之地。   避开守夜的太监宫娥,百里卿梧慢慢的走在她无比熟悉的皇宫之中,她的脚步在一座宫殿前停下,她仰着头看着‘青梧宫’三个大字时,抿了抿红唇。   红唇随即掀起一抹冷笑,推开宫殿大门,借着黯淡的光线,她依稀能看清矗立在她眼前的宫殿,一阵寒风吹来,彷佛这宫殿中冤魂在向她咆哮,在向她嘶吼,在她耳边低咒……   百里卿梧只是释然一笑,一滴泪水瞬间滚落在脸颊,往那宫殿走去。   本宫会让你们安息的……   直至走到宫殿走廊处,她并不敢打开那大门,伸出的手在正要收回时,那大殿中却是响起一道细小的声音。   “回京这么多日,为何不来见我这个问题让你很难回答吗?”   “我为你做这么多,你现在是不是嫌弃于我?” 第15章 白骨之地   大殿中,一道逆光欣长的身影站在那里,他负手而立,眉眼分明隐匿在黑暗中,非常模糊,却又神奇的的能看见薄唇挂着闲散不羁的笑意。   黎柔淡淡凄笑一声,“所以,你这是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她看着离她几步之遥的人,短短几年的时光让这个少年更耀眼,他依旧如太阳神般璀璨完美,只是比当初绝战沙场的少年更为炫目,他身份高贵,不管在南疆还是大燕,权、势、富、贵、他统统都拥有。   他静静的站在那儿,哪怕是模糊不清的黑夜中,身上也萦绕着说不尽的优雅,道不出的高贵。   “我是南疆公主,我要回去,我不想在呆着这里,这是你当初答应我父皇的,你要护我周全。”黎柔压制着声音低吼道。   这时,少年才转身,他淡淡的目光在这黑暗中落在黎柔的身上。   黎柔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那种强大的压迫感瞬间袭击她全身,仿佛被来自地狱的魔鬼高高在上的睥睨着。   “这就是你让本王听的废话。”   黎柔一惊,凄笑的看着面容模糊不清的人,“废话?我在你心里就什么都不是?你要大燕,我便孑然一身来到大燕,毁了元宗帝的左膀右臂,燕玦,你还要怎样啊?”   少年的神情模糊不清,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那眼眶有着泪渍的女人,然后转身往殿外走去。   黎柔追上前,揽住了少年的腰,她哽咽道:“就算是我一厢情愿,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就不能多看看我?你的心为什么就这么冷漠。”   少年不怒反而低低一笑,大手扯开他腰上环住的手,低沉醇厚的嗓音似乎让空间莫名的染上了一丝诡异。   “心、是什么东西。”   黎柔见着那伟岸的身影走出大殿,心都跟着那轻盈的脚步声一跌在跌,她整个人跪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她怎么忘了,这个恶劣又冷漠的人是没有心的。   百里卿梧听着大殿中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呼吸一窒,她正是欲要躲在大朱红柱后时,身子被人一揽,整个人轻飘起来,就在那一刹那,大殿的大门打开。   身披紫色貂皮大衣的少年深不可测的双眸往刚刚百里卿梧站立的地方看了一眼,随即薄唇扯着一抹冷笑,便大步跨出大殿。   房顶上的百里卿梧眸瞳睁大,看着直接走出的青梧宫的人,原来,真的如她猜测,裕亲王和柔妃的关系不简单。   紧接着,黎柔也端庄的走出青梧宫。   这时,百里卿梧才是说道:“二哥,你怎么这个时候在皇宫。”   “我还想问你这个时候来青梧宫做什么呢。”百里棠拦着百里卿梧纵身一跃,百里卿梧便安然的站在地面上。   “我就是睡不着,到处走走。”百里卿梧如实的说着,又打量着百里棠,“倒是二哥你,好像对这青梧宫很熟悉啊。”   “笑话,这帝京哪个地方我不熟悉啊。”百里棠拍了拍身上的雪沫,继续说道:“以后见到那裕亲王离远一点。”   百里卿梧柳眉一挑,“不光要离远一点,我一定会绕着走。”   百里棠点了点头,扯着顽劣的笑容,“走,我送你回永寿宫。”   百里卿梧听着百里棠打马虎眼的话语,也只是内心笑笑,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一个秘密,她有,百里棠也有。   “在你进宫以后,府上也是热闹的很,就是梦儿那个傻丫头怎么在自己家还被外来人欺负了。”百里棠说着眼中浮现出了几丝笑意,“还是这皇宫好,能躲得半日闲。”   “白骨之地,有什么好的。”百里卿梧说着眼眸轻轻一晃,她说道:“开年之春是不是三年一次的科举?”   “是啊,怎么了?”   百里卿梧的眼眸有些清凉,她淡淡的说道:“无事。”   接着两兄妹走出青梧宫……   ——   卯时。   永寿宫的宫娥太监逐渐多了起来,在永寿宫大门处,一身雪白的少女笔直的跪在大门前。   永寿宫中的几位嬷嬷看着消瘦的百里卿梧,私自给百里卿梧拿了两个垫子垫在膝盖处,然后百里卿梧身上披着的大裘遮挡住,百里卿梧不用想也知道,没有经过太后的允许,谁会这么大胆给她送垫子?   果然,天色越来亮,经过永寿宫的人越来越多。   后宫中的女人都一一来给太后请安,在经过大门时,都不由的多看百里卿梧两眼。   接着,柔妃来了。   一直垂眸的百里卿梧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鹅黄色裙摆,她轻声一笑。   “七姑娘这是犯了什么错,在这冰天雪地中这般跪着。”   百里卿梧并未有抬头,淡淡的说道:“柔妃娘娘如此好奇,不如去问问太后怎么样。”   “你、”柔妃薄唇轻抿着,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揉着手中的锦帕,随即笑盈盈的说道:“这姑娘家啊,解决事情可不能光用武力,有时,脑子是个好东西。”   “脑子的确是个好东西,可惜,如若没有柔妃娘娘那一张脸,就算有一副好脑子也于事无补。”百里卿梧说的讽刺十足。   偏偏柔妃听着百里卿梧的话想到了昨夜之事,她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般,“你在说我空有脑子!”   “臣女在说柔妃娘娘天生丽质难自弃。”   “你放肆!”柔妃脸色一沉,吼道。   “皇上驾到。”这时响起了钱公公的声音,柔妃脸色依旧没变,百里卿梧把眼眸垂的更低。   “这么冷的天,你不进去在这里站着做什么。”这般关怀的话语,元宗帝明显是对柔妃说的。   柔妃原本想撒开元宗帝揽着她腰迹的手,但是看到元宗帝身侧神情冷淡,眼底没有丝毫温度的人时,轻柔的说道:“这不是看到七姑娘被太后罚跪嘛,与七姑娘说说话。”   果然柔妃这次没有反抗于元宗帝,让他脸上笑意增多不少,“小姑娘间的打闹而已,你别管。”   百里卿梧看着往永寿宫大门进去的人,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一股强势的视线从她头顶划过时,她抬眸,目光撞入紫衣少年那幽深的眼眸中,意外的她没有退缩。   只是一眼,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好似能看透她的所有,百里卿梧一瞬不瞬的看着走进永寿宫少年的背影,好似两次对视,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永寿宫内,盛德太后看着除了洗尘宴才进宫的裕亲王,脸上露出很是欣慰的笑意。   “虽是比皇上还小一岁,亲王还是该成家立业。”   对于盛德太后的话,燕玦眸子幽暗深沉,他说:“不知皇嫂是何意。”   “大年宴上,哀家打算给亲王婚配一个王妃……” 第16章 还有一事   “大年宴上,哀家打算给亲王婚配一个王妃。”盛德太后说着不容置疑的话语,与元宗帝对视一个眼神,随即脸上挂出沉寂皇宫几十年的笑容。   “如果亲王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哀家会让人尽快把这帝京中贵女的画像都送进裕亲王府。”盛德太后脸上的笑意越发温和,看着燕玦的模样像是在看自己的亲儿子那般,“虽与哀家是叔嫂关系,但是,亲王的年龄摆在那里,你的终身大事,哀家不会坐视不管的。”   闻言,燕玦的眉,越挑越高,犹如深渊的双眸似笑非笑,声音低沉,“如若这般,那麻烦太后了。”   盛德太后见着燕玦根本没有要拒绝的意思,看着燕玦的神色更是和蔼了几分,同时也给元宗帝一个眼神。   元宗帝会意,说道:“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小皇叔战功赫赫,能配的上皇叔的一定是倾国倾城的女子。”   柔妃的目光一直盯着大殿中央的地面上,她很清楚燕玦不会娶任何一个女人,也明知燕玦此番回京是为何,但是听着有别的女人与他有瓜葛,她心里不爽极了。   燕玦收敛起似笑非笑的表情,邪肆的眼睛往元宗帝脸上一晃,说道:“国不能一日无君,这后宫怎能一日无后,为了大燕国着想,皇上还是要尽快封后才行。”   果然,燕玦的话好似正中元宗帝内心一般,他立即看了一眼下首坐着的柔妃,说道:“小皇叔放心,朕已经拟好圣旨,正是在让钦天监看哪一日适合封后大典。”   柔妃打量了一眼燕玦,随后垂眸,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盛德太后内心不喜,想起昨夜圆嬷嬷说的计划,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亲王说的对,国不能一日无君,后宫不能一日无后,那这般,封后大典就在大年宴那天正好,你们叔侄俩正好把哀家的心事都了解了。”   元宗帝见盛德太后这般和蔼,脸上也露出笑意,“那就依母后说的,大年宴那日封后。”   盛德太后的目光看向一直垂眸的柔妃,说道:“柔妃。”   “臣妾在。”   “在封后大典前,你每日来哀家这里学学宫中琐事,当初乐安皇后可是把这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你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可不能差了。”   听着盛德太后的这番话,柔妃又是看了一眼根本就把视线看向她的燕玦,勉强的扯出笑容,恭敬的说道:“是。”   接着,几人在永寿宫中,各怀鬼胎的用了早膳。   在元宗帝带着柔妃离开永寿宫时,百里卿梧已经被圆嬷嬷搀扶走进永寿宫左边的偏殿,燕玦出宫便直接回裕亲王府,好似每个人都这般安分。   只是,从宫中传出裕亲王选妃的消息一出,整个帝京都风起云涌。   百里府中也一样。   百里二老太爷手中拿着从宫中送出来的信笺,随即折上,看着下首位上的孙子孙女。   “你们也应该知道,我们来帝京的目的,如今刚回京的裕亲王选妃,妃位必须是你们其中一位。”百里昌的目光在百里悦和秦楚楚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秦楚楚和百里悦相视一眼,百里悦开口,“祖父,你明知太后是在利用我们,为何还那般听信太后的话?”   百里昌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他说道:“悦儿啊,祖父怎不知太后是在把我们二房一家当做棋子。”   “外祖父是想借用裕亲王的势力真真实实的在这帝京有我们二房的扎根之地吗……”秦楚楚看着百里昌试探的说道。   果然,百里昌看了一眼秦楚楚,点了点头,“虽然我不知太后到底要怎样设计与裕亲王,但是,依照裕亲王的势力,我想,太后和皇上怕是不好对付。”   “这件事你们就先行听从太后,后面的事情便随机应变。”   “可是这次选王妃的人那么多,太后怎么就能保证一定是我们的其中一位?”百里悦想着洗尘宴上见到的裕亲王,她并不是什么单纯女子,自小便知道自己要走什么路,是以,对于裕亲王的身份她还是很满意的。   “可能,选妃只是一个噱头呢。”秦楚楚捂着嘴角笑了起来,“太后与皇上想以选妃为由设计裕亲王,而裕亲王呢,就怕宫中母子不动手,所以啊,悦儿姐姐,这件事就像外祖父说的,我们随机应变就好。”   百里昌满意的看着秦楚楚,便是起身,说道:“总之在裕亲王选妃之日没有到来之前,你们在百里府给我安分一点。”   看着百里昌走出大厅,百里悦和秦楚楚相视一眼,在看着另一旁吃着糕点的孩子,说道:“小九,你哥呢。”   “他说初来帝京,要在这里多结交许多好友。”   百里悦很铁不成钢的看了一样小九一眼,衣袖一甩,便走出大厅,秦楚楚淡淡一笑,也跟上了百里悦的脚步。   ——   裕亲王府。   燕玦一回府,齐越便迎上来,“主子,慕容公子在书房等你多时了。”   “嗯。”少年从喉咙间溢出淡淡的声音。   看着少年解开貂皮大衣,齐越双手接过,“姜珩已在北疆安顿了下来,只是,姜珩来信想求主子还为他办一件事。”   “何事。”燕玦往书房走去,问道。   “要乐安皇后、入土为安。”   闻言,燕玦停下脚步,侧头看着低头垂眸的齐越,挑眉,“姜皇后的尸骨在何处?”   “属下不知。”   “去找。”淡淡的声音,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齐越恭敬的说道,抬眸看了一眼继续往书房走去的少年,跟在身后,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主子,姜珩已经是一枚废棋,主子为何还要允诺他的事情。”   “能让元宗帝害怕的棋都不是废棋。”少年扯了扯衣襟处的领子,跨进书房。   看着身穿玄色锦袍懒散靠在太师椅上,用孤本挡住脸的人,他上前就是猛的一踹。   砰!   太师椅完美的碎裂,慕容井迟瞬间惊醒,然后完美的跌在了地面上,他睁大瞳眸,看着俯视他的人,大声吼道:“燕老七,你要杀我!”   “用得着本王杀你?”他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坐在地面上的慕容井迟,反问道。   慕容井迟吃力的从地面上爬起来,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本已经泛黄的孤本,便是往燕玦身上一扔。   “你要的南疆与大燕的地图。” 第17章 他要女人   转眼半月时光一晃而过,帝京迎来乐安年第四个大年夜。   天气阴沉沉的,满天厚厚低沉的乌云,天空中也飘洒着雪沫,寒风肆虐的吹着,仿佛锐利的利剑,穿透衣衫,寒到了骨缝里。   整个帝京好似一夜之间又回到了冰天雪地之中。   百里卿梧早在大年夜前一日便回到了百里府,然而太后为了给百里昌一个说法,让百里卿梧在皇宫之中学了不少规矩。   同时,封后大典也是大年这一日,是以,今日的皇宫格外的热闹,从早上皇家寺院上族谱到晌午封后,几乎文武百官都一大早便到了皇宫。   今晚,三品以上的官员带着家眷都会进宫与帝王一同守岁,也是为了裕亲王选妃一事。   这般,让整个帝京都沸腾起来。   晌午时,各大官员府上的后院,都是在讲究的打扮。   百里府上姑娘们,同样在做好进宫参加年宴的装扮,倒是羌梧院中很安静。   岚锦走进卧房中,看着依旧撑着脑袋看着话本的少女,皱起眉头,走上前,问道:“小姐,这几日夫人让人新做的新衣怎么不换上。”   “等下在换上。”百里卿梧手指翻阅着话本,轻描淡写的说道。   “可是,夫人他们都已经收拾好了。”岚锦有些着急的说道,往年的小姐最是喜欢的就是去皇宫守岁了,怎的今年就这般不着急了?   “等下在说。”   岚锦闻言,抿了抿唇,便低头守在一边,百里卿梧的声音又是响起,“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娘亲和弟弟,对吗。”   果然,岚锦立马全身紧绷,“是,是的,小姐。”   “是在帝京吗?”   岚锦恭敬的回答道:“他们,在帝京。”   “今晚你就回去吧,这人世间亲人之间能守多少个岁啊,能珍惜一个是一个。”   岚锦听着百里卿梧这般说,抬眸看着那里素白锦衣裙的少女安然的坐在那里,明明还是那副面孔,岚锦却是突然觉得她的小姐在这一刻有些哀伤,好似在惆怅……   “明早在回府,去吧。”   岚锦立即跪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多谢小姐,小姐的恩情奴婢一定铭记于心。”   少女只是懒散的摆了摆手,轻言道:“拿一百两银票回去,算是我给你弟弟买零嘴的。”   “小姐,这怎么使得……”   “你这般推脱,我可能会后悔的。”百里卿梧放下手中的话本,转头带着轻笑看着跪地的岚锦。   岚锦对上自家小姐脸上的笑意时,往地面上重重磕了一个头,“多谢小姐。”   “快去吧。”   待岚锦收拾好东西后,便出了羌梧院,百里卿梧踏出房门的时候,看到院落中独自一人的姚屹,眼中的情绪隐藏了下去。   “姚屹。”   “是,小姐。”姚屹立马转身看向站在大门处的少女。   “去和夫人说一声,今日我身子不适,就不去皇宫了。”   姚屹诧异的看了一眼那已经转身的少女,待大门处前没有了   少女的身影,他才转身走出羌梧院。   与此同时,京中百官家眷的马车已经陆陆续续的抵达皇宫大门处。   百里家的马车也出发,除了百里卿梧,百里姗与百里卿梦因着身子还没有痊愈没能去皇宫,百里家后院的家眷都在去皇宫的路上。   年宴的宫殿宽敞明亮,各家女眷都先行进殿,待百里家的老夫人携着陈氏及萧氏出现时,很多人的视线都是看向她们身后的几位及笄的少女,只是在看到百里家只有一位熟悉的嫡女时,都有些惊讶,看来百里家是真的不愿与皇室打交道,哪怕是亲王也不愿意。   这时,燕玦孑然一身走进大殿,大殿中的乱哄哄的交谈声瞬间消失,他还是如以往般一身紫色锦袍,只是,今日那眉宇间带着一丝笑意。   直到那紫衣少年落座,大殿中的人才是觉得这般尤为失礼,都纷纷把视线转向别处。   荣王燕賀看着坐在他身侧的燕玦,轻声一笑,“七皇弟,回京后也不去王兄府上叙叙旧。”   “王兄见笑,本王自罚一杯。”他淡然一笑,把手边的酒杯一仰而尽,随即轻轻的放下酒杯,目光在这大殿扫了一眼。   “七皇帝好酒量。”荣王说着,身子也往燕骅这边倾斜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七皇弟,今夜你可得小心一点。”   燕玦闻言,优雅的提着酒壶,薄唇轻轻一扯,“多谢王兄提醒。”   荣王看了一眼燕玦手中的酒杯,眼中的讽意一闪而过,“皇弟初到帝京,兴许已经碍了许多人眼,虽在北疆屡屡打胜仗,但这帝京的硝烟可不是像战场那般好对付。”   “王兄的意思是,朝堂的硝烟历来赌的是人心吗?”燕玦轻言的说着,随即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   荣王却是笑着说道:“人心不是用来赌的,而是用来杀人的。”   燕玦轻声一笑,喉咙处慢慢灼热的感觉让他笑意更妖艳,“王兄还真是别出心裁。”   “过奖过奖。”荣王看着燕玦的喉结处滚动一下,眼里的笑意更甚,年纪轻轻就兵权在握,还真是让人厌啊。   燕玦突然松开手中的酒杯,他起身,面带冷意,在众目睽睽下走出大殿之中。   大家都在你看我,我看你的时候,荣王给了边上一个小太监一个眼神,小太监会意,从边缘处走出大殿。   燕玦走出大殿,齐越还有些惊讶,“主子,怎么出来了?”   “回府。”   听着硬生生的两个字,齐越的脸立即严肃起来,他往那大殿中看了一眼,“主子,是发生了何事。”   “让慕容井迟滚来见本王!”   齐越明显听到燕玦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一般,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即纵身一跃。   这时的永寿宫中。   盛德太后与元宗帝在品着茶,母子俩相互看了一眼,元宗帝放下茶盅,说道:“母后是怎把荣王说动的?”   “裕亲王的封地在北疆,荣王可是蠢蠢欲动了许久,此番这般好的机会,荣王怎会放过?骅儿啊,这借刀杀人才是做君主的好手段。”   元宗帝闻言,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在荣王的人动手时,你的人混入其中,燕玦心狠手辣,不能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元宗帝起身,脸上的笑意很是明显,在这么段时间了解一桩心事,还真是天都在助他,“母后,今晚可是大年宴,大殿中群臣还在等着母后呢。”   盛德太后同样面带笑意,圆嬷嬷搀扶起身,与元宗帝并肩时,声音深沉而诡异,“如若今晚失败,推出燕賀。”   ——   燕玦丹田处憋着一股内力,只身一人走出皇宫,看着前方数十名黑衣人,他嗜血一笑,优雅的取下腰间的刺鞭。   啪!   刺鞭甩出,电闪般刺耳的鞭子声响起,那些渐起的白雪漫天飞舞,犹如少年那张妖冶非常的脸,邪肆狂傲。   那些黑衣人同样是瞬间往紫衣少年厮杀去……   与此同时,百里卿梧手里提着的是祭品,在这黑夜中悄然无息的走着,直到在一座大门被封的府邸前停下。   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才鼓起勇气往大门处走去,几个月前,她回府,在这大门前迎接的人都是满带欢喜,她的爹娘,她的哥嫂,她的姐妹,她所有的亲人,所有亲人……   一阵寒风吹过,她面无表情的推开大门,走了进去,犹如她的亲人还在这座府邸中,她还是那个德高望重的姜皇后,面前晃过以往的种种,瞬间破灭。   耳边的厮杀声那般清晰,姜府所有人都在嘶叫,在求饶,只是,刽子手手提大刀斩下一颗颗血淋淋的脑袋……   百里卿梧呼吸有些急促,她不能用着别人的身体给她的家人下跪,她蹲在地上,从食盒中取出一叠叠的点心,整齐的一排,然后放出七八个小酒杯,倒满酒,然后整个人都坐在地上。   她说,“我来看你们了。”   然后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哽咽起来……   而这时,厮杀声如雷贯耳,百里卿梧瞬间抬头,声音越来越近,仿佛马上就要厮杀在她面前一般,她看了看地面上的点心,然后咬牙外府外走去。   燕玦只觉得体内慌动和燥热已经控制不住,齐越和慕容井迟赶来的时候,看着被黑衣人围住的燕玦,明显不对。   齐越吹了一声口哨,他们的人瞬间站满附近的房顶,然后说道:“你去看看主子是否受伤,这些人交给我。”   慕容井迟也发觉了不对,点头,与齐越同时出手,在混乱中,慕容井迟扯出满脸憋的通红的燕玦,然后把脉。   “什么毒。”紫衣少年咬牙问道。   “宫廷秘药加软骨散……”慕容井迟惊讶的看着燕玦的脸,然后缓缓的说道:“除了找女人,可能会七窍流血而死……”   “找、女、人!”少年是一字一句咬着牙说着。   慕容井迟看着这黑黝黝的隐蔽处,去哪找女人,然后看着青筋几乎破肤而出的少年,咬咬牙,说道:“你等着啊!”   百里卿梧提着裙角使劲的往黑暗处走,听着这般厮杀声,怕是见谁杀谁,她好不容易活过来,怎能就这么死去?她要好好活着。   她躲在一个暗巷中,伸手不见五指,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只是下一刻,手臂瞬间被人拽住,然后重重的撞在墙上,等百里卿梧意识到是一个男人拽住她时僵硬的身子时,她才想起反抗,她挣扎,早已知人事的她,怎不知趴在她后背的人是想做什么……   燕玦的制止力在闻到百里卿梧身上的幽香时,终于崩溃…… 第18章 黑灯瞎火   理智被Yu望所代替,燕玦抓住使劲挣扎的少女,身体重重的压在她身上。   “你放开!放开……!”百里卿梧尖叫的想推开压在她身上的人,奈何无法撼动丝毫,她绝望的看着这黑漆漆的夜晚,耳边传来一阵阵的厮杀声还有一道从喉咙处溢出来的低吼声。   她绝望的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   这时的燕玦哪里能听进少女的哀求声,一直大手钳住少女的腰间,整个脸都埋进少女的颈窝,那一股幽香沁入鼻间,让他眼睛瞬间染上凶狠的猩红,下一刻,撕碎衣裳的声音是那么刺耳。   “求……求求你……放……过我……不要……”   身上粗暴狂野的侵略让百里卿梧泪流满面,尽管她挣扎,拍打,也无能为力,此刻,意识越来越清晰,才是让她感觉到手无缚鸡之力是何等无助。   黑夜中少女的眼神越来越空洞,仿佛她感受到的一切都不是她该感受的。   黑夜中,房顶之上厮杀越来越激烈,刀与刀相撞的声音仿佛地面上少年撞击那般,狠而快……   随着一声沙哑的低吼声,百里卿梧原本空洞的眼神猛的睁大,滔天恨意滚滚而来,她要杀了所有害了的她的人,她要杀了这个人。   燕玦突然的抽身,让被抵制在墙壁上的百里卿梧瞬间倒地,百里卿梧吃痛的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身,双腿还在颤抖,看不清那个还在喘着气的人长和模样,她慢慢往墙壁边缘退着,突然碰到靠墙的木棒,百里卿梧要紧牙槽。   素手摸到一根木棒,看着模糊不清的人影,她用尽所有力气,往那人身上一棒。   哐当!   木棒落地声,接着她扶着墙壁,双腿颤抖的往那巷子走着。   紧接着,那巷子突然火光照来,慕容井迟拿着火把看着已经倒地的燕玦时,往那巷子深处看了看一眼,立即蹲下身,把了把脉搏,眼中一丝诧异闪过,随即对着身后站着的人说道:“把女人送回原来的地方。”   “是,少主。”紧接着扛着女人的黑衣人消失在黑衣中。   慕容井迟拿着火把四处打量了一番,看着那地面上的木棒时,起身弯身拾起,目光又转向别处,他突然笑起来,说道:“燕老七啊燕老七,这下栽了吧,不过人家怎么没有把你打死呢,我不是已经给你找女人了嘛,怎么谁都下得去口啊。”   “把亲王带回去。”   “是。”   与此同时,皇宫中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的出宫,衣衫破烂的百里卿梧走的地方全是暗巷,她全身发抖,发涩的眼睛空洞无神。   果然,她不该用着别人的身体去祭拜自己的家人,报应来的太快,快的让她措手不及。   走着走着,百里府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绕过正门,打算走过暗巷去后门时,身后的声音让她身体一颤。   “卿梧?”   百里卿梧的脚好像不听了使唤,听着身后的声音,想要逃跑,奈何只是挪动一小步。   百里棠大步走到百里卿梧的面前,看着头发凌乱,锦衣裙破碎不堪,还有她脖颈处的紫痕,脸色一黑,冷声问道:“谁干的。”   “谁干的!”百里棠见着无神的百里卿梧吼道。   百里卿梧的目光这才缓缓的看向面前的人,鼻子一酸,哽咽的喊道:“二哥……”   下一刻,整个人往百里棠倒去。   “百里卿梧,卿梧?”百里棠脸色全是寒意,解开雪白的貂皮大裘裹在百里卿梧的身上,然后横打抱起往百里府的后门走去。   羌梧院。   姚屹看着还未有回来的百里卿梧,脸上肃然的有些可怕,七小姐提着食盒只说了去外面呆一会,她还以为去了四小姐院子去了,结果四小姐院子根本就没有七小姐的影子。   正是在他焦急的时候,抬头便看到院落大门处抱着一个人的百里棠,立即上前。   “七小姐怎么了?”   百里棠直接走往百里卿梧的卧房走去,直到把百里卿梧放在床榻上后,才是转身走出羌梧院。   姚屹跟了上去,在百里棠的身后说道:“二公子,七小姐发生了何事。”   百里棠脚步停下,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在她醒来之前放一身干净的衣服在她房中,不准任何人进她的房中。”   “是。”   姚屹似乎知道事情有些严重,待百里棠走出羌梧院后,走进卧房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百里卿梧,便把房门关上。   ——   一夜之间,帝京好似发生了许多事,又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大家都沉寂在新年的喜悦中。   大年初一时,百里府小辈该出现在老夫人的安世堂中,只是,今日少了一个家中最小的女儿也没人在意,毕竟,七姑娘自来都不怎么守规矩,老夫人也宠着,没人说什么。   只是,裕亲王遇刺的消息还是传进了帝京氏族每一个人的耳中,这又让人觉得刚平静下来的帝京,动荡起来。   百里棠回府的时候,百里卿梧还未有醒来,他便一直坐在羌梧院中的大厅里。   就连岚锦回来也没有去叫醒百里卿梧,只是让人莫名的觉得羌梧院有种窒息的感觉。   晌午一过,卧房中才有穿衣的窸窸窣窣声,岚锦立即转身,看着那紧闭的大门。   姚屹与岚锦相视一眼,没过多久,房门打开,百里卿梧除了面色有些苍白,把整个人遮的严严实实。   “你们站在这里做甚。”百里卿梧看着都在打量她的岚锦与姚屹说道。   “小姐你醒啦。”岚锦试探的说道。   百里卿梧只是轻微的点头,便走进大厅之中,看到百里棠在首位上坐着,愣了愣,才是走进去。   “岚锦去给七小姐准备吃的,姚屹去江京阁买芙蓉糕。”百里棠吩咐道。   “是,二公子。”   百里卿梧很是自然的坐在左手边上的凳子上,“二哥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是谁。”百里棠阴沉着脸,昨晚出去尽管他派人去查也没有查出任何情况,“不在府上好好呆在,出去做什么?”   “黑灯瞎火没有看清,原本只是出去走走,谁知道……”说着,百里卿梧倒是自嘲了一下,她没有告诉百里棠的是,附近有厮杀声,那人好像凶悍的不正常,好似中药。   “二哥一定会找出那个人,亲手杀了他。”   杀气四溢的口气,让百里卿梧不用怀疑,百里棠说的是真的,她看向百里棠有些疼惜的眼神,垂眸浅浅一笑,“二哥不用担心我,一副皮囊而已,贞洁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   她有什么资格去矫情失去的贞洁?所有害她的人都好好的活在这人世,她还没有找到她的大哥,她还没有让燕骅的江山覆灭。   “这些时日你好好呆在羌梧院中。”百里棠丢下这句话,便走出大厅之中。   百里卿梧却是在回想昨夜那厮杀声,素手紧握成拳,她清凉的眼眸中全是狠意,她、一定会亲手宰了那个人,一定会……   ——   裕亲王府。   经过一夜,齐越活捉十二位黑衣人,全都在暗牢中等着燕玦醒来亲自处置。   整个府上表面风平浪静,暗中波涛汹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裕亲王府。   慕容井迟看着纱布包着额头坐在床榻上的人,轻啧一声,“你到底想没想起那个姑娘是谁?你也太禽兽了吧,人家黄花大闺女就被你糟蹋了,指不定都上吊自杀了。”   燕玦此刻眉眼淡然,脸上甚至还有些温和的笑意,让一侧站着的齐越心尖为之一颤,有些人的气势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而不是权势沁出来的。   燕玦对慕容井迟的话选择忽视,他淡淡道:“昨晚都有谁的人。”   齐越立即低头,恭敬的说道:“有两拨人,一拨出自皇宫的是暗卫,一拨出自江湖的是杀手。”   “元宗帝想与本王玩,那本王就欣然接受,拎出元宗帝的人,本王要杀鸡儆猴。”   “是。”齐越拱手相应,然后走出房中。   慕容井迟整个人往床前的凳子一坐,说道:“你难道就不去找找昨晚那个女子?好歹人家也给你解毒了,虽然你挨了一棍。”   “没事做?”燕玦面无表情的看向慕容井迟,冷声道。   “燕老七,你别黑着一张脸,我告诉你,昨晚要不是那姑娘,怕是你现在就是那些设计于你人眼中的尸体了。”慕容井迟丝毫没有把燕玦脸上的冷意放在眼里,他继续说道:“不过,昨晚那一片,怎么会有姑娘出现在那个地方?”   “不会是元宗帝特意派来的吧?”   果然,燕玦狠戾的看了一眼慕容井迟,声音淡淡,“可有可无的人。”   慕容井迟果然又对自小一起长大的人重新认识了一番,这世上论凶残暴戾,非大燕国裕亲王莫属。   “那你先好好休息,软骨散没散去多久,你不能动用内力。”慕容井迟看着垂眸的燕玦,便起身。   待慕容井迟走出房中,燕玦才是拿出白玉手镯,这手镯很不一样,雕刻的芙蓉花栩栩如生,好似一株长在白玉镯上的芙蓉花,一看,便价值不菲。   这是他从她手腕处拽下来的。   燕玦盯着那手镯嗤笑着,喃喃自语,“最好不要给本王找麻烦……” 第19章 芙蓉玉镯   初春,帝京的温度慢慢暖和起来,房檐积累的白雪也掉落下来,羌梧院中到处都能听到房顶上白雪融化从房檐滴落的水滴声,让人觉得有些清冷。   百里卿梧站在游廊上看着院落中的青石板到处沁着的水泽,眉梢微拧。   岚锦走上前,把手中的披风披在百里卿梧的身上,嘴里说道:“小姐,虽然这几日有些暖意,但这吹着的风依旧能冷进骨子里,怎么能穿的这般单薄就出房间?”   “无碍。”百里卿梧淡淡道。   岚锦看着自家小姐的背影,心中的异样越来越强烈,从大年夜那晚后,虽然看着小姐温温和和,可是脸上不在有一丝笑意,说不上冷漠,但就是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彷佛从那一夜之后,她家小姐浑身上前萦绕着的都是淡淡的寒意。   可,那寒意中有着雍容的大气,真是让岚锦有些费解。   “最近二房那边的几位小姐可有什么动静。”百里卿梧轻言的问道,看着那些从房檐滴落下的雪水,她伸出手去接着,那双清凉的眸子犹如一双猛兽扑捉猎物时的缓慢而凶猛,“太后的计划落空,那一家是不是没有继续留在帝京的理由了。”   “五小姐和六小姐这些时日长长借着老爷夫人的名头去各大宴会中崭露头角,从大年宴回来后,二老太爷好似对太后有些意见,大年夜那晚,很晚才从皇宫回来,并且还把秦楚楚留在了皇宫中陪着太后。”岚锦如实的说着二房这些日子的事情。   “借着父亲母亲的名头是太后允许的吧。”百里卿梧把手中接住的水珠往地面上轻轻一甩,随即紧了紧披风,转身看着岚锦,“这开春以后,上京赶考的学子是不是就陆陆续续的上京了?”   岚锦诧异的看着百里卿梧,怎么一下子从一件事转入另一件事中?不过她还是如实的说着,“是的,小姐。”   “去和二哥说一声,我在这院中呆了近两月,我要出府。”百里卿梧绕开岚锦,直接命令道。   岚锦看着百里卿梧走进房中,恭敬的说道:“是,小姐。”   房中的百里卿梧坐在梳妆台前,目光盯着面前摆放着的空盒,那芙蓉镯从她醒来就一直带在她的手上,只是,如今丢了,丢在了那个晚上。   在她试探下,才是得知,百里家的三姐妹都有一副这样的镯子,是老夫人的陪嫁。   百里卿沫是血红海棠镯,百里卿梦是翡翠君子兰,百里卿梧则是白玉芙蓉镯,这三姐妹的手镯都是在及笄那日老夫人亲自带上。   百里卿梧双眸轻轻闭上,手指死死的捏在空盒的边缘,那日她从姚屹的口中得知,那晚裕亲王在皇宫外刺杀,还中毒从而受了重伤,百里卿梧轻然一笑,果然第一次知晓燕玦便知道是敌人,如今却是她不得不杀的人。   她猛然睁开眼睛,盯着空空如也的木盒,“我倒要看看是你道高一尺还是我魔高一丈。”   啪!   木盒被重重的关上。   在接下来的日子,朝堂之上已有两名官员的罪状放入大理寺,种种罪状皆是诛九族之罪。   但帝京之中谁不知那些是元宗帝养出来的心腹,裕亲王从皇宫中出来时的异样,多少双眼睛看在眼里,且,黑衣人在皇宫外刺杀的可是大燕亲王。   谁都知,这些种种和皇宫中那位掌权者有关,只是,神仙打架,终是凡人遭殃,所以,那些元宗帝的心腹整日揣揣不安,生怕裕亲王手中有他们的把柄,且还是诛九族的把柄,此时,就算他们是一国之君的心腹,但是在大燕律法前,元宗帝也只能把他们杀而快之。   御书房。   哐当!   又是一套价值不菲的茶具被元宗帝摔向大殿中央,殿中所有的太监宫娥都跪在地面上,几乎要窒息,这从裕亲王遇刺以来,陈国侍郎到冉魏太史的罪状从大理寺摆放到御书房的御桌上,皇宫的气氛一日比一日诡异。   今日,大理寺少卿又拿一份罪状摆放在御桌上,皇上脸色已经不能用阴冷来形容。   钱诚小心翼翼的扯了一下身边瑟瑟发抖的小太监的衣角,随即一个眼神,小太监立即会意,便去收拾茶盅碎片。   “朕当真是小看了朕的小皇叔,不光北疆握在手中,这帝京也是他的囊中之物啊!”元宗帝冷眼的看着御桌上的一大篇密密麻麻写着的罪状,大到欺君,小到养的儿子在帝京之外搜刮民脂民膏残害百姓,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暗中扶持他的蒋恒,蒋丞相。   正当此时,一品御前侍卫百里邵走了进来,走到大殿中央拱手,恭敬的说道:“皇上,宫外来消息,裕亲王身边的侍卫亲自带兵抄了蒋丞相的府邸,裕亲王还给皇上带了一句话。”   此刻,百里邵能很明显的看到元宗帝脸色的阴冷,还有那胸口处的起伏,他立即低着头。   “什么话!”元宗帝看着百里邵低着头的模样,牙齿要紧,手握成拳。   “还望皇上恕微臣无罪。”百里邵恭敬的说道。   “说!”   “裕亲王说,本王知晓皇上与蒋丞相关系不一般,为了让皇上不难做,蒋丞相一家,本王亲自代劳,皇上不必感谢本王,这是本王的本分。”   “混账!”   哗啦!   御桌上所有的折子全被元宗帝手臂一扫,全部撒在御桌前方,双手撑在御桌上的元宗帝,额间青筋凸起。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大殿中跪着的太监宫娥齐声道。   元宗帝大步绕开御桌便是要走出大殿,“朕倒是要看看燕玦把大燕把朕放在何处!”   跪在地面上的钱诚跪着抱着元宗帝的小腿,心惊道:“陛下,你不能去找裕亲王啊,这些都是铁证如山啊,就算陛下你明知是裕亲王在暗中动手脚,你也不能去啊,如今整个帝京的人都在看着陛下你呐。”   果然,元宗帝听后,出了隐隐发颤的双手,只能在御书房中怒吼,“燕玦!”   ——   裕亲王府。   书房中,燕玦一身黑色锦袍悠然的坐在书案前的太师椅上,俊美如魔的脸庞,眼波流转间的是毫不掩饰狂傲之气,淡看着屋中中央站着的齐越。   “主子,那夜的杀手出自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夺命狱。”   闻言,燕玦嘴角的笑意加深,半磕上眼,神态微微慵懒,“黎霆什么时候与朝廷有来往了。”   “该是黎阁主也不知接的这单生意是来刺杀主子。”   燕玦淡淡扫了一眼垂着眸的齐越,才是把目光看向一侧看着孤本的慕容井迟,淡声道:“告诉黎霆,给本王一个交代。”   慕容井迟懒散的瞄了一眼燕玦,“那厮差银子,你就扔他一箱,让黎霆那小子杀了要你命的人不就是了?”   燕玦嘴角勾起一抹慵懒的笑意,“一人的命怎消本王的怒气。”   这下,慕容井迟把手中的孤本一卷,然后起身往腰间一插,笑嘻嘻的说道:“早说嘛,我亲自去一趟古里,黎霆那小子怕是最近软玉温香在怀,都不知自己的命是谁的了。”   燕玦优雅的交叠着双手,欣长的身躯从容的靠在椅背上,没有再出声,淡淡的看着慕容井迟,只是浑身威严的气势让人不能忽视。   “得、我派人去,你别这般看着我,我的小心脏会受不了的。”慕容井迟说着,抽出腰间的孤本,然后又坐下,继续翻阅着。   书房中又陷入一阵沉默,齐越自动的退至一边。   隔了好半响,房中出现一道懒洋洋的声音,“那晚的女子可有下落。”   噌的一下,慕容井迟几乎是从凳子上跳起来的,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首位上半磕眼敛的人,气愤道:“我都要怀疑那夜给你解毒的是不是鬼了,就连我的人也查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齐越偷偷的打量着主子的神情,结果遗憾的是丝毫神情都没有。   燕玦的眉梢泛起淡淡的冷锐,交叠的手放在书案上,修长的手指动了几下。   原本以为那女子是元宗帝的安排,事后会大肆的到处宣扬,想到那价值不菲的手镯,定然是这帝京某氏族的贵女,借着氏族的力量,让他不得不娶。   结果一月有余过去,好似这帝京那晚他真的就是自愈般,这帝京没有哪家贵女因失贞洁闹腾,也没有哪家因自家女儿失了贞洁脸面无存,哪怕是悄然无息的也没有。   “那附近都有些哪些氏族。”燕玦威严的眼睛半眯起,一丝戾气晃过,他痛恨这种不能掌握的事情。   “那片地方因为姜氏一族的原因,有点名贵的家族都搬了地方,所以那夜的杀手和暗卫都是把你往那边引去。”慕容井迟把知道的消息如实的说出来。   “燕老七,那晚你真的什么想不起来?不会真的是女鬼吧。”慕容井迟嬉皮笑脸的说着,直到看着燕玦眼睛摄人的气势时,嘴巴瞬间闭上,然后安然的坐下。   燕玦收回视线,半垂眼敛,怎么可能是鬼?他似乎还能听到那一道道撕心的哀求声…… 第20章 作妖作死   有着天下第一富裕的大燕国,帝京自然不言而喻,   这开春一过,来江边游玩的人更是多了起来,江面上到处都是楼船漂浮。   春江围绕的帝京到处是人来人往,江边上铺店林立,好不繁华。   江边一家专做玉饰的店铺今日比往日的客流少的多,或许是因为那大门处守着几位凶手恶煞的侍卫,让那些想进入店铺的人都望而止步。   店铺中的掌柜在一次的抹了抹脸上沁出的冷汗,明明已是初春之日,他怎么觉得比寒冬还要冷上几分呢。   “姑娘,你要打造的那玉镯,恕在下无能为力啊。”掌柜把面前摆放着的宣纸推向那一身站着的女子面前,视线却是看着那一旁静坐带着面纱的姑娘。   “掌柜的,你真的没有办法吗?不需要画上的一模一样,只要三分像就可以了。”岚锦在一次的说道。   “在下真的无能为力。”   掌柜的话一说完,百里卿梧便起身,说道:“走吧。”   岚锦看着起身的小姐,对着掌柜的人微微颔首,然后把宣纸收起来,放进衣袖中,才是跟在百里卿梧的身边。   待主仆几人走出店铺后,掌柜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身边的店小二才是说道:“二叔,那玉镯模样并不难啊,为什么不接了这单生意。”   掌柜听后,重重的拍了一下店小二的脑袋,“你懂什么,如今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算是多事之秋,那和我们小老百姓有什么关系,有银子不赚才是傻的吧。”   “去去去,做你的事情去。”   掌柜看着矗立在他店铺门口的侍卫消失,才算是安心,那般价值不菲的玉镯,他怕是不要命了才敢接这单生意。   走出玉饰店铺的百里卿梧上了马车,岚锦在马车中坐下后,疑惑的看了一眼已经摘下面纱的小姐,终还是没有开口。   “祖母给的玉镯在大年夜那晚不小心丢了,二哥后来去找也没找到,只是不想让祖母知道,便想让人在做一副。”   听着自家小姐的解释,在想到她大年初一那日早上回府,二公子和小姐的脸色都不对,原来是为了老夫人送给小姐的芙蓉镯子,岚锦笑了笑,“小姐,奴婢会替你保密的。”   闻言,百里卿梧只是淡淡一笑,随即撩开布帘,看着热闹不凡的街道,吩咐道:“等下你和姚屹分别去打听一下今年上京赶考的人大都聚集在帝京的哪几家酒楼。”   “是。”   百里卿梧放下布帘,“停在满福楼前,我们吃一点东西在回府。”   马车外的姚屹听后,在马车外说道:“好的,小姐。”   马车缓缓的在街道上行驶,和马车并列走着的还有四位百里棠的人,自从大年夜百里卿梧出事后,百里卿梧出府,都会有人寸步不离的跟着,百里卿梧也欣然接受,她太懂手无缚鸡之力的无助感。   马车穿过几条街道,才是到满福楼前。   姚屹跳下马车时,看着满福楼前此时那些人走着的街道时,眼中的狠意一晃而过,那日若不是他的吃食中被燕宸下了软骨散,他怎会落入燕宸那小人手里。   接着岚锦牵着百里卿梧的手下了马车,说道:“小姐,二公子今日出了帝京,好像要一月后才回来。”   百里卿梧眉间一皱,“为何你现在才与我说?二哥出帝京作甚?”   “二公子身边的魏礼说,他们是去古里。”岚锦想着今早二公子脸色肃然的模样,挑着眉继续说道:“应该是古里那边有急事需要二公子去处理吧。”   “哦。”百里卿梧淡淡的应着,百里棠去古里做甚?古里可是在丰城,丰城、北疆,百里卿梧垂着的眸立即扩展开,丰城是北疆的必经之路,难道是有她大哥的消息……   一走进福满楼大堂,店小二便是笑脸相迎,“姑娘,雅间还是大堂。”   “雅间。”岚锦说着,从荷包中掏出散碎的银子递在店小二的手中。   店小二脸上的笑意更是深了几分,连连点头哈腰的说道:“这位小姐,这边请。”   在二楼左侧第一间雅间中,百里悦与百里姗透着纱帘看着走着楼梯的百里卿梧两人相识一眼,百里悦垂眸优雅的拿起茶杯,轻酌小口,说道:“你说,要是像百里卿梧这种帝京真正的贵女失了名声,失了贞洁,大房的老夫人和太傅会不会为了百里家,把百里卿梧给沉塘?毕竟百里卿梧可是出了名的在百里家受宠啊。”   果然,百里姗眼中满是笑意,“五姐姐,我想大房的老夫人和太傅应该是怜惜百里卿梧的,不信的话,我们可以试试的。”   “哦?”百里悦的视线从百里卿梧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是把目光收回,她淡淡的说道:“怎么个试法。”   “后院中算计千千万万,还怕找不到让百里卿梧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吗。”百里姗说着,眼中透出的全是满满的恨意,只要想到在荷塘中窒息的感觉,百里姗就恨不得立刻杀了那个罪魁祸首。   “六妹妹,如今我们两姐妹可是在百里家如履薄冰,若是让人抓到什么把柄,不光是长房不放过我们,怕是宫中的太后也不会放过。”百里悦轻描淡写的说着,“所以,在没有万全之策和退路前,最好不要轻易动手。”   “这世间怎会没有万全之策?”百里姗说着,红唇微微往上勾着。   正是在两人谈话时,外面出现一道哄闹声,百里悦与百里姗相视一眼后,起身往外走去。   “真是冤家路窄啊,百里卿梧你什么意思啊,你是和这姜家余孽有一腿是吗,难怪那日非要管小爷我的闲事呢,被老子打的半死的人居然也被你救活了,若是这般的话,新账旧账一起算吧。”   燕宸一直脚踩在百里卿梧的矮桌上,气焰高涨的看着一直垂眸的百里卿梧。   姚屹双手紧握,只是看着百里卿梧还是那般风轻云淡,莫名的没有冲动。   果然,燕宸看着根本就不想搭理他的百里卿梧,嘴唇扯的更大。   砰!   燕宸把矮桌上的茶壶提起猛的摔向窗外,接着街道上响起尖叫声。   “姚屹!你什么时候这么孬了?难不成是百里卿梧让你欲仙欲死的让你忘了什么样才是一个男人?”燕宸很是欠打的笑着看着姚屹。   啪!   姚屹还未有动手,瞬间起身的百里卿梧便是一巴掌掴在燕宸的脸上。   燕宸不可置信的看着比他矮很多的女子,只见百里卿梧眉间还有淡淡的笑意,慢慢往他凑近,燕宸看着那双深幽且透着煞气的眼睛,往后退了一步。   “姚屹,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这人如今站在你的面前,你不报仇,还等何时?”   百里卿梧淡淡的说着,像是给了姚屹一颗定心丸一般,她说,“打死了算我的。”   果然,下一刻。   哐当!   姚屹揪住燕宸的衣襟之处,便是从窗前飞跃而出。   “世子爷!世子爷!”   百里卿梧往窗外看了一眼,随即对着那四名侍卫说道:“拦住他们。”   雅间中只在一瞬间中,混乱不堪,打斗声引来许多满福楼客人的围观。   百里卿梧走出雅间,并没有留意到左侧看着她走下大堂的百里悦与百里姗,岚锦看着脚步很快的小姐,非常紧张,她的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   福满楼门前那条街道上本就热闹,加上有人闹事打架,此刻已经拥堵不堪。   裕亲王府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正是在瞌眸的燕玦突然睁开眼睛,下一刻,马车外的齐越说道:“主子,前面好似有人打架,挡住了去路。”   燕玦的眉梢处明显有着不耐,冷锐的眼睛又缓缓闭上,沉声道:“在等一等。”   “是。”   此刻的燕宸被姚屹一脚踩在脚下,且还鼻青脸肿,“姚屹,有种今日你就杀了我,不然小爷有的是机会整死你。”   话音一落,姚屹收回踩在燕宸胸口处的脚,恶狠狠的看着燕宸。   “怕了就对了,告诉你,老子有个什么,你和百里卿梧那个小贱人也不好过。”燕宸说着正是要从地面上爬起来,下一刻,胸口处瞬间被脚踩着。   这次不是别人,百里卿梧脸色淡然,说道:“说说我怎么不好过法。”   “贱人!老子一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燕宸满眼的屈辱,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女人踩在脚下,这是莫大的屈辱!   百里卿梧身子微微弯曲,从长靴上抽出一把锐利的匕首,她笑意浅浅,“这么说来,小女子该先下手为强咯。”   燕宸看着百里卿梧手中拿着锋利的利刃,心尖抖了抖,在看着周围的围观的人群,脸色转变,他笑了起来,“你敢把老子怎么样啊?这可是天子脚下。”   满福楼二楼雅间中,百里悦与百里姗看着楼下的那一幕,百里姗眼中透着笑意,说道。   “姐姐,你看,这不就是有一个万全之策的机会?” 第21章 红口白牙   “我能把你怎么样啊,那你说说我能把你怎么样?”百里卿梧笑得眉眼弯弯,眼眸深处的狠意那般明显,“燕宸,你可知本小姐最痛恨的就是姓燕的?”   “本小姐不去找你们麻烦,你们却一个个的来给我不痛快。”   燕宸脸色越发苍白,他明显的感觉到了踩在他胸口的脚非常用力,看着俯视他的女子眼中灼灼的狠意,才是感觉到这女子好像并不是要吓唬吓唬他,“这,这么多人看着,百里卿梧,你,你把刀放下。”   “放下?”百里卿梧平静的对视着燕宸,“不是你荣王府世子爷来挑衅于我的吗?”   “你要知道本世子有个什么,我父王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百里家,哪怕百里家背后有着太后!”燕宸眼中突然阴森起来,今日他也算是栽在了这个贱人手中。   “太后?你挑衅于本小姐的时候,也没有想过百里家身后的是太后啊。”百里卿梧微微笑着。   “你不敢、杀、我。”燕宸阴深的眼中有着探究,他赌百里家是书香门第,养出来的女儿也不会刚到哪里去。   “是吗、”百里卿梧脸色一阵冷笑。   刹那间,少女猛然的扬起手中的利刃,正是要刺向燕宸的脸时,“住手!”   一阵阵跑着的铁靴声响起,下一刻便是一道道硬朗之声,“让开!让开。”   百里卿梧侧头看向人群中让开一条道,禁军站立,荣王满脸阴冷的朝这边走来,百里卿梧轻声一笑,手中的利刃下一刻便抵制在燕宸的脖颈处。   “父王!”燕宸已经感觉到那利刃的冰凉之感,大喊道。   百里卿梧眯着眼睛看着荣王眼中的杀意,挑眉说道,“荣王在往前走一步,小心我的手发抖,一不小心要了世子爷的命。”   “你敢!”荣王死死的盯着百里卿梧手中的利刃,大手早就紧握成拳,虽然他的儿子平日中恶型满满是他惯出来的,但是这帝京谁不敢把他放在眼里?在他眼中,只有他儿子欺负别人的份,谁敢动他儿子就是不行!   “那荣王就往前试试。”百里卿梧的手一用力,锋利的利刃已经刺进燕宸的皮肤。   “父王!父王!你别过来啊!”刺痛的感觉让燕宸的声音中带着颤意,此刻他才知道惹到的不是他所知道的闺中小姐。   “你,你想怎么样!”荣王也有些慌了,在得知自家儿子被百里家的奴才给打了的时候,荣王已经想好该怎么报复百里家了,只是没有想到,百里家的小女儿这么凶悍。   “我说什么世子爷都会应?”话虽是说来燕宸听,可视线却是看着荣王。   荣王与百里卿梧的对视让他有着毛骨悚然的感觉,那女子的视线好似从阴冷之地爬出来的毒蛇,不紧不慢的缠着他。   “你说什么,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应!”燕宸紧张的吼道。   荣王看着从小就捧在手心长大的儿子,心痛不已,毕竟是混迹朝堂一辈子的老狐狸,他说道:“七姑娘,你与小儿的事情,本王在来的路上也知道个七七八八,虽然是小儿不对,但是七姑娘该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本王儿子在七姑娘手中出个什么意外,你百里家担得起本王的怒气吗。”   “世子爷觉得荣王来了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百里卿梧垂眸深深的看着脸色苍白的燕宸,冷笑道:“废话还真是多。”   燕宸看着百里卿梧眼中浓烈的杀气,还有刺痛的感觉蔓延开来,颈窝处感觉到一股热流,燕宸眸瞳一缩,是血!   “父王!父王,父王!救我啊!”   “百里卿梧,你说!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应你,你住手!住手!”   燕宸自来在帝京横行惯了,没有碰到过硬钉子,自来又是被荣王宠大的,对姚屹也不过只是不服而已,加上上次百里卿梧与百里棠结的怨,今日看到姚屹居然在百里卿梧身边,便联想到上次他没面子的事情,是百里家两兄妹联手的。   心高气傲的他在几个人怂恿下,便是找百里卿梧和姚屹的麻烦,说话难不难听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让百里卿梧和姚屹有着不一般的关系,他便有的是法子羞辱他们,挽回上次他丢的颜面。   哪知道,此番占下风,丢尽脸面的还是他。   此时的燕宸脸上冷汗涔涔。   百里卿梧松了松手中的利刃,神情平静,声音不高不低,“我,想要你的命。”   说着,百里卿梧的手中的匕首猛然的往燕宸的眼睛刺去……   “啊!”   在刀尖与燕宸的瞳孔毫厘之处,百里卿梧红唇一勾,停下,燕宸胸口起伏的厉害,下一刻,白眼一翻,整个人晕死过去。   “宸儿啊,宸儿,宸儿啊……”荣王看着百里卿梧手中的利刃还拿在手中,也不敢上前,生怕激怒了百里卿梧,会真的要了他独苗的命。   百里卿梧这才站起身,冷声一笑,对付这种欺软怕硬的人,如果轻易的饶了他,下次便会逮着机会狠狠的报复一番,好似那丛林中自以为称霸的獾,没有狼的丛林对什么动物都踊跃挑衅一番。   可惜,她从来就不是什么软弱的人,要怎样让这只獾永远不敢上前挑衅,那就是,让他留下脚踏鬼门关的阴影,让他永远,永远都不敢起挑衅之心。   “七姑娘,你,你看小儿现在也受到教训了,你,你还是放了他吧。”荣王焦急的说着,虽是天气渐暖,但还是有着凛冽的寒意,看着燕宸在那青石板上昏迷着,生怕会留下什么隐疾。   “荣王爷凭着红口白牙一张嘴就说放了,凭什么?你儿子挑衅于我在先,污蔑我在后,如若今日我不下狠手,想想你儿子的性子会放了我?原来大燕的皇室就是这般的横行霸道?整治我等小老百姓就行,小老百姓被污蔑还要乖乖的把罪魁祸首给放了?”百里卿梧的话语锋利,毫不留情的把整个皇室拉下水。   荣王犀利的眼睛瞬间一变,皇室横行霸道和荣王府世子横行霸道可是两个概念,他儿子在帝京横行霸道那是谁都知道的,只是这些年没有做过什么太恶劣的事情,在加上他的身份,没有人说什么。   如今百里卿梧当着帝京的老百姓说着是皇室横行霸道,那不就是在往皇宫中的皇帝泼一盆脏水吗?皇权压百姓?   “那,七姑娘要怎样?”荣王爷也算是第一次在小丫头片子前失了脸面,他咬着牙说道,这般,他也算是在给自己和燕宸找台阶下,等今日的风波一过,他有的是机会整死这个死丫头!   “不怎么样,荣王爷代替你儿子给我侍卫道个歉就成。”百里卿梧把玩着手中的利刃,淡笑这说道。   齐越看着笔直站着的少女,不由的浅笑起来,这姑娘的性子还真是硬,然后转身退出人群,往马车走去。   果然,荣王脸色被百里卿梧的话硬生生的从红变成黑脸,让他堂堂荣王爷去给一个奴才道歉?这百里家的女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怎么,荣王爷不愿意?那我们就去一趟皇宫,让太后定夺。”百里卿梧偏不说皇帝,此时把太后扯出来,让荣王爷知道,只要有太后在,这件事情吃亏的永远是燕宸,而不是她。   荣王爷是谁,那可是两朝的老狐狸,虽然对政事资质平庸,但是眼界却是老狐狸,不然为何历经两个皇帝,他还能安然的坐在荣王的位置?   “行,本王道歉。”荣王的脸色瞬间一变,朝着百里卿梧身边的姚屹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小哥,不管本王儿子与你有何恩怨,今日本王在这里代替小儿给你道歉,这件事情就过去了,你看可行?”   百里卿梧轻嗤一声,她今日也算是见识到了荣王爷能屈能伸的本事,不过,她笑笑,“姚屹,告诉荣王爷,如今你是本小姐的侍卫,可不是什么姜家余孽,如若下次你在听到荣王世子说你姜家余孽,你便对他说,百里家对太后的忠心可是天地可鉴。”   姚屹闻言,抿着薄唇,看了看脸色黑透底的荣王,供着手说道:“荣王爷,小姐说的对,百里家可是太后的母族,如若世子爷再胡说八道,那就是在质疑太后的母族对皇上不忠,王爷的道歉,小人欣然接受。”   荣王脸色阴冷目光从姚屹的脸扫到百里卿梧的脸上,他怎么会不认识姚屹?姜家不在,这个当初姜珩手下的小将却是在百里家,还真是有意思。   眼睛半眯,收回视线后才是愤怒的说道:“还不快去把世子背会府!”   “是,王爷。”   雅间窗户边上的百里悦与百里姗看着吃瘪的荣王,然后转身往刚刚自己的雅间走去。   然而,待燕宸被侍卫背上身后,百里卿梧把手中的匕首往长靴中一插,冷冷一笑,岚锦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过神,心中一直以来的迷惑好似在这一刻突然清晰,她家小姐彻彻底底变了,变得心狠、手辣,她记忆中小姐好像再也想不起来。   围观的百姓见着荣王带着荣王世子离开,都纷纷散去,待满福楼前的街道通畅后,姚屹把马车牵来。   裕亲王府的马车也往这边行来,一阵微风拂过,马车中布帘被吹开,百里卿梧的目光定格在马车中那张令人惊艳的脸上,心中不由发寒,清澈的眼眸瞬间染上一层煞气。   燕玦漆黑的眸子正好对上马车外女子的眼眸,闪烁着流光的眼眸半眯,随即别开视线,布帘落下挡着两个人,好似隔断开的是两个世界。   百里卿梧看着远去的马车,神色沉了沉,那个人是魔鬼,是妖孽,顶着绝顶祸水的人皮下是令人惊惧的残暴,他,不该存在于人间。   此刻,百里卿梧内心有一道声音,永远,永远不要与这个男人有任何关系……   ——   在满福楼前的这一事,没有半个时辰,便已传遍整个帝京,有的人对于荣王世子爷的遭遇是拍手叫好,有的却是在担心百里家的小女儿后面会不会遭到荣王的报复。   当然,皇宫中的盛德太后与元宗帝一样知晓。   百里沐被元宗帝叫去了御书房,还有一回府就进宫的荣王,与此同时盛德太后也走进许久未踏进的御书房。   “太傅,不是朕偏袒荣王,卿梧的性子如今是越来越恶劣,居然在帝京这般狂妄。”元宗帝因着晌午被裕亲王气的火气没处洒,逮着百里卿梧的错便说起来。   “皇上都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这般定夺微臣的女儿,是不是对微臣的女儿不公平。”百里沐却是眼皮都未有眨一下的说道。   荣王一听,沉着声音说道:“太傅大人是不知道你家小女儿当时多狂妄,不光让本王像一个奴才道歉,且还说本王拿皇权压人,若不是本王赶得及时,犬子的脑袋怕是已本七姑娘割了下来。”   百里沐听着,仍是神色微动,他自己的女儿还不清楚是什么性子?那般乖巧,怎是荣王口中的人,他淡淡的说道:“荣王信口开河的事情难道少了?此番这般污蔑臣的女儿,不知荣王安的是什么心。”   盛德太后也是冷锐的看着荣王,淡淡的看了一眼元宗帝,开口道:“虽后宫不得干涉政事,此刻你们探讨的却是哀家的小侄女,太傅说的不错,皇上你在没有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时,就给卿梧一个罪名,是对你表妹的不公平。”   元宗帝脸色立即冷了下来,他本就对百里家有些怨气,如今百里卿梧还借着太后的身份在帝京撒野,他岂能容忍?   “母后也说了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时不要定夺,但,如今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是燕宸,且,卿梧身边的侍卫可是姜珩的人。”元宗帝说起,想到这些日子没有查到任何关于姜珩的消息,他内心就暴躁不安。   “皇上慎言,小女身边的侍卫微臣不知是不是姜家的人,可是微臣百里家对皇上的忠心,还望皇上知晓。”百里沐说着,撩开锦袍便是跪在大殿上。   盛德太后冷眼的看了一眼荣王,沉声说道:“皇上难道忘了那姜珩身边的小将是被姜珩逐出姜家,当初乐安皇后在时,姜家可是以叛徒的身份逐出的姜家,如今皇上难道要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定卿梧藐视皇家的罪?”   说到底荣王到此刻强硬的理由就是因为他是皇家人,且,这次伤的也是皇上的堂弟,百里卿梧那般不把他荣王府放在眼里,那就是在藐视皇权。   果然,元宗帝在听着盛德太后的话后,内心沉了沉,便说道:“这件事不能这么放任不管,不管是燕宸嚣张还是百里卿梧嚣张,当着朕的百姓那般无视皇权,那就是在挑衅朕,等燕宸醒来,让两人亲自来皇宫给朕一个交代。”   百里沐眼眸微微一闪,说道:“臣遵旨。”   荣王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恭敬的供着手,说道:“臣遵旨。”   盛德太后淡淡看了一眼百里沐,然后起身,走出御书房。   “恭送太后。”   ——   丰城,古里。   百里棠看着前面耸立着的高楼,在看着牌匾上刻着的“归林居”薄唇一勾,便踏进去。   归林居,如其名,进入大堂便有一种归林的感觉,这里不是喝酒吃饭的酒楼,而是齐聚当铺,赌坊,牙行的地方。   当铺当的不一定是奇珍异宝,还有妻、子、父、母。   赌坊赌的不一定是钱财,还有,命。   牙行卖的不一定是奴籍的贱民,还有氏族贵胄。   然,百里棠来这里找的都不是齐聚这里的几个行业,而是顶楼很少有知晓的百晓生。   顾名思义百晓生,江湖赫赫有名的情报网,成员遍布,上至老人,下至乞儿,贱有勾栏院,贵有朝堂,渗透极广,在这里,只要你拿得出让对方满意的价格,便能买得到你想要消息的地方。   一走进大堂中央,便有一个穿着玄色锦袍的男子走到百里棠的面前,很是恭敬的说道:“不知这位公子是去几楼。”   百里棠闻言,挑了挑剑眉,露出顽劣的笑意,“听闻这里有一个知晓天下事的人,我想用你们满意的价格,买一个消息。”   果然,玄色锦袍的男子仔细的打量一眼百里棠,随即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这位公子,请。”   玄色男子带着百里棠走着人最少的楼梯,一直到顶楼的第五个房间才是停下,他敲了敲房门,随即房中出现一道女人的声音。   “进来。”   玄色锦袍的男子推开门,然后对着百里棠说道:“主事的在里面,小人就先告退了。”   百里棠拱了拱手,笑道:“多谢。”   很宽敞的房间,也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百里棠一进房中,摆设全是女人喜欢的,他不由的皱了皱眉,难道江湖赫赫有名掌握情报网的主事是一个女人?   “别用你那惊讶的目光审视一个女人的房间。”   果然,百里棠眉目间瞬间染开纨绔的笑意,他看着那矮几旁跪立而坐的女人正拿着朱砂笔在写着什么,干脆便懒散的坐在另一侧的楠木圆桌旁的凳子上,很随意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公子说说多少价格,让奴家决定做不做这单买卖。”那女人也没有介意百里棠的随意,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千两黄金。”百里棠懒散一笑,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突然抬眸的女人,继续用着痞里痞气声调说道:“要一个人的消息。”   玖歌放下手中的朱砂笔,便盈盈起身,往楠木圆桌走去,待坐在百里棠的对面后,说道:“这般俊俏的公子是要一个女人的消息吗?”   百里棠唇角微微勾起,笑容中有几分洞察一切的邪气,声音有几分轻佻:“女人的消息多无趣,本公子是要男人的。”   果然,玖歌握着的茶杯一抖,她这才认真的看向对面的少年,剑眉星目,眼中似乎带着秋水,懒散邪气的模样十分动人,只是外表在看着玩世不恭,内心一定是一个又狠又毒的人。   “千两黄金就买一个男人的消息,看来这个男人对这位公子很重要啊。”玖歌松开握着的茶杯,打趣道。   “算重要吧。”百里棠想着连他的人在帝京都丝毫找不到对百里卿梧施暴的人,脸上的笑意瞬间全无,也懒得装模作样,直接说道:“在帝京找人,对于你们百晓生应该不难吧。”   “不难。”玖歌笑意浅浅,“只要公子你的银子到位,没有奴家办不到的事情。”   随即,百里棠便从腰间拿出折好的宣纸,然后展开,放在桌面上,推至玖歌的面前。   “客人的事情,相信主事的定然会保密。”   玖歌闻言,柳眉轻挑,随即拿起桌面上的宣纸看了一眼,起身,走到烛灯处时,把宣纸点燃,随后一股浓烟飘起,她才转身看着勾起嘴角的少年说道:“我是开门做生意的,拿着客人可观的银子,怎会卖了客人的密事?”   “定金黄金五百两,等公子确定消息准确无误时,奴家在收取另外五百两黄金。”玖歌说着便在矮几边蹲下,提笔在宣纸上写着,然后放笔,起身,把手中的宣纸放在百里棠的面前,继续说道:“拿着这个,半月后,来拿你的消息。”   “慢走不送。”   百里棠放下手中的一叠银票,目光怵然一动,语气不由自主的多了几分狠戾,“如若日后在大燕任何一个角落,有人败坏我家妹的名声,你的百晓生也不必开了。”   玖歌淡淡一笑,“公子放心。”   这般,百里棠又恢复了纨绔的模样,走到玖歌的面前,暧昧不清的说道:“姑娘长的可真是好看。”   下一刻,玖歌脸色一黑,在看那人时,少年已经走出房间。   她立即从衣袖中抽出百里棠刚刚给她的宣纸,看了看那地面上的灰沫,淡淡一笑,说道:“要帝京的消息,把这交给齐越。”   声音落下,屋中立马多了一个黑衣人,把玖歌手中的宣纸放锦腰间,便消失在屋中。   帝京。   裕亲王府。   齐越在收到古里玖歌的密函时,看了一眼密函中的内容,震惊的不行,自从他们回到帝京,帝京一带的消息都是有固定的人交到他的手中,在由他转入到古里的百晓生中。   只是,那夜事后,就算是他们情报网的人也没有给主子解毒的姑娘任何消息,原来不光是主子在找那夜的姑娘,原来还有人找主子。   这般,不知是天意还是什么……   书房中的燕玦今日一身紫色锦袍,哪怕是这般简单的装着,还是让人惊艳,甚至能让一个绝色女人黯然失色,他淡淡的看着齐越摆放在书案前的密函。   眸光微闪,面容不可察觉的微微一沉,随着他的情绪变化,他周身也散发着摄人的寒意。   好似过了许久,燕玦才风轻云淡的出声,“百里家的小女儿……” 第22章 挑战本王   两日后,荣王府的世子爷才从昏迷中醒来,荣王爷心中的恶气硬生生的憋了两天,看着自己儿子面色好似没什么大碍后,便带着燕宸进宫。   随着百里卿梧也被元宗帝身边的钱公公召进宫,陪同百里卿梧是百里沐,还有御前侍卫百里邵。   这也是自从成为百里卿梧后,她第一次与百里邵有接触,想着这世界还真是奇妙。   “小妹,等下在皇上面前好好说话,荣王这次不会轻易罢休。”百里邵与百里卿梧并肩走着,侧头看了一眼平视前方的百里卿梧,继续说道:“你别怕,一切都有大哥。”   走在前面的百里沐冷哼一声,说道:“都是你祖母把这丫头惯坏了,居然敢在大街上那么粗鲁,女儿家的规矩学到哪里去了!”   虽然百里沐在前面那般说着,后面跟着两兄妹相视一眼,淡淡一笑,在出府的时候,百里卿梧便说了她自己一个人能应付的过来,百里沐不放心,硬跟着进了皇宫。   对于百里家每个人的温暖,如一股暖流缓缓流淌在百里卿梧的心中,她淡然一笑,目光放在百里沐那宽大的背上,这个男人的肩上有百里家的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他在尽可能的护着百里家的每一个人,也在尽可能的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待父子三人到御书房时,钱公公早已等候,看着走在百里邵身后的百里卿梧,钱公公特意打量着百里卿梧,这人怎么能在一朝之间变化这般大?难不成这七姑娘是受了什么刺激?   “钱公公。”百里沐拱手喊道。   “太傅大人,陛下和荣王已经等候多时了。”钱公公收回视线,对着百里沐恭敬的说道。   百里沐微微颔首,回头看了一眼百里卿梧,便踏进御书房。   “大公子,皇上说了,这件事你不要插手。”钱公公拦下了百里邵,亲和的说道。   百里邵的眼中明显有着不悦,百里卿梧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大哥,你去忙你的事情。”   百里卿梧深知元宗帝对百里邵的看重,这件事本就是一个她与燕宸的事情,百里沐已经出面了,如若百里邵在出现,那就在荣王的眼中,元宗帝是在明目张胆的站在百里卿梧这边。   百里邵知晓小妹的意思,便沉声道:“刚刚大哥说的话你要记住。”   “知道了,大哥。”   钱公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七小姐,请。”   一走进大殿中央,百里卿梧的视线便看向站在荣王身边的燕宸,脸上依旧噙着淡淡的笑意,走到百里沐的身侧,垂眸,福身,“臣女参见皇上。”   元宗帝的目光定格在百里卿梧垂着的脸上,说道:“不必多礼,起身。”   “多谢皇上。”   荣王爷看着百里卿梧脸上的神色,牙齿要紧,直接狠狠的瞪了一眼燕宸,示意让燕宸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一番,毕竟这次病倒在床的是他燕宸,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欺压一番百里家,荣王怎会轻易放过?   燕宸看了看荣王,又看了看笔直站在百里沐身边的女子,莫名的想起满福楼前的那一幕,那锋利的刀尖刺向他眼睛时的凶狠与寒意,立即把头地下。   荣王看着自己儿子无动于衷,侧头凶悍的看着百里沐,说道:“太傅,今日我们就在皇上面前把这件事说清楚。”   “荣王爷想怎么说?”百里沐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毫不畏惧的说道。   “你的女儿欺凌本王儿子的事情难道太傅大人不给本王一个说法?”荣王冷哼一声,便对着上位供着手,“皇上,微臣再怎么无能也算是两朝的元老,燕宸也算是本王老来得子,虽然平日做事不怎么着调,但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百里卿梧听着荣王言之凿凿的话语,眼中掀起轻蔑的神情,欲要说什么,百里沐却是先开了口:“荣王爷怎么不说说你的好儿子在满福楼当着整个满福楼的客人怎么污蔑我女儿的?”   果然,百里沐的话让元宗帝深沉的目光看向一直垂头的燕宸。   “污蔑你女儿就该凌辱本王儿子?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踩在脚下,本王的面子往哪儿搁?”荣王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荣王爷是脑子不好使,还是说,老来得子让你耳聋眼瞎了?”百里卿梧看着低眉顺眼,话里话外却是是说不出的讽意,“荣王爷的儿子是宝,我爹爹女儿的名声就该随你儿子怎么污蔑、这般借着皇室身份到处嚣张跋扈,到底是谁在藐视皇权,是谁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   “你!”荣王顿时脸色就垮了下来,他在提他儿子被欺负的事情,这个死丫头偏偏要在皇帝面前和他提藐视皇权的事情,百里家的女儿不都该是温良贤淑?怎的这个死丫头偏偏这般强横!   “好了。”元宗帝看着燕宸的神色和荣王穷追不舍的闹腾心中已经了然是个什么情况,虽然他没有让人去细细调查,是在给荣王和太傅一个面子,但是,燕宸的性子他还是知晓三分。   此事让元宗帝不喜百里卿梧的原因归于姚屹,那毕竟是姜家的人,这般把一个姜珩身边的人放在百里家做侍卫,难道不是挑战他的权威?   “卿梧这次的确做的有些极端了,至于引起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卿梧该是把姚屹交给朕。”元宗帝深深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后,目光幽幽一沉,看向荣王父子,“燕宸,你不知到名声对于一个姑娘有多重要?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一个姑娘的名声拿来作为报复的手段,皇室的脸面这些年被你抹黑了多少?”   元宗帝说的话,让百里卿梧和荣王神色凛然,只是自来能屈能伸的荣王立即拱手,抓着百里卿梧的侍卫不放,“皇上说的不错,这些年来燕宸太混帐!只是,如若不是七姑娘身边的侍卫,微臣想,燕宸也不会与七姑娘有任何恩怨,这一切都是姜珩身边那小将的错。”   百里沐见着冷下脸的女儿,心中重重一叹,拱手说道:“皇上明鉴,小女身边的侍卫与姜家可没有任何瓜葛,且,在满福楼中,是燕世子先挑起。”   元宗帝淡淡一笑,姜珩当初身边的小将,他此番怎能轻易放过,他正愁无姜珩下落,依着姜家的血性,姚屹能出现在帝京,那定然是与姜珩通过话,就是不知姚屹出现在帝京的意欲何为。   “太傅大人就不必在说,姚屹身份不同,这个人……”   “裕亲王到!”元宗帝还未有说完,御书房大门处,便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   下一刻,元宗帝脸色比刚刚还深沉,荣王一脸惊讶的回头看着走进来的人,百里沐稍稍的弯腰,供着手,“下官见过裕亲王。”   百里卿梧则是一时间呼吸有些凌乱,她垂脑袋,衣袖中秀手指尖都在颤抖,她尽量克制着颤抖的手,也尽量的忽视那个人。   走进来的男人,着身黑色蟒袍,风度、气势,好似比那龙椅上的男人还要有君临天下的模样,就连身上散发出的骇人气势都毫不掩藏。   燕玦朝着百里沐微微点头,目光不经意扫过垂眸的百里卿梧时,深邃而神秘的眼眸流转一抹异光,唇角微扬,“这么热闹。”   元宗帝很是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意,“裕亲王这时不知来御书房有何事。”   “南疆边界的军队这些时日屡屡犯我大燕雁北关,不知皇上有何打算?”燕玦的目光在元宗帝诧异的脸上划过,脸上的表情不浓不淡。   果然,在场的人从裕亲王口中得到这个消息,每个人的脸上的神色都不一样,同样是在帝京,南疆侵犯雁北关裕亲王知晓,一国之君却是不知,这御书房的气氛怎么这般怪异?   百里卿梧这时才抬眸看向那一身黑色锦袍的人,好似每次相见都不同,今日燕玦浑身上下除了有些骇人的气势外,更多的是慵懒而邪魅,听着要相谈国事,百里卿梧轻轻的扯了一下百里沐的衣角。   百里沐会意,立即对着元宗帝说道:“皇上与裕亲王有要事相商,微臣先行告退。”   也没有等元宗帝开口,百里沐父女俩便退出御书房,只有百里卿梧知道,转身那一刹那,一道强势而危险的视线让她的背脊僵硬。   下一刻,荣王也是拱手告退,在踏出御书房后,燕玦在荣王身边说道:“父王,这件事就算了,本来、本来就是儿子有错在先。”   果然,荣王脸色一黑,一巴掌拍在燕宸的肩上,“以往的气势哪里去了!百里家算个什么东西!此番不借着姚屹让百里脱一层皮,本王咽不下这个气!”   荣王说着,衣袖一甩,便大步的离去。   燕宸看着荣王的背影,在想起刚刚百里卿梧那带刺的模样,脸上竟然第一次出现焦灼,头一次还觉得这种姑娘好有气魄是怎么回事!   ——   百里卿梧回到羌梧院时,姚屹面色沉重的坐在院落中的石桌前,看着百里卿梧回来,立即起身。   “小姐,姚屹从你出府便一脸沉重,奴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说。”岚锦立即上前说道。   百里卿梧挑眉的看着边上站着的姚屹,“有事和我说?”   “小姐,属下……”姚屹好似很难说出口一般。   百里卿梧看了看月门处,说道:“进来和我说。”   待姚屹走进大厅中,看着百里卿梧沉稳的端起茶盅,抿了抿薄唇,他低着头说道:“这些时日多谢小姐的照顾,因属下的身份让小姐处处为难,特别是荣王府世子……”   “你是要离开百里府吗?”百里卿梧直接了当的说道。   “是……”   “打算去哪里。”百里卿梧放下手中的茶盅,如果刚刚在皇宫元宗帝一声令下一定要定罪姚屹是罪魁祸,如若不是裕亲王突然出现打乱了元宗帝的话,她也不知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保姚屹。   怎么这般想着,还得感谢裕亲王的突然出现?   “往北疆的地界去。”姚屹如实的说着。   果然,百里卿梧在听闻北疆,面色有稍稍的呆滞,过了好一会儿,她道:“你是去找……他吗?”   “对,属下来帝京皇后姐姐的尸首都没有找到,与其在帝京给小姐你带来麻烦,还不如北下去找将军。”姚屹垂着脑袋,在说到皇后姐姐这几个字时,那股狠意很明显。   “可以。”百里卿梧的声音压的很低,尸首?尸首不就是随着那些宫娥太监的尸首扔在冷宫井底?她突然抬眸看向姚屹,怎的在她面前提着姜九偲的尸首?如此诡异的事情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闻言,姚屹眼中晃过一道亮光,“小姐不会怪罪与属下吗,毕竟,属下的这条命是小姐你和二公子的。”   “你想去便去吧。”百里卿梧淡淡的说着,“不过,你有他的消息,必须告知与我。”   百里卿梧这般说,让姚屹心间好似有什么东西释放了一般,他立即单脚跪地,拱手,“多谢小姐,属下只要知晓将军的消息,一定告知小姐。”   “岚锦,去给姚屹整理行李,收拾好立刻启程吧。”百里卿梧现在让姚屹立刻离开帝京,若是晚了,元宗帝和荣王指不定会搞出怎样的事情。   “是。”   ——   姚屹离开百里府是晚上的亥时,送走姚屹的百里卿梧回到羌梧院后在房中看了一盏茶的诗经,才歇下。   因为浅眠,岚锦在她的房中点着沉香,只有这样,百里卿梧才能安然的睡到天亮。   不知过了多久,待百里卿梧彻底进入睡梦中时,一道脚步声从外间走进卧房。   随即睡梦中的她感觉到一双阴骘的眼睛在盯着她,眉间相皱,下一刻,猛然睁开眼睛,昏暗的房中她清晰的看到那个妖冶非常的少年冷冷的俯视着她。   百里卿梧立即坐起身,只见少年大袖往房中一辉,烛灯亮起。   这般,两人更清晰的看见对方的模样。   只是一个高高在上,一个眸瞳惊愕。   百里卿梧睫毛轻颤,扬起眼帘平静的与燕玦对视。   燕玦看着百里卿梧那双眼中的平静,把手中芙蓉镯扔在床榻上,唇角一勾,冷魅惑人。   他说:“一走了之,可知是在挑战本王?” 第23章 无愧于你   百里卿梧看着美艳不似凡人的少年,眸色深沉如春日的深夜,峭冷涔涔,看着被子上的芙蓉玉镯,很是自然的拿起带在手腕上。   燕玦深邃的眸子半眯半掩,那一道锐利的目光似要穿透床榻上平静的人,这个百里家的小女儿出了他的意料之外,好似并不在他掌控之中。   百里卿梧脸上掀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垂眸,“如果裕亲王是来质问的,臣女无话可说,如果裕亲王是来归还臣女手镯的,臣女在此谢过裕亲王。”   这般,燕玦饶有兴致的看着波澜不惊的女子,沉声,“看着本王。”   百里卿梧眉梢微拧,抬眸对上那双浮现着危险的黑眸,他个子极高,整个床沿边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想一棍打死本王,好解你心头之恨?”   闻言,百里卿梧看着少年如利刃的目光,平淡的语气中也带着凛冽寒意,“裕亲王在说什么?”   而燕玦看着装聋作哑的百里卿梧,微微俯身,仔细看着脸色平淡的女子,邪笑道:“本王喜欢坦诚的人,像你这般态度对待本王的人,已经不在这世间。”   百里卿梧闻着一股淡淡如君子兰的清香,听着醇厚带着冷意的声音,她抬眸看着那张妖冶邪肆的脸与她相隔甚近,那一直压制在脸上的平和立马垮了下来,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裕亲王想怎样?那夜好似对付你的人是元宗帝并非我一个小女子,况且,如若臣女没有猜错,那夜裕亲王也是迫不得已才是在大街上随便逮着一个女人给自己解药才对。”   “怎么、裕亲王现在是要给臣女一个说法?”   燕玦听后,直起身子,唇角微微勾起,那抹笑容中有一抹看透一切的邪气,然后转身,这才环视着一个闺中姑娘的房间,他懒散的说道:“本王喜欢聪明人,当然,故作聪明的人,本王往往会用最直接的方法让他闭嘴。”   百里卿梧目光跟随着那么黑色的身影,一直到那黑色身影坐落在屋中的梨花椅上,眸子一紧,在这昏昏暗暗的房中,他犹如地狱而来的玉面修罗,令人惊艳又令人恐惧。   她垂眸,不由的声音带了几分狠戾,“亲王说了臣女想说的。”   燕玦淡淡的看着一脸看不出喜怒的百里卿梧,深晦难测的脸上露出浅淡又魔魅的笑意,“看来七姑娘是真的不想与本王有任何瓜葛。”   “亲王大可放心,臣女有自知之明。”百里卿梧想着这个人与黎柔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在加上那夜之事,她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怎会和这种人纠缠不清?   燕玦看着她眼中有着凝聚着淡淡的戾气,眸光微闪,便是起身,低沉的声音响起,“本王不会欺于一个女子,既然有恩于本王,那本王便允诺你一件事。”   “也算是给你一个说法。”   这句话听在百里卿梧的耳中,让她眸光狠戾的一动,或许这就是自来掌权之人,恩怨分明,且,在这些人中女子的贞洁犹如能换取利益的东西,就好比,她误打误撞被他逮着当做解药的药引,而正因为事后,她并没有大肆宣扬,选择保持沉默,让这个高高在上的亲王产生了一股怜惜的因素。   这便是一个说法,一个掌权者的说法,百里卿梧内心一阵冷笑,“臣女并无恩惠于亲王,也不需亲王的允诺,如若亲王实在要给臣女一个说法,那便不要出现在臣女的生活中。”   听着百里卿梧的话语,燕玦怎会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他是裕亲王,她不过是帝京中的某个贵女,如若不是那晚的误打误撞,他们两不会有任何的牵扯。   他放肆的打量着床榻上坐着的女子,幽深的眸子微微一闪,“既然如此,本王便无愧与你。”   燕玦是什么人?七岁便知晓自己想要什么东西,他也在为自己想要的东西筹谋,他更不会为了一个这么不知趣的女人去做无趣之事。   既然百里卿梧从开始就在与他撇清那夜之事,难道不正合他意?   百里卿梧紧紧盯着走出她卧房的人,呼吸都浅了许多,她原本以为在那般昏暗之地燕玦根本不会认的她,更不会知晓她是谁,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没有在想起,她还是低估了燕玦在帝京的影响力。   看着左手腕上的芙蓉玉镯,随即听到院子中有着陆陆续续窸窸窣窣远去的声音,她才躺在床榻上。   一夜无眠……   ——   翌日天边刚刚泛起晦暗的亮光。   一场春雨悄然无息的席卷整个帝京,冬日的寒意便随着这一阵春雨彻底走进暖意的日子。   裕亲王府。   亭子外全是初绽花苞的桃花,淅淅沥沥的春雨声应着这满园的景色,还真是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慕容井迟掀起懒散的眼皮看了一眼对面而坐看似沉稳之人,把手中的酒杯放下,撑着下颚,看着亭子外的景色,说道:“听你这般说,我还真是小看了百里沐的女儿,这件事百里沐应该不知情,而去古里归林居的是百里府的二公子,想来,百里棠知情,想为自己的妹妹出一口恶气。”   燕玦轻飘飘的睨了一眼慕容井迟,“雁北关由姜珩去接手,是时候证明这颗棋子是好棋、还是废棋。”   果然提到雁北关一事,慕容井迟立即坐直身子,脸上的笑意很是明显,调侃道:“听闻你的人在南疆把你舅舅猛将给杀了?”   闻言,燕玦轻啧一声,“他让本王受惊了,杀了一个他的猛将平复一下本王的心情。”   “哈哈……”慕容井迟只要想到南疆皇帝的心腹死于自己外甥手中,就不由的大笑出来,“人家找你要女儿,你却要杀别人的心腹,燕老七啊,你还真是不吃一点亏啊。”   “不过,元宗帝对你也很不爽啊。”   燕玦玩味一笑,“所以,本王要对这对岳父女婿心存歹心,大燕本王要,南疆、本王也要。”   慕容井迟眯着眼睛看着这般狂傲的人,举起酒杯,“天下归一时,在下也算是解放了。”   燕玦执杯往慕容井迟手中的酒杯轻轻一碰,“本王一向遵守这世间规矩。”因为他便是这世间规矩。   “黎柔、你真打算放逐在这大燕?南疆皇室可一直以为尊贵的九公主是跟在你身边,这些年那些人也以为你会娶她,也认定了黎柔便是你裕亲王的王妃。”慕容井迟不由的想起如今贵为大燕皇后的女人,如果说容貌,那还真是和燕老七相配,只是,那德行……   “认定?”燕玦的黑眸闪了闪,“南疆的那些个老狐狸真以为本王是当年的母妃?”   “所以,这件事情你怎么解决,毕竟黎柔已是大燕皇后。”慕容井迟挑着剑眉,如若细想这件事,还有些棘手,当年南疆皇帝任由爱女跟着燕老七,那是因为想利用燕老七把南疆的疆土覆盖在大燕地域之上。   怕是南疆皇帝怎么都没有想到,不光他的女儿是燕老七手中的棋子,他南疆也是燕老七觊觎之物。   燕玦轻轻酌了一口酒,缓慢的放下手中酒杯,淡淡一笑,“此番雁北关你亲自去与姜珩接手,而对于南疆某些人该杀的一个都不要放过。”   ——   荣王府。   自从裕亲王在御书房中打断皇上怎么让百里家交出那个姚屹,回到府中的荣王脸色便阴晴不定。   这些年正因为他对朝政之事平庸,闲散王爷让帝京许多的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此番更是被一个丫头片子触碰他脸面之事,他更是觉得此时朝堂之上的那些人个个都在背后议论他。   心中的怒火越来越旺,阴冷的眼睛好似下一刻便要灼烧一个人般。   “王爷,这是你的信笺。”   荣王看着走进大厅中垂眸的小厮,沉声道:“谁的信笺。”   “一个姑娘。”   荣王诧异的从小厮手中接过信笺,随即摆了摆手,小厮便走出大厅。   待荣王打开信笺,看着内容脸上从阴冷无比变得阴笑不止。   细细看去信笺上的字迹,目光留在字迹尾端。   “奴家想百里卿梧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24章 暗中勾结   帝京城西的街道上行驶着一辆很是普通的马车,在经过一道道的转角后,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巷子停下来。   “王爷,信中所说的位置便是这里了。”马车外传来一道硬朗的声音。   荣王看着手中信笺,立即淡笑起来,他正愁手上没有一把刀刺向百里家,此刻便是亲自来找他,看着秀丽的字迹,荣王便起身下马车。   侍卫见着荣王下马车,提醒道:“王爷,这里地方太过于偏僻,还是小心为上。”   荣王淡淡的看着这透过暗巷的一家酒楼,轻嗤一笑,说道:“本王不怕有人算计,就怕不来算计本王。”   直接走过暗巷来到酒楼中,果不其然,酒楼大堂中的人渺渺无几。   箐钰看着走进大堂的荣王,立即上前福身,“奴婢见过王爷,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   荣王打量着低眉顺眼的丫环,从鼻间哼出一丝不屑,如若是闺中小姐就这般见一个外男,还真是有些不知避讳二字。   箐钰被荣王打量的心尖一抖,硬着头皮说道:“荣王爷雅间请。”   二楼的雅间的客人更是少的可怜,荣王跟在箐钰的身后,目光沉沉。   箐钰把荣王带至二楼最边上的雅间门前,说道:“王爷请进。”随即推开房门。   荣王一走进房中,房门便被箐钰关上,连着侍卫也守在房门处。   只见房中有一盏诺大的屏风,绣着的是山川河流,荣王看着这般情景,不由的淡淡一笑,他看着楠木圆桌上已经盛满的茶水,便往那边走去。   “民女见过荣王爷,这般行礼还请王爷恕罪。”屏幕后出现一道轻柔的女声。   荣王自来都知晓女人之间的嫉恨,百里卿梧是这帝京身份最是高贵的贵女,招人嫉恨完全不意外,只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上他,他还真是想知晓百里卿梧到底是得罪了哪家姑娘。   “听着姑娘的声音,该是与百里卿梧差不多的年纪,怎么,是百里卿梧得罪你了?”荣王爷直接问道,   “王爷何故明知故问,如若百里卿梧没有得罪民女,怎会想到王爷。”那屏风后的女子沉着的说道:“王爷想对付的是百里家,而民女要对付的是百里卿梧,依着王爷在朝堂的影响力,绊倒百里家有何难?况且,皇上不是也对百里家有着不满?”   果然,荣王听着那女子这般说,浓眉一皱,“你什么意思。”   “王爷何不想想当初姜皇后死后,太后为何想要百里卿梧进宫?百里卿梧又为何拒绝?”   那女子好似知道很多,她淡淡的说着,“太后想要百里家以及她的位置更稳固,才想要最入她心的百里卿梧坐拥后宫,奈何,皇上前脚才连根拔起一个姜家,怎会在让第二姜家兴起?而、百里家呢,明哲保身第一位,许是看着刚刚惨死的姜家一族,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对皇上也没有那般尽心尽力。”   “所以,太后、皇上、百里家明明该是一个阵营中人,却产生了分歧,也正是因为这般,皇权的巩固者将会陆陆续续变成皇权的献祭者。”   荣王闻言,端着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顿,他半眯着眼睛看着那屏风后的身影,说道:“你是在说百里家将会是下一个姜家?”   “燕氏皇朝的主宰者,定然纵横捭阖,皇上想要大燕更盛世繁华,帝京朝堂当需换一批新的氏族,一批对燕氏主宰者效力的氏族,动荡之年,必是乐安第五个年头。”   荣王细细的揣摩着女子话中的涵义,随即眼睛一亮,他满意的喝了一口茶水,说道:“姑娘的意思本王算是听懂了,百里家今时今日有的地位不过是后宫有一位的太后,但是,百里家已经是皇上的眼中钉是吗。”   “所以,王爷何不借着姜家余孽的把柄先让百里家尝点苦头呢,这般,皇上更是会把你这个皇叔放在眼里了。”   ——   百里府。   羌梧院。   岚锦疑惑的看着自家小姐手上带着的芙蓉玉镯,从醒来便看到那芙蓉玉镯已经带回小姐的手上,虽然想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看着小姐脸上的肃然时,她安然的做着手上的事情。   这时,百里卿沫身边的丫头弄竹从月门出提着裙角走了进来,岚锦见状,立即放下手中干着的活,相迎,“弄竹姐姐,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弄竹面色一笑,“三小姐让奴婢来找七小姐的。”   里屋的百里卿梧闻声,说道:“让弄竹进来。”   “弄竹姐姐里面请。”   “奴婢见过七小姐。”弄竹稍稍的福身,恭敬的说道。   “三姐姐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百里卿傅放下手中的野史,淡淡一笑,问道。   “前段时间七小姐不是三小姐一直暗中观察二房中的人和事吗,这两日五小姐出府比较频繁,然后三小姐就让人暗中盯着,在城西的一家不入眼的客栈中发现有荣王的身影,并且,五小姐身边的丫头箐钰亲自接应的荣王爷。”   百里卿梧闻言,透彻的双眸好似划过什么异光,她挑眉,“百里悦与荣王?”   “是的,七小姐,三小姐听闻后立即让奴婢来与你说一声,三小姐还说,毕竟七小姐与荣王府世子已经结仇,这个时候五小姐还与荣王有牵扯,这两者之间定然有着什么谋合的原因。”   百里卿梧盈盈起身,转身看着窗外院子花坛中萌发出的绿芽,淡笑一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日与昨日,虽然五小姐是率先到的那客栈,荣王后到一个时辰,但都是箐钰接待的荣王。”弄竹说着,双眉也渐渐皱起,“并且,二老太爷好像是允许的。”   “这样啊。”百里卿梧喃喃自语道,明眸渐渐沁出一道暗光,“秦楚楚在宫中可还好?”   自从那大年宴百里昌的孙女们没有如愿的成为裕亲王的王妃,百里昌与盛德太后在暗中说话的利益便没有实现,而百里昌自来不是吃亏的人,就算是太后,他也有把柄让太后妥协,所以,把自来聪明的秦楚楚留在了皇宫不用想都知晓是何用意。   “楚楚姑娘在皇宫好像挺好的,和太后相处的很好。”   “那和皇帝相处的怎么样?”百里卿梧转身,带着笑意问道。   弄竹和岚锦一听,都不由的低下了头,百里卿梧垂眸冷冷一笑,说道。   “既然她们喜欢玩,那就好好陪陪她们……” 第25章 釜底抽薪   百里府南院。   百里悦与百里姗正在院落中的石桌上品着冬日中尾端收集的雪水煮着腊梅茶。   百里悦一手利落的捻起一把风干的腊梅,手指边碾动边撒进一个青瓷壶中,风干的腊梅落入壶中立即展开,好似再一次绽放,腾腾的热气渐渐升起,迷了人的眼,一股浓浓的香气飘入鼻间。   “荣王也见得不像祖父说的那般狡诈,只要一说到百里家将会是下一个姜家,便笃定百里家回事下一个姜家,看来大房一家早就是这帝京氏族中的眼中钉。”百里姗持起青瓷壶,往茶盅中倒满两杯,其中一杯推至百里悦面前,说道:“五姐,你在那客栈没有人发现吧。”   百里悦执起茶盅,看着茶水上漂浮的花朵,眼眸幽幽一动,“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啊,百里家是第二个姜家只是时间的问题。”   “有太后在后宫,皇上不会动大房。”百里姗说着眼中还有几丝失望。   百里悦轻抿了一小口后,唇齿间的梅花香让她皱着的眉头舒展,脸上也有了明显的笑意,“别忘了你我也是姓百里。”   闻言,百里姗柳眉瞬间皱起,“我们是姓百里,可是我们二房历来都不与大房有和干涉,并且,大房不都是看不上我们二房是庶出吗,在说了,我们常年在太西,大房碍了别人的眼,和我们二房有什么关系?”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别把事情想的太过与简单,在这帝京人的眼中,不管是庶出还是嫡出,你我,大房,都是百里家的人。”   “五姐姐,那你和祖父的意思是什么?如果皇上拔出的是整个百里家,岂不是我们二房也要遭殃?”百里姗干脆放下青瓷壶,认真的看着百里悦。   百里悦看着百里姗,微微一笑,持起百里姗面前的青瓷壶,淡淡道:“虽然覆巢之下无完卵,但是,釜底抽薪,从根本之处解决大房,岂不是更好?”   “所以,才从荣王爷那里着手?”百里姗眉间一舒展,眼中的狠意立马掀起。   “姜皇后一族例外,皇上的心腹从丞相到太史,纷纷被裕亲王送进天牢,这裕亲王只要一日是大燕手握兵权的裕亲王,皇上便会加快脚步让自己的心腹遍布这大燕,所以,我们二房可以成为帝京全新的百里家。”   听着百里悦的话语,百里姗想到在洗尘宴上见到的裕亲王,眸中有着异光,“所以帝京某些家族,也算是皇上和裕亲王较量中的牺牲者?或者说,只要此番在这场较量中存活下来的人,那便跟随赢的那个主宰者,成为帝京新势力?”   “你可以这么认为……”   ——   百里沐下朝回到府上并没有直接回到正院中,而是来到后院的羌梧院中。   “老爷,喝茶。”岚锦放下茶盏后便走出大厅。   百里卿梧坐在百里沐的下首位,眼中有着淡淡的笑意,看着百里沐还未有换的朝服,说道,“爹,你是有什么急事要对女儿说的吗。”   “卿梧啊。”百里沐轻叹一口气,把看着百里卿梧的目光收回,说道“今日,在朝堂上皇上狠狠的训了爹爹一番。”   闻言,百里卿梧的目光明显一沉,“爹爹是犯了何事?”   “你可熟知姜家大公子?”   百里沐的声音落下,百里卿梧猛然抬头看着百里沐,皱着眉头问道:“姜家大公子?”   看着小女儿眼中惊奇的目光,百里沐放心了不少,他就说嘛,那些人完全就是信口雌黄,什么都敢说,自己小女儿虽然经常进入皇宫,怎么会和姜珩将军有牵扯?   “今日荣王在皇上面前提起你为何把姚屹留在身边做护卫,是因为姜珩,并且,还说你是因为姜珩才不进的皇宫,也正是因为这样,说是因为姜珩的遭遇你对太后和皇上态度改变很多,所以,你不惜得罪燕宸也要把姚屹留在身边,那完全就是你心仪姜珩。”   听着百里沐风轻云淡的声音,百里卿梧淡然一笑,“爹爹也信女儿心仪姜珩吗?”   百里沐抬眼看着眼神有些玩味的小女儿,沉默了一下,才是说道:“姜珩虽然也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却不适合我家小七,更何况,姜家已经算是大燕的过去。”   “那爹爹都这般想了,那些人说的话,你就别放在心底。”百里卿梧嘴角的笑意笑的更深,心中却是对百里悦有更深的认知,原来那二房中也有聪明的,这一番借刀杀人,还真是用到恰当时。   “爹爹完全没有把那些荒缪的话放在心里,只是如今皇上和太后都会你有很大的意见,况且,皇上今日还说了,要你一定要把姚屹交给他。”这才是百里沐所心急之事,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当,吃亏的是百里卿梧,更甚至,被人夸大其词,百里家窝藏姜家余孽……   “要女儿把姚屹交给元宗帝?”百里卿梧轻声一笑,“爹爹,这件事情女儿会亲自进宫与皇上说个明白,至于荣王,女儿有的是法子让他闭嘴。”   百里卿梧此刻才是知晓百里悦心中打的是何算盘,如若他们大房因为姜家余孽在加上她与姜珩有什么纠葛,还有父亲的明哲保身,让元宗帝更是深信百里家大房与姜家有着特别的关系,反正如今死无对证,脏水随便泼。   百里家始终是太后的母族,不能像姜家那般连根拨起,但,揪出百里家心思不正的杀鸡儆猴,不光太后无话可说,元宗帝更是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百里家还是百里家,太后母族依然存在这帝京,只是,他们大房便会不复存在。   还真是铤而走险中的一步好棋……   百里沐有些诧异,“你一个姑娘家有什么法子让荣王闭嘴啊,这件事情就让我和你大哥解决,这些日子你就在院子里哪里都不能去。”   说着,眼神中有些着急,百里沐起身,看了一眼眸中有些深沉的女儿,便走出了大厅,在大门处时,与岚锦嘱咐道:“好好看着小姐。”   “是,老爷。”   待百里沐走出羌梧院的月门后,岚锦立即走了进大厅,看着脸色有些冷意的百里卿梧,说道:“小姐,这件事一定和五小姐有关。”   闻言,百里卿梧笑道,“听闻燕宸母妃早已在荣王府中吃斋念佛了啊。”   岚锦听着小姐莫名其妙的说出这句话,眉梢微皱,说道:“是啊,这是京中家喻户晓的事情。”   “很好。”百里卿梧朱唇一勾,端起茶盏,捻起茶盖轻轻的佛着表面上的茶叶,轻言,“既然百里悦选择铤而走险。”   她酌小口茶水,眼睫微动,唇角轻扬。   “那这梁山,她非上不可……” 第26章 忍无可忍   帝京城西。   溪华街上都是专卖女子美容养颜的店铺,其中有家名为桂花坊,帝京氏族夫人小姐常来之地。   大堂边缘的座位上,穿着华丽的几位妇人喝着店中上的茶水,闲谈着这帝京中的趣事。   “今日我听闻一个消息,也不知真假。”   穿着正装青蓝锦衣的夫人放下茶盏,眉梢带着笑意,说道:“你可说的是荣……?”说的欲言又止然后继续说道:“如若是扑风捉影的事情,怎会在坊间传的那么开?”   “可知晓是哪家姑娘?”另一个夫人挑着柳眉问道。   “这个不知,肯定不是帝京贵女,想来也是一个想攀龙附凤的货色,只是,世子爷都那般大了,还做荣王的外室,还真是一个没脸没皮的小贱货。”青蓝锦衣的夫人满脸的轻视的说着。   “也就荣王妃不管,这么些年除了问候荣王府世子爷以外,对荣王的事情毫不过问,只是,如今荣王传出这般没脸面的事情,怕是也会被人在朝堂之上参一本,虽然这些年魏家因着荣王妃的关系,退出朝堂,但是当年魏家老爷子可是先皇的救命恩人,这件事情若是传入魏家的耳中,定然会新账旧账一起算。”   “嘘……你小声点。”另一个夫人往四周看了一眼,然后可以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怕是魏家已经知晓此事,当年魏家因荣王被逼迫退出朝堂,如今荣王不把荣王妃放在眼里,看来过不了几日,又有一场好戏看了。”   大堂中虽然有些闹哄哄,但是这边缘处却是有些安静,好似都在听着这几位妇人的谈话。   边上一位有些年迈的妇人提着手中买着的东西,听着几位妇人的谈话,然后带着身后的小丫头便走出桂花坊。   大堂中另一边,百里卿梧与百里卿沫两姐妹试着胭脂,看着那为老妇人走出桂花坊,百里卿沫放下手中的胭脂盒,压着声音说道:“小七,百里悦知晓和会不会气死。”   百里卿梧拿着胭脂盒在鼻间闻着,她柳眉轻佻,“怎么会被气死?这些事情没有证据,尽管别人说着扑风捉影的话,也丝毫不会影响百里悦半分。”   “那、我们不就功亏一篑?”   “就要这一盒。”百里卿梧把手中的胭脂盒递给岚锦,这才看向面色有些焦急的百里卿沫,说道:“流言蜚语足以摧毁一切,百里悦心气高傲,手段心智比任何人都要强大,这些个流言也没有暗沙射影到她身上,她当然不足为惧。”   “可是……”百里卿梧说着,眉间的笑意越来越深,“不是俗话说的好吗,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吗……”   百里卿沫闻言,眼中更是震惊不已,她立即牵着百里卿梧的手,往四周看了看,说道:“小七,这件事我们还是和大伯还有我爹商量一番吧,若是没有成功倒把你牵扯进去那就不好了,毕竟这些时日我注意的百里悦也是个狠角色。”   “三姐姐,你怕什么,那些流言蜚语又不是从我们百里家大房口中说出,就算有人会彻查,呵呵,悠悠之口,谁知晓哪个才是传播者?难不成荣王和百里悦还能把整个帝京的人抓起来一个一个的拷问?”百里卿梧眼中淡淡的笑意被冷意代替,她反手握着百里卿沫的手,说道:“三姐姐,你等着看戏便行。”   “可是小七啊,我真的不放心。”   “不放心你就看着我,我保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百里卿梧说着便起身,看着岚锦在柜台前给银子,淡淡一笑,视线又看了一眼还在闲聊的几位妇人,红唇一勾。   ——   荣王府。   离正院有些偏远的院落中,淡淡的檀香漂浮在这院落中,刚刚从桂花坊回来的赵嬷嬷从丫头手中的东西接过后,才是往佛堂走去。   赵嬷嬷一走进佛堂便见到妇人盘腿而坐正是在用闭目养神,手指慢慢转动佛珠。   “王妃,这月最新的圣檀香。”赵嬷嬷把圣檀香放在妇人房中的案几上,看着依旧沉默的妇人,微微张嘴,又闭上,刚往外走两步,然后回头,说道:“王妃,老奴今日在坊间听闻王爷的流言。”   那妇人依旧没有睁眼,赵嬷嬷只是轻叹一声,“王妃娘娘,魏家若是听闻王爷这样的流言,世子爷怕是会很难做。”   闻言,妇人这才睁开眼睛,无神的瞳孔看着赵嬷嬷,声音有些沙哑,“他会有什么流言。”   “王爷养着外室。”   果然,下一刻,荣王妃无神的瞳孔中微微一晃,她抬眸看着赵嬷嬷,“外室?”   “王妃娘娘深知王爷的为人,这些谣言不可信,就是不知道散播出这谣言的人是何居心。”赵嬷嬷说的有些委婉,毕竟这些年她一直跟在荣王妃的身边,荣王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别说外室,在荣王府一个小妾都没有,不可能的事情被人说的有模有样,还真是有些气愤。   “他的为人我不了解,至于养不养外室,与我有什么关系,嬷嬷如若想为你主子打抱不平,可以去逢人便解释你主子没有养外室。”荣王妃说完又重新闭上眸子。   赵嬷嬷见状,重重叹一口气,便走出佛堂。   待佛堂中寂静无声时,荣王妃才缓缓睁开眼睛,燕賀养外室?如果燕賀喜欢的是女人,她还何必苦苦的守着这佛堂?可若是如今燕賀真养外室,那她守着这清冷的佛堂十五年谁又来弥补?   她沉着声音说道:“让舅爷查查燕賀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   一道黑影从佛堂的房顶飞跃着,消失在远处。   荣王妃从不会相信流言,更不会相信莫名的子虚乌有,若真如赵嬷嬷从坊间听来的那般,那她这个荣王妃算是个什么东西?   转动佛珠的手停下,荣王妃又重新瞌上眸子。   她这些年蹉跎的年华,此刻她竟觉得有些可笑……   ——   皇宫。   永寿宫中。   元宗帝与盛德太后面色相当的凝重,下首位坐着的是百里沐,百里邵,还有一心想百里家交出姜家余孽的荣王爷。   “皇上,太傅再三阻挠不让百里七姑娘出面,难道就不怀疑其中的用意?七姑娘毕竟还是闺中的姑娘,若是太后和皇上亲自相问,必将会露出原形,百里家包庇姜家余孽,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太傅对皇上的异心?”荣王爷此刻大放厥词的说道。   “荣王还请慎言,七姐儿可是哀家带大的,你这般说,是不是也在说哀家对皇上有异心?”盛德太后此时真是恨不得把这荣王拖出去斩首示众,居然敢这般批判她的百里家。   “太后娘娘,微臣知晓七姑娘是在你身边长大的,可、太后毕竟是后宫之主,驾鹤西去后,更是受燕氏子孙供奉的,此时,有人对燕氏有异心,尽管是太后的母族,还请太后娘娘对理不对人。”荣王爷言之凿凿的说着,视线从元宗帝的面上扫过,随即勾着嘴角垂眸。   “荣王爷这般说,好似我百里家已经是大燕的谋逆者,若说是小女把燕世子教训一番后的仇,荣王爷是不是太夸大其词了?我百里家端得正行得直,什么余孽都是从荣王爷的口中说出,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下一刻,百里家就被诛九族了呢。”百里沐讽刺的说道,此刻他的视线却是盯在元宗帝的脸上。   “那太傅何不让七姑娘出面在太后与皇上面前解释解释姜家余孽为何会在百里家?如果七姑娘真的与姜家没有关系,为何会解救下只有一口气的姜家余孽?”荣王爷眼睛半眯,反正就像那个姑娘说的,在太后皇帝面前只要抓着姜家余孽不放,皇上定然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此刻的百里邵脸色已经黑到了底,他从来不喜欢任何一个人诋毁百里家的任何一个人,如今这荣王爷两句不离他妹妹与姜家有关系,这简直忍无可忍。   “照着荣王爷这般说,是想让微臣的妹妹背上暗中勾结姜家的罪名,还是想让百里家背上窝藏姜家余孽的罪名?”   果然,荣王爷听着百里邵的冷声,淡淡笑道:“大公子多意了,本王只是想让七姑娘出面解释解释当初姜珩身边的小将怎会成为她的侍卫而已。”   “荣王爷,难道你是忘了姜珩身边所谓的小将在姜家还没有覆灭时,就已经被逐出姜家了吗。”盛德太后沉着声音说道,显然现在对荣王有明显的不耐。   “太后娘娘,微臣请您正是这件事情,毕竟,大燕不容许在出现丝毫差错。”荣王说着便跪在大理石上,面色沉重。   盛德太后的脸上明显也有着怒意,她已经在给荣王找台阶下了,居然还这般纠缠不清,她看着长大的姑娘,怎会与姜家有关系?欲还想说什么,元宗帝开口了。   “太傅,这件事情可轻可重,但是朕对于姜家绝对不能忍,百里卿梧,必须要给朕一个交代。”   听着元宗帝这般说,百里沐和百里邵眼中明显有股寒意渐起,当年为了皇位,他们百里家可是在暗中给皇上解决了大大小小的事情,不管是皇上的声誉还是皇室的尊严,他们护的可是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如今元宗帝却是为了不是事实的污蔑而要百里家给他一个交代,看元宗帝的脸色,可想而知,如若百里家此番不能给他一个交代,怕是离第二个姜家不远了。   百里沐单脚跪地,供着手说道:“微臣定然会给皇上一个交代,也会还百里家一个清白。”   元宗帝看着低眸的百里沐,眼中一丝杀气晃过,冷声道:“你们都退下吧。”   “微臣告退。”百里父子相继拱手,然后退出永寿宫。   荣王爷也拱手告退,走出永寿宫,荣王追上面色都是冷意的百里父子,言语中有说不出的讥意,“本王莫不是戳中了太傅的心事,恼羞成怒了?”   百里邵实在忍无可忍,转身欲要说什么时,却是从身后传来一道强势的声音。   “皇兄戳中了太傅什么心事?” 第27章 有何惧怕   燕玦身着紫色蟒袍往那宫道上走来,黑眸幽暗,眉梢清扬,看得出来,今日他的心情很好。   荣王爷看着还未有走近却强大的气势已经扑面而来的这个小皇弟,面色沉了沉,这个碍眼的家伙,上次居然让他逃走,真是浪费了那么好的一个机会。   “皇弟啊,本王正在与太傅相谈姜家余孽的事情呢,不知皇弟今日没在朝堂,却在这后宫……”荣王说的欲言又止,好似抓到了燕玦的什么把柄般。   “听皇兄的意思,本王好似不能来这后宫了啊。”燕玦眉眼处一沉,看着荣王的目光笑意更深。   “微臣见过裕亲王。”百里父子拱手对着燕玦说道,“微臣家中还有要事,就先行告退。”   燕玦微不可察觉的蹙了蹙眉,微微摆手。   随后百里父子俩便慢慢谈出这条宫道,整条宫道上除了远处站着的齐越外,只剩下燕玦与荣王。   突然起来僵硬的气氛让荣王呼吸有些不顺畅,他莫名的觉得他的这个小皇弟对他有着杀心,何来的杀心?难道是那晚的杀手是他与夺命狱的交易?   只是想想夺命狱中的人不会出卖客人的消息,又放心了不少。   “皇弟说笑了,皇兄也是为你着想,毕竟这是皇上的后宫,女人又众多,皇弟的容貌又是这般出众,若是在这后宫流传着皇弟的风言风语,皇兄会为皇弟不值的。”荣王爷说着脸上全是笑意,只是,那不达眼底的笑意看着莫名的可怕。   “听皇兄这般说,本王才是想起进宫前在城中听到的流言蜚语,听闻皇兄养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小妾,还真是有些新奇,本王居然在有生之年听闻荣王喜欢女人。”燕玦淡淡的看了一眼脸色瞬间惨白的荣王,转身。   “看来皇兄的麻烦到了,欠着本王的命,本王可会亲自来取。”   荣王还没有从燕玦的荣王喜欢女人的字眼中出来,又听到燕玦这般说,心尖更是一抖,看着远去的紫色背影,这,这是知晓了那晚是他买凶杀人?   更是让他震惊的事情,那便是,燕玦知晓他的密事,放眼整个大燕,知晓他是断袖的人不出三人。   大袖下的双手紧握,他一脸冷意的往宫外走去。   ——   裕亲王府的马车缓缓的从皇宫庆门处驶出,少年斜靠在靠背上,邪肆的眼睛半瞌着,修长的手指上拿着的是从古里来的密函。   薄唇轻启,“百里棠……”   “主子,半月一晃就过去,玖歌还在等着主子的如何定夺。”齐越小心翼翼的说着,毕竟,百里棠要找的人可是主子,但是,归林居怎么会把主子给供出去?   齐越看着密函已经成为一堆粉末落在马车的地毯上,又看着一只手撑着脑袋,已经闭目养神的人,抿了抿唇,却是突然说道,“主子,要不要给百里棠随便说出一个人吧,反正百里姑娘说了不会与主子你有任何牵扯,毕竟百晓生的招牌不能在百里棠丢了归林居的规矩。”   少年闻言,眉梢间有着明显的一沉,随着情绪的变化,马车中一股压抑的气势突如其来,沉默了好一会儿,少年慵懒的睁眼。   他说道:“如实的告知百里棠。”   “是本王。”   齐越一听,脸色沉重不已,说道:“主子,百里七姑娘显然不想与主子你有什么过多的瓜葛,如果让玖歌说是主子你,依着百里棠的性子,非在这帝京闹得鸡飞狗跳,看看如今荣王抓着姜家余孽这个事情一直想拖百里家下水,若是主子你与百里七姑娘在有个什么,最后所有的事情都会对着主子你。”   “本王只说一次。”声音很淡,却令人心惊。   “是,属下回府便给玖歌消息。”齐越立即低头,恭敬的说道。   燕玦的双眸又缓缓闭上,马车中压抑的气势也慢慢的消失,他淡淡的说道:“今日帝京中所传的谣言,可以在去加一把火。”   齐越闻言,刚想问为什么,那少年的声音又响起,“不过好像要等到这场戏的结尾处,在加一把火才能让荣王一击毙命。”   齐越低下头,自己的主子果然是黑心的主。   “慕容井迟可与姜珩接手了?”   齐越又抬头看着依旧懒散闭眸的少年,说道:“慕容少主前日便已经达到雁北关,这时应该与姜珩碰面。”   “让齐墨给戎狄王室消息,南疆皇帝已贵为大燕皇帝的岳父,两国之间联手将会剿灭整个蛮夷之地。”   少年轻声的语气,却是让齐越震惊不已,南疆和大燕已经不和几十年,正是因为主子的母妃死于大燕,让南疆嫉恨这么多年,也对于戎狄早已暗中联盟,南疆攻打大燕之时,戎狄便会从北疆之地攻打大燕。   如今主子这般说,那就是要天下打乱啊。   虽然是在心中肺腑,齐越还是恭敬的说道:“是,主子。”   “这诺大的天下,怎能有瓜分之国,盛世百年之久,天下早该统一。”   少年说着这番话面色如常,但正是因为这般正常,齐越才是觉得越不正常,他跟随这个少年这么多年,心知这少年有多狠戾,却也知晓,这少年有多重情义……   ——   百里府中今日也是格外的严谨,大房中除了百里棠不在安世堂外,大房中的所有人都在这安世堂中坐着。   首位上的老夫人与百里沐都是一脸肃然。   百里邵与他的妻子洪氏相坐,百里卿沫、百里卿梦,百里卿梧则是坐在他们下首。   右边相坐的就是大夫人,陈氏,二老爷百里鹤与萧氏。   “这件事情,皇上与荣王抓着姜家余孽这个事情不放过我们百里家,而且,皇上的做法与不信任让我这做舅舅真是寒了心。”百里沐说的有些轻声,但是在座的人都知晓,这是失望透顶了。   果然他们百里家也要如历朝历代那些为帝王费尽心血稳固那江山后的氏族那般,便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吗?   “这件事情都是因女儿而起,女儿愿意进宫给皇帝一个交代。”百里卿梧看着首位上面色有些难看的百里沐说道。   “小七啊,这件事情归根究底不是你的错,你也只是心善,当初姜家逐出那个小将时这京中谁不知?如今皇上却是因着一个早已被逐出姜家的人说我们百里家包庇姜家余孽,是皇上不信任我们百里家,所以,小七你只是皇上一个整治百里家的一个借口而已。”   百里鹤对于皇上的心思像个明镜似的,只是他有些心疼小侄女,帝王家与氏族的争锋相对,却是要从一个女儿家这里找出口,还不惜拿他们小七的名声做文章 ,也难怪大哥会如此心寒。   “二叔,毕竟要不是我让二哥救回姚屹,今日百里家也不会被荣王推至在风口浪尖上。”百里卿梧低垂着眼眸,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虽然她有的她的私心,但是看着这百里家所有的人,她心中更是自责不已。   她不悔与元宗帝对上,但是,她不想让百里家大房任何一个做为她与元宗帝之间的牺牲者,当然,若是有人的心思放在百里家大房任何一个人的身上,她也不会放过……   “小妹,没有你救回的姚屹,皇上依旧会用另一种借口推至百里家到风口浪尖上,这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自责。”百里邵给了百里卿梧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不要担心。   “是啊,七姐儿,你可不要这样想,皇上就是看不过我们百里家选择明哲保身,没有你救回姚屹,皇上还是会找别的借口来为难我们百里家,你放心,二婶二叔,还有我们整个大房都不会让你受的半点的伤害。”   说话的是萧氏,口气爽朗,还在闺中时,萧氏便是一个舞刀耍枪的姑娘,这也是百里棠能成为纨绔性格的主要原因之一。   百里卿梧垂眸一笑,然后看向萧氏,还有百里沐和老夫人,她淡淡的说道:“祖母,爹,娘,二叔二婶,这件事情虽然是如你们说的那般,但是,因是我,我去一趟皇宫也无妨,不要再把我护在你们的羽翼之下,有事情该让我面对的,那就得面对。”   果然,大厅中的人听百里卿梧这般一说,都是互相看了一眼。   然后百里鹤沉着声音说道:“小七,你真的不怕帝王的威严?”   “有何惧怕?我身后可是有爹娘,二叔二婶,还有大哥二哥。”百里卿梧俏皮的说着,只是那眼眸深处有着浓烈的狠意,帝王的威严算什么、皇权是至高无上,只是在悠悠之口中,皇权只会让帝王死无葬之地。   “这件事荣王是在金銮殿上提起,那我们便在金銮殿上解决,明日卿梧便与我去金銮殿吧。”百里沐最后重重的说出这么一段话,他当然知晓自己教出来的女儿是一个怎样的人,虽然心思单纯,但不会任人宰割。   丰城,古里。   归林居。   百里棠懒散的靠在太师椅上,把手中的字据仍在面前的圆桌上,看着一身红色锦衣的女子手中拿着的信封,邪气一笑。   说道:“不愧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百晓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出让本公子都找不出的人,果然花在多的银子,也是值得的。”   玖歌看着吊儿郎当的少年眉眼深深,玩味的说道:“可是,好像你要找的人是大燕的一个大人物。”   闻言,百里棠面色一滞,他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挑着剑眉:“大人物?”   玖歌把手中的信封放在百里棠的面前,安然一笑,“裕亲王,不就是大人物?”   果然,下一刻,百里棠便是拿起信封,然后打开,看着那上面的内容,面色越来越黑,俊俏的脸上全是冷意,随即把宣纸揉成一团,眉目间的狠意那般明显。   他起身,冷戾说道,“大人物、老子照剁!” 第28章 金銮殿上   次日一早,百里姗便来到百里悦的院子。   走进屋中,便是看到梳妆台前正是在画眉的百里悦,淡淡一笑,她们是嫡亲姐妹,虽然百里悦的容貌比她好看很多,但是她从未有嫉妒之心,因为她知晓,这世上,只有这个姐姐能真心对待她。   从小不管是爹娘,还是家中任何一个人,对她都不太友好,从来只有这个姐姐想着她,所以,不管她们二房如何,不管百里悦与祖父讲了什么条件,她都无条件的相信百里悦能行。   “姐姐,刚刚百里卿梧与大伯去了金銮殿,不知结果会是怎么样。”话里话外,百里姗都是说不出的高兴,她太想看百里卿梧被弃之的画面了。   “这么沉不住气吗,这才是开始。”百里悦放下手中的眉黛,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淡淡一笑,“这好戏才刚刚开始,就让你这么高兴啊。”   “当然高兴了,只要一想到百里卿梧会因为姜家余孽身败名裂,我就高兴得不了。”百里姗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站在百里悦的身后,轻轻的给百里悦梳起头来。   百里悦眸子暗沉,想着百里卿梧在朝堂与大燕帝王对立,她红唇一勾,“这些日子你都不要出府,不要路面,毕竟百里家正在风口浪尖之上。”   “我知晓,所以我连从太西带来的丫头都没让她们出府,还有啊,若是此番没有将百里卿梧名声搞臭,大房是不是就不会受牵连?”   闻言,百里悦的眉间微微舒展,“姜家是皇上心头的一根刺,偏偏当年姜家和百里家都是助皇上登位的最重要两个氏族,姜家有兵权会覆灭定然不用说,百里家虽是太后母族,但是自古帝王不会容忍对他不忠心的氏族,更何况,大伯一家已经触及到皇上底线。”   “皇上的底线是窝藏姜家余孽?”百里姗挑眉问道。   “错。”百里悦手指绕着耳边垂下的青丝,轻轻的说着,“这帝京谁不知皇上是因为姜家兵权才是让姜家覆灭的?谋逆罪也不过是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罢了,帝京中的氏族都是装聋作哑的奉承着皇上,姜家就是谋逆,姜家就是罪该万死。”   “就在皇上都以为姜家是真的因谋逆才被他连根拔起时,太后的母族却藏着姜家的余孽,这不是在告知天下人,他帝王为了兵权杀了姜家整整满门的无辜之人?”   听着百里悦这般说,百里姗居然有些震撼,她轻声道,“难道姜家真的只是因为手握兵权才是被皇上满门屠杀的?”   “说到这个,那个姜皇后也是蠢,为了一个男人居然把一整个家族的命送葬与帝王之手,也不想想,这世间最无情之人便是在皇室中,虽然这其中有黎柔从中作梗,但我是还看不上把感情看得太重的女人。”百里悦拿起梳妆台上的流苏插进发间,淡淡的说道。   百里姗笑了起来,她打趣道:“皇上那般俊朗,姜皇后能那般痴心也说得过去啊,姐姐是没有遇到心仪之人吧,要是遇到心仪之人,姐姐说不定也会像姜皇后那般全心全意的去对待。”   百里悦冷笑一声,说道:“皇上也不过是俊朗,若是要说嫡仙般的容颜,怕是非裕亲王莫属吧,不过此人比皇上难敷衍多了,日后我们二房不允许任何一人与裕亲王有任何的牵扯,不管是好还是坏,都不能把二房的前程葬送在那人的手中。”   “是,我知道了。”百里姗看着搭在背上的青丝,放下木梳,说道:“姐姐,今晚还要去一次城西吗。”   “必须去,要与荣王相谈一番后,才知晓下一步该如何走,才万无一失。”   ——   荣王府。   佛堂中。   一身黑衣的男人单脚跪地,把头低得很低,他如实的说道:“王爷的确这些日子在城西比较偏僻的暗巷中常和一个姑娘在一间雅间中喝茶谈着趣事,并且一呆便是几个时辰,怕被人发现,那女子和王爷都是相差一个时辰才相继离开。”   “因着王爷的暗卫都在客栈周围,属下也就能打听到这些事情,而且,舅老爷已经大发雷霆,说王爷不知廉耻,专祸害王妃你和整个魏家。”   荣王妃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哗啦!   手中的佛珠一断,都纷纷掉落在地面上,她冷声一笑,“世子可知他父亲的所作所为?”   黑衣人闻言,思索道:“世子爷好似经过上一次被百里家的七小姐威胁一番后,这段时日都是在院落中,还把院中的女子全部遣出王府,而且,还说要参加今年三月份的科考。”   荣王妃闻言,眼中诧异之色一闪而过,对于这个来之不易的儿子,不管是燕賀还是她,从小便是依着燕宸的性子来,不喜文,那便不学,不喜武,那就不习,喜欢在这帝京中横着走,照着荣王的地位,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作的事情不大,都依着燕宸的性子来。   只是,这个从来都不喜欢学堂的儿子,突然要科考,还真是有些震惊。   “你说的可是真的?”   “属下说的千真万确,虽不知赵嬷嬷为何不与王妃说起世子爷的改变,但是属下可是知晓的清清楚楚。”那黑衣人抱拳说道。   “宸儿的改变还真是让我这母亲有些意外啊。”荣王妃看着地面上到处洒着的佛珠,“王爷什么时候下朝。”   “今日因着百里沐带着百里七姑娘上了金銮殿,可能王爷回府的会有些晚。”   “可知晓王爷与那姑娘是怎样相约在城西客栈的?”荣王妃眼眸中有着淡淡的冷意,虽然这些年都未有走出过这个院子,但是,能与荣王安好这么多年的女人,也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人。   “是信笺相约。”   “那便以王爷的字迹约那姑娘出来。”荣王妃说完便闭上眼睛,拿起手边的小木槌敲击着面前的木鱼。   黑衣人也随着木鱼的响起声,消失在这佛堂之中。   ——   金銮殿之上。   大殿中央除了文武百官,还有一个娇小的少女笔直的站着,对于帝王投来的威严毫不畏惧,她平淡的对上那皇位上的男人。   “皇上用一个早已被姜家逐出的人来定夺说百里家窝藏余孽,更是说臣女与逝去的姜珩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是想着死无对证了,因为皇上是主宰者,什么罪名都能往臣女身上安是吗。”   少女明明是用着一种很恭敬的语气说着,可是听在元宗帝的耳中却是质问的语气,元宗帝深深的看着脸上波澜不惊的少女,说道:“朕只是想你给一个解释,为何偏偏让姜家余孽做你的侍卫。”   百里沐听着元宗帝丝毫不想放过百里卿梧的口气,心中更是心寒,他正要解释,百里卿梧却是先开口。   “姚屹是姜家余孽吗?”百里卿梧挑着柳眉疑惑的看着元宗帝,“姜家余孽难道不是被皇上全部剿灭了吗?怎么还会有这一条漏网之鱼?不是说姜家的人都不复存在了吗,为什么臣女在大街上随便捡来的一个侍卫却是让皇上安了一个姜家余孽的罪名?”   元宗帝看着继续装傻的百里卿梧,眉目间显然已经有了怒气。   “皇上,这可不能怪臣女呀,皇上的人办事不利放走了姜家余孽,和我们百里家有什么关系?臣女和百里家都不知那是姜家余孽呀,再说了,皇上在第一时间知晓臣女身边的侍卫是姜家余孽不去抓进天牢,到那个姜家余孽逃走后才来找治臣女窝藏余孽的罪名,是不是太牵强了?”   百里卿梧说轻声细语,好似委屈极了,“虽然百里家自来都是明哲保身,但是,皇上是天,我们百里家得供着呀,怎敢窝藏包庇谋逆者的余孽?莫不是皇上看着百里家明哲保身,想随便安一个罪名让百里家在这帝京无地自容?好贬回祖宅太西?”   果然,大殿中的众臣听着百里卿梧的话语,都纷纷的看向皇位上的帝王,百里卿梧说的都是事实啊,姜家余孽早在去年都已经被皇上全部剿灭,几个月后明知有一条漏网之鱼,还是被百里卿梧捡回百里府的漏网之鱼。   在得知姚屹在百里府时不派人抓进天牢,却是等到荣王抓着百里家不放的时候,处处针对一个小姑娘,这……   不像是帝王的作风啊。   元宗帝的脸色也是变了变。   “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荣王看着周围官员变了的脸上,大声道!   “还有你,荣王爷。”百里卿梧淡笑的看着荣王,“臣女看你才是那个窝藏余孽的人吧,那晚京中百姓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你的儿子把姜家余孽拖出来在大街上玩闹的。”   “这帝京谁不知荣王爷是如何的宠燕世子啊,按道理,那个姚屹该是世子爷身边的人,因着那日被臣女误打误撞说了几句,燕世子怀恨在心,便往死里打了一顿姚屹,随后丢弃在偏僻的暗巷中,被臣女拾回府,自此世子爷便嫉恨上了臣女。”   百里卿梧说着,震惊的看着荣王爷,惊讶的说道:“该不是荣王爷是在为你儿子报复臣女吧。”   “你住口!”荣王爷满脸被憋的通红,这个、这个死丫头太会扭曲事实了,黑的都快被她说成白的了,“皇上是在问你为何偏偏用姜家余孽做护卫,而且,你和姜珩的关系也不一般。”   百里卿梧轻声一笑,视线又是对上那皇位上寒意凛冽的元宗帝,“臣女也想问问皇上,明明知晓那是余孽却不告知皇上,荣王府算不算是在欺君?”   “微臣冤枉啊。”荣王爷立即跪地,额头上竟沁出不少冷汗,欺君之罪谁担当得起?   百里沐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了下去,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姚屹本就是七姐儿从燕世子手中救回的,明明知晓那是姜家的人,不事先告知皇上,却来长篇大论的说百里家窝藏姜家余孽,而且,皇上是明显的偏袒荣王,不过现在,好像他不怎么担心了。   “也真是好笑,你是皇上的皇叔窝藏姜家余孽那便是冤枉。”   “百里家拾回的姜家余孽就最该万死。”百里卿梧冷眼对上元宗帝的眼眸,红唇一扯,眼中的煞气夺眶而出。   她说:“皇权看来真是对付我等百姓……” 第29章 恬不知耻   “皇权看来真是对付我等百姓。”少女说的讽刺至极,“既然这般,皇上想安什么样的罪名给百里家就行,何必听荣王挑唆是百里家在窝藏姜家余孽?”   元宗帝一双精明锐利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殿下笔直站着,正是与他对视的少女,沉着声音,“这般,是在说朕当真是误会了百里家?“   少女眸中隐隐可见凌厉锋芒,淡笑道:“圣人都有犯错时,更何况有七情六欲的九五至尊呢。”   “你简直就是在这金銮殿上放肆!”跪在地面上的荣王听着百里卿梧的话语,简直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什么叫黑的能说成白的?这便是,什么叫皇上是七情六欲的九五至尊?这就是在说皇上在污蔑百里家!   明明一直都是他占着上风,这个死丫头往着金銮殿一站,莫名的就感觉他被压制,而且一步步的,占尽下风不说,还莫名的得安了一个欺君之罪。   元宗帝面色更是一沉,百里卿梧从开始到现在说的话,都是有着深意,这何尝不是在嘲笑他对付姜家的手段只能用一次?如若把对付姜家的手段用在百里家,那就得想想至上的皇权如何堵住这天下百姓的嘴。   百里沐深知百里卿梧说的话会让元宗帝此时没有台阶下,更何况帝王就算错了也不会承认有错,他供着手,说道:“皇上,小女自来都是心直口快,并没有怪皇上的意思。”   元宗帝深色的眼眸幽幽一暗,冷声道:“今日朕才是知晓太傅养了这么一个好女儿。”   “皇上息怒,小女只是实事求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才能让小女这般理直气壮,所以,还请皇上给微臣小女,给百里家一个清白。”   百里沐垂眸,声音不卑不亢,“并且,微臣也在怀疑荣王污蔑百里家的用意。”   荣王一听,面色更是一寒,咬牙切齿道:“太傅说着这话是什么意思?”   “荣王爷若是在记恨小女与世子爷之间小孩子的小打小闹,那牵连到整个百里家是不是太过了点?如若不是、那荣王爷到底是为何要说小女与姜珩有不一般关系,又为何、一直抓住小女的侍卫来挑起皇上原本对姜家的怒意然后转入在我百里家?”   “更何况,如小女所说,那个姜家余孽在没有成为小女侍卫时,可是燕世子在大街上随便就能玩弄的人物,怎么就偏偏被小女救回,荣王爷便说是百里家窝藏姜家余孽?微臣可不可以这样认为……”   百里沐说着把视线从荣王收回,然后看向皇位上的元宗帝,“是荣王爷陷害与小女。”   轰,大殿上的文武百官这下彻底沸腾了,看着荣王的视线有些怪异,是啊,一个小女儿怎么就敢包庇姜家的余孽?更何况,百里家这些年有多低调这帝京的人可是看在眼里。   难不成真会为了一个已经不复存在且还让帝王忌恨的姜家,包庇余孽来和帝王抗衡?   先不说这真真假假,单单太傅是大燕帝王的舅舅这一个角色,百里家便不会成为元宗帝的背叛者。   “微臣的小女儿打小便是在太后身边长大,心肠如何,想必接触过小女的人都深知小女心善无比,怎的偏偏在小女从出皇宫后便遇到燕世子在大街上羞辱姜家的余孽?还把人打得只剩一口气。”   “小女看着一条人命已经奄奄一息,难不成就无动于衷?”   百里沐的话让元宗凛冽的寒意渐淡了不少,对于百里卿梧虽然没有过多的了解,但也算是看着长大的,常年在皇宫的心性如何,他也知晓三分。   荣王爷听着把百里家窝藏姜家余孽的事情被百里父女俩彻底说成了另外一件事后,他隐隐不安。   “皇上,微臣也是替大燕着想,毕竟大燕国出现一个姜家便可,一个泱泱大国定然要千秋万代,哪怕是一丁点的差错都不能忍,百里家七姑娘与那姜家余孽的关系太不一般,微臣不往坏处想,难道还要想着是因为百里七姑娘心地善良,见不得这帝京奄奄一息快没命的姜家余孽才带回百里养在身边?”   荣王说着抹了一把老泪,“微臣对大燕王朝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啊。”   百里卿梧心中冷声一笑,这个荣王爷还真是无耻到了极致。   百里沐脸色也黑了黑,他是见过荣王的没脸没皮,只是如今看着这般没脸没皮的荣王,还真是想一脚踹出这金銮殿。   “够了!”元宗帝此刻的脸彻底冷了下来,没有达到心中想要的结果,本就让他心中不爽,如今他用着杀人的棋子还这般在这金銮殿没脸没皮的说对他江山有多忠心,突如其来的鲠在喉卡住,让他面色阴冷无比。   下一刻,百官跪地,都是说道:“陛下息怒。”   元宗帝锐利的目光从还笔直的站在大殿上的百里卿梧脸上划过,冷声道:“荣王留下,退朝!”   钱公公见眼神,立即上前一步,尖锐的声音响起。   “退朝!”   “恭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城西。   一辆马车停在偏僻的暗巷前,随后一个嬷嬷扶着一位素色锦衣的妇人下了马车。   荣王妃看着这般偏僻的地方,无神的瞳眸带着一丝轻笑,赵嬷嬷也是皱眉,“娘娘,老奴、老奴觉得,若是王爷在这里是与那姑娘暗中相谈大事,会不会碍着王爷的事情?”   “赵嬷嬷看过哪个男人会在这般偏僻的客栈中与姑娘相谈大事的?”荣王妃把客栈和大事几字咬的特重,还有股浓浓的嘲讽之意,“若是赵嬷嬷这般能你主子着想,那就在皇宫大门处等着你主子出宫,然后告知他,本王妃今日要看看他在外养的娇花到底是骚的,还是贱的!”   “娘娘,你也知道王爷他不喜欢……”赵嬷嬷说着,已经把搀扶着荣王妃的手收回,继续说道:“这么多年娘娘你可是看在眼里的,娘娘也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为了世子爷而隐忍的吗,娘娘还是回府吧。”   “让宸儿蒙羞的事情本王妃当然不会做,可、让本王妃没脸的事情,怎会冷眼旁观?”荣王妃说着直接往暗巷中走去。   赵嬷嬷看着荣王妃的背影,给站在马车边上的丫头一个眼神,随之跟着荣王的脚步,走过这个暗巷。   而在客栈大门处的箐钰看着一个妇人从那暗巷中走来,莫名的低下头,虽然这家客栈的人很少,但是出现的人不会这般有贵气,看着由远而近的贵妇,箐钰心间泛起不安的感觉……   赵嬷嬷倒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箐钰一眼,然后看着面笑迎人的店小二,还未有开口,荣王妃便说道:“已经订好雅间。”   店小二看着虽然这位妇人穿着平凡,但是,那布料可是帝京贵胄才能有的锦缎,绫罗锦,连忙做着请的手势,说道:“夫人,楼上请。”   赵嬷嬷立即上前从怀里拿出一定银子,放在店小二的手中说道:“我家夫人是有约,不用跟着了。”   店小二看着银子,点头哈腰的说道:“好,好,小的这就去给夫人准备上好的点心茶水。”   箐钰见着那贵妇往楼上走去,心跳都不由的加快,目光看向那暗巷处,怎的荣王爷还未有来这里?信上说的就是这个点啊、莫名的,箐钰脑中突然飘过一个念头,赶忙往大堂中的楼梯走去。   待上二楼时,箐钰脸色一白,果然如她所想,刚刚那穿着朴素的妇人是来找她小姐的。   百里悦开门看到是一位满脸有着沧桑的女人时,眼中也就有着一丝的微妙,她看着荣王妃,淡淡道:“不知这位夫人可是来在我的?”   “不知这位姑娘可是在这里等荣王爷?”荣王妃脸色平静的反问道。   下一刻,百里悦的脸色瞬间惨白,她嘴角微动,下一瞬间,荣王妃便把房门彻底推开,看着屋中诺大的屏风,轻声一笑。   赵嬷嬷在百里悦的脸上停留了一下,然后也走进房中,站在已经坐落在梨花圆桌旁荣王妃的身边。   箐钰咬咬牙,当做不知的走下了楼梯。   百里悦收了收思绪,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她把房门关上,面带笑意的看着垂眼敛眉的妇人,说道:“不知这位夫人是王爷的……?”   赵嬷嬷冷冷的睨了一眼百里悦,问道:“你是哪家的姑娘?”   百里悦双眼一眯,心想这主仆二人是来者不善,垂眸,说道:“我是百里家的五姑娘。”   百里悦看着那妇人的脸色,便把百里家给说了出来,一是因为百里家在这帝京的影响力那是不容质疑的,二是,百里家身后有着太后,就算这个主仆二人是特意来找她麻烦,也得让她们掂量掂量,她不是谁都能动的人。   果然,荣王妃在听到百里家时,眼中明显晃过诧异,这才把目光看向百里悦,嘲笑道:“百里家自来只有三姑娘,四姑娘和七姑娘,难不成你是百里家那庶出二房的五姑娘?”   闻言,百里悦眼中瞬间一变,庶、出,她抬眸直视那夫人轻蔑的目光,说道:“这位夫人是特意前来提醒本姑娘是百里家庶出的?”   “庶出就难怪了,不知做荣王爷的外室如何?”荣王妃看着百里悦,直接说道:“莫不是百里昌的孙女犹如他的女儿那般轻贱?喜欢年老的男人?”   百里悦脸色一沉,很是笃定的说道:“你是荣王妃。”   荣王妃轻轻一笑,“不然你以为我是谁?”   这下,百里悦眼中才是出现轻笑,“原来是被荣王嫌弃十五年的那个荣王妃啊,本姑娘当是谁呢。”   百里悦自来都是如此,对于那些有名无份却比她有身份的人,自来都是不屑,更何况这种被荣王冷落十五年之久的老女人。   “被荣王嫌弃十五年……”荣王妃咀嚼着这几个字,然后慢慢起身往百里悦走去,“一个小小的外室被燕賀养得这般不知天高低?”   百里悦看着荣王妃那空洞的眼神深处慢慢升起的寒意,嘴角一笑,并没有把那句外室放在眼中,她冷笑,“怎么?难不成荣王妃以为本姑娘真是荣王在外养着的外室?”   “恬不知耻的在这偏僻的客栈做着不知廉耻之事还称之百里家的姑娘,还这般狂妄!”荣王府冷笑一声后,一巴掌就扇在百里悦的脸上,“怎么,以为被荣王嫌弃十五年的荣王妃就无权无力收拾你这个小贱人?”   “王妃。”赵嬷嬷也是吓一跳,看着百里悦捂着左脸眼中沁出的狠意,有些担心的喊道。   “你敢打我?”百里悦脸色发狠,双眸竟是透着几丝猩红,“你这个老女人!”   在赵嬷嬷还没有看清状况下,百里悦已经扑向荣王妃,待她看清时,荣王妃已经摔倒在地,百里悦正抓着荣王府的一只手,另一只猛然往荣王的脸上挥去。   啪!   赵嬷嬷立即上前去抱着百里悦,荣王府更是被百里悦的那一巴掌气的青筋凸起,她缓慢起身,看着被赵嬷嬷揽住腰的女人,往前正是又要一把巴掌扇在百里悦的脸上时,百里悦突然从赵嬷嬷的怀中挣脱开。   一瞬间又往荣王妃扑去,荣王妃此时也是与百里悦扭打起来,荣王妃本就是武将家出生,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还是能擒的住。   百里悦已经渐渐的感觉到了位于下风,正是在扭打间,她的手却是突然碰到她发间的银簪,身上的疼痛之处和心间莫名的怒火让她想也没有就把银簪抽出。   随即往前一扎去。   嗤!的一声。   这一声似乎格外的漫长,似乎一下子便静止,直到赵嬷嬷惊喊,“娘娘!”   百里悦往上方一看,她手中握着的簪子此刻除了手中握着的那部分,全插入荣王妃眉心之下,她的眼睛被那滚滚流出的鲜血回了心神。   荣王妃往后倒去…… 第30章 京中府尹   皇宫。   庆门之处。   被元宗帝训了一顿的荣王灰头土脸的走出皇宫时,一个丫鬟焦急的往这边跑来。   “王爷,王妃娘娘去了城西的客栈。”丫鬟垂着头,继续说道:“赵嬷嬷让奴婢来告诉王爷,王妃似乎真的以为在城西那客栈的姑娘是王爷你养的外室。”   “胡闹!”此时本就还在为元宗帝所训的那些话,荣王心中有些怒火,在是听到魏氏那个女人还在给他惹事,脸色更是阴冷的能滴出水。   原本那日在燕玦口中得知帝京传出的流言说他养外室并未放在眼里,怎么就把魏氏给牵扯出来了?荣王此刻似乎觉得被人带进了一个圈套中……   上了马车的荣王对着侍卫冷声说道:“去城西。”   “是,王爷。”   待荣王爷赶到城西那暗巷中的客栈时,就连暗巷中都是挤满着人,远远还听到怒骂声,荣王沉着的脸更是一黑。   侍卫见着那暗巷中拥簇着的人群,立即冷声道:“都让让。”   那些人见着是荣王,都是带着异光的看着荣王,有的甚至在小声议论。   “养着的外室居然敢这般对待正室,这次魏家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外室。”   “冷落十五年的王妃,那些小妾怎么会放在眼里?追根究底都是荣王的错,明着是一个不近女色正义凛然的人,暗中却是养外室,嫌弃糟糠之妻。”   “看看,那气焰嚣张的外室居然一簪子刺死了荣王妃,这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听说还是百里家的姑娘呢,这下怕是太傅大人也要被魏家拖下水了啊。”   “你说什么呢,太傅那家的姑娘怎么会那般不知廉耻的做别人外室?这个百里姑娘是百里家庶出那一房的姑娘。”   ……   荣王听着人群中的议论声,听到一簪子刺死荣王妃,险些晕厥过去,身边的侍卫立即扶着荣王,说道:“王爷,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那些看戏的百姓给荣王让出了一条狭小的路,待走客栈前时,赵嬷嬷看到荣王的那一刻,似乎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抹着老泪说道:“王爷,你怎么现在才来啊,王妃、王妃她……”   荣王看向那在地面已经用白布遮挡住的人,往那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深深的看着赵嬷嬷,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爷,老奴、是老奴没有拦着王妃、老奴最该万死。”赵嬷嬷说着已经跪在了地面上。   这时,从客栈中走出来的魏静安看着荣王,淡淡的睨了一眼,便与身后一同走出来的大理寺少卿沈琅拱手说道:“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还请少卿给草民长姐一个说法。”   沈琅看了一眼一侧被扶着的荣王爷,扯着嘴角往荣王拱了拱手,才是说道:“本官一定会为荣王妃一个交代。”   然而燕宸与百里家的人也闻声赶来,百里沐与百里鹤还有百里二老太爷,身后跟着还有脸色平静的百里卿沫。   “母妃。”燕宸眼中喃喃的喊着,身子已经往那白布遮着的地方走去,魏静安冷眼看着燕宸,沉着声音说道:“你如今也是能明事理辨是非的人,你母妃今日的死,我会如实的进宫禀报皇上。”   燕宸走到荣王妃的尸体边缓缓蹲下身,双眼已经通红,要紧牙槽,“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现在在何处!”他说着又是瞬间站起身,看着魏静安,“那个女人在哪里!”   魏静安淡淡的看了一眼荣王,才是说道:“已经在京兆尹大牢中。”   沈琅见着荣王脸色苍白的模样,上前两步说道:“荣王爷,这件事情下官还请王爷去一趟大理寺,毕竟,百里家的五姑娘是你的人。”   百里昌听闻,上前两步,怒吼道:“什么叫老夫的孙女是荣王的人?还有荣王爷,老夫的孙女是听闻你相邀才是来到的这家客栈,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你也有责任。”   荣王听百里昌这般说,双眼发狠,虽然对魏氏没有什么感情,那也是为他生儿的女人,更何况,魏氏是他的妻,“百里老太爷还不是要把话说的这般满,你的孙女与本王为何会在这家客栈相约,你应该心知肚明。”   百里沐与百里鹤相视一眼,百里鹤说道:“这件事情还是要调查清楚,毕竟悦儿这丫头也不是这般莽撞的人。”   “百里鹤你什么意思。”魏静安冷声的问道:“难道你不清楚你的百里家的五姑娘是荣王在外养着的外室?我的长姐就是听说荣王与百里家姑娘之间的事情,才是来的这里,在正室面前不毕恭毕敬就算了,居然杀死我长姐,今日我魏家就把话搁在这里,如果不一命抵一命,我们誓不罢休!”   “外室?”这下是百里沐震惊了,然后看向百里昌,还有荣王,挑着眉说道:“什么外室,我怎么不知道?魏兄,姑娘家的名声有多重要,还是弄清楚了在说。”   “百里沐,你少在我面前说什么狗屁名声,都已经和荣王独处一室这么长时间了,还有什么狗屁名声?这帝京的闲言碎语可不是一日两日!”魏静安此时看着百里家的人都心起杀心,这件事不会就这么完了,害了他长姐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百里悦、燕賀!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百里鹤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百里家出了一个这么不之廉耻的姑娘,不光百里家的名声会一落千丈,百里家的其他姑娘名声也会被连累。   “爹,大伯,这件事情,我、我也有听说,不过前些时日听着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就没有在意。”百里卿沐亦然是满脸的震惊,躲在百里鹤的身后,她努力的装出百里卿梧给她说的那个样子,小心翼翼的说着,“五妹妹和箐钰时常出府,不如问一问箐钰不就知晓了?”   果然,百里卿沫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是看向那躲在边上有些瑟瑟发抖的姑娘,荣王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然而百里沐眼中全是冷意。   问道:“说!五小姐来这里做什么!和荣王又是什么关系!” 第31章 杀人偿命   箐钰听着这道冷冽的声音,身子一颤,瞬间跪地,她感觉到好多好多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娇小的身子隐隐可看到颤意。   “说!”百里鹤大声呵斥道。   “奴婢说,奴婢说……”箐钰的脑袋几乎已经低到地面上,整个手臂都在发抖,声音也是说不出的颤意,“五小姐、五小姐是来这里见、见荣王爷的,但、但不是荣王爷的外室。”   听着箐钰这般说,在场的人又是议论起来,百里沐和百里鹤的脸上越是沉重起来,而荣王面色更是发寒。   燕宸上前就是往箐钰踹去,暴怒道:“不是外室!那为何杀了我的母妃!”   “世子爷饶命啊,饶命啊!”箐钰整个人都倒在了地面上,她满脸的泪水,哽咽道:“是、是五小姐想报复七小姐,又、又因为七小姐和世子爷你之间的事情,让荣王爷怀恨在心,五小姐便联合荣王爷设计陷害七小姐。”   “五小姐是想七小姐身败名裂,荣王爷是让百里家让皇上以为是另一个姜家。”   原本还在议论纷纷吵吵嚷嚷的人群立即无了声音,百里卿穆嘴角不察觉的勾出一抹弧度,果然如小七说的那般,这个箐钰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为了活命一定会出卖百里悦。   荣王脸色从黑变到红,又从红变成黑,他指着箐钰气节败坏道!“你这贱婢简直是在信口开河!”   “奴婢没有,奴婢没有,五小姐因为知晓百里家是太后的母族,皇上不会像剿灭姜家那般全族人连根拔起,但是只要大老爷们一家与姜家余孽或者和不在人世的姜家人有关系,皇上便会彻查到底,到时候大老爷们一家受牵连,但是五小姐们一房不光不会受牵连,还会顶替大老爷们一家在帝京的位置。”   此时的百里沐和百里鹤大手脸色都寒意无比,而百里昌此刻想一掌打死那个乱说话的贱婢,看着在场这么多的人,还往身后退了退,原本想着因为是荣王爷邀约的关系,把一大半的责任推向荣王,现在却是不可能了,这个孙女看来只能弃之。   “五小姐不是荣王爷的外室,而五小姐和荣王爷在次见面都是因为算计与大老爷们,刚刚荣王妃来到这里质问五小姐是不是荣王爷的妾室,五小姐出口不逊,被王妃娘娘打了一巴掌。”   “然后五小姐还手,就和王妃娘娘扭打起来,最后便是用银簪扎死了王妃娘娘……”   箐钰的声音越来越细小,整个身子都窝在了地面上。   魏静安大袖一甩,冷声道:“这是你们的事,荣王妃的死,魏家必须要一个公道!”说完,向荣王妃尸体那边一看,那些小厮立即抬起,便跟在魏静安的身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荣王妃的尸体带走。   燕宸冷冷的看了一眼荣王,才是跟上了魏静安。   沈琅见着这件事情有些棘手,轻咳一声,对着百里沐拱手道:“太傅大人,这件事下官会如实禀报皇上,让皇上定夺。”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正室嫉恨外室而引起的杀人事件,居然背后还有这么一出,原来百里家还有这种心机的女儿,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百里沐抿着嘴,朝着沈琅拱手,“麻烦少卿。”   “客气客气。”   随着魏家的人把尸首抬走,很多看客人都已经散去,剩下的零零散散也是相继离开,只是怕不过一个时辰,整个帝京的人都会知晓,荣王妃死在了百里悦的手中,且,还联合荣王爷想至百里府大房于死地。   如此心思歹毒的女子,一命抵一命算便宜了……   百里沐与百里鹤从城西回府后,便是让人把从南院的大门给隔断,当初这座府邸为了让远在太西的二房有宽敞的院落,特意盖的,如今想想却是,那二房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居然联合外人陷害于他们一家,更想让百里卿梧身败名裂,好歹毒!   老夫人得知后直接气晕了过去,陈氏与萧氏守在身边,而南院的百里昌则是让自己的子孙想办法,如何让百里悦一人承担这些罪。   ——   京兆尹大牢中,百里悦手中还拿着占满血迹的银簪,想着荣王妃眉间那触目惊心的一幕,由心才感觉到了害怕。   这是她第一次这般狼狈,想想以往在太西时,不管是那些庶妹还是姨娘,她都手到擒来,更何况,这次她已经确保万无一失,为何她会如此冲动?心中那一股暴躁的情绪真的是荣王妃激起?那客栈虽然人少,但是怎么的就在那老嬷嬷惊喊声响起后。   店中的客人多了比平时多了几倍?所以,几乎她杀死荣王妃被很多人的眼睛看见眼里。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冷静下来,不对,一切都不对,明明荣王开始已经给她了一封信,怎的还有第二封?她早该怀疑的。   就是这个时候,大牢中出现一道脚步声,身影从那暗光中慢慢走来,脚步声直到百里悦的牢门前停息。   百里悦看着牢门外的绣花鞋,视线由而往上,直到看到那张清秀的脸,眼中一惊。   “百、里、卿、梧!”一字一句的带着十足的恨意。   百里卿梧淡淡一笑,看着此时凌乱着头发,手拿占满血迹银簪的百里悦,轻声道,“五姐姐,你可还好?”   “哦、想来不该用好来问候五姐姐。”百里卿梧说着便慢慢蹲下身与百里悦平视,眼中凌厉似一把利刃,“该是用自作自受来问候五姐姐。”   百里悦猛然的睁眸看向牢房外的百里卿梧,握着银簪的手发紧,“你想说什么。”   百里卿梧捂嘴轻轻一笑,道:“五姐姐进了这里,想不想知道你的结局如何?”   “杀人不就是该偿命吗?”百里卿梧微微弯着的眼睛像极了天上挂着的弯月,凉薄又狠戾,她看着百里悦瞳孔中明显有着颤意,继续说道。   “原本还想为你挣一丝希望的大房,却是听到你丫环说你为了让我身败名裂与荣王联手后对你不想管之,而你的祖父呢。”   百里卿梧说着,又缓缓站起身,认真的打量着身子有些颤意的百里悦,“你的祖父正是在到处想办法让你这个孙女与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呢。”   “五姐姐,你说,这是不是,自作自受?”   百里悦仰头看着牢房外神色格外端庄的少女,这样的百里卿梧显然不是她以往认识的百里卿梧,她凄笑一声,如果到这个时候她都还没有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那她早该在太西就死在了那些姨娘的手中。   她冷淡说出两字,“是、你。”   百里卿梧红唇一勾,波澜不惊的说道:“是我。” 第32章 教训本王?   魏家虽然早已退出朝堂,当年的魏家却是权高位重,先皇因着怕皇位会流落在荣王的手中,便不惜用荣王妃和燕世子的命来威胁荣王。   明着是威胁荣王,暗则就是逼迫与魏家,当年跟随魏家的人不少,但是就能威胁到先皇,就因为这般,荣王为了自己香火不断,为了性命之忧,硬生生的让魏家退出朝堂,就连手中的某些重权,都全数交给先皇。   且,魏家交出重权后,魏家老爷子在皇家猎苑中还救了先皇一命,自此,先皇便对魏家有愧疚,这也算是元宗帝放任燕宸在京中作威作福的原因之一。   然、此番,荣王为陷害百里家,与一个女子让魏家长女成冤魂,魏家怎会轻易放过?   那日,荣王妃的尸首摆在魏家大堂中后,魏静安便拿出十几年没有拿出来的进宫玉牌,换了一身着装,带着魏家主子,进宫。   而元宗帝也没有想到前几日荣王气势高昂说百里家的事情下竟然有着如此有趣的事情,想到自己一个帝王的心思也被一个小小的女子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不已。   又看着跪在御书房外的魏家人,元宗帝亲自让人把荣王与百里悦身边的丫头给带进皇宫。   亲自审问一番,然而得出的结果都不让魏静安满意,最后,元宗帝无奈,又想着那皇婶无缘无故丢了一条命和百里悦连他这个皇帝都利用,加上百里家对于大牢中的百里悦丝毫没有过问。   百里悦将在三日后斩首示众,而荣王直接被贬为庶民,除去燕氏族谱,荣王由世子燕宸接手。   这不光是给魏家一个交代,百里家也算是一个交代,毕竟,百里家大房也是受害者。   三日时光一晃而过,帝京菜场口处,今日挤满了人,就是想看看那蛇蝎心肠的女子长何等模样,连自己人都陷害,怕是流出的血都是黑的。   百里府中今日格外的安静,而南院的一行人都莫名的没有在院落中走动,无人去看望今日即将被斩首的百里悦,就连百里卿梦都被百里昌给关在了房中。   一辆马车缓缓经过菜场口处。   魏礼慢慢拽紧手中的缰绳看着远处邢台之上跪在的女子,冷声一笑,“二公子,今日便是五小姐行刑的日子。”   百里棠眼皮都没有掀一下,冷声道:“百里家只有三位小姐,其他不相干的人,能打死就不要留活口。”   魏礼淡淡一笑,手中缰绳微微一松,马车便往前面行驶,他问道:“二公子,是直接回府还是……”   “去裕亲王府。”   果然,下一刻,魏礼脸色肃然不少,若是别人他还不惧怕什么,但是那裕亲王,心中莫名的有些惧意,偏偏又是那个裕亲王。   百里棠这半月在回京的途中,一直沉默寡言,完全收敛起了往日的纨绔之气。   ——   百里府的羌梧院中,百里卿梧,百里卿沫,还有百里卿梦,三姐妹在院落中谈笑风生。   百里卿梧与百里卿梦在对弈,百里卿沫则是拿着剪刀在修剪着院落中的一盆海棠花,这是今日太后从宫中送来的,在这个天有这种上好的海棠,也无疑是太后在给元宗帝找台阶下。   毕竟,前些日子元宗帝想灭了百里家的心思那般明显。   “想鸠占鹊巢的人下场往往都特别掺。”百里卿梦放下手中的白棋,俏皮的说道。   “南院不还有那么多想鸠占鹊巢的人?”百里卿沫认真的看着面前的海棠花,有些遗憾的说道:“怎么就没有把那一家子一锅给端了呢。”   “三姐姐急什么啊。”百里卿梧放下手中的黑棋,红唇轻轻一勾,“一锅端有什么好玩的,得一个一个的来。”   百里卿梦挑眉看着棋盘上的棋局,百里卿梧走的路数简直就是杀气腾腾,看着分明是给她很多条路走,却细细看清才知晓每一条路都是死路,好似没有活路可走。   “小七,你怎么能这么堵死我呢,你不是说了让我三个子吗,不行不行,我能不能悔一颗棋呀。”百里卿梦赖皮上了,然后软糯糯的看着百里卿梧,笑嘻嘻的说道。   “四姐姐,这已经是第四子了,你还想悔棋?”百里卿梧眼中全是笑意,“这可不行,做姐姐的怎么能这么压制妹妹呢。”   “什么呀,从第一颗棋子就被你虐还压制你呢,不玩了不玩了,每次都是输。”百里卿梦放下手中的棋子,然后端起茶盅喝了起来。   百里卿沫看着这般的百里卿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也不知道二哥什么时候回来,要是这一次他在府中,二房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哼,照着二哥的性子,怕是百里悦直接被扔回太西吧,幸好二哥不在,那种人就要小七这样,玩就玩死她,省的下次还作妖。”百里卿梦满脸的不屑,对于二房那一家子,简直就是烦透了,这次居然还陷害她的小七。   “我是担心此番事件后,二房的那些人会被京中的某些人利用,又反过来咬我们大房一口。”百里卿沫放下手中的剪刀,然后坐在百里卿梧的身边。   “三姐姐不要想太多,反正,我们见招拆招就行。”百里卿梧半垂眼眸,轻言道。“此番皇上反正是寒了我们百里大房的心,日后我们百里家更不会尽心尽责的对皇上,况且,皇上想对付我们百里家的心是那么明显,爹爹一定会找准一个由头,不会在参与朝堂之事。”   “七妹妹的意思?”百里卿沫和百里卿梦都是看向百里卿梧。   “二房不是想扎根在这帝京?”   那两姐妹深深的看着百里卿梧,只见那少女柳眉一挑,笑道:“那就如他们所愿。”   ——   裕亲王府。   百里棠看着那虎皮大椅子上坐着的人,双眸一沉,拱手,“百里棠。”   也算是自我介绍了。   燕玦漫不经心的掀起眼帘看着百里棠,从屋中站着的人身上气势,他能看出来他不给说法便会不罢休,低沉醇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摄人的气势,“听闻你在找本王?”   百里棠冷声一笑,也没有把燕玦摄人的气势放在眼里,直接坐在了下首位的太师椅上,“原来本公子找的就是鼎鼎大名的裕亲王。”   尾音上还有轻微的讽意。   燕玦优雅的靠在大椅上,放在案几上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眉梢微挑,眼中的兴味越发浓烈,他很久没有看到这般狂妄的人了。   “百里二公子是想杀了本王?”慵懒的看着百里棠,微微一笑,这点,这两兄妹还真是有些相似。   百里棠看着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人,薄唇一扯,冷声问道:“裕亲王是男人吗?是男人就该知道做的事情禽兽不如。”   燕玦看了一眼百里棠,风轻云淡的说道:“所以,你来本王地盘上不光是想杀本王,还来教训本王?”   “那不然裕亲王觉得本公子千方百计找出你是了为什么?”百里棠沉声说道。   燕玦微微一笑,把百里棠杀气腾腾的眼神忽视个彻底,敲击着桌面的手指停下,整个人更是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淡声道:“本王给你两条路选,一是立刻马上滚出本王的视线,二是如你妹妹那般安静一点,忘记该忘记之事。”   哐当一声!   百里棠噌的一下起身,连着身下的太师椅被他内力震个粉碎,他凛然的看着风轻云淡的燕玦,咬牙,“你去威胁过卿梧?”   下一刻,百里棠便往那慵懒靠在虎皮大椅上的人袭去。   外放的人听到屋中一阵交手的声音,魏礼正是抽出刀柄,便把齐越给挡住,说道:“在下劝你还是不要进去。”   魏礼冷哼一声,听着屋中拳打声,心知裕亲王如何,自家公子又如何,但是如今为了七小姐,公子若是丢命与此,想到这般,魏礼立即掉头,往裕亲王府的大门走去。   百里府的花园处。   百里卿梧坐在小筑中翻阅着野史册,百里卿梦正是在兴致高昂的垂钓,突然鱼竿动了一下,她立即站起身,“啊!上钩了上钩了。”   百里卿梧往那边看去,摇着头淡淡一笑,真是一个养在温室中的姑娘,真好。   百里卿沫也摇着头,说道:“明明比小七大,怎么感觉小七你才是姐姐啊。”   “四姐姐这样挺好的,以后啊,让二婶给她找一个清白人家,最好是爱护四姐姐的一家人,那样,四姐姐这样的性子才不会吃亏。”   闻言,百里卿沫手指轻轻的点了一下百里卿梧的额头,娇嗔道:“刚说你是姐姐,还真说起姐姐的话来了啊。”   百里卿梧合上野史册,嘴角刚掀起一抹笑意就是看到荷塘那小道上急冲冲的往这边走来的魏礼,挑眉,“二哥是回来了吗?”   接着,百里卿沫也往那小道看去,看着果然是魏礼,说道:“二哥回来了吧,魏礼可是自来都不离开二哥一步的。”   百里卿梦见着魏礼往这边而来,把钩上的小鱼放入木桶中,然后大声道:“魏礼!二哥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呐!”   魏礼走进小筑中,先是朝着小筑中的几位小姐拱手,然后直接扯着百里卿梧的衣袖,说道:“七小姐,跟属下走一趟吧。”   “什么……?”百里卿梧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已经被魏礼拉着走出了小筑中。   百里卿沫和百里卿梦看着已经远去的百里卿梧,相视一眼,百里卿梦说道:“这,是要做什么?”   百里卿沫皱着眉头,说道:“可能是二哥有什么事情让小七出注意吧。”   待魏礼拉着百里卿梧来到裕亲王府的正院时,正好砰的一声!百里棠被燕玦一脚踢到百里卿梧的面前。   百里卿梧眼中还有没有散去的震惊,便看着一身紫色少年负手而立站在那大厅大门处,燕玦眸子深沉摄人,语气不明,“不自量力。”   “二哥,二哥你怎么样。”百里卿梧看着吐出一口鲜血的百里棠,蹲身把百里棠扶起。   百里棠扯着满是血迹的嘴角,笑道:“二哥是不是很窝囊啊,连替你出一口气都不行。”   百里卿梧眼中浓烈的狠意被突如起来的雾水给遮住,她鼻子一酸,大声吼道:“谁要你出气了!谁让你出气了!我都不是和你说了吗,贞洁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你怎么这么要强!”   百里棠的脑袋靠在百里卿梧的肩上,被百里卿梧这么一吼,他却是痞着音调说道:“管他是什么天王老子,欺负老子妹妹就是不行。”   百里卿梧破涕一笑,她说道:“魏礼,扶二哥起来。”   魏礼立即上前扶着百里棠。   而燕玦看着这一幕,慢慢的挑起眉,明明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却因为情绪变化而周围骇人无比,齐越微微往后退几步,这七姑娘可知她说的话是在挑衅与主子?   百里卿梧也显然感觉到了被一股阴骘的视线盯着,她身体莫名的僵硬了一下,转身看着朝她一步一步走来的少年,百里卿梧红唇轻抿。   欣长的身躯在她面前停下,燕玦微微眯眼,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小女人,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煞气。   “贞洁在你这里什么都不是……?” 第33章 划清界线   燕玦面色蓦然一沉,一股威严之气把百里卿梧整个人罩住,他冷冷一笑。   “你们两兄妹似乎很喜欢挑衅本王?”   百里卿梧却是直直的对上那双阴骘的眼睛,说道:“是我没有和我二哥说清楚,不过今日你打也打了,至于挑衅于亲王的事情,算是各不相欠了。”   燕玦眉梢轻佻,他当然知晓这个小女人话中意思,各不相欠便是说的百里棠来挑衅于他,打也打了,那便不存在挑衅于他,他的嘴角轻轻一勾,“你觉得这就算了?”   百里卿梧忽视着燕玦身上散发着骇人的气势,说道:“那不然,裕亲王还要杀了我们不成?”   百里棠看着百里卿梧瘦弱的背影,想要站直身子,奈何胸腔中传来的痛意让他任由魏礼扶着,他只能干吼道:“卿梧,不要与这厮讲道理,他要杀便杀,你先走!”   燕玦淡眼看着眼下的小女人,把百里棠当做空气,面容沉如水,一步一步的逼着百里卿梧,“知晓你错在哪里吗。”   面前的人往前走一步,百里卿梧就往后退一步。   燕玦居高临下的看着面色淡然的百里卿梧,冷漠无情的说道:“你不该在本王面前提起贞洁在你面前什么都不是,怎么、想把本王忽视个彻底?这辈子你的身上已经烙下本王的印记,那便是本王的人,只有本王不要的人,没有不要本王的人。”   “而你就算死,也只会是本王的鬼。”   百里卿梧抬眸凝视着比她高很多的人,眼中凉薄十分扎眼。   “你不该一次次挑衅于本王,本王记得与你说过,本王喜欢聪明之人,那些在本王面前故作聪明的人早就不存与这人世间,你是很聪明,可是聪明过了头,你自以为和本王划清界线便与本王无关系,你可知晓……。”   百里卿梧被燕玦逼到游廊边缘的墙壁上,他微微俯下身,修长的手指紧紧的钳住百里卿梧的下巴,“你可知晓,这辈子都不可能和本王划清界线?”   俊美入魔的脸庞近在咫尺,百里卿梧眼中只有冰凉的寒意,她淡声,“我就是我,和裕亲王没有任何关系,从来没有和裕亲王划清界线,也没有挑衅于裕亲王,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呵。”阴冷至极的轻笑声飘进百里卿梧的耳中,她脸色依旧,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   “很好。”燕玦黑沉的瞳眸越发的冷意渗人,他低下头靠近那一脸波澜不惊的百里卿梧,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希望有朝一日你还这般硬气。”   百里卿梧看着那紫色身影已经转身离去,可是她却有些不能动弹,只有她知道,那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势是一种让人不可忽视的威严,想想她在元宗帝面前都没有这种感觉。   接着便听到燕玦渗人的命令声。   “送他们回府。”   齐越不可思议的看了看百里卿梧,还真是活久了什么奇迹都能见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在主子那般摄人气势下能活命的人。   随即拱手,恭敬道:“是,主子!”   百里卿梧打算拒绝,奈何看到百里棠额头处沁出的冷汗时,咬咬牙,要是用裕亲王府的马车把他们送回百里府,不知这京中又回掀起什么样的风言风语。   她也知晓,这是燕玦故意的,她越是不想和他有什么关系,那厮偏偏要招摇到让所有人知晓,她百里家就是和他裕亲王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果不其然,裕亲王府的马车停在百里府大门前时,就有不少人往这边看来,百里棠在马车中便已昏迷,魏礼背着百里棠下马车后,百里卿梧便让守着大门处的小厮去请大夫。   齐越回到裕亲王府后,便是直接复命。   在书房中整个人都懒散的侧躺在贵妃椅上的少年闭着眼眸,而那眉宇间的冷意久久未散去。   齐越走进来后便看到这般的少年,低头拱手,说道:“主子,属下已经把七姑娘送回百里府。”   “荣王的事情可是她。”声音低沉醇厚,不知喜怒。   闻言,齐越如实的说道:“是七姑娘和百里三姑娘,不过,注意都是七姑娘所出。”   “慕容井迟什么时候到帝京。”燕玦眼皮微微一动,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却是立马把话题转入到慕容井迟的身上。   齐越有些诧异,皱着眉头说着,“慕容少主来信说要回一趟药王谷,处理一些事情后才来与主子会合。”   听闻药王谷,少年才是掀开眼皮,他淡淡的说道:“枫婲回了药王谷?”   “应该是。”齐越垂眸说道,大概也只有那个绝世风华的女人才能让慕容井迟重新回到那药王谷吧。   “北疆那边可有什么消息?”燕玦又闭上眸子,眉间的冷意似乎在慢慢散去。   “齐墨已经把主子上次说的消息传到了戎狄,戎狄王室似乎在向南疆皇室确认,只是属下担心,如若消息传入南疆,南疆定然会派使臣前往大燕,若是在雁北关发现姜珩,传进元宗帝的耳中,这会不会影响主子的大计?。”   “本王最是看不上的便是元宗帝,在者,姜珩对元宗帝可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怎会影响本王的大计。”   “你下去吧。”   “是。”齐越拱手。   待齐越把房门关上后,那轻闭眼眸的少年才是缓缓睁开眼睛,想着那波澜不惊的女人,眸中怒气渐起…… 第34章 情字一说   百里府南院。   此刻死一般的寂静,大房把两院相隔的大门已经彻底封死,这就是已经摆明了不愿与二房有什么的关系。   之所以没有把他们一家赶出百里府,那完全是因为宫中的太后,也因为这般,百里沐连带着太后也一块儿记恨上了。   不过,百里昌因失去一个要手段有手段要心计有心计的孙女还是有些恼怒,从太西带来的三个孙女毁了一个,此番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宫中的秦楚楚身上。   在百里悦行刑的当天下午,秦楚楚便从皇宫回到百里府的南院,原本上京的是三姐妹,如今只剩下她与百里姗,竟有些心凉的感觉。   这京中果然处处都是卧龙藏虎之地,就算手段了得也会被人暗算到死无葬之所。   “姗儿,你就别在自责,悦儿的遭遇完全就是在我们的意料之外,我们现在要想想怎么能和大房关系搞融洽一点,不然,我们这一房单单陷害大房的这一点,就很难在这帝京存活下去。”秦楚楚看着对面坐着从她走进这院子一直没有开口的百里姗,安慰道。   百里姗这才抬眸看向身上满是绫罗绸缎的秦楚楚,冷声一笑,“与大房的关系融洽一点?为什么?明明能救悦儿一命,大房却做之不理,悦儿只想要百里卿梧身败名裂,他们却是要了悦儿的命!”   最后一句百里姗怒吼了出来,百里姗双眼发狠,“我一定不会放过、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秦楚楚轻叹一口气,也知晓百里姗与百里悦的关系,这一切来的都太快,她们一点挽回局面的机会都没有,哪怕是去大牢里探望一番都没有来得及。   “悦儿自来那般沉稳,明知那是荣王妃怎么冲动到杀了荣王妃?还有箐钰那个小贱人,居然在那个时候想着自己怎么活命,却是把自己的主子推下深渊、我不会相信这一切都这么巧,这背后一定有人!一定有人!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   百里姗说着秀手紧紧发狠的握紧,指甲都已经嵌入肉里,她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我一定会把那个人找出来,然后千刀万剐!”   “姗儿,这些事情,我、外祖父,还有未有来帝京的表哥们,都会为悦儿报仇的,只是眼下,我们一定要在这帝京好好的存活下去,不要因为大房,让我们二房还没有在帝京扎根便因名声扫地灰头土脸的回太西。”   秦楚楚的话让百里姗的情绪收敛不少,只是声音还是那般冷冽,“大房现在连外祖父都不想理会,我们怎么想办法?在说,指不定悦儿的事情就是他们一家联合的。”   秦楚楚闻言,暗骂一声蠢货,若真是大房在暗中搞的鬼,百里悦自己不去作,会上大房的钩?还一次性就被人玩死,这两姐妹都是蠢货,一个自以为沉稳有城府,一个嚣张跋扈,还真以为大房那几姐妹真纯的如白莲花?   怕一个个是淬毒的食人花还差不多!   “外祖父今日整天没有吃下饭,因为害死的是皇家人,就连我们去收尸都不允许,所以,姗儿,你想真的为悦儿报仇的话,就收敛好现在的情绪,与大房搞好关系。”秦楚楚脸上扯出一抹浅淡的笑容,不是他们不去收尸,而是魏家的人根本就不允许,加上大房能说上话的百里根本不想插手这件事,所以,就连百里悦的尸首他们都没有见到。   百里姗听到就连百里悦的尸首都不允许去收,眼眶中的泪水又滚滚流出,哽咽着说道:“楚楚姐姐,你说的对,我们现在是要依附大房,就算心中在是不喜,也要和她们密切的来往。”   见着百里姗眼眶中流出的眼泪,秦楚楚拿出锦帕起身,走到百里姗的面前,擦汗脸上的泪水,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悦儿的仇,我们一定也会报的。”   接着一阵哭泣的声音从院落中传出……   而百里府的大房中。   西苑。   萧氏满是担心的看了一眼那床榻上还是昏迷的少年,拿着锦帕抹了抹眼角。   “这个混小子,竟敢去裕亲王府闹事!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百里鹤冷声的呵斥着,眼中也是担心不已,然后在看着萧氏的模样,心中的气更是腾腾的升起,“都是你惯的!看看那顽劣的性子……”   百里鹤还打算想说什么,见着萧氏替百里棠擦着那额头上的汗时,大气一叹,然后衣袖一甩,便走出房中。   而正是端着药的百里卿梧看着面色冷意的百里鹤,挑眉,喊道:“二叔。”   百里鹤看着百里卿梧,想问问昨日为何她会和百里棠一起去裕亲王府,但是看着那双清凉的眸子,却又问不出口,卿梧一个姑娘家能知晓什么?想必是裕亲王与自家那混账东西有什么恩怨!   “我去找你爹爹”百里鹤颔首说道,便直接绕过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回头看着百里鹤的背影,轻吸一口凉气,这世上怎么有像裕亲王那种人的存在?蛮横无理就罢了,居然还那般残忍嗜血。   果真是流着燕氏血脉的人,都有着一样的秉性,冷漠无情。   百里卿梧想着,清眸中猛的一沉,对付像裕亲王那种人,得投其所好……   “二婶,药好了。”百里卿梧一走进房中,眼神面色全都一变。   萧氏这才起身,看着一脸乖巧的百里卿梧,说道:“昨天吓坏了吧,你二哥这个破脾气,只要惹到了他,不管是天王老子他都不带怕的,看看,这次总算是让他见识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百里卿梧垂眸,说道:“二婶,二哥这次是因为……”   “卿梧来了啊。”百里棠撑起身看着百里卿梧,虚弱的喊道。   萧氏见状,立即转身坐到床榻上,看着百里棠,紧张的问道:“儿子,有没有哪里痛?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从小到大你可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裕亲王那挨千刀的,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儿子。”   “你儿子很好,别人是皇家的人,你儿子就是一个小瘪三,这次没被打死就不错了,你还说别人挨千刀。”百里棠带着浅浅的笑容看着萧氏,眼中说不出的温柔。   “呸!谁敢说老娘的儿子是小瘪三,看老娘不去宰了他!”萧氏看着百里棠能说笑的样子,便起身,说道:“你是有话和七姐儿说吧,那娘就先去给你做好吃的。”   “果然做你的儿子是要受一次重伤才能吃到娘亲手做的饭菜啊。”百里棠嘴角掀一抹痞痞的笑容,看着萧氏瞪他一样,然后目送萧氏走出房门后,脸色才垮了下来。   百里卿梧刚端起的药立即放下,上前看着百里棠嘴角溢出的血迹,用手帕擦着,紧张的问道:“是不是伤的很重?”   百里棠抽过百里卿梧手中的锦帕,然后猛的一咳嗽,锦帕离开百里棠的嘴边,百里卿梧看着那一大摊血迹的时候,脸色立即黑了下来,立即起身转身便是要往屋外走去。   却是被百里棠拉住,他淡淡道:“去哪儿。”   “他下手这么重,想来应该是知晓怎么才能让你痊愈。”百里卿梧双眸中全是清透着寒意,“二哥可别说这京中的庸医能让你痊愈。”   “你坐下。”百里棠此刻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好似很痛苦的模样,他用力的拉着百里卿梧的衣袖,继续说道:“他就是等着让你去找他呐,如果你就这般去不就是正中燕玦下怀?”   百里卿梧想说去找他也不惧怕,但是听着这虚弱的声音,又重新坐回床沿边是上,看着往日风采俊朗的少年此刻却是这般苍白虚弱,她说道:“为什么就独自一人去找裕亲王?你该是知道他的能力。”   “还有啊,你刚刚是怎么回事?你还想把你的事情说给我娘听?”百里棠似乎没有听见百里卿梧的话语,直接淡淡的开口。   闻言,百里卿梧垂眸,声音中有一丝凉薄,“我不希望我和裕亲王误打误撞的事情,爹娘二叔二婶是从裕亲王口中得知。”   “你还真想和他有什么牵扯啊?”百里棠看着垂眸的女子,轻然一笑,“你放心好了,昨日也不过是我嚣张让燕玦不爽了,所以才对你说的那番话。”   “宫中的皇后和燕玦关系不浅,而且,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奇女子枫婲和燕玦的关系更是不明不白,你长的没黎柔好看,本事不如那枫婲,人家才懒得看你一眼。”百里棠说着,干脆扯着那顽劣的笑意,打趣道。   百里卿梧闻言,诧异的看着百里棠,说道:“枫婲?药王谷的人?”   “对啊,药王谷的人,姓慕容,只是被逐出了药王谷。”百里棠好似说着有些乏,直接撑起身整个背都靠在木架上。   “听二哥的语气,好似对那枫婲很了解?”百里卿梧起身,从边上的铜盆里拿起锦帕,然后给百里棠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谈不上了解,只是刚好被我救过一命。”   闻言,百里卿梧淡淡一笑,“原来如此,那二哥这伤定能痊愈的吧。”   “那当然,或许枫婲已经在来帝京的路上。”百里棠说着便闭上有些疲倦的眼皮,再次开口,声音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冷厉:“卿梧,二哥之所以与你谈起枫婲与宫中的黎柔,便是让你知晓,燕玦是毒,你沾不得,碰不得,把你的心给我藏好。”   百里卿梧只是轻声一笑,看着闭眸的百里棠,重新把床沿边小桌上的药端起,说道:“把药喝了。”   百里棠睁眼,看着面色依旧的百里卿梧,唇角一勾,似感慨道:“爱而不得的下场便是孑然一身,或者、阴阳两隔。”   百里卿梧抬眼刚好对上百里棠的眼眸中,愣了一下,淡笑,“看来二哥对于情字一说很有感触,既然到了吐血都知晓说出这番话,想来应该是知道自己并无大碍。”   百里卿梧说着,便把手中的药婉重新放在小桌上,起身,“你休息,我先回院子。”   百里棠看着百里卿梧的身影消失在房中,淡淡一笑,把小桌上的药碗端起,便是一仰而尽。   待百里卿梧回到羌梧院时,岚锦早在月门处等候,看着回来的百里卿梧,连忙上前,“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百里卿梧诧异的看着岚锦,接着岚锦的话让她面色一冷。   “小姐,裕亲王府的人找你。” 第35章 威胁于她   百里卿梧走进院落中,看着那手拿长剑的齐越,双眼一眯,沉声道:“你来做什么。”   齐越看着百里卿梧,拱手,声音中竟有一丝恭敬,“主子让属下来给七姑娘带几句话。”   “什么话。”百里卿梧心思沉了沉,心中一股不安渐起,果然,下一刻从齐越口中说出的话语,让百里卿梧面色一寒。   “主子说,枫婲被困在了药王谷,百里二公子身上的伤没有药王谷秘制的药,是不可能痊愈,如果七姑娘为了百里二公子能早些痊愈,那便拿出诚意,至于什么样的诚意,主子说,会在这月底的春日猎宴中告知七姑娘。”   帝京每年的三月初皇室都会举办一场春日猎宴,一来是想让常年理政的皇帝活动活动筋骨,二便是让常年在帝京的武将比试一番。   百里卿梧淡淡的看着齐越,此时更是对裕亲王的势力有着不容置疑的强大,她刚刚才从百里棠的口中得知枫婲这个人物,下一刻,裕亲王的人便来与她说,枫婲被困在药王谷。   “我有诚意,你的主子可有诚意?这般威胁一个弱女子,难道是你主子的强项?”百里卿梧的话语中满是讽意,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般高傲狂妄的人不就是不爽她这般忽视他?居然这般戏弄与她,当真她是泥捏的?   齐越闻言,便把手中精致的白玉瓶放在院落中的石桌上,说道:“这是给百里二公子的药,只是只有一半,若是主子见不到七姑娘的诚意,这一半的药不光会让二公子伤情加重,更甚者,会没命。”   百里卿梧冷笑着看着那石桌上的白玉瓶,说道:“凭什么你主子这么没诚意居然让我出诚意?是在威胁于我?”   “七姑娘可以不用和主子谈诚意,二公子如果今晚之前没有这一半的药,或许明年的今日便是百里二公子的忌日。”齐越仍是一副恭敬的声音。   但是百里卿梧却是知晓齐越的言外之意,那就是威胁于你,你不接也得接,不接百里棠会死,接了如若没有让燕玦看到她的诚意,百里棠仍然会死,反正吃亏都是她百里卿梧!简直不要太欺人太甚!   齐越看着脸色越来越黑的百里卿梧,抱拳说道:“属下的话带到,七姑娘慎重。”   待百里卿梧回神的时候,院落中只剩下岚锦与她主仆两人,百里卿梧慢慢的往那石桌走去,拿起精致的白玉瓶,凄淡笑,“你觉得这样我就怕了?”   “小姐,那个裕亲王为何要为难与你啊。”岚锦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明白,怎么从不相干的裕亲王府会找她小姐的麻烦。   “岚锦,这件事不能告诉二哥,若是让二哥知晓裕亲王威胁我的事情,你该知道,我的身边不会在需要你。”百里卿梧却是直接警告着岚锦。   岚锦闻言,脸色刹然一白,立即跪地,“小姐,奴婢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知给二公子。”   “起来吧,等酉时把这个给二哥送去。”百里卿梧把手中的玉瓶重新下放回石桌上,然后往房中走去。   “是。”   ——   齐越回到王府后,看着那身着黑色锦袍的少年面前摆放着的精致白玉瓶,抽了抽嘴角,什么时候主子也有爱捉弄人的喜好了?   原本是拿出一整瓶的药水,结果硬生生的被主子分出来了一半,还说了一番连他都诧异不已的话,这般明确的威胁一个姑娘家,还真不是君子所谓。   “腹诽本王的话,要说出来本王才能知晓。”燕玦手持朱砂笔,在批斗着北疆一带所有的折子,若是让别人所见,那定然会震惊不已,毕竟,这是帝京,能拿朱砂笔批折子的只有帝王,显然燕玦已经不把元宗帝放在眼里。   齐越一惊,低头说道:“属下实在不知主子此番的想法。”   “那就说说你的想法。”燕玦眼皮都没有掀一下,优美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似笑非笑的说道。   “百里家本就是盛德太后的母族,百里七姑娘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论容貌不及柔小主,论本事不及枫婲姑娘,纵使有些手段那也不过是后院中的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为何主子非要这般,嗯、对七姑娘这般特别?”   齐越说的很是明白,百里家和元宗帝本就是一体,如若主子推翻这个大燕,那百里家必将是一并消失在这大燕,而那百里卿梧也不过是误打误撞帮了他主子一次解药而已,两次、整整两次主子没有杀了百里卿梧。   第一次是主子亲自去百里府见百里卿梧,他在窗户外都感觉到了那股渗人的冷意,结果主子并没有动手。   第二次便是昨日,他都觉得下一刻百里卿梧会死在主子的掌下,却是隐忍着那身体内的杀气,还让他送那两兄妹回百里府。   作为主子的近身侍卫,这百里卿梧足以称知为奇迹了。   “人生多无趣,能出现一个自我感觉良好,还不怕死的人,本王怎么的也要多玩玩才行。”   低沉而醇厚的声音响起,让齐越背脊一凉,他怎么觉得主子的意思中并没有他想的那种特别?难不成真的只是想玩弄一番百里七姑娘?   “属下今日多话了,还请主子恕罪。”齐越也只是太好奇了,才会斗胆问出来。   “南疆使臣的人该是在三月初到帝京,恰好是在皇室猎宴时,到时,把黎柔有孕的消息公布于众。”燕玦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才是抬眸看向屋中站着的齐越,眼中一闪而过一丝阴霾。   “是,主子。”   “让慕容井迟尽快回帝京。”   齐越抬头,看着那主位上优雅拿起折子的人,提醒道:“枫婲姑娘好似与百里二公子是旧相识。”   果然,燕玦的目光有些散漫,然后才是轻然道:“她的自由。”   ——   暮春时节,整个帝京都弥漫着春日特有的芬芳气息,从大燕各地上京赶考的人也是渐渐多了起来,毕竟科考便是在四月初。   春江上的一艘船楼上,岚锦看着目光一直在江面上的百里卿梧,又看向百里卿梧面前桌面上摆放着的纸张,才是问道:“小姐,你让奴婢找的这两个人,奴婢怎么不认识啊,好像小姐也应该不认识。”   百里卿梧淡淡一笑,她说道:“你信这两人会是今年的文状元和武状元吗。”   “啊?”岚锦呆滞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那纸上写着的名字还有在帝京的哪家客栈,裴子言,阮赟。   “我觉得这两人便是今年的文状元和武状元,而且还会成为元宗帝的心腹,毕竟,元宗帝最为看重的心腹都被裕亲王诛九族了。”百里卿梧把纸张折好,然后端起茶杯,眼眸深处是凉薄的轻笑。   去年年初,陵周城昔石村出现一阵瘟疫,后来蔓延到了陵周城池,那时她正好与姜珩路过那个地方,便在那里停留半月之久,对于陵周的裴子言与阮赟的才能与武艺,那是她和姜珩有目共睹。   且,姜珩亲自提点让这二人第二年上京赶考,他会在帝京欢迎他们,只是,被姜珩提点的二人如约的来到了帝京,而姜珩和整个姜家却覆灭了。   姜珩惜才,她亦然,她大哥要笼络的人,她一定不会放走,既然来了帝京,如若不成为元宗帝的心腹,怎对得起她这段时间的筹谋?   而从百里棠卧病在床后,魏礼便跟在了百里卿梧的身边,百里棠是怕百里卿出府遇到什么麻烦事,让魏礼跟着起码能让他放心不少。   他听着七小姐说的话,眼中有些不置信,什么时候七小姐这能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了?还没有科考便知晓谁是文状元,谁是武状元。   楼船慢慢的靠近江边,百里卿梧看着那岸边上好似在卖小玩意的男子,红唇一勾,便起身,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笺然后递在魏礼的手中,说道:“让二哥的人去陵周昔石村把这两家子接到帝京来。”   魏礼一愣,还没有回神,便又听到百里卿梧说道:“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府向二哥说一声。”   然后在魏礼的注视下,百里卿梧下了楼船,岚锦紧跟其后。   而另一帆船楼二楼上,只有燕玦和齐越二人,原本心情尚好的少年,在看到那从楼船中走出的女子时,眼眸染上几丝阴霾。   齐越立马就感觉到了,他顺着燕玦的视线看去,说道:“百里姑娘?”   燕玦饶有兴致的看着百里卿梧停在一位穿着破旧的男子面前,薄唇一勾,他可不信百里卿梧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么一男子的面前。   “盯着她……” 第36章 公子无双   乐安五年,三月初的皇家狩猎宴,终究还是来了。   今年的狩猎宴还是如往常一般,不管是闺中姑娘还是青年才俊,都会参加此次的狩猎宴,只是,今年想在皇帝面前崭露头角的年轻人比往年多的多。   毕竟,朝堂之上空虚着几个极为重要的位置,不管是新晋的官员还是在朝堂上权高位重的大人,都想借着此番机会,在皇帝面前展现一番。   前者对那几个重要位置蠢蠢欲动,后者却是虎视眈眈,谁也不会嫌官衔越大,谁也想把手能伸进朝堂各个角落。   一缕春风佛来,帝京风静云淡,而,暗中却是风起云涌。   百里家的姑娘们也在收拾着去皇室猎园中衣衫,这一去,便是呆半月之久。   “好看吗,小七。”百里卿梦提着裙摆,她今日只着身一件很简单轻骑装,手里还拿着一根马鞭,“这一整个冬日把本姑娘困在了院子中,想想能在马背上奔腾的感觉,就想立马去猎园。”   百里卿梧看着从月门处走进来的少女,淡淡一笑,“好看,这么喜欢去狩猎啊。”   百里卿梦看着百里卿梧并不怎么兴奋的模样,立即坐在百里卿梧的对面,“小七,你怎么啦,往年的你可是早就换上轻便的锦裙啦,去年沈婉云赢了你,拿走了你最想要的红豆玲珑骰子嘛,你不说今年一定要把太后唯一一串红豆玲珑骰子给赢到手?怎么突然就兴趣缺缺啦。”   闻言,百里卿梧眼眸微敛,去年的她是看到了那七姑娘英姿飒爽的模样,奈何此时的百里卿梧非那个百里卿梧,早已没有年轻时的好胜心,只愿她大仇能报,只愿她躲在这躯身体能安好的渡过余生,只愿、能再见一眼她的大哥……   “今年就由四姐姐去把妹妹喜欢的红豆玲珑骰子赢回来吧,我就不去比拼了,与娘亲二婶看着你们比赛。”   百里卿梦见着百里卿梧着实没有什么兴趣,脸上也没有刚刚那般兴奋,说道:“你和三姐都不去,就我一个人还不被她们欺负啊,你知道的嘛,每年的狩猎宴姑娘之间比赛就宛如一场大战似的。”   百里卿梧只是轻声一笑,“她们也不过是争强好胜些,你只要比她们一个个都强上不知半点,她们就不会来招惹你了,四姐姐知道的嘛,有的人就是看着你好欺负才是在你面前耀武扬威的。”   百里卿梦点了点头,正是欲要说着什么话时,便听到月门处听到一阵如绵言细语的声音。   “四姐姐和七妹妹已经收拾好了吗,府外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啦,我见着你们还没有出府,便来看看。”进来的是身着淡粉色轻骑装的秦楚楚,眼中的笑意犹如这春日和煦的暖阳。   百里卿梦听到这声音脸色立即黑了下来,倒是百里卿梧微微一笑,缓缓起身,说道:“原来是楚楚姐姐,让你们等久了吧,没想到你们会和我们大房一同前去猎园。”   秦楚楚闻言,脸色不由的僵了一下,这个死丫头是什么意思?是在提醒她们二房不该与她们二房一同前去猎园?还是在提醒,百里悦的事情大房已经不想和二房有任何的瓜葛?   只是虽然脸色有些不自然,但到底自来都是寄人篱下仰仗别人鼻息生存的人,秦楚楚上前挽着百里卿梧的手臂,说道:“七妹妹说的是,原本我也以为会提前或者后去猎园,但哪里知道,老夫人说两房一同前去。”   “原来是这样啊。”百里卿梧轻轻咀嚼着这几个字,然后看了一眼还在屋中收拾的岚锦和几个丫头,说道:“收拾收拾就可以了,可以走了。”   “好的,小姐!”从屋中传来岚锦的声音。   百里卿梦起身眯眼看着秦楚楚挽着百里卿梧的手臂,然后拉着百里卿梧的手,便说道:“既然等候多时了,七妹妹那我们便走吧。”   秦楚楚见着走在前的百里卿梦与百里卿梧,红唇一笑,眼眸中隐隐流转的异光异常的诡异,然后慢慢跟在她们身后。   待两姐妹走出百里府的大门时,除了老夫人,百里府上的主子都在,百里沐与百里鹤见着百里卿梧与百里卿梦收拾好后,便是说道:“都上马车,晌午日头比较大,要尽快赶到猎园。”   百里卿梧的视线却是落在最后一辆马车侧的魏礼身上,然后往那辆马车走去,百里卿梦见状,轻声问道:“小七,你去二哥的马车做甚?”   “我去看看二哥好些了没有。”都与百里棠说了不要去这次的狩猎宴,去了又不能骑马射箭,偏偏百里棠一定要去,她都怀疑百里棠是不是知道裕亲王威胁她的事情了。   魏礼见着百里卿梧,拱手说道:“七姑娘,二公子说没有到猎园前让人别吵他。”   还想往前走的百里卿梧停下脚步,微微颔首,然后转身,她现在越来越觉得百里棠已经知晓裕亲王威胁她的事,目光下意识的往岚锦看去,奈何岚锦此刻正是在收拾行囊。   陈氏、萧氏一辆马车。   百里卿梧、百里卿梦、百里卿沫三姐妹一辆马车。   二房的女眷一辆马车。   百里家的除了百里棠,男儿都是骑马前去猎园。   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便往帝京外的南山的猎园行去,马车中就算放了许多垫子,仍旧有些颠簸,百里棠实在忍不住便直接从软榻上坐起身,眉宇间全是不耐烦,有些凶残的撩开布帘,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百姓,又是快速的放下帘子。   声音中有说不出的冷意,他喃喃自语,“裴子言、阮赟……”   这二人他怎会不熟悉?去年他在陵周,他也见识到了这二人的过人之处,若是揽入在自己的羽翼下,那定然会是难得的一对护翼。   只是,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帝京的小七是怎么得知这二人的,若是他没有记错,知晓此二人的只有已经消失无影无踪的姜珩和已经、逝去的姜九偲才对。   百里棠此刻思绪有些混乱,他是觉得百里卿梧自从那次醒来后变了不少,却只是觉得变了,因为百里卿梧说的很对,人在经过一些事情后有些稍稍的变化定然没什么问题,只是,他怎么觉得越来越奇怪?   从他去向卿梧道歉说要带她出去玩一番时,她的眼神,她的动作,就算是怎么变,在一夕之间把以往那个自己改变得彻彻底底,在加上如今连陵周的人都知晓,百里棠不得不怀疑百里卿梧……   而百里卿梧坐上马车后便是靠在百里卿梦的肩上,似乎精神很不好,百里卿梦与百里卿沫也没有吵着闭幕眼神的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此刻由衷的感觉到了不安,只是为何不安,她不知晓,好似那股不安,是从灵魂深处蔓延出来……   ——   待晌午时,百里家的马车终于停在了南山的山顶,一眼望下去,皇家猎园肉眼望到的猎园不过是冰山一角,这大片林子有专人护着,而林中各种各样的猎物均是为了一年一度的皇家猎宴,今年不知又会是谁能得第一。   而百里家的人下马车后,诺大的山顶上已经有了大大小小的营帐,百里家因着来的不是特别早,营帐便在离皇帝的营帐稍远。   百里卿梧下了马车下意识的往百里棠的方向望去,挑眉,然后回眸。   “小七我们先到处去看看如何?反正弄营帐的事情我们也帮不上忙。”百里卿梦拉着百里卿梧的手,便是撒娇的说道。   “到底谁才是姐姐,谁才是妹妹,梦儿你能稳重一点吗?”百里卿沫见着百里卿梧脸色有些不对的,便对百里卿梦娇嗔道。   百里卿梦好似也看到了百里卿梧脸色有些不对,便收敛着玩心,然后说道:“好好,小七你休息,我一个人去。”   百里卿梧只是浅淡一笑,看着心情尚好已经转身往前方走去的百里卿梦,说道:“三姐姐,四姐姐也是想让我到处去看一看。”   “她就是玩心太重。”百里卿沫说着便拉着百里卿梧的手,打算拉着往陈氏与萧氏的方向走去,却是看到百里棠往这边走来。   “二哥。”百里卿沫心里其实有些惧怕这位兄长,虽然百里棠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特别好说话,但是只有她知晓,自己的哥哥是个怎样的人。   “二哥。”百里卿梧喊道。   “沫儿你先去陪着母亲,我与卿梧有话说。”百里棠的眉眼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顽劣的笑意,声音也还是那痞痞的调调。   却是听在百里卿梧的耳中有些发寒,本就不对的脸色此刻便有些僵硬,刚刚在马车中那股从灵魂深处蔓延出来的不安,好似立马就知晓答案。   “好的。”百里卿沫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便往正在与京中夫人交谈的萧氏走去。   百里卿梧此刻的眉梢几乎拧成了一团,她看着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的百里棠,问道:“不知二哥有什么话与我说?”   百里棠却是看了看周围的人,轻笑道:“二哥好像许久没有带小妹一同到处走走了,怎么样,要不要和二哥在这南山走走?”   “好啊。”   百里卿梧率先走在前,百里棠看着前面素色锦衣身影,剑眉挑起,跟在她身后……   南山半山腰,一处隐僻的地方,由几颗诺大树支撑下,竟有一座别有洞天的小筑矗立在树顶上,由下望上却是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树叶,由上探下,却是能览入这周围的一切事物。   此刻,那一身紫色锦袍的少年却是坐在那摇椅上懒散的酌着酒,因着是正午有些灼热的气温,那少年的袍子松松垮垮的披在他身上,清晰可见的锁骨以及那结实的胸膛便隐隐可见,往日摄人的气势消失的无影无踪,温润静雅中又掺夹着一丝妖孽,这般看着,倒是应景了那句话。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清风撩起那落在木板上的锦袍,遮挡住腰间的那一寸布料彻底被掀开,结结实实的腹肌入眼,让一侧的齐越嘴角一抽一抽的。   齐越把视线挪到别处,在看到不远处的少年少女,说道,“主子,是百里棠与七姑娘。”   少年闻言,这才懒懒的掀开眼帘,目光往那不远处的地方望去,正好看到百里卿梧脸上好似定定的看着百里棠,这不由的让燕玦挑起眉梢。   “卿梧、你可知去年我也在陵周?”百里棠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而裴子言与阮赟除了姜珩与姜九偲,没有第四人知晓。”   “你不是卿梧,你是、谁。”最后一字重重的落入百里卿梧的耳中,让她脸色刹然一白。 第37章 要带上她   “从你开始让岚锦打听姜家的事情,我便觉得有些蹊跷,而在听我说姜珩还活着的消息,你眼中隐忍的泪水和立马转移话题的时候,怀疑的种子便在我心中埋下。”   百里棠看着面前无比熟悉的容颜,此刻竟觉得陌生无比,“我的小妹虽然自来在皇宫长大,但还没有熟悉到打探姜家和关心姜家人的份上。”   “尽管你伪装的很好,能瞒住所有人,你却还是把我忘了,你的某些动作和我一个故人很相似,你可知,我说的故人是谁?”   百里棠看着刚刚脸色有些苍白的百里卿梧此刻脸上竟如常,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目光又落在百里卿梧的左手腕上,她的右手又在扭转着那芙蓉镯。   然而,百里棠接下来说的话,让百里卿梧转动镯子的手停顿,震惊的看向百里棠。   “姜九偲每每沉思想对策时,就会转动她左手腕带着的镯子,而我的妹妹,芙蓉镯自来是带在右手。”   百里卿梧连连往后退几步,这下连伪装而来的深沉都刹那间破灭,姜九偲,她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三个字了?她的眼中从震惊到现在的明明灭灭,仿佛凝聚着如一只猛兽的狠戾掩藏在眼中。   “你想怎么样?”   听着声音中没有一丝情感,百里棠浅淡一笑,“不在我面前伪装了?”   “既然你猜透,为何还要伪装?”百里卿梧笔直的背脊僵硬着,她这般坦白说出,要么是多了一个盟友,要么便是多一个敌人。   看着百里卿梧这般就承认,倒是百里棠眼中带着一丝震惊,他呆滞的问出,“你、是怎么进我妹妹体内的……?”   百里卿梧眸光微冷,“醒来便是。”   百里棠震惊不已,这世上果真无奇不有,他直直的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与脑海中那张无比清晰的脸吻合,却是猛的吐出一口血。   “二哥!”百里卿梧不由喊道。   尽管百里棠拆穿她的真正身份,但这些日子以来百里家一切的温暖不是假的,她上前扶起百里棠,拿出锦帕擦着百里棠嘴角的血迹,说道:“反正你的妹妹还活着,你也不必这般生气。”   “我、也是很久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却是下一刻,百里卿梧被揽入一个怀抱中,百里棠有些虚弱的说道:“活着,活着很好……”   高处小筑中的齐越看着那一幕,眼中一丝惊讶划过,这……   在把视线看向那紫衣少年时,果然莫名的能感觉到那从少年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寒意,接着那少年便是身子一侧,干脆来了一个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   齐越又是把视线看向那处时,只见百里棠身边的侍卫已经把那百里棠扶起,而百里卿梧则是往这个放下看了一眼才是跟随着魏礼身后。   “去查查今日百里府中可发生了何事。”   待齐越看向那少年的方向时,燕玦已经站起身,随即拱手:“是,主子。”   “这兄妹俩还是真是有趣。”燕玦的薄唇勾出一抹浅笑,眉眼分明极漂亮,此刻看着却是像极了北疆风霜般刺人。   ——   自从和百里棠分开后,百里卿梧便没有在营帐中见到百里棠,原本想问问百里棠的伤势如何,却是觉得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毕竟,灵魂深处,他们只是陌生人。   在来到猎园的第二天,狩猎宴便是开始。   今日的女儿家个个都是身着便装,骑着马背上,原本没有打算去的百里卿沫在百里卿梦的怂恿下,也换上了轻骑装,整个百里家的座位上只有百里卿梧,和陈氏以及萧氏。   百里卿梧与萧氏坐的极近,然后若无其事的问道:“二婶,二哥好些了吗。”   萧氏听闻百里棠,便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身体虚弱的不行,你二叔已经送他回府了。”   “额……”百里卿梧淡淡的说道,目光却是有些散漫,任何一个听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会吓坏吧,更何况,还是灵魂互换,这简直就是有违天道。   百里卿梧因着担心百里棠的伤势,并没有察觉有一道目光看向这边。   燕玦懒散的看着百里家席位上的那有些无精打采的少女,却是觉得刺眼极了,他很笃定的就是,百里卿梧今日的无精打采是因为百里棠,只因,百里棠已经回百里府,这两兄妹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昨日百里卿梧又是说了什么让百里棠本就虚弱的身体大吐血?   燕玦极为不爽这种状态,不能掌握的事情,仿佛百里家的这两兄妹完全不会在他的掌控之中,反而还会影响着他,但也是真的影响到了他。   想着百里卿梧对着他目光凉薄又波澜不惊的样子,燕玦那内心深处像是有一根羽毛轻轻的飘动着,想挠掉却无从下手,反而还会让他怒火攻心!   “今日比试很多,男女皆能比试,不管是在射击,狩猎,还是赛马中,只要赢的那一个人,皇上会亲自赏赐宝物。”钱公公站在前大声说道。   在场的人闻声眼中更是掀起兴致,他们帝京豪门贵胄什么宝物没有见过,他们差的不是宝物,而是皇上御赐的宝物,若是这次的能力被皇上所鉴赏,那怕是比下个月的科考还来得重要,这就是身后有靠山和靠自己实力的差距。   百里卿梦身子一跃,便是坐在了马鞍上,她冷冷的睨了一眼还牵着马匹的沈婉云,然后朝着百里卿梧说道:“小七!今年的红豆玲珑骰子四姐姐给你拿回来送给你!”   在场的人闻声,立马笑了起来,盛德太后见着侄女这般爽朗,这几日因着百里悦的事情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笑意,原本想和身边坐着的皇后谈笑一番,结果侧头看到黎柔的目光却是在、燕玦的身上……   百里卿梧抬眸往百里卿梦看去,嘴角一掀,点了点头,一股暖流又是缓缓的流淌在她的心上。   百里卿沫低低一笑,也跃身上马,马蹄轻轻的动着,轻声道:“我们联手啊。”   百里卿梦淡然一笑,也是压制着声音,说道:“那是必须的。”   钱公公看着已经换了一声戎装的元宗帝,立即尖声道:“恭迎皇上!”   在场的人除了燕玦,所有人都单脚跪地,燕玦只是起身微拱手,眉眼看着那骑马而来的元宗帝,眼中的笑意有些不怀好意。   “平身。”元宗帝的第一目光便是放在燕玦的身上,他说道:“小皇叔决战沙场朕无缘见到,不知今日能否与朕在这猎场中一决高下?”   元宗帝一开口,原本起身都在议论的声音瞬间消失,整个空地上无一丝声音。   燕玦的那双眼睛虽然生的极为漂亮,却是英气逼人,本就比元宗帝小一岁,但是此刻他站着与元宗帝对视,竟有种超然年龄的稳重,且还有一颗洞悉一切的心,细细看下,那双眉眼摄人心魄,令人不敢直视。   明明元宗帝才是俯视天下的人,偏偏好似燕玦是在俯视着生灵,竟有一种藐视天下的气场!   那些人见状,有的都默默的低下头,在这帝王面前都是如此的狂妄,不知,在北疆是什么样子,裕亲王彰显出的是连元宗帝身上都没有的掌权人的气魄!   “可以。”淡淡的声音,竟让在场的某些人心尖一颤。   元宗帝唇角一勾,那眼中的狠意明显无疑,说道,“来人,给裕亲王牵马!”   那些原本要进林中狩猎的世家公子与姑娘们,在听闻裕亲王要亲自上场时,都不由的纷纷下马,有的甚至已经把手中的缰绳扔个自家的小厮手中。   元宗帝淡然一笑,说道:“今日整个猎场是朕和裕亲王的,不过,你们还有射击与赛马,谁得了第一,朕依旧会赏赐宝物。”   果然,世家公子与贵女们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接着,侍卫牵着一匹枣红色马匹进入场地中,齐越见状立即上前牵住缰绳。   燕玦眉眼中全是笑意,一步一步的往那马匹走去。   本就妖冶非常的容貌,此刻还噙着似笑似戏虐的模样让在场中少女们羞红了脸,偏偏笑意中还带着血气的寒意,那些个少女们只觉得裕亲王真是气度不凡。   倒是那些个年迈的官员在这个少年的身上真真见识到了当年太祖皇帝的气魄与血性,这个小皇子当初生下时被流言蜚语遣送到了大漠北疆那般荒凉之地,却是在那中坚韧之地养出了太祖皇帝的气势。   只见少年翻身上马,手中懒洋洋的握着缰绳,身下的马匹蓦然仰蹄,妖冶的军脸亲自一丝懒散的笑意,目光却是往百里卿梧看去。   “就皇上与本王二人,着实有些无聊,不如皇上带上几人可好?”   元宗帝侧头看着马匹上肆意的少年,挑起剑眉,轻声道:“不知裕亲王意欲何为?”   “如若今日本王与皇上谁输了,今日带在身边的人,便会射击输的那一方三箭,当然,不是射击于人,而是,射击人头顶上的一颗果物。”   果然,在场的人听着裕亲王这般说,都是震惊的看着那马背上的二人,射击对方三箭?而且还要把果物放在人头顶之上?并且还不是对方射击对方,而是对方带着的人?   元宗帝眸子明显的沉了一下,但是如果此刻反悔,那他日后怎么在他臣子面前立威?听着燕玦这般硬气的话语,他沉声道:“如果裕亲王觉得这样挑着更刺激,那朕就依了裕亲王。”   “皇上!”盛德太后第一个出声不同意,眸中明显对燕玦有着杀意。   燕玦看着太后那沉着的脸色,和煦一笑,说道:“皇上如果怕伤及性命,那本王也不会强求。”   果然元宗帝听着燕玦这般轻蔑的话语,脸色瞬间一冷,说道:“既然裕亲王想这般玩,那朕就奉陪到底。”   燕玦低眸一笑,低声醇厚的声音响起,:“那本王就不客气了。”   燕玦的目光又重新回到百里卿梧的身上,他薄唇一扯。   被突然盯住的百里卿梧,眸子一冷,果然下一刻,她就知道那个该死的人要戏弄与她!   “本王要带上她……” 第38章 你的诚意   “本王要带上她!”   语气中带着不容质疑的命令,燕玦邪魅的看着与他对视的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目光凌厉的看着那马背上笑的邪肆的少年,她的神情中有着星星点点的波动,就在所有人的视线看向她时,她淡然的站起身,红唇一扯。   那日他侍卫口中所说的诚意便是这个?想着百里棠的伤势,她看着那马背上的少年时,竟有几分狡诈。   她红唇轻启,“既然裕亲王相邀,臣女怎敢拒绝?”   陈氏和萧氏见着百里卿梧接下,立即站起身后,挡在百里卿梧的面前,说道:“裕亲王,臣妇女儿身子这几日欠佳,要不,王爷换一个人吧。”   “娘,无事的。”百里卿梧轻声道。   而百里卿沫与百里卿梦看着裕亲王和自家小妹两人之间好似有着一股诡异的情绪飘动着,不由的相视一眼。   百里卿梦在百里卿沫的身边低语道:“三姐,裕亲王这般针对小七,是不是那日二哥去了裕亲王府撒野的事情啊。”   百里卿沫点点头,说道:“可能是。”   元宗帝见燕玦点的人是百里卿梧,眼眸中划过一丝诧异,毕竟裕亲王和百里卿梧可是没有任何交集的,难道燕玦这一次又是想他挑起对百里家的猜疑?如若这般明显,是不是太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盛德太后见着燕玦要带的人是百里卿梧,悬着的心瞬间落下,就算后面皇帝输了,论步射,百里卿梧是不会伤到皇帝分毫,不管箭术如何,百里卿梧都不会伤了元宗帝。   在场的其他姑娘们这才是回过神,原来那惊才绝绝的少年点的是百里家的小女儿,她们为裕亲王亲自点百里卿梧有些嫉妒,又因最后结果不管是裕亲王还是皇上,百里卿梧都会吃亏而窃喜。   若是裕亲王赢了,百里卿梧她敢拿着弓箭对着皇上吗?   但,若是裕亲王输了,百里卿梧怕也不会好过,毕竟,看着二人之间好似很熟悉,裕亲王与皇帝之间的战争已经在大年宴挑明,皇上的心腹这场战争的祭奠者。   秦楚楚见着裕亲王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百里卿梧身上,不由的疑惑,按道理这个刚从北疆回京的裕亲王是不应该和京中任何一个氏族有瓜葛的,更别说像百里卿梧这种闺中姑娘,只是看着那眼神,好似很早就认识一般,并且,关系还不简单。   而与盛德太后相坐的黎皇后看着燕玦邪笑的看着百里卿梧的模样,秀手紧握,轻轻吐出一口气,她开口,“皇上、既然裕亲王带一个娇滴滴的姑娘,那臣妾能和皇上一起吗?”   元宗帝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开口,在看了看百里卿梧,瞬间觉得这一场他和燕玦的比试还是他们两人的比试,只是多了一向赌注而已,在看着满是期待看向他的黎柔,说道:“带皇后去换便装。”   百里卿梧见着元宗帝与黎柔都会前往烈场之中,心中不由的想到若是这帝后二人若是死在那猎场中,这帝京中人定然会怀疑是裕亲王……   百里卿梦还是跳了马,往百里卿梧走去。   “小七,你真的没有关系吗?”百里卿梦说着又看向裕亲王,亏她觉得裕亲王有着嫡仙般的容颜,怎么这般讨厌?要是小七身子好,不会和她们一同狩猎吗?   “没事。”百里卿梧说着又在百里卿梦的耳边低语,就连相隔甚近的陈氏都没有听见百里卿梧说的什么。   只是,百里卿梦的神色明显的变了一变,然后才是看到百里卿梦拉着百里卿梧的手,说道:“既然是这般?难怪二哥还未有痊愈,简直欺人太甚”   百里卿梦这下看着燕玦的神情更是恶劣了,一个堂堂亲王居然威胁于一个小女子,但是她也无可奈何,只能咬着牙瞪着那马背上的人。   没过多久,皇后便换上一身轻便的锦裙,钱公公很是有眼色的牵着一匹很是温顺的马匹走到皇后的面前,说道:“娘娘,这匹马很是温顺。”   黎柔淡淡一笑,飒爽的翻上马背,目光中带着轻蔑的看向百里卿梧,“七姑娘这般衣衫不好进入猎场吧。”   百里沐担忧的看着百里卿梧,总觉得此番过后,她的女儿就会和裕亲王有什么牵扯,百里家从此会走上另一种立场。   百里卿梧红唇一笑,她拿过百里卿梦手中的马鞭,往百里卿梦的马匹走去,拽着缰绳、娇小的身材纵身一跃,她骑在马鞍上,眸子半眯,对着皇后说道:“臣女只是一个陪衬,皇后这般认真作甚?”   皇后的噙着笑意的嘴角有些僵硬,陪衬?是在说她才是陪衬?   燕玦看着百里卿梧语气中毫不把黎柔放在眼中,嘴角一勾,说道:“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   元宗帝闻言,给钱公公一个眼神,钱公公立即大声:“狩猎规定时辰为两个时辰,而猎场中只有一只红狐,两个时辰后,皇上与裕亲王谁猎到那只红狐,谁便赢。”   在场的人闻言,都不由的惊讶,去年戎狄上供的红狐居然还在这南山上,不过,那红狐是灵狐,不是谁都能抓住,更何况,这般大的南山猎场,只有两个时辰,皇上和裕亲王还带着一位娇滴滴的女子,还真是有趣。   燕玦看着百里卿梧有些累赘的锦裙,挑眉,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说道:“别给本王拖后腿。”   百里卿梧的眸子沉了沉,拖后退就别戏弄与她!   反之元宗帝却是对着皇后轻柔的说道:“柔儿,紧跟着朕便行。”   黎柔娇羞的垂眸,只是嘴角的笑意是那般僵硬。   百里卿梧听着元宗帝的声音,本就沉着的眼眸更是寒意渐起,她拽紧手中的缰绳,鞭子轻轻的甩在马臀上,枣红色的骏马瞬间掉头。   燕玦看着帝后伉俪情深的模样,懒洋洋的戏虐道:“听闻皇上与皇后耳鬓厮磨,今日一见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下一刻,黎柔猛地抬眸往燕玦看去,眼中竟有着一丝委屈。   奈何燕玦拽紧缰绳,身下的马匹蓦然仰蹄,紫色身影朝着百里卿梧的方向奔去,如一道紫色极光骤然与疾风相撞,那妖冶的五官,煞气四溢。   就在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那马背上的紫衣少年时,下一刻那少年的动作却是让人震惊不已。   身下的马匹快要追上前方速度比较缓慢的百里卿梧,紫衣少年瞬间腾空而已,下一刻落在百里卿梧的马背上,接着,一道马匹的嘶鸣声瞬间蓦然响起。   百里卿梧只感觉拽紧缰绳的手瞬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裹住,男儿结实的胸膛紧贴她的后背,少年本就生的俊美不凡,此刻他却是邪魅一笑,一只手不耐烦的从百里卿梧的手中抽出缰绳。   另一只大手则是揽住百里卿梧的腰间,在她耳边低语。   “本王要看你的诚意……” 第39章 狐狸引子   场上众人惊叫连连,裕亲王居然和百里家的小女儿同骑一匹马,还是这般暧昧的姿势?就连百里鹤都不由的看了看百里沐,好似在说,小七什么时候和裕亲王这般熟悉了?   陈氏也是震惊不已,身边的萧氏立即走过来说道:“大嫂,小七什么时候和裕亲王这么……?”   萧氏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毕竟所有人都还在惊讶中,只是,如今在众目睽睽下看到卿梧与裕亲王这般暧昧不清的骑着同一匹马,日后还会有人上百里家提亲吗?   陈氏担忧的看着众人的视线,心中把裕亲王骂了个千万遍。   百里卿梦恶狠狠的看着已经往猎场中行去马匹上的紫色背影,这个裕亲王不光人讨厌,行为更是恶劣,等把能二哥治好的药弄到手后,她一定会让小七把他这个裕亲王撇清关系!   “小七怎么和裕亲王……”百里卿沫看着那画面颤颤的说道。   “才不是你想的那样!”百里卿梦立即打断百里卿沫的话,“小七怎么会和那种人有瓜葛?”   百里卿沫诧异的看着百里卿梦,好似知道什么般,轻笑道:“可是现在那个裕亲王的举动已经让所有人都以为小七和他有什么呀。”   闻言,百里卿梦愣了愣,是啊,他怎么觉得那个裕亲王就是故意的呢?想着往那个方向看去的时候,那马匹已经消失在那树林中。   黎柔眼中除了惊骇还有滚滚而来的恨意,她守着那个人这么多年,别说是与他同骑一匹马,就连近身都会让他   而元宗帝带着皇后今入猎场后,年轻才俊与早就准备好的姑娘们也不干落下,赛马,步射,都纷纷上前比试一番。   百里卿梦一心想着百里卿梧心念念的红豆玲珑骰子,也是往那赛马的马场走去……   而这边已经进入猎场的百里卿梧脸色阴冷的看着前面替身后的人拿弓箭与箭矢的齐越,冷声道:“可不可以坐回自己的马。”   “不可以。”   头顶上传来的声音亦然冷意无比,百里卿梧着实没有想到燕玦会在众目睽睽下与她同骑一匹马,只是,想到这人说的话,只有他燕玦不要的人,没有不要他燕玦的人,便觉得,这种高傲的人是没有心的,任由手中的权力主宰别人的一生。   所有的资本都让这个人既恶劣又狂妄。   “你不是要与元宗帝比试?元宗帝都已经进入林中许久了,你确定最后你能赢?还是说、裕亲王确信输了,皇后不会伤你半分?”   听着女子饶有兴致的语气,燕玦嘴角处轻染着不可察觉的笑意,“那晚在青梧宫外,是你。”   果然,下一刻,燕玦便感觉怀中的人身子僵硬,他似笑似戏虐的说道:“你知晓本王与黎柔的关系,为何不向元宗帝说出?若是本王没有说错,你是想让元宗帝江山覆灭的人之一。”   百里卿梧皱了皱眉,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本王想说,本王也是想让元宗帝江山覆灭的人之一。”明明是平淡的语气,偏偏听在耳中却是带出凛冽的寒意,到底是常年战沙场见过血的人。   “可与臣女有何关系?”百里卿梧挑着柳眉淡笑的说着,“远在北疆的裕亲王都能让元宗帝娶了王爷手中的棋子,元宗帝的江山定然会覆灭在王爷的手中,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既然你想的如此通透,为何听在本王的耳中感觉不是与本王要做的事情是同一件。”燕玦的语气有些不明,语气中却是消散了冷冽的寒意。   “王爷想要的是元宗帝的江山,而臣女要的只是元宗帝的、命,自然不是同一件。”百里卿梧因着身后的人情绪变化,僵硬的背脊也放松了不少,她的语气中竟有着一股放肆的狠意,好似丝毫不怕身后的人发觉。   “命?”燕玦慢慢的咀嚼着这个字,眼中好似有抹笑意晃过,才低眸看着眼敛下的女子,这般看着只能看到耳边清风佛起的青丝,他淡声道:“你和元宗帝有仇。”   百里卿梧没有在出声,任由身下的马匹在这猎林中慢慢的走着,似乎在对身后的少年彻底忽视。   燕玦见状,唇角微微勾起,完美的手紧紧的一拽缰绳,身下的马匹停下脚步,他利落的说道:“下去。”   百里卿梧目光怵然一动,果然下一刻便利落的翻身下马,头也没有回的便往回走,嘴里说道,“那臣女便等着王爷活捉红狐了。”   “本王让你走了吗。”   沉着的声音响起,让百里卿梧的脚步停下,她回头看着正是在俯视的燕玦,瞬间窜起的怒火,让她的目光明明灭灭,咬着牙,“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没有哪个地方惹到裕亲王吧。”   燕玦的脸上竟呈现出一抹顽劣的笑意,“跟着本王,直到捉到那只红狐为止。”   百里卿梧看了看前面相隔很远的齐越,又看了看那个在马背上的燕玦,咬着牙,“你是让我徒步在这丛林中跟着你?”   “有何不可?”燕玦挑着眉眼,好似心情很不错的样子,然后扭转马匹的方向,马鞭轻轻的抽着马臀。   百里卿梧听着轻快的马蹄声和慢慢远去恶劣的人,紧握的秀手在隐隐发抖,看着地面上全是荆棘之地,在看看裙摆之处已经被带刺的荆腾扯碎不少,咬着牙,跟在那马匹的身后。   最前面的齐越回头看着走在最后的百里卿梧,好吧,他承认他的主子是不会怜香惜玉的,如果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主子更是不会把一个无作用的女人放在身边。   越往猎林深处走着,越是感觉到了树木越来越大且高,百里卿梧看着这些灌木丛,柳眉越蹙越高,在往下看那早已不成形的裙摆恶狠狠的看着那前面骑马依旧往深处走着的人。   这个裕亲王,可恶至极!   百里卿梧两只手都在扯着裙摆处,听着一道道细碎的撕扯声,她却皱起眉头,显然她已经听到四周有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转头看着一抹紫色一晃而过,眼中一惊。   随后,那抹紫色的影子又是从她的眼前晃过。   嘶!   手指被荆腾上的刺划破,百里卿梧看着白皙的手上全是被刺破的小伤口,眉间戾气越来越重,却是在下一刻,一团火红的影子瞬间撞入她的眼帘中。   百里卿梧瞳孔扩大,她看着向她扑来犹如一团火的东西,秀手瞬间取出靴子中藏着的利刃,正是欲要向那个东西刺去的时候,腰间便大手揽住。   待她回神,看着燕玦举起的犹如一团火的红狐,眸光一冷。   “你把我当做引出红狐的引子……” 第40章 剥了你皮   燕玦的目光明明灭灭,看着怀中女子的眼眸犹如他手中那蹬着四脚的小东西般,恨不得把他给吃了,他扬唇,“这只红狐可不是元宗帝口中那普通的红狐,当初戎狄上供给大燕时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是把这个小东西给抓住,而且,这红狐身边常年由两只紫貂相护。”   “本王想了这只红狐,可是想了很久,今日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本王怎会错失机会?”燕玦说着毫不怜香惜玉的把怀里的小女人往外一推,然后把红狐抱在怀中,轻柔的抚摸着红狐柔顺的毛,“不然你以为本王会让你显出诚意?”   百里卿梧被眼前这个顽劣不堪的人气的差点吐血,诚意居然是利用她把这个狐狸引出来?   下一刻,百里卿梧把手伸出,冷声道:“把我二哥的药给我。”   燕玦看着百里卿梧被荆刺刮伤的手,挑了挑眉,接着就是齐越的脚步声。   “主子,这两只紫貂也抓住了,接下来,该如何做?”齐越一手提着一直还在嘶叫的紫貂,好似感觉到了燕玦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冷意,便觉得此刻多话了,该如何做?不就是回南山顶上?   燕玦怀中的红狐听着那两只紫貂的声音,也开始动荡不安起来,燕玦垂眸看着在怀中乱动的狐狸,轻啧一声,“再不乖一点,本王剥了你的皮。”   果然,那红狐妖媚的眼睛半瞌着,在燕玦的怀中不敢在动分毫。   “既然裕亲王把你心爱的狐狸弄到手,臣女也显出了诚意,是不是该把答应臣女的东西交出来了?”百里卿梧冷冷的睨了一眼燕玦怀中的狐狸,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嘲讽。   燕玦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齐越,齐越会意,左手上的紫貂用右手提着,才是从怀中拿出那精致的白玉瓶,递给百里卿梧,“这是后一半的药水。”   百里卿梧接过,便转身,往刚刚来的方向走去。   燕玦皱着眉眼看着百里卿梧的一只手拽着白玉瓶,一只手提着裙摆,那荆腾上的刺锐利的划进她手上的肌肤,那女子好似也没有感觉到疼痛,直接的往猎林的出口走去。   “主子,要不要去帮七姑……”   “不用。”   齐越还没有说完,便被燕玦打断,少年完美的大手轻轻的揉着那窝在他怀中红狐的脑袋,视线中那一抹傲然的身影居然莫名的觉得刺眼,好似这个女子从不像他认知里的女子一般,娇柔,做作、心机、故作聪明。   那笔直的背脊好似她的骄傲,任何人都不可以摧毁,哪怕是他故意戏弄于她,她也丝毫不会认怂低头。   “把这两只紫貂送给她。”   听着燕玦的话语,齐越先是一愣,在是看着手中提着的紫貂,然后心中了然,果然,百里姑娘还是不同,这是第一次见着他主子送东西给一个姑娘。   “是。”   燕玦把怀中的红狐单手抱着,然后往马背上一跃,却是与百里卿梧的方向背驰而去。   待百里卿梧回到山顶上时,已经是黄昏时刻,裙摆处处被刺刮碎,好似许多人都已经累坏了,今日的赛马步射,出类拔萃的人还是犹如去年那般。   女子步射仍旧是去年太守长女沈婉云。   赛马第一的姑娘却是百里家的四姑娘。   在这南山上要足足呆满半月,是以,第一日整个狩猎场当然是得皇帝去,而那些要进入猎场展露一番的男子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只是可惜的是,这猎场中最好的红狐被裕亲王给抓住了。   百里卿梦早就等候在猎场的入口,待看到才赶回来的百里卿梧,立马上前,担忧的喊道:“小七!你怎么才回来,我都快担心死了,你知不知道这猎园中有猛虎?”   百里卿梧诧异,有猛虎吗?她一路走来虽然难走些,但是没见到任何的走兽啊,在是把目光看向禁军守着的边缘处,好似了解百里卿梦眼中的担忧了,看来是真的有猛虎,毕竟这是猎园。   “四姐姐,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百里卿梧把怀中的白玉瓶拿出,继续说道:“二哥的伤势可以痊愈了,明日我便回府。”   百里卿梦的视线却是定在百里卿梧的手上,那些斑斑点点的小伤口,百里卿梦快要哭出来了,“你看你,不,不是你错,都是裕亲王,那个人怎么那么讨厌,竟欺负我们这些弱小的姑娘。”   “算啦,只要二哥能痊愈,裕亲王要怎样便怎样吧,反正我们没有损失什么。”百里卿梧说着便是往营帐走去,她今天真是太累了,现在只想洗漱完后,躺在床上睡个地老天荒。   “什么没有损失什么啊,你知道今日裕亲王和你同骑一匹马,那些人怎么说吗?”百里卿梦愤恨的说着。   “那些人说什么?”   “他们说你就是以后的裕亲王妃,而且,你和裕亲王之间早就相识,裕亲王之所以能这般狂妄,还有我们百里家的功劳。”   什么?百里卿梧眉间相皱,果然那厮就是故意在众目睽睽下让人误以为他们有着不明不白的关系,百里家才是从荣王那算计中爬出,这一下却是跳下了裕亲王的火坑。   燕玦不光让戏弄于她,还把百里家又从新的扯出引入到帝京最显眼的地方,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还有,自从皇上和皇后带着人都未有把那只红狐猎到,反而裕亲王得手,这下可是让爹爹和大伯为难了。”百里卿梦说着担忧的看着百里卿梧。   “小七,皇上输给了裕亲王,你就必须得步射皇上头顶上的果子。”   闻言,百里卿梧眼神微晃了一下,好似燕玦早就知晓她的想法,只是,如今她好似站在一处悬崖,踏出前脚,便能要了元宗帝的命,可是便把百里家陷入诛九族之地。   但若是放弃这次机会,她得筹谋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要了元宗帝的命。   “小七,太后特意让我告诉你,此事可以推脱的,毕竟你也不会步射。”百里卿梦实在不想看到自己妹妹被陷入裕亲王与皇帝的争夺之中,只是,赌注是元宗帝和裕亲王事先说好的。   只是,百里卿梧的话,倒是让百里卿梦好似重新认识了自小就熟知的妹妹。   “为何要推脱……” 第41章 你敢应吗   诺大的营帐中,寂静无声。   在座的人都是看向裕亲王怀中的那只狰狞着,撕裂着嘴巴露出一排尖利牙齿如同一团火的狐狸,然后气氛更是有些诡异。   主位上的元宗帝眸子暗沉的可怕,语气中也有不满,“朕看着这只红狐与裕亲王相处的模样,以为并不是猎园中的那只红狐。”   在座的官员都不由的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虽然他们也不怎么信一只丛林中的畜生会与一个人相处的那般融洽,但是,皇上也并没有抓到红狐啊,所以,这一局还是裕亲王胜了啊。   闻言,燕玦的眉微微一挑,深如黑渊的眸子一抹异光划过,垂眸看着怀中的小东西正在朝着那些看着它的人呲牙咧嘴,大手便轻轻揉着狐狸的脑袋,轻言道:“皇上是不愿承认自己输了?”   说着,燕玦似笑非笑的抬眸看着主位上坐着的元宗帝,声音低沉,“如果皇上不愿承认,本王可以把这只畜生扔回猎园,让皇上在玩一次。”   那怀中的红狐好似能听懂燕玦的话,火红的毛瞬间立起来,仰着头朝着燕玦狰狞,发出窸窸的嗷嗷声。   见状,燕玦懒懒的把红狐提起,眉眼一扬,“皇上都在怀疑你这畜生与本王串通好的,你敢欺君吗?可是要杀头的啊。”   元宗帝见着这般狂傲的燕玦,偏偏他还不能像惩治别的臣子一样惩治燕玦,怒火只能攻心,眼中明显的杀意毫不隐藏,他说道:“朕岂是言而无信之人?”   “那皇上的意思是愿赌服输咯?”燕玦挑着眉眼,淡然的说道。   元宗帝轻声一笑,便是起身,往百里沐的方向看去,“太傅,百里卿梧还未到营帐?”   百里沐起身,拱手弯腰说道:“微臣并不知。”心中却是把燕氏叔侄骂了个遍,他们的斗争却是祸及到他的女儿,最后还要他女儿来收尾,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来人,去看一看七姑娘回来了吗。”盛德太后开了口,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并不想百里卿梧参与这俩叔侄之间的事情,就算参与,那也只能站在皇上这边,他们毕竟是表亲。   “是。”   盛德太后身边的嬷嬷立即往边缘退出营帐。   而燕玦正是安抚着怀中的狐狸,他的薄唇噙着不可察觉的笑容,百里家越想明哲保身、他偏偏让百里家不得不出头做这只出头鸟,既然有了百里卿梧这般好的棋子,他便觉得有趣多了。   黎柔见着下位上懒散坐着的燕玦,咬了咬红唇,眼中竟有着窃喜,她怎会不了解这个人的想法?历来都是无心的人,怎会对一个要容貌没容貌的女子上心?倒是想到百里家是能攻进这帝京的唯一缺口,明白过来晌午燕玦的举动。   只要他一个小小的动作,百里家便再次的被推至在风口浪尖之上。   而营帐中的百里卿梧正是被百里卿沫拉着手在擦拭伤口,“你和裕亲王刚进猎园的时候我还以为裕亲王和你真的有什么,现在看看居然把你独自一人扔在灌木丛中,果然是一个不懂怜香惜玉之人。”   百里卿梧听到怜香惜玉这几个字不由的冷笑,那个混蛋知道怜香惜玉这个词?   “小七,不过我好好奇裕亲王是怎么抓住那只红狐的呀,因为他们都说那只红狐在这猎园中养了好多年,但是每年的狩猎宴都没有人把那只红狐给抓住。”百里卿梦说着便坐在了百里卿梧的身边,杏眼瞪的大大的看着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听着那只红狐,脑中便展现出,燕玦把她当做引出红狐的引子,她不由的眸子暗沉。   “听闻戎狄一带的狐狸很有灵性,并且狐狸常年与紫貂相伴,红狐算是狐狸中稀有的物种,几年前的戎狄为了向大燕显出诚心,不惜引用女儿家的鲜血引出那只红狐,并且还抓住了与红狐为伴的两只紫貂。”   百里卿梧淡淡的说着,心中却是把燕玦又记恨了一遍,她原本以为燕玦亲自点名让她一起狩猎只是想要捉弄一番,但是到他们进入林中,在到她徒步在那荆藤中手背、手指都是被那些带刺的荆藤给刮伤,在看到紫色的一团东西,便知晓,燕玦的用意。   紫貂喜欢新鲜的鲜血,而且还一定得是女儿身流出的血,这两种具有灵性的畜生,燕玦还真是掌握的通透。   “原来那混蛋是把你当做引出红狐的饵?”百里卿沫诧异的说道,好吧,果然好看和凶狠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正是这个时候,营帐中出现一道脚步声,三姐妹相视一眼,百里卿梦才是起身,结果,下一刻,圆嬷嬷立即掀开营帐的帘子,看着起身站着的百里家三姐妹,微微福身,说道:“七姑娘,皇上让你过去一趟。”   百里卿梧微微颔首,说道:“我这便去。”   圆嬷嬷会意,立马走出营帐中,帐中的百里卿梦与百里卿沫都是担忧的看着百里卿梧。   “你不必这般看着我。”   “小七,你都不会步射。”百里卿沫着急的说道。   “无事,说不定就会了呢。”百里卿梧淡淡一笑,便走出营帐,看着在营帐外候着的圆嬷嬷,说道:“走吧,嬷嬷。”   百里卿梧到达最大的营帐前时,不由的勾起一抹渗人的笑意,燕玦不就是想让百里家彻底走向与元宗帝反目的方向?他开始便知道,他一定会赢,元宗帝一定会输,她百里卿梧一定不会步射,但是他也知道她百里卿梧想要元宗帝的命。   若是此番元宗帝愿赌服输,那步射于元宗帝的她一定会在想元宗帝死和百里家几百条人命中徘徊,若是她百里卿梧射伤了元宗帝,那百里家便得到一个弑君的罪名。   若是她连弓箭都不敢拿,百里卿梧看着前面圆嬷嬷即将掀开的布帘,冷然一笑,那她百里卿梧又怎能正视自己内心的灵魂,又怎敢面对姜家的几百条人命?   在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中,燕玦赌的便是人心,赌的就是她百里卿梧的价值……   接着,布帘掀开,听到圆嬷嬷的声音,“七姑娘到了。”   百里卿梧的背脊挺的笔直,她一步一步的往营帐中走去,明明身材娇小,却好似有极大的力量,有着将万事踩在脚底的气势。   元宗帝看着那一身素色锦衣裙的女子,此刻却觉得陌生无比,目光看向那还在逗弄怀中狐狸的燕玦时,冷笑一声,“虽然愿赌服输,但是,若说公平,朕觉得百里卿梧理应该也要被挑战三支箭矢。”   闻言,燕玦抬起眉眼看着元宗帝,淡淡扬眉,“挑战?”   “没错,若是百里卿梧没有射击到朕头顶上的果物,那便换人,百里卿梧作为靶子,让朕挑的人射击与百里卿梧头顶上的果物。”元宗帝说着,薄唇笑意一勾,看着百里卿梧,说道。   “你敢应吗……?” 第42章 臣女敢应   声音落下,营帐内声音轰然响起,果然神仙打架,殃及的都是凡人,明明皇上是何裕亲王之间的赌注,偏偏得由百里卿梧来收尾,若是收不好,那便损失的是一条命。   “皇上不可。”百里沐起身,跪在营帐中央,“小女自来不会步射,怎敢应?”   百里沐此刻算是看出来了,燕玦是在赌元宗帝与百里家反目,而元宗帝心中的怒气不能对裕亲王发泄,却是对准了他什么都不懂的女儿身上。   元宗帝淡淡的看着跪着的百里沐,冷冷的视线放在百里卿梧的脸上,他这般做无非就是百里卿梧以退为进,让燕玦难堪,只要百里卿梧拿出女儿家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一代天子怎会计较于一个小女子?更何况,与他打赌还是肆意狂妄的裕亲王,就算是他输,怎能让一个女子拿着弓箭对着他天子的脑袋?   燕玦玩味的看着这几人的眼神,冷冷一笑,不由的低头看着怀中已经熟睡的狐狸,“手无缚鸡之力的七姑娘怎敢应?皇上是在欺负一个弱女子啊。”他懒懒的说着,视线便是飘向百里卿梧的目光里,似乎在说,你不敢……   元宗帝却是冷然一笑,他就是等着裕亲王这句话,正是打算说出,那不然就由裕亲王来应时,偏偏百里卿梧的声音响起。   “臣女应。”   原本有些交谈声的营帐中,瞬间寂静无声,元宗帝却是一时哑口无言,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梧。   燕玦只是微微一笑,垂眸看着窝在怀里的狐狸,轻柔道:“温顺的样子可真是惹人怜啊。”   元宗帝蓦然有些恼羞成怒,这个百里卿梧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段时间以来似乎处处都在与他唱反调、只要能让他不顺心视乎百里卿梧都不会放过。   “放肆!还不跪下。”呵斥的是百里沐,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样子他怎会不知?敢拿着弓箭对着大燕帝王,是不是想让百里家彻底与皇帝反目?   “爹爹,女儿没有说错啊,既然皇上想这般公平,那便这般公平,如若女儿不应,那是在说皇上在用皇权欺压女儿呢。”百里卿梧噙着淡淡的笑意看着百里沐,随之继续说道:“皇上怎么可能用皇权逼退女儿以退为进呢?在说了,女儿也不是那种胆小之人,虽然用着箭矢对着天子的头是大不敬,但是,皇上都说了要公平,那女儿只能欣然接受了。”   “七姐儿……。”百里沐被百里卿梧说的一愣一愣的,好像百里卿梧不敢应是被元宗帝用皇权逼着不敢应似的。   百里卿梧淡淡一笑,然后福着身子,恭敬的说道:“皇上,臣女说的对吧。”   元宗帝听着百里卿梧风轻云淡的话语,嘴角一抿,而一旁坐着的盛德太后看着无比陌生的百里卿梧,突然有种感觉,好似一股凶猛的力量朝她,朝她的儿子猛力的袭来。   “皇上,既然七姑娘都这般说了,要是你在说些有的没的,可别让你臣子看笑话。”身旁的黎柔在元宗帝身边的耳边低语,兴致勃勃的看着矗立在中央的百里卿梧。   而那一直没有在抬眸的紫衣少年,只是笑而不语,他还是猜错了百里卿梧的胆量,还是拿捏不好这个人的心思,看来,这百里家百里卿梧便是一个异数。   “为了臣女显出敬意,一支箭矢定夺输赢。”百里卿梧红唇一勾,凛然的看着元宗帝,“如若臣女一支箭矢没法击中皇上头上的果物,皇上便可以用三支箭矢射击臣女头顶上的果物。”   话落,燕玦抬眸看着那笔直站着的女子,幽暗的眸子深不见底,低低一笑,她是在赤果果的蔑视元宗帝。   果然,元宗帝听闻百里卿梧的话语,好似有什么东西刺中他高傲的尊严,起身,冷眼扫着百里卿梧的脸,说道:“既然你一个女子都这般说,那朕在啰嗦倒是显得朕胆小怕事了。”   ——   夜幕慢慢来临,靶场此刻却是灯火通明。   靶场中站满了人,而钱公公已经把千挑万选中的一个大苹果放在元宗帝的头顶上,紧张的看着脸色阴冷的元宗帝,又看了看远处站着淡定无比的百里卿梧,他突然觉得,皇上和七姑娘都是裕亲王手中的棋子,只是一颗是黑棋,一颗是白棋,谁输谁赢,好似都是裕亲王先执。   “百里卿梧是在故作镇定吗?”百里姗看着靶场上站着的百里卿梧,看戏的说道:“不会实则吓破胆了吧,看她那一脸淡定的样子,真是碍眼的紧。”   秦楚楚却是挑起柳眉看着百里卿梧,说道:“姗儿,你还是盼着百里卿梧好吧,此刻整个百里氏的人命都握在百里卿梧的手上,若是此番百里卿梧伤了皇上,想想百里家该如何。”   闻言,百里姗的脸上微微一僵,意思是说要是百里卿梧把皇上伤了,整个百里家的人都会为了百里卿梧的失手而遭殃?她眸子一冷,咬牙道:“凭什么!”   而这边百里卿沫两姐妹紧张的握着对方的手,她们却不是关心会因为小七的失手会连累自己,而是怕元宗帝要了小七的命。   “三姐,小七不会有事的吧。”   百里卿沫压制着颤抖的心,说道:“不、不会有事的。”说出的话她自己都不会相信,都不会步射的人,再加上皇帝看小七的眼神,不会有事那才是怪哉。   百里沐也是紧张的看着靶场,随即把视线放在另一端相坐在椅子上的裕亲王,那少年优雅的坐在那里,好似真的在俯视众生般,所有人都是世间的生灵,偏偏他置身世外。   百里卿梧旁边便是防着弓箭与箭矢,她淡淡的看着对面负手而立站着的元宗帝,耳边传来一阵阵的厮杀声,锐利的利刃刺进她的心脏,还有那句让她姜家满门诛连锥心刺骨的话语。   “朕的江山不在需要你姜氏拥护,而你、得死!   百里卿梧拿起长弓,在是拿起一支箭,提手、搭箭、拉弓一气呵成,动作流畅的像是做了千万遍,动作规整犹如步射老手。   下一刻,箭矢对准元宗帝,她朱唇一笑,声音中有着浓烈的狠意。   “臣女不客气了!” 第43章 你可喜欢   靶场好似瞬间静止,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看着百里卿梧拉着的长弓,呼吸一窒,就连燕玦都不由的盯紧百里卿梧拉开长弓的手。   女子温和清灵的脸上却是挂着一副天真的笑意,可那手中的动作却是毫不迟疑。   下一刻,离玄之箭带着满满的杀气朝着元宗帝奔去。   站在元宗帝一旁的钱公公猛吸一口凉气,差点就惊喊出声。   元宗帝脸色刹然一白,他好似从百里卿梧的身上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那个步射百步穿杨,能上战杀敌,姜家嫡女,他的先皇后,姜九偲!   听着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元宗帝紧盯着的那张清灵可爱的脸瞬间变成记忆中那英姿飒爽女子的脸,心尖猛的一颤!   在诡异的安静中,箭矢飞奔的声音是那么的刺耳。   却是下一秒!   砰!   元宗帝头顶上的果子被凌厉的箭矢凶猛的穿刺在他身后的靶子上,元宗帝的手隐隐发抖,然后缓慢的转头看着身后穿透靶子的箭,还有那箭上穿透的果子,好似在讽刺他此刻的胆小。   “皇上!”是钱公公的惊呼声。   钱公公还三步一跨,便扶着险些倒地的元宗帝,嘴里紧张的说道:“皇上,你怎么了?”   元宗帝似乎被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吓得有些语气不明,他说道:“姜、姜……”   接着,便是钱公公惊恐的声音,“快,快陈太医,陈太医!”   元宗帝因着见着刚刚那张犹如噩梦般的脸彻底晕了过去。   却是在下一刻,全场人都沸腾起来,然而百里卿梧看着已经晕倒的元宗帝,冷冷一笑,原来燕骅也不过如此,果然不爱你,你什么都不是!   皇后见着元宗帝晕过去,在看着燕玦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百里卿梧,脸色一冷,命令道:“还不把那个罪魁祸首给抓起来!要是皇上有三长两短,本宫要了你们的命!”   百里沐脸色一白,百里卿沫两姐妹脸上也是惨白无比,明明小七是按规矩来做事,怎么皇上晕了过去就是小七的错?   百里姗与秦楚楚则是辛灾乐祸的看着百里卿梧,原本还在为百里卿梧如老手般熟练的步射震惊着,此刻却是听到皇后这般说,还真是大快人心。   “放肆!”   盛德太后怎会没有见到皇后先是注视的什么哪里?她站起身与黎柔并站,说道:“这是皇上与裕亲王的赌注,百里卿梧也不过是受害者,要说罪魁祸首,裕亲王才是第一个。”   “太后!”黎柔愤恨的说道,原本还打算说什么,黎柔却是猛的恶心起来,朝着一边干呕起来。   盛德太后见状,看着黎柔的脸色有着一丝起疑,随之脸色一黑,这般状况那定然是有喜,从皇上把这个女人从南疆拾回,到现在整整两年的时间都未有见喜,却是在裕亲王回京的第二个月有喜,果真是暗渡陈仓!   “来人!把皇上送会营帐中,连日回宫!”   一声令下,又是让全场的人惊讶不已,难不成皇上是有什么恶疾才是被百里卿梧这般惊吓晕倒了?   “是,太后娘娘!”   接着便是众人忙碌,盛德太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黎柔还有一直坐着未动的裕亲王,她怎么会让这些肮脏之事毁了皇室的名声?更何况还是他儿子的名声,这件事情必须的暗中进行!   只有百里姗与秦楚楚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难不成就这般放过百里卿梧?还有刚刚百里卿梧那凶狠的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似她们第一次见到这般的百里卿梧。   百里卿沫与百里卿梦立即跨过低矮的围栏,走到百里卿梧的身边,抓着百里卿梧的手就是说道:“小七,小七,你刚刚真的是太好看了。”   百里卿梧的视线还落在高台上在干呕的皇后,听着百里卿梦的话语,才是回过头,说道:“你在我背后哪只眼睛看到我好看啦。”   “不是,是你那拿着长弓和箭一气呵成的动作,哇,是不是二哥叫你的步射?早知道我也让二哥教我好了。”   而百里沐的冷声让三姐妹立即失声,“回府你给我好好的闭门思过!”   接着三姐妹便是看到百里沐转身,百里卿梦则是在百里卿梧耳边低语,“没事,小七,你不出院子,姐姐我给你带好玩的去羌梧院。”   百里卿梧淡淡一笑,便是跟在百里沐的身后。   原本热闹非凡的皇家猎宴因着皇帝被一支箭吓得莫名的晕倒,各个家族都是连夜的赶回了帝京。   待百里家的人抵达百里府后,百里卿梧便是被百里沐叫去书房,被狠狠的呵斥一顿,然后便是让百里卿梧闭门思过一个月,在这期间好好学学女戒。   从百里沐的书房走出来后,百里卿梧去了一趟百里棠的院子。   魏礼见着这般玩出现在院落大门处的百里卿梧,一惊,然后上前拱手,说道:“七小姐,公子已经歇下。”   闻言,百里卿梧把手中的白玉瓶交给魏礼,说道:“这是能让二哥痊愈的药丸,让他好好服下。”   魏礼接过,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百里卿梧,他怎么觉得七小姐和公子之间好似有股越来越奇怪的感觉?好似比较怪异……   百里卿梧刚刚转身,魏礼的声音响起,“七小姐,公子已经派人去接裴子言和阮赟的家人。”   百里卿梧听后,悬着的心落下,嘴角露出的笑意那般真诚,她转身,“替我谢谢他。”   魏礼看着走出院门处的七姑娘,挠了挠头,心中怪异的感觉那么明显,他却是不知怪异之处在哪里。   待百里卿梧回到羌梧院中的时候,院落中诡静的可怕,她看着黑灯瞎火的房间,眸子不由的一沉在沉,她可不信岚锦会比她先歇下,且,院落中一个丫头的动静都没有。   她往卧房走去,离的越近,她的眸子越冷,猛然推开房门,房中的灯烛瞬间亮起。   看着屋中圆桌上放着的一个大笼子,笼子中却是她在猎园灌木丛中见到的那两只紫貂,突然亮起的灯火,让那两只紫貂的爪子窣窣的刨着铁笼。   百里卿梧眉间一皱,视线却是落在她常坐的书案前的摇椅上,那早已换了一身黑袍的少年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说道。   “你可喜欢?” 第44章 你心如何   烛灯微微晃动,那浑身道不尽优雅的少年懒懒的坐在摇椅上,在这昏暗暗烛光下依然如太阳神那般耀眼,他就静静的坐在哪里,仿佛在睥睨着那房门处似乎渺小的百里卿梧。   燕玦很是平静的看着脸色依旧平淡的百里卿梧,眉梢卿扬,“看着本王。”   百里卿梧微微失神,她又把目光看向楠木圆桌上的铁笼,“裕亲王这是在做什么?打了一巴掌,在给一颗甜枣?”   燕玦闻言,眸目中划过一丝不可擦觉的异光,屋中又一刻的安静下来,就连那两只紫貂都发现从那少年身上散发出来浅淡的戾气,窸窸窣窣的声音渐停。   他眼敛半垂,说道:“本王送你的东西你不喜欢?”   百里卿梧听着这一道不容置疑且有着命令的声音,冷声一笑,“怎么、是裕亲王送给别人的东西别人都该感恩戴德的拿在手上、然后感动到痛哭流涕?”   燕玦静静的凝视着那女子依旧风轻云淡的神色,好似她从未有把他放在眼里,好似、他的人生中送出的东西每个人都是在感恩戴德、每个人都是对他有惧怕、包括每一个接近他的女人,不是利益牵扯,那便是肤浅喜欢他的脸。   这个误打误撞闯进他世界的女子却是把对他的厌恶直接放在脸上,还真是、不知死活。   “本王的意思这般明显?”燕玦挑着的眉头舒展开,整个人反而慵懒起来,欣长的身躯倚在摇椅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百里卿梧,“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了本王的意料,百里卿梧,本王该用怎样的心思利用你颗棋子?”   百里卿梧平静的看着依在摇椅上的人,她自从和这个人沾上某种关系后,不就是在他眼中是一颗棋子?只是这颗在他眼里该是平庸的人,突然有股实力在他棋盘上逆流而上,惹了他的眼而已。   “裕亲王该是怎样利用就怎样利用,只是,既然裕亲王都亲口承认我这颗棋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了亲王的意料,那是不是这个颗棋子有资格与执棋的亲王你谈谈条件?”   百里卿梧直直的与那摇椅上的少年对视,眼中一抹令人捕捉不到的暗芒,若能让百里家大房完好的退出这个帝京的是非之地,她做一颗棋子又何妨?   “跟本王谈条件?”燕玦眯眼,意味不明的看着那矗立在房中的女子,“可知与本王谈条件的代价?”   “我想亲王也不会是真的来送两只畜生才来百里府。”百里卿梧轻然一笑,直接坐在楠木圆桌旁,把铁笼提起放在地面上,淡然的与燕玦对视,“既然裕亲王都如实的说出我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那我谈条件也算是天经地义的吧。”   燕玦很是好奇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随即深幽的眼眸半敛,低沉一笑,“你的条件是元宗帝死?”   闻言,百里卿梧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人,随即垂眸,“有裕亲王这般强势的人要这大燕的天下,元宗帝的死不是早晚之事?”   果然,燕玦听后冷冽一笑,“你倒真是一点亏都不吃,本王说你是颗棋子,你就与本王谈条件,可是……”   燕玦冷冷的看向安然坐在那里的百里卿梧,“历来做棋子的怎敢像执棋之人谈条件?”   百里卿梧只是笑笑,“所以裕亲王是不想与我这颗棋子谈条件?”   “你完全可以这么理解。”燕玦优美的唇角轻轻勾起一抹笑意,似乎洞悉了百里卿梧的心,很是玩味的说道:“你想让百里家从帝京全身而退,本王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百里卿梧看着燕玦唇角勾起的笑意,此刻却是觉得无比的刺眼,这个人不止势力可怕,就连洞悉人心都是这般的可怕,她压低声音说道:“我的代价是什么。”   燕玦对女子从未有看轻的态度,但是也没有把女子看的有多重,只是因为女子在他眼里太过繁琐,娇滴滴在他的眼中那就是累赘,而且,女人狠起来比一个男人还要恶毒十分,是以,这些年对身边的女子从未放在眼里。   聪明的女人也见过不少,却是没有见过像百里卿梧这般通透的。   他放肆的打量着与他对视的百里卿梧,轻呵一声,淡淡开口,“与本王说说,你能给得起什么代价?”   对于燕玦肆意的打量,百里卿梧并没有多大感觉,只是觉得此人城府极深,招招手别说是代价,哪怕是一条命也会有人亲自替他取下,而她能给的起什么代价?   “我的命不行。”   听着百里卿梧笃定的声音,轻轻一笑,“居然这般看重你那条小命,怎敢拉着长弓对着元宗帝?”   百里卿梧见着院落中寂静的可怕,又孤男寡女,挑起眉头,说道:“裕亲王下次想与臣女相谈事情时能否别让臣女的丫头不知下落?”   燕玦从鼻间哼出一声细小的冷笑声,“你想本王与你光明正大的相谈?”   细小的冷笑声,听到百里卿梧的耳中却是有种悚然的阴冷,尽管他此时优雅的坐在那里。   “臣女并无此意。”   话落便看到那欣长的黑色身影起身,往她这边走来,铁笼中的紫貂似乎感觉到了渐渐掀起的寒意,在牢笼中撕裂出一排尖牙。   百里卿梧眼眸一沉,一股君子兰的淡香飘入她鼻间,头顶传来一道低沉醇厚的调侃声音,让百里卿梧心弦一颤。   “本王很是想正大光明与你相谈呢。”   果然,听着这道调侃声,心间瞬间冒起的不安,在她起身想离站在她身侧的人远一点的时候,下一刻被大手一览,她跌进了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怀里。   百里卿梧大惊,还没有反应到推开,那大手力度更是紧,另一只手紧紧的扣住了她的下颚,她被迫仰头看着比她高很远的人。   燕玦看着那一双沉寂如水的眼睛,半眯眼眸,在这般昏暗的环境下,这般容貌平庸的女子竟有些潋滟的妩媚?   “臣女想了想,竟然相谈条件让裕亲王不喜,那臣女便不谈条件。”   燕玦放肆的目光扫着眼眸下女子的容颜,并且在此刻居然说出了这般怂的话,刚刚那股傲气好似他看花了眼,只是他玩味一笑。   突然觉得这场权谋的游戏下,怎能这般无趣?   他淡淡的看着怀中的女子,说着,“本王要你心如何?” 第45章 物极必反   三月初,时逢雨季。   淋淋沥沥的雨声一直到天边泛起灰蒙蒙的淡光也没有停息,灰暗中垂下一副绵绵透明的珠帘,让整个帝京朦朦胧胧,一座座房邸相依而列,高低错落,这座皇城好似没有尽头的烟雨画卷。   羌梧院中,屋檐到处延延不断流下一丝丝的水线,噼里啪啦的雨珠连续不断的落在院落中榕树的叶子上。   “呜……”   百里卿梦看着铁笼子中撕裂着嘴露出尖牙的紫貂,嘴角微微一抽,又是转头看向跪坐在小榻上正在抄着清心咒的百里卿梧。   “小七,这两个丑东西哪里来的?”   说完,那铁笼中的紫貂更是用锋利的爪子刨着铁笼,狰狞的模样好似下一刻便能从铁笼中出来要抓花百里卿梦的脸似的。   “嘿!还不许说你俩丑呐,也不看看你们俩在谁的手中,小心本姑娘炖了你们。”百里卿梦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铁笼中还在呜呜叫唤的紫貂,才是往百里卿梧走去。   “和两只畜生叫什么劲,四姐姐又是听知道了什么趣事吗。”百里卿梧手中的白毡笔轻轻的点了一下墨汁,然后继续在宣纸上写着清心咒。   “每次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小七啊,你可知道皇后有了身孕?”百里卿梦坐在百里卿梧的对面,杏眸好似带着亮光,永远都这般有精神。   闻言,百里卿梧拿着白毡笔的手顿了顿,然后看着百里卿梦,“皇后有了身孕?”果然在南山山顶上黎柔呕吐是有身孕。   “对呀,今日宫中刚刚传出的消息,皇上大喜,就连在狩猎园受到的惊吓好似一下子好了,一道圣旨一下,简直就是普天同庆啊。”百里卿梦兴致盎然的说着。   百里卿梧从鼻间传出一声冷笑,以往有姜氏皇后无子嗣,后宫不管各大妃子都不允许有身孕,如今‘姜皇后’也不过逝去短短几月,新任皇后便已有子嗣,还真是有趣之极。   百里卿梦看着百里卿梧对这消息兴致缺缺的模样,继续说道:“小七呀,你真的不告诉我是谁送给你的紫貂?”   “四姐姐不是已经猜到了吗。”百里卿梧淡淡的说着,眼眸一直看着笔下写的字迹。   “我的天啊。”百里卿梦猛吸一口气,“真的是裕亲王?”   “是。”百里卿梧提着白毡笔的手又顿住,墨汁渲染在字迹上,一个字便毁,那个人是怎么离开她房中的?   “本王要你心如何?”耳边犹然响起这几个让她震撼的字眼,只是、震撼之余她又说了什么?   “臣女的心已化脓腥臭、裕亲王真要?”   她只记得那少年锐利的目光几乎将要把她看穿时,那张妖冶的脸逐渐放大,他的手紧紧的禁锢住她的下巴,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待两唇分开时,少年说着让她到现在都有些迷糊的话。   “很不错。”   “喂!小七你在想什么?”百里卿梦看着失神的百里卿梧,大声喊道。   百里卿梧微微抬眸看着瞪着杏眼看着她的百里卿梦,朱唇一扯,“没想什么。”   没什么?百里卿梦淡淡一笑,把百里卿梧手中的白毡笔抽过,然后放在砚台上,说道:“小七,你和裕亲王是不是又在密谋什么?”   百里卿梧把目光从砚台上挪到百里卿梦的脸上,说道:“四姐姐,你想我们一家去太西吗?”   “太西?”百里卿梦讶然,立马想到上次百里悦斩首时,二房对大房的心思,她立即说道:“我们去太西,那不是白白便宜了二房?”   闻言,百里卿梧浅浅一笑,“那四姐姐觉得二房能一口吃下整个百里家吗?”   “什么意思?”百里卿梦疑惑的看着百里卿梧。   “二房一心想在这帝京扎根,原因很简单,此时的帝京很容易让别的势力在这卧虎藏龙的地方抓紧机会扶摇直上,想想在天子脚下,那王权富贵不手到擒来?更何况,二房和太后可是有着不能说的秘密。”   听着百里卿梧的话,百里卿梦也沉思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是抬眸,说道:“可是,这也是二房得了便宜啊。”   “四姐姐要知道,这世上有这么一个词。”百里卿梧莞尔一笑,撩起衣袖,又拿起白毡笔。   “什么词?”   “物极必反……”   ——   裕亲王府。   正厅中连日奔波赶来帝京的慕容井迟整个人都摊在太师椅上,嘴里还在唠叨的说道:“这个是什么鬼天气啊,小爷我还想去逛一逛翡翠楼呢,一月不去,怕是连翘想小爷我想的茶不思饭不想了。”   主位上的燕玦淡淡的睨了一眼慕容井迟,嘲讽道:“你的未婚妻没有跟来还真是奇迹。”   提到未婚妻三个字,慕容井迟瞬间坐直身子,精神十足,他看着燕玦,埋怨道:“燕老七,你真是不够意思,我千里迢迢的跑去雁北关给你守住大燕地界,你却给那个死女人放风说我在雁北关,你是不是想我死啊。”   燕玦随意的扫着慕容井迟那张埋怨的脸,轻然道:“调戏别人时没见你说死女人?把别人吃抹干净后就说死女人?井迟啊,你这样会遭报应的。”   齐越听着主子的话语,嘴角不由的露出可疑的抽搐,慕容少主也算是、嗯、苦命的人。   “我这样的绝世好男人都会遭报应,那你燕老七怕是要遭天打雷劈!”慕容井迟愤恨的说着,奈何武功不及那主位上坐着的人,也只能这般干吼。   看着脸色都是愤恨的人,燕玦的眼眸晦暗不明,他淡淡的说道:“你的消息此次有误,南疆使臣并未有在狩猎宴赶到帝京,此番、本王就不与计较。”   慕容井迟听后,往椅背上懒散一歪,说道:“那几个老狐狸在来帝京的路上游山玩水,南疆的帝王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燕玦眉眼轻染着一丝淡淡的愉悦,“总之、过程不重要,结果如何,本王拭目以待。”   听着燕玦愉悦的话语,慕容井迟不由的恶寒,若说这谁世上最无情冷酷的人,当然是在这大厅中主位上的燕玦,黎柔可是燕玦实打实的表妹,并且一颗心都放在燕玦的身上。   偏偏这厮明知别人心仪与他,还把黎柔利用的渣都不剩,就连黎柔有身孕都是燕玦一手策划而来,想想元宗帝也真是可怜。   “燕老七,你真是太心狠了,黎柔可是你的表妹。”慕容井迟幸灾乐祸的说道。   “心狠?”燕玦眉眼中顿时晃过一抹阴冷之气,耳边传来那女子轻蔑的口气,“臣女的心化脓腥臭,裕亲王真要?”   他从来都是嫌弃女人的心犹如化脓腥臭的恶心之物,却是在听到她亲口说出时,他却偏偏觉得百里卿梧是在挑战与她。偏偏这种挑战在他这里很受用,不,或许只是单单对于百里卿梧的挑战受用。   他想都没有想、就对着那泛着淡淡红润的唇口勿了下去,最后、他还落荒而逃?   燕玦的眸中目光停滞,似乎想到被一个小小女子将了一军,眸中阴骘的冷意毫不掩饰的倾透出来,她早就知晓他是一个冷酷无心之人,还偏偏对她说要她心?她在嘲笑于他!   “难道你不心狠?”慕容井迟丝毫没有把燕玦眼中散发出的阴骘看在眼中,这种情况跟随燕玦这么多年早就不在意,反正就没有见过这厮喜笑颜开过。   下一刻却是听到少年嗜血阴冷之声。   “本是世间无心客,怎会妄作有情人?” 第46章 慕容枫婲   慕容井迟在听到少年阴冷的声音,才是把目光看向他,却是觉得这一次他回帝京,这厮有些不一样了,他挑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因为我说你心狠?”   然而那少年笑的妖娆嗜血,他冷冷的看着慕容井迟,却是对齐越说道:“告诉宫中的人,可以开始了。”   齐越抱拳,“是,主子。”然后走出大厅中。   在齐越刚刚走出大厅时,从左侧便走来一位身着紫色锦衣裙的女子明眸一晃,随即拱手,“属下见过枫婲姑娘。”   那紫衣女子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穿一切,娥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饰不了绝世的容颜,若说黎柔娇柔妩媚,那么这位枫婲姑娘绝对是美艳与强势的合体。   “齐越,你这是要去哪里?”枫婲淡淡的看着拱手的齐越,看着淋淋沥沥下着的雨,问道。   “属下出府办一些事情,先告退。”齐越说着,便转身往右侧的游廊尽头走去。   枫婲见着转身而去的齐越,似水的眼眸中有着淡淡的笑意,好似又回到了儿时,身边陪着长大的人都在,这种久违的感觉在药王谷出事后她以为再也体会不到,没想到在这大燕帝京之处感受到了。   直到游廊尽头处消失了齐越的身影,枫婲才是走进大厅,视线中出现的少年犹如北疆大漠沙场上时孤傲狂傲,他一点都没有变。   “哎哟,我让你回药王谷像要你命似的,怎么说往帝京裕亲王府跑却是这般心甘情愿?”慕容井迟见着走进来的女子,不由的调侃道。   “药王谷哪有我的容身之地?但在燕七的府邸中总有一座院子让我落脚。”枫婲走至到慕容井迟身旁的椅子落坐,然后冷笑看着慕容井迟,“怎么,这里只有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慕容井迟眼眸中有一抹不可察觉的异样,他仍旧是噙着懒懒的笑意,说道:“虽然你与燕老七关系不错,但到底男女有别,哪有姑娘家住在男子府上的?还好燕老七没有娶妻,要是他娶妻后你住在他府上合适吗?”   那少年优雅的坐在主位之上,那双眼睛散发出一抹妖娆之气,细细看下眼眸深处却是有着淡淡的冷意,看着下位坐着的姐弟俩,淡然开口,“本王让人与你们姐弟俩在这帝京置办一座府邸。”   闻言,两姐弟都是看向那俊美尊贵的少年,枫婲脸色依旧,她笑道:“好啊,若是燕七你不嫌麻烦,就给我置办一座府邸吧。”   慕容井迟从鼻间轻哼一声,他这个同父异母的长姐从来都是这般聪明,对于燕玦,不似黎柔那般穷追猛打,而是温火般慢慢来,这也是这么多年,黎柔成了燕玦手中利用的棋子,而慕容枫婲却是能轻易的走进燕玦的身边,时而还会与燕玦商讨大事。   燕玦审视的看着慕容井迟,淡声,“姜珩在雁北关如何?”   果然,听闻正事,慕容井迟脸色也正经了不少,但声音仍旧有着不正经的调调:“雁北关的许多将士在见到死而复生的姜珩后,对元宗帝的埋怨更多,且,很多将士都是誓死跟随姜珩。”   虽然姜家的兵权落在了元宗帝的手中,可不得人心的兵权要来何用?所以说燕玦就是老奸巨猾,懂的护了这么一颗有利的棋子,姜家的兵权在元宗帝手中,可是雁北关二十万大军的心却是在姜珩的手中,如若此番姜珩造反,二十万大军,必将横扫雁北关十座城池。   “接过雁北关时,恰好适逢南疆的那几个老狐狸撞见,好吧,是我故意让那几个老狐狸撞见的,相信明日在使臣朝见元宗帝时,姜珩还活着的消息便会震惊整个帝京。”慕容井迟说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和煦,好似突然想起一件趣事般,他说道:“我听闻除了元宗帝外,还有人在打听姜珩的下落。”   燕玦闻言,黑眸中一抹光芒一晃而过,他噙着淡笑看着慕容井迟,示意接着说。   “百里棠在打听姜珩的下落,而且、让百里棠打听姜珩下落的是百里家七姑娘。”慕容井迟说着,眼中的笑意更甚了,“我现在算是知道了,百里家的七姑娘为何不想与你有什么瓜葛,为何又救起姜珩手下的小将,原来真如荣王所说,百里七姑娘是与姜珩真有什么瓜葛。”   而一直沉默的慕容枫婲在听到‘百里家的七姑娘为何不想与你有瓜葛’的字眼时,眼眸一颤,那个‘你’当然不是在说她,所以,燕玦来帝京是有心仪了的女人?波澜不惊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变化。   “所以说啊,荣王所说的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啊。”慕容井迟并未有发觉首位上的少年眼中嗜血的阴冷,嘴里继续念叨着,“只是可惜了我也是在上京的路上得知的这个消息,要不然,我一定问问姜珩和百里家的七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莫不真是七姑娘心仪姜珩?”   燕玦脸上凝聚着骇人的阴戾,大厅中,蓦然出现让人呼吸不顺的气压,慕容井迟还想说什么,却是乖乖的闭上嘴,他看了一眼首位上萦绕着摄人气势的少年,抿了抿薄唇,难不成是他说错话了?   燕玦心头窜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怒,让他瞬间起身外大厅外走去。   慕容井迟见着突然变脸的燕玦,转头看了看慕容枫婲,疑惑的说道:“我刚刚说错了什么话?”   “百里七姑娘是谁?”枫婲噙着淡淡的笑意,问道。   慕容井迟有一瞬间的迟疑,他好似知晓枫婲的意思,说道:“一个让燕老七起杀心又从燕老七手中活着的姑娘。”   ——   晌午原本淋淋沥沥的雨丝到现在居然变成倾盆大雨。   百里卿梧趴在卧房的窗户上,看着雨珠狠狠的拍打着院落中的青石板上,轻叹一口气,原本暖和的天气,今日竟有一丝凉意,听闻今日南疆的使臣会抵达帝京,走了一月有余的姚屹却是没有给她一封信笺,也不知是不是在半路遇到什么事情,有没有她哥的下落。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院落中的某个地方,听着绵延不绝的雨声,出了神。   待她回神时,原本院落中有丫头干活的说话声,此刻却是安静的诡异,她回头欲喊岚锦,却是看到那大门处矗立的人一惊。   那一声黑色锦袍的少年明明发丝都滚落着水滴,锦袍上却是丝毫看不出湿意,她咽了咽口水,这厮又被什么刺激了?   看着向她走来的人,起身慢慢往后退着,那个朝着她走来的人很美,五官几乎没有任何瑕疵,无论是媚眼,还是剑眉,只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阴戾的盯着她,让她觉得犹如魔鬼。   直至她被逼到墙角,那股她尽量忽视的摄人气息仿佛一下子扑面而来。   下一刻,她的下颚被大手紧紧的钳住,他带着一股戾气的语气说道:“姜珩和你、什么关系?” 第47章   “姜珩和你、什么关系。”   百里卿梧看着那双深邃又阴戾的眼睛身子一颤,脸色也慢慢的泛白,这种灵魂深处被看透的感觉比百里棠看透还要遭,那双黑眸紧紧的锁住她,好似她的魂魄下一刻便被那双锁住她的黑眸给吸走。   燕玦看着眼帘下的百里卿梧脸色惨白无比,对于慕容井迟所说的话便信已三分,声音中透着狠劲十足的杀气,“你一次次不把本王放在眼里,本王该是杀了你,还是把你圈禁做本王的禁脔。”   百里卿梧的眸瞳隐隐发颤,下颚处传来疼痛让她眼眶中慢慢沁出湿润,她不知道这个人怎么这喜欢与她纠缠,明明是他先来招惹她,难道她误打误撞的做了他的药引子就该千刀万剐?就该随时承受他的怒气?   燕玦深深的看着那双隐隐发颤的眸瞳,心头窜起的怒气直接幻化为手上的力量,在百里卿梧快要感觉她的下颚下一刻就被这个人捏碎时,燕玦把手狠狠的甩开。   百里卿梧像是得到解脱一般,她想都没有想便是要往外跑去,只要有人通知百里沐,裕亲王就不会为所欲为,奈何刚刚跨出两步,手腕便被大手猛的拉住,她又撞入了结实的胸膛上。   她下意识的推开,奈何另一只手也被抓住,她带着泪水的眼眸猛然抬眸,嘶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燕玦被百里卿梧那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失了神,黑眸中的阴戾之气好似被什么牵扯一般,两只手紧紧的抓着她的双手。   “本王问你、姜珩和你什么关系。”声音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却是少了那丝戾气。   百里卿梧的手挣扎着,似乎并不想回答燕玦的话题。   “本王在问最后一次!”低沉的冷声让人听着发毛,好似他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点。   果然,百里卿梧听着这道令人发毛的声音停止了挣扎,她淡淡扬起眸,“就是你想的那样,你质问我与姜珩什么关系,就是如你想的那般。”   燕玦面容彻底沉了下去,晦暗不明的双眸下是想下一刻掐死这个小女人,明明都是他的人了,居然还心念念的想着别的男人,他猛的往她腰间揽,垂眸看着脸色苍白的百里卿梧。   他道:“你是本王的人。”   听着自己恶狠狠的话,也不过是自己的占有欲,此时的他根本不知什么是情、心中只有他的大业,更不会怜惜一个小小的女子。   只是后来在几千个日日夜夜里他都在想,若是那个时候懂的她的心思,懂的她的苦楚,懂的自己的心底早就侵入她的名字,会不会就不会出现没有她的十年?   “我不是你的……”百里卿梧还未有说完,一股冷森之气瞬间窜进她的口腔中,炙热霸道的唇恶狠狠的压在她的唇上,力道之大,如一只猛兽正在撕扯猎物般。   百里卿梧亦然狠狠的咬住那肆掠猖狂的舌,口腔中瞬间掀起一股令人反胃的血腥味,下一刻,那敞开的窗户砰的一声被关上。   她瞬间被他横打抱起,下一秒就是被扔至在床榻上,百里卿梧惊恐的看着那双眼眸中怒火越燃越旺的男人,仿佛能看透他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乖张,狠戾。   她想逃,却是下一刻便被欺压,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就这般相近的出现在她的眼前,百里卿梧完全相信,她身上的人下一刻就会要了她的命。   她突然有些想笑,是不是两世为人都逃不过姓燕的捉弄?   前身一个姓燕的让她姜家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世会带来什么?百里家会犹如姜家那般?不!她绝不会让姜家的事情出现在百里家,她就算苟活、也要苟活到让这些人统统死去,她一定不能比他们先死!   燕玦看着身下凉薄如水的眼睛,那眼眸中熊熊的大火好似瞬间被浇灭了一般,贴着娇软的身体让他小腹一紧。   只是接下来身下人的动作让他眼睛猛然一震,她双手揽入他的脖子,柔软的唇贴在他的唇瓣上,她娴熟的占领了上风。   此时他却是不知该是杀了身下的女人还是满足心中那蠢蠢欲动的遐想。   有些灼热的手慢慢的试探他衣襟里的肌肤,他好似最后绷着的弦彻底断开,就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双唇分开,他暗哑的说道:“你自找的。”   百里卿梧却是扬起头,狠狠的口勿了上去,眼眸轻闭,你再一次的提醒我是已经死过的人,要下地狱吗,我成全你好不好!   从纠缠到‘纠缠’,卧房中掀起了一股恒古不变的旋律……   床榻边上的衣衫散落一地。   轰隆!一道雷声从百里府上方炸开,好似老天都在想要掩护什么事情一般。   院落中的雨声越下越大,好似要把整个三月份的雨水都要在今日下完,整个羌梧院中除了雨声在无别的声音。   就连卧房中的声音都被雨声摧毁的无影无踪。   ——   是夜。   裕亲王府。   齐越见着自己主子嘴唇磕破,还有主子眉间的愁意,然后如实的禀报道。   “皇宫中已经在扩散皇后的谣言,只要太后上钩,主子的便能在进棋一步。”   闻言,燕玦抬眸看着齐越,开口,“一个女人为何要对一个男人投怀送抱?”   “什么?”齐越很是诧异的看着主子半眯眼眸很是危险的眼睛,停顿了一下,才是说道:“这个问题,属下觉得,该是女人心仪男人才会对男人投怀送抱。”   齐越真是快要震惊死了,看着主子的唇,明显就是被人咬的,天!谁咬的,他要去膜拜一下,并且,从来都不在乎女人的主子,今日破天荒的问了这个问题,震惊之余却是满满的好奇心。   “可是那个女人心有所属,却对另一个男人投怀送抱。”   “啊?”齐越这些彻底蒙了,难道是对主子投怀送抱的女人心仪另有其人?他吞了吞口水,然后说道:“可能主子你想多了吧,如果一个女人心仪另外一个人,怎会对你投怀送抱?”   “本王有说那个女人投怀送抱是本王吗?”燕玦眉眼一紧,嘴唇上的疼意让他眉间有些愉悦连他自己都不知,只是声音还是那般寒意十足。   “不是主子?”齐越嘴角微微一抽,这般明显的事情居然还不承认,他也不敢点破,只能顺着主子的话往下说,“那可能就是想要活命才委曲求全向那个男人投怀送抱吧。”   齐越的话语好似直戳到燕玦的心底,他脸色彻底垮下来。   他冷声命令道,“动用百晓生所有帝京的人,本王要姜珩与百里卿梧一切的事情。” 第48章 遣去太西   帝京随着南疆使臣到来,又是掀起一阵轩然大bo。   首当其冲的便是大燕的皇后是南疆九公主,这何不是给大燕另一种冲击?想当年太祖皇帝与南疆长公主的事情还没有化解,元宗帝又把南疆皇帝最是宠爱的女儿先是纳入皇宫,让南疆正统血脉嫡公主名不正言不顺的成了大燕帝王的妃子。   这简直就是在用巴掌狠狠的往南疆皇帝的脸上打去,只是听闻后来是皇后,便派来几位使臣前来找元宗帝要一个说法。   况且,南疆与大燕同样是大国,只是大燕土地肥沃比较富饶,而南疆山棱较多,却是出大量的药材,几乎这片大地上的几个国家的药材都是出自南疆国。   论财力,南疆比不过大燕,论兵力大燕敌不过南疆,这也是当年南疆公主与大燕太祖皇帝撕裂关系后,南疆便觊觎大燕,早就虎视眈眈,只是因为大燕有几位有勇有谋的大将把关南疆与大燕的边界,是以,这些年来,南疆只是蠢蠢欲动,想要一口吞了大燕的势头没有那般明显。   如今南疆公主在南疆不知下,大燕皇帝这般不把那个名正言顺的岳父放在眼里,此次南疆使臣前来大燕便是向元宗帝要两座城池的聘礼。   “南疆简直岂有此理!自己女儿是个什么东西还需要放在天下人面前来说?居然敢开口要雁北关两座城池,谁给南疆的脸啊!”   盛德太后原本听着这几日宫中传着的风言风语想在暗中了了黎柔肚中的孩子,此时在是从圆嬷嬷的口中得知南疆使臣狮子大开口要大燕两座城池作为他儿子娶南疆九公主的聘礼,简直就是把她的儿子当软柿子捏啊!   “娘娘,只是皇上现在还沉静在皇后有子嗣的喜悦下,别说南疆要两座城池,怕是把整个雁北关当做聘礼皇上也是愿意啊。”圆嬷嬷在盛德太后身边轻声的说道。   “他敢!”盛德太后眼中是满满的杀心,“雁北关是大燕男儿用命护来的,黎柔那个贱东西也配?”   “这件事情必须让皇上知道!黎柔那肚中的贱种是裕亲王的!”   “可是,就算娘娘现在去与皇上说皇后肚中的孩子是与裕亲王暗渡成仓得来的,皇上就算信了,裕亲王手中的兵权怕是闹个不愉快,造反了怎么办?如果说裕亲王为了皇后肚中的孩子与南疆联手,这个大燕怕是要改朝换代了。”圆嬷嬷郑重的说道,看着脸色着实是担忧着这整个大燕江山。   只是,言语之下,又何尝不是在刺激盛德太后,这个大燕兵权一半在裕亲王手中,而另一半的兵权还是才从已经覆灭的姜家手中夺来的,在说,军心与民心这种东西,不是谁当帝王谁就能得到的,显然元宗帝三年帝王军心民心一样没有拥有。   果然,盛德太后听后,本就黑着的脸色彻底阴冷下来,声音中充满了杀气,“这次就算是皇上的脸上无光,哀家也要让裕亲王与黎柔在大燕犹如过街老鼠、人人都喊杀!”   圆嬷嬷听着这一道充满杀气的声音,她立即垂下眸,说道:“那接下来该如何做?”   “这宫中本就有流言在传着,只是很多奴才不敢在皇上跟前乱嚼舌根,皇上便毫不知情,你去让几个人不经意的让皇上知晓此事,哀家会护着他们的命!”   闻言,圆嬷嬷立即福身,恭敬道:“是,太后。”   ——   百里府。   自从那天的事情过后,羌梧院中便出奇的安静,岚锦让院落中的丫头做事情都要轻手轻脚,生怕惊到了那位脸色虽然平淡如水,却好似随时都会暴怒的女子。   只是,让岚锦没有想到的是,姑娘并没有暴怒,反而是越来沉寂,那眉目间的愁意好似怎么都抹不去,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才是姑娘彻彻底底变得她又不是认识了。   今日的天好不容易放晴,百里卿梧因着在狩猎宴上的举动被百里沐罚了闭关一月,原本想着三小姐与四小姐回来羌梧院与姑娘说说话,却没有想到来的人是岚锦都没有想到的人。   远远的看着院落中正在对弈的两人,岚锦似乎有些担忧的看着那白衣飘飘的女子。   叩!   百里卿梧把手中的白棋轻轻的放在棋盘之上,面无表情的说道:“叔公是什么意思?想四面八方围攻侄孙女?”   百里昌脸上尽是岁月的痕迹,看着这般七窍玲珑的侄孙女,不由的响起被斩首的百里悦,他老谋深算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手中的黑棋落下,“卿梧好似变化了不少。”   百里卿梧目光淡淡,又落一子围堵在百里昌黑子的前面,扯出一抹淡笑,“叔公不也是变化了不少?为名为利,想让大房永无翻身之地?”   被一个小小的女子这么反问,百里昌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擦觉的变化,仍是笑着说道:“叔公的确不喜你爹和你二叔。”   “叔公能这般爽快的说出来,也是让卿梧诧异。”女子说着诧异,然而脸上并无一丝神色,那双眼睛好似一个七十岁的老妇,沉淀的淡定让百里昌有些捉摸不透。   “叔公知晓悦儿的事情中有卿梧在暗中推力了一把,不过胜者为王,败者便丢命,这是在阴谋论中正常的事情,叔公并不怪卿梧。”百里昌又一枚黑子落下,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女子的神色。   不过让百里昌失望的是,百里卿梧除了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外,丝毫看不出别的情绪。   “叔公此刻能这般心平气和的来与侄孙女对弈,侄孙女便知晓,叔公一定不是甘愿平庸又是一个有头脑的人。”百里卿梧淡淡的说着。   一时之间语气中掀起的沉稳语气,竟让百里昌一时忘了对面坐着的姑娘今年也就不过才十七。   “叔公该你落子了。”百里卿梧淡淡的看着对面的百里昌,说道。   百里昌回神,轻然一笑,“那若是叔公想再让大房死无葬之地卿梧该如何?”说话的同时看着棋局,精明的眼睛猛的一沉,白棋看是越挫越勇,只是让他一直攻击前面的幌子,周围掀起的白子生生的把黑子包围住。   “叔公何必做的这般决绝?若是大房与二房调换一下叔公不光能让皇上好做,叔公自己也能在帝京稳坐百里家家主之位,何乐而不为呢?”   看着百里昌落下的黑子位置,白子落局,百里卿梧这才深深的看着对面的百里昌,说道:“叔公你输了,多谢承让。”   百里昌神色一顿,看着被埋伏的棋局,精明眼中的凶悍一晃而过,他淡淡说道:“大房与二房如何调换?”   女子神色自然,眉梢略挑,红唇轻启。   “遣去太西,永世不得回帝京。” 第49章 心头之恨   “遣去太西,大房永世不得回帝京。”百里卿梧淡淡的说着,竟然露出一丝妖娆的笑意,“只要大房永远消失在帝京,叔公这一房在帝京的位置可想而知有多稳固,我爹只想明哲保身,二叔什么事情都以我爹马首是瞻,所以,这般的百里家不是皇上想要的,更是挡了叔公一家的仕途畅行。”   “如果大房退出帝京,叔公你展露锋芒的时机就是大把大把的。”   果然,百里昌在听到百里卿梧的话语后,半眯着那双精明的眼睛盯着百里卿梧,他想知道这个在他眼里足以用黄毛丫头已称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那卿梧觉得大房要怎样才能在帝京全身而退?”百里昌露出一抹笑意,他还真是小看了百里沐的女儿,原以为百里悦与荣王的事情是百里沐借着百里卿梧的手让他知道大房的手段,此刻他才是完全相信百里悦与荣王之事,百里沐丝毫不知情。   “叔公想让大房怎样才能从帝京全身而退?”百里卿梧淡淡的反问道。   “大房的权势一定要落入我的手中,太西叔公一房的人全全进入帝京。”百里昌嘴角掀起的笑容很是猖狂,他定定的看着对面的女子,“既然卿梧都已经这般与叔公说,那叔公就把刚刚想说出的话闭口不提。”   “叔公来者不善,侄孙女当然得明哲保身。”百里卿梧笑笑,垂着的瞳眸在凝聚着淡淡的异光。   “果然是百里沐的女儿,知晓什么对自己有利有弊。”   百里卿梧扬眸,“叔公不愧是百里家最年长之人,方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哈哈哈!”百里昌大笑出声,眼中竟有些欣赏,又有一抹可惜,说道:“若是我的孙女,那定然是如虎添翼。”   “侄孙女没有叔公那般野心昭昭,大房亦然没有,一笔写不出一个百里姓,虽然有些利益纠葛,但是家和才万事兴。”百里卿梧缓缓的说着,淡笑看着百里昌,“叔公觉得如何?”   “哈哈哈!好一个家和万事兴!”百里昌起身,略有深意的看着仍旧没有任何情绪的百里卿梧,“那咱们祖孙就这么说定,大房从帝京全身而退,帝京的百里家从此属于百里昌。”   百里卿梧轻声一笑,“叔公慢走不送。”   待百里昌转身走出羌梧院后,百里卿梧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这般老狐狸,在百里沐那里无从下手居然找上了她,竟然你那么想要这个百里家,那就给你,就是不知道胃口这般大,会不会噎着。   百里昌回到南院后,秦楚楚便是立即上前相迎,问道:“外祖父,百里卿梧怎么说?”   百里昌坐在大厅中的主位上后,才是深深的看向秦楚楚,他这个外孙女的容貌定然是好的,手段计谋与心智都足以成熟,以往觉得秦楚楚和百里悦将会是他手中最好的垫脚石,奈何今日与百里卿梧相谈一番后,才是发现,秦楚楚与百里悦身上的手段与计谋只限于一个男人的后院。   格局小还只会对付与女人,只是如今,若是真如百里卿梧那般所说,大房从帝京退出,他的孙女们只要给她稳固在这帝京的位置便可,她们手中的手段与计谋不就是来对付男人的吗?   “楚楚啊。”百里昌突然叫着秦楚楚的名字,说道:“百里卿梧说会助外祖父一臂之力。”   “什么?”秦楚楚不置信的看着百里昌,然后怀疑的说道:“外祖父,百里卿梧怎会助我们一臂之力?”   “所以,这就是悦儿输在百里卿梧手中的原因,悦儿虽然心思沉着,眼见却是不够长远,而百里卿梧走一步望十步,动一局,后面整个大局都不会有任何影响,反之,若是她要吞噬一个人,那则是极快,她不给敌人任何一丝喘息的机会,就如悦儿那般。”   听着百里昌说的话,却是很凝重的看着百里昌,“外祖父竟然都知晓百里卿梧是一个难对付的人,为何还会相信她会助我们一臂之力?”   “她有她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百里昌说着冷笑一声,然后看着秦楚楚,说道:“如今皇上那里你不用多上心,与珊儿去帝京的江京阁看看戏,喝喝茶便行。”   闻言,秦楚楚明眸一晃,她怎不知百里昌的意思?常去江京阁看戏?喝喝茶便行?不就是在那些地方才能见到帝京世家公子?   “楚楚知晓。”心中却是莫名对百里昌对百里卿梧的评价有些怀疑,如若百里卿梧真如百里昌说的那般,怎会助百里昌一臂之力?难不成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还是说都是在互相利用?还是说,百里卿梧挖了一个大坑就等着百里昌跳?   秦楚楚深深的看了一眼百里昌,眼眸半眯,或许是百里昌挖了一个大坑已经让百里卿梧跳了下去,她缓缓起身,淡淡的说道:“外祖父,楚楚就先行告退了。”   百里昌摆摆手,“去吧。”   待秦楚楚离开大厅中后,百里昌眼中的笑意更甚,不管百里卿梧在暗中耍怎样的手段,既然有了让大房退出帝京的想法,那他便抓住不放,真要最后没有如他计划般进行,那百里卿梧也是他的后路。   让他失了一个听话又顺从他的孙女,大房怎么也要损失一个才解他的心头之恨。   ——   皇宫。   元宗帝刚是从储秀宫走出,嘴角的笑意立马垮下去,在听闻他的皇后是南疆九公主的时候,他还比较欣喜,因着这般,就算下落不明的姜珩与南疆联手,南疆皇帝看在大燕皇后的份上也会把动大燕的心思缓一缓,怎知,南疆皇帝却是要雁北关的两座城池为聘礼。   黎柔是他心尖上的女人,只是,却还没有到能用城池换取的地步,在是想到黎柔如今已有身孕,元宗帝便有些无所畏惧,反正黎柔已经怀里他的儿子,南疆也不能拿大燕怎么样?就算打起仗来,不还有一个裕亲王顶着?   他可是没有忘记当年燕玦的母妃是怎么惨死的……   “陛下,可要去永寿宫与太后娘娘商讨一番?”钱公公在元宗帝身侧恭敬的说道。   元宗帝轻笑一声,“不用,太后本就对皇后不满意,现在南疆又要大燕两座城池为聘礼,太后怕是会让朕立刻废了皇后。”   “此番满朝文武都是对南疆的聘礼满是意见,又加上皇后娘娘有身孕,陛下还是去与太后娘娘相商一番吧,况且还有太傅。”钱公公小心翼翼的给元宗帝提意见。   提到太傅,元宗帝的眼中莫名有一抹狠意,就因为在金銮殿上时辰提的聘礼,百里沐无所作为,他一个帝王养着这些废物作甚!   刚是走到御花园一条小道上,那繁茂的花簇后,一道细小的声音,让元宗帝停下脚步,而脸色也彻底也阴冷下来,让一旁的钱公公身子一颤。   “皇后也太不知廉耻了,怀着裕亲王的孩子居然还要皇上割两座城池给南疆……” 第50章 冤魂无数   “对啊,偏偏皇上还被蒙在鼓里。”   “我与你们说,有一天晚上我还看到皇后去了先皇后的宫殿。”   “皇后去先皇后的宫殿作甚?”   “我只是一时好奇跟了上去,然后大约有一盏茶的功夫,从青梧宫出来了一个穿着黑色锦袍的男人,因为太过震惊,看来一眼那个人一眼便拔腿就跑了。”   “那你有看到那个男人的长相吗?”   “看清了啊,是裕亲王,后来我还在宫中看到过几次裕亲王去了皇后原来的宫殿,只是没有想到裕亲王这般大胆,居然让皇后有了身孕,这不是在打皇上的脸吗。”   “你这么说也对,皇后还是妃子的时候在后宫呆了三年都没有有孕,却是在裕亲王回京后才有身孕,这也太凑巧了。”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这里乱嚼舌根!”   钱公公一道呵斥声让几个宫娥太监脸色瞬间惨白,立即跪在石板上,“奴才(奴婢)见过皇上。”   元宗帝绕开那花簇脸色阴沉无比,看着地面上一个个把头低至地面上的奴才,阴冷的说道:“把这几个狗奴才乱棍打死!”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接着便是一片求饶声。   钱公公看着这一群不知死活的奴才,满眼都是不悦,皇上有多看重皇后那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为了能让皇后在后宫不受委屈,连乐安皇后都能杀之,这些偏偏却是说出着让自己下地狱的话。   元宗帝大袖一甩便是转身,骇人的眼睛好似下一刻便要剥人皮,喝人血,正是这个时候,小道上的另一个尽头圆嬷嬷走了过来,他看着脸色阴冷无比的元宗帝,微微福身,说道:“皇上,太后娘娘让皇上去一趟永寿宫。”   元宗帝莫名的便想到了那几个奴才口中所说的事情,面色更是一沉,与圆嬷嬷身边的檫身而过便往永寿宫方向走去。   然而,钱公公与圆嬷嬷相视一眼后,才是紧跟随元宗帝的脚步。   待整条小道上,剩下那跪着的七八个奴才时,圆嬷嬷眼中冷光乍现,说道:“杀了。”   话落,那几个宫娥与太监都是惊恐的抬头看着那一脸冷意的圆嬷嬷,惶恐的说道:“嬷嬷,你说过会放奴婢们出宫的。”   圆嬷嬷睨了他们一样,“死了不就出宫了?”   说完,便是对转身对着禁军一个眼神。   接着便是一阵咒骂声,和撕心裂肺的求饶声。   圆嬷嬷冷声一笑,这皇宫中冤魂无数,真不差这几个贱奴才。   永寿宫中。   太后见着一脸阴霾的元宗帝,嘴角噙着一抹不可擦觉的笑意,说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元宗帝看了一眼身侧跟着的钱公公,钱公公立即会意,“奴才先行告退。”   随着钱公公的转身,整个大殿上的宫娥都随着钱公公身后退出大殿。   待殿中只剩下太后母子俩时,盛德太后半眯着眼睛,说道:“骅儿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母后是早就知晓黎柔和燕玦的事情、是吗。”元宗帝半敛眼眸的说道。   盛德太后挑了挑柳眉,目光挪到元宗帝的脸上,说道:“皇上是听到了这宫中的闲言碎语?。”   “母后以为这样安排一场让朕恰巧听到的闲言碎语朕就会废了皇后?”元宗帝目光沉沉的看着盛德太后,声音中竟有着一丝狠意。   盛德太后听在耳中却是淡淡一笑,“如若骅儿觉得是母后一手安排的,就不会立马便来永寿宫。”   “燕玦与黎柔是表兄妹,偏偏还被你在南疆拾了回来,哀家这时想想,皇上虽然从姜家的手中顺利夺走兵权,但是,皇上就真的夺走了姜家的兵权?此番裕亲王没有你的旨意便回京,已经算是抗旨,皇上为何不能治裕亲王的罪?”盛德太后冷冷一笑,说道:“还不是因为裕亲王手中握着的是比姜家还要强大的兵权。”   “够了!”元宗帝脸色彻底黑了下来,额间凸起的青筋让他已经进入到了暴怒的状态,盛德太后的言外之意生生的让元宗帝进入杀人的边缘。   燕玦和黎柔是表兄妹,如今想想,姜家这般快的从大燕逝去,他不就是在自毁手臂?让整个大燕的百姓不信服,对于姜家,元宗帝有自己的私心,然而黎柔没少在他耳边说过姜家会谋逆的事情。   然而,姜家出事没有几月,裕亲王便从北疆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帝京,就连驻扎在北疆的暗卫也无所踪影,如若黎柔是燕玦的人,那他元宗帝不就是被人玩弄于指间?   再加上此番南疆还要像他索要雁北关的两座城池,元宗帝想着大手紧握,这如果不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计谋,怎会如此的精准?怎会如此的凑巧?。   砰!的一声,紧握的手重重的砸在茶桌上,价值连城的青玉茶盏便粉碎,元宗帝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朕、要杀了他!”   盛德太后看了看地面上的碎片,脸上也不由的沉重,“皇后肚中的孽种留不得。”   元宗帝猛的抬眸看向盛德太后。   盛德太后见着元宗帝的眼神,冷声道:“皇上如果不愿在黎柔肚中的怀中做文章 ,裕亲王你便杀不得!朝堂上可是有许多老不死的两朝元老,如若没有一击毙命的法子,那些老不死的看在太祖皇的份上也不会让皇上你动燕玦!”   “朕什么时候杀人还要过问那些老不死的!”元宗帝嘶吼道!   “若想裕亲王在无翻身之地,皇上还是从长计议。”盛德太后轻声的说着,“如今还有太傅,皇上莫不要意气用事,此番事情,最好与太傅好好商讨一番,就算百里家怎么明哲保身,皇上有事,还是能交给太傅来办。”   听到百里家,元宗帝却是想到了那日在狩猎园中拉着长弓对着他的百里卿梧,他却是说道:“这件事就不要与太傅相商,百里昌便可。”   盛德太后闻言,轻叹一口气。“哀家乏了,皇上去忙别的事情吧。”   元宗帝起身便是走出永寿殿,圆嬷嬷走进来在盛德太后身边说道:“娘娘,奴婢已经通知了裕亲王,让他去储秀宫一趟。”   “可是用的黎柔之名送的密函?”盛德太后的眼中满是杀意。   “是用的皇后娘娘的名义。”   闻言,盛德太后勾起红唇,眼眸半掩,声音有着说不出的狠意,“哀家倒是要看看,南疆那几个使臣亲眼见识到黎柔是个什么货色还敢这般狮子大开口!” 第51章 东风自来   接近三月中旬时,帝京中接近江京阁的酒楼客栈每日满客,其中大多都是从各地赶来帝京赶考的秀才以及地位高一点的举人。   然而三年一次的科考,每家客栈以及酒楼都会下赌注,从每个上京赶考的人资历来下赌注,今年名声最旺的却是庆州举人扬帆。   一家客栈中,亦然是如此的热闹,那些人都在闹哄哄的下赌注,   “别急,别急,今天仍旧是扬少爷排名第一位,你们还是赌扬少爷是今年的状元吗?”   “下注下注,就是庆州的扬帆了,老子五百两,快写字据给我。”   “王老三,怎么哪家客栈酒楼都有你啊,你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银子来下注啊,难道又是你老婆在外赚的银子给你的?”说话的那个人用着不还好意的眼神看着那邋遢的王老三。   王老三也没有看向那个人,而是又从另一个衣袖中取出五百两银票,啪!的一声,重重的放在桌面上,大声道:“这五百两,老子买裴子言。”   “裴子言?王老三你有没有搞错啊!”刚刚那人又大声说道,然后都是看向围着赌桌的人,问道:“你们可知裴子言是谁?”   围着赌桌的人都是你看我看你,似乎并不知晓裴子言是谁,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道声音,“是不是凌周的那个裴子言?”说着,那人也掏出一张银票,笑嘻嘻的说道:“既然王老三都压了裴子言我也压一百两,这人在陵周的名声可是家喻户晓啊。”   赌桌周围的人听闻有人赌一个名不经转的人物,都是探讨起来,毕竟这些年的状元也出了那么一两位他们开始不知道名讳的,接着,便是一个人也下注了一百两,然后两个,三个……   “快点写字据,怎么那么啰嗦。”王老三神色有些发黑,然后催道。   大堂中最里的位置上,两个约莫弱冠之年的男子听着哄闹声都是相视一笑,阮赟满带笑意的看着对面脸色不怎么好的裴子言,说道:“看来那姑娘很有把握让你得到元宗帝的注意。”   “也不知是百里沐的意思还是她一人的意思。”裴子言端着茶杯斜长的丹凤眼半眯,却是想起那日在春江岸上,一位姑娘突然上前来买了他所有的字画,且价格比他的定价要高好几倍,他百思不得其解,问她,她只说,你值得这么多。   原本他真以为是那姑娘看上了他的字画,待不久后看到远在陵周的爹娘前来帝京,他才得知,是帝京百里家的人去接的他家人来的帝京,才知,那姑娘从始至终打的都是他的注意,得到元宗帝的注意,成为元宗帝的心腹。   “看那姑娘的所作所为,好似太傅并不知,你说一个姑娘家这般筹谋,难不成是要推翻……?”阮赟挑着剑眉把心中疑问问出,随后又是一笑,“她是在逼迫我们非入她翼下不可啊。”   “难道我们还有别的路可走?”裴子言淡淡一笑,“如若此番你我拿不到魁首,显然都有些对不住那姑娘对我们两家的照顾。”   闻言,阮赟轻声一笑,说道:“是啊,我们上京来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让爹娘安享晚年?”去年的瘟疫他们体会到的是大燕残忍,自来忠义两难全,就算是堂堂七尺男儿,在看到朝廷的不作为,何来有心力报效朝廷?   ——   百里府,羌梧院。   “伤可痊愈了?”百里卿梧抄着清心咒,与一侧安然拿着书卷看着的百里棠说道。   “虽然不知你是怎么从裕亲王手中拿到的药,但、还是谢谢你。”百里棠没有往日的顽劣,好似自从眼前的百里卿梧并不是他印象中的百里卿梧后,收敛了以往的性子,好似只在百里卿梧面前变的安静极了。   “二哥不也是因为我所以才受重伤?”百里卿梧淡淡一笑,“二哥见外了。”   百里棠眼帘微微一掀,看着素色锦衣的女子,轻声一笑,“你真的能说动大伯退出帝京吗。”   “可以的吧。”百里卿梧写完最后一笔后,放下手中的白毡笔,才是看向百里棠,说道:“就连此番南疆使臣的事情元宗帝都是交给了百里昌去做,元宗帝的行为已经很明显了,父亲当年助元宗帝夺得皇位如今却是处处被怀疑,虽然父亲心中也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但是,如若皇上对父亲信赖有加,父亲也不会走明哲保身这一步。”   百里棠噙着淡笑,“但是你又与百里昌合作了,百里昌还要大伯在帝京的地位。”   “那有何妨?二哥难道不知物极必反?”百里卿梧红唇一勾,清澈的眸子中好似在闪速着几缕狡诈,“百里昌既然敢狮子大开口要父亲在这帝京的地位,那给他就是了。”   闻言,百里棠微微垂眸,淡笑出了声,“看来是老天都在助你一臂之力,南疆使臣的到来,让百里昌能在元宗前有展露的机会,皇宫中流传着皇后与裕亲王的流言蜚语,太后大怒南疆要大燕两座城池,还有元宗帝绝不会放过裕亲王。”   百里卿梧柳眉一挑,颔首,“在让我们在这帝京全身而退时,得在元宗帝前安放一两枚有用之人。”   “裴子言的名声这几日便会传进元宗帝的耳中,你大可放心,况且,今年庆州那个赫赫有名的杨家长子杨帆也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百里卿梧捂嘴一笑,“难道这其中没有二哥在暗中推动波澜吗?”   裴子言的名声在陵周确实家喻户晓,但是在这卧虎藏龙的帝京中,陵周家喻户晓的人的确算不了什么,在说,扬家长子的后台可是京中第一世族天下第一米行周家,如若裴子言的名声没有第一次进入元宗帝的耳中,那后面考场上基本无用,若是元宗帝看重的人,考场上又会是另一番景象。   “接下来,我们便是等。”   百里棠剑眉一挑,“等?”   “等万事俱备时,东风自来……” 第52章 发令下去   皇宫中涌出的流言,飞速的传播在整个帝京。   一时之间,裕亲王、皇后、从悠悠之口之中谈出时,少不了几丝鄙夷,一位南疆九公主,一位大燕位高权重的裕亲王,却是做出有违伦理的事情,还真是该碎尸万段。   而皇宫中却是出奇的平静,平静的近乎诡异,平静的让皇宫中的宫女太监踹不过气来,好似暴风前的宁静。   储秀宫中。   古筝声缓缓流淌。   黎柔一声松散的锦裙披身,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自从得知怀孕以后,她便越发的容光焕发,本就柔媚的脸上,好似平白添了几分亲和。   “娘娘,最近宫中的流言被那些贱蹄子越描越黑,皇上也不管管,听闻已经传出宫外了。”素云半跪在黎柔的身侧,给黎柔捏着小腿。   “爱管不管,这些流言蜚语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本就不是大燕人,迟早会回南疆,反正父皇的臣子已经到了大燕,燕骅和盛德太后能把我怎么样?就算我怀了别人的孩子,燕骅想动我,也要考虑考虑有没有实力与燕玦和南疆抗衡。”   素云闻言,脸上有些讶色,她颤颤的抬眸看了一眼闭着眸子的皇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你的意思、是这宫中的流言是真的……”   这时,黎柔才是睁开眼睛,看着立即低下头的素云,轻轻一笑,“本来就是真的啊,我从没有否认过啊。”   素云震惊的看着黎柔,她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还是一国之母,与另一个男人苟且来的孩子还承认的这般光明正大,是谁给的底气?是裕亲王?还是兵力强大的南疆?   不、都不是,是这个女人至始至终把大燕的帝王玩弄与掌骨之间。   “很震惊吗?”黎柔淡淡一笑,她说道:“我是南疆公主,我姐姐们的府邸中,多的是面首,在我们南疆,只要有地位有势力的女人,男宠无数,我自来高高在上,怎么,来大燕四年就要让本公主入乡随俗?燕骅他何德何能让本公主为他这般做?”   “可、可是、你是皇后娘娘。”素云脸色惨白的看着黎柔,这般惊世骇俗的话从一国之后口中说出,还真是匪夷所思,难不成在南疆,南疆的皇后也是如这般?难道皇帝也会纵容?但到底素云还是没敢问出来。   “呵。”一声淡淡的轻蔑声,使得黎柔重新闭上眸子,“我来大燕四年你便跟我四年,此番便跟随使臣随我回南疆。”   素云又是震惊的看向已经闭上眸子的女人,心跳的厉害,随即淡去眼中的震惊,恭敬道:“是,皇后娘娘。”   黎柔淡然一笑,手不由的模的小腹,眉眼中晃过一丝暗芒,离南疆不远的药王谷是南疆皇室专用炼药之地,药王谷的人与南疆皇室有着不可割舍的关系,她自小在皇宫与药王谷中穿梭,不想怀上元宗帝的孩子轻而易举,而怀上燕玦的孩子亦然是轻而易举。   不管燕玦是如何的利用于她,她终究是要怀着他的孩子回到南疆,大燕是燕玦的,她会带着他们的孩子风光无限的从南疆嫁到大燕。   ——   裕亲王府的花园中,却是一片粉色,扑面而来的桃花香,让人不由的想对酒吟诗。   奈何桃花树下的几人却是玩弄不了这般文雅之事。   “这个时候小爷我就后悔没有好好学当年夫子吟过的诗,这般美景,小爷我也就只能干巴巴的说一句,啊!太美了!”慕容井迟双手抱胸,斜靠在树上,看着一大片的桃花林,感慨道。   齐越抿着薄唇,嘴角细细看去在微微抽搐,很想说一句,慕容少主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而桃花树下的石桌旁的少年一身黑色锦袍,与这漫天洒落的花瓣眼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目光清凉,眉宇间却沉寂如水,他优雅的端起酒杯,不耐烦的说道:“本王是你来吟诗作对的?”   闻言,慕容井迟立马站直身子,坐落在燕玦的对面,笑嘻嘻看着对面清贵华尘的燕玦,说道:“燕老七,这几日是谁惹你了?你怎么回事啊?小爷我可从来没有见你这般神色的。”   慕容井迟说着,目光又看向齐越,挑着剑眉,“齐越你是怎么照顾你主子的?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是怎么回事?”说着目光又转向了对面的少年脸上,“难不成你还真是为了黎柔的事情恼羞……”   许是少年的目光太过摄人,慕容井迟说着就嘴巴猛的一闭。   齐越眼观鼻鼻观心,他真是想告诉慕容少主,主子是因为动用百晓生的情报网都不知百里卿梧与姜珩的关系,这还是第一次百晓生查不出的事情,在加上,主子那晚从外面回来后,时不时的出神,还莫名的发怒,这些时日最受累的便是他,他的苦像谁诉说。   燕玦酌一口酒,放下酒杯,漫不经心的掀动眼帘,说道:“南疆那几个老狐狸在听闻黎柔的事迹后,是怎样的态度?”   闻言,慕容井迟紧绷的身子松垮下来,他冷笑一声,“能怎样?元宗帝可还没有表态呢,不都说了是流言吗,在没有证据前,那几个老狐狸可是不会承认的。”   “太后与元宗帝那里可有什么动静?”燕玦又是往酒杯中盛满,这些日子他似乎很喜欢酒的味道,辛辣却、可口。   “元宗帝无疑是想灭了你,但对黎柔可是真心的,也真是怪哉,燕家人居然还有这么一个痴情种,就连孩子一事都能容忍,黎柔真是爱错了人。”慕容井迟说着,提着酒壶也给自己面前的酒杯盛满,继续说道:“至于太后嘛,便是想你和黎柔统统下地狱了。”   “太后等着你入局,你什么时候挑明?黎柔这颗棋子到现在我对你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真如你三年前说的,黎柔真的会成为大燕、南疆、戎狄战火的导火索。”慕容井迟一仰而尽后,震撼的说着。   “只要此番黎柔怀着身孕被南疆那几个老狐狸送回南疆,元宗帝必将和南疆彻底翻脸,而戎狄一见南疆与大燕掀起战火,北疆边界定然也会战火连连,到那个时候,天下就彻底打乱了。”   燕玦微微一笑,大手一伸,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瓣桃花瓣,漂亮的眉眼却是凌厉逼人,“发令下去。”   “本王择日返回北疆。” 第53章 有何关系   随着四月初的科考越来越近,帝京中的人也是越来越多,而随着科考与京中飘散着的流言蜚语发酵的厉害,元宗帝一日比一日沉默。   皇宫御书房。   元宗合上最后一本奏折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整个大燕是如何落入他手中的,他比谁都清楚,如果黎柔是他心尖尖上的人,那么整个大燕便是他的命,命和痛比起,他唯有保命。   “钱诚。”他轻声喊道。   “陛下。”钱公公终于等来今日皇上的第一句话,恭敬的应道。   “吩咐一下,朕今日出宫看看。”元宗帝淡淡的说着。   钱诚闻言,抬眸稍稍的打量了一眼脸色沉着的元宗帝,这些日子以来,皇上从那日离开永寿宫后便大发雷霆后,就一直沉默着,今日出宫……   “是,陛下。”   ——   江京阁。   与外面的酒楼客栈相比,这里无疑是最安逸之地,接近四月,不冷不热的天气确是学子们吟诗作对的好时节。   春江岸边上拥满了人群,百里卿梦半个身子都是趴在窗户边上,嘴里念叨道:“这段时间江京阁也太拥挤了吧,就连雅间都要提前定好,有时候真是有银子都办不了事情。”   “江京阁哪日不是这般人满为患?只是,这月的人更多吧。”百里卿沫的目光也落在窗外春江岸上,盈盈一笑,说道:“看着春江,我真憧憬去太西以后的日子。”   闻言,百里卿梦立即坐直身子,看了看一直未有开口的百里卿梧,捂着嘴角笑道:“三姐,我也是,听闻太西一年四季温暖如春,而且还有沧海,从太西码头坐船的话,可以在海上见到海盗。”   百里卿沫白了一眼笑嘻嘻的妹妹,说道:“历朝历代的海盗凶狠无比,还无人性,能行走在沧海上的船只,唯有天下第一米行周家的船只才能安然的从海上来回穿梭,为何周家能赚的金钵满盆?大燕各大氏族还要交好?还不是因为沧海另一头西凉国的银子好赚。”   “沧海上的海盗除了周家的船只不劫,谁家的船只都是打劫过后把船上的人碎尸万段后洒下沧海喂鱼。”   百里卿梧看着百里卿梦被三姐的话吓的脸色有些泛白,她淡淡一笑,说道:“四姐姐,三姐姐吓你的。”   百里卿沫也捂嘴笑了起来。   “三姐,你吓我!”百里卿梦瞪着眼睛看着百里卿沫。   百里卿梧把桌面上的点心推至在百里卿梦的面前,说道:“三姐姐也不全是吓你,沧海的另一头是西凉国,而且西凉盛产煤矿,因着周围全是海域,气候温暖,煤矿对于西凉根本不算是什么宝物,但是,对于一海之隔的大燕、南疆、戎狄就不一样了。”   “自从周家的海路开阔去西凉以后,不止改变的是西凉,而且大燕以及南疆都有所改变,该是知道煤矿可以冶铁的吧。”百里卿梧淡淡的说着,“沧海上的那一群海盗常年收到周家援助,把周家当做天,是以,也有传闻,周家是海上霸主。”   “所以,周家,在大燕和南疆的地位都很高。”百里卿沫就接过百里卿梧的话。   “那此次那个和裴子言争夺文状元的杨帆背后不就是周家?”百里卿梦看着百里卿梧说道,然后杏眸转了转,摸了摸下巴,“小七,你觉得裴子言此番真的能如愿的当上状元?”   百里卿梧闻言,微微颔首,垂着的眸子异常的幽深,她说:“周家终究只是商,能给元宗帝带来利益,元宗帝自然喜闻乐见,但、毁了元宗帝最是看重的人才,那便不行。”   说着,视线落在窗外走在人群中一身白色锦袍的男人身上,身边跟着钱诚好似在说些什么,燕骅微微颔首,眉宇间尽是凛然之气。   百里卿沫顺着百里卿梧的视线望去,眼中先是一抹讶色,才是说道:“皇上怎么出宫了?”难道不知皇后与裕亲王之间的事情在这帝京已经是人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也对,天子的尊容也不是谁都有幸看到,谁都认识的。   百里卿梧淡淡的看着燕骅的身影从街道直接走到江京阁,看了看身侧的岚锦,岚锦会意,便弯腰,百里卿梧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随后岚锦便走出雅间中。   百里卿沫两姐妹见状,也就是淡淡一笑。   江京阁顶层楼上,走廊上的齐越目光不经意的扫到了在二层走廊上走着的岚锦时,不由的眯了眼睛,七姑娘的丫头在江京阁七姑娘是不是也在?他要不要告诉主子?想着屋内的枫婲姑娘,齐越想想还是算了。   目光又是不经意的扫到了大堂中与钱诚并肩的元宗帝时,他有些不淡定了,转身便往身后的屋中走去。   “黎柔肚中的孩子不是本王的。”   听着懒散却有股冷意的声音,枫婲明眸微微一动,打趣道:“可是黎柔认定是你的孩子,燕七你这次可是被黎柔反将了一把啊。”   燕玦漆黑的眸子闪着异光,深邃而神秘,他淡淡看了一眼慕容枫婲一眼,唇角微扬,勾出一道浅淡魅惑的笑意,说道:“本王的种也是随便能有的?”   “那你的意思是,这其中还另有内情了?”慕容枫婲噙着淡淡的笑意,却是想到皇宫中的黎柔,这世上还真是有种人,蠢的让人又恨又怜呢。   燕玦是什么人?自小都是高傲之人,对于女人自来都不屑,更何况还是燕骅的女人,黎柔哪来的脸会觉得燕玦会碰她?真以为南疆皇室的公主在大燕行得通?况且,燕玦是她的男宠吗?简直就是一个蠢货!   燕玦的眉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慕容枫婲眼角的神色,薄唇轻扯,欲要说什么,齐越的声音打断。   “主子,元宗帝在大堂之中。”   慕容枫婲看着拱手低头恭敬模样的齐越,柳眉轻挑,“元宗帝来江京阁作甚?”   正是这时,大堂中一阵哄闹声让齐越立即转身往外走去。   燕玦眉眼微眯,也是起身,慕容枫婲莞尔一笑,跟在燕玦的身后走出雅间。   一眼望下去,几位大汉与一位穿着寒酸的男子气势汹汹的对峙。   “还不许老子说了是吧!我说皇后是个万人骑的货色怎么了?”   “与你有何关系?!” 第54章 众目睽睽   “在下也是提醒你们祸从口出,在说了,这流言蜚语三分真七分假,更何况还是一国之母,几位男子汉却是这般碎嘴,居然在这里如此下作的相谈大燕最尊贵的女子。”   裴子言凛然的看着相隔一桌的几位大汉,“你们只从别人口中得知的事情,没有去证明事情的真伪,就这般放肆,你要知道,这是天子脚下,卧虎藏龙之地,说不定下一刻你们的小命便没了。”   几位大汉你看我我看你相视一眼后,脸色有些不自然,然后其中一位说道:“一看公子便是一个读书人,好像却是忘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皇后是尊贵的女子,只是,这般丢尽皇上的脸面,这个皇后不要也罢!”那厮说着还对着皇宫的方位拱了拱手。   “你,莽夫!”裴子言衣袖一挥,“皇上与皇后自来伉俪情深,你们这般随意践踏皇后的尊严,把皇上放在何处?这些流言你们知晓了,难道皇上就不知晓?为何皇上没有责怪皇后?还不是这些只是流言蜚语?”   “老子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就算皇上在此,老子也这么说,南疆的妖女我们大燕子民也不稀罕!”   裴子言脸上有些怒意,“你们、那是皇家密事!”   果然,那几个人闻言是皇家密事,脸色都是纵然一变,那为首的立即冷声道:“这小子危言耸听。”   “老三,给老子打!”   男子口中的老三闻言,握拳便是凶横的往裴子言打去,却是在相隔毫厘之处,老三的拳被一直大手截住,阮赟猛的一摔,老三瞬间被摔在那几个大汉前的桌面上。   阮赟冷冷一笑,“这般欺负一个文弱书生算什么好汉?不如与在下比试比试?”   那几个人一看阮赟人高马大,定然是练过的,老三被其中两个大汉扶起,然后看着为首的男子,说道:“大哥,怎么、怎么办!”   为首的男人看了看这周围看戏的人,冷哼一声,然后指着裴子言说道:“今日算你走运,下次在让老子见到你多管闲事,小心老子打得你爹都不认识!”   “扶着老三,走!”   江京阁虽然是这帝京权贵之家常来之地,奈何每次来都是上好的雅间,从不在大堂中坐落,是以,这江京阁中的大堂却是行走在江湖中或平常百姓。   若是以往,这般戏码,楼上几乎很少有人看,实在是上不了大雅之堂,奈何牵扯到了皇后,今日连楼上几层的走廊上都是拥满了人,   “看什么看!还不给老子让路!”为首的男人粗旷的声音响起,人群中立马退出一条路来。   燕玦俯视的看着这一切,目光看过略过大堂中最末的位置时,不由的轻笑一声。   “元宗帝刚来这里便发生这样的事情,还真是有趣。”慕容枫婲勾着红唇,视线同样是看到了大堂中唯一坐着的元宗帝,这帝京果真是水深之地,就连元宗帝都会扯入局中,她真是想看看那个幕后之人是谁。   燕玦的目光不经意的扫到二楼廊上的月白色锦衣的女子时,眉梢一挑,原本想转身的他,脚步却是没有挪动,心脏之底处,猛然的一跳,燕玦的懒洋洋的眼眸中却是掀起一股危险,好似有什么东西他不会在掌握,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他原本能掌控的东西,一下子便从他手中窜逃出去……   他看着百里卿梧的丫环在她耳边低语,然后百里卿梧的视线一直落在还在大堂中矗立穿着寒酸的男子,他双眸一眯。   “主子,那位公子好眼熟啊。”齐越看着裴子言,说着又在回忆是在哪里见过,相隔了半刻,突然想起,那日他和主子在船楼上看到百里卿梧在春江岸上买了全部画卷的那个小贩。   “是在春江岸上贩卖字画的公子。”   燕玦闻言,扯着唇角,漠然一笑,目光一瞬不瞬的定格在那娇小的身影上。   大堂中慢慢的恢复平静,裴子言与阮赟却是坐落在边角上的位置,阮赟说道:“你和傻子论长短做甚?这些事情我们只是看客。”   “都是大燕子民,调侃起来一国之君也太不像话了。”裴子言到现在都有些愤恨难平。   “江京阁这般多权贵都没人站出来说什么,你又何必做这只出头鸟?在说了,某些事情是从那些权贵子弟口中飘出,然后才是流入民间,事情真真假假,你就不要管那般多。”阮赟重重的拍了一下裴子云的肩,然后起身,说道:“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裴子言同样起身,朝着阮赟拱了拱手,说道:“我也回去了,今日的画卷已经卖完。”   “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裴子言见着阮赟走出江京阁大门,重重的叹一口气后,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江京阁。   钱诚看着依旧沉默的皇上,不由的吞了吞口水,看来是,皇上已经把皇后入局了,名声扫地之时,任何人都不会容忍,更何况一国之君,只是如今南疆使臣在即,裕亲王手握重权,动不得而已!   钱诚刚欲要开口说该回宫了时,邻座的两人相谈着的话,让元宗帝倒酒的动作一顿,钱诚立即闭上了嘴。   “刚刚那位不是裴子言吗?”   “就是与杨帆齐名的裴子言?一看就是穷秀才一个,这次的科举有庆州扬公子在,此人怕是探花都入不了的。”   “你为何这般说?就算杨帆因着周家的关系皇上会钦点为状元,那以裴子言的才华不会连探花都考不上吧。”   那人闻言,翻了一个白眼,“你懂什么,因为这半月以来裴子言的呼吁声越来越高,让那杨大公子没了面子,得罪了周家庇护的人,裴子言怕是要等着打道回陵周了。”   “啧啧啧,这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只要在帝京中有势力有靠山,不问真材实料,状元探花手到擒来,大燕若是这般下去,呵呵……”   元宗帝听着邻桌的相谈声,脸色不由的冷了下来,他朝堂的臣子何时沦落到一个低下商人做主了?   钱诚见着元宗帝突然起身,便是紧跟其后,心里暗骂道,多事之秋,多事之秋!   百里卿梧见着元宗帝走出江京阁,与身边的岚锦低语一声,便转身往大堂走去。   而楼上的燕玦眉梢一拧,“本王出去一趟。” 第55章 却不自知   帝京城北大多居住着外来者,是以,这里的院落与帝京矗立着的府邸成为鲜明的对比,不管是店铺还是居住的院落,都不如帝京其他地方。   这里大多的人都是常年凭租的院落,裴子言一家的院落便是在这北街上的最尾端。   百里卿梧徒步在巷子中,偶尔也有几人擦身而过,却殊不知身后跟着的人越来越近,她提着有些拖曳在地的裙摆,脚步加快。   在快要走出巷子中的时候,身后的脚步声让她脸色一变,她放慢脚步,后面的脚步也放慢,她加快,后面的脚步亦加快。   眼看着要走出这条巷子手却是被人猛然拽住,百里卿梧脸色一白,待看清那人面容时,明眸闪过一丝讶色,莫名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燕玦。”   “你……怎么来了?”   燕玦淡淡的瞥着眼下女子的神色,微微眯眼,淡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原本以为她再次见到他时,会露出娇羞的模样,看着这幅模样,好似他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那夜的事情他回想起来都有些疯狂,一边恨着自己又一次的放了她,一边又恨着明明是他的人却不知讨好于他,反而他们每次纠缠都是出于他的意愿。   什么时候他燕玦也变成了被动之人?   百里卿梧晃神了一下,淡笑,“来这里办点事情,你从江京阁便跟着我?”   燕玦就这般看着她,明明是很平淡的目光,却是让百里卿梧胸口一紧,她实在是搞不懂这人怎么就和她过不去,她看了看整条巷子中除了他两在见不到人影,她试探的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本王在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燕玦特别的高挑,而百里卿梧站在他的面前,勉勉强强也只能到他肩,两人又离得这般近,她又不想被他俯视着,想后退几步,身后便是巷子的墙壁,无路可退,只能仰着头看着垂眸的人。   “我来这里找人。”   “找谁。”燕玦低下头,俯视着她。   百里卿梧努力的平复心中的怒火,扯出浅淡的笑容,说道:“找谁好像和裕亲王没有多大的关系吧。”   “你来这里找男人,刚刚在江京阁中的那位书生。”燕玦说着从心底冒出一股怒火瞬间染至眼眸中。   一抹若隐若现的阴霾狠戾之气让百里卿梧后退小半步,然后背彻底抵制在墙壁上,她扯了扯嘴角,“既然你知道,那就别挡着我。”   “背着本王见别的男人,百里卿梧,谁给你的胆子。”   那双瞬间染上阴霾的眉眼让百里卿梧心尖一颤,只是听着燕玦的这句话,怎么有些不对劲?她浅笑,“那臣女日后还会嫁人,怎么办?难不成裕亲王还会娶了臣女不成?”   果然,燕玦在听到‘娶’这个字眼时,刚刚胸口中那抹烦躁之意瞬间消失无影无踪,反而脸上戾气越来越重。   下巴被狠狠的钳住,他见着百里卿梧脸上格外的平静,戾气渐渐消失,只是声音凌厉如刀,“想本王娶你?”   “不想。”百里卿梧也彻底冷脸下来,她没有多少功夫与他纠缠,这种天生权重高贵的人怎会懂苟且偷生人的使命是什么?   淡淡的两个字却是重重的落在燕玦的心上,他忽然松开了钳住百里卿梧下巴的手,他似乎有些不清醒,他的人生不需要有羁绊,更不需要有累赘的女人,他的千秋大业才刚刚开始,怎么能毁在这个女人手上。   然后转身便走出这条巷子中。   百里卿梧看着消失的人,讽刺一笑,胸口好似轻微的一揪,然后猛然的吸了一口气,往燕玦的方向背驰而去。   ——   江京阁中,齐越看着那坐在虎皮椅上沉默的主子,不由的看了一眼圆桌旁正是在写着密函的慕容枫婲,悄然无息的退出房中。   屋中安静了一盏茶的功夫,便是听到慕容枫婲的声音。   “黎柔三番四次约你,确定不去吗、燕七?”   他略挑了挑眉,好似刚刚那只是一小插曲,燕玦的控制力非常强,如若一旦有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他便会杀而快之,然而,百里卿梧这个劫数却屡屡被他放走,他不能掌控与她,便把她彻底的隔离开来,就当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   他的眉梢处轻染着一抹淡淡的邪肆,说道:“是时候了,想必只要本王一旦进宫,太后便会派人让南疆那几个老狐狸进宫。”   “这么般大的好戏,南疆那几个老狐狸怎能缺席。”慕容枫婲放下白毡笔,折好信笺放入信封之中,继续说道:“这般也好,这帝京没什么好的,还是北疆适合于你,待南疆于大燕的战火掀起时,你自立为王,北疆连着关外的戎狄也要臣服于你,到时雁北关的二十万大军全是你燕七一个人的。”   “这帝京的元宗帝也不过是傀儡,到时,南疆也是你的囊中之物。”   听闻慕容枫婲的话语,燕玦俊美的脸庞竟有些飘渺,待天下归一时……   ——   夜幕降临,黑夜席卷着这座皇城,然、这必将是某些人无法安睡的夜晚。   储秀宫。   黎柔看着烛灯上跳跃着的火焰,不由的往大殿门处看了看,没过多久,素云走了进来。   “娘娘,戌时了。”   闻言,黎柔才是起身,幽暗的眸子深深的往素云身上看了一眼,说道:“可避开了所有人?”   “娘娘放心,奴婢避开了所有人,前往青梧宫的小道上,并无禁军把守。”素云低眸,恭敬的说着。   “走吧。”   果然,从储秀宫到青梧宫的宫道上别说禁军,就连一个宫娥都没有见到,黎柔清淡一笑,她什么都不惧怕,就怕有朝一日她从小就恋着的人不要他。   待她走进青梧宫时,推开那大门,果然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了她日思夜想的人,脸上的笑意也不由的柔和了几分。   “燕玦。”声音中不由的多了几分愉悦。   负手而立的少年眉眼一笑,却是凛然道:“被人跟踪了却不自知?” 第56章 凶多吉少   “被人跟踪却不自知?”   凛然的话语停在黎柔的耳中让她面色刹然一白,她立马转身,看着青梧宫外打着火把的禁军,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为首的盛德太后与元宗帝,从脚底窜起的冷意瞬间蔓延的脑门心。   黎柔薄唇在轻微的颤抖,她定定的看着元宗帝,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从元宗帝脸上看出冷然之气。   盛德太后慢慢大殿的大门中走去,声音却是说不出的威严,“贵为一国之后,却是在三更半夜见外男,你还真是给燕氏皇室长脸。”   黎柔这才把视线放在盛德太后的脸上,眼眸半眯,慌乱也只是一时,下一刻在黎柔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慌乱之色,好似刚刚那脸色煞白的不是她。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说着,黎柔转身往燕玦看去,奈何燕玦的视线一直都未在她的身上,见着这般的燕玦,内心犹然生出一股不安,果然,下一刻,那一直负手而立的少年开了口。   “不知太后特意用皇后的名义把本王叫到这青梧宫,意欲何为。”   懒散的声音听在盛德太后和元宗帝的耳中无疑是在挑衅他们,元宗帝冷冷的视线从黎柔的脸上移到燕玦的脸上,目光凌厉,居高临下的说道:“燕玦,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   燕玦的眉不由的越挑越高,深如黑渊的眸子闪着一丝诡异的流光,看着大门处同样负手而立的元宗帝,似笑似戏虐,声音低沉,“皇上为何要处置本王?”   听着装傻的话语,盛德太后柳眉一凛,“这些日子宫中与帝京中的流言蜚语,让整个皇室丢尽脸面,皇后有孕,乃是国喜,却是没想到裕亲王胆敢与皇后珠胎暗结,”   话落,青梧宫大殿外站着的七八位大臣以及南疆的七八位时辰都是面面相觑,前几位是震惊中带着惶恐,后几位则是震惊之中多些了然,毕竟,在南疆使臣的眼中,他们的九公主与燕玦可是青梅竹马。   “怎么,皇后也以为你肚中的孩子是本王的?”燕玦眉眼一扬,看不出喜怒。   黎柔心中的不安因着燕玦的这一声质问更是恐慌,她淡淡的看了一眼用着凌厉目光看着她的元宗帝,又看着薄唇处噙着淡笑的黑衣少年,却是冷笑说道:“难道不是你的?”   “我还记得你说过,会带我回南疆。”黎柔说着,想着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摆在了明面上来了,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大燕本就不是我的国土,我为何要留在这里?燕玦,我为了你不惜成为元宗帝的皇后,怎么,是不想带我回南疆,还是,不承认我肚中的孩子是你的?”   “咳、咳、……”果然,亲耳听着黎柔说出的话,元宗帝咳嗽起来。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钱公公立即轻轻的拍击着元宗帝的后背,看着元宗帝手中拿着的锦帕竟有一滩鲜血,钱公公脸色大变,“皇上、奴才,奴才去叫太医。”   盛德太后看着这一幕更是恨不得把大殿中站着的二人千刀万剐,怒声道:“来人,把这奸夫淫妇给哀家抓起来,哀家到要看看,谁敢不从!”   元宗帝擦拭着嘴角的血迹,他的视线却是一动不动的盯在燕玦的脸上,这个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小皇叔,北疆的主宰者,他不会相信就这般的栽在他的手中,但是,若此番让裕亲王逃走,他心知肚明,燕玦绝对会颠覆他的皇权。   “来人,皇后与裕亲王珠胎暗结,打入天牢。”一道冷锐的话让殿外的人都不由的一惊,元宗帝的心神却是起伏不定,然后冷冷的与燕玦对视,凛然道:“小皇叔该是无话可说了吧。”   燕玦挑着的眉稍稍一垮,整个面容都是刹然无比,声音低沉,威严尽显,“本王就在这里,到要看看谁敢把本王打入天牢。”说着,锐利的眸瞳看着元宗帝,“皇上这般无用,难怪姜家会以谋逆的罪名满门诛连。”   元宗帝对燕玦的威严丝毫没有看在眼里,却是冷眼的看向黎柔,声音中充满了一个男人的嫉意,“你的情郎好似并不敢承认你肚中孽种便是他的种啊。”   “你闭嘴!”黎柔冷冷的看着元宗帝,“要不是你私自从南疆把我带回这大燕,我怎么会成为你的妃子?自从被你带进这个皇宫,我每天给你的脸色你还不明白吗、你以为你是大燕帝王每个女人都应该像姜九偲那般对你百般顺从?你真的太自以为是了。”   “这下好了,为你尽心尽力的姜家不复存在,你的江山也不过如此,你若敢把我打入天牢,我父皇一百万大军定会踏平整个大燕。”   “贱妇!放肆!”盛德太后此时恨不得把黎柔五马分尸,在是看着元宗帝的面容,眼中有一丝担忧。   元宗帝瞳孔扩大,看着陌生无比的黎柔,心痛不已,他额头上的青筋凸起,一步一步的往黎柔走去,压抑着声音道:“朕待你不薄,原以为你的心终将会会被朕给感动,到了此刻,朕才是知晓,不是你的心如顽石,而是,你的心上根本不是朕。”   黎柔看着慢慢朝她走来的元宗帝,瞳眸微微晃动,“你、你要怎么样。”   大殿外的南疆使臣看着元宗帝往九公主走去,都不由的担忧,他们的皇上可是说了,如果元宗帝不割出两座城池为聘礼,就要把九公主安然的带回南疆,如果九公主少了一根头发,他们的脑袋就不保了。   “朕能把你怎样啊。”元宗帝大手猛的掐住黎柔的脖子,眼中尽显杀意,“朕得到不到的人,做鬼也会是朕的鬼!”   黎柔瞳孔一缩。   南疆使臣唐岐山看着殿中燕玦的眼神,立即上前,拱手道:“大燕皇帝,黎柔不单单是大燕皇后,还是南疆九公主、在南疆皇帝没有允许下,大燕皇帝独自虏九公主回大燕,如果大燕皇帝认为九公主让你脸上无光,此时处决,不妥。”   “依照你的意思,大燕就吃了这么一个大亏?”盛德太后怎没有听出唐岐的话中话?如果黎柔在大燕有什么闪失,南疆与大燕的避免不了一场战火。   “九公主、大燕皇帝不能轻易处置、还得要吾皇定夺……。”魏岐声音落下便听到黎柔的声音。   “燕骅、你敢杀我,我父皇、燕玦都不放过你!我的心上人不是你,这辈子都不会是!”   哧!   这道诡异的声音响起,好似周围静止,元宗帝垂眸看着手中冰凉的利刃已经在黎柔的小腹中,掐着黎柔脖子的手却是慢慢松开。   从那层薄纱中晕染出大片片的血花……   黎柔的惊恐的眼睛眨了眨,红唇渐渐泛白,看着眼前同样带着一丝惊恐的男人,凄笑。   燕玦眼眸一眯,上前几步便是把黎柔横打抱起。   唐岐见着地面上的血迹,脸色瞬间一变,对着元宗帝拱手,“我南疆公主实在配不上大燕皇后之位,大燕皇帝还是等着南疆的战书吧!”   说完,大袖一甩,然后走出大殿,对着南疆的其他使臣冷声道:“连夜出城,尔等告知吾皇九公主凶多吉少!”   “是!丞相大人!”   盛德太后看着元宗帝还没有回过神来,但是一想到让南疆的使臣出了这个宫门,大燕与南疆必将是一场战乱,反正战火会挑起,这些南疆人就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宫门。   “给哀家把这些异族人全部绞杀!”   唐岐没有想到盛德太后这般狂妄,皇宫禁卫军以一敌十,他们带着的人本就不多,脸色瞬间阴冷下去。   燕玦深幽的眸子看着黎柔小腹处沁出的血,薄唇一扯,淡然道,“齐越,护唐岐等人出帝京。”   “是!”   齐越对着上空猛的吹了一声口哨,瞬间的功夫,无数的黑衣人腾空飞起,泛着银光的长剑刹是刺眼,琉璃瓦上的黑衣人杀气腾腾。   盛德太后面容一僵,她是真没有想到燕玦的胆子能大到这步田地,随着厮杀声响起,燕玦抱着黎柔走出青梧宫。   看着外面等候的慕容井迟姐弟俩,把怀中的人猛的往慕容井迟怀里抛去,说道。   “她的命不能在这里丢。”   慕容井迟好不容易抱稳黎柔,嘴角一抽,然后侧头与慕容枫婲对视,才是说道:“是。” 第57章 彻底决裂   街道上慌乱的宫靴声划破了这谧静的皇城。   从皇宫中逃出的南疆使臣在驿馆中匆匆收拾一番后,便连夜出了帝京,裕亲王的人在南疆使臣离开后也悄然无息的退出皇宫,元宗帝暴怒,满城的禁卫军追击着南疆使臣与裕亲王。   百里府。   羌梧院灯火通明,石桌前,百里卿梧与百里棠正在饮茶,听着偶尔传来细小的慌乱声,两兄妹都不由的相视一眼。   “此番只是苦了大哥。”百里卿梧淡淡的说着,眉梢看得出来有多愉悦,。   百里棠闻言,淡淡一笑,“如若没有裕亲王的果决,大哥怎么能从皇上身边轻易抽身?我们百里家怎能从这帝京全身而退?当初让大哥别去做什么近身侍卫偏不听,想想为了百里家退出帝京,也只能委屈他了。”   百里卿梧原以为燕玦对于宫中散发的流言会用推出另一个人来顶替与皇后的珠胎暗结,却是没有想到他一点没有把元宗帝放在眼里,直接从皇宫中把黎柔劫走,护南疆使臣离开帝京,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元宗帝,这大燕怕是要经历一劫大动荡。   “裕亲王是彻底的与元宗帝决裂,就连一丝的面子都不想在做,不知此番帝京的动荡会给那些家族带来灭顶之灾。”百里卿梧说着的时候,瞳眸中沁出淡淡的哀伤。   百里棠薄唇微扬,“这关百里家什么事情,帝京卧龙藏虎,一个氏族逝去立马便会有另一个氏族崛起,裕亲王的势力摆在那里,就算元宗帝是大燕的帝王,裕亲王也敢冒着天下大不敬夺位。”   百里卿梧轻冷一笑,说道:“一个大燕怎是裕亲王的盘中餐?怕是南疆朝堂也有不少他的眼睛。”   “戎狄王室也是对他俯首称臣,此番过后,天下便大乱了吧。”百里棠有些感慨的说着,半眯的眸子让人觉得惑人又危险。   “裴子言与阮赟定然会在两年之内获得元宗帝的信任,裕亲王之事我们先暂且不管,百里家该是休养生息。”   百里棠抬眸,看着面色平静的女子,他轻笑,“你怎知这两年之内裕亲王的兵打不进这帝京?”   “虽然裕亲王敢冒着天下大不敬夺了元宗帝的皇位,可是然后呢?像燕玦那般骄傲的人,不屑与元宗帝争夺皇位,燕玦要的是整个天下,而非单单一个大燕。”百里卿梧说着,莞尔一笑,玩味的看着百里棠,问道:“二哥,万人敬仰,和万万人敬仰,你说燕玦会要哪一个?”   闻言,百里棠从内心深处笑出声,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百里卿梧,“你好像很了解裕亲王。”   “我也很了解二哥。”百里卿梧也是眯着眼眸,打趣道。   百里棠面色微微一僵,若是他不知晓他的小妹已是另一个人,或许他还会调侃,但如今小妹不是小妹,却是另一个人,就不怎么自在,他突然岔开话题,说道:“我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姜珩的消息。”   百里卿梧看着百里棠眼中的歉意,红唇一扯,说道:“没关系,只要他还活着便好,他若安顿好后一定会想办法联系上姚屹,等姚屹与他相见后,会给我消息的。”   “大燕如今内忧外患,你大哥一定会借着此番机会出现在世人的眼中,也会还姜家一个清白。”百里棠说着,脑中一丝想法一闪而过,他抬眸看向百里卿梧:“你大哥若是听闻裕亲王和元宗帝决裂后,会不会投奔于裕亲王?”   果然,百里卿梧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异光,脑中却是突然想到那日燕玦莫名来找她,问她和姜珩是什么关系,难道、或许燕玦知晓她大哥的下落……?   百里棠见着百里卿梧失神,便是起身,说道:“这件事情我会给你调查清楚,你就别想着别的法子从燕玦口中得出你大哥的下落。”   百里卿梧回神闻言后,微微垂眸,失笑,“我知道的。”   百里棠薄唇一勾,“你早些歇息,时候不早了。”   百里卿梧看着百里棠离开羌梧院,心中却是掀起一股强烈的预感,她大哥一定和燕玦有关系,并且,说不定她大哥已经是燕玦手下能利用的棋子。   想着姜珩,百里卿梧脸色越来越阴冷,缓缓起身,往屋中走去,在经过游廊时看到那暗光处矗立着的人,微微一顿。   齐越看着百里卿梧,拱手,“主子让属下来替七姑娘道别。”   “什么?”百里卿梧往四周看了看,听着耳房中隐隐约约听到岚锦和丫头们的谈话声,似乎放心了不少,她这才挑眉看着齐越,“裕亲王是要回北疆?”   “是的。”齐越偷偷的打量着百里卿梧的神色,继续说道:“主子在照看黎小主不能亲自来与七姑娘道别,还请七姑娘别介意。”   齐越说完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梧,这句话可是他私自加的,他主子怎么会照看黎柔?只是想着自家主子别扭的脾气便这般说着,他的看看七姑娘在听闻主子照看别的女人会不会出现别的表情,然而他失望了,百里卿梧脸上风轻云淡。   “那你还不走?”百里卿梧知晓燕玦与黎柔的关系,只是没有想到这个齐越会这般说出来,她淡淡一笑,便转身挪动脚步。   齐越见着百里卿梧压根没有在多问主子的意思,又看着百里卿梧要走进屋中,立即说道:“七姑娘对属下主子一点心思都没有吗?”毕竟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啊,这辈子除了嫁给他主子,还能嫁给谁?   闻言,百里卿梧停下脚步,她缓缓看向已经垂着头的齐越,红唇一扯,“这句也是你主子让你带给我的?”   啊?齐越抬眸,看着百里卿梧。   “你的主子非池中物,我一个小小的女子怎敢高攀?”百里卿梧说完便是往屋中走去。   “七姑娘等等。”   这下,百里卿梧面色彻底冷了下来,刚是想冷言一番,转身便是看到齐越双手拿着一块玉牌,到口边的话竟破天荒的没有出口。   “主子说,姑娘去了太西若是想出海,周家的船只任姑娘差遣。”齐越想着自家主子扔出这块调动周家海陆船只的令牌他就大吃一惊,没想到是给七姑娘的,他更是震惊不已,难不成是他主子情窦初开,知晓怎么能让姑娘欢心了?但是姑娘家不都是喜欢珠宝首饰的吗,主子送这个七姑娘会喜欢?   “鼎鼎有名的周家米行也是你主子的人。”百里卿梧说的很笃定,目光却是看向齐越手中的令牌,眼眸半眯,突然红唇一扯,毫不犹豫的接过齐越手中的令牌,说道:“替我谢谢你主子。”   齐越有些诧异,抬起眼睛看着百里卿梧嘴角的一丝笑意,觉得有些渗人,没有女儿家的娇羞反而有一种好似在预谋什么事情的神色。   “还有事?”百里卿梧看着齐越盯着她,问道。   齐越回神,拱手,说道:“属下告辞。”   百里卿梧握着手中的令牌,冷笑从嘴角慢慢沁出,若是她没有猜错,燕玦是要把周家与百里家牵扯在一起,他要做什么?   ——   皇家禁卫军把裕亲王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是没有抓到裕亲王一行人等,连夜追击在城外的渔半坡上追击到南疆使臣的身影。   由百里邵为首,正是在与那南疆士兵厮杀时,半坡上却是出现了另一批黑衣人。   黑夜之中刀剑碰撞的声音刺耳无比,刚出现的黑衣人却是只针对百里邵。   最末的黑衣人身形一闪,似魅似鬼,手中的钢刀刹那间便是往百里邵砍去。   与百里邵相隔不远的岳卓大喊:“百里邵!”   百里邵神色一凛,全身都是寒意的他持长抢相迎。   一刀一枪相撞的瞬间在这黑夜瞬间硬生生的碰出呲啦的火花声。   奈何百里邵一路追击体力已经消耗了一半,迎接黑衣人的用力,他连连往后退,那黑衣人的眼睛似乎能清晰的看清着黑夜中的一切事物。   百里邵明显的感觉到黑衣人突然的松手,他瞳孔一缩,黑衣人的眼睛居然是异瞳,正是在他震惊之余,胸口处猛然被黑衣人一踹。   散石摔落悬崖的声音是那么明显,岳卓借着暗道的光看着百里邵的一只脚踩空,脸色一变,惊吼,“小将军!”   为首的黑衣人对着夜空吹了一声口哨,然后说大声,“撤!”   灯火通明的百里家几乎人人都无睡意,百里沐在书房右眼皮猛的一跳,他看了看天色,裕亲王与皇上决裂,到最后吃苦的只是百姓,只是一想到皇上已经把所有他该做的事情转交给了百里昌也就释然了,他太傅的身份也就只是身份,朝堂上下都是看在眼里这段日子皇上对他百里沐是怎样的态度。   所以也导致了以往与他有些敌对的官员连续在朝堂之上参他一本,就在想着是不是该告老还乡的时候,一位小厮连滚带爬的进来。   “老爷,城外的渔半坡、大少爷、大少爷在追击南疆使臣时,摔、摔崖了……” 第58章 死了死了   翌日。   寅时。   百里府,南苑。   “从昨夜百里邵出事就开始寻找起,到现在都还没有下落,怕是凶多吉少了。”百里姗淡淡的嘲讽道,“真是报应。”   “听说大房一家子听闻百里邵的噩耗一夜都在大厅等着呢,百里邵的妻子洪氏晕厥了几次,真是可惜了年纪轻轻就守寡。”秦楚楚笑意连连,那双眼眸中有说不出的爽快,外祖父这些日子在皇上面前有了脸面她这外孙女在帝京贵女圈中也脸上有光。   “哼,死了就死了,大房死绝了九泉之下的悦儿才能安息。”百里姗的眼中全是恶毒,就连脸上都有几丝狰狞,“这就是害悦儿的下场,等着吧,他们大房一家子一个都不会好过。”   秦楚楚听着有些怪异的声音,挑着柳眉细细的打量着相对而坐的百里姗,说道:“姗儿,这些话千万别在外人的面前说,百里邵真有个什么,也是应公殉职,还是太后的侄子,这些话若是让有心人听去了,外祖父这些日子以来的筹谋就白费了。”   百里姗狰狞的脸微微收敛,但是只要想到百里卿梧的亲大哥死了她就高兴的不得了,脸上蓦然一笑,说道:“楚楚,我们去大房看看吧,我可真是想看看百里卿梧此时此刻是什么样子。”   百里悦的死到现在百里姗还耿耿于怀,她的潜意识里百里悦的死就是因为百里卿梧,所以,她恨不得这次死的是百里卿梧。   秦楚楚深深的看着百里悦脸上诡异的笑容,眉头皱得更深,她问道:“你真的只是去看看?”   “放心吧,楚楚,我就是想看看百里卿梧现在是什么样子。”   秦楚楚怀疑的看了一眼百里姗,她有些不相信百里姗的话,但是她也确实想去大房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然后起身,说道:“那好吧,珊儿,你要记得,外祖父现在不能出现丝毫的差错,作为外祖父的孙女虽然帮不是上什么忙,但是也不能拖了后腿。”   百里姗见着秦楚楚起身,嘴角的笑容更是加深,起身挽着秦楚楚的手臂,说道:“放心吧,楚楚,我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   待秦楚楚与百里姗二人到大房的大厅时,拥满了许多人。   包括百里邵的外祖父一家,陈氏被一个满头白发的妇人拦着怀中,那妇人好似在说着安慰的话。   老夫人沉稳很多,但眼中的落寞是那么的明显。   百里沐好似一夜老了很多,就连百里鹤脸上也没有往日的那番神采。   百里卿梧三姐妹相偎在一起,百里棠一个人稳坐在太师椅上,一大家子都在等着百里邵的消息。   秦楚楚拉扯着百里姗,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百里姗见着秦楚楚的眼神,轻哼一声,脚步才是没有往百里卿梧三姐妹的方向走去。   正是这个时候,百里昌带着一批禁军从大厅院落中走进来,脸上显得无比沉重。   在所有人看到百里昌身后的禁军抬着用白布遮挡住的人时,所有人都脸色大变,陈氏直接晕了过去。   “娘!”百里卿梧立即起身从她外祖母的怀中接过陈氏,萧氏也走了过来帮着把陈氏扶到了偏厅中。   百里昌半眯着眼睛从百里沐的脸上移到老夫人的脸上,说道:“大嫂,邵儿、找到时已经去了。”说完便低下头。   百里沐看着那白布包裹着的尸体,双颊都在隐隐发抖,他缓缓的走到尸体前,掀开白布,看着百里邵满脸被刮破的伤口,眼睛开始变得浑浊起来。   百里鹤连忙上前扶着百里沐,“大哥,节哀啊!”   百里沐在听到节哀二字的时候,终于崩溃,浑浊的眼睛灼热的泪水缓缓流出,想大声哭嚎,但一切都是在不言中。   百里鹤握着百里沐颤抖厉害的手,不知如何安慰,这世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夫人在赵嬷嬷的搀扶下佝偻着身体慢慢的从偏厅离开。   百里棠脸色凝重的走到尸体面前,邪肆的眼眸微微晃动,安然的把白布重新遮挡在百里邵的脸上,他回过头看着同是宫中禁军副将的丘卓说道:“南疆使臣可有追回?”   丘卓垂眸,“在追击下,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让南疆使臣一干人等跑了,然后我们为了将军的安危便没有继续追击。”   “皇上可有怪罪?”百里棠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他特意提到了元宗帝。   丘卓抬眸,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失望,轻言道:“为了将军,我已失责,没有追回南疆使臣和裕亲王一干人等,皇上大发雷霆。”   武将多为有情有义,他们没有文官的心思,更没有文官的尔虑我诈,当百里邵掉入悬崖的时候,那突然其来的黑衣人已经退出,还有机会追击南疆使臣,但是丘卓没有在去追击,反而让所有的禁军连夜下悬崖救百里邵。   经过一个漫长的夜晚,和一上午,终于在悬崖底找到了百里邵的尸首,这期间他独自回到了皇宫中,如实的告知了元宗帝百里邵的事情,奈何元宗帝不光不顾及百里邵的安危,反而怪罪他养了一群无能之人,本就暴怒的元宗帝更是火冒三丈。   南疆使臣回到南疆后与大燕一定会掀起战火,裕亲王手中的兵权还没有弄到手便彻底撕裂,黎柔生死不明,元宗帝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皇上说了什么。”百里棠淡淡的看着丘卓,好似知晓元宗帝在接近崩溃边缘会说出不带脑子的话。   丘卓的视线看向百里沐,沉重的说道:“皇上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将军死了就死了。”   “呵。”百里棠冷冷一笑,肃然道:“皇上说的没有错,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应公殉职是将军的责任,但是、死的是百里家有血有肉的儿子,皇上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吗!”   百里棠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百里沐本就痛心的脸上在是听到皇上说出这番话,心中寒意渐起,这就是他拥护上位的帝王?这就是大燕的帝王?罢了罢了……   、 第59章 赌注大了   百里昌听着百里棠的话,有些不赞同的说道:“棠儿,先有国才有家,邵儿为了国,这是他的荣幸。”   “叔公很喜欢这份荣幸?”百里棠剑眉一挑,桃花眼中有股莫名的狠意,“百里家自来是书香门第,我大哥为何成为皇上身边的近身侍卫,不用我说,叔公都该知道是为了什么吧,如今却说是我大哥的荣幸?”   百里昌闻言,脸色一如既往的沉重,但是那双眼睛中却是闪着一丝精明,他淡淡的说道:“棠儿说的叔公明白,但是,事已至此,我们都要节哀顺变。”   “事已至此?”百里棠的目光看向白布包裹着的尸首,冷声渗人无比,“我们大房还是退出这个水深火热之地,祖母经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   百里鹤听着自己儿子说出的这一番话,大大叹气,他们百里家为皇上做了多少事情,到最后没有得到丝毫的恩宠,还赔了一个儿子。   在场的人听着百里棠的话后,有的震惊有的窃喜,有的哀伤。   秦楚楚的目光一直在百里棠身上审视,按她这些年对百里棠的了解,百里棠不会就这般轻易的妥协才对,况且后宫还有一个太后,她此刻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她却不知。   百里姗则是笑意渗透眼底,只要把碍眼的大房一家子从这帝京赶走,只要她的祖父成为皇帝最是看重之人,她们也是这帝京的贵女。   百里昌看着百里棠眼中的冷意,说道:“棠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们祖母不能在看到这种悲剧了。”   言外之意便是,你们大房确实该退出帝京了。   百里棠却是没有接百里昌的话,只是上前扶着百里沐,说道:“准备殡殓。”   接着,整个百里府上所有的灯笼全部换成了白色,百里府大门前行走着的百姓看着百里府挂着的白色灯笼时都不由的想到了昨夜发生之事。   看来百里家是真的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   离帝京不远的官道上,齐越终是追上了他主子的脚步。   马背上的慕容井迟看着追上来的齐越,玩味的说道:“听闻你去和一个姑娘道别了,怎么不带走啊,万一你离开帝京后那姑娘嫁人了可怎么办?”   齐越莫名其妙的看了一样慕容井迟,说道:“慕容少主听谁说的。”   “你主子啊。”慕容井迟说着剑眉还挑了挑,问道:“难道不是?”   齐越的嘴角又一抽,这锅他敢背?然后如实的说道:“是主子让在下去和那姑娘道别的,那姑娘不会嫁人只会嫁给主子。”   “什么?”慕容井迟几乎震惊的说道,然后连连往后方的马车看去,拽紧缰绳,让马匹和齐越近一点,压制着声音说道:“谁?哪家的姑娘?燕老七居然让你去与姑娘道别?看来这姑娘不简单啊。”   齐越看着突然这么近的慕容井迟,说道:“这个是主子的事情,在下不能说。”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慕容井迟脸色瞬间垮下,好似明明知晓眼前有谁的秘密,但是他就是不能打开那装着秘密的匣子。   “慕容少主何不自己去问主子?”齐越挑眉说道。   “啧、要是我敢去,还会问你?”慕容井迟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还是不要问了,慕容枫婲那个女人若是知晓燕老七有心上人,那姑娘怕是会死的神不知鬼不觉啊,在说了,现在还多了一个黎柔。”   说着慕容井迟不耐烦的轻啧一声,说道:“女人真是麻烦。”   “黎小主的伤势没大碍吧。”齐越却是突然问道。   “无事了,只是孩子没有了。”慕容井迟说着,眼中飘起一丝疑惑,“虽然不知燕老七用怎样的手段让黎柔那般确认肚中的孩子就是他的,但是燕老七应该不至于去碰元宗帝碰过的女人吧。”   齐越侧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慕容井迟,“那孩子是元宗帝的,只是让黎小主有一些幻象罢了。”   闻言,慕容井迟抬眸看了看天,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老子这辈子绝对不会与燕老七为敌。”   若是让元宗帝知晓自己捅死的是亲生血脉,不知道会不会被活活的气死。   齐越听后,嘴角不由的往上扬,元宗帝若是有足够的势力怎会那般轻易的让主子出皇宫还把皇后带出?说到底,元宗帝一边惧怕主子手中的势力,一边又不爽主子手中的兵权,也就只能等着主子出了帝京搞大动作。   “你们俩若是觉得赶路很无趣,本王完全可以在这里等着让你们切磋一番。”   从马车中传来的声音让齐越背脊发凉,慕容井迟则是淡淡一笑,大声道:“燕老七,你这个样子让小爷我很懊恼啊。”   齐越淡淡一笑,侧头看向慕容井迟,问道:“慕容少主,你懊恼什么?”   “懊恼你主子在嫉妒小爷我的绝世容颜。”   齐越嘴角一抽,干脆没有在接话,眼看这天色暗下来,还好庆州不还走上一个时辰便到,就放心了不少,把马匹的脚步放慢,在与马车并行的时候齐越恭敬的说道:“主子,已经将令牌给了七姑娘。”   过了片刻的功夫,马车中也没有传出什么别的声音,齐越浓眉相皱,他突然有些替主子着急,若是,七姑娘真的嫁人了可怎么办?但是,又觉得不可能,七姑娘都已经是主子的人了呀。   马车中伏案而坐的少年双眸幽深沉静,端起案桌上的茶杯,怡然闲静的轻酌小口,漂亮的眼眸缓缓闭上,不知今日心中的浮躁从何而来,更是不知好似被人用双手扼住心脏的感觉从何而来……   到傍晚时,一行人终于到了庆州。   慕容枫婲带着黎柔从另一个条路与南疆使臣会合,黎柔在慕容井迟和慕容枫婲两位神医的救治下,没有性命之忧,但彻底已经激怒了南疆使臣以及收到消息的南疆帝王。   燕玦一行人便北下,北疆才是他们的天下。   百里府用了三日的功夫把百里邵入土为安,这也是帝京有史以来下殡最快的一次,就连吊唁的人都少之又少,此番百里府这般低调,让许多人都有些猜疑,莫不是百里家大公子的死另有原因?   是夜。   凉风徐徐,整个树林中都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然而,月黑风高夜,却是听到铁铲铲土的声音,一身夜行衣的男子负手而立的看着前面新立着的墓碑坟堆,异瞳在这黑夜中异常的好看。   正是这个时候,身后出现一道脚步声。   “这次的赌注有些大了,百里兄。” 第60章 已有身孕   百里棠走过去与夜行衣的男子并肩站着,俊逸的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百里家早该全身而退了,大哥是元宗帝身边的近身侍卫,如若不死亡,大哥便不会全身而退。”   “本座好奇这次是谁提点让百里家从帝京全身而退。”男子说着,扯下遮挡半张脸的面具,待看清男子的容颜时,不由一愣,没有半点瑕疵的俊美脸庞,剑眉下镶嵌的是一双异色的瞳眸,直挺的鼻梁下是带着浅笑的薄唇,刚毅的轮廓却是含着儒者气息。   那双异瞳中流动着深幽锐利的眸波,他淡淡的看着百里棠的侧脸,“本座可是没少提点你让百里家从帝京全身而退。”   百里棠的视线有些飘忽不定,淡淡道:“许是兔死狐悲,百里家没有姜家的野心也没有姜家的忠心。”   “燕玦已经前往北疆。”男子淡淡的说着,只是那双异瞳中有着星星点的戾气。   “看来你和燕玦的仇不是一朝一夕能解的了。”百里棠轻声一笑,在说起燕玦时,背着的手不由的紧握。   “燕玦这人不光眼线遍布,就连手段也是异常的残忍,为人更是没有任何软肋,对于这人,本座还真是不知从何下手啊。”男子淡淡的说着,异瞳中却是有着诡异的笑意。   “在世为人怎会没有弱点?你的眼线也不是遍布、何不养一个能成为燕玦软肋的人?”   男子闻言,挑眉,“你说女人?”   “那得看看你用什么女人了。”百里棠淡淡的说着,看着棺木已经被人抬出,上前两步,双眉紧皱。   男子见着安放好的棺木,轻然一笑,便结束了关于燕玦的话题,说道:“你大哥掉下悬崖时被本座的人撒了一些药粉,在悬崖下吞了一粒假死丸,身体会发出一些恶臭,人并无大碍。”   百里棠闻言,才是吐出一口浊气,然后转身朝着男子拱手,“多谢千岁此番出手相救。”   男子薄唇掀起的笑意竟有几分妖娆,他道:“本座远在大燕,百里兄便不这般客气。”   “本座此番会去一趟西凉,你大哥本座便带走了,你们一家待抵达太西时,你大哥便会出现。”   百里棠只是借着月光看了一样棺木中的百里邵,有一股强烈的恶臭让百里棠挑了挑眉,想着百里邵的确不能让他的人带去太西,便淡然一笑,拱手,“多谢。”   百里棠的话音一落下,身旁的黑影翩若惊鸿的消失在夜空中,那些黑衣人也一同消失。   百里棠看着空着的棺木,说道:“收拾成原来的样子。”   ——   第二日的朝堂之上。   “太傅说的可是真心之话?”元宗帝阴沉的看着百里沐,百里邵的死也不是他想的,毕竟和百里邵的关系还是可以的,只是因为这几日接踵而至发生的事情让他还没有缓过神来,百里邵已经下葬了,此番听闻百里沐要告老还乡,他竟觉得百里沐是在埋怨他。   百里沐跪在金銮殿的中央,声音无比的沉静,“微臣只想多陪妻女,还望皇上成全。”   元宗帝见着跪地的百里沐,这个节骨眼上,太傅大人居然退官还乡,真是不得不让人多想啊,看来真是百里大公子的死对太傅大人打击太大了。   “既然太傅心意已决,朕若还挽留,那就是朕的不是了。”   百里沐闻言,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然后说道:“多谢皇上成全。”   元宗帝起身,钱诚尖锐的声音响起,“退朝!”   “恭送皇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下来太傅大人退官的消息像这阵暖风,吹漫整个帝京的每一个角落,而百里家在第二日就已经打点好行李。   下午就一行马车便出了帝京。   就连那些与百里沐交好的世家想来告别都已经慢了一步。   城门处的裴子言以及阮赟看着慢慢远去的一行马车,都有些感慨,那位姑娘就这么相信他们会对她无二心?   “她说两年之内我会得到元宗帝的信任,你信吗。”裴子言淡淡的说道。   “她还说我们在成为元宗帝心腹时,她便回来,你信吗?”阮赟手中握着百里卿梧给他写的信笺,淡然一笑。   沉默了一刻,两人相视一笑,裴子言说道:“我信。”   “还有三日的科举考试,你准备好了吗?”阮赟问道。   “那是必须准备好。”   ——   太西的天格外的蓝,明明才接近五月,但是已经非常灼热了。   百里家因着女眷较多,速度并不快,用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抵达太西,也因为天气逐渐变热的原因,一路上的百里卿梧出现轻微的呕吐症状,让陈氏担忧不已。   本就娇弱瘦小的姑娘因在马车上渡过一月,更是消瘦不少,一抵达太西,陈氏便找了一家酒楼,点了各种补身体的菜,让百里卿梧受到了惊吓。   百里卿梦看着小七惨白的脸庞,说道:“小七,以往在马背上那般颠簸你都没有这个样子的呀,怎么身子骨越来越弱啦。”   “你也说了那是在马背上,这次可是马车中啊,整整一个月呢,就你精神。”百里卿沫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看着小七,给她捋了捋耳边散着的青丝,说道:“小七,你还好吗,还想不想吐?”   百里卿梧皱着眉头,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必须立马证实,见着百里卿沫关心的眼神,说道:“三姐姐,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先出去一下。”   百里卿沫见着百里卿梧皱着眉头的样子,心疼不已,说道:“岚锦,好好陪着小七。”   岚锦也是担忧不已,恭敬的说道:“是,三小姐。”   待百里卿梧走出酒楼时,岚锦诧异的说道:“小姐,你不是说你的肚子不舒服吗,这是要去哪里?”   百里卿梧淡淡的扯着嘴角,说道:“刚刚来这酒楼左边的那条街上有许多卖果子的商贩,你去给我买一点可好?”   岚锦看了看百里卿梧,又往酒楼那左边的街道看去,才是说道:“那小姐你在这里等着奴婢。”   “好。”   百里卿梧见着岚锦远去,然后回头看了看酒楼二楼的走廊,然后往右边街道走去,对于这个陌生的地方,她要找到医馆只能四处张望。   好似走了很远都没有见到医馆,就连药铺都没有,她身子本就虚弱,却是突然胃里翻起一股恶心之感,让她干呕起来。   她整个人蹲在路边,几乎要把胃里的黄水都吐出来。   额头上的冷汗连连,她又不是什么无知少女,这般呕吐,她的脑中不由的想到那一身紫衣邪肆狂妄的人。   “姑娘,你没事吧。”   百里卿梧起身回头,一双异瞳的眼睛撞入她的眼帘,随即手腕被人握住,百里卿梧唇上更是无一丝血色,她颤意道,“你懂医术?”   男子邪魅的脸上原本的笑意在把过百里卿梧的脉后,笑容变淡,然后打量着身边的女子。   “已有身孕怎么还是姑娘的装扮?”   ` 第61章 有消息了   “已有身孕,怎么还是姑娘的装扮?”   百里卿梧整张脸没有一丝血色,立即把手抽回,她呆滞的看着面前异常俊朗的脸,嘴唇还有些颤意,她连连往后退,脑中萦绕着的她的是已有身孕四个字。   风洵看着脸色无一丝血色的姑娘,清绝出尘的俊脸上掀起一抹审视,那双异色的瞳眸明明给人一种儒雅谧静的感觉,却莫名的让人不敢直视。   “姑娘,你、没事吧?”他在一次的询问。   百里卿梧抬眸,看着男子的眸瞳一只是深紫色时,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我无事。”   “要在下带你去附近的医馆吗?”风洵看着在此刻能扯出一抹笑意的女子,低低一笑。   百里卿梧好不容易压制住心中的惊涛骇浪,拒绝道:“不用了,我先走了。”   看着淹没在人群中的女子,有人走到风洵的身边手中长剑抱胸,说道:“那姑娘不是百里棠的堂妹吗。”   风洵负手而立,看着那没有百里卿梧的人群,淡淡说道:“本座知晓。”   “你这是又要做甚?不回南疆了?”男子的声音中有说不出的打趣。   风洵回过身,如画的眉眼轻轻一挑,淡笑:“看样子你也想管本座的闲事。”   “除了在下,难不成还有谁管千岁爷的闲事?”男子挑眉戏虐的看着风姿卓越的风洵,然后委婉一笑,“九公主回到了南疆,不知皇帝会怎样处置啊。”   闻言,风洵轻笑一声,直接往一旁早已等候的马车走去。   原地矗立着的男子看着上了马车的风洵,冷然一笑,直接走了上去,然后走到马车前方的马匹翻身而坐。   百里卿梧终是在一偏僻的巷子中找到了一个医馆,她双手紧紧握住,虽然不知道刚刚那男人的身份,但她看到了男人身后等着他的马车还有侍卫,衣着都不像是大燕的人,她从不相信会有人莫名其妙关心一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   而且,想着那男人说的已有身孕,百里卿梧便走进了医馆中。   “姑娘是抓药还是看病。”一走进医馆中,一位约莫十一二岁的小男孩上前问道。   百里卿梧诧异的看着小男孩,说道:“看病。”   小男孩闻言是看病,笑道:“姑娘等一下,我姐姐出诊了。”说着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后说道:“快回来了,你在这里坐一下吧。”   “你姐姐?”百里卿梧有些诧异,原来这家医馆是一位姑娘开的。   “对呀,我姐姐。”小男孩看着百里卿梧身上穿着的锦裙,便知晓是大户人家的姑娘,然后很是自然的给百里卿梧倒了一本凉茶,继续说道:“姑娘你在这里坐一下,我还有事情去做。”   百里卿梧点头,然后打量着这家有些窄的医馆,没有多华贵,但也算精致,因为是在巷子中,生意清冷。   直到百里卿梧喝完那杯凉茶,才是看到提着药箱归来这家医馆的主人。   百里卿梧起身,那姑娘见到百里卿梧时眼中也划过一丝讶色,放下药箱后,直接问道:“是来看病的?”   百里卿梧打量着这位姑娘,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她的视线看在那姑娘的粗糙的手上,眸光慢慢变淡,说道:“对,是来看病的。”   “你先过来吧。”   百里卿梧跟在那姑娘的身后,看着那姑娘在边角上坐落下来,百里卿梧在她对面坐下。   “手。”   百里卿梧挑眉,伸出手,那粗糙的手放在她的左手腕上,她竟有几分期待,期待不是有身孕,而只是在马车中一月不适应的关系。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粗糙的手松开,那姑娘打量了几眼百里卿梧,说道:“脉象如珠般圆滑,快速而不停滞,是喜脉。”   清冷的声音犹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灭她心中的期待,百里卿梧定了定神,有些无法接受,怎么就那一次就有了?   “你应该不大吧。”那姑娘淡淡一笑,然后把一旁早已洗好的红枣端在百里卿梧的面前,继续说道:“你身子有些虚弱,该是最近因为有孕的关系,吃不下膳食吧。”   百里卿梧刹然的看向那姑娘,还没有开口,便听到那姑娘冷声,“我只救人,不杀人。”   蔓舞淡淡的看着脸上苍白的女子,轻笑道:“来了就养着,这是你与他的缘分,为什么要扼杀掉?”   百里卿梧双手紧紧相握,她整个人犹如掉进了冰窖,孩子是什么?她从未有想过这世上会和她有血脉相连的孩子,她更是不知道有朝一日有一个软软糯糯的团子喊她娘亲是哪般的场景。   “胎息很稳,他的生命力很顽强,我就只和你说了这么多了,如若姑娘实在不喜,我这里没有堕胎药。”   百里卿梧在听到堕胎药时,瞬间回神,双手都有些颤抖,然后起身,从荷包中摸出几粒散碎的银子放在案桌上,便转身走出医馆。   曼梧看着那消瘦的背影,在看了看散碎的银子,说道:“怎么今日见到的人个个都这么奇怪?”   走出医馆的百里卿梧脑子乱的不行,但是她深深知道这是一个对女子没有容忍的时期,别说怀了身孕,就连传出与哪家儿郎有染都会沦落到唾弃的地步,连家族都会因为受累,女子这般,那就是给家族蒙羞。   这一刻,百里卿梧居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小姐,你怎么跑这里来啦,夫人已经急坏了。”岚锦看着有些失神的百里卿梧,上前便是焦急的询问道。   百里卿梧面色好不容易扯出一抹笑容,还是比较僵硬的,说道:“就到处走走,然后就认不得路了。”   岚锦发现看自家小姐有些不对劲,但是也只是以为因为是赶了一月路的原因。   “小姐,我们快回去吧。”   待主仆两人回到酒楼的时候,太西百里府上的人已经赶到,百里沐在与一个老者相谈,不知是谈到了什么,百里沐的脸上掀起了一抹久违的笑容。   百里棠看着百里卿梧,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后,与百里鹤站在一起。   百里卿梧此刻脑中还在嗡嗡作响,不知是怎么回到的太西百里府邸。   因着听闻从帝京而来的太傅一家回到帝京,这太西的郡守也是到了百里府邸亲自相迎。   待百里卿梧来到一所陌生的院子时,才是听到岚锦说道:“小姐,这个院落是你以往来太西时自己挑选的,管家听闻老爷要回来,早早就打扫了一番。”   百里卿梧微微颔首,问道:“那百里昌一家呢?”   “他们不在这府邸,百里家祖宅是老太爷的,二老太爷有自己的府邸,所以,这里平日都是老太爷以往身边的人在守着。”   百里卿梧用了一个原来如此眼神看了一眼岚锦,却是这个时候,一位丫环走进来,手中拿着一封密函,恭敬的说道:“七小姐,你的信。”   百里卿梧瞳孔隐隐发颤,有谁会给她写信?还知晓她在太西,她喃喃自语,“姚屹。”   岚锦在听到姚屹的时候,把丫环手中的密函接过,然后说道:“你先下去吧。”   待那丫环走出房中后,百里卿梧拆开信封。   看着上面的字迹,百里卿梧隐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眼中掀起的笑意直达眼底,她的大哥有消息了…… 第62章 会怎么样   七姑娘。   属下在前往北疆的路上知晓将军已经前往雁北关,属下随着将军一路留着的记号终是见到了将军。   信守承诺,二公子告知属下七姑娘已经前往太西,便写了这封信告知七姑娘。   将军很好,以往姜家的将士再次见到将军时很欣慰,哦,将军和属下说,苟且偷生来的命是裕亲王给的。   最后,望七姑娘勿念属下。   姚屹亲启。   百里卿梧平静的把信笺折好,然后放回信封之中,原来她的大哥在雁北关,原来她大哥的命也是裕亲王救的。   岚锦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百里卿梧,问道:“小姐,姚屹现在在何处?”   百里卿梧脸上终于掀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他在雁北关。”   “雁北关?那也就是说姜家大公子也在雁北关咯?”   百里卿梧轻扯唇角,“这件事除了二哥不要和任何人讲起。”   “是。”   百里卿梧起身从灯烛侧拿起火折子,然后轻轻一吹,火折子的火焰瞬间掀起,点燃信封。   火焰映在百里卿梧的脸上,竟有说不出的惊艳,早是浴火重生的凰却是因为披着这具皮囊将她困住,困住她的所有所有,她不属于百里家,她更不该终日停留在闺房中。   太西,这里才是她复仇之路的起端。   没过多久,信封化为灰烬,洒落在她的脚边,她无意识的抚上了小腹,这里面有一条小生命,与她生生相惜,眼眸中透着冷漠和一丝复杂。   “小姐,现在夫人在打点从帝京带来的那些账簿,要去看看吗。”岚锦看到百里卿梧眼中的那抹冷漠时,不由的低头说道。   “我想休息了,你先退下吧。”   “是。”   岚锦退出房中,不忘了关上房门。   因着一个月都是在马车中没有安好的入睡,百里卿梧着实有些累,躺在床榻上却是没有睡意,困住她的不光是这副皮囊,还有整个百里家,她该如何抛开这困住她的枷锁?   刚刚闭上的眼眸却是瞬间睁开,她摸着小腹,隔了好半响,自言自语:“你的命,我给、但是,我给不了你安稳。”   “以后、娘亲杀人你便杀人,娘亲救人、你便救人……”   在这弱肉强食的年代,我只能教你如何在这即将乱世中如何存活下去。   ——   月色朦胧,邻近沧海的太西海风徐徐,灯火亦然如白昼,因是大燕最大码头城池,这里聚集着的是各地的经商人,晚上的太西真是热闹非凡,连绵的飞檐一眼望不到边。   在太西的海边矗立一座错落有致的园林,名字也颇为风雅,‘冷香园林。’   迄今为止,不知那座园林的主人是谁,唯一知晓的便是那守着园林的是有着太西第一美人之称的婉幽姑娘。   听闻,婉幽姑娘回眸一笑百媚生。   听闻,婉幽姑娘在此等候归来人。   所有的传言都来自于听闻,此时的园林之中歌舞升平,近几年最热闹的一次,只因婉幽姑娘等候的人已归来。   那主位上坐着的男人身着白锦袍,漆黑的长发随意的散着,清贵华尘的脸庞,五官秀美中透着妖娆,他静静的端坐在那里,明明容颜恬静,身上却是散发出来一股让人无法直视的气场。   若说燕玦是从地狱而来的玉面修罗,那风洵便是儒雅宁谧的嫡仙公子爷。   奈何那位在婉幽姑娘眼中嫡仙般的人物,在世人眼中却是一个不能人事的宦官、南疆权倾朝野千岁爷,司礼监掌印太监。   “主子,大燕的眼线有限,属下实在查不出百里家七姑娘与燕玦的关系。”   “但是,燕玦身边第一侍卫离开大燕帝京时,确实去了百里家见了百里家七姑娘。”   半垂眼帘的风洵闻言,视线轻轻扫过那跪地的女人,他喜欢任何美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能近他身边的,都是这世间数一数二的美物,婉幽便是其中一个。   只是,在美丽的皮囊下有一颗俗世的心,他也不见得会多看两眼。   “你在大燕三年,给本座的就是你能力不行?”说着,如画的眉眼微微挑起。   婉幽心尖一颤,听着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她却是知晓,她的主子是在不满她给的结果,原本就低着的头,这下直接与地面接触,她轻声道:“燕玦的人杀了属下无数个线人,是属下无能。”   “本座要的从不是你无能的借口。”风洵的异瞳中闪着的光黯淡了些,但是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有深意,“回营中自行了解。”   “主子、”婉幽猛然抬头看着那双异常好看的异瞳根本就没有放在她的身上,嘴角失笑,然后起身,恭敬道:“是,主子。”   这时,从诺大的殿外走进来一位男子,婉幽见状,立即拍了拍手,殿中央的正是在善舞的女子们纷纷停下,乐声也是停下,所有人退出大殿。   男子单脚跪地,看着那主位上的人,恭敬道:“千岁爷,皇上让千岁爷早日回京都。”   风洵薄唇淡淡一笑,“都下去。”   “是。”婉幽用着余光瞟了一眼端坐在那位上的人,随即弯腰退下。   待整个大殿之中只有殿中央单脚跪地的男子和上方主位上坐着的风洵后,男子才是说道:“属下觉得、千岁爷可以试一次,若百里卿梧肚中的孩子是大燕裕亲王的,从此占尽上风的便是千岁爷。”   闻言,风洵笑魇如花,“燕玦是怎样的一个人本座怎不知?怎会因为一个女人肚中的孩子就会让本座占尽上风?”   宁宇抬眸看着掀起笑容似仙似人的千岁爷,问道:“好不容易逮到这么好的机会,难道燕玦一点都不在乎?”   “本座倒是觉得……”   “燕玦的儿子落入本座手里会怎么样……” 第63章 轻歌曼舞   五月的太西已经宛如炎炎夏日。   太西码头牵扯的是大燕以及南疆,这里的人口皆是惊人,繁华程度自然不用说,纵横来来往往的马车、人群、轿子、堪比帝京的繁华。   因为商业繁荣,民风也相对于比帝京开放。   抛头露面的女子比比皆是,这里似乎并没有帝京对女子的束缚。   还是那条偏僻的巷子中,百里卿梧看着那牌匾上只有简简单单医馆二字的医馆,轻吸一口气,才是走了进去。   走进医馆中便看到那日的小男孩正是在切着药草,小男孩看着是那日的姑娘,连忙喊道,“姐姐,有人来了。   曼舞端着簸箕从后面走出来,待看清是百里卿梧,眼中划过一抹异色,她说道:“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药。”   “我是来找你的。”百里卿梧淡淡的说道。   闻言,曼舞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簸箕,挑着柳眉问道:“不知姑娘此番是来……?”   看这位姑娘的衣着装扮并不是太西普通人家,但、这太西贵族中的姑娘按道理她也知晓一些,但是这位姑娘着实陌生的紧,且、还有了孩子,莫不是被什么混蛋欺负无处诉说?想着被人发现这位姑娘会经历什么,曼舞便心生怜惜。   “你这里坐着,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慢慢相谈。”   曼舞的话落,就连在切着药草的小男孩都不由的往这边看来,百里卿梧坐下后便是如实的说道:“你有没有能控制呕吐的药物?”   曼舞诧异的看着对面坐着面色沉着的女子,她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你的意思是,你要把你肚中的孩子生下来?”   百里卿梧嘴角噙出一抹笑意。   “你一个人要把孩子生下来?”曼舞试探的说着,虽然她这里继承师父只救人不杀人的宗旨,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姑娘两天后会来她这里,问她要压制孕吐的药物。   “谢谢你那日与我说这一切都是缘分,他没有做错什么,我没有理由把他扼杀掉,他是还没有看到这世间的精灵,虽然世界并不美好,但他有权力来这世界走一遭。”   百里卿梧说的缓慢而有力,仿佛是在对还未有出生的孩子承诺。   曼舞这才是认认真真的打量着相对而坐的姑娘,随后淡淡一笑,说道:“好,我给你方子,保胎还能压制孕吐症状。”   “你、可否替我保密?”百里卿梧深深的看着对面的姑娘。   曼舞红唇一弯,“我叫曼舞,轻歌曼舞的曼舞。”   “百里卿梧、银床淅沥青梧老的青梧,只是,字青与祖母的名讳相撞,家父改了三公九卿的卿。”   “卿梧啊,你的名字真好听。”曼舞眉目中都是笑意,“原来你是百里家的姑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帝京中百里家的女儿,太西百里家的姑娘,我可都认识。”   “看你店中冷清,没想到还识得太西百里家的姑娘。”百里卿梧亦然也是爽快之人,虽然没有听到曼舞亲口说出会替她保密,但是能说出名讳,那也是一分承诺。   “这太西许多闺中姑娘有个小病都是我去来着,所以,看你身着不凡,却是陌生的紧,便以为你不是太西人,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太西人。”曼舞说着便起身走向另一边的书桌旁边,写着药单子。   百里卿梧微微颔首,百里卿梧的的确确是太西人,祖籍太西,现在也回到了太西,只是,某些事情她得加快脚步。   没过多久,曼舞把写好的药方给那一边的小男孩,说道:“诺儿,给这位姐姐抓药。”   “好的,姐姐。”诺儿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垂眸坐着的百里卿梧。   待抓好药后,百里卿梧给了一张银票,看着曼舞震惊的神色,说道,“我希望到孩子出生只有我们三人知晓。”   曼舞也没有推脱,把银票收尽荷包中后,说道:“如果卿梧能做到万无一失的话。”   百里卿梧淡然一笑,然后提着药物便走出医馆。   “姐姐,你说这姑娘能做到万无一失吗?毕竟还等几月就显怀了,她难道不怕被族里人沉塘吗?没成亲便有孩子,是会被人唾弃的。”诺儿虽然年纪不大,但在这太西见到的事情太多了,特别是女人,特别是后院的女人……   “所以,你是男子汉长大了可不能让你心爱之人受这等委屈。”曼舞说着,不自觉的摸上了荷包,眼神有些飘忽,淡淡的说道:“只要做到问心无愧,有些事情我们不能管,也管不了。”   ——   百里卿梧回到府邸大门处时,刚好碰上从百里棠,两人都有些诧异。   百里棠的视线落在百里卿梧手中的药物时,挑着剑眉,“身子还不舒服?”   “嗯,还有些不舒服,便去抓了一些药。”百里卿梧唇角微扬,亦然挑着柳眉,问道:“二哥好似对这太西并不陌生,这几日都挺忙的。”   “你喜欢这太西吗?”百里棠却是露出顽劣的笑意,他上前接过百里卿梧手中提着的中药,继续说道:“梦儿那丫头已经在吵着我带着她去看船楼了,你要去吗?”   对于百里棠略过的话题,百里卿梧也没有过于追究,看着中药在百里棠的手中提着,她淡笑,“四姐姐去,那我一定是要去的。”   “那好,白日太炎热,今晚不错。”   看着两步之遥的百里棠,百里卿梧淡淡道:“大哥的事情,什么时候和他们说?”   果然,百里棠的背脊有些僵硬,他的脚步缓慢,直到百里卿梧与他并肩,他才是说道:“这太西有元宗帝的线人,大哥还得等上一段时间,在元宗帝眼中百里家已是一颗废棋,如若知晓连一颗废棋都利用于他,想来该是会让百里家在太西都存活不下去,更何况,现如今在帝京的还有一位百里昌。”   说到百里昌,百里卿梧便是问道:“百里昌的那些孙子不是在太西吗,怎么没有见到?”   “早在我们抵达太西时已经上京了,照着百里昌的性格,帝京中的荣华富贵怎是太西能比的。”   百里棠说着,已经走到正院,看着早已等候多时的岚锦,便说道:“姜珩在雁北关,你可想去见一见他?”   百里卿梧走着的脚步突然挪不动了,她深深的看着百里棠:“我可以去吗?”   百里棠给了一个百里卿梧放心的眼神,“当然可以去。” 第64章 跟你无关   夜晚的码头亦然是灯火通明,相比与帝京春江游人如织的岸边,这里简直就是商业开启之路,在这码头,能拥有船只的不是有背景,那便是真的有势力。   在这里,船只代表的不仅仅是财富,还有地位。   天下第一米行周家便是如此。   百里卿梦看着到了此时,远处码头的大货船上还有延绵不断的货物,惊呆了她,她看着那些大汉背上背着的货物,移不开双眼,抓着百里卿梧的手就是说道:“小七,你说那麻袋中装着的都是啥啊,会不会是从西凉运来的什么金子啊。”   “你是没有见过金子还是咋的,有人用麻袋装金子的?”百里卿沫的眼神彷佛是在看一个傻子般。   “我问的是小七又不是你。”百里卿梦立即拉着百里卿梧跟在百里棠的身后,小声道。   百里卿沫冷哼一声,便与百里卿梧并肩。   三姐妹见着眼前的船楼仿佛一座院子都不由的震惊,百里卿梦率先的走上船楼的入口,环视着四周,满脸带着讶色,“这种船楼行驶在海上真的不会沉下去?”   百里棠走在她身边,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百里卿梦的额头,说道:“能不能把你的嘴闭上。”   “二哥、我也只是好奇嘛。”   “这只船楼是周家家主花费三年建造的,其每一个角落都神似帝京周家府邸的院落。”百里棠边往里走着,边给三位妹妹解释这船楼的由来。   “二哥是和周家家主认识?”百里卿梧好奇的问道,毕竟在她还是皇后时,她都没有见过周家家主一面,就算是每年朝贡,那也只见贡品不见其人。   “周家家主常年在这沧海上,不认识。”百里棠虽然嘴里说着,但是那眼中掀起的笑意,莫名的觉得不简单。   “那二哥怎么会带我们来周家家主的船楼?”百里卿梧问道。   “来见见大哥。”   轰、身后除了百里卿梧,百里卿沫以及百里卿梦都是惊住。   “大哥?什么大哥?”百里卿沫满眼疑惑的看着百里棠,随后把视线挪在百里卿梧的脸上。   百里卿梧见着两姐妹震惊的模样,浅笑,“跟着二哥不就知晓了?”   早已等候的宁宇看着百里棠身后跟着三位姑娘,视线不由的往百里卿梧脸上划过,然后上前拱手,说道:“二公子,在下等候多时了。”   百里棠只是轻声一笑,拱手,“带着家妹前来,还望宁侍卫见谅。”   “请。”宁宇含蓄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百里卿梧被百里卿沫两姐妹拉着,脚步缓慢了许多,等与前面的百里棠有一段距离后,百里卿沫才是问道:“你和二哥到底在搞什么鬼,大哥是怎么回事?”   “这个,等你们见到大哥在给你们解释吧,这里实在不是谈话之地。”   百里卿沫在闻言百里卿梧的话后,看了看这条游廊上时不时走着的小厮后,收敛好情绪,说道:“看来你和二哥瞒着我们两姐妹做了一些大事。”   “不然三姐姐以为我们大房会从帝京全身而退吗?”百里卿梧侧头看着百里卿沫,“若是大哥不死。”   百里卿沫微微叹口气,说道:“二哥都已经走远了。”   这世上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死而复生吧,百里大房一家,别的事情不说好与坏,但对自己的家人,那绝对是没有二心,自从百里邵出事后,所有人都是没有往日的那般喜笑颜开。   待绕过一道道的月门,终于在船楼露天停下,一路上百里卿梧都是垂眸走着,她似乎对那刚刚接待百里棠的男人有些印象,但是,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   “小七,你在想什么?”百里卿梦扯了一下百里卿梧,继续说道:“二哥在那边。”   百里卿梧顺着百里卿梦的视线望过去,在见到那负手而立,白衣飘飘的男人时,眉间一皱,那日替她把脉的男人?再是看到与百里棠相谈甚欢的样子,百里卿梧愣住。   正是在百里卿梧一瞬不瞬盯着百里棠身边站着的人时,那人也回眸看向她。   远处的海面上映着的是无数个细小的粼粼光斑,有些昏暗的光线把他的清贵绝尘由骨散发出来,回眸的那张脸清冷如雪,只是那双异瞳格外的夺目,在百里棠烈日一般灼目的英俊相衬下,白衣满衫的他孤独中透着凄艳。   明明给人一种阴柔的感觉,却是被那双异瞳注视下,阴柔与霸气相映相成。   百里卿梧不由的暗叹,造物者还真是奇妙,若说燕玦是这世间的无双,那眼前这个人算不算是风华绝代?   也终于理解美人在骨不在皮的含义。   “我们好像又见面了。”   许是有些出神,待百里卿梧闻声时,百里棠和百里卿沫,百里卿梦早已不在这里,她回头寻找,却是听到几步之遥传来的声音。   “你二哥带着她们去见你大哥了,我说与你见过,他们便先去了。”   百里卿梧挑眉的看着已经把视线看向水面的男人,视线也不由的落到星星点点的水面,说道:“那日你该是早就知晓我是百里棠的妹妹吧。”   “的确是不知。”音色清冷,不知喜怒。   百里卿梧眉心微微一拢,“那还真是巧。”   风洵听着有些讥意的语气,侧头眸光凝聚在百里卿梧的脸上,刚好,百里卿梧红唇一扯,亦然凝视他,风洵深深的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似乎要从那双眼眸中看穿她的灵魂。   却是突然温润如风道:“那日见你脸色苍白,身子可还好?”   百里卿梧半眯眼眸,她倒是忘了不光曼舞知晓她有身孕,这人也知,心中自嘲一笑,“还好。”说着不由的语气有些犀利,“公子应该不是那种多管闲事之人吧。”   风洵神色一凛,认真的打量着神色宁静的女子,音色沉静,“听姑娘的语气,似乎是要生下孩子。”   百里卿梧脸色一沉,回头看着四下无人,悬着的心才落下,她抬眸,看着凝视她的人,冷声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第65章 你懂什么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风洵眉心一蹙,视线凝聚在百里卿梧的脸上,唇角略勾,“的确没什么关系。”   百里卿梧闻言,不在相谈,能成为周家座上宾的人,身份定然也不简单,或许那日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她下意识的挪动脚步,与身边站着的人保持距离。   “卿梧。”   百里卿梧回眸看着百里棠站在另一头,眉眼一弯,便是往百里棠走去。   风洵的视线一直跟随着百里卿梧,看着百里棠不知对百里卿梧说了什么,只见她也说了几句,然后欣然点头,随之走进屋中,百里棠便往这边走来。   他轻声一笑,百里棠是怕他小妹受欺负?   “倒是不知千岁爷也是一个会怜香惜玉之人。”百里棠与风洵并肩,目光落在远处黑央央的海面上,语气不明的说道。   “那日也是刚好遇见,没想到居然是百里兄的妹妹。”风洵那双异瞳幽静的异常深沉,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她和燕玦的关系不简单。”   百里棠眉间一皱,脸色也是暗沉了下去,淡淡道:“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看来百里兄也是知晓你妹妹与燕玦的事情。”风洵玩味的说着,明明看着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偏偏嘴角勾起的笑意有些阴柔,生生的破坏了给人温润的感觉。   “你不能动她。”百里棠的音调中虽然有着笑意,但却是是不容质疑的语气。   风洵闻言半弯的嘴角这下扯的更大,从喉咙间发出轻轻的笑声,异瞳中的光点明明灭灭,隔了一小会,他才是说道:“记得百里兄还向本座提议养出一个燕玦的软肋。”   闻言,百里棠眼中的笑意凝固,他的声音也不由的低沉起来,“家妹不会是裕亲王的软肋,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是吗。”清冷的音调带着一丝戏虐,风洵冷声一笑,“本座也这么觉得。”   百里棠听着风洵这般说,放心了不少,对于风洵的势力他自然知晓,想来帝京有人盯着燕玦,或者,燕玦身边就有风洵的人,但是只要不把注意打到他家人身上就可以。   “千岁爷什么时候回南疆。”   听闻南疆,风洵冷然一笑,“快了。”   “南疆的九公主成为大燕皇后,如今又是被送回南疆,怕是南疆朝堂已经乱了吧。”   “南疆与大燕不过就是差一个挑起战火的理由,和平相处一百来年里南疆早就蠢蠢欲动,如今黎氏的脸面被元宗帝扔在地上糟蹋,南疆定然是会出这个恶气。”风洵声音犹如这海风,在这还有一丝炎热的夜晚格外的清爽。   “大燕内忧外患,不久后,战乱便遍布整个大燕。”百里棠却是有些期待元宗帝亲自上战场的模样。   “你别忘了,雁北关还有二十万大军驻扎,姜家养出来的兵不是懦夫,虽然南疆的兵力强,但是攻打进雁北关,没有一两年,那是绝对不行的。”   这也是为何南疆是使臣前往大燕帝京时,为何要指明要雁北关中两座城池作为聘礼,雁北关的地势崎岖,易守难攻,如若南疆想要攻打进大燕,那得势必得把雁北关吞掉,才能跨进大燕的土地上。   说到雁北关,百里棠却是想起姜珩,想着百里卿梧的身份与姜珩的关系,心中不由的叹了一口长气,虽然他相信卿梧的真实身份,但是姜珩能接受吗?这世上谁会相信皮囊已去灵魂却活着?   百里棠的脑中此刻却是想到借尸还魂,可是、这也太荒唐了,偏偏这般荒唐的事情还发生在他身边,让他不得不相信。   “百里兄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被那双异瞳盯住,好似什么都能看透,百里棠也没有可以隐瞒,也没有说清事实,“是比较有趣的事情,到现在想着,也有些匪夷所思。”   闻言,风洵异瞳的眼波中微微晃动着,这时,一道轻巧的声音响起,百里棠转身看着向这边走来的女子,眼中有异光,难怪这太西的许多人都想目睹冷香园林婉幽姑娘的容颜,果然称得上太西第一美人。   看着婉幽姑娘走在风洵的身侧毕恭毕敬的说道:“主子。”   “千岁有要事,在下先告辞。”百里棠拱手,“多谢千岁这些时日对长兄的照顾。”   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风洵身后站着的婉幽,便离开。   婉幽的目光一直到百里棠的身影在这露天台上消失,才是又开口:“燕玦的人前往太西,来意不明。”   “燕玦的人?”风洵目光刹然一沉,凛然道。   “是齐氏兄弟齐墨。”婉幽说到齐氏两兄弟的时候,眼中的狠意是那般明显。   “看来本座是要试探试探燕玦的软肋。”   婉幽挑眉,随即垂眸,说道:“主子何必试探,把百里卿梧抓去南疆,生下孩子,把燕玦的儿子养大,日后成为燕玦的最大的阻碍,那岂不快哉。”   她的主子什么时候变的这般扭扭捏捏了?   “你懂什么、”风洵肃然一笑,眉目间全是温润儒雅,“你认识的燕玦可见他被什么人和事牵绊过?别说百里卿梧肚中的孩子他还不知,就算知晓,照着他的性子一定不会允许百里卿梧生下来,况且本座历来都不喜强迫别人。”   他淡淡的说着,嘴角的笑意那般明显,“现在却不同,百里卿梧瞒着所有人留下肚中的孩子,一个女人为何这般做?”说着,还有些感慨,他道:“在这世间啊,唯有心上人往自己心上狠狠的剜一刀,那才是叫生不如死。”   婉幽抬眸,看着负手而立笑的眉目春风的男人,不明所以的问道:“属下不明白主子的意思。”   “本座猜百里卿梧一定会是燕玦的软肋。”听着风轻云淡的声音,好似所有事情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只是,他若是知晓后来自己中了一个叫百里卿梧的毒,会不会后悔以利为始,以恨为终?   “主子以往从不猜测。”婉幽在身侧淡淡提醒着,猜测永远都是猜测,而事实才是事实,值得去考量的事实。   “本座缺的从不是耐性。”他淡淡的说着,异瞳深处煞气满满,“任他百炼刚,却难逃绕指柔。”   . 第66章 又是相见   在船楼的房中,百里卿梧一直都是沉默不言,听着百里卿沫两姐妹与百里邵的相谈声,嘴角也不由的往上扬,如果、她的大哥知晓她也死而复生,会不会也是如百里卿沫两姐妹一样,喜极而泣?   几兄妹一直在船楼之上相谈了整整两个时辰,直到夜色很晚,百里棠才是带三姐妹离开。   在下船楼后,百里卿梧莫名觉得身后有一道阴骘的视线,她回头看向船楼的某个地方时,却是什么都没有。   “小七,你还在看什么呀,大哥都说了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回府,你就放心好啦,只要有二哥在,大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百里卿梦拉着百里卿梧的手,一个劲的往前面走,脸上的笑意挡也挡不住,原以为死去的家人居然完好的活在这世上,原来是这么美好的事情,百里卿梦眉梢都挂着让人羡慕的笑意。   “梦儿,你的话最多,可不要在父亲母亲还有大伯伯娘面前露了馅,这太西郡守就是元宗帝的人,若是让沈郡守知晓大哥还活在这世上,一定会告知元宗帝,到时候,整个百里家便是背负的欺君之罪。”百里卿沫声音中透露着一丝警告。   百里卿梦狠狠的瞪了一眼百里卿沫,说道:“小七才是最小的啊,干嘛每次都是说我呀。”   “也不想想是谁和二哥一起让大哥假死重生的。”百里卿沫红唇一勾,然后看着一直未有开口的百里棠,“二哥,刚刚那位白衣公子是谁?”   百里棠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沫,说道:“一个生意人。”   听着这般简单的回答,百里卿沫也聪明的没有在追问,那般风姿卓越的男子,怕也不是一个简单的生意人。   “三姐姐,听你这么说,我才想起没有好好打量一番那白衣公子,真是吃亏。”百里卿梦很是惋惜的说道。   话落,把百里卿梧和百里卿沫都是逗笑,只有百里棠深深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梦,才是说道:“你的性格能不能改改?”   百里卿梦扯了扯嘴角,然后躲在百里卿沫的身后,没有在回话。   从码头坐马车回到百里府的时候,已是戌时,百里卿沫与百里卿梦率先回到各自的院子。   走在最末的百里卿梧被百里棠叫住。   百里卿梧转身看着百里棠欲言又止的模样,挑眉,问道:“二哥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吗?”   “你知晓风洵是谁吗?”百里棠半眯着眼睛打量着百里卿梧的神情,看百里卿梧的眼中清澈无比,继续说道:“他是南疆权倾朝野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南疆的帝王对他很信任,如果黎柔是燕玦挥霍元宗帝的棋子,那,风洵的棋子便是南疆的皇帝。”   百里卿梧目光淡淡,想起莫名与她相谈的男人,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风洵和燕玦是对手,偏偏每次都失手与燕玦,这些年来燕玦在北疆与风洵井水不犯河,但是此次偏偏燕玦利用黎柔让元宗帝与南疆皇帝互相记恨,风洵是南疆皇帝的人,因着燕玦打破了百来年的和平,作为南疆最有权势的人,秘密前往大燕。”   听着百里棠的话,百里卿梧冷声一笑,“秘密前往大燕是想瓦解掉燕玦的势力还是让在大燕的线人做一颗探路石?”   百里棠深深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却是转身负手而立,说道:“既然是燕玦的对手,风洵在大燕的人怎么会没有燕玦的消息。”   “风洵刚刚与我说,你和燕玦的关系不简单。”   闻言,百里卿梧幽深的眼眸半眯,好似有什么东西重击的捶向的心底,她似乎已经知晓风洵的打算,她下意识的抚上了小腹,眼中的狠意那般明显,谁都不允许打她孩子的注意!   百里棠转身刚好看见百里卿梧眼中的狠意,挑着剑眉,“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   百里卿梧抬眸,心脏不知为何有东西在撕扯,她到底活成了什么都不会,还要人保护的人,以往那在马背上上战杀敌的她到哪里去了?   “我先回院子了。”百里卿梧淡然一笑,转身便是往后院的小道走去。   百里棠定定的看着那么有些消瘦的背影,有些失笑,老天还是喜欢开玩笑,生得不到,‘死’、又成了妹妹,不过,也甚好……   百里卿梧的院落中是两层的阁楼,因着常年没有回来过,便一直没有提名,坏境倒是不错。   刚走进院落中,百里卿梧便是看到阁楼中有淡淡的亮光,不是很亮,但足以在这夜晚中醒目。   她挑眉,以为是岚锦还在房中等着她,直到看到一层耳房中已经昏睡在茶桌上的岚锦和几个丫头后,眉间相皱,脚步有些加快,提着裙角上木楼梯,直到在转角出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时,百里卿梧脚步定格。   一声玄色锦袍的齐墨看到百里卿梧的那刹那也是愣住,不过很快回神,然后拱手,说道:“主子等你多时了。”   百里卿梧挑眉,防备的看着相隔不远的齐墨,冷冷的说道:“你主子是谁。”   正是这时,屋中养着的那两只紫貂狰狞声特别大,百里卿梧深深的看了一眼齐墨,直接往房中走去。   阁楼有两间房间,正门进去是花厅,这是陈氏特意为百里卿梧装扮的,花厅的里间才是卧房,而此时那花厅中的软榻上被紫衣少年霸占,还有那依偎在少年身边红的刺眼的狐狸。   百里卿梧眉头紧紧的蹙着,这个人不该是远在北疆?   轻闭眼眸的少年此刻才是睁开眼帘,俊美而摄人的目光直扫那大门处站着的百里卿梧,又看到那两只蠢貂屁颠屁颠的走到她的脚边,让燕玦眉眼一眯,看着这一幕,心间堵着的浊气好似突然释放,他嘴角掀起邪肆的笑容。   砰!的一声,少年把依偎在他身边的火狐猛的提着瞬间扔在地面上。   还在昏昏欲睡的红狐一惊,毛瞬间炸开,列出一排尖牙,对着的是那大门处站着的女子。   见着百里卿梧并不欢迎他的眼神,少年黑眸中兴味一挑。   “本王等了你整整一个时辰。” 第67章 你怕本王   百里卿梧看着那张惊艳的容颜因着这一抹兴味笑意变得有些危险时,她弯身把两只紫貂抱在怀中,然后走到花厅中央的梨花圆桌旁坐下,一只紫貂放在桌面上,一只抱在怀中。   她淡淡道:“我以为我们不会在相见。”她可是没有忘记在帝京她去找裴子言时,那条巷子中,莫名其妙而来又莫名其妙走掉时的人。   燕玦闻言,黑眸中的兴味瞬间被掐灭,在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百里卿梧的左侧脸,刚刚一扫而空的浊气好像因为百里卿梧的一句话又堵上,他的心情有朝一日居然该死的会被一个小小女子影响。   “你的以为就是不想见到本王?”燕玦垂下眼眸,嘴角的淡笑中却是有着几丝冷意。   “我们并没有熟悉到想要见到对方的程度。”百里卿梧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她越不想与这个人有牵扯,却是牵扯的越多。   燕玦的眉间稍稍拧着,他坐直身子,摄人的气势一览无遗,“本王好像对你说过,你是本王的人。”   百里卿梧听到这句话,从得知有身孕开始心中窝着的怒火腾的一下被点燃,她瞬间起身,恶狠狠的瞪着那俊美的脸,“你的人?你的什么人?女人?莫不是裕亲王的女人太多,就以为本姑娘就该是你的女人!”   燕玦一怔,锐利的目光看着百里卿梧脸上的怒意时,深黑的眸子不动声色半眯着。   “我告诉你,我不是你的人!你要杀便杀!不杀就滚!”   屋外的齐墨听着屋中的怒吼声,身子一僵,这是个什么情况?居然有姑娘敢这般怒吼主子?主子去了一趟帝京发生了什么?他好像错过了什么大事件,可真是后悔和齐越那老狐狸调换,他竖起耳朵,想听听历来都是狠人的主子会是怎么样。   奈何,好像屋中瞬间安静下来,寂静的有些可怕。   就连两只紫貂和那红狐都卷缩在了梨花圆桌下面。   燕玦看着此刻脸上已经风轻云淡的百里卿梧,让人以为刚刚那只是幻觉,然而,百里卿梧那满脸怒气的模样好似已经在他的脑海中定格,在后来的日子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本王的确不会杀了你。”燕玦瞬间想杀了这个女人,奈何心中突然而来的不爽让他说出了这番话。   百里卿梧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又扯着冷笑,“既然裕亲王不杀,那请离开、行吗?你有你的大事,我也有我的大事,我们各不相干,我们井水不犯河水,难道这样不好吗?”   燕玦却是觉得这个女人变化的太快,快的让他不知从何下手,快的让他想亲手掐着她的脖子了解了她。   百里卿梧也是感觉到了随着情绪变化,他身上萦绕着的摄人的冷意,但是在看到他往她走来的时候,心悬起,没错,她怕死,她就是这般怂,她突然后悔没有隐忍,胸腔中明明还茂盛的怒火在看到他走过来时,好似突然被一盆冷水浇下,又冷又憋屈。   下颚被修长的手指掐住,强势的让她抬眸直视他,燕玦看着刚刚还满脸怒气的女人此刻却是脸色惨白,他眯着眼睛,突然觉得这张惨白的脸有些刺眼,不如那张满脸怒气的脸有灵气,心里很是不舒服。   “你怕我?”燕玦慢慢的凑近她,眼中的阴戾一闪而过,耳边却是突然想到从北疆离开时,慕容井迟对他说的话。   “燕老七啊,女人可不是狠来的,她们从不惧怕男人的蛮力,她们就怕男人的柔情,也对,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对一个女人有柔情呢,此去雁北关,可别让小姑娘对你恨之入骨。”   看着她眼底浮起的恐惧,薄唇勾起一抹邪气的笑意,温热的唇抵在她耳边,低沉醇厚的音调轻柔无比,“我在你眼里这么可怕?”   百里卿梧身子一僵,瞳孔睁大,双手想推开面前人,奈何下一刻一只大手就揽上她的腰,让她无处可逃。   看着那有些颤意的红唇,燕玦低低一笑,邪气而诡魅,突然又觉得她这像是受惊的兔子,也好像不错,但是,在看到她眼中恐惧中带着的冷意,让他嘴角邪气的笑意凝固住。   “风洵在太西,裕亲王知晓吗。”百里卿梧清冷的声音让燕玦彻底回神。   “你见过他。”燕玦挑眉,风洵这个名字可是很久没有传进他耳中了,没想到相隔几年,却是从眼下这个女人口中听到。   钳住她下颚的手猛的用力,让百里卿梧猛吸一口凉气,那双深黑的眸子锁住她,音调亦然冷了下去,“你们为何会相识、”   百里卿梧实在无法接受这般亲近的接触,想挣脱开,却是越挣扎,禁锢的越紧,直到她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她才是说道:“听人说的。”   “听人说的?”燕玦挑起眉眼,深晦的目光停滞在百里卿梧的红唇上,却是执着与刚刚那个问题:“你见过他?”   “见过。”百里卿梧眼中恐惧消散,因为他感觉到了面前的人冷意已经淡去。   “他与你说了什么?”燕玦抿紧嘴,就这样阴沉沉的看着面色仍旧有些苍白的百里卿梧,“或者,你听说的那个人对你说了什么。”   百里卿梧抬眸看着燕玦眼睛,那双深黑的眼眸中除了阴骘,再也没有别的情绪,她淡淡的说道:“一些不重要的事情。”   “那你可知,本王与风洵有不共戴天之仇?”   百里卿梧的瞳孔一缩,越发觉得面前这个人诡异,可怕,性情随时而变,还未有等她开口,不容她质疑的冷声响起,“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百里卿梧眼眸一眯,想到那日在街上风洵刚好的碰巧,她却是笑着道:“你说风洵会为了瓦解你在大燕的势力,而利用上我吗。”   燕玦低头深深的看着她,讥笑道:“瓦解本王的势力,本王得上钩才行。”   闻言,百里卿梧唇角掀起的笑意莫名的轻松,她说道:“那便好。”   “他说什么你的不要信。”   “风洵只是想瓦解你的势力。” 第68章 来者不善   面上无嗔是供养。   口里无嗔是妙香。   心中无嗔无价宝。   不死不灭是真常。   六根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桌上紫金香炉像一朵精致的莲,从镂空处飘出一缕一缕的白烟,白烟在雕花窗棂透进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中好似格外的欢腾。   淡淡的檀木香在这清晨闻着分外的舒适。   百里卿梧翻阅的佛经已经在末页,她轻轻的咀嚼着最后一行,“六根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她回眸,看着梳妆台上放着的精致木盒,有些失神。   这时,正是擦拭着梳妆台的岚锦见着梳妆台上陌生的盒子,便是询问道:“小姐,这个盒子怎么没有见过啊,是小姐来太西买的吗。”   “不是。”百里卿梧回神,想着燕玦临走时扔给她的盒子,眼眸半眯,耳边却是传来那他凌厉带着威胁的声音,“告知你风洵的人定然也告知了本王与风洵之间渊源,如果让本王得知你与风洵联合对付本王,你的下场一定比风洵的下场惨上百倍。”   聪明如燕玦,风洵温润的皮囊下只有嗜血的狠辣,更不可能与像百里卿梧这样的女子萍水相逢,唯一能解释的便是,风洵已知晓百里卿梧和他的关系,只是,自来喜欢自作聪明的风洵,知不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下场?   百里卿梧也不笨,那日怎么会那般巧碰到的是与燕玦有深仇大恨的风洵?再是从百里棠的口中得知风洵的身份,她便是了解,不是巧合。   岚锦看着出神的百里卿梧,把梳妆台上的木盒拿起,看着木盒边缘处都是镶嵌细小的红玛瑙时眼中全是讶色,说道:“小姐,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贵重的盒子了。”   百里卿梧抬眸看着岚锦手中的盒子,红唇一抿,没有接话。   岚锦好奇的打开盒子,在看到是盒子中放着的东西时,一笑,“小姐,这是四小姐在南山的狩猎宴上赢来的红豆玲珑骰子呀。”说着发现不对,她拿起来一看,说到:“只是一颗打磨过的菩提子啊。”   百里卿梧起身,目光不经意的扫到岚锦手中的那颗菩提子,轻声道:“放着吧。”   话落,便走出卧房,走到花厅中,两只胖了不少的紫貂在看到百里卿梧走出来时,不在花厅中上串下跳了,安静的趴在软榻之上,眼眸半瞌,很是享受。   百里卿梧往软榻上看了一眼,清澈的眼眸微微晃动,燕玦会不会、从风洵的嘴里得到不该让他知晓的事情?只是一想到风洵与燕玦之间的纠葛,瞬间释然。   岚锦放好盒子后,走出卧房时,眼前闪过一抹火红的影子,岚锦大惊,走进花厅四处打量一番后,发现只有半瞌眼眸在软榻上的紫貂,正是要询问百里卿梧的时候,视线定格在梨花圆桌下,前爪正是抓着桌布的狐狸,让岚锦大声道:“小姐,有狐狸!”   百里卿梧放下茶盅,神色有些缓慢,缓缓起身,然后视线随着岚锦的视线往梨花圆桌下看去,从她的位置之看到那拖曳在地面上的火红尾巴。   她挑眉,昨晚这只狐狸被燕玦提着离开的啊,怎么此刻会在这里?   正是此刻,人未到声音已经传来,“小七,小七,大事不好了。”   岚锦还没有从那玩着桌布的狐狸中回过神来,就是听到百里卿梦的声音,立即收敛好脸上的神情,看着百里卿梦走进来,福身,“奴婢见过四小姐。”   百里卿梦对着岚锦微微颔首,便直接往百里卿梧走去,“小七,裕亲王来我们府上了,吓得爹爹和大伯差点晕过去。”   百里卿梧挑眉,“裕亲王?”   “对呀,指名点姓要见你,小七,你认识裕亲王吗?”百里卿梦挑着柳眉试探的问道。   百里卿梧面色微变,看着那桌下还在摇曳着的的尾巴,眼睛一眯,下一刻绣花鞋便是踩在火红的尾巴上,红狐的毛瞬间炸开,狰狞的看着那已经走出花厅的身影,红狐的毛瞬间焉了。   岚锦看了看花厅中的狐狸,转身便跟上百里卿梧,裕亲王怎么会指名道姓的见小姐?   百里府的正厅中。   百里沐,百里鹤的视线都是时不时的往那主位上的一身黑色蟒袍的少年看去,只有百里棠一脸的冷然,不知在想什么。   在大厅外的百里卿沫在看到游廊处缓缓走来的百里卿梧时,提着裙角便是往百里卿梧走去。   百里卿梦看着小跑过来的百里卿沫,小声的问道:“三姐,他们在大厅中都说了什么?”   百里卿沫摇了摇头,“从二哥说了一句我们这座小庙装不下裕亲王那尊大佛后,大厅中便没有任何谈话声。”   百里卿梦咦了一声,说道:“难不成是裕亲王没有见到小七都不想与二哥和爹爹们相谈?”   “瞎说什么呢。”百里卿沫狠狠的瞪了一眼百里卿梦,才是看向百里卿梧,说道:“小七,你还是不要进去了,大伯和爹爹会解决好的。”   “可是一看裕亲王就是来者不善啊。”百里卿梦不赞同的说道。   “这和小七有什么关系,就算那个人是裕亲王,也不能这般直白的说要见一个闺中姑娘吧。”百里卿沫反驳道,“再说了,我们家刚来到太西没多久,裕亲王便上门,难不成又在打百里家的什么歪主意?”   百里卿梧听后,晦暗的眸子中不知在想什么,欲要往前走,被百里卿沫拉着,“小七,我让梦儿叫你来不是让你进去的,大伯和爹爹并未有让你前来,他们会看着把裕亲王送出府,我们让你来,是想你心里有个底,毕竟,裕亲王现在已经和元宗帝彻底撕破了脸面。”   “对呀,小七,裕亲王在北疆可是帝王一般的存在,如果不是碍于大燕悠悠之口,怕是在北疆就已经自立为王了吧。”百里卿梦的神色也不由的沉重起来,他们都不怎么明白,裕亲王此番上门怎么就一定非要见卿梧。   “三姐姐,四姐姐,事情总得解决吧,爹爹碍于身份,他怎敢把裕亲王送出府?上次二哥的伤势还记得吗,我怎么能看着爹爹,二叔,二哥让他伤着?”   听着百里卿梧的话语,百里卿沫有些了然,问道:“小七,你和裕亲王……?”   “很熟。” 第69章 相思成疾   百里沐见着女儿走了进来,脸色一僵,回头看了一眼主位上面色并无异样的裕亲王,起身,呵斥道:“谁允许你进来的!还不快回院子里去!”   百里鹤也是冷声道:“小七,回房去。”说着看向百里棠,继续说道:“把你妹妹带出去。”   燕玦眉眼一挑,嘴角掀起一抹兴味的浅淡笑意,目光放肆的与站在正厅中央站着的女子对视。   百里棠却是叹气,说道:“裕亲王,卿梧也来了,你想说什么便说。”他算是摸准了燕玦的心态,若是越加逆着燕玦的心思,燕玦便会越加的不客气,若是顺着燕玦的性子顺,或许还早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反正卿梧就在他眼皮子下,就算燕玦在不堪,也不可能在他们的眼下对卿梧怎么样!   百里沐和百里鹤闻言,眼中都有着震惊,他们有种感觉,除了他们俩,在场的三人有一个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燕玦展颜一笑,那一笑,仿佛刚刚那阴冷之气只是幻想,那双漂亮的眼睛宛如清透无比,能让百里卿梧瞬间忘记眼前这个人与昨晚冷厉威胁他的那个人是两个人。   然而,百里卿梧深知,这个人最是会凭着那张容颜让敌人忘却他到底有多危险。   她轻言,“你找我?”昨晚还在威胁警告与她,今天就正大光明的走进百里府,怕在太西的风洵不知晓他裕亲王来也太西?   “找你只是其一,重要的还是太傅大人。”低沉有些笑意的声音响起,在座的却是莫名心底一寒。   百里沐与百里卿梧闻言,脸色瞬间一沉,百里卿梧有些不耐,咬着牙说道:“你找我父亲做什么。”   就连百里棠听着燕玦的话语,眉间都有些冷意,莫名其妙前来太西,还直奔百里府、这般想着,百里棠立马想到还在太西的风洵,眼眸顺势一冷。   百里沐尽量忽略主位上那有些诡异的人,深知关系到自己的女儿,百里沐的音调也僵硬了不少,“不知裕亲王找草民有何事。”   燕玦在听到百里沐自称草民的时候,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讶色,说道:“听闻成亲正常的步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王无父无母,抛开媒妁之言,本王便是来寻求太傅大人。”   话落,不光是在大厅外趴着窗户听着的百里卿沫和百里卿梦震惊,屋中的百里鹤与百里沐震惊之余对视一眼,只有百里棠双手紧握,生硬的音调,“裕亲王似乎找错了人。”   燕玦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扫向百里棠,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接近完美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低沉醇厚的声音自带一股摄人的威力,“本王找没找错人,二公子心知肚明,何必把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说呢。”   百里棠一愣,视线落在那一脸波澜不惊的百里卿梧身上,嗤笑道:“难不成你堂堂裕亲王要娶了草民的小妹不成?”   “本王正有此意。”燕玦嘴角一勾,慵懒而兴味的目光从百里棠的脸上,在到百里卿梧的脸上,只是看着百里卿梧风轻云淡的神色,嘴角勾起的弧度凝固住。   而百里沐则是在惊慌之中,他千想万想都没有想过与这裕亲王有什么联系,更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女儿会嫁于裕亲王,这算什么?长姐是大燕太后,小女却要嫁给在元宗帝眼中谋逆的裕亲王?   他起身拱手,“王爷,小女高攀不上,还请王爷……”   “本王不喜讨价还价。”燕玦打断了百里沐的话语,微微一笑,目光却是看向百里卿梧,“太傅大人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满心欢喜的让你女儿嫁给本王,二是本王不介意巧取豪夺。”   闻言,百里沐差点没有吐出一口老血,这算什么两条路,这是要他两条命吧,他抬眼看着眯着眼睛却是一直看着自己女儿的燕玦,说道:“小女顽劣,配不上王爷,依着王爷的风姿卓越,世间的姑娘多的是为王爷倾心啊,吾家小女实在配不上。”   百里沐都快老泪纵横了,还没有从儿子中的事情走出来,怎么又来了一个裕亲王要娶他的女儿啊,这不是要他的老命吗。   “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本王却独爱她这种。”燕玦眉梢微挑,眼中兴味越发浓郁,漂亮的眼睛中沁出一抹不可察觉的寒意,他看着百里卿梧,“你嫁吗。”   要不是实力悬殊,百里沐怕不是要上前给那嚣张狂妄的人一巴掌了,但是他任气急,怒吼道:“别人上门提亲都是六礼分明!你什么都没有却是让我女儿嫁给你!别以为你是裕亲王我就怕了你!”   许是百里沐太气了,直接不用尊称,也懒得与这般狂妄的人守尊卑。   百里棠多多少少知晓燕玦此番的欲意为何,也不得不感叹风洵每每棋差一步的原因,风洵永远在筹谋的路上,而燕玦却是直接了当的胜他一招,只是,此次的棋子是百里卿梧就不行。   百里棠看向百里卿梧,欲要开口,百里鹤的声音响起,便乖乖闭上了嘴。   “王爷,卿梧是家中年龄最小的,论成家,实在是早了些,如果王爷真的心仪卿梧,可愿等上两年待卿梧长大些在来谈娶嫁之事?”   看了百里鹤一眼,燕玦风轻云淡的说道:“怕是不行,本王怕相思成疾,药石无医。”谁知,后来这句一语成谶。   百里沐就差巴掌掴在那主位上人的脸上了,他才不信什么狗屁相思成疾,这个裕亲王无缘无故的要娶他女儿,这其中定然不简单。   “太傅大人,两条路,你选哪一条?”敲击桌面的手指停息,他更是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双手优雅的交叠着,然后视线缓慢的看向百里卿梧,“你觉得你父亲该选哪一条?”   百里卿梧深幽的双眸瞬间划过复杂之色,心知肚明燕玦娶她的用意,她收敛起眼中的复杂,轻声一笑,淡淡道:“何必去为难我父亲,你可以直接为难于我。”   燕玦慵懒一笑,说道:“那你可选好了?”   “我嫁。” 第70章 真真实实   百里家这两日的气氛非常诡异,因着裕亲王亲自上门来提亲,百里沐是百般阻挠,可是百里卿梧却是一语答应,这让百里沐拒绝不是,允许也不是,气的硬生生的把百里卿梧关进了院子中。   这般,百里府中除了百里卿梧外,每个人都是愁云密布,百里沐小心翼翼的躲避着与皇室有纠葛,从帝京到太西,躲过了元宗帝,却是没有躲过裕亲王。   虽然不知道裕亲王为何要一定要娶他的女儿,但是他却知道,裕亲王绝不是真心实意对他的女儿,是以,从裕亲王离开百里府后,就是在与百里鹤想方设法的退掉这个婚约,毕竟,还没有交换庚帖,只是嘴上说着的裕亲王娶,百里卿梧愿嫁。   没有媒妁之言,实在算不上什么定亲。   就在百里沐还在窃喜裕亲王漏掉聘礼和庚帖一事时,一位风姿妖娆的女子便踏进了百里府,连着聘礼单子也送到了百里沐和陈氏的手中。   百里沐以及陈氏看着手中的聘礼单子时,都不由的惊愕,接着一张张的房契更是让百里沐的眼中掀起复杂之色,更别说大厅中到院落放着的大红箱子。   “太傅大人,王爷说了,该有的六礼一样不会少,绝不会亏待王妃。”玖歌今日可是被齐墨逼着穿了一身大红的锦裙,说是能讨个喜庆,可是看着百里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时,别说喜庆了,如果来下聘的不是她家主子,怕是连着她都会被人撵出百里府。   “玖歌姑娘还是别说什么王妃,八字还没有一撇呢。”百里棠稳坐在玖歌的对面,嘴角带笑,眼中却是硬生生的冷意。   玖歌的眉梢都是笑意,自从主子放任消息给百里棠后,她便知晓主子与百里卿梧的关系,在她看来,这都是缘分,哪怕是孽缘也是缘,在说,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主子都不会有任何的怜惜,在她眼中,百里家的这个七姑娘已经算是神奇的存在,哪怕是此番突如起来的提亲。   就算心中也知晓主子多多少少都是起了利用之心,但,怎么没有见主子娶了黎柔?或者慕容枫婲?   “二公子这么说就不对了,不管七姑娘与王爷是怎样的缘起、王爷有什么不足之处,王爷都是真真实实的要求娶七姑娘。”   百里棠闻言,眼眸半瞌,挑着剑眉,“真真实实?”说着嗤笑一声,“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玖歌姑娘也不怕咬了舌头。”   玖歌的脸上神色微变,眼眸深处有几分僵硬,就连嘴角掀起的笑意也淡了不少,没有在接百里棠的话语,而是把目光看向百里沐,“太傅大人,北疆才是王爷的地方,如今在太西,也只能拿出这么些聘礼,还望太傅大人能理解。”   百里沐心中冷笑一声,理解?这就是强势用他裕亲王的身份压制他,只是,对与裕亲王的身份,百里沐无可奈何,这两日因着百里卿梧那日说出‘我嫁’后,他便一直没有去询问为何要答应。   倒是陈氏把手中的聘礼单子合拢后,看向玖歌的眼神友好了许多,她这两日也与女儿聊了许多,却只字未提燕玦,也没有提为何燕玦会娶,她会嫁,只是女儿是一个有注意的人,她也管不了女儿的心,若是女儿真心仪裕亲王,那他和丈夫不允许,不就是在棒打鸳鸯?   “理解倒是能理解,只是,王爷的速度也是太快了,虽然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我女儿也是深养闺中的姑娘,而裕亲王常年在北疆,就连面都没有相见过,怎么就到了非卿梧不娶地步呢?”   不光陈氏好奇,连百里沐与百里鹤夫妻二人也是好奇的紧,几人齐刷刷的看向玖歌。   玖歌对于所有人看过来的视线,浅浅一笑,“这个是主子的事情,做属下的,还真不知晓,也不敢乱猜测。”   话落,玖歌的目光不由的看向百里棠,又道:“七姑娘与二公子的关系甚好,说不定,二公子知晓七姑娘怎样做到的让王爷非卿不娶的。”   这下子,百里棠的眼神微冷,生硬道:“奉劝玖歌姑娘别欺人太甚!”   “既然这般,二公子为何要说出一句八字没一撇呢?”玖歌的眼眸中尽显笑意,看着无害极了。   百里棠一怔,随即释然,冷冷的吐出一句,“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玖歌闻言,也没有计较,把自家主子的庚帖拿了出来,对着陈氏说道:“百里夫人,这是王爷的庚帖。”   陈氏与百里沐看着玖歌双手拿着的庚帖,嘴角不由的一抽,这就是在强行逼他们拿出百里卿梧的庚帖交换呐,再是看着把院子放满的大木红箱,百里沐与陈氏心里好受了一些,虽然他们不爱慕虚荣,但是,这也算是裕亲王对自己女儿的看重。   只是,这太西不是北疆,并且据他们所知,裕亲王是要前往雁北关,而并非停留太西,那这些大红箱子中装着的聘礼以及聘礼单子上的东西和房契,也不是裕亲王从北疆带来,在短短两日的功夫,裕亲王能有这般大的手笔,足以看出裕亲王在太西的地位。   百里棠此时觉得玖歌手中拿着的东西刺眼极了,在是看到百里沐和陈氏眼神中的松懈,便是噌的一下起身,什么叫无能为力,这便是,明知燕玦为何会突然要娶百里卿梧,他却不能阻止,而百里卿梧轻易答应,他心知肚明,是不想燕玦祸及百里家。   百里鹤见着儿子脸色肃冷的走出大厅,神色有些晃动,他怎么觉得,儿子知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百里棠的离开玖歌并未有放在心上,只是想着早些交换了庚帖,她好交差,如果不是齐墨那混蛋的苦苦哀求,她会来这里看这一大家子的脸色?   陈氏见着玖歌手中的庚帖,对着身边的赵嬷嬷说道:“去把小姐的庚帖拿出。”   话落,玖歌悬着的心落下,她还真怕百里夫人是一个胡搅蛮缠之人,毕竟自己主子的态度连她都觉得太过肆无忌惮了,娶人家女儿,像是恩赐一般,想想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主子那张容颜而心仪主子。 第71章 各怀鬼胎   百里府的后花园却是一大片的海棠花,粉白和大红色居多,一眼望去壮观无比。   缕缕清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而连贯着花园的是一条长长的游廊,游廊的尽头是飘着轻纱的凉亭。   凉亭中传来一道惊呼声,让停留在一朵海棠花上的蝴蝶瞬间飞起。   “三姐姐你是没有去看,从大厅的院落在到大厅中,都被红木箱子放满了,而且出来拿小七庚帖的赵嬷嬷说,伯母手中的聘礼单子整整有十五页,还不算房契地契,我的天啊,裕亲王也太富了吧。”百里梦兴奋的说着,也没有看另外两人的神色,便继续说道:“虽然觉得裕亲王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但是,聘礼也算是有心了。”   “小七,你真的要嫁给裕亲王?你是真心的吗?”百里卿沫没有在意聘礼多少,此时非常在意百里卿梧的感受,她拧着眉头,说道:“你及笄那日还与我说,将来嫁的儿郎定然是要与你情投相合的。”   闻言,百里卿梧挑眉,及笄时的百里卿梧?原来百里卿梧想嫁的儿郎是要与她情投相合的啊。   看着百里卿梧失神,百里卿沫不由的担忧,说道:“小七,你是不是因为惧怕裕亲王的身份,才说要嫁的啊。”   百里卿梧淡淡一笑,说道:“三姐姐,你不必担心,不是因为惧怕裕亲王的身份才说要嫁给他的。”是因为只有借着裕亲王的身份,才能脱离百里卿梧这个身份,禁锢她的太多,她不想一直这么沉默下去。   “那……”百里卿沫看着百里卿梧嘴角的笑意,试探的问道:“难不成是心仪裕亲王?”抛开别的不说,裕亲王的的确确是一个炫目的人,她仍然记得第一次见到裕亲王那张容颜时的震惊,也终是知晓当年太祖皇帝为何独宠黎贵妃一人,饶是谁在那般绝世的容颜下,对别人也动不了心了吧。   百里卿梧听闻心仪二字时,眉梢处轻染几缕讽刺,她颔首,说道:“没有什么心不心仪,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水到渠成。”   百里卿沫与百里卿梦听得水里雾里,什么叫水到渠成?水到渠成不就是心仪后恰好心仪的那个人也心仪自己吗?然后才是上门提亲,一切便是水到渠成,怎么从小七口中说出的水到渠成,她们听着怎么是另一种意思呢?   “既然这般,心里在不放心,有些事情姐姐便不能与你一起前行了,小七你自己好好斟酌,裕亲王不是凡夫俗子,亦不是我们百里家的男儿,一生只娶一人,你以后面对的可是许多女人抢你的夫君。”百里卿沫心中还有些不放心,毕竟照着从小被百里家规熏陶,小七自小见识到的便是爹爹娘亲伉俪情深,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夫君怀中有另一个女人?   百里卿梧看着百里卿沫担忧的眼神,握住百里卿沫的手,说道:“这些我并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你们的安危。”   “小七!”百里卿梦惊喊道,然后杏眸瞪着百里卿梧,吼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心仪裕亲王才答应嫁给他的!那日裕亲王威胁于大伯,你是怕裕亲王为难大伯,为难我们一家,你才说嫁给裕亲王的对不对!”   百里卿沫眸子瞬间一暗,正是打算说什么,却是看到百里卿梧淡淡一笑。   “这只是其一。”百里卿梧尽量忽略她们的眼神,轻笑道:“帝京的二房不会放过我们大房,在元宗帝的心中,我们这一房早就有谋逆之心,爹爹二叔都是文弱书生,到时候君要臣死,爹爹二叔就算心中有千万个想谋逆的心思,也为时已晚。”   “但是,如果我们这一房和裕亲王有关系,就算元宗帝不看太后的面子,也要掂量裕亲王的势力,大燕已经内忧外患,元宗帝招惹不起裕亲王,元宗帝若要与裕亲王抵抗,怎么也要缓上一两年,只是,因为黎柔的原因,雁北关的战事,不会久远。”   “在元宗帝没有亲自讨伐裕亲王时,北疆的王也只是王,南疆攻打雁北关,元宗帝手中的另一半虎符能调动裕亲王,许是,裕亲王正是在等元宗帝手中的另一半虎符。”   百里卿沫与百里卿梦听着从小七口中说出来的话语,震惊之余眼前的小七却是陌生至极,仿佛眼前之人不是她们的妹妹,倒像是,常年接触权谋的上位者。   “所以,能借着裕亲王的势力让百里家高枕无忧,这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   “没有可是,三姐姐,百里家不能出一丝差错,大哥一事已经是欺君之罪,爹爹这些年对元宗帝的忠心在元宗帝眼中也不过尔尔,我们不谋逆,但是我们不得不保命。”百里卿沫打断百里卿沫的话,冷声凌厉道。   两姐妹听着百里卿梧的话,都不由的沉默,最后,小七的声音又响起,让姐妹俩心酸不已。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年代,何来情爱一说。”   ——   太西码头,最是豪华的周家船楼之上。   最高层中是贯穿的房间,窗户边被海风撩起的紫色轻纱在空中萦绕,与慵懒靠在摇椅上的紫衣少年形成了一副绚丽的画卷。   摇椅身侧是安放的太师椅,一身月白锦袍的少年摇着折扇,一张嫡仙般的脸庞,眼神清灵,净莹通透,他安然的坐在太师椅上,斜长的丹凤眼看着窗户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玖歌拿着百里卿梧的庚帖走了进来,视线先是定格在月白色锦袍少年的脸上,在是看向自己主子的身上,随即垂眸,说道:“主子,七姑娘的庚帖。”   半瞌眼眸的燕玦掀起眼帘,目光看向窗外,轻嗯一声后,淡声道:“下去。”   玖歌心中失笑,却是有些心疼百里家的七姑娘,在外人眼中主子做的可真是有模有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多喜欢百里家的七姑娘,奈何她却知晓,主子突然会去百里家提亲,全是因为那身旁坐着的周家家主,周夷年。   玖歌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纹丝不动的周夷年,恭敬的退出房中。   这时,周夷年才不疾不徐的开口,“你的动作永远都是这般快,风洵此番是处于下风了?”   燕玦嘴角一勾,脸上露出的笑容视乎真心不少,然后,似笑似戏虐的说道:“得亏你帮我看着风洵。”   “座上宾嘛,风洵在太西的势力不容小觑,只是那晚,你的百里姑娘好似有什么把柄落在风洵的手中。”周夷年斜眼用余光看了一眼身侧慵懒的人,感慨道:“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娶妻,还真是妙哉。”   燕玦低低一笑,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本王最是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周夷年挑眉,笑道:“百里姑娘还真是可怜……” 第72章 赶来太西   夜里,百里卿梧坐在花厅中的梨花圆桌旁,看着厚厚一本的聘礼单子,脸上凝重加深,伸手翻开,看着聘礼单子上一排排写着的是连她做为皇后时期都未有见过的东西,心中冷嘲一声。   目光一一略过,沉香朝珠……   罗云锦缎……   田园商铺房契地契全全都是摆放在这张梨花圆桌上,这聘礼单子让百里家咋舌不已,百里卿梧却是知晓,这些东西在燕玦的眼中不过是俗气之物,也是燕玦手中的冰山一角。   她慢慢合上聘礼单子,手指轻轻的敲击了一下那一叠的房契地契,明眸微动,这场戏中她是所有人眼中的棋子,那她就做一枚棋子,一枚安静的棋子。   叩叩!   百里卿梧侧头往房门看去,挑眉,这个时候岚锦已经歇下了,双眸一眯,“谁。”   “七小姐,是我。”   听着熟悉的声音,百里卿梧眉间的冷意瞬间淡去,起身,往大门侧走去,也没有在意那梨花圆桌上摆放价值连城的聘礼单子和房契地契。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看着满脸风尘的姚屹,百里卿梧眼中全是笑意,还有隐隐颤抖的泪意,“你怎么会来太西?”   姚屹一只手拿着长剑,一只手挠着脑袋,有些憨笑的说道:“属下跟着将军从雁北关赶来太西,到太西后与二公子联络过,属下许久没有见过小姐了,属下便来看看小姐。”   “二哥?”随后又扑捉到了姚屹口中的将军,鼻子微酸,挑着眉头问道:“你说大、姜珩也来了太西?”   “对呀,将军赶来太西是与裕亲王会合,不过,裕亲王好似要在太西停留一段时间,将军已经去见裕亲王了,属下便来了百里府。”   闻言,百里卿梧微微惊愕,元宗帝的暗卫之所以无功而返,她的大哥便是被人藏了起来,而且还是能让元宗帝的人找错方向,她大哥是被隐于北疆,而元宗帝得到的消息却是她大哥在南疆,能有这本事的,能这般明目张胆与元宗帝对着干的,除了燕玦还会有谁?   “大、姜珩他现在在何处?”百里卿梧一下便问出了口,没人知晓她此刻的心情,也没人知晓她的激动,她的大哥、她的大哥就站在与她相同的土地上,她很想去看他……   姚屹也没有太过于纠结百里卿梧眼中的激动,“将军在裕亲王暂住的别苑中。”   听到裕亲王的字眼,百里卿梧却是觉得裕亲王三个字碍眼极了,她看重的所有人和事都和裕亲王有着道不明的关系,大哥是,她肚中的孩子也是,眼中的冷意慢慢的沁透出来,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她心中在激动在听到裕亲王时,也被冲淡。   “小姐,二公子还在等着属下小酌一杯,属下先去找二公子了。”姚屹看着百里卿梧眼中的冷意,有些颤意,然后继续挠着脑袋说道。   百里卿梧看着姚屹装傻的模样,嘴角的笑意真挚几分,说道:“好,你去。”   待姚屹走下阁楼后,百里卿梧走出房门,从阁楼往下看去,姚屹的身影隐于夜色中,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二哥是怕她因为燕玦突如其来的婚事不知所措,恰好姚屹和她大哥来了太西,便是让姚屹开看看她,让她知晓,她身后有许多人。   一夜无话。   待第二日晌午时,依旧是穿的喜庆的玖歌来到了百里府。   这次便是婚书以及请期,说是来百里府请期,实则只是给百里府说一声而已。   大厅中,除了没有百里棠和百里卿梧在场外,百里家所有的主子都坐在这里,听着那玖歌姑娘的话语,所有人都不由的皱起眉头。   “王爷已经让圣僧算过与王妃的八字,当是五百年修来的天作之合,所以,那圣僧也说了,婚期就在这个月末,王爷与王妃才能琴瑟之好,白头偕老。”   “月末?这也太着急了吧,哪家定亲就这么快成亲?我还是头一次听闻婚期还能让人琴瑟之好。”自从百里卿梧口中为何要嫁给裕亲王后,百里卿梦便是对裕亲王的印象一落千丈,现在还这般着急的定婚期,她这么笨都是知晓,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不简单的事情。   “四小姐也是希望王妃和王爷琴瑟之好吧,反正都已经是未婚夫妻,早成亲都是一样的。”玖歌目光放在百里卿梦的脸上,说实话,百里家的三位姑娘,这位四姑娘模样才是最好的,百里卿梧的画像她也是见过,除了清灵可爱看不出任何能拿出手之处,就连从百晓生处得来的消息,那七姑娘除了能讨太后的喜欢,擅长之处都没有。   对比与黎柔和慕容枫婲,这七姑娘真的只是平平无奇。   “你说的倒是轻巧,哪家成亲是这样的?刚定亲没过几日便成亲,既然裕亲王这般着急,你把聘礼啥的都带回去,找下一家吧。”百里卿梦冷冷的接着玖歌的话语。   对于百里卿梦的这段话,所有人都有些哭笑不得,如果真的如这般儿戏,那便好了,偏偏对方是说一不二的裕亲王,百里沐轻咳一声,才是说道:“梦儿不知礼数,还望姑娘莫见怪。”   百里卿梦见着大伯这般低声恭敬的模样,心中气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玖歌,要不是卿梧已经答应,她一定会举着扫帚把这个女人轰出去!   百里卿沫扯了扯百里卿梦的衣袖,示意她别在说话。   “太傅大人见外了,王妃的姐姐理当是王爷的姐姐,四姑娘也是担忧王妃。”玖歌脸上的笑意依旧那般完美,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惊慌失措。   百里卿梦轻轻的呸了一声,被对面百里鹤的眼神给制止,只能乖乖的低着头,心中再多的不平也在百里沐接过婚书的那一刻,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地。   对于这般就定下的婚期,传进冷香园林的时候,婉幽姑娘在凉亭中丢着鱼食在荷塘中,她的视线时不时的往那美人榻上浅眠的人看去,又垂下眼眸。   隔了半响,那散着青丝的男人开口,音色清凉:“你想说什么。”   “主子,燕玦怎么会这般快的就要娶百里卿梧过门?” 第73章 都是狠人   婉幽的话语让风洵缓缓睁开眸子,那双异瞳中却是有着几丝笑意,他淡淡道:“当是自以为手中握着的是一颗棋子咯。”   “只是,燕玦他以为的以为、就是他以为的么?”   呵,冷声一笑,脑中却是不由的浮现起百里卿梧那双通透的眼眸,他想让百里卿梧作为剜上燕玦心脏的棋子,偏偏前往太西的燕玦却是立马要娶了百里卿梧,燕玦是真以为没有人能入他的心,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这次就甘愿做了那一只螳螂,他到要看看自以为是黄雀的燕玦会是怎样的下场。   婉幽放下手中的食盒,站起身,恭敬的侯在一边,说道:“主子的意思是,百里卿梧这颗棋子,在燕玦那里并非是棋子?”   “你也和燕玦打过不少交道,燕玦是个怎样的人,你不了解五分,三分也该知晓,若是以往,燕玦知晓本座半分的意向,他便会把所有的路都堵死,让本座无路可退,起码,本座在有利用百里卿梧心思时,燕玦便会杀了百里卿梧。”   “可是,在得知本座有意靠近百里卿梧时,却是立马就娶了她,这不是本座印象中所向披靡的大燕裕亲王。”   “可是主子,这难道不是燕玦另一种手段?明知主子靠近百里卿梧是为何,偏偏要娶了她。”婉幽有些不认同的说道。   “所以,他娶百里卿梧与本座有何关系?难不成是本座也要娶百里卿梧?”   婉幽挑眉,“难道不是燕玦知晓主子你的心思,他便将计就计?主子觉得百里卿梧与燕玦的关系不简单,主子想利用他们之间的关系让百里卿梧在燕玦的心上剜上一刀,所以,燕玦就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闻言,风洵半瞌的眸子往婉幽扫去,薄唇一勾,冷声道:“你的意思是、本座想利用百里卿梧,他燕玦也当仁不让?”   “属下倒是觉得,燕玦是想让主子看看,他燕玦的人,不是主子你能利用的。”婉幽的声音有些清冷,却是觉得那百里姑娘可怜,居然要嫁给燕玦无心之人。   风洵只是轻轻一声冷笑,想到百里卿梧肚中的孩子,隔了好半响才是说道:“本座倒是觉得,燕玦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婉幽嘴角掀起一抹笑意,提醒道:“主子来太西已有半月,不知何时回南疆。”   “大燕裕亲王成亲,本王怎么也是要喝了那杯喜酒在回南疆。”   ——   待玖歌回到太西城东的一座别苑时,从南疆赶来的慕容枫婲正是在与齐墨谈话,她不由的挑起柳眉,声音带着一丝顽劣,“枫婲姑娘这是刚从南疆赶来的么?”   慕容枫婲转身,眉目间冷意一闪而过,看着大红锦衣的玖歌,冷声一笑,“听闻去给燕七送婚书去了?怎么样,百里家的那位七姑娘可配的上燕七?”   此时的慕容枫婲有些后悔在帝京没有好好打听那百里卿梧,只是从齐越的口中听闻过,以为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等她再次来的燕七身边时,却是听到他要娶妻的消息,她等了这么多年没有出手,那时因为燕七看不上任何一个女人,如今,他却是要娶一个她都不知晓的女人,让她如何能忍?   玖歌不怀好意的看着慕容枫婲,笑着说道:“王妃当然是倾国倾城了,不然王爷怎么会让属下亲自上门送婚书呢,枫婲姑娘来的正是时候,婚期已经定好了,我正是愁没人装饰这庄园呢,枫婲姑娘巧手是出了名的,这下好多事情我都不用愁了。”   齐墨见着玖歌眼中的笑意时,嘴角不由的抽搐了一下,女人这种生物,还真是神奇的存在,用得着嘴上较量?痛痛快快打一场不好吗?非得咀嚼文字游戏。   慕容枫婲冷冷的看着玖歌脸上的笑意,冷哼一声,“看来百里家的那七姑娘甚得玖歌的心啊。”   “那是当然了,能得到王爷的心,自然而然的便得到我们所有属下的心了。”玖歌说着,视线便看向一旁沉默的齐墨,说道:“齐墨,我说的对吗?”   齐墨面色一僵,看着慕容枫婲看向他,轻咳一声,说道:“玖歌说的不错,王爷认可的王妃,我们属下定当认可。”   “你们!”慕容枫婲狠狠的瞪着装腔作势的两人,就算此时她在心急如焚,她也不能怎么样,她不是黎柔,她不蠢,在她还不知晓燕玦真实想法的时候,她不会轻举妄动,她不信从来对女人都不放心上的人会突然娶一个女人,正所谓对症才能下药,她要找到根源,才能解决事情。   不就是娶一个女人?娶了不是还能休?   “枫婲?”周夷年摇着折扇的手停顿,挑着剑眉,又是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燕玦,斜长的眼眸全是笑意,这太西越来越热闹了。   慕容枫婲转身,看着那游廊中站着的气质不同但都是惊才绝绝的两位少年,眉宇间的不快瞬间淡去。   “没想到刚从南疆赶来,便是听闻燕七要娶妻了,我还以为这辈子看不到了呢。”   玖歌差点翻了一个白眼,这慕容枫婲的手段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明明心里嫉妒极了,偏偏脸上还风轻云淡,心里更是为百里七姑娘担忧,嫁给主子,单单主子身边的女人都难对付,更别说别的事情了,想着,她居然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帮着主子娶妻,是在作孽。   “看吧,燕七,让你别整天和慕容井迟那小子混一起,枫婲都以为你这辈子只纳妾不娶妻了。”周夷年深深的看了一眼慕容枫婲一眼,才是打趣的说道。   燕玦嘴角一勾,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周夷年,说道:“本王是该与你一起,学学该如何痴情。”   周夷年轻啧一声,晦暗的说道:“学什么不好,学痴情?本公子后院可是数不尽的美人,燕七啊,这你可得好好学学,别成亲了,就独宠七姑娘一人,女人啊,惯不得。”说着,视线又飘向慕容枫婲,眉梢轻染笑意,“枫婲,我说的对吗?”   慕容枫婲冷眼看着周夷年,淡淡一笑,“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两年前的夷年可是出了名的把女人惯上天啊。”   “现在看着燕七成亲怎么就要说女人惯不得呢?” 第74章 真心实意   周夷年只有一瞬间的滞停,嫡仙般的脸上莹净的笑意能让人忘乎所以,他笑着说道:“惯的是心上人,如今本公子孑然一身,那些女人当然不能惯。”   慕容枫婲却是把目光看向燕玦,打趣的说道:“那夷年可别教坏了燕七,百里七姑娘可是他的心上人,得宠着,惯着。”   呵呵,周夷年干笑两声,唰!的一声,手中的折扇合拢,“燕七会惯着女人?看玩笑了吧。”   言外之意便是在告诉慕容枫婲,百里卿梧不是燕七的心上人。   玖歌见着那两人的一唱一和,心中冷声一笑,有些人真是披着一副好皮囊,装的全是坏水,她拱手说道:“主子,属下已经把婚期告知太傅大人,百里家已经在筹备嫁妆的事情。”   玖歌说着又淡淡的看了一眼慕容枫婲,继续说道:“月末便是主子大婚之日,属下有许多事情要去做,就先退下了。”   燕玦只是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玖歌,轻嗯一声后,便见着玖歌退下。   慕容枫婲红唇淡淡一扯,如她所想,燕七突如其来的成亲,这其中定然有缘由,她相信,她不需要多长的时间,便会知晓是何缘由。   “看来你的王妃还没有进门,你的属下就被俘了心呐,说来也怪,玖歌可不是谁都看得上的人,认识这些年怎么都不见正眼看本公子一眼呢。”   燕玦低低一笑,“许是你不知道,当年你抛弃的女人是她的好姐妹。”   果然,周夷年猛然看向嘴角带着戏虐的燕玦,然后快步的追了出去。   “你确定玖歌知晓那个女人的下落?不是连百晓生都查不到消息吗?这两年的周夷年可是用尽了各种势力,都没有找到那个女人。”慕容枫婲走到燕玦的身侧,看着周夷年离开的方向说道。   燕玦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风轻云淡的说道:“这是他的事情。”   慕容枫婲嘴角掀起的笑意瞬间凝固住,她侧眸看着刚毅的轮廓,却是发自内心的问道:“那你的事情呢?百里卿梧你就非娶不可?”   燕玦淡淡一笑,笑容却是并未有进入眼里,“你越界了。”   慕容枫婲眸子微闪,她可不认为燕玦是在警告她,反而,是在回避她的这个问题。   “你高兴便好,你心系的是这个天下,定然也不会对某一个女人动心。”慕容枫婲的视线飘向别处,嘴里继续说道:“虽然不知你为何娶百里家的七姑娘,但是你要做的事情,我只会顺从,燕七,你该知晓我永远都会在你身后的吧。”   她不能如以往那般等了,以为只要在他身后,便能把他守的牢牢的,她感觉到了威胁,以往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包括黎柔她都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这次不同了,她要他知道,她才是真正能陪他一起走下的女人。   燕玦深邃的黑眸闪了闪,扫了一眼神色平淡眼神却是无比认真的慕容枫婲,淡淡道:“本王心系天下,便不会对某一个女人动心?”   慕容枫婲眼波流转,笑的妖娆,“依燕七你无利不图的性子,你不是真心实意娶百里卿梧。”   燕玦笑而不语,他的确不是真心实意娶百里卿梧,但是他一想到百里卿梧会在他身边,心中掀起的某种感觉比他杀人还要来的舒爽,有时候,游戏的过程比结果来的重要,他倒不介意多花功夫在百里卿梧的身上。   慕容枫婲看着燕玦的神色,莞尔一笑,“在南疆时,风洵不在,该不是他也来了大燕吧。”   燕玦淡淡扫了一眼慕容枫婲,直接绕开她往游廊尽头走去。   齐墨见状,对着慕容枫婲拱了拱手,便追上燕玦的脚步。   慕容枫婲看着燕玦的背影,脸上才是掀起冷意,衣袖下的秀手紧握,她喃喃自语,“百里卿梧……”   ——   医馆中的曼歌在替百里卿梧把脉,心中虽然好奇为什么百里卿梧身边没人跟着,但还是没有问出口,她也多多少少了解,百里卿梧是想在没人知晓的情况下,让肚中的孩子顺利来的这个世上。   百里卿梧见着曼歌脸上的沉重,挑眉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好吗?”   曼歌回神,收回手,说道:“没事,都很正常。”说着,然后开始提笔写药单,好似不经意的说出来,“卿梧,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身边没有人,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生孩子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如果有一天你身边没有一个人,恰好遇到孩子出生时,你和孩子都会有危险。”   百里卿梧愣了愣,随即垂眸,她有孩子的事情,知道的人渺渺无几,她也不想让多余的人知晓,只是,曼歌说的不错,她便说道:“你放心吧,不会有危险的。”   如果计划都是如她想的那般顺利的话,等到孩子出生时,她自会想到办法。   曼歌听着百里卿梧的话,朱唇一勾,“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风里雨里我都会去帮你。”   百里卿梧这才认真的看着曼歌,那双眼睛中好似有一种经历世态炎凉的沧桑,一张好容颜被那双眼睛生生的大打了折扣,她淡淡道:“谢谢你,帮我守住这个秘密,那便是最需要你的地方。”   诺儿把所有的药都抓好后,百里卿梧才是起身,与曼歌告别后,走出医馆,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她的孩子一定会平安的来到这世上。   却是刚刚走出巷子中,不知在转角处等多久的风洵看着百里卿梧手中提着的药包时,绝尘的脸上一抹笑意掀起,“燕玦知晓吗?”   百里卿梧淡淡的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人,不以为然的说道:“所以,千岁爷出现在这里,是要助我的孩子顺利出生吗。”   风洵看着无比有趣的女人,嘴角处有他没有察觉的笑意,玩味道:“如果百里姑娘允许的话……”   百里卿梧却是明眸一晃,她当然知晓燕玦突然娶她的原因中有眼前这人的缘故,她嘴角绚丽一笑,宛如莲绽放,柔软、安静,“千岁爷看来势必要与燕玦争个你死我活了。”   风洵看着百里卿梧的这一抹笑容,微微一怔,眸子不动神色的半眯着,随即优雅一笑,“听百里姑娘的口气,似乎与在下要做的事情是一致的。” 第75章 和你谈谈   “听百里姑娘的口气,似乎与在下要做的事情是一致的。”   百里卿梧红唇轻轻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她看了看无人的四周,没有接下风洵的话,倒是问道:“难不成千岁爷是特意在等我?”   “那百里姑娘可否赏脸与在下喝一杯茶?”   百里卿梧看着风洵嘴边风轻云淡的笑容,嘴角轻扬,似嘲讽,“千岁爷都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若是我不去,是不是显得我太倨傲了?”   风洵轻笑,好似一缕春风佛过,淡然的说道:“百里姑娘很是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呵呵、”百里卿梧冷冷的干笑两声,脸色微变,眼眸半敛,“千岁爷还真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君子。”   “对待佳人,在下一向如此。”风洵的目光落在百里卿梧手里提的药包上,温文尔雅的说道。   百里卿梧看着风洵那温文尔雅的模样,若无其事的冷声一笑,讥意十足。   风洵好似并未有见到百里卿梧嘴角的冷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百里姑娘,请。”   百里卿梧眼中一道讶色晃过,这个风洵,举手投足间还真是一个温润如玉公子,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副好皮囊。   就在巷子的转角处有一辆很是平凡的马车,婉幽在看向与自己主子并肩的女子时,眼中一道暗芒划过,恭敬的站在马车边上,嘴角扯着的笑容是挑不出一丝的差错,“百里姑娘,请。”   百里卿梧淡淡的看了那个站在马车边上的女子一眼,见过了黎柔那娇媚的容颜,这姑娘在她眼里真算不上绝色,对着婉幽微微颔首,上了马车。   而风洵淡淡的睥了一眼婉幽,婉幽会意,上了马车便是拿起马鞭,随后马车便往右边的那条街上缓缓行去,风洵这才是淡淡一笑,喃喃自语道:“防备之心这么强,还真是有些难对付。”   待百里卿梧下了马车跟着婉幽走到一家人满为患的酒楼的雅间时,风洵已经坐在那里等候多时。   “主子,属下告退。”婉幽深深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的侧脸,便自觉的退了出去,但并未有关上雅间的房门。   百里卿梧红唇轻轻勾起,很是自然的坐在了风洵的对面,看着早已烹好的茶,说道:“听二哥说千岁爷在南疆也是一个嗜血残忍的人,没想到还有这样岁月静好的一面。”   风洵微微抬头,看着静坐在对面、面色带笑的百里卿梧,异瞳漾起淡淡笑意,“百里姑娘也说了是在南疆,这里非南疆,面对的人也非是让在下嗜血残忍的人。”   百里卿梧挑起眉头,所以说,这个人面对什么人便是什么样子?   “还未有恭喜百里姑娘,短短几日不见,便是要成婚了,这叫在下该是如何面对啊,毕竟、在下与百里姑娘的夫君是结怨已久的对手呢。”风洵提着茶壶往百里卿梧面前的白玉茶杯斟满清香的茶水,似旧友般相谈。   “千岁爷也说了是便要成婚,这不是还没有成婚,再说,我与千岁爷并没有结怨,怎么算对手呢。”百里卿梧优雅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那双漂亮的眼眸笑着的模样好似夜空上挂着的月牙,也如月牙般清冷凉人。   风洵听着百里卿梧这般说,视线不由的看向放在一边的药包,异瞳中划过一道异光,“百里姑娘难道不知夫妻一条心?”   百里卿梧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干脆放下手中的茶杯,晦暗的看着对面的风洵,说道:“这世上有几对夫妻是一条心?”   话落,风洵只是淡淡的看着垂眸的百里卿梧,隔了好半响,才是说道:“在下实在好奇百里姑娘是要做什么,按道理来说,你与燕玦已是未婚夫妻,孩子这事,在下怎么看着百里姑娘是不想燕玦知晓呢?”   闻言,百里卿梧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声长叹,“我自来是有自知之明,此番,我不过是在千岁爷和燕玦之间绝处生存罢了。”   风洵微愣,直盯着百里卿梧,脸上笑容不变,却是把心中计划扼杀掉,眼神从未有的认真,或许,连他都未有发现,他试探的问道:“你、想在这绝处中怎样?”   百里卿梧抬眸对上那双异瞳,轻笑,“千岁爷是想从我这里知晓什么?”   对于百里卿梧的反问,风洵掀起笑意,说道:“此时、在下倒是不想从百里姑娘嘴里知晓什么了。”   百里卿梧的脸色暗沉不少,看着风洵脸上掀起别有意味的笑意,红唇一扯,“那我可不可以理解,我现在可以离开了?”   风洵玩味一笑,音调加大,“婉幽,送百里姑娘回府。”   婉幽走进来,淡笑道:“百里姑娘,请。”   百里卿梧朝着风洵深深一笑,莫名说了一句,“千岁大人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应该不会把我的事情告知燕玦才对。”   “百里姑娘多虑了。”   百里卿梧闻言,心中才是放心了不少,她不知晓风洵此番找她为何没有把该说的说出来,但是,她一定知晓是和燕玦有关系,但是最后却是没有说出口,还真是让人不爽极了。   待房中只剩下风洵一人时,目光看向窗外,浅笑,“看来这次的螳螂他不想当,也要推动一把波澜了。”   百里卿梧走出酒楼的时候,正是要上马车,却是在人群中看到了两抹熟悉的身影,她整个人僵硬在那里,婉幽看着没有举动的百里卿梧,顺着百里卿梧的视线看过去,眉间一皱,“百里姑娘,是熟人?”   百里卿梧回神,“不用你送了,我还有事情。”说完便是往那人群中走去。   婉幽双眼一眯,看着百里卿梧淹没在人群中,掉头便是往酒楼中走去。   “将军,你说,裕亲王是什么意思啊、他不是要前往雁北关吗,怎么会突然要与七姑娘成亲啊,还非要你留下来,南疆已经起兵了,裕亲王难道就不着急吗?”姚屹知晓裕亲王要成亲的消息也是从身边这个人嘴里知晓的,但是更让他诧异的是,裕亲王要娶的居然是七姑娘。   所谓说到就到,身后便响起一道含有激动的声音,“姚屹。”   姚屹转身看着是双眸中都带着笑意的百里卿梧,眼眸中一亮,“七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属下刚刚还提到你了呢。”   百里卿梧却是把视线挪到姚屹并肩站着的男人身上,当初也是帝京所有女儿家想嫁的姜珩,此时的脸上是经历满门诛连的沧桑,那双眼中是由仇恨堆积起来的深沉,尽管铁银面具遮挡住了他一半的脸,百里卿梧依旧能记起记忆中那张笑脸。   她紧张的看着姜珩,说道:“我能和你谈谈吗?” 第76章 姜家姑娘   太西城外是沧海的大堤坝,也是正午时分,在这里满是搬运货物的人,突然而来的一男一女站在堤坝上,让许多搬运货物的人往这边看了几眼。   姚屹看着远处那两人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怪异,按道理,七姑娘和将军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想着刚刚将军眼中的诧异,怕是将军在帝京时都不识得百里府的七姑娘吧。   百里卿梧看着风平浪静的海面,犹如此刻的内心,她望着远方,轻言道:“可能有些冒昧,但是,你是我非见不可的人。”   姜珩沉寂的双眸莫名的让人不敢直视,他看着侧头看向他的那张陌生的脸,挑着浓眉,“听姚屹提起过你,但是,我们好像没有熟悉到成为非见不可的人。”   百里卿梧收回目光,瞭望着远方,似乎在回忆某些事情,她淡淡道:“帝京有个轩林园,那是我大哥常带我去的地方,轩林园中有马场,小时候,我常常看着我大哥在马背之上聘驰,常常缠着他教我骑马,可是,那时,我大哥并没有教我,不是不想教,而是随着爹爹去了雁北关,后来,我大哥在回帝京时,从雁北关带回一匹汗血宝马,送给了我,那时,我刚好九岁,我哥十四岁。”   姜珩挑眉,神色越是凝重……   “那一年,在马背上,我学会了聘驰,耍枪,射箭,还有杀了人生中第一个要害死我的人。”百里卿梧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对身边的人毫无保留,眼眸中渐起雾水,“害怕之余,我哥夺过我手中的长枪取下了那暗卫的首级,我哥说,姜家的女儿,绝不是柔弱闺中姑娘,聘驰沙场才是姜家姑娘该有的风姿,尽管我哥那般说,但我仍是害怕,不敢回府。”   “看着没有首级血淋淋的身子,我双腿发软,我哥从轩林园背着我回到府上,一路上,对我说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民谣调。”眼泪夺眶而出,百里卿梧抿着嘴角,看向身边的人,此时她看着姜珩的竟有些模糊。   风也奇、雨也奇。   风雨之中话黍离。   黍离声声不忍闻。   闻之含泪皆离席。   风也奇、雨也奇。   纵横四海无强敌。   看淡人间生与死。   坦然面对枪林雨。   风也奇、雨也奇。   留下此恨恨无极。   来生亲率百万兵。   长白山下雪国耻。   百里卿梧音调很是清冷,她嘴角掀起一抹笑意,“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我哥手下将士相传的歌谣,那是每次上战场将士们抱着亡国之痛和生与死相唱的歌谣。”   姜珩眉心紧锁,负手在背后的双手紧握成拳,死死的盯着陌生无比的脸,可是,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咬着呀,薄唇在颤抖,他音调有着颤意,“九偲……”   “后来我成了三皇子妃,姜家动用所有的势力为燕骅铺了一条踏上皇位的路,在我以为姜家从此是大燕没人能撼动的氏族时,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坐上皇位三年的人要了姜家满门的命。”   冷厉的声音让姜珩彻底回了神,他上前抓住百里卿梧的手腕,眼眶已经猩红,压制着颤抖的声音,“你、你怎么会知晓我和九偲的事情,九偲已经死了、你到底是谁!”   百里卿梧伸手缓缓像姜珩脸上那半张面具伸去,然后揭下,她重重吸一口气,看着那双猩红的眼睛,“虽然很荒唐,但是,哥,你不得不信,我就是你死去的妹妹,姜九偲。”   轰!姜珩死死盯着面前陌生的脸,脑中瞬间炸开,哥,你不得不信,我就是你死去的妹妹,姜九偲。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明明那个人已经死了,怎么会出现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但是、姜珩脑海中又瞬间掀起儿时与妹妹相处的一切一切,因着九偲不喜学闺中事务,偏偏喜好马背聘驰,他特意从雁北关的一个商人手中买了一匹良驹,带回帝京,他还记得,九偲第一次见着那匹良驹时的样子。   “哥,我早就在轩林园学会了如何上马,但是娘不允许我学其他的,不管,你回来了,你会的我都要学。”   “哥,谁说手持长枪男儿才行?我拿着长枪姿势是不是比你还好看?”   “哥,你居然把姑娘带到轩林园?这里可不是姑娘该来的地方!”   画面排山倒海的拥进姜珩的脑中,视线逐渐清晰,他看着就在身边站着的姑娘,又想起姚屹所对他说的一切,从姚屹在荣王世子手中脱命,再到百里棠救回,最后做了眼前人的侍卫,他紧紧握着百里卿梧手腕的手慢慢松开。   百里卿梧看着姜珩眼中依旧不可置信的模样,脸上掀起欣慰的笑容,饶是她被一个陌生人逮着说是自己亲妹妹也会无法接受吧,不过,她也很满足了,能看到他如此的安好,没有性命之忧,还能在雁北关,她淡笑,“的确很荒唐,我醒来后自己都不相信成了百里家的七姑娘,但是,这般荒唐的事情却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哥。”   “我还能亲眼看到你,真好。”   饶是经历过九死一生的姜珩,对于突如其来让他震惊的消息,也怔愣住,在听到面前姑娘说的最后一句话时,正视那张笑魇如花的脸,只是那张笑脸瞬间泛起冷意时,姜珩的眼神也慢慢开始沉寂。   百里卿梧看着从堤坝上的马车下来的人时,嘴角的冷意慢慢变成冷笑。   姚屹还在好奇七姑娘对着将军说了什么让将军竟握上七姑娘的手腕时,看着提着药包慢慢往七姑娘走去温润如玉的人,嘴里叼着的草吐出,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剑,仿佛下一刻便会拔剑出鞘。   “百里姑娘走的有些急,调理身子的药都忘在在下那里了。”   风洵好似随时都是噙着温润的笑意,起码百里卿梧每次见到都是这般,看着风洵手中提着的药包,她也淡淡一笑,从风洵手中接过药包,道:“多谢千岁爷。”   风洵却是把目光看向与百里卿梧并肩的姜珩,眼中并未有丝毫的异光,仍是一副温润儒雅的模样,“姜将军,许久不见,可安好?” 第77章 爱而不得   姜珩看着风洵好似与百里卿梧很熟的模样,眉头更加紧皱,淡淡道:“不过苟且偷生,没有什么好不好。”   “倒是没想到姜将军与百里姑娘好像也挺熟的。”风洵的眼中划过一丝意外,好似真的很意外般,他又说道:“都是大燕人,也都是帝京中的世家,好像熟悉也是应该的。”   姜珩眸子闪烁,虽是一介武夫,但南疆的风洵在这太西,却是突然想起裕亲王、然后、成亲?他下意识的把百里卿梧护在身后,“的确很熟,不过好像和风大人没有什么关系。”声音虽然没有冷意,但也是能让人听出,是在不喜。   姜珩的这个动作让风洵眯眼,百里卿梧却是眼眸中呈现一抹暖意。   看出什么异样的姚屹走来过,拱手对着姜珩说道:“将军,还有事情等着你去处理,该走了。”   姜珩一瞬不瞬的盯着风洵,好似风洵不先行离开就不会先行离开似的。   风洵对于姜珩这般动作,只是轻轻一笑,对着姜珩身后百里卿梧说道:“百里姑娘,你成婚那日,在下一定会提前观望的。”   说完,风洵便是转身,转身的那一刹那,温柔的双眸深处却是凛然无比,似乎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姚屹见着堤坝上的马车慢慢消失在眼中后,才是看向百里卿梧手中提着的药包,问道:“七姑娘,你是身子不好吗?”   百里卿梧微微愕然,然后看了看手中提着的药包,轻笑,“是有些不好。”   姜珩只是深深看来一眼百里卿梧手中提着的东西,便直接往堤坝另一头走去,姚屹见状,朝着百里卿梧露出一抹抱歉的笑容,说道:“七姑娘,属下先走了。”   百里卿梧会心一笑,没有说什么,视线却是一直落在姜珩的身上,好似几个月来一直憋着的仇恨,突然找到了一个能一起并肩的人,她不是一个人把心中的那份仇恨憋在心中,她还有哥哥。   今日是她重生以来,心情最是愉悦的一天,她背驰与姜珩相反的方向慢慢消失。   而这边诺大的货船上。   “燕七,这是个什么情况啊。”周夷年嫡仙般的脸上竟有着玩味的神色,“你的百里姑娘身边的护花使者好像蛮多啊。”   玖歌冷冷的看了一眼周夷年的身影,难道不知晓气氛越来越压抑?还在火上浇油,不过,百里姑娘和姜珩相识还是让她不由的心惊,视线却是移到前面负手而立紫色身影上,在看到紧握的拳时,愕然。   燕玦的眉随着那堤坝上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挑越高,深如黑渊的眸子闪着异常的冷意,声音低沉,威严尽显,“把她这些时日所有的事情,一一查出。”   与玖歌并肩的齐墨心神一提,拱手恭敬道:“是!主子!”   玖歌暗暗恢复了一下起伏不定的心神,退至在一边,此刻任谁都知晓,她主子已经发怒,不过想着主子身边还有一个慕容枫婲时,不由的替百里姑娘打抱不平,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不过也只能心里腹诽。   “燕七,我说什么来着,女人惯不得,你看看从我那里收刮来一箱箱的金真白银珠宝首饰,绫罗绸缎,还有房契地契,都给百里家送去,你都不心疼的吗?在看看你百里姑娘身边一个个的男人,啧啧,我看着,你还是别娶了吧,对付风洵,我们有的是法子,不差这个女人做棋子。”   玖歌听着周夷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冷声一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去毁坏别人的婚事,周家主还真是把没心没肺演绎的淋淋尽致。”   周夷年的视线落在玖歌的身上,眉心微皱,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日追出去找她问那个人的下落时,被诋毁的一文不值,原来在那个人好姐妹的心中他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那他是不是在那个人的心中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这般想着,心中好似有什么的东西一掉在掉。   燕玦眉眼一扬,倒是看了一眼玖歌,轻声咀嚼着那一行字,“宁拆十座面,不毁一桩婚。”他是不是开始就把百里家和她抬的太高,才是让她胆子越来越大,竟敢在他眼皮下与别的男人勾三搭四,他可是没有忘记姜珩突然握住她手腕的画面。   玖歌对于那冷厉的眼神,垂眸,不语。   周夷年看着燕玦那张绝美的脸上散出嗜血的杀气时,说道:“我说燕七,你可不能真为了百里卿梧,把姜珩那么好的一颗棋子给杀掉,姜珩这颗棋子,远远比百里卿梧重要。”   玖歌实在是不想看到周夷年那张皮囊,拱手,“主子,属下先行告退。”   周夷年侧头深深的看着玖歌,却是玩味的说道:“你可别想走,今日我可是与燕七事先说好的,在你没有告诉我她在哪里时,你不得离开我视线。”   玖歌却是冷冷一笑,“那还真是要让你失望了,这些年我也动用百晓生的情报网,没有一丝她的消息。”玖歌看着周夷年脸上的不信,红唇一勾,“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周家主。”   说完周夷年眼睁睁的看着玖歌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才是大大的叹一口气,然后整个身子都靠在货船的围栏上,似感叹的说道:“燕七啊,别怪兄弟没有提醒你,别让自己爱而不得。”   “看来苏曼歌给你的感触很深。”燕玦淡淡的扫了一眼眼神都有些空洞的周夷年,视线瞭向远方,眉眼微微一扬:“本王不介意花些功夫让她从心到身都属于本王。”   周夷年闻言,斜长的丹凤眼中异光晃动,他侧头看着笔直站在围栏旁的燕玦,然而侃侃而谈,“那我就先祝你在对付女人这件事上,也如你这些年收复各方势力那般顺利。”   燕玦眸子幽暗不见底,俊美的脸上掀起的笑意邪肆而狂妄,“当然。”   百里卿梧回到院落的时候,百里棠已经在院落等候她多时,看着百里卿梧又是出府开药,剑眉不由皱起。   岚锦见状立即上前接过百里卿梧手中提着的药物。   “二哥怎么来了。”百里卿梧满脸笑意的说道。 第78章 坐其闺中   百里棠可是没有错过百里卿梧眉宇间那不可遮挡的愉悦,也不由的跟着笑了起来,说道:“出府是见到了什么人?才是让我们家小七眉梢染着笑意?”   百里卿梧在百里棠面前也不保留,眼眸弯弯,“对呀,我见到他了。”   百里棠嘴角的笑意稍稍的僵硬住,他当然知晓百里卿梧口中的‘他’是谁了,然后释怀,“可有说出实情?他、是什么样子?相信你吗?”   百里卿梧看着百里棠眼中的一缕焦急时,淡笑,“二哥得知实情时,不也是生了一场大病?这般荒唐之事,这世间会有几个人相信啊,若不是二哥熟知七姑娘,也是不会发现的。”   闻言,百里棠垂眸一笑,“难不成姜珩还如我那般也要生一场大病?”   “我和二哥是因为时常在一起,大哥却是看着如此陌生的一个人,不怎么完全相信的。”百里卿梧最是了解自己大哥是怎样的一个人,看似一介武夫,心思却是比任何人都要细腻,他本就是在世人眼中是一个死人的存在,当然得处处小心了。   百里棠却是很知足,此时能和她大谈一些没人知晓的事情,这算不算也是属于他们两人的秘密?   “你准备好要嫁给燕玦了吗?”百里棠突然问道。   百里卿梧眼中有些讶意,怪今日太过高兴,居然忘了还有燕玦这个人,她到了此刻还是无法与燕玦联想在一起,她始终觉得,他们不是一路人,尽管很荒缪的不久后要嫁给他。   “嫁人还要准备好吗。”百里卿梧眉宇间的愉悦瞬间消失,淡淡说道。   百里棠见着百里卿梧眉宇间消失的笑意,微微摇头,“好歹裕亲王的聘礼也是能让你风风光光,这可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   “可这不是我梦寐以求的啊。”百里卿梧反驳道。   “那卿梧梦寐以求的是什么?”   百里卿梧瞬间哑然,她定定的看着百里棠,随后莞尔一笑,“无欲无求。”让燕骅的江山覆灭算吗,可能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   百里棠失笑,好像要从她嘴里套出什么话来,是不可能了。   “姚屹说,南疆已经起兵,因着雁北关是难攻易守,燕玦可以在这里停留一些时日,或许,你和燕玦成亲后,会跟着他一起去雁北关。”百里棠淡淡的说着,似乎想到姜珩这个人,他挑眉看着百里卿梧,说道:“你现在和姜珩的关系、如果让有心人利用,照着燕玦宁负天下人,也不愿天下人负他的性格,你会不怎么好过。”   “燕玦无利不图,姜珩在他眼中是颗重要的棋子,他定然不会动姜珩这颗棋子。”百里棠眼中有着满满的担心,继而说道:“要不,干脆二哥想个法子,让你能悔婚,燕玦还不能把百里家怎么样?”   百里卿梧低低一笑,“二哥觉得这个法子要是行得通的话,怎么会眼睁睁的让燕玦的那些聘礼进百里府的大门?”   百里棠自嘲一笑,“二哥明知那是火坑,偏偏无能无力,让你眼睁睁的往下跳。”   百里卿梧看着百里棠嘴角挂着的嘲意,说道:“谁说一定就是火坑了?明明就是金窝银窝,还有权势之地,二哥,你说,这不是对我最有利的吗。”   闻言,百里棠就这般看着百里卿梧,隔了半刻,他才是说道:“燕玦、不是谁都能利用上的。”   百里卿梧垂眸,淡淡道:“你好像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百里棠看着小厨房处已经在给百里卿梧煎药的岚锦,顺势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二哥?为什么不让大夫进府替你把脉?怎么都是自己出去,还不把岚锦带在身边?”   “只是想一个人出去而已,并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二哥啊。”百里卿梧眉间划开笑意,似乎真是百里棠想多了而已。   百里棠却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然后起身,说道:“这些日子你就不要出府了,你娘和你二婶这几日都是在忙你的事情,有什么事情就让岚锦来告知我一声。”   百里卿梧点头,看着百里棠转身刚刚走出两步,便见他停下脚步,又转身,说道:“大哥知晓你要嫁给裕亲王的事情,有些反对。”   百里卿梧挑眉,想到百里邵,挑眉,“那么后来呢?大哥同意了吗?”   “聊了许多,然后沉默了。”百里棠说完,嘴角一笑,“二哥是真心希望有个疼爱你的人。”希望在燕骅那里的痛,不会在有第二次。   百里卿梧脸色暗沉,看着已经转身走出院落中的人,下意识的抚上了小腹处,我是有了个疼爱的人,尽管你们都不知晓。   ——   城东,别苑。   “主子,这些日子以来,七姑娘除了出府去一家医馆看病买一些调理身子的药物外,没有别的事情。”齐墨在打听出来后,都有些惊讶,都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七姑娘也太淡定了些,好似与她无关。   燕玦在听到百里卿梧去医馆时,不由的扫了一眼那垂眸的齐墨。   “至于风洵和姜珩,前者是特意等着七姑娘,而后者,则是七姑娘特意找上的。”   燕玦幽暗的眸子微微扬起,淡然道:“还有呢。”   “没有了,主子。”齐墨说完,却是觉得背脊一股凉风直窜脑门心,好、好像他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惹恼上位稳坐着的人吧。   大厅中安静的有些诡异,齐墨垂着头,隔了好半响,才是听到头顶传来慵懒的声音,“听闻太西的沈秦那个老狐狸已经写密函告知元宗帝本王在太西与百里家合谋。”   齐墨猛的仰头,看着主子脸上并未有怒气的模样,才是说道:“这件事情是风洵护着沈秦的人出的太西省地,主子,太西郡守之位,可以换人了。”   燕玦眉眼一扬,“你说、百里沐怎么样。”   齐墨闻言,愕然道:“主子是想把百里家成为这太西氏族众矢之首?”   说着,齐墨却有些摸不透主子的心思了,若是照百里家退出帝京回到太西是不会参与其中的,但,若是主子偏偏要把百里沐捧到太西郡守的位置上,这沈秦的那些幕僚怎会轻易的放过百里家?   燕玦低低一笑,低沉醇厚的声音莫名的让齐墨为百里卿梧捏了一把汗。   “谁让她不乖乖的坐其闺中、是在挑衅本王吗……” 第79章 大千世界   从沧海堤坝回到客栈的姜珩,便把自己关在房中,饶是姚屹在身后怎么问,硬是没有开口。   直到天色渐暗下去,姜珩才打开房门。   双手环胸背靠在走廊上柱子上的姚屹看到姜珩出来,立即站直身姿,一脸肃然,说道:“将军,七姑娘对你说了什么啊,怎么闷在房中三个时辰?”   姜珩把手中的半张面具遮挡在脸上,深深的看了一眼姚屹,到嘴边的话都幻化成了一声轻叹,转身往客栈大堂走去。   姚屹见着将军欲言又止的模样,跟上前,在姜珩身边说道:“将军,难不成七姑娘为难你了?”   姜珩深邃的眼眸中有着隐隐颤意的星星点点,他不知该如何与姚屹说出与百里卿梧对他说的话。   毕竟,到了此刻,他还是觉得无比荒唐,但是,百里卿梧所说的事情,却是真真实实只有他和他妹妹知晓的事情,就连他常在九偲耳边念叨的歌谣都知晓,就算百里卿梧是盛德太后的最宠爱的侄女,时常出入皇宫,但是,九偲也不会和盛德太后的侄女好到把他们之间的事情说给一个外人听。   所以,百里卿梧能知晓这一切,那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姜九偲的魂魄真真实实的到了百里卿梧的体内。   但、为何偏偏是百里家的女儿?盛德太后母族,亦然是元宗帝的母族,他怎么能相信姜家被灭门时,百里家没有参一脚?   “将军,七姑娘对你说了什么让你气愤的话,你可千万别记恨,七姑娘人可好了,当初属下被燕宸欺负的时候,还是七姑娘救我的一命呢,在说了,当初七姑娘还四处打探你的消息呢。”姚屹在身边轻声的嘀咕着,“属下与你说过的吧,但是,你当时对七姑娘一点印象都没有,一笑置之了。”   姜珩闻言,想起与姚屹碰面时,相谈两人的遭遇后,姚屹曾说到,在帝京的时候,百里家的七姑娘可是在四处打听他的消息,只是,当时无法相信,毕竟,在帝京人的眼中,姜家所有人可是死了的。   但是此刻想起,百里卿梧的举动着实有些怪异,连着救下姚屹以及把姚屹留在身边,也是一样的。   可是,这世间真的有这么荒缪的事情吗?姜珩停下脚步,深邃的眸子中那星星点点的淡光消失,脑中给他的答案是,有的,这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带我去百里府。”   姚屹闻言,眼中一丝愕然晃过,还没有开口,又是听到姜珩的声音,“与百里二公子联络。”   姚屹脑子有一瞬间的懵,然后想到百里卿梧与裕亲王马上要成亲了,将军是在避嫌。   ——   百里府。   百里棠手里拿着的是刚刚从萧氏手中接过的大红色单子,裕亲王的聘礼着实多了些,百里沐却是把聘礼全部当做陪嫁一并给了百里卿梧、陪嫁中全是真金白银和银票,没有多余的看似精贵却不实用的东西。   百里沐深知,嫁给裕亲王那种人,哪怕是在后院,也是要用钱财来维持关系,虽然百里卿梧会是裕亲王的正妃,但是,历来小妾爬到正室头上的人可不少,且,到现在还不知裕亲王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起码在自己女儿没有过上安稳日子的时候。   真金白银才是真真实实的。   “哇,不知道我出嫁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么多的陪嫁。”百里卿梦看着百里棠手中展开的单子,不由的唏嘘道。   “可是,小七的聘礼中大多都是裕亲王的聘礼,梦儿,你想要这么多的陪嫁,提亲的人出手得阔错呀。”百里卿沫调侃道,视线不由的看着府中已经挂满的红色灯笼,心中不由的掀起一股凉意。   不知,是谁规定,女子该出嫁,出了嫁,便是外人,在婆家除了那个男人能相依,全是陌生人。若是那个男人能相依还好,若是男人不行,女子岂是遭一点点罪?   百里卿梦冷哼一声,“裕亲王能不这么多聘礼吗,他可是北疆的王呐,要是聘礼寒酸,面子往哪儿搁啊。”   百里卿沫见着百里卿梦嫌弃的模样,淡然一笑,却是对着百里棠问道:“二哥,小七成亲那日,大哥会出现吗。”   百里棠微微出神,才是看向百里卿沫,轻笑,“我觉得,卿梧嫁给裕亲王的事情都会传进元宗帝的耳中,想来大哥假死一事,元宗帝知晓了,也是无事的。”   闻言,百里卿沫若有所思的说道:“二哥的意思、所有的事情元宗帝都会以为是裕亲王在帮助我们百里家?”   “难道不是吗?”百里棠嘴角的笑意有股莫名的冷意,“既然裕亲王非要把百里家扯到一条绳上,那百里家所有的事情,他就算想置之不管,也不行。”   “对呀,反正裕亲王不是为了那个黎柔与元宗帝已经决裂了吗。”说到这个,百里卿梦眼中全是不满的神色,冷冷说道:“那个黎柔现如今回到了南疆,也不知道,和裕亲王除了表亲的关系还有没有别的关系。”   百里棠在听到黎柔的时候,把手中的单子合上,轻声道:“这些天,你们好好陪着小七,我总觉得小七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两姐妹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好的,二哥。”   正是这个时候,魏礼从游廊处走到院落中,朝着百里棠拱手,“公子,姚屹求见,属下已经把人带去了大厅。”   在听闻姚屹时,三兄妹的面色都渐变,只是外男一事,百里卿沫和百里卿梦自然的往月门中走去,可见这般,百里家的门庭很严。   魏礼见着三小姐和四小姐都相继离开,继续说道:“和姚屹一起的还有、姜珩。”   闻言,百里棠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往正院的大厅走去。   正院大厅中的姚屹时不时的往着大门处,虽然不知道将军为何要来七姑娘和二公子,但是,心底还是多希望将军能和百里家和平相处。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姚屹眼中一笑,看着走进来一生玄色锦袍的百里棠,拱手,“二公子。”   百里棠微微颔首,视线却是落在稳坐在太师椅上铁银面具遮挡半边脸的姜珩身上,嘴角一勾,说道:“姜大公子,别来无恙。”   姜珩深邃的眸子加深,却是直接问道:“我可否见一见七姑娘?”   百里棠的视线意味深长挪在姚屹的脸上,还未有开口。   外面魏礼的声音响起,“草民见过裕亲王。” 第80章 可想而知   “草民见过裕亲王。”   燕玦只是轻轻颔首,走进大厅后,目光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那已经站起身,带着铁银面具的姜珩,齐墨垂眸的跟在身后。   百里棠的眼中意味不明,姚屹脸上没有刚刚的松懈。   待燕玦慵懒的坐在主位上后,才是开口,“今日好像很热闹?”   说着,燕玦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百里棠,声音醇厚,却是能听出几丝威慑力,“看着二公子的神情,好似不怎么欢迎本王?”   姜珩却是拱手,“王爷。”身后站着的姚屹同样拱手,心底却有些发悚,怎么将军前脚来百里府,裕亲王就后脚跟来?   “不知,姜将军来百里府是要做甚?如果本王没有记错你的身份,该是与百里家没有任何关系才对。”燕玦嘴角微勾,这般看着却是温和极了。   百里棠冷声一笑,说道:“百里家也和裕亲王没有任何关系啊,现如今百里家也不是和裕亲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言外之意便是,百里家与谁有关系要你裕亲王来定夺?   燕玦抬了抬手,慵懒而兴味的看着百里棠,淡笑,“本王问的是姜珩。”   燕玦的言外之意,姜珩的事情与你百里棠有何关系?   姜珩莫名的感觉这大厅中的气氛有些压抑,好似裕亲王和百里棠之间也有着什么恩怨。   尽管心中的对百里卿梧的话怀有很大好奇心,但是这大厅莫名压抑让姜珩开口,“回王爷的话,卑职听闻一些趣事,想找百里二公子证实一番。”   “哦?”燕玦唇角微勾,“不知是什么趣事,说来本王也听听。”明明是很温和的声音,听着却是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姜珩怔然抬头,他是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主位上高高在上的人,莫名的觉得裕亲王对他有着敌意,好似从来这太西开始。   “一些不入耳的事情,还是不要污了王爷的耳才是。”姜珩含蓄的说着,总不能说百里七姑娘是他妹妹吧。   燕玦眉梢微挑,眼中的兴味却是越浓烈,“姜将军越是这般说,本王倒是越好奇。”   姚屹看着裕亲王势必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气势,不由的挑起眉,欲要替姜珩说一番话,裕亲王的声音让他垂眸。   “难不成是本王不能知晓的事情?”燕玦冷眼的看着姜珩,他可是没有忘记在堤坝上姜珩突然抓着百里卿梧手的场景,在帝京之时,百里卿梧亲口承认的与姜珩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燕玦半瞌着眼眸似笑似戏虐的看着姜珩,“看来的确是本王不能知晓的事情啊。”   姜珩猛然的抬眸,对上燕玦那双黑幽的眼睛,下意识的觉得是对他有敌意,他拱手说道:“王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卑职。”不然、他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裕亲王。   百里棠却是立即想到,姜珩是来找小七,照着燕玦的手段还有在帝京那些的传闻,难不成是,真以为姜珩和小七有什么?   这般想着,百里棠会心一笑,说道:“王爷或许是误会了将军与家妹小七之间有什么吧,毕竟,当初在帝京被荣王传的跟真的一样。”   姜珩闻言,诧异的看了一眼百里棠,问道:“荣王传了什么?”   燕玦微微一笑,宛如没有见到姜珩眼中的诧异,他淡淡道:“二公子很懂得猜测本王的心思。”   “那就是草民猜中了王爷的心思了?”百里棠冷然一笑,看燕玦的样子,他可不信前来百里府是完全因为姜珩的原因。   燕玦没有承认没有否认,他立马岔开话题,声音中有说不出的冷意,“太西郡守沈秦的府邸,被本王抄了,如今这空出的郡守之位,本王想,没有比本王的岳父大人更合适了。”   果然,燕玦说出的话让百里棠的脸色僵硬住,太西郡守被裕亲王抄家了,空出来的郡守之位没有比他大伯更适合,虽然百里府在这太西有一定的地位,但还没有到达让所有氏族臣服的地步,他们这一房历来都是在帝京有势力。   来太西后,他大伯和父亲除了见过关系比较缓和的氏族外,都很少走动,就怕惹事上身,他们百里家自来都知道一个道理。   强龙不压地头蛇。   燕玦是想做什么?而且动作那般快,他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就把郡守府邸给抄了。   百里棠淡淡问道:“不知沈郡守犯了何罪,裕亲王居然连家都抄了。”   “他让本王受了一惊。”燕玦懒散的靠在太师椅背上,双手交叠,玩味的说道:“联合南疆掌印太监连夜写密函前往帝京,这般与异族人合谋的人,定然是要加害皇帝才是,这样、沈秦怎么也算通敌叛国罪。”   “为了大燕的皇帝,本王这做皇叔的,怎么也该动用一下皇权才行啊。”   百里棠和姜珩闻言后眼眸都不由的加深了几分,裕亲王能这么随便的就是在太西把郡守给拉下台,足以知晓裕亲王根本就不惧怕大燕皇帝。   而且,沈郡守到底为何会被裕亲王盯上,他们不知,但是把百里家又推向太西的风口浪尖,着实有些不妥。   一位郡守到一个地方任职,起码得好几个月,裕亲王能轻易的把百里家推向郡守这个位置,裕亲王手中的势力不敢小觑。   燕玦看着大厅的几人都是沉默,冷然一笑,“百里家不该来太西就被埋没,本王相信百里家在这太西又是一片天。”   百里棠抬眸,冷然道:“王爷真的就觉得百里家在太西又会是一片天、而不是成为所有太西氏族讨伐的对象?”   太西氏族多为商人,家大业大,就算百里家有一个太后,天高皇帝远,在沈秦手里得到好处多了,突然换人,隐藏在暗中的腌脏事突然换人相看,怕是谁也不允许。   如果百里家挨了那些人的路,可想而知,日后百里家在太西定然是举步艰难的地步,更何况、若是百里沐成为太西郡守,名不正言不顺,大燕的皇帝始终是元宗帝,而非裕亲王。   “二公子放心便是,百里家是本王王妃的母族,本王怎会眼睁睁看着百里家成为太西氏族讨伐的对象?”   百里棠冷厉一笑,“王爷希望百里家什么接受太西郡守之位?”   “本王大婚之日。” 第81章 黄道吉日   五月二十八,是一个难得的黄道吉日。   寅时。   天边还是灰蒙蒙的一片,百里卿梧便被岚锦唤醒,因着有身孕的关系,这些日子特别喜欢嗜睡,强撑着眼皮没有闭上眼睛,但是岚锦也看出了自家小姐脸上没有丝毫成亲的喜悦。   接着又是百里卿沫和百里卿梦两姐妹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小七,你一晚上都没有睡吗,气色这么差?”百里卿梦走到百里卿梧的身边,看着无精打采的百里卿梧,说道。   “小姐这些时日早早歇下了,但还是像没有睡醒的样子。”岚锦看了一眼把铜镜中半瞌眸子的百里卿梧,轻声道。   百里卿梧懒散的掀起眼眸,从铜镜中看到身后百里卿沫在楠木圆桌上摆放食盒中的碗筷,说道:“三姐姐,这么早就要用膳吗。”   百里卿沫把时候碗筷摆放好后,转身看着铜镜中的百里卿梧,说道:“这是大伯母给你熬的莲子粥,喝了吉祥如意,和裕亲王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百里卿梧闻言,在听到早生贵子时,背脊微微一凉,刚刚还没睡醒的模样,瞬间有了精神,她说道:“哪有喝了粥就能吉祥如意的啊。”   这般说着,却是想着在姜家时,嫁给燕骅,她娘亲给她熬的不是莲子粥,而是煮了一晚富贵面,她娘说啊,富贵面富贵面,富贵命,有了富贵也的有命。   却是,富贵没了,命也没有了,整个姜家人的命都没了。   百里卿梧眼中突然掀起的伤感,让百里卿梦皱起眉头,“小七,你怎么啦,是不是不想出嫁啦。”   在百里卿梦的心中,百里卿梧要出嫁的事情,仿佛还没有完全接受,但是,今日却是百里卿梧出嫁的日子,想想还有些难过,只要小七嫁人了,以后只有见不到面的时候。   百里卿梧仰头,看着百里卿梦眼中的难过,淡笑,“四姐姐,我没事,我都还没有难过,你怎么倒是先开始了。”   百里卿梧说着便是起身,往楠木圆桌走去,看着桌面上摆放的莲子粥,嘴角掀开一抹笑意,坐了下来。   百里卿梦见着百里卿梧像无事一样,心中暗暗着急,小七知不知道裕亲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嫁到裕亲王府后,面对的可不是裕亲王一个人。   百里卿沫只是瞪了一眼百里卿梦,便说道:“小七,你知晓裕亲王要把大伯调任成太西郡守之位吗。”   百里卿梧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很自然的放下勺子,看向坐下来的百里卿沫,“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前几天,大伯和爹爹听闻后,拒绝了,可是,裕亲王好像已经散播了消息,下一任太西郡守就是百里家。”百里沫淡笑的看着百里卿梧,说道:“虽然这几日爹爹和大伯明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心中一定不好过,毕竟我们百里家刚从水深火热的帝京全身而退,百里家不想又卷入太西这滩浑水。”   百里卿梧目光明明灭灭,垂眸重新拿起碗中的勺子,“爹爹没有来和我说这些事情。”   百里卿沫淡淡一笑,说道:“虽然不知裕亲王这般做意欲何为,但是,姐姐想说的是,今天你出嫁,裕亲王今日后便是你的夫君,所谓夫妻同心,告诉裕亲王吧,百里家不想参与太西任何的事情。”   百里卿梧没有回话,只是默默低头喝着莲子粥。   “虽然三姐姐不知道裕亲王为何要娶小七你,但是、三姐姐总觉得,小七在裕亲王心上是不一样的,如果小七去与裕亲王说一番的话,三姐姐相信,裕亲王一定不会为难百里家的。”   听着百里卿沫的话,百里卿梧细细的咀嚼着煮的烂透的莲子粥,心中却是不以为然,如果燕玦有心为难百里家,就算她说了也没用,但是百里家才刚来太西,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若是父亲迂腐一点还好说,偏偏父亲是一个清廉之人。   常年在太西地界不按律法来走私物品的氏族,对突然新上任的郡守定然会有些防备,或者,氏族联合氏族让百里家在这太西呆不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百里卿梦见着百里卿梧只是埋头喝着粥,轻轻叹气,说道:“三姐姐,你也别为难了小七,裕亲王那厮怎么会听小七的?这些话都放出去了,如果不是百里家,裕亲王的面子往哪里放?”   “在说了,不是都说了吗,大伯会在裕亲王成亲之日上任太西郡守的位置。”   百里卿梧眸子一冷,不就是今日?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如果裕亲王像太西那些氏族发一些话,那些氏族定然不会为难与我们百里家。”百里卿沫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感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已经退出了帝京,原本想着在太西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居然又被裕亲王盯上。   娶了百里家女儿就算了,偏偏现在连百里家的安稳都不放过。   “若是那些会为难我们百里家的氏族就是裕亲王的人呢?”百里卿梦冷冷的说着,也坐了下来,撑着脑袋,继续说道:“就算小七是裕亲王妃,还能做裕亲王的主吗?”   闻言,百里卿沫叹气,侧头看向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嫁衣,淡淡道:“小七,就当三姐姐什么也没有说吧。”   百里卿梧用着喝完最后一口莲子粥,放下勺子,淡淡道:“我会看着办,姐姐们先别着急。”   屋中到处都是透出喜气洋洋的样子,但是三姐妹默契的没有在说话,岚锦看着天边泛起白光,时辰不早了,正是这般想着,房外中几道脚步声传来。   今日的玖歌没有在穿大红色的锦裙,而是穿的月白色很是低调的锦裙,百里卿梦看着来人是玖歌,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在看着玖歌身后跟着的有点年迈的妇人,说道:“玖歌姑娘怎么会这么早就来到百里府啊,看着前几次来下聘礼的时候,我还以为玖歌姑娘今日会充当喜娘的角色呢。”   玖歌好似没有看见百里卿梦嘴角的笑意,目光看向百里卿梧,说道:“王妃,这是太西的苏娘子。” 第82章 得送礼哦   说到苏娘子,三姐妹都是把目光看向已经和玖歌并肩的妇人,听闻这个苏娘子在这太西的地位不是一般人能撼动的。   年轻时,经的一把好生意,而嫁人后,生意亦然蒸蒸日上,只是,丈夫与儿子都同时被人绞杀,那个时候她正在穹州办事,待她听闻丈夫儿子的消息后,已经是十天后。   后来,她在江湖中立了一个追杀令,谁若是抓住残害她丈夫儿子的凶手,便把苏家所有的家产都拱手想让。   一时间,不止太西轰动,就连江湖上的人士都纷纷前往来追查她丈夫与儿子被暗杀之事,只是,这追杀令在第三个月后便撤销,没人听闻有人追查出了谁暗杀的她丈夫与儿子,苏家的家产也没有拱手让给谁。   就这般默默的安静后,苏娘子手中所有的生意也悄然无息在这太西没有动静,一家一家的店铺被转让了出去,而苏娘子却是做起了博施济众。   因着苏家在太西的地位根生地固,也因为苏娘子在太西博施济众的关系,如今许多在太西有些地位的氏族,白手起家的银子都是来自于苏娘子。   虽然如今苏娘子很少出现在世人的眼中,但如果哪家宴会能请到苏娘子,身份地位都要翻一倍,起码,能得到太西一大半氏族敬重。   “苏娘子前来,是来替王妃梳头的。”玖歌淡淡的说道。   百里卿沫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眼窝深处有着笑意的苏娘子,淡然道:“居然能把苏娘子请来,真是百里家的荣幸。”   苏娘子虽然已经年迈,但是看着百里卿沫深深的眼色,笑着说道:“是草民的荣幸,厚着脸皮与王爷说,要来百里家讨个好彩头。”   百里卿梧的视线在玖歌的脸上停留一会,然后才是看向苏娘子,在她是皇后之时,听到的苏娘子,不仅能经商,还是一个在太西以神医之称的女人,与药王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个女人现如今虽然年迈,但依旧不影响她的医术。   只要在世为人,就没有不有病有灾的,所以,苏娘子在太西的地位很高。   只是,燕玦把这个苏娘子叫来真的只是替她梳头?   苏娘子见着百里卿梧的视线一直在她的身上,心中却是有股不自然的情绪,她笑着说道:“七姑娘,时辰不早了,草民先替你更衣。”   苏娘子说着百里卿沫和百里卿梦都是起身,让太西这般有名望的妇人来替小七梳头,裕亲王这般着实用心了。   百里卿梧扯出一抹笑意,起身,说道:“那就麻烦苏娘子了。”   玖歌也深深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虽然不知道主子为何要把苏娘子叫来替七姑娘梳妆打扮,但是,她总觉得有些蹊跷。   换好衣裳,绞面、盘头,首饰,扑上层层的脂粉。   让原本清灵可爱的百里卿梧,此刻竟有些魅惑的感觉,苏娘子也是有些意外,插上最后一根流苏后,看着铜镜中的百里卿梧说道:“草民还记得上一次给上妆还是太西上一任郡守嫁女儿,上妆后,说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今日一见上了妆的七姑娘,眉间的神韵,却比那宫中的娘娘还要威严三分呐,还真是与裕亲王是天作之合。”   百里卿梧红唇轻扯,看着铜镜里的苏娘子,“苏娘子说笑了,宫中的娘娘可是万金之躯,我等小女子怎敢比。”   百里卿梧说着,看着梳妆台上的白玉芙蓉镯时,刚想拿起戴在手腕上,但是却被苏娘子拿起,又听到苏娘子说道:“今日乃是七姑娘的大婚之日,这些穿戴东西,得有我这喜娘来替七姑娘戴上。”   百里卿梧眉间一皱,正是在犹豫要不要伸手时,一道软糯的声音响起,“姐姐,今日真的是卿梧姐姐成婚之日吗。”   “没看见府邸中到处是喜气热闹吗,肯定是卿梧成婚之日啊。”   百里卿梧转身,听着诺儿的声音,悬着的心落下,从苏娘子的手中抽回芙蓉玉镯,戴进手腕,然后转身,看着已经走进大门处的诺儿和曼歌,“你们来啦,不是说让你们天亮了在来吗。”   曼歌脸上的笑意在看到转过身来的玖歌僵硬住。   玖歌也是怔住,下一刻,挑着眉头,喊道:“曼歌……”   百里卿梧意味不明在玖歌与曼歌的脸上来回扫着,说道:“原来你们认识啊。”   倒是百里卿沫和百里卿梦看着陌生的曼歌,有些惊讶,小七什么时候在太西认识了新的友人?看样子关系还挺好。   曼歌在看到玖歌和站在百里卿梧身后的苏娘子后,神色坦然的走了进去,走到百里卿梧的面前,手中拿着的是锦盒,说道:“原本想亲自送你上花轿的,但是看着这么多的故人,我得走了。”   曼歌说着,淡淡的看了一眼苏娘子,然后对着百里卿梧说道:“今儿个嫁礼繁琐,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千万别把身子饿坏了。”   说着把手中的锦盒放到百里卿梧手中,还轻轻的拍了一下百里卿梧的手背,朱唇轻挑,“没想到当年的苏家神医娘子也会出现在你的成婚日上,看来你夫君的势力不容小觑啊。”   百里卿梧的眉梢轻染冷意,曼歌的言外之意,她怎么会听不出,燕玦已经在怀疑她了,或者因为曼歌是他们这群人的故人?   玖歌诧异的看着曼歌与百里卿梧熟识的模样,上前一步,声音中明显有着着急,“曼歌,这些年都去哪里了?”   曼歌朝着玖歌淡淡一笑,说道:“今日不是叙旧的时候,玖歌姐姐等有空了我在来找你吧。”   苏娘子从曼歌走进来后,脸色都有些不自然,好似已经忘记了今日来的目的。   玖歌看着有些陌生的曼歌,竟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曼歌说的很对,今日的确不是叙旧的时候,但是,她也有太多的疑问想问曼歌了。   “诺儿,把你身上的曲莲丹能给一粒给卿梧姐姐吗?”曼歌垂眸看着眼下的诺儿,然后蹲下身,说道:“今日可是卿梧姐姐的大婚之日哦,你是卿梧姐姐的朋友,得送礼哦。” 第83章 本王来娶你了   诺儿似懂非懂的看了一眼曼歌,然后乖乖的从斜挎着的小荷包里掏出白玉瓶,从白玉瓶中倒出一粒火红的药丸,然后递向百里卿梧,说道:“卿梧姐姐,这是我爹爹提炼的丹药,爹爹说服下后能百毒不侵哦,今日就送给卿梧姐姐一粒。”   百里卿梧见着诺儿乖巧的模样,又看向曼歌,见着曼歌给她安心的眼神,嘴角一扬,也蹲下身,摸了摸诺儿的头,说道:“谢谢诺儿。”   待百里卿梧接过诺儿手中的曲莲丹后,便起身,正是在要把曲莲丹往嘴里送时,苏娘子的声音响起,“七姑娘身体虚弱,随便吃下丹药,怕是会对身体不好。”   曼歌淡然一笑,“不是有苏娘子在身边?调养卿梧的身体应该不太难,在说,这曲莲丹,只会让身体越来越好,而不是不好。”   百里卿梧听着曼歌与苏娘子之间的谈话,好似有什么恩怨一般,只是,苏娘子不是什么简单的喜娘,燕玦把这人安排在她身边,难道是发现了她这段时日不同寻常?还是说,曼歌的身份不一般,才是让燕玦发现的不对劲?   百里卿梧哪里知晓,是百晓生的人发现了曼歌在太西,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些年周夷年在太西,却是不知苏曼歌也在太西,外加这些日子百里卿梧与苏曼歌走的极近。   历来都有防范之心的燕玦,定然会查出百里卿梧为何会时常去苏曼歌的医馆中,他想要知晓答案,从苏曼歌的口中定然不得而知,但是,苏娘子就不一定了。   百里卿梧直接把曲莲丹吞了下去,苏娘子欲要阻止,却被苏曼歌拦下,声音说不出的阴冷,“看来你还是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啊。”   苏娘子神色一冷,轻轻的推开了面前挡着她的苏曼歌,两步走到百里卿梧的面前,带笑说了一句,“七姑娘,得罪了。”   百里卿梧的手腕瞬间被苏娘子握住,然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脸色一惊,玖歌不明所以的看着正在把脉的苏娘子,主子是在怀疑什么?   百里卿梦见着这般无礼的苏娘子,欲要上前阻止,被百里卿沫拉住,然后对着她摇了摇头。   曼歌却是淡声道:“卿梧身子虚弱,这些时日都是在我那里抓的调理身体的药材,苏娘子乃是太西的神医娘子,应该知晓曲莲丹对身体虚弱的女子有多好的效益,看着苏娘子这般,是在怀疑我要加害卿梧吗?”   苏娘子眼中明明灭灭的异光在把完脉后消失,她松开百里卿梧的手腕,说道:“七姑娘的身子骨的确该好好调养了,体寒不是一般的厉害,这样的身体,怕是以后很难得子嗣啊。”   “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很难得子嗣?会不会说话啊!”百里卿梦立即不耐烦的说道,在别人大婚之日说一些难得子嗣的字眼,还真是讨厌的很。   苏娘子看向百里卿梦,淡笑,“草民说的实话,想来七姑娘以往受到了什么严重的风寒,所以身子才这么虚弱。”   百里卿沫两姐妹立即想到了去年年末时,卿梧掉入湖中然后生了一场大病,此刻,却是担忧起来百里卿梧嫁到裕亲王府后了,要是、没有子嗣,会怎么样?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苏曼歌和百里卿梧相视一眼后,说道:“卿梧,我就先走了。”   诺儿牵上苏曼歌的手,笑着说道:“卿梧姐姐,我也走啦。”   “岚锦,送曼歌姑娘出府。”百里卿梧说道。   “是。”   玖歌也想跟着苏曼歌走出去,但是想到今日是什么日子,硬生生的忍住了。   这时,陈氏与萧氏也走来进来,与刚出去的苏曼歌碰面时,还有些愕然,苏曼歌只是朝着陈氏微微点头,便走过游廊。   陈氏原本还想问问是哪家的姑娘,但是想到要交代百里卿梧事情,便笑了笑,直接走进了花厅之中。   “娘。”百里卿梧见着陈氏来了,心中莫名紧绷的情绪,缓和许多。   陈氏见着已经上好装,只差穿上嫁衣的百里卿梧,眼中泛起泪光。   萧氏见状,轻叹一声,朝着百里卿沫两姐妹还有苏娘子,玖歌,说道:“母女有些话要说,我们就先出去吧。”   百里卿沫两姐妹相视一笑,挽着萧氏的手便走出了花厅,玖歌和苏娘子相视一眼,也走出了花厅。   待花厅中只有母女两的时候,陈氏把摆放好的嫁衣拿起,亲自给百里卿梧穿上,嘴里也没有停息,百里卿梧甚至能听出哽咽的声音。   “梧儿啊,夫妻之间需要的是坦诚,你初为人妻,有些事情你不懂,但是娘啊,还是要告诉你一声,裕亲王不是别的男人,不像你爹爹,不像你大哥,也不像你二哥。”   “百里家从你祖父那里便不能纳妾,你爹爹和你二叔也没有那种心思,当然了,百里家的儿郎都不会纳妾,但是啊,裕亲王不会的,虽然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是娘就想你不要把过多的感情投入到裕亲王的身上,虽说男人是女人的天,但、我女儿的天从来都不是某一个男人,娘和爹才是女儿的天。”   百里卿梧鼻子微酸,看着在给她系嫁衣盘扣的陈氏,近距离下,能清晰的看到陈氏眼角上有几条细纹,心中莫名的心酸。   “娘也知道你的性子变了许多,沉稳了,不在像以往那本爱闹,但是,在感情这方面,你要永远保留三分,不要爱的太满,娘并不觉得燕玦是你的良人,但,娘还是希望我的女儿能得到幸福,好事多磨,那就多磨吧,总归最后是好的。”   百里卿梧硬生生憋着眼泪不让夺眶而出,她哽咽道:“女儿知晓。”   这可笑的大婚,她不就是燕玦手中的棋子吗?   “虽然百里家已经委曲求全到太西之地,但是百里家的女儿怎么能委屈求全?这女人啊,要么得要男人的心,要么,得到男人手中的势,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要拿捏好对燕玦的心态,明白了吗?”   百里卿梧双眸中带着笑意,她两样都不想要啊,怎么办,她终归会让眼前真心待她的女人泪流满面,但是啊,她若是一日大仇未报,她一日不的安稳。   陈氏说着,又从衣袖中抽出卷着的一本话本,有些含糊其辞的说道:“这个你放在箱底吧,洞房之夜看看。”   百里卿梧的视线落在那话本上,淡笑,拿在手中,“好。”   转身放在梳妆台上的一个锦盒之中,眼神有些意味不明,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深呼吸一口气,走一步算一步吧,总归在慢慢解脱身上的枷锁。   所有的事情都忙完后,天已经明亮,陈氏亲自把盖头盖在百里卿梧的头上,外面的鞭炮声也响起。   百里卿梧是由百里棠背出阁楼的,在一路上都是听到讨喜的话,玖歌跟在身后,苏娘子脸上的笑意,也仿佛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二哥,今日也是爹爹上任太西郡守的日子吗?”   百里棠听着这道细小的声音,轻笑,“既然百里家都要滚一趟浑水,太西总归比帝京要好,大伯父亲清廉,总归二哥还是迂腐之人,你放心吧,百里家在这太西会没事的。”   百里卿梧轻笑,“你就这么放心我嫁给燕玦?万一我这脾气把燕玦给惹毛了,他一气之下杀了我怎么办?”   百里棠闻言,却是想到燕玦对姜珩的态度,不由的说道:“你放心好了,不会。”   “是吗……?”   两兄妹一路上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在百里府的大门处鞭炮响起时,两人结束了所有的话题。   百里府大门前摆放着火盆,百里卿梧要从这个火盆上方跨过去,百里棠放下百里卿梧,这时,苏娘子便上前搀扶着百里卿梧,说道:“跨火盆。”   百里卿梧却是感觉到了苏娘子又再一次的给她把脉,她挑眉,虽然不知诺儿给她吃的是什么,但是神奇的是连苏娘子都梧察觉她有身孕。   百里府大门前一阵骚动,今日的嫁妆说是十里红妆的不为过,百姓们对嫁妆已经叹为观止,但是,那穿着灼眼喜袍的年轻男人身姿优雅的坐在马背上,让围观的许多姑娘红了脸。   那鲜衣怒马而来的人红衣飘然,潇洒狂傲,漂亮的眉眼中好似染着一道笑意,但细细看之下,寒意凛然,在看到跨过或碰的被苏娘子扶着手的女子时,那眼底的寒意消散了许多。   他最是不喜这般出现在世人眼中,今日却是惊奇的出现在世人眼中,好似只因为心中有一个念想,就是要娶这个女人。   他薄唇一扯,马蹄停留在百里府的大门前,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盖着盖头的人,声音说不出的魅惑。   “本王来娶你了。” 第84章 别委屈了   “本王来娶你了。”   盖头下的百里卿梧听到这到魅惑的声音,衣袖下紧握的双手慢慢松开,红唇一扯,如今这般,百里家已经彻彻底底被划分到了裕亲王的旗下。   也不知远在帝京的元宗帝有何感想。   苏娘子与那马背上的年轻男人相视一眼后,笑着说道:“抬嫁妆!”   抬完嫁妆,百里家最为年长的老夫人会来添嫁妆,说是添妆也不过是出面来给出嫁的姑娘长脸,让外人看着,百里家的姑娘在百里家的地位。   也是在给婆家看看,出了嫁的女儿不是俗话中泼出去的水。   百里卿沫两姐妹扶着老夫人走到百里卿梧的面前,老夫人浑浊的眼睛中有些泛起的泪光,家中最小的女儿却最先嫁人。   “七姐儿啊,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盖头下的百里卿梧听着这道苍老的声音,一股暖意缓缓流入心间,她说道:“祖母放心,七姐儿一定不会委屈了自己。”   站在百里府大门处的百里沐暗自抹了一把泪,这个小女儿可是从出生开始就是宠着,除了宫中的太后以外,在百里府中每个人都宠着。   岁月这般快,明明在百里沐眼里还是那个伸手要抱抱的女娃,如今却嫁人了,他的爱虽然没有陈氏那般细腻,但是,都埋在心中。   百里鹤轻轻的拍了一下百里沐的肩膀,说道:“今日可是梧儿的大喜之日,你这做父亲的可不能掉泪。”   “爹,大伯这是喜极而泣,心里高兴着呢。”百里棠嘴角仍旧是那么顽劣的笑意,说完视线挪到那盖着盖头的姑娘身上,眼中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隐没在百姓中的姜珩看着装着嫁妆的人,目光有说不出的惆怅,所谓大千世界,他在听闻后九偲就是百里卿梧时,他内心却是感谢上天,让自己的妹妹换一个身份存在在这个世间。   也隐恨着上天,他都还没有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个明明很陌生却很熟悉的妹妹就嫁人了,还是无利不图的裕亲王。   这次、他不会在让九偲走上毁灭的那条路,他一定会护她一世无忧。   “上花轿。”   姜珩回过神时,那穿着有些刺眼的嫁衣的人已经上了花轿,又是响起苏娘子喜庆的声音。   “起花轿、喜成!”   话落,吹吹打打的声音立即响起,走在最前的齐墨脖子上挂着全是鞭炮,起轿的那一刻,脖子上的鞭炮扔之地面噼里啪啦响起。   看热闹的人分好多种,一是看百里家的嫁妆,只是这百里家嫁女的嫁妆怕是这太西难得一见的嫁妆,从队伍首看去,整整一条街都没有放下,就单单箱子都是两百二十七担,还不和转角后面的马车中放的东西。   今日还有一种人都是前往百里府来看看新上任的郡守,虽然沈秦的落马让他们措手不及,但是,得先看看这个百里沐好不好说话。   最后一种便是人群的姑娘,看着马背上身姿优雅红衣的年轻男人,脸红不已,若不是场合不对,想来会有姑娘对着马背上的男儿丢手绢。   那深沉的眉眼好似不把这世间任何东西看在眼里,一身红袍,令人惊艳、让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顶着一张绝世祸水的人皮,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姑娘。”人群中的周夷年看着马背上的燕玦,调侃道。   从北疆赶来的慕容井迟轻笑一声,“燕老七都成亲了,以为是你、妻妾成群?”   周夷年闻言,干笑两声,说道:“你这小子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妻妾成群?”   “就是妻妾成群的意思咯。”慕容井迟朝着周夷年耸耸肩,目光却定在周夷年身边慕容枫婲的身上,淡笑,“燕老七娶了一个刚认识不到七个月的姑娘,枫婲,你可是跟在了燕七身边七年啊,所以说啊,不要执着于某一件事,人家压根就看不到你。”   “还是回药王谷,好好继承你爹衣钵吧。”   慕容枫婲凌厉的看向慕容井迟,冷声道:“那是你爹的衣钵。”说完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你怎么回事啊,不知道说这话是在扎她心吗。”周夷年看着已经远去的慕容枫婲,说道。   “就是该多扎扎,不然真以为燕老七没她不行啊,这些年真是太自以为是了。”慕容井迟冷冷的说着,见着花轿的已经慢慢远离百里府,继续说道:“我们也得去别苑那边了。”   裕亲王的大婚,隆重之大,太西省地的官员都是亲自来太西祝贺,这也是在表明裕亲王与元宗帝之间,他们所属阵营。   而百里家的人都看着慢慢远去的队伍,陈氏拿着锦帕擦了擦眼泪,说道:“虽然现在是太西,过阵子不知道会不会返回北疆,梧儿从小就在我们身边长大,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北疆,会不会受什么委屈。”   “大嫂,你放心便是了,卿梧知轻重,在说,裕亲王不会让卿梧受委屈的。”萧氏上前挽着陈氏的手臂,继续说道:“百里家的女儿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百里棠看着人群中百里邵的身影,轻咳一声,说道:“大伯,大伯母你们就别伤感了,再怎么说,你们也不想卿梧难受吧。”   萧氏狠狠瞪了一眼百里棠,说道:“你懂什么,要是日后你有了女儿,你才知晓什么叫嫁女痛。”   百里棠眉梢轻扬,想着百里邵的事情可以说出来了,他的视线落在百里沐的脸上,说道:“大伯,我还有一事与你说。”   百里沐见着百里肃然的神色,以为是百里卿梧会出什么事情,脸色也不由的严肃起来,“棠儿啊,你说吧,大伯还能挺得住。”   百里棠轻叹口气,视线一一扫过都看向他的人,在停留百里卿梦的时候,淡淡一笑,“梦儿,你来说。”   百里卿梦看着百里棠的眼神,抿了抿薄唇,然后看了看百里沐,“大伯,梦儿说出来你可别吓到了,还有大伯母,你也是,娘,你给大伯母扶着。”   “你们两兄妹神神叨叨的是要做甚?”萧氏不满的说道。   百里棠朝着人群中带着斗篷的百里邵一个眼神,说道:“大哥回来了。”   “什么!?”   “大哥还活着,在帝京时是因为怕大哥无法从元宗帝身边脱身,才以假死为由,脱离元宗帝近身侍卫的身份。” 第85章 心甘情愿   从太西的百里府,一直到城东的北苑府邸,一路上的吹吹打打,十里红妆,端的便是热闹非凡。   花轿左右两边全是婢女,随着一路上边撒铜钱,边撒喜糖,随处可听见吉祥话。   百里卿梧端庄的坐在轿子中,听着外面的热闹,她却是异常的平静,垂眸看着自己相握的双手,红唇处掀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   这条路终归是要一个人独自走完,不管是她借用燕玦的身份逃离,还是燕玦利用她来牵扯风洵,他们都是各取所需,至于成婚,她想,如果风洵没有来太西。   或者,百里邵的事情没有风洵帮忙,她和燕玦是不是就不像现在这般发展?   不、他们本就不是一类人。   燕玦心系天下,而她、只想为姜家所有死去的人安息,元宗帝,她非杀不可!   所谓儿女情,那是生存在世态安稳里……   绕了太西整整一圈,成亲队伍才是到了城东的别苑。   燕玦眉目间有着浅淡的不耐烦,自来除了战场,他从不喜在马背上招摇,今日他却骑着马匹绕了太西一圈,被那些女子看着,他就浑身不自在。   若是换一种场合,换一种心情,那些人一定没命肆无忌惮的打量于他。   待燕玦翻身下马后,齐越便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主子,风洵今日也来了。”   燕玦漆黑的眸子却是盯着已经停下的轿子,声音冷颤无比,“盯着。”   “是,主子。”齐越在后退之时,还深深的看了一样正是被苏娘子牵出花轿的百里卿梧。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主子打算去雁北关,却在太西生生的浪费了一月之久,在他眼中,主子这么做全都是因为王妃,只有他知晓,风洵是一个多么嗜血的人。   最安全的地方便是主子身边,在风洵要利用王妃的那一刻,注定了主子一定会把王妃带在身边。   百里卿梧出了花轿,玖歌便是拿了一条红锦带递在百里卿梧的手中,另一端双手抬着,说道:“主子。”   燕玦深深的看了一眼握住红锦带的手,薄唇邪肆一笑,从玖歌手中接过。   许是因着今日新郎的绝世容颜,让那些看客们好奇那盖头下是如何的容颜,百里卿梧由着苏娘子在右侧挽着手臂,然后往别苑大门走去。   “今日这般的阵仗,属下以为燕玦会直接出太西,返回北疆,要知道,北疆才是燕玦的土地啊。”婉幽目光深深的盯着那一对红衣的人,意味不明的说道。   “只有北疆才是燕玦土地?”风洵淡然一笑,他的情报若是没有差错,雁北关的二十万大军也在燕玦的羽翼下,看来,他到底还是小看了燕玦。   此刻想想,大燕的元宗帝还真是有些可怜,半壁江山都握在燕玦的手中,燕玦这般狂妄,还不能有一丝的反抗。   “沈秦昨夜已被秘密、处死,主子的这颗棋子终究废了。”婉幽在风洵的身边提醒道:“燕玦已经发现了沈秦与主子有联系,为了主子的安全,属下请主子提前回南疆。”   “急什么,燕玦此时哪会注意到本座,他的王妃足以会让本座安全的回到南疆。”风洵薄唇缓缓勾起,温润的眼中却是凉薄无比。   风洵的神色微微一变,侧头看着婉幽手中提着的贺礼,说道:“既然都在太西,燕玦的这杯喜酒,本座怎么都要喝上一杯。”   齐墨今日被安排到大门处招揽宾客,虽然脸上挂着无比亲和的笑容,但是心底却是憋屈的要死,为什么管家不来,偏偏是他。   在他心中一边吐槽一边笑脸迎人时,看到走来的风洵,笑着的嘴角微微凝固住,只是瞬间回神,凝固着的笑意展的更大,“千岁爷,里面请。”   风洵深深看了一眼齐墨,婉幽把手中的贺礼扔到齐墨的怀中便随着风洵进了别苑。   齐墨看着怀中抱着的贺礼,挑着浓眉,喃喃自语,“我要不要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剧毒的东西?”   待风洵走进别苑大厅时,已经拥堵着许多人,司仪已经开始喊着拜天地。   接着,钟鼓齐鸣,礼炮响起。   那大堂中的人随着司仪的声音,安静下来。   “一拜天地。”   燕玦唇角微扬,勾勒出浅淡魅惑的弧度,对着头顶一片青天深深的弯了腰。   百里卿梧神色淡淡,心中说不出的平静。   “二拜高堂。”   由于高堂之上无人,二人还是对着青天一拜。   “夫妻对拜。”   百里青梧在听到夫妻二字时,微微荒神,心中想到的便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接着苏娘子的声音让百里卿梧回神。   “从此风雨共济,患难与共!”   “从此白头偕老,不离弃!”   “礼成!送入洞房!”   待苏娘子正是要从燕玦手中接过红锦带时,燕玦却是朝着红锦带猛的一扯,百里卿梧一个没有站稳,整个身子都往燕玦倾斜。   下一刻,大手便是禁锢住百里卿梧的腰间,盖头下的百里卿梧眉间轻皱,这厮也太不按礼数来行事了。   然而,燕玦这一动作让许多夫人姑娘尖叫不已。   风洵看着揽在百里卿梧腰间的手,眼眸半眯,他看过那只手杀过人,提过白毡笔,握过刀剑,却独独没有看过揽过女人的腰,看来,他的猜测是对的,百里卿梧就是燕玦的劫数。   “按道理,这带入洞房之事,得有本王亲自相送才是。”   明明是说给所有听的,百里卿梧却是觉得,是在说给她听的,接着便是苏娘子笑呵呵的话语,“王爷莫不是怕王妃迷了路,这样也好,草民也就去招待客人去。”   燕玦对着大堂中坐着的太西氏族的长老一一颔首,揽着百里卿梧的腰缓慢的往偏厅走去。   玖歌跟在身后,主子今日这般小心翼翼,难道是真怕王妃跟着人跑了?   她可是没有忘记那日主子从百里府回来,一脸煞气的模样,问齐墨,才知晓,是姜珩去了百里府,难道帝京中的传闻是真的?王妃心仪的是姜珩?   大堂外的周夷年见着燕玦牵着百里卿梧的手,轻啧一声,“燕七有异性无人性,哥儿几个等着不醉不休呢,他倒好,提前洞房了。”   慕容井迟双手环胸,懒散道:“小爷我倒是觉得,燕老七是要立立规矩。”   “毕竟、他的王妃可不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 第86章 王妃不知   这边,新房。   百里卿梧手腕处传来的痛意让她觉得,她的手快断了。   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后,紧握着她手腕的大手突然松开,百里卿梧猛的撩开盖头,眉梢微拧,仰头看着今日一身红袍的燕玦,微微愣神。   她见过燕玦身着紫衣,黑衣,本以为那两种暗沉之色足以让燕玦的容颜逆天,在是看到这一身红衣的燕玦,有一种惊天动地的魅惑。   似妖似魔,迷魂、摄心,单单看着那双深沉的眉眼,足以让任何人俯首称臣。   看着这样的绝色,百里卿梧突然开始想象,她的孩子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容颜。   “本王可不可以认为你这般的晃神,是在为本王沉迷?”燕玦扯着一抹惑人的笑意,垂眸看着眼下的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回神,却低头看着捏红的左手腕,淡淡道:“王爷难道不去招待宾客?”   “这世间有谁有资格让本王招待?”燕玦反问。   闻言,百里卿梧挑眉,她虽然知晓燕玦历来狂傲的性子,却没有想到今日这般特殊的日子,燕玦不会给任何人脸面。   百里卿梧也没有心思去多想燕玦的事情,环视了一圈屋中的摆设,成亲之日新房中该摆的都摆上了,目光停留在那梳妆台上。   头顶上沉重的首饰让她眉间相皱,也没有在意身后的人是如何的脸色,便在梳妆台前坐下。   燕玦玩味的看着把他忽视的彻底的女人,说道:“你好像对这一切都不满意、或者本王可以认为是你对本王不满意。”   正在摘掉耳坠的手顿住,随后淡然一笑,“我没有什么不满意,这一切都很好。”   “是吗。”燕玦说着,慢慢的往百里卿梧走去。   看着依旧在摘掉耳坠的女人,燕玦的眸光微闪,面容不可擦觉的一沉,这好像不是他心中所期待的模样。   百里卿梧的神色太过于自然,就连眼中一丝慌乱的无,好似,他真的可有可无。   百里卿梧心中有些紧绷,她一边忌惮燕玦会对她施暴,一边又不想为了自己的安危而委曲求全,心中叹气,她不想与他怒目以待。   “你是有什么话对我说吗。”百里卿梧很是自然的摘着头上的流苏以及发簪,声音莫名的轻柔起来。   燕玦挑眉,风轻云淡的扫了一眼熟练摘着繁琐的发饰白皙的秀手,淡淡出声,“你觉得本王会对你说什么事情。”   只是在看到刚刚被他握出红痕的手腕时,目光微微的一闪,刚刚握过她的手负立在后背。   “你是掌握大燕半壁江山的裕亲王,我这小小的女子怎么会知晓裕亲王心中所想?”   闻言,突如其来的轻柔声,燕玦嘴角的笑意微微加深,“本王是想知道、你是想去北疆,还是雁北关。”   百里卿梧挑眉,北疆、雁北关?对于燕玦突然这般问她,心中有种不适感,她总觉得,他们之间不该这样相处。   “为何偏偏要我选择?”   燕玦的眉梢微沉,“若是你想去北疆,我让齐越与齐墨护送你去北疆。”起码在北疆之地,他不会担心风洵的爪牙渗透进去。   “那雁北关呢?”百里卿梧眉梢染着淡笑,她去北疆做什么?她有她的事情要做。   “南疆已经调兵在雁北关,这几日南疆的军队气势汹汹,我后日便会前往雁北关。”燕玦细细的打量着百里卿梧的神色。   百里卿梧嘴唇蠕动了一下,没有立刻的回答燕玦的问题。   “你想好了与玖歌说,这两日她会跟在你身边。”   燕玦现在有的是耐心和百里卿梧赌心,都已经嫁给他了,逃也逃不哪里去,他也想看看谁敢与他燕玦抢女人。   百里卿梧莫名的背脊一凉,下意识的问道:“你要出去了?”   燕玦慵懒的看着眼帘下的女人,笑意浅浅,“本王也可以陪陪你。”   百里卿梧听着这道声音,更是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心,大婚之日,洞房之中,会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情理之中,但是,百里卿梧恶寒的抬眸看着那张妖娆的脸,欲要什么。   大门处响起一道声音。   “主子,周家主与风洵在宴席上大打出手。”是玖歌的声音。   燕玦嘴角一勾,修长的手往百里卿梧的脸颊抚去,百里卿梧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可能本王今晚不会前来,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玖歌。”   说完,燕玦便往新房大门走去。   待房门打开后,玖歌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燕玦的声音响起,“好好照顾王妃。”   “是,主子。”   百里卿梧还未有出神,待她看向新房的大门处时,站在大门处的是身着紫色锦裙的慕容枫婲。   百里卿梧眉间一皱,听到玖歌的声音,“枫婲姑娘,这里好像不是你该来之地。”   “玖歌,你在燕七的身边这么久,难道不知晓我的心意?今日燕七娶妻,怎么说,我也是要来亲自来问候一番的。”   百里卿梧听着那紫衣女子的话语,莫名的觉得刺耳。   玖歌却是不知慕容枫婲已经嚣张到这种地步上,虽然慕容枫婲不是主子的属下,这些年呆在主子身边也是看在药王谷的面上,主子并未有说什么,再加上慕容枫婲也懂规矩。   看来是看着主子娶妻,按耐不住心中的股冲动了。   “枫婲姑娘的心意,在下怎么会知晓?但是,枫婲姑娘若是前来为难王妃,恕在下得罪了。”   慕容枫婲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声音也略大了一些。   “王妃不知,难道玖歌不知你的主子为何娶王妃?”   玖歌猛然看向慕容枫婲,冷声道:“请枫婲姑娘慎言。”   慕容枫婲视线却是往那新房中看去,缓缓说道:“不过一颗棋子、给了王妃的身份就真的是王妃了?” 第87章 跟我回去   百里卿梧听着那紫衣姑娘缓缓说出的话语,轻然一笑,她说道:“这位姑娘何不进来在大谈燕玦之事呢?”   玖歌面色一僵,王妃怎么要理慕容枫婲?慕容枫婲就是在这里等着王妃啊。   果然,慕容枫婲冷冷的看了一眼玖歌,在玖歌僵硬的神色下,跨进了新房,先是环视一周,这是燕玦的新房,坐着的新人却不是她,看着还真是不爽。   百里卿梧也未有起身,就这般打量着那一身紫衣的女子,心中却是明了。   这就是百里棠口中所说的慕容枫婲,毕竟,黎柔她比谁都熟悉,药王谷谷主的女儿,不过此番来这般给她一个下马威,是来告诉她,燕玦不是真心实意娶她?那她要不要说,她也不是真心实意要嫁燕玦的?   “百里七姑娘。”慕容枫婲略带深沉的看着已经卸下所有饰品的女子,眼中划过一丝惊艳。   “慕容姑娘。”百里卿梧说完,便把目光挪向别处,这般沉不住气的女子,真是入不了她的眼。   慕容枫婲眯着眼眸,看着百里卿梧淡然的模样,她好似开始就把百里家的姑娘想简单了,她这是在不屑?   “难道你就不好奇,燕七为何要娶你?”慕容枫婲挑眉说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他有目的的娶我是他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慕容姑娘该是找错了人,如果非要给我一个下马威。”   百里卿梧眉间沁透着懒散的凉意,她真的没有什么心思来与女人勾心斗角,抬眸直视正是看着她的慕容枫婲,“该是找燕玦来给我下马威,而不是愚蠢的独自一人来找我麻烦。”   百里卿梧说着,盈盈起身,婚房中央的大桌上摆放的全是点心,她便往那边走去,“女人啊,何苦为难女人呢,只要你把燕玦的心牢牢拽在手中,哪还有我的事情呐。”   百里卿梧说完,已经走到了桌旁,拿起一块点心,继续说道:“慕容姑娘,你说我说的对吗。”   慕容枫婲眼眸半眯,看着那无比自然吃起点心的女子,挑眉,“你、心仪的人不是燕七?”   有时候真是如戏剧般好笑,有人想把另一个人紧紧的拥在怀里,那个人偏偏不屑于她,不想拥抱那个人的人却能轻而易举的拥抱他,偏偏都是在相互利用。   “看来慕容姑娘对燕玦的情已经根深蒂固了啊。”百里卿梧说着,丝毫没有接下慕容枫婲话题的意思。   慕容枫婲此刻却是觉得有怒无处发,好似她所有的情绪,在百里卿梧面前就似拳头打在棉花上。   原本想着在百里卿梧面前说一些女人最不喜听的话语,却是没想到她还没有说出口,便被百里卿梧压制着,她说的不错,要想彻底让她难堪,那就是抓住燕玦的心。   但是慕容枫婲何许人也,以为这般就认输?   慕容枫婲淡淡说道:“你不过是燕七与风洵之间较量中燕七先下手为强的棋子而已。”   百里卿梧莞尔一笑,并未有回头,声音不疾不徐,“是啊,我不过是他先下手为强的棋子而已,但是,为什么他偏偏要娶我呢,若是燕玦对我没有想法,像黎柔那般利用不就行了?何必还要娶回来,养在身边呢?”   站在门边的玖歌差点就笑出了声,七姑娘看着柔柔弱弱,没想到也是一个不留一丝余地的人。   看着慕容枫婲彻底黑下来的脸,玖歌说道:“枫婲,你说也说了,是不是该离开了?”   慕容枫婲眼神冷了下来,她死死的盯着百里卿梧的背影,冷笑道:“希望你能一直这般沉静到最后。”她有的是时间来和她斗。   百里卿梧薄唇轻轻往上扬,安稳的坐了下来,透彻的双眸深深的盯着桌面上贴着小喜字的一大盘花生,心中却是掀起‘雁北关’三个字……   ——   而原本拥满宾客的别苑大厅中,此刻除了大厅中站着的几人外,全都被别苑的管家谴至到外院。   周夷年猩红的双眼盯着与风洵站在一起的苏曼歌,要不是慕容井迟拦着,怕是又要打起来。   齐越看着从偏厅走出的主子,上前一步,“主子,曼歌姑娘突然出现,周家主才失了礼数。”   周夷年看着另一边神色淡然的苏曼歌,久久凝视无声,但那眉宇间的冷意是那般的明显。   燕玦挑眉,看着与风洵并肩的女子,神色淡然,“苏姑娘,别来无恙。”   苏玖歌盈盈一笑,“没想到卿梧的夫君是大名鼎鼎的裕亲王。”   燕玦的眉眼微微一沉,就是因为知晓百里卿梧与苏曼歌有着关联,他才让苏娘子前去百里府,只是,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苏曼歌刻意抹去,百里卿梧的身体的确是不好,苏曼歌的医术自然比不上苏娘子。   但,他总觉得百里卿梧有什么事情。   不过,现在百里卿梧有什么都是在他眼皮下,只要有事情,总会败露,他有的是时间等百里卿梧败露。   “本王也没有想到苏姑娘与本王妻子的关系不一般。”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苏曼歌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周夷年,嘴角的笑意如寒冬的风,凌厉无比。   “苏曼歌!”周夷年不敢置信的看着那陌生又熟悉的女人,两年的时光能把一个人变成什么样?   “周家主。”苏曼歌微微颔首,疏离又陌生,好似周夷年真是一个陌生人。   风洵倒是噙着浅淡的笑意,轻声呵斥道:“曼歌,今日是裕亲王的大婚之日,做什么事情都要给裕亲王面子。”   苏曼歌挑眉,视线终是往周夷年的脸上看去,嘴角扯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千岁爷说的对,今日的确是要给尽裕亲王面子。”   周夷年一瞬不瞬的盯着那神色淡然的女子,心脏好似要窒息,如果所有的事情都非要分个对与错,那么,这两年来的痛苦,是谁错,又是谁对?   燕玦懒散的目光不由的扫向周夷年,目光中有着少许的复杂,淡淡的看了一眼扯着周夷年的慕容井迟,说道:“带他回去。”   慕容井迟深深的看着风轻云淡的苏曼歌,冷然道:“也如胶似漆过,做事也别太绝。”   苏曼歌轻点头,轻柔道:“慕容少主轻描淡写几个字,说的好轻松。”   慕容井迟冷哼一声,正打算扯着周夷年走出大堂,奈何下一刻,便是见到眼前的身影往苏曼歌方向奔去。   “跟我回去!” 第88章 也不算、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风洵身后宁宇婉幽手中的冷剑已经出鞘,燕玦身后的齐越齐墨两兄弟同样拔剑。   风洵平淡的看着周夷年,视线慢慢的看向燕玦身后的侍卫,他淡然一笑,“是要在这大婚之日血染高堂?”   燕玦眉头微蹙,看着周夷年的执着有着莫名的情绪,声音不由的沉了沉,“慕容井迟,把他带下去。”   苏曼歌后退两步,嘴角的凄笑像是一把利刃刺进周夷年的心脏,原本嫡仙般的俊脸,此刻狰狞的厉害,他双目从未离开过苏曼歌。   “跟我回去,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说,别躲藏了行吗,你知道我这两年都在找你吗。”   苏曼歌看着几乎是用祈求的话语的周夷年,嘴角收敛着嘲讽,笑意平淡了许多,似发自内心的冷意,“晚了。”   砰!   身后的慕容井迟重重的往周夷年的后背砍去。   下一刻,周夷年身子一软,晕了过去,慕容井迟瞬间扶着,却是看向风洵,“这是苏曼歌与周夷年的事情,千岁大人应该不像多管闲事的人。”   “本座的确不会多管闲事,只是,今日的周家主,情绪太过激动。”风洵仍旧是温润如风的模样。   慕容井迟冷笑一声,顺势背起周夷年便往大堂走去。   燕玦负手而立,优雅一笑,也笑的让人颤意连连,“千岁大人不在南疆把控朝堂,却来太西看故人相思的戏码,苏曼歌与本王妻子莫名的接触,还真是让本王不得不怀疑,你们会在暗中对本王,对大燕图谋不轨。”   风洵风轻云淡的脸上掀起一抹戏虐,“看裕亲王说的,就算本座对大燕图谋不轨也不该是裕亲王操心之事吧。”   燕玦听闻风洵的嘲讽之意,嘴角邪肆的笑意越绚丽,“非我族类怎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   风洵脸色不可察觉的微微一沉,他怎不知南疆亦如大燕一般内忧外患?只是,他与燕玦的身份不同,他在南疆能把控朝堂,兵权却是被太子握住。   然而大燕看似比南疆要飘摇,但是,大燕终究还有一个手握半壁江山的裕亲王,在遇到强敌时,谁都不会知晓,裕亲王与元宗帝一定会是联手扫除外贼,而非是窝里斗。   但,他在南疆势力是大,但远远不及裕亲王那本肆意,朝廷之事他擅长,若说战场之事,他暂时还得保留一些实力。   反正,南疆迟早会落在他手中。   大堂中诡异的氛围,被苏玖歌的声音给打破。   “虽然与裕亲王没什么交情,但我却是实打实的心疼卿梧,这些是曲莲丹,在百里府时听苏娘子说起卿梧体质很难得到子嗣,所以,这些送她好好调养身子。”   燕玦在听闻子嗣时,深邃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异光,目光停留在苏曼歌手中的白玉瓶上,又凛然的看向苏曼歌。   “别怀疑我待卿梧的心意,这是很难得的曲莲丹。”苏玖歌红唇扯着的笑意好似真的单纯无害,她看着燕玦怀疑的神色,继续说道:“裕亲王身边跟着药王谷的人可不少,我可没有那胆子在药王谷的人面前班门弄斧。”   燕玦眉眼半眯,接过苏曼歌手中的白玉瓶,心中莫名的笃定百里卿梧与苏曼歌有着他不知晓的事情。   风洵的目光停留在燕玦手中的白玉瓶,然后拱手,“本座今日也算是见证了裕亲王的人生大事,本座便先行告辞了。”   燕玦扬眸,看着风洵的眼睛带着几丝冷意,“本王就不送了。”   风洵收手,温和道:“裕亲王客气。”   苏曼歌同样对着举着刀剑的齐越齐墨拱手,淡雅一笑,跟随着风洵身后。   宁宇与婉幽亦然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燕玦等人,便走了出去。   燕玦的眼眸中闪烁着异光,垂眸看着手中的白玉瓶,说道:“让慕容井迟来见本王。”   “是!”身后的齐墨说道。   “齐越替本王招待好这太西氏族的家主,毕竟,百里沐是她的父亲。”   齐越愕然的抬眸看着自家主子,他果然没想猜错,王妃始终是不一样的,主子把百里沐推向太西郡守之位,也顾忌到了百里沐在太西氏族中的威望。   “是,主子。”   看着燕玦往偏厅走去,齐越与齐墨都各种各事。   待燕玦到新房外时,玖歌守在大门处,见着燕玦走来,微微垂头,恭敬说道:“王妃已经歇下。”   燕玦挑眉,想着今日的一番劳累,心中略叹气,正是打算转身时,玖歌声音响起。   “主子,慕容姑娘刚刚来了新房。”   燕玦回头看向垂眸的玖歌,“她来这里作甚?”   “和王妃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玖歌如实的说道。   燕玦闻言,神色一沉,便推门而入。   而浅眠的百里卿梧因着换了一个环境,听着房门打开的声音,眸子缓缓睁开,她撑起身看着走进来的人,眉头略皱,声音有些沙哑,“你回来啦。”   燕玦挑眉,肆无忌惮的看着那床榻上青丝有些凌乱的百里卿梧,这般的场景、陌生极了。   “慕容枫婲来与你说了什么。”原本打算冷声质问的燕玦,声音莫名的温和起来。   百里卿梧挑眉,掀开蚕丝被,下榻穿上绣花鞋,坐在床榻边沿,看着那负手而立的年轻男人,扯着嘴角,说道:“大概就是心里不平和,说些以为能激怒我的话罢了。”   百里卿梧轻描淡写的说着,让燕玦心里掀起一股莫名的不爽,但是被他压制的很好,他淡笑,把手中的白玉瓶放置在房中的圆桌上。   他说道:“苏曼歌给你的曲莲丹。”   百里卿梧明眸一闪,看着燕玦,问道:“曼歌人呢?”   “走了。”   百里卿梧有些荒神,把诺儿整整一瓶的曲莲丹都赠与她是为何?今日不是刚刚吃了一粒曲莲丹?或许是因为曲莲丹能让脉象恢复正常,就算是药王谷的人也察觉不了她有孕的事情?   燕玦见着百里卿梧走神的模样,提醒道:“苏曼歌和风洵关系不简单,你是怎么和她相识的?”   闻言,百里卿梧眼中有着惊讶,挑眉,“是风洵的人?”   “也不算、” 第89章 你在怀疑   燕玦没有错过她眼中的惊讶,他略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便坐在圆桌旁,接近完美的手又拿起白玉瓶把玩着,“苏曼歌是药王谷的人,不过不是同宗。”   “药王谷中,有两派,一个是不与南疆为伍一派,一个是听命于南疆皇室的一派。”   “慕容井迟便是不喜与南疆为伍的一族,而苏曼歌家族自来听从于南疆皇室,所以,苏曼歌和风洵的关系不简单。”   燕玦轻然的说着,目光从手中的白玉瓶上转移到床沿边上的女子身上,“虽然不清楚你是怎么与苏曼歌相识,但是,苏曼歌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所以呢,你在怀疑曼歌什么?或者怀疑我什么。”百里卿梧直视着那一脸无害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危险的燕玦。   “本王做任何事情,走一步,便会看后面的一百步,不管是你先接触到苏曼歌还是苏曼歌故意接近于你,从此以后你不能与她相处。”   百里卿梧听闻这道似命令的语气,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冷光,她轻笑,“所以,我这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你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   “王妃可以理解为,替夫君着想。”燕玦邪肆一笑,好似与这般与百里卿梧聊天,也不是那般无趣。   百里卿梧冷笑一声,大门声音又是响起,“燕老七、你不会让我进你的新房吧。”   “慕容井迟,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玖歌狠狠的瞪了一眼没正形的慕容井迟。   “哟,玖歌姐姐,一段时间不见怎么这般凶悍了,也难怪嫁不出去,得温柔一点,听说咱们的王妃特别温柔,你的学学。”   慕容井迟说着,也没有进入房中,毕竟他还是知轻重,燕老七不同以往,在说,这是燕七女人的房间,他敢进去?   玖歌冷哼一声,若不是主子在这里,免不了一场口水仗。   燕玦冷然的往大门处看去,又看了看未施粉黛的百里卿梧,起身便往百里卿梧走去,牵起百里卿梧便往大门走去。   大门处的慕容井迟看着被燕老七牵着的百里卿梧,眉间不可察觉的轻皱,要知道,燕老七与这百里卿梧的过往可不是如恋人那般,只是,任燕老七也不会想到会娶百里卿梧吧。   在看清燕老七牵着女子的容颜时,慕容井迟有些怔然,没有黎柔的妩媚,也没有慕容枫婲的干练,但那平淡的眉宇见好似带着一缕浅淡的凉意,生生的把那张比较清灵的脸映的雍容无比。   慕容井迟在打量百里卿梧的同时,百里卿梧也在打量慕容井迟,这个人她见过,在帝京时,燕玦回京那日,和百里邵并肩骑马的年轻男子,只是没有想到是药王谷的人。   燕玦的脚步有些快,百里卿梧有些跟不上,她道:“你能走慢点吗。”不知道自己腿长?   果然,牵着她的人速度缓慢了一些。   这一幕看在慕容井迟的眼里诡异的很,却乖乖的跟在前面两人身后。   直到走到院落中的大厅中,燕玦把手中的白玉瓶放在左侧太师椅旁边的小桌上,百里卿梧也在燕玦的视线下,坐在了太师椅上。   慕容井迟见着那属于药王谷的白玉瓶,剑眉一挑,走过去拿起白玉瓶,“这是药王谷之物。”说着拿在鼻间一嗅,双眸一紧,“曲莲丹。”   燕玦与慕容井迟对视,冷然道:“苏曼歌赠与王妃之物,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慕容井迟却是看向百里卿梧,说道:“在下可要替王妃把脉,还望王妃别介意。”   百里卿梧对视着燕玦凛然的视线,乖乖的把手伸了出来,放在小桌上,红唇轻抿着,另一只手在衣袖下紧握。   慕容井迟薄唇一扯,坐了下来,然后开始把脉。   燕玦神色虽然淡然,负在背后的手也不由紧握,苏曼歌说她难得子嗣,他却莫名的不想百里卿梧知晓。   大厅中莫名寂静下来,隔了半刻钟的功夫,慕容井迟才把手收回,眼中有着淡淡的疑惑。   “王妃可是吃过曲莲丹?”   百里卿梧点头,双眸半眯,说道:“难不成也是如苏娘子说的那般,我身子寒气攻身?”   “倒是没有苏娘子说的那般严重。”慕容井迟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燕玦,才是说道:“王妃的脉象很怪,好似用了什么药物扰乱一般,只知寒气攻身,但、身子骨到底如何,还需等上一段时间才可知晓。”   “怎么说。”燕玦淡然说道。   “该是王妃食了曲莲丹的缘故,让体内的寒气压制了不少,但是,我还是觉得王妃的脉象被曲莲丹打乱。”慕容井迟明明感觉到了如珠般圆滑的脉象,只是,不是连贯的,但,他必然不会说出来,毕竟,如珠般圆滑的脉象可是喜脉。   百里卿梧看着慕容井迟眼中深究的目光,收回手,说道:“既然曲莲丹能压制我体内的寒气,那我就继续吃它。”说着,还盈盈一笑。   “玖歌,带王妃在别苑转转。”燕玦吩咐道。   玖歌闻言,走进大厅中,对着百里卿梧恭敬道:“王妃,这边请。”   百里卿梧莫名心里一寒,敏锐如燕玦,应该不会发现什么才对,她起身,朝着玖歌柔和一笑,便走出大厅中。   待大厅中只剩下燕玦二人时。   慕容井迟收起了平日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着已经坐落在主位上的依旧红衣锦袍的燕玦,说道:“你在怀疑什么?”   “风洵的爪牙本王丝毫不怀疑遍布整个大燕,据本王的了解,百里家刚来太西那一日,苏曼歌与本王的王妃便相识,并且风洵亦然也是那日与她相识。”   “苏玖歌抛开与周夷年的关系,的确算是风洵的人,与王妃相识也太过于巧合,但是,王妃也像是那般随便被人利用之人啊。”慕容井迟怎不知燕老七在担心什么,不过,都已经把人家娶了,还怕被风洵勾搭上?   “她的确不像是被人随便利用之人。”燕玦深沉的眼眸中异光微闪,“但、她利用别人对付本王呢?”   “燕老七,你谨慎心也太强了吧,人家都嫁给你了。”慕容井迟惊愕的看向主位上脸色暗沉的燕玦。   燕玦眉间淡淡,薄唇轻启,“那你在怀疑什么?” 第90章 我想帮她   太西到雁北关只相隔三个城池,但也算跋涉千里。   裕亲王的大婚当日,风洵便启程返回南疆,一路相随的除了宁宇还有苏曼歌,三人从简上路,一路上看着像江湖人士,并未有别的不妥。   邻近通州的皖湖边上,连日赶路的马匹终于放慢脚步。   残阳下,把三匹马上的身影拉得极长,照映斜阳湖面的水波轻轻荡漾着,慢慢的,那天边挂着的一丝残阳也只剩下几点疏星。   缓慢的马蹄声在这大地上奏出懒散的鼓点,宁宇见着眼前的通州,风尘仆仆的脸上展开一抹笑意。   “主子,过了通州,便是雁北关了。”   苏曼歌扬手扯下蒙在脸上的纱巾,看着城门上的牌匾‘通州’二字时,缓和一口气,说道:“原本以为千岁爷会把卿梧从裕亲王身边带走,怎知……。”   听着苏曼歌颇为遗憾的口气,风洵如沐春风的异瞳中掀起一层冷笑,“怎知就这般放过了是吗?”   苏曼歌侧头看着风洵淡然的侧颜,轻笑,“这次的确不像是千岁爷的作风。”   “也不像曼歌的作风啊,居然和燕玦的妻子成为朋友。”风洵薄唇一勾,侧头与苏曼歌对视。   苏曼歌闻言,手中拽着的缰绳微微松开,这般,马匹的脚步更是缓慢起来,她眉梢轻扬,闭口不谈‘朋友’二字。   “若不是千岁爷说还不是带走百里卿梧的时候,诺儿怎么会损失一大瓶曲莲丹。”   “难道你不也是在助百里卿梧一臂之力?”风洵扯着缰绳,看着越来越近的通州城,异瞳中异光微闪,像是与旧友一般的随和,问道:“你、怎么看待百里卿梧这个人?”   话落,苏曼歌眉间一皱,半眯着眼眸回想起百里卿梧这个人,说道:“像一杯淡而无味的白水。”   风洵闻言,从喉咙间发出一声轻笑,但笑不语。   “弱不经风,没有什么手段,好似还不堪一击。”苏曼歌眼眸中的笑意越来越浓,继续说道:“给我的第一感觉是这样。”   “你也说了给你的第一感觉是这样。”风洵说着,马匹已经到了通州的城门下。   由于雁北关已经掀起战况,通州城门外也是官兵把守,三人一致的翻身下马,苏曼歌似闲聊般,“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是冷意是不能让人忽视的,或许她在伪装什么。”   “又或许是在藏拙……”   风洵看着宁宇把通关折子递给把守的官兵,听着藏拙二字,风洵眉梢一挑,“何以看出她是在藏拙?”   看着宁宇面前的官兵把折子还给宁宇,苏曼歌牵着马匹与风洵并肩走进通州城。   “她有武功、只是没有内力。”   风洵异瞳中有着讶色,见过大风大浪的他并未有显得多震惊,只是想起那消瘦的女子会武功,便觉得不可思议。   “成亲那日在百里府,想来该是苏娘子授意与燕玦,在我走进她房中时,我看见她从苏娘子手中抢回手镯娴熟的模样,动作是一气呵成,可能是苏娘子见到我的缘故,并没有注意的百里卿梧娴熟的动作。”   闻言,风洵异瞳中的笑意更甚,看着眼前还无比盛世的模样,轻笑,“果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啊。”   苏曼歌点到为止后,就立即提到南疆的问题,“此番你回南疆可能有你忙的,听闻黎柔回去遭尽了皇室的白眼,朝堂也分为三派,太子一派势力最强,也接了前往雁北关讨伐大燕的圣旨,看来你和燕玦的斗争已经开始了。”   “本座只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奴才,与燕玦相斗的可是太子爷。”风洵讽刺一笑,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冷意。   “太子爷势力的确不容小觑,但,他依旧是依附千岁爷啊。”苏曼歌淡然一笑,视线扫过大街上来来回回的人群,目光有些停滞,什么时候,她的人生中只剩下与权谋相伴了。   “太子爷长大了,有的事情也是本座把控不了的。”风洵淡然的说着,眉宇间有说不出的轻松,好似真在为那个当初被自己护着的男娃有出息高兴。   “把控不了的东西,还是要趁早扼杀掉才是。”苏曼歌冷声一笑,“如若让他日渐强大,倒是想除而快之便麻烦极了。”   “那你这次回药王谷又是作甚?”风洵问道。   “当然是除掉威胁我的人。”苏曼歌眼眸一冷,就连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的人似乎都感觉到了,立马闪退着。   风洵见状,微微摇头,“看来周夷年带给你的伤害,你还没有走出来啊。”   一直在身后慢慢跟着的宁宇见着前面的二人,主子的人已经早在半月前就返回南疆,如若不是裕亲王大婚,想来他们已经在南疆,只是,此时的南疆动荡希望主子回去能及时压制。   至于这苏曼歌,在宁宇看来,似主子的知己好友,前两年为了太西的周家主已多年未回药王谷,不知此番,药王谷又会放生什么样的事情。   “今夜得在通州停留一晚,明日出雁北关。”风洵见着苏曼歌没有在开口,便带着笑意轻然道。   “出了雁北关,我们便兵分两路了。”苏曼歌不由的放慢脚步,好似想到某一件事情,她的脚步停下,继续说道:“赠与百里卿梧的曲莲丹,只能让百里卿梧的脉象维持两个月,还有便是,我知晓你在太西有人,替我告诉百里卿梧一声。”   风洵意味不明的看着苏曼歌,平视无语。   “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我想帮她。”   “就这么简单?”风洵挑眉问道。   “就这么简单。”苏曼歌轻笑。   ——   最后在宁宇的安排下,风洵三人在一家客栈歇下,昏暗的房中,却是突然有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往房中爬来一般。   吱呀。   随着窗户被打开,月光也缓缓射、入进来,一只差不多小孩拳头大小的黑色物体缓慢的从窗户爬进来。   苏曼歌伸手,那黑色物体顺着指尖慢慢爬上她的手背,苏曼歌看着绒毛极多的黑色蜘蛛,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诺儿让你来找我的?” 第91章 油嘴滑舌   太西码头。   周家船楼上。   双手环胸的慕容井迟看着那面色十分苍白的周夷年,轻啧一声,转过身,看向海面,似调侃道,“要是小爷我不要一个女人,绝对转身的利落,夷年啊夷年,别说苏曼歌无情,是你不义在先。”   玖歌笑意清浅,附和着慕容井迟的话语,讽刺的说道:“当初你自认心仪的女子如今成了你的嫂子,你想拥有的周家已被你坐拥,掏心掏肺对你的女子被你利用的毫无颜面,此时做出这番模样,是显得你有多痴情吗?”   玖歌就差没有一口唾沫呸在周夷年的脸上了。   周夷年嫡仙般的俊脸没有往日的光彩,反而眼眸中有些空洞,听着玖歌的话语,淡淡一笑,“是啊,都是我活该。”   慕容井迟眉间相皱,微微一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瞭望远处,便是说道:“你也不要这般伤感,看苏曼歌如今与风洵的关系,定然是要与我们为敌,到时候在掳到你周家,帮你暖床啊。”   “帮谁暖床啊。”和燕玦并肩走来的慕容枫婲调侃说道。   慕容井迟转身看着与燕玦往这边走来的慕容枫婲,眉间一皱,不语。   玖歌看着这番场景,立即垂眸,恭敬的喊道:“主子。”   一身黑色锦袍的燕玦看了一眼毫无精神的周夷年,在诺大的厅中圆桌旁坐了下来,声音听不出喜怒,“明日本王便启程雁北关,太西还需你来主掌大局。”   慕容井迟闻言,眉越挑越高,视线看向周夷年,好似在想什么。   “新上任的百里沐你不用,我主掌什么大局?这些年你说了替我找出苏曼歌的下落,我帮你守着太西码头,燕七啊,你明明早就知晓苏曼歌与你的王妃有联系,你事先不告知我,却是查苏曼歌与你王妃在暗中做什么,你不知道这些年我都在找苏曼歌?”   周夷年的视线却是往那圆桌旁安然坐着的男子,心中轻笑,也对,难道燕玦的人这些年没有提他找苏曼歌吗?   “本王以为,能把整个周家踩在脚底的人,能看清利与弊。”   在场的人听到这道醇厚的声音,都不由的往那声音的主人看去。   “夷年,事已至此,你在是怎样苏曼歌也不会看见,元宗帝的兵符已经在前往雁北关的路上,筹备这么多年,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慕容枫婲似安慰的说道,视线却一一扫过慕容井迟以及玖歌,齐越齐墨。   周夷年闻言,脸上的神色似乎收敛了许多,或许别人不知道燕玦的坎坷,他们却是看在眼底,如若在最要关头,链子掉在他这里,说他是罪人也不为过。   慕容井迟懒散的背靠在围栏上,笑意浅浅的看着燕玦,“燕老七,你的王妃可是要护送回北疆?你应该不会把她带上战场吧。”   慕容枫婲深深的看了一眼慕容井迟,似乎在说,不要乱说话。   果然,下一刻,所有人都莫名的觉得气氛有些压抑,隔了好半响,才听到燕玦清淡的声音,“好像、放在哪里都让本王不安心啊。”   慕容井迟呵呵一笑,然后又看了一眼周夷年,好似从周夷年的身上感悟出什么大道理一般,“好好带在身边吧,别像某些人那样发现真爱时为时已晚,也别让某些人乘虚而入。”   话落,慕容井迟无非是得罪了两个人,周夷年虽然觉得话有点难听,只是轻笑,慕容枫婲看着慕容井迟的眼眸,冷厉无比。   燕玦半眯眼眸看向那慵懒靠在围栏上的慕容井迟,命令出声,威严十足。   “齐墨与姜珩即刻启程前往雁北关。”   齐墨抱拳,“是!主子!”然后退出船楼之上。   “玖歌回古里,动用百晓生所有情报网,把大燕,南疆,西凉,戎狄,各国皇室所有的事情每一月告知本王。”   “是,主子!”玖歌抱拳,说完退出船楼。   慕容井迟剑眉轻挑,“不会让我跟着你去雁北关吧,我不去,我去帮你守着你的老窝吧,提防戎狄背后偷袭你的老巢。”   “你跟在王妃身边,与本王去雁北关。”   “什么!?”慕容井迟一下站直身子,震惊的看着那时刻都保持优雅的年轻男人,似乎以为听错了,问道:“你要把百里卿梧带去雁北关?”带就带吧,为什么要他跟在百里卿梧的身边?   “燕七,这样不好吧,毕竟,王妃手无缚鸡之力,哪怕是在雁北关的城池内,也不安全。”慕容枫婲第一个反对道。   周夷年看着燕玦的神色,心里似乎平衡了一点,看燕七的脸色,怕不是那百里卿梧也是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吧。   “本王是要你去执行,而不是质问本王。”燕玦薄唇不经意的噙着一抹魅人的笑意,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玩味的看着还在震惊的慕容井迟。   慕容井迟看着燕玦那意味深长的神色,狠狠的抿着嘴角,胸口处很明显的起伏有点大,然后咬着牙,说道:“行!燕老七,算你狠!”   “本王从来说一不二,井迟如若想要安安稳稳渡过眼下,可不能与本王唱反调。”燕玦眉眼中都是狡诈的笑意,犹如狐狸一般魅惑。   慕容井迟闭了闭眼,他得压制暴脾气,心中默念,是老子打不过的人,是老子打不过的人,得忍,得忍,忍一时风平浪静,忍一时风平浪静。   然后,慕容井迟纨绔一笑,戏虐道:“行啊,燕老七,让小爷我跟着百里卿梧,要是百里卿梧见着小爷我比你温柔帅气,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周夷年噗哧一声,眼眸的阴郁好似因为慕容井迟的话语一扫而光,也跟着调侃道:“你小子也不怕燕七把你扔进海里喂鱼吃。”   “油嘴滑舌。”慕容枫婲冷冷的看了一眼慕容井迟,轻哼一声,便走出厅中。   慕容井迟看着慕容枫婲走出,从鼻间冷哼一声,脸上的笑意也收敛起来,深深的看向半瞌眸子的燕玦,说道:“所以,明日启程百里卿梧知晓吗?她身体可不是一般的差,如若你想在元宗帝的人提前赶到雁北关,百里卿梧的身体可受不了马背上的颠簸。”   “所以本王不是让你跟在她身边?”燕玦掀起眼帘,放在桌面上的双手十指交叉,邪魅一笑。 第92章 他求的是什么?   “不行,我不行,燕七,别的事情都好说,但是要我跟在百里卿梧的身边,绝对不行。”慕容井迟想都不用想便继续拒绝,虽然看着百里卿梧娇小无比,但他就是觉得,不能与百里卿梧单独跟在一起,开玩笑,要是百里卿梧真有个什么,燕老七还不得把他的皮给剥了?   “井迟,照着你的性子,应该不是个怕事的人啊,怎么此番拒绝的这般爽快呢。”周夷年淡淡的看着慕容井迟。   燕玦玩太师椅背上椅背,邪魅的眼眸看着慕容井迟,似乎在等慕容井迟怎么回答。   慕容井迟做作的往胸口捶了一下,整个人都是靠在了游廊上的柱子上,说道:“夷年你是不知,当初百里卿梧是怎样和燕老七接触的,在帝京的时候,燕老七可是差点死在百里卿梧的木棒之下,要不是我赶得及时,燕老七怎么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哟。”   “说人话。”燕玦冷然道。   “咳、”慕容井迟站直身体,脸色肃然不少,说道:“百里卿梧有事情瞒着整个百里家和燕老七你,你怎放心把她交给我?”   “这是你的事情。”十指交叉的手松开,燕玦唇角不可察觉的噙着一抹弧度,“本王要名正言顺的拿到元宗帝手中另一半虎符,此番前去雁北关,约莫五日便能抵达,你护着她可以晚到半月,到时,所有的事情便尘埃落地,本王在来解决她的事情。”   慕容井迟听着从燕玦嘴里说出的话语,心中念叨,你说的倒是轻松,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真是有个什么,他还想留条命苟活于世呢。   周夷年见着垂眸的慕容井迟,说道:“那这太西码头,我替你看着。”周夷年说着,眼中的眸光微动,“雁北关尘埃落地,便是与南疆兵戎相见时,你真的确定要把百里卿梧带在身边吗?”   这时,燕玦却沉默了。   慕容井迟知晓燕玦在担忧什么,百里卿梧与苏曼歌又关联,百里棠与风洵干系匪浅,偏偏燕玦为了不让风洵抓着利用百里卿梧的机会,娶了百里卿梧。   但如今元宗帝的兵符已经前往在雁北关的路上,如若想要名正言顺,势必要在雁北关埋伏一番。   燕老七怎么回事,偏偏要把百里卿梧带在身边。   想着那日两人的谈话,又轻咳一声,说道:“你放心,不就一个手无寸铁的百里卿梧吗,我替你看着。”   燕玦缓缓起身,“本王先走了,要去一趟百里府。”   周夷年与慕容井迟相视一眼,周夷年起身拱手先送。   待整个游廊上只剩下二人时,慕容井迟说道:“他求的是什么呀。”   “许是他都未擦觉的真心?”周夷年轻笑道。   ——   原本该是三日后的回门,因着百里沐上任郡守的关系,前来百里府的人只多不少,今日百里府的人早就准备好了等着百里卿梧回门。   但是,偏偏等到中午也没见人影。   百里沐与陈氏因着百里邵重新回来一事,也没有把燕玦逼着上任的郡守之位放在心上。   照着百里沐的话就是,有失有得,他想要百里家安稳却想远离谋事,那是不可能之事,反而,想要百里家安稳,他得挣,得抢安稳。   如今百里家在外人眼中已经是属于依附裕亲王,他也是释然,毕竟小女儿已经嫁给裕亲王,他也不可能为了似白眼狼的外甥皇帝对付自己女儿的夫君。   那可是他女婿哩,他可不想自己女儿为了一些男人之间权谋的事情,而过的不幸福。   “不是说了今日回门吗,小七怎么还没有回来。”百里卿梦等得不耐烦的说了出来,眼睛盯着的街道差点要被她盯出个窟窿来。   “卿梧可是王妃,虽然不是北疆的裕亲王府,但是,那别苑也有许多事情,在说了,新王妃,光是那十里红妆都要好好点一番,你以为卿梧是你啊,整天游手好闲,什么都不学,为娘倒是要看看日后你嫁人了怎么在婆家生存下去。”   百里卿梦听着自个亲娘的唠叨声,小声不满的说道:“我说一句你偏偏要说十句,也不知爹这些年是怎么忍过来的。”   “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呢!”萧氏说着便是往百里卿梦走去。   “爹,爹,娘又要揍我了。”百里卿梦跑着躲到百里鹤的背后,朝着萧氏吐了吐舌头。   “梦儿。”百里棠沉声,脸色也肃然不少。   百里卿梦听到百里棠沉着的声音,立即低头,两根食指绕着,二哥永远都是这么可怕,为什么小七就不怕呢。   百里卿沫见着百里卿梦瞬间乖巧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   “来了。”是陈氏的声音。   所有人都往百里府前的那条街道看去,远远的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百里沐见着由远而近的马车,重重叹了一声,怕是百里家的老祖宗怎么也没有想到,到他这一代,分为两派了,百里昌叔父为元宗帝效力,而他,则为裕亲王的岳父。   前往百里府的不止有燕玦与百里卿梧,还有后面跟来的慕容井迟,他的理由便是,得和百里卿梧多多相处,习惯习惯。   这个理由让百里卿梧哭笑不得,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说要去雁北关,燕玦会同意。   燕玦率先下了马车,而百里卿梧原本以为会是岚锦在马车旁等着她,结果看着燕玦伸手让她嘴角的笑意凝固住,就硬着头皮的把手搭在了燕玦的手中,明眸中的眼波轻微的晃了一下。   燕玦看着那突然凝固住的笑容,眉一挑,看着搭在他手上白皙的手,顺势而握上。   百里卿梧下了马车后,想抽回,奈何那握着她的手好似黏住了一般,她眼色一沉,侧头看着今日紫色衣袍的年轻男人眉宇见好似有着少见的温文尔雅。   百里沐和陈氏见着这般的裕亲王欣慰不已,倒是百里棠看着那紧握的手,眼眸眯了眯。   “见过裕亲王。”为首的百里沐拱手,说道。   燕玦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百里沐,只是轻微的颔首,“岳父大人多礼了。”   这一声岳父大人可是让百里家的人震了震,正是在百里沐委婉点想说不敢时,陈氏笑呵呵的说道:“快,快进屋,卿梧该是早点与玦儿回来的。”   这般,倒是让燕玦下意识的蹙眉,还未有等他缓过来,握着的手反握住他的手,便往百里府大门走去。   百里沐两兄弟对视着,发现有些不对劲时,百里鹤笑呵呵的说道:“大哥,看来有些事情,并不是如我们想的那般严重。”   卿梧与裕亲王不是恩爱是什么?   ——   “要前去雁北关?”百里卿梦惊讶的看着已经妇人装扮的小七,上前抓着小七的手,担忧道:“你去雁北关作甚?那不是边关吗,听闻南疆已经起兵了,裕亲王把你带去那个地方干嘛?”   百里卿梧垂眸,想着或许她们这一分别,可能要等到好多年,或者永远都见不得后,心中莫名的酸楚,然后,她抬眸看着百里卿梦,“没关系,我也想去雁北关看看。”   想去看看姜家最后的一丝尊严。   “什么想起看看啊,如果裕亲王不放心你回北疆,那就在太西啊,如果在那别苑住不惯,就回家啊,干嘛要去雁北关。”百里卿梦不满的说道,她总觉得像雁北关那般危险的地方,小七去了一定会发生什么。   在说了,听岚锦说,那个慕容枫婲还在小七成亲那日去耀武扬威的,真是气死她了。   “怎么啦,怎么眉头又皱起来啦。”百里卿梧伸手往百里卿梦的眉间抚去。   手指在百里卿梦的眉间轻轻的柔着,说道:“不要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虽然在家里所有人都包容你,但,外面接触的人不会,知道了吗。”   百里卿梦闻着鼻间传来清淡的香气,鼻子一酸,推开百里卿梧的手,差点哽咽出声:“你干嘛呀,又不是生离死别,我才是姐姐,你才不要把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裕亲王身边的狐狸精可多了,你得小心一点。”   百里卿梧垂眸浅笑,“明日便出发,或许,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相见。”   百里卿梦和百里卿沫眼中都有些呆滞,胸中涌来一股陌生的感觉,原本小七在嫁给裕亲王时没有的感觉,现在全数席卷而来,到此刻,她们才是真正意识到,小七嫁人了,会与她们分别了。   百里卿梧见着呆滞的两姐妹,心中微叹,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接下来的路必须是她要走的啊。   百里卿沫深吸一口气,也握上了百里卿梧的手,发自肺腑的问道:“小七,燕玦是你的心上人吗?” 第93章 离开太西   一辆马车缓缓出了太西城门,马车外观低调的如同来来往往众多普通马车一般。   可只有马车中的女子才是知晓马车中是无尽的奢华和舒适。   明明该是炎热的季节,马车内丝毫没有热意,小桌上紫金香炉吐出的香是薄荷香,使得车内凉意清爽。   半榻上铺垫的是精贵的缙云缎,靠垫是沉香绸缎缝制而成,小茶几上是精致的点心,就连水杯都是白玉杯,这所有都是透出一股奢华气息。   除了感觉马车轻微的移动,车内竟一点颠簸都感受不到。   岚锦撩开车帘,看着湛蓝的天空,说道:“小姐,王爷还真是想的周到,听闻小姐从帝京前往太西一路颠簸身子越来越不好,便在马车中下了这么多功夫,竟一点抖动都感觉不到耶。”   伏案而坐的百里卿梧正低头阅着孤本,闻言岚锦话语,目光焦距使得孤本的字迹很模糊。   “小七,燕玦是你的心上人吗?”   百里卿梧此刻的脑中都萦绕着百里卿沫的声音,干脆把手中的孤本放在小茶几上,抬眸看了一眼窗外,一丝惘然掀起,她毕竟不是年少无知的少女,她活的比谁都通透,此番前去雁北关,等着她的一定是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至于燕玦,她相信他娶她是利用居多,但、好似利用中参杂着别的东西,起码从嫁给燕玦那日起,见到的燕玦不是认知里的燕玦。   相处两日,原来那狠戾残暴的男人也有温文尔雅的一面。   她并没有回答百里卿梧的问题,只是说了一句话,“三姐姐,什么才是心上人?”   后来,三姐妹都沉默了,直到陈氏的到来,才是打破那番沉默,因着要离开太西,陈氏担心女儿长途跋涉,尽管在不舍女儿,但女儿也是嫁了人,她也无可奈何,便留着百里卿梧交代了许多话。   直到天色渐晚,百里卿梧和燕玦才离开百里府。   犹如她想的那般,燕玦的确不像以往那般强势,好似还很迁就她一般,只是,两人都默契都未有开口说话。   从成亲到现在,同枕共眠却并没有做出别的事情,这让百里卿梧很讶然,似乎这个燕玦与她印象中的一点不吻合,同一个人能变化这般大?   “小姐,你在想什么呀。”   岚锦的声音让看着窗外的百里卿梧回神,她转头看向岚锦,浅笑,“怎么了吗。”   “慕容公子问小姐,身体可有不适之处。”   闻言,百里卿梧的视线往岚锦相近的窗户看去,马车外骑着马匹的是慕容井迟,眸光微微一闪,说道:“并没有什么不适之处。”   “慕容公子,王妃并没有什么不适之处。”岚锦手里捏着窗帘子看着外面马背上的年轻男子,说道。   慕容井迟侧头看着马车窗户处,隐隐的能看见另一端女子的身影,他淡笑,“好的,在下知道了。”   随后,马匹脚步加快,与马车前方的齐越并列,岚锦放下帘子,说道:“小姐,照着这个速度,怕是没有一个月都抵达不了雁北关吧。”   毕竟,太西相隔雁北关还是很远,在加上王爷今日临走时在三交代,一定不能让王妃身子有一点的不适。   “从太西出发要经过三个城池才能抵达雁北关,差不多要一个月。”百里卿梧淡淡的说着,又拿起了放在小茶几上的孤本。   马车慢慢的消失在太西的视野之中。   城门之上的百里棠与百里邵看着已经从他们视线中消失的马车,心中莫名的有些惆怅。   “此番,帝京中的百里昌在元宗帝面前挑唆我们一房是裕亲王的左膀右臂,也不算污蔑了。”百里邵似感慨的说道。   百里棠侧过头,淡然一笑,然后重重的拍了一下百里邵的肩膀,说道:“大哥何必担忧这些事情,反正小七都已经嫁给了裕亲王,元宗帝能耐我们何?百里昌只能在帝京蹦跶,你说他现在回到太西,能怎么样呢?”   “原本只是怕父亲夹在中间难做,毕竟大燕太后还是我们的亲姑母,不看僧面看佛面,百里家也应该效忠于皇上。”百里邵黑眸微深,随即嘴角有着嘲讽的笑意,“不管父亲是明哲保身还是效忠于他,在他眼里都是要谋反之人。”   “百里家真是助了一位昏庸的皇帝。”   闻言,百里棠的视线又落向刚刚马车消失的地方,淡然道:“所以,这不是我们百里家不义,是元宗帝不仁在先。”   “此番,我只担心小妹。”百里邵负手,眸子莫名的一沉,“毕竟,裕亲王也不是什么好人。”   百里棠闻言,眼眸深处只是轻微的晃了晃,“担心也无用,有的事情,她必须要去承受。”   百里邵听着百里棠有些莫名的话,侧头看着百里棠看着远方的眼神,心中也是释然,是啊,有些事情都不是他们能帮的上的,必须自己去承受。   ——   帝京。   皇宫,金銮殿。   “启禀皇上,末将愿跟随沈将军前往雁北关。”   开口的是今年武状元阮赟,如今也算是元宗帝心腹之一,列位与武将,在今年的众多文人中脱颖而出,对兵法相当的了解,也是武将沈将军亲自提拔的年强人。   只是,雁北关的二十万大军原来听命于姜家,在姜家灭门后,姜家的兵符落在元宗帝的手中。   如今要调遣雁北关的二十万大军,只有元宗帝手中的兵符才行,姜家落马,崛起的是沈家,沈为魁拿着兵符前往雁北关,但今日元宗帝收到八百里加急密函,沈为魁点名要让阮赟前往雁北关。   对于此番南疆发兵,元宗帝心中的怒火终于有发泄之处,照着雁北关的二十万大军,踏平南疆都有可能,他有何惧怕?   “阮赟领旨。”尖锐的声音响起,   钱公公看着大殿之上单脚跪地拱手的阮赟。   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现有南疆扰朕边境作乱,意欲图谋大燕领土,现封阮赟为平南大将军,命你率领大燕将士扫平南疆蛮人,钦此!”   阮赟在听到平南大将军时,垂眸,大声恭敬道:“微臣领旨。”   在文官行列站着的裴子言看着单脚跪地的阮赟,嘴角处有着浅笑,犹如她想的那般,他们做到了元宗帝心腹之人。   元宗沉着眼眸看着阮赟,道:“朕在帝京,等着你与沈将军凯旋归来。” 第94章 夺回兵符   雁北关。   一望无际的怀城军营主帅营帐之中。   一身紫衣锦袍的年轻男人肆意的看着手中的密函,又看了看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姜珩。   “沈为魁拿着你们姜家的兵符来调动雁北关的军力,你有和感想?”燕玦把手中的密函随意的仍在面前的案几上,然后慵懒的靠在虎皮大椅上,眸光焦距在姜珩的脸上。   也没有等到姜珩开口,他又继续说道:“虽你是姜家唯一存活之人,但,雁北关的士兵都是大燕的子民,他们应该不会为了姜家而背叛元宗帝才是啊。”   姜珩听着这道懒散的口气,抬眸与年轻男人对视,声音说不出的硬朗,“如果真如王爷口中所说的士兵是大燕子民而不背叛元宗帝,那么,王爷又为何要在沈为魁没抵达雁北时,而提前抵达雁北关?”   “想来,先入为主的道理,王爷参悟的比卑职还要通透。”   燕玦闻言,薄唇处掀着的笑意越来越深,“本王以为姜家都是蠢人,看来从元宗帝虎狼军中逃出的姜大将军是姜家唯一活着透彻之人。”   姜珩立即垂眼,嘴角处扯着一抹苦笑,“王爷说错了,卑职也是蠢人。”   如若不是蠢人,怎么会让姜家所有的人全部覆灭,他的妻,他的子,他的父母无一生还。   燕玦的视线又落在案几上的密函上,深如黑渊的眼眸中闪烁着异光,沈为魁提点的新晋武状元,现如今已经成为元宗帝心腹之一,看来,在排除异族之时,元宗帝也不忘壮大自己的左膀右臂。   “如若本王给你一个夺回姜家兵符的机会,你会怎么做?”   听着突如其来的机会,姜珩猛然抬头看着主位上肆意的燕玦,问道:“夺回姜家兵符?”而且还是他?   “先入为主这四个字,或许你理解的很透彻,但、本王倒是觉得先下手为强更为贴切。”燕玦说着拿起案几上的密函往姜珩一扔,姜珩立即接住,看了看主位上脸上无任何情绪的燕玦,垂眸看着手中的密函。   燕玦轻笑,继续说道:“虽然如今怀城所有军队的首领都是听信于你,但,那是在没有兵符的前提下,如果,没有兵符,或者兵符从沈为魁手中拿出,怀城的将士会怎样看待?”   “或许沈为魁在收服军心时会出现一些困难,但,常年带兵之人,最是懂得怎么蛊惑军心。”   “但是,兵符从你的手中拿出,这意义便非同寻常,锦上添花之事,想来姜大公子应该理解。”   姜珩看完从帝京送来的密函,把手中的宣纸捏成一团,紧紧的握在手中,他姜家培养出来的将士,岂能落在别人的手中?况且还是要了他姜家满门命的元宗帝手中。   “你想让我怎么做?”姜珩抬眸看着玩味的看着他的燕玦,声音冷硬道。   放在案几上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燕玦眉眼中的笑意懒散了许多,“在怀城外,劫了沈为魁的兵。”   姜珩诧异的看着那主位上犹如帝王般的男人,说道:“那沈为魁呢。”   “放入怀城。”   姜珩挑眉,“劫了沈为魁的兵,让沈为魁一个人进怀城?”   燕玦身子一正,双手交叉的放在案几上,邪肆道:“沈为魁不必杀之、毕竟、元宗帝可是把这个人抬的非常之高。”   姜珩闻言,已经明了,一旦沈为魁手中的兵符落入他们手中,沈为魁为了帝京中家眷,怎么都会挣扎一番,元宗帝眼中的二十万大军,从沈为魁手中又落入姜珩手中,这无疑是在给元宗帝致命一击。   若是此番南疆战事是由他姜珩带兵上战场,整个大燕朝堂怕是都会为之一震。   到时,大燕的局面便会倾斜向裕亲王,元宗帝只有守着帝京来证明他是大燕的帝王。   “卑职竭尽所能夺回兵符。”   燕玦这才起身,捋了捋有些凌乱的锦袍,说道:“这些日子便等着沈为魁的到来,至于,关外的南疆士兵,本王、亲自迎接。”   闻言,姜珩深幽的眸子一晃,视线落在那伟岸的紫色身影上。   这个比他还要小的人可以说是在战场上战无不胜了吧,在戎狄,单单‘燕玦’二字足以是他们的噩梦。   戎狄之所以到现在都不敢攻打北疆,还不是因为眼前那伟岸紫衣男子,当年戎狄王室看守着北疆的是年仅十三岁的裕亲王,本以为北疆能轻易拿下。   奈何被年仅十三岁的孩子狠戾的手段震惊不已,当年戎狄的王子被燕玦掉在北疆城门处暴晒了十天。   戎狄王上本以为燕玦只是威胁与他,直到收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成为干尸尸体时,才知晓,那北疆镇守的王,并非大燕所说的黄口小儿。   后面戎狄王室想要报复燕玦,到处烧杀掠抢北疆边关百姓,残忍之手段足以让现在的北疆百姓引以为噩梦。   而燕玦的手段比戎狄手段更是残忍,旗下的暗卫专杀戎狄男子,以至于杀了戎狄边关凤城整座城的男人,让原本蛮夷城池的男子只剩下些弱小的妇女。   戎狄王上暴怒,势必要十万大军踏平北疆,取下燕玦的首级。   奈何,凤城已经被燕玦占领,擅长用兵的裕亲王在短短半月的是时间,便让戎狄的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这也是大燕先皇以及元宗帝忌惮燕玦的原因,有头脑之人没有狠戾手段,有狠戾手段的没有头脑,偏偏燕玦什么都不缺。   燕玦在南疆的身份也不一般,如今带兵对视南疆,不知,南疆皇帝有何感想,毕竟,当年也是南疆皇帝派人在北疆护着燕玦的安危,尽管是利用之心居多。   “主子,南疆此番带兵的是太子黎赋。”是齐墨的声音。   姜珩回神,看着已经坐在案几旁翻阅兵书的燕玦,拱手,“卑职先行告退。”   燕玦只是轻微的摆了摆手,姜珩转身刚走了两步,便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燕玦,问道:“王爷,卑职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燕玦掀起眼帘,看着姜珩沉着的神情,挑眉,“你想讲什么。”   “王爷可是真心待王妃的?” 第95章 提心吊胆   “王爷可是真心待王妃的?”   姜珩的话落,营帐中莫名的气氛有些僵硬,侯在一旁的齐墨垂着眼眸,心中为姜珩喝彩了一声,果然是杀敌无数的姜家大公子,这种问题都问出口。   燕玦合上了兵书,抬眸看着眼神无比认真的姜珩,声音淡淡,不知喜怒,“那姜公子希望本王是真心待本王的王妃,还是别有用意的待她呢?”   姜珩虽然不知为什么燕玦突然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但还是如实的说道:“卑职当然是想王爷真心的待王妃。”   “哦?”燕玦挑眉,用着异光打量着姜珩,说道:“真心?姜公子的真心有多真?”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姜珩很是诧异的看着用着异光打量着他的人,又说道:“难道真心也如官僚中还要分几品?”   燕玦危险的眯起眼眸,他可是没有忘记在帝京时,百里卿梧对他说的话,她心仪的人可是姜珩呢,真是莫名的不爽。   “王爷这般打量卑职,是在怀疑卑职什么吗?”姜珩依旧平淡的说道,对天发誓,他真是不知燕玦为何用着这样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   “姜公子可知晓本王的王妃心仪与你?”燕玦眼中莫名的杀气让营帐中的气氛瞬间冷凝。   也让姜珩与齐墨都是呆滞的看向那主位上坐着的年轻男人,齐墨呆滞的是没想到王妃心仪之人会是姜珩,嗯,虽然姜珩没有主子好,但也算是好男儿了。   姜珩呆滞过后,想到在帝京时百里卿梧是怎么的护着姚屹,还有荣王传着百里家的小女儿与姜家余孽,自然而然便牵扯到了他的身上。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裕亲王会相信这无厘头的笑话。   “王爷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九、王妃怎么可能心仪卑职。”姜珩垂眸不由的想笑,所以,裕亲王这般阴阳怪气对他,是因为九偲说心仪的人是他?   燕玦漫不经心的看向那已经垂眸的姜珩,低沉醇厚的嗓音中有着不可忽视的威慑力,“你是在质疑本王话的真假?”   姜珩闻言,抬眸看着主位上神情淡淡的燕玦,说道:“不管这种话是出自谁的嘴里,王爷还请相信王妃,卑职并非王妃心仪之人。”   燕玦看着姜珩坦荡荡的模样,面色尽显温和,他轻言,“可是从本王王妃口中说出,姜公子的意思是,这般,本王也该相信你并非王妃心仪之人?”   姜珩心一凛,抬头怔怔的看着看着面色温和的燕玦,挑着剑眉,“王妃亲口说出?”意思是,燕玦和九偲在京城都相识了?而且关系还不简单。   燕玦压制着心里的不爽,眉梢微挑,说道:“退下。”   姜珩明显的看到燕玦的眼中杀意掀起,虽然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但还是拱手退出了主帅营帐中。   齐墨欲言又止的看着已经垂眸继续翻阅着兵书的主子,心中暗自揣测主子把王妃带来雁北关的真正原因,莫非王妃前来雁北关,除了有着南疆风洵的因素,难道还有姜珩的关系?   营帐中一时之间便寂静起来,齐墨又是抬眸看了一样眉宇间还有着冷意的主子,开口道。   “主子,除了南疆是太子亲自带兵,戎狄也是暗中勾结了南疆,想来此番,南疆是要大燕大出血才是。”   “想来黎赋不知本王也来了这雁北关,这么多年不见,本王也着实想见一见风洵培养出来的人。”   齐墨听着突然风轻云淡的声音,挑着剑眉,“主子,属下实在不懂为什么不把王妃送回北疆,而是前来这雁北关。”   燕玦薄唇一扯,邪肆的眉眼看向齐墨,“你今日很闲?”   齐墨猛然看向主子,然后颤颤的说道:“属下不闲,很忙,很忙。”然后拱手,往后退了两步,快速的退出营帐之中。   燕玦的视线停留在那还在荡漾的营帐门帘,眸子一眯,哐当!大手一挥,案几上笔砚纸墨,全都洒在地毯之上。   他压制着的胸腔中的怒火,想着百里卿梧与风洵有着来往,莫名说了一句。   “本王倒要看看,你是人是鬼。”   ——   盘旋在抚凌山半山腰的官道上,一辆无比平凡的马车在缓慢的行驶着。   慕容井迟与齐越在前面并列骑在马背上,前往雁北关有近道可以走,但是为了马车中的人不颠簸,他们亦然选择了走官道。   只是,在这抚凌山上聚集的是名满天下的华氏三姝,听闻,华氏三姐妹常年劫富济贫,不与朝廷为伍,这么多年,朝廷派兵多次围剿,非但没有成功,还把官兵给俘虏,作为寨子中众多女人的男人。   可是让炝州一带的官员又闹又怒,又无可奈何。   “慕容少主,听闻青雷寨的三位当家可是专抢模样好看的男人,慕容少主可得小心了啊。”齐越拽紧缰绳,看着前方有些阴暗的道路,打趣道。   慕容井迟嗤笑一声,一只手拽着缰绳,一只手拿着折扇,翩翩模样着实有些让人移不开眼睛。   “小爷我也是听闻华氏三姝的模样风华绝代啊,要是能遇到就好了,那说明小爷我艳福不浅啊。”   齐越闻言,微微摇头,“慕容少主可别说什么艳福不浅,能上青雷寨的男人都已是尸骨无存,还好,华氏三姐妹从来都是只抓负心无义之人。”   唰!的一声,慕容井迟手中的折扇合拢,然后他往后面的马车看去,挑眉,说道:“得把燕老七的宝贝给送到雁北关去,不然小爷整日提心吊胆。”   马车中的百里卿梧合上手中的话本,对于慕容井迟和齐越的谈话,她可是听的一清二楚,想着华氏三姝,眼眸不由的一眯。   正是此时,马匹的嘶鸣声贯穿这整个半山腰。   百里卿梧脸色一变,岚锦迅速的撩开布帘,看着前方涌出的凶神恶煞的一干人等,岚锦快速的放下布帘,紧张道:“小姐,是土匪。”   百里卿梧放下手中的话本,往马车外看去,只听到一道半是戏虐半是狠戾的话语。   “马车留下,你们两个给劳资滚蛋!” 第96章 区区一个女人?   “马车留下,你们俩给老子滚蛋!”   一道粗旷的声音落下,齐越与慕容井迟还未有看清来人,一支利箭泛着银光直击马车而去,几乎是瞬间,齐越翻跃而起。   锵!   手中的冷剑打落那支泛着寒光的利箭。   第二支利箭飞快的直击而来,慕容井迟手中的折扇唰!的一声瞬间收拢,扇柄与冷剑相接触的瞬间,硬生生的划出了呲啦的刺耳声。   巨力相撞,让马背上的慕容井迟瞬间跃起,猛然往后方退去,脚力站定,邪肆的桃花眼看向前方的官道上生性亦然是粗旷之人。   “慕容少主你护着王妃,先撤!”齐越提着手中的长剑,头也不回的看着前方,冷声道。   慕容井迟欲要开口,一道白色身影翩若惊鸿的飞身而下,飘飞若仙的站立在那粗旷声音的男子前面,清灵飘渺的声音有种让人遗忘已经身陷绝境。   “听闻今日有位身带曲莲丹的女子经过此地,没想到,药王谷的少主也在。”   一眼望去,醒目的不是女子那张倾城容颜,而是,眉目间摄人的冷意,浑身萦绕着的凌厉几乎能让人忽略她的那张脸,因为,没有人敢直视。   当然,慕容井迟看着女子的容颜时,桃花眼中的冷意掀起。   唰!折扇瞬间展开,摇着折扇,薄唇一扯,“既然知晓是小爷,三当家是不是该让让路?”   “老子有挡住你的去路?留下马车中的女人,你们两个都可以滚!”说话的是满脸络腮胡五大三粗的男人,肩上扛着的是一把巨斧,鼻梁处有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雄壮挺拔的身姿显得肩上扛着的巨斧轻盈无比,双眼狠戾的看着慕容井迟,好似下一刻就会扛着巨斧往慕容井迟飞奔而去!   “老海,退下。”   清灵的声音想起,叫老海的人扯着狰狞的嘴角往白衣女子身后手拿弓箭的男子退去。   齐越冷眼的看着前方青雷寨排行老三的三当家,华艾依,凌厉道:“三当家可知劫的是谁的马车?”   “今日不管是谁的马车,想过抚凌山,留下曲莲丹,万事好说。”华艾依的目光一直定在那马车上,声音令人心悚。   “如若不行、不怕抚凌山山底多几具白骨。”   齐越眼中呈现着几缕讶意,原来是为了曲莲丹,难道是青雷寨上有人急需?不然,照着华氏三姐妹的作风应该不会与主子为敌才是。   “你要曲莲丹不去找苏曼歌,找马车中的女人?”慕容井迟好似听到什么笑话般,桃花眼中有着几丝顽劣,说道:“裕亲王妃可不会炼制什么曲莲丹。”   华艾依斜长的眉眼半眯着看着有些顽劣的慕容井迟,声音不疾不徐,“可惜了慕容少主一派不会炼制曲莲丹,不然,本姑娘定然把慕容少主抓去青雷寨,替本姑娘大姐解除病痛。”   “所以、不管是裕亲王的王妃……”华艾依的目光从慕容井迟的脸上移到他身后的马车上,“还是天皇老子、王孙贵胄,曲莲丹,本姑娘照样抢!”   话落,从郁郁葱葱的官道上跳出一大批黑衣人,华艾依面色轻染一丝轻狂,视线一瞬不瞬的看着那毫无动静的马车,说道:“如若王妃能把曲莲丹交出来,日后青雷寨也算是记住了王妃今日的恩情。”   马车中的岚锦听着外面传来莫名让人发冷的声音,有些焦急的说道:“小姐,怎么办,是抚凌山上的土匪头子。”   百里卿梧的视线看向小案几上的锦盒,那里面装着的只有七粒曲莲丹,只能让她的脉象缓和两个月。   “小姐,是要把曲莲丹交给土匪头子吗?”   百里卿梧缓缓看向眼中有着焦急的岚锦,嘴角懒散一笑,“要是不给,你说那么多人会不会杀了我们?”   岚锦瞬间抓向百里卿梧的手臂,“小姐,你别吓奴婢。”   百里卿梧神色懒散的往马车的窗户外看去,一股浅淡的异香飘入鼻中,她蹙眉,这股异香好似很熟悉,蓦然回头,“岚锦……”欲说小心异香时,岚锦已经晕倒在小榻上。   “岚锦?”百里卿梧心神一震,看来这抚凌山的雾障被人动过手脚,显然这抚凌山也只有青雷寨的人才有这个可能性。   果然,下一刻,慕容井迟的声音软弱无比,“果然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居然在雾障中下软骨散。”   饶是百毒不侵的慕容井迟在遇到这般沁入心肺的雾障时,他也无可奈何,软骨散量很少,但足以让他和齐越在三个时辰内动弹不得。   华艾依轻笑一声,冷笑道:“青雷寨自然是不会与裕亲王做对,当然,那是在有利我们三姐妹的前提下,但是,如今我姐姐在等着曲莲丹救命,今日也就先得罪了慕容少主。”   慕容井迟单脚半跪在地面上,咬着牙说道:“你们要曲莲丹,大可以去药王谷亲自提取,为何要为难裕亲王妃。”   “本姑娘在慕容少主眼中是傻子不成?”华艾依红唇轻扯,然后把视线挪到那单手支撑长剑的齐越时,冷然道:“药王谷能去、还用的在这里劫大燕的裕亲王妃?”   白衣女子的目光又转向慕容井迟脸上,红唇缓缓一勾,“带走!”   话落,立即有两名黑衣人往齐越与慕容井迟走去。   齐越咬牙,没想到今日会在雾障中吃了亏,华氏三姐妹的狠戾自然不言而喻,虽然从华艾依的口中得知是因为曲莲丹,他怎会知道华艾依口中的话哪句话是真,哪句又是假?   “三当家可要想清楚,今日你得罪之人是裕亲王。”   闻言,华艾依低低一笑,声音清灵动听,眼神突然闪处的狠戾,齐越与慕容井迟的后背瞬间被重重一击,然后往身后倒去。   华艾依身侧站着消瘦的男子看着已经倒地的慕容井迟与齐越,说道:“没想到燕玦把慕容井迟派来护送区区一个女人,还真是大材小用。”   “区区一个女人?”华艾依红唇一勾,斜长的眉眼往那马车门帘处看去,如鬼魅的身影瞬间移向马车。   突如其来的白影让马匹惊惧,在这半山腰中长长嘶鸣一声! 第97章 无利不图   哐当!   马匹和马车瞬间脱离,散落的缰绳还有赶马的小厮瞬间倒地,血腥味刺鼻,白衣女子手中的弯刀此刻滴着血珠,她眼眸一冷,看向那向后倒去的马车。   只是在刹那间,马车中纵身跃出一抹身影,华艾依眼睛一凛,手中的弯刀便是往那么浅淡蓝色身影袭去。   弯刀上的寒光几乎已经到了百里卿梧的额间,她目光一寒,身形霎时一弯,末梢的发端顺时与弯刀相碰,半空中掉落了一缕青丝。   华艾依亦然没有想到娇小的女子会躲过她手中的亡魂刀,正是在晃神下,只见那女子目光锐利,身子骤然一缩,指间便泛起的寒光让她瞳眸扩大,下一刻手臂处传来的疼意,让她眼中的杀气更甚,抬起手臂便是往百里卿梧砍去。   百里卿梧红唇一扯,神色一凛,全身散发着的冷杀气息持匕首相迎。   一刀一刃相接碰撞下,竟硬生生的划出了嗤嗤的花火。   猛力相撞,百里卿梧猛然用力,两抹身影各向后退几步,百里卿梧垂眸看向手中的匕首上亦然有一抹血迹,她冷声一笑,“华氏三姝从不欺压弱小女子,怎么,今日是要坏了青雷寨的规矩?”   华艾依的视线从手臂浅小的伤口,视线挪在依旧神色平淡的女子脸上,那双冷眸好似在打量百里卿梧一般,轻笑道:“都说裕亲王娶了一个弱小娇柔的女子,如若这都是弱小娇柔的女子,那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百里卿梧眉目清淡,一缕春风袭来,衬得她眸光格外的好看,她轻然,“滑天下之大稽是在说青雷寨有求于人还这般抢夺?想要我手中的曲莲丹,却又想豪夺?”   “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另一侧的老海以及瘦弱背着弓箭的男子看着那一身蓝衣的女子竟然丝毫没有受到软骨散的影响,两人相视一眼。   并未有上前,毕竟大当家正等着那女子手中的曲莲丹。   况且,这女子还是裕亲王的王妃,青雷寨不会真的与裕亲王为敌。   华艾依见着不远处站着的女子眼神清冽,清冽中透出一股华贵气息,冷声一笑,还真是从贵族出来的女子,一举一动都是端庄的气质。   “跟土匪头子讲规矩?裕亲王妃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百里卿梧眼中冷意乍现,朱唇笑意渐起,说道:“你是在说,自来土匪都是抢夺,没规矩可讲?”   华艾依见着倒地的慕容井迟已经齐越,手中的弯刀顺势插、入腰间上的刀鞘之中,她高深莫测的看着百里卿梧,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服了曲莲丹,才是没有被这半山腰雾障中的软骨散所侵蚀对吗?”   百里卿梧见着华艾依把弯刀插、入刀鞘中,随之优雅的把手中的匕首插.入靴子中,抬眸饶有兴趣的看着华艾依,“当初曼歌把曲莲丹赠与我时,说,曲莲丹百毒不侵,今日一见,果然不欺我也。”   华艾依在听闻苏曼歌时,眼中的寒意越发浓烈,她看着百里卿梧眼中的兴味,咬着牙,“如果今日你不把你手中的曲莲丹交出来,不管你身后是裕亲王还是大燕帝王,今日本姑娘一定杀了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要,我给你就是了。”百里卿梧眉间的冷光突然消失,莫名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来。   华艾依眼眸一紧,她倒不是觉得是她人多势众,那一身蓝衣的女子是在惧怕才说了这么一番话。   “不过,刚刚你说青雷寨会记住我这个恩情可说话算数?”百里卿梧看着眼中有着怀疑的华艾依,笑的温和,   华艾依见着百里卿梧眉目间掀起的温和,轻笑一声,若如不是亲自领教了那女子的身手,她也会真的以为那不远处站着的女子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只是想到寨子中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曲莲丹救命,她也没有过多的纠结百里卿梧为何有武功之事,便说道:“如果今日王妃把曲莲丹赠与在下,来日一定会带着长姐亲自前往裕亲王府拜谢,我们三姐妹都欠了王妃一个恩情。”   百里卿梧从华若依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焦愁,想来应该是青雷寨的大当家急需曲莲丹,才是出此下策,不然,照着燕玦与慕容井迟睚眦必报性格,定然不会得罪于燕玦。   “不用带着你长姐亲自前往裕亲王府拜谢。”   华艾依挑起柳眉,诧异的看着那依旧温和的女子,声音又是莫名的一沉,“你想从我们三姐妹中得到什么?”   都说商人是无利不商,她倒是觉得只要手握重权之人才是无利不图,华艾依的淡淡的看着百里卿梧,她倒是不知裕亲王娶了这么一位王妃呢,或许,裕亲王都是不知自己的王妃真正的实力。   “不想要什么,只是,欠我一个恩情便是。”百里卿梧说着,便往怀里掏出白玉瓶,下一刻,朝着华艾依扔去,继续说道:“虽然不了解曲莲丹的功效,今日也就给你,倘若有朝一日,我百里卿梧有求与你青雷寨,还望三当家可别忘了今日手赠曲莲丹之事。”   华艾依顺手接住,看着手中的白玉瓶,又是看向矗立站在那里的女子,心中的疑惑渐起,有朝一日燕玦的王妃有求于青雷寨?   另一侧的老海看着把蓝衣女子把白玉瓶扔给华艾依,把扛在肩上的斧头猛的放在地面,刹那间,都能感觉地面颤了一下,大当家有救了。   百里卿梧见着地面上昏迷的慕容井迟与齐越,她淡然道:“这两位还请三当家把他们送出抚凌山。”   华艾依侧头看了一眼老海,老海会意,往慕容井迟和齐越走去,然后,一提,两人便扛在肩上。   “还得劳烦三当家在套一辆马车。”   华艾依红唇处勾出的笑意此时倒是真挚了几分,拱手,“王妃不必客气。”   她看着那蓝衣女子,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一别,日后相见时,青雷寨的华氏三姝多了一个奶娃关门弟子。 第98章 明知故问   星辰好似格外偏爱这个季节,夜晚的抚凌山脚下,月光朦胧。   微风轻拂而过,让火堆处快要熄灭的火苗瞬间窜起,干裂的树枝瞬间被火苗侵蚀,发出细小噼里啪啦的声音。   百里卿梧把手中的树枝扔在火堆中,火苗明显的一动,清凉的双眸盯着那窜起的火焰,不知在想什么。   正是这时,靠着大树的慕容井迟轻嘶一声,揉着后脑勺处,模糊的视线在看清火堆另一面的女子时,瞬间回神,他记得在抚凌半山腰吸入了大量沁透着软骨散的雾障。   在他清醒之时,青雷寨的三当家华艾依可是扬言要对面那安稳坐着女子的曲莲丹,现在,是怎么回事?   “醒了?”百里卿梧神色自若的拿着树枝扔在火堆中,好似对一个相识很多年旧友一般问候。   慕容井迟眼中明显有着诧异,青雷寨的人虽说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但也不算什么好人,怎么就会放了他们?   “你把曲莲丹给了青雷寨的人?”慕容井迟挑眉问道。   “对啊。”声音依旧很淡,目光仍是盯着那火苗处。   慕容井迟揉着后脑勺,然后起身,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两匹马匹在一旁低头啃着青草,还有一匹被套上了马车,马车依旧是离开太西那辆,视线最后落在另一边靠树而坐还昏迷着的齐越。   “还有多久能抵达雁北关。”   闻言,慕容井迟往百里卿梧看去,在火焰的照映下,那清灵的脸竟然有种惊艳的感觉,他半眯眼睛,说道:“抚凌山前面就是通州,过了通州便是雁北关的怀城。”   “所以,按照从太西走的速度,还需多少日才能抵达通州的怀城?”百里卿梧忽而抬眸正好与慕容井迟的视线对上。   刹那间,慕容井迟竟不知该说什么,定定的看着那双清凉的眸子。   百里卿梧红唇一扯,挑眉,“这个很难回答吗?慕容井迟。”   慕容井迟桃花眼中的眸波微微晃动,视线从百里卿梧的脸上收回,往那火堆处走去,轻轻的吸了一下鼻子,随即就是就地而坐,说道:“如果按照太西的速度走的话,从抚凌山到通州可能也要三四日才行。”   百里卿梧轻然一笑,“那从通州抵达雁北关呢?”   慕容井迟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与其说通州什么时候抵达雁北关,王妃还不如说说青雷寨的人是如何放过你、我们的?”   百里卿梧冷然一笑,“慕容公子何必明知故问?”   “在下的确不知,但是,在下对华氏三姐妹也有一定的了解,华老三性情是三姐妹中最为暴躁而且狠戾之人,就算青雷寨不会得罪燕老七以及药王谷,也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我们才是。”   慕容井迟的视线落在火焰对面女子的脸上,因着坐地的原因,中间相隔了不大不小的火堆,在火焰的照映下,百里卿梧的脸颊有些模糊不清。   一瞬间,除了树枝在火中炸裂的声音外,再无别的声音。   慕容井迟只是淡淡的挑了一下眉头,并没有在问什么,不管百里卿梧是用的办法让他们脱身,都好比在青雷寨走一遭好。   百里卿梧把身侧的干树枝全部扔在火堆中后,看着那熊熊燃起的大火,说道:“燕玦没有给你来密函,说雁北关的情况吗?”   百里卿梧突然来的开口,让慕容井迟眉间相皱,雁北关的情况?   “你是在关心燕老七,还是在关心雁北关的情况?”   “这两者之间有区别吗?”百里卿梧淡然回答到,双眸不由的紧了一下,在没有百里棠给她雁北关以及京中的情况下,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京中的消息也就算了,去了雁北关便会知晓。   但是,雁北关的消息,她一定要事先知晓一些,毕竟,面对的是燕玦,每每在那双漂亮的眼睛注视下,好似心中所想便会被看透。   “看王妃说的,这两者的区别可大了,如果是关心燕老七,那在下一定一字不漏的说给王妃听,但,若关心的是雁北关的情况,那就不好意思了,战场上的事情,王妃还是不要听的好。”   慕容井迟嘴角噙着的是懒散的笑意,毕竟这个女人连燕老七都有些防备呢,他可不会傻到会自送情报给她。   “那你说说燕玦在雁北关的情况?”百里卿梧莞尔一笑,对于慕容井迟的性子,看似和百里棠顽劣性格相像,实则慕容井迟的性格更为细腻,她知晓慕容井迟犹如燕玦一般,并没有完全相信于她。   果然,慕容井迟桃花眼中掀起一抹异光,他立即懒散的说道:“燕老七啊,燕老七很好呀,这阵子应该正是在与南疆太子周旋呢。”   闻言,百里卿梧学着慕容井迟懒散的口气说道:“也是为难慕容公子敷衍于本王妃了,都说夫妻一条心,燕玦给你说起关于他的消息,却是不与我这妻子说。”   慕容井迟的眉越挑越高,声音中有一丝的肃然,说道:“那王妃和燕老七是一条心吗?”   百里卿梧冷声一笑,“很明显的事情啊,我们不是一条心。”   慕容井迟眼中的讶色一晃而过,这般明晃晃的说出和燕玦不是一条心,真是不把燕玦放在眼里,还是真觉得燕玦会真心待她?所以无所畏惧?   “慕容公子不要用这般的神情看着我,燕玦为什么会娶我,你我心知肚明,所以,收起你怀疑的目光。”   慕容井迟笑出了声,果然视线移开,看着天色已晚,说道:“王妃还是早些歇下,若是想要尽快赶到雁北关,也不是不可以,明日脚步加快一些便可。”   百里卿梧闻言,便起身,听着从林子中传来一些怪异的声音,她笑道:“能加快一些脚步也好。”   慕容井迟同样听见从林子中传来的声音,眼眸一凛,弯腰拾起一枚石子便是往背靠大树的齐越砸去,冷声道:“齐越,有人来了!”   齐越瞬间从地面上弹跳起来,在一旁放着的长剑顺势拿起,耳朵动了动,听着凛然而来的杀气,长剑瞬间从剑鞘中拔出,在夜晚中发出一道白光。   百里卿梧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看来,是奔着我来的。”   慕容井迟与齐越瞬间往百里卿梧靠去,奈何两道泛着寒光的利刃往慕容井迟与齐越袭去,挡住了他们去百里卿梧身前的路,他们硬生接下!   一道煞白的光速让百里卿梧本能的遮住了眼,下一刻,一道强劲的风往她袭来…… 第99章 买凶杀人   火光中,刀剑的碰撞声在抚凌山脚下格外的刺耳。   哧哧的声音莫名的让人牙关咬紧。   火堆不知是被谁挑起,燃烧着的树枝在半空飞舞,下一刻却是火焰燃尽,本有些光线的山脚下,瞬间除了朦胧的月光,便剩下刀剑相撞的电光。   挟着劲荡的杀气,百里卿梧徒手接上了那到强劲的掌风,顺势而来的掌力,让百里卿梧身子骤然一缩,刺杀她的人手中的短刀在这昏暗的视线下快狠准的刺向连连躲避的女子。   女子手中突然出现的匕首让那黑衣人神色微顿,弯曲的身子蓦然一伸,正是在黑衣人微顿间,女子的匕首亦然快狠准的向他刺去。   原本步步紧逼的黑衣人,此刻连连后退。   朦胧的月光下,黑衣人能清晰的看见女子眸光中的寒气,手中短刀接上女子手中的利刃那一刻,刺耳的声音好似要穿透这整个山脚之下。   刺耳的声音让齐越与慕容井迟都往这边看来,两条身影在刀光剑影下纠缠一起,慕容井迟的眼中泛起的意外在刹那间消失无影无踪。   令人不寒而悚的杀气直朝他袭来,眨眼间,慕容井迟身形一闪,躲过那杀气,似鬼似魅的速度让人根本看不清他是如何往百里卿梧方向移动的。   百里卿梧手腕处明显的被对方的短刀给刺伤,手中杀气凌然的匕首与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慕容井迟都同时向那黑衣人攻击去。   就在这时,原本被黑衣人围攻的百里卿梧几人,从林子中突然出现青雷寨的人,老海扛在肩上的巨斧见人便砍去,好似谁挡杀谁。   那巨斧所到之处,头颅横飞,几乎是片刻肩浓浓的血腥味便蔓延在这空气中。   那些黑衣人好似没有想到青雷寨的人此刻会出现在这里,所剩无几的几名黑衣人瞬间靠在一起。   还在与百里卿梧以及慕容井迟交手的黑衣人眸子一冷,飞身猛的往慕容井迟胸口踹去,然后反弹的后退了几步,视线却是往提着巨斧的老海看去冷声道,“夺命狱自来与青雷寨井水不犯河水,别多管闲事!”   刹那间,追上老海的青雷寨弟兄们举着火把靠近,亮光掀起,百里卿梧与慕容井迟分别站在一起。   只见女子持着利刃的手负在身后,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好似刚刚与人打斗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慕容井迟的视线只是短暂的停留在百里卿梧的身上,看着与他相隔不远的黑衣人,冷声道:“看来黎庭最近是真的差银子花了啊,上一次夺命狱之人刺杀裕亲王的事情还没有找他算账,今日却是要来刺杀裕亲王妃?”   老海本就有些骇人的眼睛在听闻夺命狱时,更是渗人无比,夺命狱、专执行杀人任务,只要给的起真金白银,怕是只有天皇老子不敢杀,只是,这般嚣张,还真不知所谓!   那黑衣人听闻慕容井迟的话语,冷笑一声,视线却是落在百里卿梧的身上,说道:“裕亲王的紫玉牌抵达古里,下的追杀令便是让我等亲手杀了那个女人!”   说完,黑衣人手中立即从怀中摸出一块紫色玉牌,冷冽的眼睛扫向在场的每个人,“是以,还望尔等让开!”   慕容井迟眼睛危险的半眯着,虽然他对百里卿梧无感,但,燕老七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下追杀令杀了自己娶进门的女人吧。   然而,齐越在那个黑衣人拿出的紫色玉牌后,眼中大惊,这不像是主子的作风,他一直跟在主子身边,从帝京在到太西,如若主子要杀了王妃,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   要杀,那也是在帝京时,便下手了,何必等到这个时候?   只是,紫玉牌抵达古里,还下追杀令,这世间也只有主子手中的紫玉牌能在夺命狱中下达追杀令,这又是什么原因?   好似所有人的眼中都有着惊愕,只有那静静矗立在那里的百里卿梧脸上是风轻云淡。   手臂微转,手中的利刃在她指间转动起来,锐利的刀尖处指着那黑衣人时停下,笑道:“燕玦要杀我?”   那黑衣人看着百里卿梧脸色未变,冷然道:“这便不是我等该管之事。”   百里卿梧红唇处扯着一抹冷笑,“我就在这里,你来、杀。”   黑衣人看着百里卿梧风轻云淡的模样,着实是在挑衅与他,瞬间便是往百里卿梧袭去,百里卿梧甚至能听到短刀划破空气的身影。   短刀疾刺在她面前时,她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时,衣袖处挥出一片炫目的寒光,似夜空中的繁星点点。   黑衣人短刀挥洒,刺眼的白芒往那一片炫目的寒光击去。   一时之间,慕容井迟,齐越倏然眼睛一怔,在还未来得及震惊百里卿梧为何会有如此武功时,便挥手挡住眼睛。   那道强烈的光芒把两侧的树木劈的撕裂,还有马匹的嘶鸣声!   黑衣人因持着短刀,虽然挡去许多银针,但还是有漏网之鱼,他的脖颈处被刺进几根银针,唇间处开始发黑,瞬间单脚跪地。   噗!的一声,吐出一口污血。   那些靠在一起的黑衣人见着单脚跪地的黑衣人吐血,都齐声道:“冷堂主!”   百里卿梧轻蔑的笑笑,视线却是落在慕容井迟和齐越的脸上,冷然道:“今日是放我走还是也要如这些黑衣人一般杀了我?”   齐越上前一步,有些紧张的说道:“王妃,主子绝对不会下追杀令杀你,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百里卿梧双眸微微一眯,朱唇挑起,“那你说说你主子为何娶我?还不就是因为南疆风洵的原因?”   百里卿梧的话让齐越一时哑然,倒是慕容井迟开了口,“我们先去雁北关了问个清楚,燕老七不是这样的人。”   “是吗?”百里卿梧看着眼中有些焦急的慕容井迟,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敢拿着我这条苟且偷来的命冒这个险?”   慕容井迟的瞳孔一缩,好似第一次认识相隔不远处的女子一般,不对,是从来就不认识这样的百里卿梧,这个女子绝不是帝京传出百里家清灵可爱的七姑娘!   不管燕老七在夺命狱下的什么命令,慕容井迟只知道燕老七亲口叮嘱一定要把百里卿梧带去雁北关,并且此事本就居多疑点,他绝对不会放走百里卿梧。   “不管怎么说,你也必须前往雁北关,这是我答应燕七的事情。” 第100章 真真假假   慕容井迟声音突然软下来,他没有忘记她身手了得,如若交手起来,他也怕伤了她。   百里卿梧的视线在齐越身后的马匹身上停留了一下,眼中的煞气也渐渐掀起,“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拿我的命赌你对燕玦的承诺。”   慕容井迟眼眸一冷,还未有来得及细想百里卿梧的话中是何意,百里卿梧的声音又是响起。   “青雷寨欠我的恩情,看来今日便能还了。”   老海渗人的眼睛一动,看着那蓝色锦衣的女子,粗旷的声音响起,“王妃这是何意!”   “挡住他们一干人等!”百里卿梧的话音落下,身子骤然跃起,身影极快,就连慕容井迟脸色都一变。   老海脑中瞬间反应过来,想着大当家服下曲莲丹气色好了许多,眼睛一眯,青雷寨自来讲究道义。   是王妃拿出曲莲丹救了大当家一命,如若这些人都是想要王妃命的人,既然他在场,定然不会让这些人要了王妃的命。   慕容井迟正是往百里卿梧飞奔而去时,老海手中的巨斧脱手而出,慕容井出脚步猛然收回,还带着血腥味的巨斧与他脸颊擦过的巨斧还响出嗡然声。   砰!   巨斧骤然砍在巨石中,刹那间,碎石乱飞。   正是慕容井迟挡着朝他乱入来的碎石时,只闻马蹄声响起,衣袖猛的放下,看着那么瘦弱的身影骑着马匹在那昏暗的夜色中渐渐远去时。   欲要上另一匹马追去时,老海挡去了他的去路,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慕容少主放她一条生路又何妨!”   慕容井迟此时脸色的凌厉好似要立马与老海对上,他咬着牙说道:“你可知放走她,你们青雷寨的下场是什么!”   “不管下场是什么!尽管让裕亲王亲自上青雷寨找我便是!”老海听着马蹄声越来越小时,狰狞的脸上好似轻松了一般。   而昏迷从马车中醒来的岚锦看着自家小姐刚刚那般的身手时,早已吓得不知所措,此刻见着自家小姐已经骑马远去,更是瑟瑟发抖。   她猛的摇头,不,这不是她的小姐,不是,她自小跟在小姐身边,小姐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身手而她不知道?   一瞬间,岚锦感觉到有人盯着她,她猛的放下马车中的窗帘,然后紧紧的双手紧紧的握住。   这时,马车外慕容井迟的声音响起。   “看岚锦姑娘诧异的目光,好似不认识这般的王妃。”慕容井迟眼中全是冷意,许是因为答应过燕七会安全的把百里卿梧送到雁北关,他刚刚的确手下留情了,潜意识里不能伤了百里卿梧。   只是,夺命狱来的杀手还是冷堂主,更有燕老七的紫玉牌,他又不得不相信,燕老七的确下了追杀令,但,又为何在半路要杀百里卿梧?   慕容井迟的目光在停留那还在摇曳的马车窗帘,眸子一晃,能接近燕老七的人除了身边的侍卫,还有一个人,微微咬牙,心中默念,慕容枫婲……   “出来!”   岚锦听着这道冷声,身子连连发抖,她走出马车中,唇出都在颤抖,说道:“那,那不是我家小姐,你、你们把我小姐弄去哪里了!”   果然,慕容井迟与齐越在听到岚锦这番话后,脸色大变,齐越冷声道:“你说什么!不是你家小姐?”   岚锦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但是想到自家小姐下落不明或者已经遇害,又响起刚刚与小姐一模一样的姑娘时,她上前两步抓住齐越的手紧张的说道:“你们把我小姐怎么样了,啊!我小姐什么都不会!你们是不是杀了她!”   齐越的瞳孔猛的一缩,好似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般,并没有扯开抓着他的双手,趁着声音说道:“你没有看到王妃骑马走了?”   “不!那不是我家小姐!”   慕容井迟与齐越相视一眼,而老海以及那些黑衣人都是神色凛然,难不成他们杀错了人?可是,慕容井迟和裕亲王身边的近身侍卫的确在护着那女子去雁北关啊。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慕容井迟的声音刻意的带着杀气,毕竟,一个常年在后院的姑娘是惧怕这种杀意的。   果然,岚锦在听到慕容井迟带着冷冽的声音,双手瞬间从齐越的手腕处松开。   连连的摇着头,好似魔怔了一般,“那不是我家小姐,小姐怎么会武功呢。”想着刚刚那腾空而起的女子,摇头的动作更是猛了一些,“我家小姐是闺中姑娘,那不是!”   然后,岚锦猛然的抬起头,“你们是不是杀了我家小姐!啊!是裕亲王让你们在半路杀了我家小姐对不对!对不对!”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齐越见着岚锦有些狰狞的面容,大手往岚锦的后背一砍去,岚锦瞬间倒在齐越的怀中,然后看着慕容井迟,说道:“现在怎么办?”   如果刚刚那位不是百里家的七姑娘,那就不是他们的王妃,那么,王妃去哪里了?或者在他们昏迷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这如何像主子交代?   慕容井迟则是回眸,看向那同样有着怔然的老海,说道:“这就要上青雷寨,问问三当家在我们昏迷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海脸色一冷,“慕容少主是在怀疑我们青雷寨把裕亲王王妃掉包了?”   慕容井迟冷然一笑,“这件事总要有人出面解释。”   老海的视线却是往那一波黑衣人看去,冷笑,“何不问问这些夺命狱的人。” 第101章 放心放心   青雷寨位于抚凌山的顶巅之上,远远看去外墙全是垒砌的石块,外墙把整个山顶中的房屋全部护起来。   寨子中的人不光是外界所传言的土匪,还有普通的村民。   这里几乎就是一个村庄,与世隔绝的村庄,就连村民需要的东西都是由青雷寨中的人下山去通州采购,转回给村民中的男女们。   而此时青雷寨风沙堂中,一道响亮而带着杀气的声音穿刺整个大堂中,   “所以,你的意思,是本姑娘把你们王妃掉包了?!”   齐越见着脸色清冷,眼神却格外的狠戾的华艾依,双眸中闪着一丝异光,说道:“我们只想知晓在昏迷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说三档家把王妃掉包了。”   毕竟,一个活人不是那般就能掉包的,在者,若是青雷寨费劲心思掉包的王妃,不会就这般出现破绽。   整件事的疑点巨多,反而青雷寨没有任何一丝的理由把王妃掉包,只要是江湖之人,都该知晓,宁愿得罪朝廷,也不会得罪裕亲王。   青雷寨的三姐妹不会因为区区几粒曲莲丹,便把王妃给掉包。   华艾依心中虽然诧异无比,但是长姐因着百里卿梧赠与的曲莲丹才有所好转,对那个说是百里卿梧丫头口中说出的话有几分质疑。   她的视线冷冷的看在岚锦的脸上,说道:“你说与你们一起的不是你家小姐,那是谁?在你们昏迷的那一段时间,王妃可是一点异样都没有,难道就是你口中所说的王妃不会武功?”   经过一夜冷静的岚锦让自己冷静了许多,因着昨夜看到自家小姐那么荒诞的身手,便觉得陌生极了,那不是她的小姐,她抬眸对上华艾依眼中的质疑,说道:“我们家七小姐爱玩爱闹,会些花拳绣腿,但,昨夜身手了得的姑娘的确不是七小姐,如若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一趟太西,我们老爷夫人一家子若是看见这般的小七,也会如奴婢一般惊恐的。”   “但我们见识到的王妃也是武功了得呀。”华艾依清浅一笑,左手微微一抬,包扎着的伤口处有些刺眼,她红唇一勾,说道:“传言说裕亲王娶的王妃乃是帝京百里家的七姑娘,性子温和,柔柔弱弱,昨日也是让我震惊了一把。”   果然,闻言华艾依的话语,齐越与慕容井迟相视一眼。   “所以,不存在王妃在你们昏迷的那段时间而被掉包。”华艾依说着,又把视线挪在岚锦的脸上,“倒是你,自己主子有异样你不清楚?”   “毕竟,自小便跟在百里家七姑娘的身边。”   岚锦脸色刹然一白,是啊,若是有人把小姐掉包,她怎么没有发现一丝异样呢?不,有异样,那便是在帝京时,小姐落水风寒发烧了整整半个月之久。   从小姐醒来后的安静便让她觉得怪异,但是想到当时小姐的风寒还没有痊愈,便觉得是正常之事,想到昨夜看到那般,岚锦摇了摇头,不,那绝不可能是她的小姐。   “所以,在我们昏迷时,你也与王妃交过手?”慕容井迟半眯眼眸的看着华艾依,如果一路跟着他们从太西离开的百里卿梧不是百里家的那位七姑娘,那、会是谁?   毕竟,在慕容井迟的认知里,百里卿梧绝不会身手那般了得。   “慕容少主也真是奇怪,怎么就非觉得掉了抱的王妃与我们青雷寨有关系呢?”华艾依稳坐在风沙堂上的主位上,清冷的眉目淡淡的看着慕容井迟,继续说道:“老海可是说了,是夺命狱的人授意裕亲王的命追杀王妃才是啊。”   “莫不是裕亲王知晓此王妃非彼王妃,所以才下了追杀令?”   华艾依说着,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动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着慕容井迟,“不然,怎么可能在夺命狱的人来了,才让你们知晓真实身份?”   果然,慕容井迟瞳眸有些畏缩,他在上青雷寨之时,还在想着或许这一切是慕容枫婲搞得鬼,此刻听着华艾依的一番话,脑中有些懵然,如果他护送的女人不是王妃,那、夺命狱的人出现在这个地方还特意要杀那个女人,一切便说的过去了。   “所以,整件事情都是你们先打草惊蛇,来青雷寨,本姑娘就认为你们是借宿一宿了。”   慕容井迟听着华艾依赶人的口气,薄唇轻然一扯,便起身,拱手说道:“多谢三当家昨夜收留在下几人一宿。”   齐越同样起身,拱手,“这件事情还望青雷寨的弟兄们莫要外传。”   华艾依缓缓起身,拱手,眼中全是笑意,说道:“放心放心,你们怕裕亲王的名誉受损,我们青雷寨的弟兄仗义的不会让那姑娘的名声受损。”   “你!”齐越眼睛一瞪,饶是看着华艾依那双弯着的眼眸没有下言。   这华艾依着实有些嚣张,明知晓如今对于疑点重重的王妃他们定然会追查到底,还要仗义的护着王妃名声受损,言外之意是不是,若是裕亲王府要追杀那冒牌的王妃,青雷寨是不是会包庇到底?   慕容井迟只是轻言一笑,“那就此别过!告辞!”   齐越拱手,冷冷的睨了一眼华艾依,“告辞!”   岚锦见着慕容井迟与齐越转身,连忙跟在齐越的身后,心中无比担忧小姐的情况,也不知道小姐是生是死,想着昨夜见到那姑娘的身手,又莫名的心一揪。   华艾依眯着眼睛看着那慢慢淡去的几抹身影,说道:“昨夜你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后方候着的老海上前两步,粗旷的声音响起,“属下没有发现半点异常,倒是夺命狱的那些杀手,对王妃是必杀之心,招招是想要了王妃的命。”   “如若那不是燕玦的王妃,那会是谁?”华艾依眯着的眸子微微舒展开,“难不成药王谷的易容术又重现江湖了?就算是重现江湖,也只有药王谷的人才会,更不会出现在燕玦女人身上才对,更何况还瞒住了所有人。”   “三当家的在怀疑什么。”老海问道。   “不管是不是裕亲王妃,她能把手中价值连城的曲炼丹赠与我们青雷寨,这件事我们只有护着她的分,不会落井下石。”   “是!”老海抱拳,恭敬说道。   “至于夺命狱的那几个人、”华艾依冷声一笑,“杀了。”   老海微微垂着的眸子微微一抬,看着眼前的清冷身影,到底还是没有质疑什么,正是转身时,华艾依的声音又是响起。   “给苏曼歌消息,就说……、”   “百里卿梧遇难。” 第102章 齐越将军   慕容井迟几人下了青雷寨,便是兵分两路。   慕容井迟带着岚锦返回太西,齐越一人前往雁北关,百里卿梧之事,他们都会弄清楚。   而青雷寨的消息,在第三天便抵达位于南疆北部的药王谷。   说到药王谷,至今没有超过三人走进过药王谷深处。   传言,曾有人于深山中偶闻飞瀑声,雾瘴缭绕寒气扑面,却遍寻不得,谷中拔云见日,荒古丛林郁郁葱葱,一花一草漫谷飘香,但,就是在那郁郁葱葱的丛林中再也没有走出过。   至今前去药王谷求医的人都是变成了那药王谷中丛林里的一具白骨。   药王谷人医术了得,毒术更是惊天下,而药王谷更是超然世外的存在……   在苏曼歌接到青雷寨的消息时,她正是在谷中采着毒刺,看着眼前突然多出的几道白丝,她扬眸看了看上空,见着茂密的树叶上爬着几只如成年人拳头那般大的黑蜘蛛时,微微一愣。   她提着裙摆往另一边的草丛中走去,那树上的两只黑蜘蛛骤然的跃下,恰好停留在苏曼歌的右肩上。   “是诺儿有什么事情吗?还是太西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蜘蛛发出细小的声音,在苏曼歌脚步停留下时,两只黑蜘蛛快速的从她的肩膀上爬下在地面,面前是茂密的草丛,两只黑蜘蛛便是在草丛上吐起丝线来。   苏曼歌见着那慢慢现行的网,柳眉微微蹙着,只是柳眉下的眸子骤然一紧,她一瞬不瞬的盯在那蜘蛛网上的一行字迹上。   “百里卿梧遇难?”苏曼歌看清字迹便是顺手把两只黑蜘蛛拿起,放在衣袖之中,然后往那有着蜘蛛网的草丛中走过,一瞬间,蜘蛛网上的字迹消失。   苏曼歌脸色有些沉重,百里卿梧怎么会遇难?消息不是说百里卿梧有孕的事情被揭穿,而是遇难,百里卿梧能遇什么难?   在燕玦的保护下会遇难?   这两只蜘蛛是位于抚凌山中的扁蛛,所以,百里卿梧是在抚凌山遇的难?   如果说百里卿梧犹如风洵说的那般,燕玦的劫数是百里卿梧,那百里卿梧此番遇难,会不会影响到什么?   这般想着,苏曼歌的脚步越来越来,没过多久,很是轻松的便走出雾障遍布的丛林之中,早已在丛林候着的一个约莫七岁的小姑娘见着苏曼歌出来,脸上带着笑意。   “小姑,泡药酒的五毒刺都摘好了吗。”许是六月的原因,小姑娘只身着窄袖对襟短衣,下身穿百褶裙,头上包头帕镶绣花边,再加上脖颈间少许精致银饰衬托,看着格外的娇小可爱。   但,若是让外界的人见到这般穿着的姑娘,那定然会觉得惊世骇俗,毕竟,小姑娘露着小腰。   苏曼歌见着姑娘脸上的笑意,说道:“允儿,小姑有事要出一趟药王谷,你回去告诉你爹爹,小姑这几日便不回去了。”   小姑娘见着刚回来不久的小姑又要出药王谷,明明刚刚还带着笑意的小脸,此刻眉间带着清愁,“小姑,你不是说回来后便不走了吗,怎么又要出药王谷啊。”   苏曼歌把背上的竹篓放下,蹲下身,平视着眼前的小姑娘,轻柔道:“小姑有一位朋友遇难了,急需小姑去帮她,所以,小姑这次不是扔下允儿离开的哦。”   “朋友?”小姑娘似懂非懂的说道:“是不是像诺儿那样的朋友?允儿的朋友便是诺儿,小姑姑你的朋友是谁呀,怎么遇难了啊。”   苏曼歌垂眸一笑,然后抬眸看着面前娇小可爱的姑娘,“那位朋友对小姑来说,有些特别,所以,小姑去帮帮她,你先乖乖的回到殿中可好?”   “好。”小姑娘点头,然后背着竹篓在苏曼歌的眼前慢慢往那一片白的渗人的曼陀罗华花海走去。   直到视线中在也看不到那小姑娘的身影时,苏曼歌才是往反方向走去。   ——   怀城。   因与南疆战火的原因,昔日人满为患的怀城中,这些时日街上的人渺渺无几。   城门边上此刻出现一道急骤的马蹄声,正是聘驰在马背上的齐越远远看着紧闭的城门,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大声道:“要事求见裕亲王!”   吱呀!   城门缓缓打开,齐越眼神凛然一冷,拽紧手中的缰绳,马鞭猛的往马臀抽去。   “驾!”   马匹快速的穿过城门处,然后进入怀城。   军营主帅营帐中。   “主子,王妃与慕容少主们该是这两日就能抵达通州,出了通州,一日的功夫便对抵达怀城了。”齐墨时不时的抬眸看着正是翻阅着兵书一脸肃然的年轻男人,自从知晓南疆太子有些实力后,主子便是起了兴趣,这么多年,主子可是很少遇到对手。   燕玦轻嗯一声,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直盯在兵书上,接近完美的手掌安然的放在案几上,偶尔修长的手指敲击一下案几面,眉宇间的愉悦彰显着这个俊逸的男人心情很不错。   “主子,南疆太子的实力好像不错,会不会成为主子收付天下时的障碍?”   轻轻敲击案几面的手指停息了一下,然后继续轻轻敲击着,他眼帘都未有掀一下,视线仍旧在兵书上,声音有些懒散,“障碍倒是不算,本王很是欣赏黎赋的狠辣。”   “当年风洵可是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孩子,才十三岁的年纪便有削夺风洵势力气势,倒是与本王有些像。”   听着这道懒散的声音,齐墨挑着剑眉,难不成主子还欣赏南疆太子?那可是风洵培养出来的人啊。   齐墨欲要说什么,营帐外立即响起一道齐声,“齐越将军!”   果然,燕玦闻言,眼帘一掀,深幽的目光便是往那营帐大门看去。   下一刻,齐越走进来,看着那虎皮大椅上目光有些深幽的主子,单脚跪地,拱手道:“主子,属下没能让王妃前来雁北关。”   燕玦的眉越挑越高,营帐中的气氛也越来越压抑,齐墨则是心惊,什么叫没能让王妃前来雁北关,是发生了何事?   “慕容井迟在何处?” 第103章 恐惧涌来   明明平淡如常的声音,在营帐中的二人却是感觉到了威严尽显。   齐越的头低的更低,“慕容少主返回了太西,带着王妃的丫环一同回了太西。”   燕玦的眉,微微蹙着,深如黑渊的眸子异常深沉,嘴角掀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百里卿梧逃走了?”   齐墨听着这道有些懒散的声音,莫名的心神一震,王妃逃走?为什么要逃走?他真是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夺命狱的冷堂主手持主子你的紫玉牌,追杀于王妃,在抚凌山脚下,夺命狱的杀手与王妃大打出手……”   “与王妃大打出手?齐越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齐越还没有说完,齐墨便截下来,又继续说道:“照着我们王妃柔弱的模样,会是夺命狱练出来的杀手对手?”   欲还打算说什么,齐墨被一道冷厉的目光生生的闭上了嘴。   齐越心中默默的谈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主子与慕容少主亲眼见到,属下也不会相信,王妃的身手那般了得,不光身手了得,就连用暗器也是凶悍无比,冷堂主未能挡去王妃的手中的银针,已经中毒。”   “且,冷堂主说是主子下的追杀令,杀了王妃。”   燕玦眉眼一扬,案几上的手十指交叉着,声音低沉,“你继续说。”   齐墨静静的矗在那里,有一股冲动想逃出这营帐,很明显主子的紫玉牌被人盗用,竟然下达追杀令,杀的人还是王妃,这还真是、真是、多事之秋?   “更是让属下惊讶之事便是王妃身边的岚锦姑娘见着武功可以说是上层的王妃,惊慌着说那不是她家小姐,慕容少主想拦着王妃离去。”   “王妃说,主子要杀她,她不会为了慕容少主对主子的承诺而丢一条命,在青雷寨人的拥护下,王妃走了,属下在离开抚凌山时,到处寻找过王妃的下落,但是不知所踪。”   “慕容少主怀疑有人掉包了真正的王妃,带着王妃身边的岚锦姑娘去了太西,想要证实。”   话落。   啪!   兵书重重的仍在了地面上。   燕玦眸子幽暗不见底,不知喜怒,只是淡淡扬眉,“青雷寨,紫玉牌,夺命狱,追杀令、百里卿梧突然身手了得……”   “你们觉得那不是本王的王妃,而是另外的女人。”   明明是语气平淡的话语,听在二人的耳中却是倍感压力,齐越暗暗的掐了一下自己,又是说道:“属下亲眼见到冷堂主拿出的追杀令。”   齐墨微微心惊,但他还是说道:“主子,能下令黎阁主手中的追杀令,只有主子你的手中的紫玉牌了。”   燕玦的幽暗的眸子深处划过一丝异光,紫玉牌,眼中乍然而起的杀气让齐墨眸子一颤,立即低头。   “主子,现在不是追究紫玉牌的事情,而是,真正的王妃到底在何处,属下、属下也是觉得,王妃被人掉了包。”齐越恭敬的说道。   倏然,燕觉得眉眼一沉,低低一笑,好似在自嘲一般,低沉醇厚的笑声在营帐中莫名的让人心惊胆战。   “所以,你们真的觉得本王的王妃是被人掉了包,而不是她真的让你和慕容井迟震惊的武功?”   齐越猛然抬头见着燕玦,说道:“可是,与王妃自小一起长大的岚锦姑娘都说那不是王妃。”   齐越说着,眸子有盯在地面上,如实的说道:“照着主子万事谨慎的性子,王妃有无功夫,主子会不知?毕竟,主子与王妃在帝京可都是有了夫妻之时、”   “如若在帝京的王妃如属下见识到的那般,主子在被人下药的情况之下能接近王妃的身吗,一切尘埃落地之时,主子只是仅受了王妃一棒而已。”   果然,燕玦眼神一顿,虽然他没有见识到齐越口中百里卿梧若何了得身手,但是,在帝京,太西时,百里卿梧是没有任何异样。   燕玦面色未改,淡淡的扫了一眼跪在下首的齐越,说道:“让黎庭亲自来与本王解释刺杀本王王妃之事,查出是谁动用本王的紫玉牌。”   “五马分尸。”   齐越与齐墨在听到五马分尸时,都是猛然抬头看着那主位上坐着神色依旧的年轻男人。   “主子,王妃的事情……”   燕玦的神色微微一顿,胸口处不知被什么阻挡住,有些沉闷,他见惯天下奇事,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女人也会从他的掌中流走,在听闻下达追杀令要杀她的时候,胸口处猛然而来的窒息让他有些荒神。   眼看与南疆的大战在即,沈为魁与阮赟在怀城中虎视眈眈,姜珩虽然成功的夺得沈为魁手中的兵符。   但,此刻,燕玦突然觉得,从某一个方向涌来一道力量,让他无力招架。   “找!动用百晓生找,大燕找不着,就找南疆,南疆若是没有,那就西凉!”   没有人看见已经放下案几下的双手青筋凸起,他从不知什么是恐惧,可是,此刻朝他涌来的便是无尽的恐惧。   明明该是握在手中的棋子,突然消失无影踪,何来的恐惧?   他在恐惧什么?   齐越看着主子眼中的晃神,恭敬道:“主子,属下、属下不知如何找起,连属下都不知真正的王妃是在何处被掉了包。”   燕玦半眯眼眸,危险又沉肃,真正的王妃?   “哪里丢的,便从哪里开始找起。”   “本王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齐越。”   营帐中的二人都是惊愕的看着主位上的年轻男人,毕竟,主子很少喊他们的全名,如若这般,那便是主子真的动了杀机。   “是!主子,属下这就便开始着手。”齐越拱手,声音异常的沉静,也怪此番事情怪异,又是遇到主子与南疆较量,主子身后还有一个元宗帝。   齐墨也是同样拱手,“主子放心,这件事情,属下一定佩服齐越尽快找到王妃的下落。”   齐墨很是有信心能找到王妃,毕竟,百晓生的实力不是光在江湖空有虚名的。   “但是,主子……”   燕玦深沉的眸子见着齐墨欲言又止的模样,淡声道:“你说。”   “属下估计主子的紫玉牌是被、是被枫婲姑娘、拿走的……” 第104章 大燕南部   大燕南部,所属通州地界,茂密的密林深处是声如崩雷的瀑布声。   倾斜下的水帘激冲下来,撞到山根石头处,碰得零碎,像极了千千万万的珠子在空中飞舞,水雾蒙蒙。   诺大的水潭边缘处,枣红色的骏马候在女子的身后,女子双手捧水往脸上洒着,轻吸一口气后,女子才是睁开眼睛。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她还是没有走出这个密林,反而越走越在密林深处徘徊,时不时还会出现毒物出现,饶是她性子沉稳,但是这密林深处,她的体力也快要耗尽。   百里卿梧喝了一大口水后,才是起身,牵着马匹又转身往密林中走去。   马匹也因着一路走来啃食着的青草而精神抖擞,马蹄声缓慢而有力。   她此番从抚凌山中逃走,不知是何方向便飞奔而来,心中太想把身上披着所有的枷锁全部抛开,此番如意了,那么,接下来该如何?   饶是她有通天的本事,在遇到这般如迷宫的密林中,她也有些心力交瘁。   在这三天中她只进食了一些酸涩的果子,再加上百里卿梧的身子本就有些虚弱,还有身孕,今日格外的胸闷气短。   她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难不成就被困在了这密林中?   因着密林中垂落下来的树叶难以让她在马背上骑着,只能在步行,没过多久,又是见到两条岔路,百里卿梧停下脚步,眉间紧皱。   想着晌午时,不就是走到这里的?   这次,她的视线,落在左边的那条有着茂密杂草的小道,咬咬牙,牵着马匹便是走去。   走着走着,小道越来越宽敞,且、树木也越来越稀疏,百里卿梧见着这般,脸上掀起一丝笑意,树木越来越稀少,是不是代表着,她快要走出着该是的密林?   见着宽敞的小道和稀疏的树木,百里卿梧骤然一跃便翻身上马。   “驾!”   瞬间而起的马蹄声穿透上空,惊飞出几只被惊吓的鸟。   枣红色的马匹在丛林中快速的穿梭着,水坑处猛然渐起的污水洒在绿油油的草丛上,格外的碍眼。   许是速度之快,百里卿梧胸闷越来越严重,就连心跳也加快了不少,小腹处骤然的隐隐作痛让她的眸子倏然一怔,刚是要拽着缰绳让马匹的速度放慢,眼前却是瞬间一黑。   ——   从密林深处连贯着一条小溪,蔓延到通州边界与雁北关外南部,这里大多是密集的树林以及带有毒气的雾障,是以,南疆与大燕大战只能从雁北关的怀城着手。   如若是在这些边界处的密林暗中发兵,只会浪费年轻气盛的兵力,带兵打仗之人便是知晓,如若从这些毒气雾障的密林着手,那便只会得不偿失。   然而,今日,这条小溪的尽头边上,一位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嘴里叼着狗尾巴草,整个身子靠在岸边上大鹅暖石上,翘着的二郎腿时不时的抖动了两下,看似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爷,你可快些回去吧,千岁爷今晚便会抵达云城,要是知晓爷你不在军营中,又是大发雷霆。”   “我说小李子啊,你能不能把你的臭嘴给闭上?你的爷都快被你烦死了。”少年一身红衣,映的他的容颜也是惊艳,特别是那双眼睛,犹如天上清亮的星子,高挺的鼻梁,白皙的肤色异常的白皙,像是哪家的贵公子,与这吊儿郎当的姿势一点都不搭。   叫小李子的看着还半瞌眸子,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的少年,唏嘘的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心中苦不堪言。   “爷,千岁爷大发雷霆是奴才遭罪啊,你就听奴才一句劝,回云城吧。”   “趁着你的爷还没有发怒之前,闭上你那张如女人的嘴。”少年的声音有些深沉,好似美好的心情就这般被破坏掉。   果然,小李子在听到这道深沉的声音后,立马就把嘴巴乖乖的闭上,视线从少年的侧颜移开,在看到不远处的丛林中缓慢走出一匹马时,说道:“爷,你看!”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少年不耐烦的说着,到底视线还是往另一边看去,第一眼远远的看着只是从密林中走出的一匹枣红色的马,在看清那匹马慢慢踏过溪水时,马背上的蓝色身影便有些夺目。   红衣少年立即站起身,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清亮的眸子半眯着,看着枣红色的马匹由远而近,正是打算往前,被身后的小李子给拉住。   “爷,奴才去,你不能去。”   小李子说着,大步的跨过脚下的有些碍脚的鹅暖石,踩在浅滩上的水中,小李子快速的走到马匹前,走进一看是穿着锦裙的姑娘时,回头大声道:“爷!是位姑娘,还有气。”   红衣少年明显的一愣,然后视线从那密林中望去,一位姑娘从密林中出来,那是不是代表着那密林深处并没有那些传言着的毒气?   “爷,这姑娘昏迷了,要不要带回云城?”小李子见着苍白一张脸的姑娘,心生怜惜,说道。   “倒是不知小李子还会怜香惜玉啊。”红衣少年缓缓上前,清亮的眼睛看着拉着马匹缰绳的小李子一眼,然后才是看向晕倒在马匹上的女子,女子苍白的脸有些让人看了心惊。   说是没有一丝血色都一点不夸张。   正是这个时候,枣红色的马匹身体一摇,马背上的女子立即坠落,红衣少年条件反射的接住了将要掉入浅水滩的女子,只是怀中女子真是轻的让人怀疑是不是一个人了。   小李子一惊,赶紧松开手中的缰绳,然后说道:“爷!让奴才抱着吧,怎么能让爷抱着民女呢。”   “回云城。”   小李子听着自家主子的话语,又是一惊,牵着马匹便是说道:“爷,你要带着这位姑娘回云城吗,要是千岁爷看见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那你是要我把这位姑娘仍在这里?”红衣少年薄唇轻轻勾着,说出的惊艳模样,硬是让天边的云彩都比了下去。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是说……。”小李子好似一下子没有什么语言说,“爷就当奴才什么也没有说吧。”   小溪边上挺着的马车很是平凡,马车中亦然是平反,红衣少年把怀中的女子轻放在马车中后,自己出了马车与小李子坐在一起。   小李子诧异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挑着眉,说道:“爷这是要把姑娘带回云城的军营中?” 第105章 南疆太子   雁北关的边界城池是怀城,那么,南疆的边关城池便是云城,从怀城划分开,南疆与大燕必经之路那便是怀城,密林围绕着的怀城把大燕保护的很好。   云城外的南边,是一座座的小山丘,马车行驶在满是尘埃的路上,轱轮划过的地方,尘埃掀起。   红衣少年惫懒的靠在马车上,手中懒洋洋的甩着鞭子,好似大长腿没有安放处,便掉在半空中,一扬一荡的。   小李子莫名的心中荡起一股异样,自己主子也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主啊,怎么会说起把一个陌生姑娘带回云城?   “爷,你真的是要把这位姑娘带回云城的军营中吗,千岁爷可是今日抵达云城的军营中,还有,此时大战在即,边界出现的姑娘,奴才此时想着,怎么觉得有些可疑啊,还是从具有毒气的密林中出来的姑娘。”   红衣少年好似压根就没有听到小李子的后半段话,显然是故意忽略,他说道:“可疑的大燕姑娘和风洵有什么关系?本太子会惧怕一个太监?”   小李子闻言,暗道不好,立即说道:“爷,等下回到云城后,你可千万别把千岁爷不放在眼里,虽然他处处牵制着你,但是,很多事情千岁爷都是为你着想啊,在说了,就连皇上也不会对爷你那般关系,千岁爷是在为你守住南疆帝王的位置啊。”   “得了吧。”红衣少年把手中的鞭子扔给小李子,小李子差点没有接住,又是听到红衣少年的声音,“守住南疆帝王的位置,他稀罕那位置,可他也不行啊,呵呵。”   小李子听着少年尾音的冷笑声,心神一提,乖乖的闭上了嘴。   这些年自己主子虽然与千岁爷貌合神离,但是,主子怎么也会顾全大局与千岁爷做做样子,但是近两年,特别是今年,主子的性子大变,就连面子上的奉承都难得与千岁也做,就差面对面撕破脸了。   红衣少年双手抱胸靠在马车上,视线却在那天边那渐渐积多的乌云处,心中想的却是,从来都是被人传着的怀城密林,真如外传那般密林中全是毒气,呵,那这活着出来的女人和马是没有呼吸走出的密林?   看来,他此番前来这边一趟,还真让他找出了潜入怀城的地方,如果一切就在暗中进行,那是不是会打得燕玦一个措手不及?   轰隆!   天边顺时划出一道亮光,刺耳的雷声让昏迷中的百里卿梧柳眉紧蹙。   刚刚都还夕阳西斜的天空,一场并没有任何预兆的雷阵雨突然降临,马车也在暴雨中行走。   “爷!刚刚奴才来的这边的时候一路上留意了前面便有几处人家,我们去那边躲一下雨吧。”小李子不由的拿着手中的鞭子抽了一下马臀。   暴雨中的马车速度快了许多。   马车中也亦然颠簸了起来,一连贯的磕磕碰碰让百里卿梧从昏迷中醒来,视线渐渐清晰,入眼的是可以算是寒酸的小茶几,她下意识的想到了危险,立即坐起身来。   撩开窗户处的布帘,轻拍在她脸上的雨水让她更为清醒起来,她走出密林了,正是心中有着欣喜的时候,神色一沉,她怎么会在马车中?   突然外面的声音让她不由的思绪混乱起来。   “这真是六月的天啊,说变就变,爷,快到了,就在前面。”   “不知道这位姑娘为何会昏迷,难不成是在密林中吸入大量的毒气才是昏迷不醒的?”   是一道稍稍比较尖锐的声音,与皇宫并不陌生的百里卿梧一听便是听出了这开口说话人的身份,那是太监才有的独特声音,只是,这是什么地方,她又怎么会在马车中,还是在有皇室有关人的马车中?   大燕的皇室?按道理如果是大燕皇室的人应该知晓她是谁,听这口气,好似并不认识她。   那就说明,这不是大燕皇室的人。   她消失在通州附近,进入密林三天,那便是到达了怀城的边界,从密林中出来,是接近云城与怀城附近,近日南疆与雁北关大战。   那么,这位太监口中的爷,是、南疆皇室的。   正是百里卿梧回神之际,颠簸的马车挺了下来,明显听到脚踩在木板上的声音,她猛然抬眸,正好对上那掀开马车帘的红衣少年眼中。   倒是黎赋怔愣了一下,随即才是笑着说道:“这位姐姐醒了啊。”   马车外面的小李子听着马车中的声音,立即大声道:“爷!那位姑娘醒了啊,那真是太好了,醒了就下来吧,现在是雷雨交加,不好回云城。”   百里卿梧见着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还有与黎柔很是相似的脸,不由的挑了挑眉。   “姐姐不会说话?”黎赋清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张苍白的脸,真像生了一场大病一般。   百里卿梧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马车外面又扯着笑容。   黎赋眨了眨眼睛,什么啊,不会说话,那他救她做什么,原本想着等这位姑娘醒了,要与他细说密林的事情,现在不会说话,他不是白费功夫了?   只是瞬间的功夫,少年眼中便有不耐的气息,他朝着百里卿梧伸出手,说道:“外面下着大雨,你要不要下去躲一躲?”   百里卿梧深深的看着有些惊艳的少年,手慢慢的朝着黎赋伸去。   少年见着百里卿梧小心翼翼的模样,瞬间便拉住了百里卿梧的手,不耐烦的说道:“小爷我也真是能给自己找麻烦。”   起身时,百里卿梧险些摔倒,只觉得脚步轻浮,眼前亦然是有些模糊不清,也甚好拉住她的那只手有力,瞬间扶着了她。   少年轻啧一声,不耐烦的说道:“是哑巴就算了,居然还是一个病秧子。”   百里卿梧眼中刹时一变,听着这道不耐烦的声音,原本以为会被仍在马车中,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只是瞬间的功夫,便被横打抱起,吓了她一跳。   “啊……”一道沙哑的惊呼声,黎赋垂眸看着眼中有着惊慌神色的女子,挑着眉,说道:“慌什么慌,小心我把你仍在荒山野岭。”   百里卿梧瞬间闭上红唇,好吧,这个小孩只是脸上凶,内心还是稳稳的善良。 第106章 可有异样   撑着油纸伞的小李子看着从马车中下来的主子怀里还抱着那姑娘时,眼中有一瞬间的诧异,立即上前撑着油纸伞。   “爷,奴才去那家的村民借的油纸伞,我们去那里先躲一躲雨吧。”小李子说着,便往左边那竹林间的人家指去。   红衣少年的视线也并未往那个放向看去,只是垂眸看着神色淡然的女子,剑眉挑了挑,脚步加快了不少。   小李子为了跟上少年的步伐又怕少年被雨占身,便小跑的跟在少年的身边,支撑着雨伞。   百里卿梧看着少年还有稚嫩的轮廓,不由的诧异,能让太监近身的南疆皇子中未有太子才有这个资格,毕竟,日后登上皇位,身边跟着的太监也会是皇宫中的太监总管。   所以,这位与黎柔有些相似的少年,是南疆的太子?   “哎哟,这些天就是变幻莫测,公子快进来坐,进来坐。”还未有走进小院中,一位妇人便撑着油纸伞前来迎接。   小李子脸上全是笑意,说道:“谢谢大娘啊,打扰到你们了。”   “小哥真会说话,我们这里很少会来客人,今日一来还是这般尊贵的公子姑娘,真是让我们家蓬荜生辉啊。”妇人略胖,但是那眉宇间的笑意,足以见的是很本分的老实人。   小李子听着妇人的话语,脸上的笑意更是真挚,“多谢大娘,是我们打扰了才是。”   那妇人见着模样惊艳的公子有些呆愣,然后看向怀中苍白的姑娘时,说道:“这位姑娘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快,快,快进屋,正好今日我那男人在家中,没有进山中采药,替姑娘看看,脸色苍白的太吓人了。”   “公子进屋坐,我去叫我那男人去。”   黎赋剑眉相皱,看着眼前的房屋眉头蹙的更高,又不能把怀中的女子扔在地面上,神色一沉,便跟着那妇人走进了房中。   直接把怀中的女子放在凳子上,才是说道:“看你衣着不凡,想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病怏怏的身子还学某些姑娘离家出走?”   百里卿梧只是仰着眸子静静的看着眼中全是不耐烦的少年,不言语。   黎赋冷冷的睨了一眼那看着他的女子,正是打算转身走出房中。   手却是被人抓住,清亮的眼睛明显的呆滞,然后低眸看着那只抓着他的手,微微蹙眉,那手指上还有沾染的泥土,很明显是在那密林中许久了,不是今日才流落在那密林中。   然后视线移到百里卿梧的脸上,声音不由的软了下来,“怎么了?你不会说话,我又不懂你,抓着我干嘛。”   走进来的小李子见着那坐在凳子上的姑娘抓着自家主子的手,刚是要说什么,便见着那姑娘对着自家主子摇头,他定了定神,然后乖乖的站在一边。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要我陪着你吧。”少年扯下抓着他的手,然后后退一步,俊脸上满是不耐烦,视线又落在女子有着泥土的手上,视线深了深。   百里卿梧微微一笑,然后点着头,又是一瞬不瞬的盯着红衣少年。   在皇室中存活下来的孩子居然还有这般善良的人,还真是不少见,既然是南疆太子,还是在云城边界出现,她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呢?   “小李子,陪着她,是你要怜香惜玉的。”少年冷冷的看着小李子,冷声说道,才是转身走出房中。   小李子有瞬间的尴尬,什么时候是他要怜香惜玉了?明明是主子抱着人家姑娘进的马车好吗?关他什么事情啊。   小李子然后对上百里卿梧的目光,干笑了两声,说道:“姑娘别怕,虽然奴才的主子有些凶,但是,人很好的。”   百里卿梧轻然一笑,看多了皇宫中的丑事和皇室人的冷漠,突然见到这般可爱的主仆两人,还真是有些意外。   这个时候,那妇人笑着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好似在与外面的少年打招呼,那男人便在外面停留了一会。   “姑娘,你是哪里不舒服吗?”那妇人走过去便是坐在百里卿梧的身边,然后见着百里卿梧身上穿着的居然是云锦缎,眼中的诧异一晃而过,又立即说道:“村里的人都叫我共娘,姑娘也可以这么叫。”   百里卿梧只是轻微的点着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有连忙摆了摆手。   小李子和共娘见着变了卿梧的动作,都是蹙着眉头,“姑娘不会说话?”   百里卿梧点头。   这又让小李子和共娘心生怜惜,共娘立即牵起百里卿梧的手,说道:“难怪如此。”   小李子眼中满是讶色,这位姑娘原来不会说话,是不是被人陷害逃生逃进那密林的啊。   “刚刚那公子是你的弟弟吗。”共娘突然问道。   小李子立即解释道:“这位姑娘是我们在后方的小溪处救的,不知道姑娘是怎么昏迷在那个地方,原本想着进了云城找个大夫给这位姑娘看看,但是天公不作美,下雨了,便来大娘这里躲躲雨。”   听闻是在小溪处昏迷,共娘更是怜惜的轻轻拍了拍百里卿梧的手,说道:“可是得罪了什么人?那些挨千刀的怎么就把一个姑娘扔在那些潮湿的地方哟。”   正是这时,共娘的男人走了进来,见到百里卿梧时,说道:“听闻刚刚那公子说姑娘不会说话啊,你听着就好,我现在替你把脉。”   百里卿梧抬眸看着那大门处站着的红衣少年后,这才把视线挪到男人的脸上,然后点了点头。   曲莲丹的功效已经消失,这般陌生之地,她也不怕身孕之事被人利用,反而,她也想知道,她脉象到底稳不稳。   因着在抚凌山脚下与黑衣人的厮杀让她觉得会对孩子有害,再加上这几日在密林中小腹时不时的疼痛,让她有些担心。   待那男人坐下后,百里卿梧把手伸出,视线却是看向靠在大门处的少年,眉宇间有说不出的感觉,好似,在密谋什么……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把脉的男人的眉间皱起,深深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一眼,才是说道,“姑娘有身孕怎能还到处乱跑?”   果然,所有人在听闻百里卿梧有身孕的时候,都是一惊,黎赋半眯着眼眸看着神色坦然的百里卿梧,显然她是知道的。   只见百里卿梧挽着衣袖,右手的食指轻轻的沾了一下水杯中的水,在桌面上写到。   “孩子可有异样?” 第107章 异国风情   “孩子可有异样。”   男人看着桌面上写着的字迹,带着一丝讶色看着神色淡然的女子,收回手,才是说道:“身子虚弱,但是胎位还是比较稳,不过,你还是要多注意才是,身子要好好调理。”   共娘见着这般清灵的姑娘的这般早就已经是为人妻,眼中还有些,诧异的看着百里卿梧,问道:“既然姑娘怀孕身孕,怎么就昏迷在我们后方的小溪处呢。”   双手抱胸的红衣少年也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垂眸的百里卿梧。   小李子眼中更是震撼无比,看这姑娘的装扮并不像是妇人的装扮呀,怎么就有了身孕呢?   百里卿梧用着衣袖擦了擦眼角,嘴角噙着一丝凄笑,又挽着衣袖,指尖沾了沾杯中的白水,继续在桌面上写着。   “与夫君前往通州,路过抚凌山时,遇到土匪,夫君为了救下我,挡住土匪让我先逃。”   百里卿梧写着,然后视线又看了看在靠在大门处的红衣少年,指了指黎赋,然后又沾水,继续写到。   “多亏小公子相救,不然,奴家便死于荒野。”   共娘见着是这般原因,又看了看百里卿梧的身段,原来是大燕的人,只是,大战都是掌权者是的事情,像他们这样的平民老百姓,谁会希望大战呢?民不聊生,受苦受累的只会是百姓。   虽然心中对大燕的人还是抱着不喜的态度,但是看着这姑娘遭遇了这般大的事情,心中那一丝的不喜也消失了,她说道:“那姑娘的夫君是不是……”   ‘死了’二字共娘没有说出声,但是看着百里卿梧黯然失色的模样便知晓这位姑娘的夫君已经遇难。   再加上他们后山的小溪那是怀城的交界处,与通州相接的密林,便是知晓这位姑娘是逃进了密林中才得以保命,但是,密林深处不是有毒物毒气吗?   百里卿梧的瞳眸中很无神,眼泪也是瞬间从眼眶中滚落出来。   共娘见状,立即起身把百里卿梧拥在怀里,说道:“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可不能掉泪,真是可怜啊。”   孩子还没有出生,夫君便去世,看这姑娘的神色,该是不会不要肚中的孩子,现在月份小,等日后肚子大了起来,谁照顾她啊。   黎赋皱着眉头见着共娘怀中一抽一抽哭泣的女人,便转身,是哑巴,身子弱就算了,居然还是一个有孕在身的女人,他怎么救了这么一个女人?   “我给姑娘开一份药单子,等下你们回云城,去医馆抓几副药给这姑娘。”   小李子见着男人起身,点头哈腰的说道:“好的,等下回云城了就去给姑娘抓药。”   男人走到房中的另一个方位的书桌前,便是提笔在宣纸上写着。   小李子侯在一边,好似百里卿梧才是他的主子一般,就连眉间都不由的皱起一丝愁意。   而外面的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除了地面上湿漉漉的一片天空竟然已经放晴。   小李子看着手中的药单子,又看了看正是与那姑娘说着的话共娘,才是走出房门。   “爷!是不是该走啦,现在回到云城应该天快黑了。”   少年侧眸看着小李子手中拿着的药单子,冷哼一声,说道:“这个时候才知晓要回云城?”   小李子挠了挠头,说道:“爷,你这又是怎么了嘛,是奴才惹你生气了吗?”没有吧,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啊。   “还不快走?”少年丢下冷冷的一句话,便往小院中走去。   小李子见着主子已经往马车走去,转身走进屋中,看着已经面色带着浅笑的姑娘,说道:“姑娘,可以走了。”   百里卿梧抬眸见着小李子的模样,便起身,对着共娘以及共娘的丈夫微微福身,淡然一笑,表示谢意。   共娘也是面带笑意,说道:“没有什么可谢的,你好好顾着肚中的孩子啊。”   百里卿梧对着共娘点了点头,便往小李子走去。   小李子朝着共娘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定银子,放在大门处的安放的椅子上,说道:“多谢大娘收留。”   共娘见状连连说道:“小哥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使得使得。”小李子说着便拉着身旁的百里卿梧快速的走出房中。   身后的共娘拿起银子打算追出去,被身后的男人拉住,说道:“一看几人就不是平凡之人,他们不喜欢恩惠。”给了银子那便是交易,对谁都好。   共娘闻言,才是停下了脚步,说的很对,像这些一看就不是什么平凡之人,有身份有地位之人,怎么会接受像他们这样的恩惠?   “姑娘,奴才扶你上马车。”小李子走到马车边,朝着百里卿梧说道。   红衣少年依旧靠在马车便上安然的坐着,视线从百里卿梧与小李子的脸上划过,虽然这女人不会说话,但是会执笔写字,看来也不是一无是处,救了她一命,说一说那怀城密林中的事迹,应该不算为难于她吧。   百里卿梧对着小李子笑了笑,上了马车看了一眼少年,便进了马车之中,小李子拿起小鞭子朝着马臀一抽,马匹缓缓的开始行驶着。   一路上三人都是无话说,小李子都觉得气氛有些怪异,或许是因为离云城越近,自己主子脸色越来越沉重的原因吧。   毕竟,此番下云城边关,是主子接的圣旨,不管主子与千岁爷有多不和,在南疆朝堂上,主子身后始终是手握重权的千岁爷。   天边渐渐泛起金黄色的云彩时,马车也缓缓的进入云城。   一进云城,街道上的百姓到是不像大燕怀城之中一般渺渺无几,就算是大战在即,云城的百姓仍旧是在街道上做着生意,就连吆喝声都是硬朗十足。   或许,这便是在百姓心中根深蒂固大国之风范,南疆与大燕已经接近一百年没有开战,南疆兵力强是天下周知的事情。   而大燕是最富有之国,早前南疆与大燕则是每代皇帝都会联姻,只是,因着前南疆大公主与大燕太祖皇帝之事,产生的隔阂,让两国已经彻底撕破脸。   是以,在南疆想要吞噬整个大燕之时,大燕也在想着同样的事情。   百里卿梧撩开布帘,看着南疆的异国风情,蹙了蹙眉,她此刻踏着的土地是南疆的土地,是彻底的处身在异国之中。   这时,外面传来小李子的声音,“爷,是去军营还是回别苑?”   “别苑。” 第108章 偶然相遇   云城知府的隔壁处,便有一座别苑。   此刻的别苑之中,云城知府罗升冷汗连连的看着主位上温润如玉的人,要是此人真的如容貌那般温润如玉那也就罢了,偏偏这南疆谁都知晓位重权高的千岁爷只是长了一副温润如玉的皮囊而已。   “主子,太子爷是要去某一个地方,就算是罗知府想拦着,照着太子爷的性子,也会把罗知府就地正法,所以,现在该是派人去找太子爷在何处。”   宁宇供着手,垂着眸,知晓主子的性子,便如实的说道:“如今怀城外全是燕玦的兵马,要是太子爷被燕玦的人捉去,事情便糟糕了。”   太子爷可是当着朝堂上的那些个老狐狸接的圣旨,若是此番太子败了仗,宫中的六皇子该是会崛起。   “那还不快去找?”主位上的男人眉梢处有一丝的愁意,想来愁意中也有少许的担忧之色。   “打算去找谁?”从大厅外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大厅中的人都是往大门外看去。   只见红衣少年缓慢的走进来,跟在身后的小李子头垂的很低,哪怕是此刻他走在主子的身后,也是能感觉到大厅主位上坐着的人视线有多凌厉。   “原来是千岁爷到了云城啊。”少年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风洵,便很自然的坐在风洵的左手边上的位置,嘴角上还带着少许不明所以的笑意。   “太子游玩的可还好?”风洵声音依旧温温和和,仿佛真的在温和太子出门游玩之事一般。   黎赋闻言,歪着脑袋看着风洵,学着风洵温和的声音,说道:“云城外还行,本太子就是不怎么喜那怀城交界处的密林。”   果然,风洵闻言密林时,不由的看向那歪着脑袋的少年,声音也沉了沉,说道:“你去了怀城的交界处?”   “怎么,本太子不能去吗?”黎赋说着,便拿起小茶几上的果子,狠狠的咬了一口,咀嚼几口,继续说道:“燕玦在怀城的大军便有二十万,密林才是最好的突破之地,为何要正面应对?千岁可否能告知本太子,为何不巧取呢?”   风洵的视线慢慢从黎赋的脸上移开,说道:“本座希望太子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燕玦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想破了怀城的防守,本座不建议你的突破之地是密林。”   “那千岁可有更好的注意?”黎赋放下手中的果子,视线挪到那一直垂着头的罗知府,继续说道:“千岁眼中的最好方式那便是正面应敌?”   风洵听着少年口气有些狂傲,声音也莫名的阴冷几分,“在太子从皇上那里接过前往边关的圣旨,那便要做好败仗的打算,太子年轻,而面对的敌人还是大燕所向披靡的裕亲王,就算打了败仗,那也不是什么丢脸之事。”   “千岁说的倒是很轻松,本太子的地位本就岌岌可危,后宫有几双眼睛正盯着本太子什么时候倒台,要是此番在打了败仗,那后宫的几个老女人不把本太子从太子之位拉下去,岂能消她们这些年对本太子的怒气?”   风洵听着少年有些无所谓的语气,声音又是沉了沉,说道:“还有本座,太子就不必忌人忧天。”   闻言,黎赋转过头看着风洵的侧脸,说道:“千岁日理万机,本太子的那些个皇弟可是都在拉拢千岁呢,所以啊,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最可靠。”   垂头的小李子见着自己主子这般挑衅于千岁爷,都不由的绷紧了神经,整个帝都的人都是知晓千岁爷最是宠爱太子殿下,不管其他皇子多么的讨千岁爷欢心,到最后,千岁爷心向着的始终是太子殿下。   只是,主子越长大便是知晓,护着他的人也是对他有利用之心,心中也不会如小时那般纯粹,然后便与千岁爷的关系越来越僵硬。   主子在帝都的对手多如牛毛,此番前来云城,主子必定要有一个好的结果带回帝都,不然,看笑话以及对付主子的人,便会击溃到主子再也翻不了身。   “本座在云城的这段时日,太子最好亲自坐阵城外的军营。”是一道警告的声音。   黎赋闻言,轻声一笑,便是起身,说道:“既然千岁让本太子去军营,本太子这就去。”   风洵见着少年的身影慢慢的走出大厅之中,温润的眸子一沉,又是想到苏曼歌给他的消息,百里卿梧遇难,依着他的情报,百里卿梧前往雁北关,是有慕容井迟以及燕玦身边的第一侍卫齐越护着的,怎么就会遇难?   然而在燕玦那边一点消息的没有,好似苏曼歌的消息是假的一般。   小李子见着少年走出大厅也是跟了上去,走出大厅后还不忘回头看了看,然后拍了拍胸口,小跑的走到少年的身侧,小声的说道:“爷,千岁爷今日没有动怒,还真是稀奇。”   “有什么好稀奇的?这里又不是帝都,离云城不远的怀城中可是坐着一位他的劲敌,他能对着本太子动怒?”少年扯着嘴角懒散的说道。   “爷,你说那姑娘又不会说话,一个人在客栈不会遇到什么坏人吧。”小李子心中还是有些担忧刚刚被主子放在客栈中的姑娘。   “你这般担心她,要不你去跟着她?”少年突然停下脚步,脸上带着坏坏的笑意,看着小李子。   少年的话语让小李子吓了一跳,立即跪在地面上,说道:“爷!你可别下奴才,奴才只是说说而已,奴才要永远跟在爷的身边啊。”   “太子爷这又是在训小李子呀,看来民女来的可真是时候。”苏曼歌刚刚走进月门处,便见到游廊上跪着的小李子以及穿着红衣锦袍的少年,半开玩笑的说道。   黎赋在见到苏曼歌的时候,本就清亮的眼睛更是亮了一下,想着那不会说话的女人,便说道:“呀,曼歌姐姐来的正好,本太子正愁着没人接手一个意外呢,你来的刚刚好。”   “意外?”这下换苏曼歌诧异了,“太子这是遇到了什么意外要让民女接手?”   少年噙着一抹无害的笑容,脑袋微微一歪,说道:“跟我来、”   苏曼歌半是疑惑的跟在红衣少年的身后,原本想去找风洵,奈何被这个小孩子拖住,她就只能先应付这个外面无害,心思缜密的少年了。   待三人到了云城中一家客人实在不多的客栈时,苏曼歌挑着眉,说道:“太子爷的意外在这家客栈?”   黎赋清淡一笑,“带曼歌姐姐去见一个人。”   百里卿梧喝了药后,正是打算歇下,便听到房门外有几道脚步声,又顺势起身,蹙着眉头的盯着那房门处,好几日没有能好好休息,这几道脚步声真是让她有些恼怒。   下一刻,房门被推开,百里卿梧见着来人时,眉宇间下意识的一沉。   只是在看到红衣少年身后的女子时,眉头又一蹙。   “太子让民女来见谁啊。”苏曼歌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只是在看到房中脸色有些苍白的女子时,嘴角的笑意凝固。   “卿梧?” 第109章 怎么在这里   “卿梧?”   苏曼歌眉梢几乎拧成一团,随即绕开红衣少年往百里卿梧走去,一把抓住百里卿梧的手,“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得到消息听闻你遇难便从药王谷出来,原本打算去一趟大燕,去抚凌山一带找你啊。”   百里卿梧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能看到苏曼歌,回过神后,嘴角都是笑意,“曼歌,你怎么在这里?”   轰,大门处站着的小李子以及黎赋见着那脸带笑意女人开口,小李子眼中是震惊。   黎赋却是觉得被人玩弄了一般,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上前两步抓着百里卿梧的胳膊,沉声,“你会说话?”   胳膊处传来的痛意让百里卿梧蹙起眉头,她看着有些眉宇间全是怒意的少年,委婉一笑,“看着曼歌便才是发现自己也会说话。”   黎赋看着眼下的女人嘴角挂着刺眼的笑意,猛的一扯,百里卿梧瞬间撞在少年的怀里,别看小小年纪,身高却是比百里卿梧高一大截,整张脸瞬间撞入他的胸膛处,鼻子中传来的痛意让百里卿梧的泪花在眼中打转。   “你干什么呀。”苏曼歌听着百里卿梧轻嘶一声,把百里卿梧拉扯到自己身边,又见着百里卿梧捂着鼻子,“卿梧,你没事吧。”   百里卿梧摇了摇头,但是鼻间流出的热意让她有些失神,把捂着鼻子的手松开,视线挪在有着血迹的手上,轻笑,   “卿梧,快快,仰着头。”苏曼歌瞪了一眼已经愣住的红衣少年,然后朝着还在大门处站着的小李子大声道:“还不打盆水来!”   小李子立即会意,点头,说了声好,便跑出了房间。   黎赋见着消瘦的女人被苏曼歌扶着做到屋中的圆桌旁,本就皱着的剑眉,皱的更紧了,难道女人都是这么的弱不经风?他只是轻轻的扯了一下她而已?就流鼻血了?   所幸只是流了一点鼻血,苏曼歌用着锦帕替百里卿梧擦拭着,说道:“怎么身子越来越虚弱了?在太西的时候,你的身子有明显的好转啊。”   “在抚凌山时从夺命狱的杀手与慕容井迟的手中逃走一直在潜在密林中,幸亏你的曲莲丹,但是,我身上没有曲莲丹,在密林深处只吃了一粒,想来应该是吸入了那些雾障之中的毒气,身子才是有些虚弱,但也不至于掉了性命。”   听着百里卿梧的话语,房中的二人神色都有些不自然,苏曼歌是因着听到夺命狱三个字,她挑眉,问道:“夺命狱的杀手?夺命狱的杀手杀你吗?”   黎赋原本在听闻药王谷的慕容井迟还有些诧异,这个女人不是说与她夫君前往通州所遇到了山贼了吗?怎么现在又说出了夺命狱的人?对了,这个女人就连哑巴都能装,那些话肯定也就是假的。   “是燕玦下的追杀令。”百里卿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莫名的冷了几分,看着苏曼歌手中锦帕上的血迹,继续说道:“虽然我觉得这其中有着蹊跷,但是,这的的确确是燕玦或者是他身边的人要置我于死地,所以,那日我便从抚凌山脚下逃走了。”   百里卿梧说着,又看了看另一侧一瞬不瞬盯着她的少年,继续说道:“在密林深处徘徊了三天,然后在马背上体力耗尽,不知怎么就遇到了这位公子,多亏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更没有想到,还能在见到你。”   苏曼歌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看着百里卿梧消瘦的脸庞,“卿梧啊,你现在不能瞎折腾了,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百里卿梧微微垂眸,“这个我知晓。”   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她怎么也是没有想到会走到这一步,把她原本的计划打乱的不知从何处着手,她也只是慌了手脚,才是想抓住南疆太子这个人。   “既然事到如今,那就跟我去药王谷吧,养着孩子才是真的,其他的等孩子出生了在说。”苏曼歌最终还是于心不忍把百里卿梧扔给风洵,她不是那种以利益为重的人。   百里卿梧抬眸看着苏曼歌,挑眉,“药王谷?”   苏曼歌会心一笑,说道:“你别担心会遇到慕容井迟和他那姐姐,药王谷分两谷,我们那一族和他们不搭边。”   苏曼歌说着,又是看向那脸上还有错愕的红衣少年,声音中带着一丝恭敬,说道:“想来太子殿下定然不知千岁爷也是在找这位姑娘,既然太子殿下救了一回卿梧,那好人做到底,就不要告诉千岁爷了。”   黎赋此刻心中是震撼的,饶是他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和燕玦还有风洵有着关系,听着她们之间谈话,好似这个女人与燕玦的关系不简单。   还有追杀令,好似这个女人的身上有重重的迷雾遮挡住一个惊天的秘密。   “太子爷,你应该不会告诉千岁爷的吧。”苏曼歌眼中全是笑意,好似心中很确信眼前的这位少年不会把百里卿梧的事情告诉风洵。   黎赋的视线却是凝视在百里卿梧的脸上,轻然道:“我要和她谈谈。”   苏曼歌挑眉,便是起身,“好吧,那我先出去。”   百里卿梧诧异的看了一眼那个惊艳的少年,然后看着苏曼歌走出房中,随即房门被关上。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苏曼歌回头正好看到小李子端着一盆水,然后走了上去,说道:“太子和卿梧姑娘有事相谈,我们就先不打扰他们了。”   “什么?”小李子还在惊讶中,便被苏曼歌推着往外回走。   黎赋见着神色安然的女人,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说道:“既然是想要跟着我保命为何要装着哑巴?”   “并且,你对我是太子的身份,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百里卿梧抬眸看着那双清亮的眸子,说道:“看公子身姿不凡,定然是人中龙凤,我为什么要惊讶?”   “至于,哑巴,我只是不知该与一个陌生年轻的公子如何开口而已。”所以她选择了闭嘴。   对于这个回答,让黎赋稍稍的眯了眯眼睛,正是打算说什么,便从房外响起一道苏曼歌的声音,“宁侍卫这是来客栈做什么?”   “属下是来找太子殿下的。” 第110章 想做之事   黎赋听见风洵身边第一侍卫的声音,起身拉着百里卿梧就是往窗户走去。   “太子殿下在这客栈中吗?我怎么没有见到?”苏曼歌声音又不由的大了一些,好似无意间一般。   宁宇见着苏曼歌不知情的模样,挑起浓眉,说道:“苏姑娘刚来云城,当然不知太子殿下正与主子闹脾气,主子让太子往西,太子殿下偏偏往东。”   “所以你是来抓太子爷回去的?”苏曼歌皱起眉头,继续说道:“小孩子嘛,他喜欢往东,就让你主子让小孩子往东便是了,怎么就要与太子殿下唱反调呢。”   宁宇听着苏曼歌调侃的话语,嘴角一抽,到底是在唱反调啊。   “不过,你确定太子殿下会在这小客栈出现?”苏曼歌挑着柳眉,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苏姑娘放心,在下已经确定太子殿下就在这客栈。”宁宇不会告诉苏曼歌的是,刚刚有人看到太子殿下身边的小太监在这客栈中找掌柜要温水,是以,他才找到了这里。   苏曼歌闻言,便回头往头看了一眼游廊,看着渺渺无几的人,又是回头看着宁宇,说道:“那我就不打扰宁侍卫找太子殿下了。”   宁宇拱手,然后绕开苏曼歌,开始一间房间一间房间的排查。   苏曼歌见着那探出头的小李子,微微使了一个眼神,小李子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而此时已经从二楼窗户跳下的黎赋与百里卿梧,在这云城的街道中小跑着。   “不,不行了,我不跑了。”百里卿梧挣脱拉着她的手,蹲在地面上,是要要她的命吧,本就没有好好休息过的她,在加上身子体力都跟不上朝气勃勃的少年,还使劲的瞎跑,心中不由的又记恨上了风洵,还真是一个阴魂不散的人。   她从抚凌山逃走,在夺命狱中还有她的追杀令,来到南疆,更是有个风洵在等着她落网好成为牵制燕玦的棋子,如今好不容易落了个脚,那厮的侍卫又追了上来。   要是让风洵知晓她在南疆云城,还指不定会与燕玦怎么谈判,要是燕玦不理会,风洵会不会直接杀了她?   黎赋叉着腰,还带着一丝喘气,看着蹲在地面上的女人,薄唇微微抿着,“苏曼歌不是说风洵也是在找你吗?你不走,要是被风洵身边的人找到你怎么办?”   “我真的跑不动了,我们找个地方先躲着吧,风洵的事情等我先缓上一两天了在说。”百里卿梧抬头看着那叉着腰的少年,或许视线中的少年有几副面孔,但起码在她面前是带着单纯一面的人。   果然,黎赋见着百里卿梧苍白的脸颊,便往她走去,然后背靠着她,蹲下身来,说道:“上来。”   百里卿梧看着还有些窄厚的背有些失神,只是抵不住少年的不满,“还不快点,是要本太子先走,等风洵的侍卫来找到你?”   “快点!”   百里卿梧回神,饶是傲气十足的她在面对体力不足还要保命的情况下,还是屈服在了这道有些傲娇的声音中,她起身往那并不是很宽的背靠去,嘴角有些苦笑,没想到,有朝一日在这陌生的土地上,还有这么一个人出现给了她一丝温暖。   黎赋在起身的那一刹那,眉头相皱,原本觉得抱着这个女人已经很轻了,没想到背着可是轻的过分。   “你是没吃饭吗?怎么一点重量都没有?”   听着带着一丝质疑和少年才有的清亮声,百里卿梧嘴角一扬,“想来太子爷是上战场的人,才是觉得小女子很轻吧。”   少年只是一声清淡的冷哼声,便没有了下言。   百里卿梧淡然一笑,看着街道上慢慢擦身而过的人和物,不由的说道:“你贵为南疆太子,在听闻我与燕玦时,就不感兴趣吗?或者,也可以如风洵那般,可以把我当做一颗牵制燕玦的棋子啊。”   黎赋听着百里卿梧的话语,惊艳的脸上不由的掀起一抹笑意,说道:“你是货物吗?本太子为什么要把你拿去当做牵制燕玦的棋子?在说,那是你与燕玦的事情,跟本太子有什么关系,至于棋子,你不都说了吗,燕玦下了追杀令要杀你,还牵制个屁啊。”   百里卿梧笑了,好似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这般真挚的笑出声,不由的觉得背着她的人还有几分男子气概。   她说,“在大燕时听闻过南疆太子的事迹,你在南疆帝都也该是很多人眼中的眼中钉肉中刺吧,如果此番你打了败仗,回到帝都,面对的怕是那些才豺狼虎豹使劲的拉扯你下位吧。”   “怕什么,该是本太子的东西始终会是本太子的东西,就算面对的是那些豺狼虎豹,本太子也不虚,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   “什么话?”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闻言,百里卿梧明眸微微一深,或许这少年心中有着皇室没有的善良与单纯,但是,这少年却不输给任何一位掌权者,能正面与在朝堂手握重权的风洵对着干,许是实力也不容小觑。   没有听到背上的人接他的话语,挑着剑眉问道:“你在想什么?”   百里卿梧轻笑,“太子有没有特么想做的事情?比如,统一天下?”   少年听闻‘统一天下’这四个字的时候,眼中不由的一亮,然后瞬间黯淡下去,说道:“统一天下倒是没有想过,但是,本太子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到处追杀自己的敌人,侵占他们的土地,掠夺他们的财富,听着他们的妻儿哭泣。”   果然,百里卿梧在听到这句话时,眼中满是震撼。   这个少年说,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到处追杀自己的敌人,侵占他们的土地,掠夺他们的财富,听着她们的妻儿哭泣。   以后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帝王?能说出这么一番话?   “那么你呢?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黎赋突然问道。   百里卿梧闻言,沉默一下,然后看着前面来来往往走着的人群时,很是轻声的说道:“杀了该杀之人,便带着孩子隐于市井之中。”   这下该是轮到少年震撼了,他脱口而出,“谁是你该杀之人?”   “大燕……”   “元宗帝。” 第111章 质疑本王   怀城。   一路上换了几匹马的慕容井迟与百里棠终是抵达了怀城,过了城门一路往另一端的城外军营中奔去。   在慕容井迟抵达太西后,直接便是带着岚锦去了百里府。   百里府的一干人等在听闻百里卿梧有武功还身手了得时,都不由的觉得慕容井迟与岚锦在说别人。   也在岚锦的口中得知自家姑娘可能早已被掉了包,让百里沐与陈氏着急的不得了。   只有百里棠知晓百里卿梧是在慕容井迟和齐越的面前露了马脚,所以才不得已逃走的,百里棠一方面心中担忧百里卿梧,又要安抚百里家人的担忧。   慕容井迟在太西停留了三日,事情说清楚后,便与百里棠前往雁北关。   只是让慕容井迟诧异的是,王妃不是被掉包的王妃,而是有武功之事,只有百里棠一人知晓而已。   这百里家也太玄乎了吧,姑娘家习武,家人不知晓,二哥却是知晓,虽然百里棠说的都合情合理。   但是,慕容井迟始终觉得,还有些蹊跷,就算百里家的七姑娘自小在宫中长大,见识的人和事与闺中姑娘有一些不一样,那习武除了百里棠瞒住了所有人,这也太荒唐了吧。   而且,百里卿梧有武功,那夜,怎么没有一刀捅了燕老七呢?毕竟,按照现在对百里卿梧了解,那个时候,百里卿梧完全可以杀了燕老七。   但,看着百里棠心急如焚的模样,便是知晓,百里卿梧这个妹妹在百里棠的心中有多重要。   这也解释清楚了,那个逃走的王妃,亦然也是百里家最小的女儿,百里卿梧。   军营主帅营帐之中。   齐墨,齐越,阮赟,沈为魁以及姜珩坐在营帐中的椅子上。   “主子,风洵已经到了云城,想来这几日的停战应该是风洵到了云城的原因。”是齐墨的声音,他又瞄了一眼眉宇间都是冷意的主子。   姜珩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个从听闻九偲失踪后就一直冷意绕身的年轻男人,说道:“南疆太子本就有些不好对付,若是在来一个风洵,这一场仗,怕是不怎么好打。”   他倒是不担心九偲会出什么事情,想来逃走也有她的原因,姜珩也相信,自己的妹妹一定会联系他。   在听闻九偲在抚凌山下的事情后,姜珩很确信的相信,百里卿梧便是姜九偲,百里卿梧便是他那个死在青梧宫中的乐安皇后。   即使,他觉得很、荒缪。   燕玦抬眸,懒散的看了一眼姜珩,整个身子都靠在大椅上,往日眉宇间邪气的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那沉寂着随时会爆发的怒气。   他说道:“本王何时惧怕过区区一个把控朝堂的阉人?”   姜珩只是淡淡一笑,“卑职从未说过王爷惧怕一个阉人。”   齐墨与齐越相视一眼,都默默的低下了头。   唯有沈为魁以及阮赟好似不知所云那般,沈为魁的视线稍稍的在姜珩的脸上停留了一下,才是说道:“王爷,照着卑职的想法,那便是带军直接攻下云城,何必顾虑那般多,反正雁北关驻扎的军力便是二十万。”   “二十万大军都已足以踏平云城周边的城池,更何况,掌管帅印的不过是一个区区毛头小子。”   姜珩以及阮赟听闻沈为魁的话,都不由的轻笑,那个在沈为魁口中的毛头小子在裕亲王的眼中可是手段了得,也不知,沈为魁是不是因着兵符落入裕亲王的手中而故意挑事。   燕玦的目光停留在沈为魁的脸上,嘴角掀起一抹冷意,“本王把二十万大军交给沈将军,如若踏平南疆云城周边几座城池,本王让你掌管帅印,如若全军覆没,你沈为魁九族祭奠本王的二十万大军如何?”   “你、”沈为魁脸上一白,只能愣愣的看着那主位上坐着的年轻男人。   姜珩冷冷一笑,沈为魁一直如此,大言不惭,却胆小如鼠。   燕玦的阴戾的视线从沈为魁的脸上移开,正是此时,营帐外便传来慕容井迟的声音,“在下要见裕亲王。”   守在营帐外的士兵见着慕容井迟手中的令牌,转身走进营帐之中,拱手恭敬道:“王爷,慕容少主求见。”   营帐中的人神色不一,只见主位上的男人神色变了变,他沉着声音,“让他进来。”   “是。”   随后,慕容井迟与百里棠便走进了营帐,待看见营帐中坐着那般多的人时,只是稍稍的错愕,在上前,拱手,“见过裕亲王。”   燕玦在看到慕容井迟身边站着的百里棠时,不由的挑了挑眉,才是说道:“攻打云城之事明日在谈,你们先下去。”   沈为魁起身冷冷的扫过慕容井迟与百里棠,冷哼一声,便是走出营帐。   阮赟淡淡的看了一眼百里棠,也走出了营帐之中。   只有姜珩起身时,视线在慕容井迟和百里棠之间来来回回扫了几遍,才是走出营帐之中,猜测便是有关于九偲的事情,等下问百里棠便好了。   慕容井迟一屁股就坐在了刚刚姜珩坐的位置,说道:“还没有王妃的消息?”   燕玦的视线却一直在百里棠的脸上,他淡淡的看着百里棠,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草民前来是想告诉裕亲王一声,草民的小妹并非那丫头所说的被人掉了包,草民的小妹草民还是知晓,她此番逃走,定然是因为要保住自己的命,有人想要她的命。”   闻言,燕玦的目光中的煞气渐起,他淡声道:“你是在质疑本王,还是在怀疑本王。”   慕容井迟的视线也深了深,说道:“燕老七,那追杀令是不是你下的?紫玉牌怎么会在夺命狱人的手中?”   燕玦那深幽的目光中有着异光在闪烁,他却是在与百里棠对视,“本王说与本王无关,你们可信?”   百里棠只是淡然一笑,好似并不相信燕玦,“草民小妹不知生死,更是不知夺命狱还有没有别的人在追杀,王爷这时说出这番话,是不是太过牵强?”   果然,燕玦平淡的脸上彻底一沉。   “燕老七,真的没有王妃的消息吗?”慕容井迟皱着眉头问道。   “没有。”齐越开口,“王爷这些日子一直在调查紫玉牌的事情,枫婲姑娘也不知所踪。”   百里棠闻言,便是拱手,说道:“草民着急小妹的安危,就不在这里与王爷周旋了。”   “告辞!” 第112章 不会有事   “草民着急小妹的安危,就不在这里与王爷周旋了。”   “告辞。”   百里棠说着,脸色都不由的一冷,他现在必须要找到百里卿梧,且,他从太西而来一路上都是心神不宁,他还不知百里卿梧会遭遇到什么。   燕玦已经慕容井迟见着百里棠走出营帐之中,神色都不由的一沉,百里棠这般做,的确把燕玦置于一个外人的境地,毕竟,百里卿梧可是燕玦明媒正娶的妻子。   慕容井迟回头看着燕玦,不由的着急道:“我说燕七,你是真的不着急王妃的下落?”   燕玦闻言,眸子低垂,一时无言。   着急?他从不知道何为着急,从他记事以来,他活着便是为自己而活,除了他的野心昭昭,什么事情都入不了他的眼。   只是,百里卿梧就这般的无影踪,心中那掀起的着急饶是他能坐拥大燕半壁江山,他也无从找起,这些时日以来,他的人来来回回都是从抚凌山以及周围的地方寻找。   仍然没有百里卿梧的消息。   他抬眸,看向慕容井迟,说道:“有时候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那说明,她还在这世间的某一个角落好好活着。”   “那活着为什么不来找你?你可是她能依附的丈夫。”慕容井迟说着忽然想起慕容枫婲这个人,眼中的狠意一晃而过,虽然他和百里卿梧不怎么熟悉,但,就这般明目张胆的害人命,毁了药王谷的名声,他便不会允许。   “紫玉牌确定了是慕容枫婲拿走的吗?追杀令是慕容枫婲亲自对黎庭传的话?”   燕玦听着慕容井迟前半句话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不少,何为丈夫?就连他内心都是知晓为何娶百里卿梧,那在百里卿梧心中定然不会把他当做能依附的丈夫,她为什么会来找他呢?   “这件事情,会让慕容枫婲给本王一个交代。”   闻言,靠在椅子上的慕容井迟身子正了正,挑着剑眉,说道:“燕老七,如果这件事情真是慕容枫婲做的,我药王谷定然不会求情让你放她一马,反而,你别看在慕容枫婲这些年待你不错的面子上而放过她。”   “她对你的心思你不会不知道,如若你执意要纵容,就算你找到了王妃,慕容枫婲有一次便会有第二次伤害王妃,你自己斟酌斟酌吧。”   燕玦听着慕容井迟的这番话,不由的皱起眉头,女人都是这般麻烦?   “既然你不告知慕容枫婲的下落,我也会找到她,到时候,就由我来给你这个交代,而王妃那里,也该是由我该给她一个交代。”   慕容井迟说着,便起身,抱拳,然后走出营帐之中。   齐墨齐越一直都是垂头不敢开腔,枫婲姑娘对于主子而言,虽然并非有男女之情,但是当年的救命之恩,怎么可能就这般动手?   燕玦见着人差不多都走完了,这些日子以来绷紧的神经突然好似轻松了一般,他揉了揉眉间,说道:“慕容枫婲在何处?”   “回了药王谷。”齐墨恭敬道。   “让她三日之内来见本王,如若不然,本王不介意亲自去一趟药王谷。”   齐越齐墨两兄弟听着这道冷然的声音中带着几丝杀气,便已经知晓,刚刚慕容少主说的话,让主子转过了弯,毕竟,王妃才是王爷最亲近之人,而并非慕容枫婲。   “是!主子。”   而这边已经走出军营在云城中走着的百里棠一直都是冷意绕身,他心中已经抱着最坏的打算,卿梧或许已经遭遇到了什么,但是他不敢想。   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百里兄,请留步。”   百里棠转身,看着姜珩骑着马匹朝他走来,拧着的眉梢不由的舒展开,嘴角不由的带着一丝笑意。   姜珩翻身下马,看着百里棠脸上浅淡的笑意,说道:“不如一同坐下来喝一杯怎么样?”   百里棠眉梢轻挑,“好啊。”   最后二人在一条巷子中的茶馆中坐了下来,点了两盘花生以及点心,和一壶茶。   最终还是姜珩先开口,他看着对面脸色沉寂的百里棠,说道:“多谢这段时间以来百里兄对九偲的照顾。”   百里棠眼中还是有着一丝讶色,毕竟,能相信百里卿梧是姜九偲,还是需要一定的胆量的,“原本卿梧说要与你相认,我还怕你认为卿梧胡言乱语,没想到,姜兄还是相信了卿梧的话,果然是嫡亲两兄妹。”   “虽然有些匪夷所思,还很荒缪,但是,卿梧的种种都是九偲身上才有的,九偲自小便是我带大的,是以,很多事情只有我们兄妹俩才知晓。”姜珩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感慨。   或许,是因为以为所有的亲人都逝去,但,有朝一日才知晓这世间还有一个亲人活着,是多么令人心情澎湃的事情。   “也对,我也是因为发现卿梧不似以往的卿梧,才得知这世间还有借尸还魂的事情。”百里棠端着茶盏,垂着眼眸,掩盖了眼中所有的情绪,毕竟,卿梧活着对百里家的人才是安慰,在百里家谁也接受不了家人逝去的消息。   “这件事情,那就你知我知好了,烂在我们的心中,何不是对九偲的另一种保护?”姜珩嘴角带着笑意,声音说不出的柔和,想来,这便是世间最好的事情。   他知晓妹妹活着,妹妹知晓她的哥哥在担心她,保护她,便足矣。   百里棠举着茶盏,说道:“那在下就以茶代酒敬姜兄一杯,不管她是谁,都是我们的亲妹妹。”   姜珩闻言,更是对百里棠刮目相看,在帝京时他听过不少百里棠的事情,原本以为只是一个纨绔子弟,没想到也这般重情重义。   “多谢百里兄!”   两杯相撞,那便是男人之间的承诺。   姜珩一仰而尽,放下茶盏后,说道:“照着九偲的性子,她到达安全的地方一定会想法子给我消息,是以,百里兄莫要着急。”   百里棠闻言,眼眸不由的半眯着,“万一卿梧真的遇难了怎么办?你就这般相信卿梧会抵达安全的地方?”   “我相信,她一定不会有事。” 第113章 迄今为止   云城中,依旧是热闹非凡。   在云城一家茶馆中,坐满了宾客,只因为这里每日到晌午,一个时辰以内,都有一个说书人在这里说着百姓们喜欢听话本中的故事。   然而,说书人只因想要更多的人能听到他所讲的故事,便在茶馆外面说起书来。   果不其然,拥堵在这家茶馆外的人里三层外三层。   茶馆旁有一颗很大的老槐树,此时,上面坐在一男一女,少年依旧是身着一身红衣,惊才艳艳的模样好似这夏日中灼人的太阳般耀阳。   女子依旧瘦弱娇小,只是那副面容有些陌生,说不上有多好看,反而很平庸,只有那双眼睛透彻清凉,好似能看穿一切。   因着老槐树枝叶茂密,无人发现上面的两人。   “你也喜欢来这里听说书人讲故事吗。”百里卿梧侧头看着手拿两串冰糖葫芦的少年,笑着说道。   黎赋轻笑,说道:“在帝都的时候,本太子倒是想去酒楼中听,但是整日被人盯着,实在不自在,到了云城,没有那些个眼睛盯着,倒是自在多了。”   少年说着侧头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微微蹙眉,又把视线移开,说道:“苏曼歌给你的这张脸还真是不怎么好看。”   “我本来就不怎么好看啊。”百里卿梧淡然一笑,垂眸见着手中的冰糖葫芦,一点不夸张的咬掉一颗,她早就馋酸酸甜甜的东西,在百里家她不敢吃,怕被怀疑,怕被燕玦知晓。   倒是在这里了,终于如愿了,果然,怀有身孕一定要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才心安。   少年听着女子不怎么在乎的语气,又是转头看着鼓着腮帮子的女子,轻轻一笑,“苏曼歌还是对你蛮好的,怕你被风洵知晓,便用了这么一招掩盖你的身份,还不忘指使让本太子带你出来散散心。”   百里卿梧吞下冰糖葫芦后,才是说道:“谁让你一点太子威严都没有?不过你年纪还小,适当的幼稚一下,做姐姐的也相当喜欢你这样的孩子。”   百里卿梧正看着手中还仅剩下两颗的冰糖葫芦,正打算咬下时,手中的糖葫芦串瞬间被人夺走,百里卿梧猛的看向少年高高举起的手。   他带着一丝顽劣的笑意,“孩子?本太子可是威风凛凛的男人。”   百里卿梧举着手想要夺回少年手中的糖葫芦串,奈何在少年面前却是一个细胳膊的姑娘。   “给我。”   “不给!”   “男子汉大丈夫,居然和小小女子强糖葫芦串,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啊。”百里卿梧轻笑,她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有这般闲心与一个小孩子做这这般不着调的举动。   “本太子可不是文弱书生,顶多也就一介莽夫,羞耻二字的确不知怎么写。”少年说着把手中的糖葫芦串举得更高,看着眼前女子那双透彻的眼中没有像第一次见到那般死气沉沉,不由的笑了起来。   百里卿梧听着这般没脸没皮的话语,不由脸上全是笑意,视线却是挪在少年另一只手上的两串糖葫芦,瞬间抽过,说道:“丢了两颗糖葫芦,赚回两串,也值得呀。”   少年见着百里卿梧的视线看向下方满是人群的茶馆中,会心一笑,“苏曼歌过两日便会回药王谷,你一定要跟她一起去?”   “一定要去的啊,呆在云城不是智举,只要风洵知晓我在云城,怀城的燕玦也会知晓,我现在这个情况,不想他们任何一个人知晓。”百里卿梧只是看着手中的糖葫芦串,并未有刚刚的兴致,好似对这个东西一瞬间便没有了兴趣。   黎赋张口想问她与燕玦到底是何关系,但是话到嘴边还没有问出口,嘴角一扯,目光也是看向下方拥堵的人群之中。   他说道:“谁都有不得已之处,但愿你会慢慢便好。”   百里卿梧闻言,但笑不语,是的,她会慢慢便好,慢慢的用另一个身份,慢慢的回到大燕。   一时之间的无言,让那说书人的声音瞬间大了不少。   啪!   醒木拍桌的声音是那般的刺耳。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我下回分说。”   瞬间,如雷贯耳的掌声穿刺着这整座茶馆。   百里卿梧看着那高台上年迈的说书人,慢慢的在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又看了看下方的人,说道:“我们要如何下去?”   “怎么上来的便怎么下去咯。”少年不以为然的说道。   下一刻,百里卿梧腰间一紧,整个身子一轻,刹那间的功夫,脚尖便已经落地,百里卿梧有一瞬间的呆滞,回神之时,便见到红衣少年把她护在身后,而原本拥挤热闹的茶馆前,瞬间鸦雀无声。   百里卿梧便是知晓,能让这些百姓瞬间无声的人,一定是朝廷的人。   黎赋见着朝着他走来的风洵,眼中的笑意增多了不少,他道:“怎么本太子走到哪里千岁都能找到啊。”   风洵眉宇间仍旧有着温和的气息,但是那双异瞳全是冰冷的气息,他淡淡道:“本座让太子去军营,没想到大战在即,太子还有这般的雅兴,来听书。”   “所以,本太子打算立即回军营。”少年嘴角的笑意渐渐的淡去,清亮的眼中有说不出的感觉,似煞,似冷,似凶悍。   风洵的视线落在黎赋身后那露出来一点的裙角,眉一挑,冷声道:“太子殿下的朋友?”   百里卿梧实在有些不自在,居然让一个小孩子护着,她脚步微微挪动打算站出,反正她顶着一张陌生的脸,风洵也不认识,奈何刚刚动了一步,然后被少年反手一扯,整个人便贴近少年的后背。   “既然千岁知晓是本太子的朋友,那就不要为难她了。”   风洵一瞬不瞬的盯着黎赋的那双眼睛,他从那少年的眼中看到了如凶残的狼护着狼崽子的眼神,这让他不由的对黎赋身后的人有了几分兴趣。   能让黎赋赋着的人,迄今为止,他还真是没有见过。   “本座有说要为难太子的朋友?”风洵突然笑着说道。 第114章 不能呆了   黎赋见着风洵那异瞳中的笑意,冷冷一笑,“既然千岁都这般说,那本太子便把她送回去了在去军营。”   说完,黎赋便拉着百里卿梧的手与风洵擦身而过,只是刚刚走了两步,背后便响起风洵的声音。   “既然是太子的朋友,那便是本座的朋友,军中可不能没有主帅,太子殿下还是立即回到军营中才是,至于太子殿下的朋友,本座会亲自送回太子朋友的住处。”   少年的目光刹然一股冷意掀起,百里卿梧也是感觉到了,她抽回被少年拉着的手,转身看着风洵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说道:“既然太子殿下抽不开身,那,我一个人也可以回去的。”   说着,深深的看了一眼风洵,“就不麻烦你了。”   风洵见着如此姿色平庸的女子这般镇定自若,挑起了眉头。   如说太子的容貌在南疆那可是数一数二,在风洵的眼中,不管是容貌还是身份地位或者手中的势力,太子的将来都不会比大燕的裕亲王差。   只是,见着太子居然护着这般一个如此平庸的女子,这实在是让他太诧异了。   这般,便让风洵忽略了那平庸的女子看到他时,眼中没有的惧意。   黎赋转身看着眼下的女子,刚要说什么,百里卿梧又开口,“我无事的,你不用担心。”   少年还想说什么,只见女子眼神有些强硬,他便乖乖的闭上了嘴。   百里卿梧淡笑,又是对着风洵微微颔首,说道:“那我便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绕过红衣少年,往巷子尽头走去。   黎赋见着那瘦弱的背影,眉头蹙的老高,就连风洵走到他身边都不知晓。   “自己的身份地位都摇摇欲坠,还想去护着你想护着的人?自小本座便教你,唯有强大才能护着想要护着的人,柯儿啊,你现在对你敌人实力一点不知。”   黎赋侧头看着与他并肩的风洵,不由的蹙着眉头,没有接下话语,但是眉宇间的怒气不难看出,他在不满。   风洵见着眉宇间满是怒气的少年转身往云城外的军营走去,负手而立,似感慨道:“最是怕在最没有能力的年纪遇上要照顾一生的人。”   “本座只是希望柯儿踩着白骨往上爬的同时,不忘了初心。”   宁宇站在风洵的身后,说道:“太子殿下会知晓主子的用心。”   风洵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影越走越远,脑中却是猛然想起刚刚那女子的眼睛,好似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猛然转身,看向那巷子中,哪里还有那素色锦衣女子的身影?   风洵眯着眼眸,说道:“有没有觉得刚刚与太子一起的女子有些面熟?”   宁宇一愣,才是说道:“主子,那般姿色平庸的姑娘,仍在街上都看不见,怎么会面熟呢?”   “不对、”风洵神色一愣,异瞳中有着异光微微晃动,他冷声说道:“本座一定是见过。”   “主子,你好奇,不如去问问太子殿下?”宁宇在身旁提醒道:“太子殿下就算这些时日与主子有些闹脾气,但是,这些事情应该不会瞒着主子你的。”   风洵闻言,讥讽一笑,“长大了,本座管不住了,就随他去吧。”   宁宇微微低头,主子的心思怕是整个帝都都知晓,不管其他皇子如何的优秀,主子扶持的人都是太子殿下,这也是让后宫的女人们这些年不敢动太子的原因之一。   只是,这些年来,太子爷没有让主子失望,不管是城府还是心思,都比另外几位皇子要强很多。   就连如今南疆一批军队都已落入太子的手中,也是南疆有史以来,第一位掌握兵力的太子。   太子自己的势力也在日益壮大,也难怪主子有些恐慌很听话的棋子变得让主子无力招架。   风洵神色一正,继续说道:“还没有百里卿梧的消息?”   宁宇神色又一愣,恭敬说道:“还没有,怀城那边因为全方面封锁,属下的人也无从得到怀城的消息。”   “看来燕玦是在掩藏什么事情了。”风洵往刚刚黎赋消失的方向走去,继续说道:“既然百里卿梧这颗棋子在半路夭折,那本座就另想办法了。”   “为何主子一定要用百里卿梧这颗棋子?”宁宇终是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这世人都知裕亲王是多么一个冷漠无情之人,怎么会对百里卿梧动心呢?”   “谁说冷漠无情之人便是没有心的人?”风洵异瞳中的笑意却是有些诡异,他笑着说道:“这世间对付这种自以为冷漠无情的人最好的办法便是,扼杀掉他自以为不会动心之人。”   “既然燕玦在势力上无软肋,那本座只有往这些事情着手了。”   宁宇闻言,不由的皱起剑眉,“那太子殿下呢?太子殿下这些时日以来,主子不是也觉得越来越难掌控了?”   风洵一听,不由的冷笑,“黎柯可比燕玦圆滑了许多,自来脸上都会有很多神色,喜怒哀乐都来掩饰心中真实的想法。”   “燕玦不需要喜怒哀乐来掩饰自己的真正目的,因为他有实力来夺到自己想要的地位。”   “太子却是……”   “看似很多软肋,却是身披铠甲,无所畏惧。”   ——   百里卿梧一直走到人很多的街道上,才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轻吐一口浊气,摸了摸脸颊,还好曼歌给了她一张脸皮,如若不然,被风洵撞见,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走着走着,突然想到还在雁北关的姜珩,不由的停下脚步。   这个时候,姜珩一定已经知晓,她失踪的消息,她,要不要给大哥送一个消息?   这般想着,脸色一正,便是往居住的客栈走去。   待百里卿梧刚刚回到客栈中,便见着苏曼歌有些焦急的眼神好似在找人般,待苏曼歌往她这个方向看过来的时候,苏曼歌往她这边快步的走来。   “曼歌,发生了何事?”   苏曼歌上前就是抓着百里卿梧的手,往阁楼走去。   “卿梧,我们要立即回到药王谷,云城不能呆了。”   “为何?” 第115章 发现疑端   待苏曼歌拉着百里卿梧进入房中后,又是从行囊中拿出另外一张人皮。   便是往百里卿梧走来。   苏曼歌轻轻的撕扯百里卿梧脸上的人皮,说道:“风洵的心思很缜密,虽然见一面会瞒过去,但是,不会瞒住太久。”   此时,百里卿梧露出的那张脸还带着湿润,还没有相隔两秒,苏曼歌手中的人皮又贴在她的脸上。   瞬时间,又是一张脸呈现在苏曼歌面前,这张脸皮美了很多,饶是苏曼歌也是不由的惊讶,清丽绝俗足以形容面前人的这张脸。   “风洵?你怎么知晓我与风洵见面了?”百里卿梧眼中有着震惊,苏曼歌这般快就知晓风洵与她见面,那是不是,风洵也在怀疑了?   苏曼歌回过神,说道:“是太子派人来与我说的,让我尽快带你回药王谷。”   闻言,百里卿梧的瞳仁隐隐发颤,“太子派人来与你说的?”   苏曼歌边给百里卿梧收拾衣物,边说道:“太子可能不会在照顾你了,大燕与南疆的战火一时半会怕不会停息。”   “发生了什么?”百里卿梧上前抓着苏曼歌的衣袖,有些紧张的问道。   “大燕的裕亲王已经下了战书,太子刚回军营便接了裕亲王的战书。”苏曼歌反握住百里卿梧的手,轻和的说道:“卿梧,没事的,这些的事情都和你没有关系,现在,你只管好好养着身体,等孩子顺利出生才是你关心的事情。”   百里卿梧却是担心姜珩,不管南疆与大燕的战况如何,她都不想看到她的大哥发生任何的意外。   “你不要多想了,这些战乱之事,不是你我小小女子便能定夺的事情。”   百里卿梧隐隐颤意的眸子看向苏曼歌,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曼歌,你能不能帮我给雁北关的姜珩带一个消息。”   姜珩?苏曼歌眼中有着疑惑,姜珩不是大燕原来第一世族姜家长公子?卿梧怎会与姜珩有关系?看着卿梧眼神,怕是关系还不简单。   “你说,你要带什么消息给姜珩?”   百里卿梧灿烂一笑,紧紧的握着苏曼歌的手,说道:“就说,我安好,无需挂念。”   “就这样?”苏曼歌挑眉。   百里卿梧猛的点头,“对,就这样。”   苏曼歌拽起行囊拉着百里卿梧的手,便是说道:“我们先回到药王谷在说。”   “好。”   待百里卿梧与苏曼歌前脚踏出客栈,后脚风洵便带人前来,包围了整个客栈。   风洵脸色从未有过的阴冷,负手而立的站在客栈大堂之中,居然在有生之年能有人从他的眼皮下逃走,他还无知觉。   如若不是在去军营的路上想起在太西时与百里青梧相处时记住那双深沉且透彻的眼睛时,他一定不会知晓,百里卿梧居然会和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太子有瓜葛。   看着太子护着的模样,关系还不差。   宁宇眉目间也全是冷意,客栈中所有的人见着突然带兵进入的风洵,都吓得瑟瑟发抖,尤其是掌柜,他好好做着生意,也没有招惹到这些官家人啊。   即使心中害怕,但还是上前恭敬的说道:“这、这位大人,不知、不知小店是犯了何事?”   “客栈中可有一位姑娘前来住店?”宁宇说着,便把手中的画像展开。   掌柜见着画像上的女子,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位姑娘前些时日的确住在小店,但是,前日便走了。”   宁宇蹙眉,侧头看了一眼主子,又是拿出另一副画卷,问道:“那这位姑娘呢?”   掌柜看着摇着头,说道:“小的没有见过,来小的客栈住店都是要登记的,小的可以确定这位姑娘没有前来小的客栈。”   “搜。”负手而立的风洵,冷声道。   宁宇立即收起画卷,便往二楼走去。   刹那间,整个客栈的人都不由的惊呼起来,就算是云城接近边关,但也没有亲眼见过战场上的事情,且,军队都是护着百姓的,此番,还是头一遭见到这般多的士兵抓一位姑娘。   楼上的房门一间间的被推开搜查。   尖叫声,惊喊声,还有怒骂声顺势而起。   风洵的异瞳有着星星点点的冷意,但是内心深处,却是想着、百里卿梧为何会与太子相识,且还有避着他?   他在太西好像并没有做出什么让百里卿梧反感的事情吧。   难不成,他天生就是一副坏人像?还是,百里卿梧已经警觉他的计划?   没过多久,宁宇从搜查完,走到风洵的面前,拱手说道:“主子,并无姑娘的身影。”   风洵眸子半眯,脑中却是突然想到苏曼歌,他可记得百里卿梧遇难的消息是苏曼歌与他相说的,在是想到百里卿梧能顶着一张人皮,这其中定然有苏曼歌的功劳。   风洵想着便转身走出了客栈之中。   宁宇追上,问道:“主子,要不要封锁整个云城?想来百里姑娘应该没有走远。”   “不用了,她既然躲着本座那便躲着吧。”反正他也差不多知晓了百里卿梧与谁在一起了。   宁宇的脑子已经跟不上主子的思路了,刚刚都还在说势必要找到百里姑娘,现在怎么又不找了?   “先去军营。”   宁宇见着翻身上马的主子,神色一暗,便跟了上去。   但是,待风洵到军营处时,看的苏曼歌异瞳中不由的掀起一股危险的气息。   苏曼歌正是在与黎赋说着药物该如何搭配的事情,看着走进来便盯着她的风洵,挑起眉头,问道:“千岁爷为何这般盯着曼歌看?”   “你一直在这里?”风洵沉着声音,带着一丝质疑。   苏曼歌看了看风洵,又是侧头看着黎赋,笑道:“那不然千岁爷以为曼歌该在何处?”   风洵眉目间瞬间又温文儒雅,然后自然的坐在了苏曼歌的对面,说道:“本座以为曼歌已经回了药王谷。”   “哦?”黎赋脸上满是笑意,歪着脑袋看着苏曼歌,“曼歌姐姐要回药王谷吗?不是刚刚还在说要去找一位姑娘吗、是人找到了吗?”   苏曼歌轻声一笑,说道:“我也是想知道千岁爷是从哪里知晓我回了药王谷的消息啊。”   风洵见着一唱一和的二人,嘴角掀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冷意,“看来是本座会错了意。”   “以为一位故人前来了云城。” 第116章 谁的故人   “还以为那位故人联系上了曼歌,还想着曼歌带着那位故人去了药王谷,没想到,曼歌还在军营之中。”   对于风洵的话语,苏曼歌神色淡了淡,说道:“在云城已经耽搁了一些时日,也没有她的消息,我打算去一趟大燕的通州一趟,看能不能找到她的消息。”   风洵见着苏曼歌的神色,眸子深处不由的晃动了一下,“现在雁北关可没有入关之处,你从何处前往通州?”   苏曼歌淡然一笑,“这个就不劳千岁爷费心了,我自有去处。”   黎赋坐在主位上,整个人都有些懒散,看了看苏曼歌又看了看风洵,说道:“千岁的故人难不成也是曼歌姐姐的故人?”   苏曼歌眼睛一弯,笑道:“是我的故人吧,毕竟千岁爷可是她夫君的劲敌呢。”   黎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苏曼歌这是在告知他百里卿梧的夫君是燕玦,而照着风洵与燕玦的关系,百里卿梧落在风洵的手中,下场定然不会好过。   “那这么说来,曼歌姐姐的故人定然是对曼歌姐姐很重要了。”黎赋说着,便是拿出燕玦下的战书,来了解这个话题。   果然,燕玦在看到那红衣少年丢在案几上的战书时,眼神深沉了不少。   苏曼歌却是很自觉的起身,说道:“想来殿下和千岁爷有要事相商,草民就先退下了。”   少年摆了摆手,似不在意的说道:“你先退下吧。”   苏曼歌对着风洵微微颔首,便退出了营帐。   然而风洵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退出营帐的苏曼歌,才是说道:“何时开战。”   “三日之后。”少年的目光也不由深沉起来,脸上的笑意也收敛起来,对于燕玦这个没有打过交道的表兄,倒是没有少听他的事迹。   “你可准备好了?”风洵身子正了正,右手玩弄着左手大拇指上的青玉扳指,“燕玦亲自下战书,那便是想要把云城一网打尽,他对南疆可是势在必得。”   黎赋的视线冷冷的落在那战书上,不由的冷厉一笑,“本太子对大燕也是势在必得,但,前提时,燕玦死后啊。”   风洵闻言,又让他对这个少年有新一分的了解。   少年的言外之意,便是,他燕玦对南疆势在必得,那首先得踏过他的尸首才行啊。   “总之太子不能轻易小看任何一个人。”风洵淡淡的提醒道,他可不想因为此番太子前往云城边关而丢了性命,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为他人做了嫁衣。   “本太子从未小看过任何一个人。”少年嗤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风洵,“本太子自小面对的可是千岁爷,如今,哪怕是本太子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小看。”   风洵冷哼一声,不语。   少年因着心系这百里卿梧的事情,也无心在与风洵相谈,视线便落在了前方的云城以及怀城地图之上。   也不知道,苏曼歌会把百里卿梧带去哪里。   ——   云城东街的城门外、相隔十里的丘西坡上的凉亭之中,百里卿梧时不时的往那大路看去,天色也渐渐的暗淡了下来。   原本苏曼歌打算直接会药王谷,却被她拦下。   做戏做全,如果想让风洵消除怀疑,那苏曼歌必须还得回去一趟云城之中。   竟然让风洵见到了她还了一张脸,那便是知晓她遇到了苏曼歌,也只有药王谷的人才懂得如何换脸,心思缜密如风洵,他定然会怀疑到苏曼歌身上。   既然这般,那便让苏曼歌彻底打消风洵的怀疑。   一道马蹄声响起,百里卿梧瞬间起身,看着马背上奔驰而来的苏曼歌,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驭!”   苏曼歌翻身下马,往亭子中的百里卿梧走去。   “如你所想,风洵在见到我的那一刻,眼中有着惊讶。”   百里卿梧轻声一笑,说道:“那、药王谷还去吗?”   苏曼歌沉思了一下,心中却是想到了更好的地方,她满是笑意的看着百里卿梧,说道:“我知晓有一个地方,有山有水,是一个养身子生娃的好地方。”   “原来生娃还要选择一个好地方啊。”百里卿梧装着好奇的问道。   苏曼歌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她脸色有些凝重,说道:“总之在你的孩子顺利降生时,我便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百里卿梧对着苏曼歌突然而来的凝重,挑起了眉头,说道:“怎么突然这般凝重的看着我?”   “发现我们的缘分不浅,哈哈……”苏曼歌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便回答了百里卿梧疑问。   而百里卿梧眸子深处轻微晃过一抹暗光,也跟着轻笑起来,“的确是缘分不浅。”   “那我们走吧。”苏曼歌说着,便往亭子外的马匹走去。   百里卿梧走出两天中,翻身上马,看着苏曼歌的眼神不由的深了不少。   ——   云城中。   酒楼的雅间之中。   燕玦负手而立的站在窗户边上,看着街道上渺渺无几的人,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整整有半月之余,还是没有百里卿梧消息,他甚至以为,百里卿梧真的已经不在了这个世间。   他为了找到百里卿梧,不惜调动了在帝京的人力,但,好像是百里卿梧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只是,想着夺命狱中杀手的残忍,内心不由的一扯,他想、或许夺命狱的人在撤回追杀令后还追杀他的王妃,那便是在挑衅与他。   想来,黎庭也没有那个胆子。   正是此时,从雅间房门处传来的脚步声停息,身后才来一道清凉的女声。 第117章 一个答案   正是此时从雅间房门处传来的脚步声停息,身后传来一道清凉的女声。   “燕七。”   慕容枫婲神色依旧淡然,她看着那伟岸的背影,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她知晓,眼前的男人已经动怒。   这个男人只是动怒,没有对她有杀意,就因为是知晓这一点,她才敢动用这个男人的紫玉牌,虽不知百里卿梧在他心底到底如何,但,她肯定的是,没有到死心塌地时。   从在药王谷接到他的口令后,心知他已经动怒,但,她不得不前来。   单单是盗用紫玉牌下追杀令这件事,就已经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只是千算万算她都是没有想到,百里卿梧居然能在夺命狱人的手中逃走,且,还有青雷寨的人有关系。   更没有想到,看是瘦弱的百里卿梧居然是一个伸手极好的人。   想着百里卿梧有可能安然的活在世上的某一个角落,她眼眸深处的戾气轻轻一闪。   燕玦转身看着矗立在房门处的女子,眉目间有一股似有似无的戾气,沉声道:“可知本王让你前来怀城为何意。”   慕容枫婲神色一凛,红唇轻扯,说道:“燕七该是因为我动了你的紫玉牌,前往古里的夺命狱下了追杀令。”   燕玦见着慕容枫婲语气淡然,好似下的追杀令杀的是一位本就该死之人一般。   他的眉头越挑越高,眼中刹然掀起一股杀气,他字眼明了的说道:“一直以来本王觉得你是一位聪明又通透的人,懂规矩,知进退,更是知晓本王的底线。”   慕容枫婲见着燕玦眼中的杀气,浑身的血液好似在倒退一般,整个人僵硬在那里,燕七是想要杀了她?   是为了那个要容貌没容貌,要才华没才华的女人?   “或许本王开始便没有与你说清,让你总觉得有机会,这一点的确是本王做的不对。”   燕玦说着,嘴角处还有一抹凄笑,漂亮的眸子隐隐一动,继续说道:“如果本王有心让你成为本王的女人,便不会在给别的女人机会。”   “但若本王不给你机会,你做本王妾的资格都没有。”   慕容枫婲睁大眸子,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站着几乎接近完美的男人,还未有从男人的话语中回过神来,只见那抹紫色身影瞬间移至到她的面前。   下一刻,慕容枫婲的脖颈被大手掐着,瞬间袭来的窒息感是那般的明显,整个身子便抵制在墙壁之上,不敢相信有朝一日自己心念念的男人会这般对她。   “这些年来,或许本王一次次的心软让你自以为的觉得本王的底线放宽了。”   “今日,本王便告知你,本王的底线。”   “这世间只有本王敢伤她,辱她,如若另有其人伤她,辱她,本王不介意让这世间多一缕亡魂。”   “她是本王的妻,那便是一世的妻,哪怕是下黄泉做鬼,她的命也得由本王来了解。”   “还轮不到你在她面前放肆!”   刚毅的轮廓满是硬气,眉宇间的煞气腾腾的冒出,以往那双漂亮邪气的眸子,此时看着全是冲刺着戾气,掐着脖子的手力度也慢慢用力。   好似这些日子积淀起所有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处。   慕容枫婲的视线已经很模糊了,但是此刻她还是拍打着那掐着她脖子的手,燕七,燕七居然想要了她的命。   百里卿梧不是他手中的棋子吗?   她毁了一枚让她有些危险的棋子怎么了?   脖颈处的力度越来越重,慕容枫婲视线已经陷入了黑暗之中,心中有太多的不甘,不,燕七,燕七一定不会要了她的命。   她不相信燕七会就这般要了她的命。   果然,下一刻。   哐当!一声!   慕容枫婲重重的摔至在雅间中的太师椅上,让刚刚踏进房中的慕容井迟见到,一时之间有些错愕。   慕容枫婲狠狠的呼吸着空气,又是猛的咳嗽着,整个人趴在已经撞散的椅子上,着实有些狼狈。   “枫婲。”慕容井迟上前打算扶起,但是想着慕容枫婲做的事情,咬咬牙,便停下了脚步,然后侧头看着燕玦,“燕七,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王妃也一定会找到。”   燕玦负手而立,半眯起的眼眸危险至极,视线却是看在倒地的慕容枫婲身上,冷声道:“可知本王为何要留你一命?”   慕容枫婲还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听着燕玦的冷声话语,心中的怯意渐起,她缓缓开口,“燕七,我总以为,总以为我在你心里是特别的。”   原来也不过如此,以为有了黎柔做对比,那便是以为她在他的心中是特别的存在。   如今,在百里卿梧那个女人的对比下,她也不过尔尔。   想当初还说黎柔是蠢货,现在想想,她慕容枫婲才是彻彻底底的蠢货,起码黎柔对燕玦的心从来都是拿在明面上来说。   而她的自以为,却是如此的戏剧。   仿佛以往自己以为的种种此刻在狠狠的嘲笑她,以往的种种在她脸上狠狠的一巴掌。、   她以为,燕玦心里是有她的。   燕玦好似并没有听见慕容枫婲说了什么,他的视线从慕容井迟的脸上移到慕容枫婲的脸上,他冷然道:“既然追杀令,你都下了,本王不介意让黎庭的人追杀你一次。”   轰!   慕容枫婲转头看向那高高在上的男人,眸瞳微微一缩。   隔了好一会儿,她笑了起来。   “哈哈哈……”   “哈哈哈哈……原来你留我一命是因为想让我也体会一把百里卿梧被追杀的滋味,是吗,燕七……”   燕玦冷然的看着大笑的女人,冷声一笑,“你可以认为是当年你救了本王一条命,本王是在报答你。”   “黎庭是你的好友,他怎会让你陷入被追杀的滋味?”   慕容枫婲收起笑声,眼中立即掀起冷意,仰着头看着那正是在俯视她的男人,说道:“原来当年我救你一命得到的回报便是这般,看来百里卿梧在你的心中并非棋子。”   “你能不能把你的嘴闭上?”慕容井迟眼中有些担心,有时真是想不通为何这个姐姐就执着与燕七。   难道不知燕七的性子?真以为石头她会捂热?   慕容枫婲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慕容井迟,视线又是看向燕玦。   她似乎想要一个答案,“你是不是已经爱上了百里卿梧。” 第118章 无需挂念   慕容枫婲的话音落下,房中便彻底安静了下来,燕觉有些晃神,眉宇间的冷意收敛了不少,声音有着冷淡,但是没有刚刚那股阴戾。   并不言语,爱?   爱就是,自己的人容不得别人半点窥视和伤害?   慕容枫婲苦涩一笑,便垂眸,没有在继续问下去,都变了,都变了,她的自以为如今一文不值。   就像慕容井迟所说的,自己七年的陪伴抵不住还未有相识七个月的人。   这本就是一场无需较量百里卿梧就会赢的战场。   还真是可笑至极。   慕容井迟见着燕玦眼中的冷意渐淡了不少,连忙扶起慕容枫婲,说道:“燕七,枫婲我先带回药王谷,王妃这件事药王谷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燕玦神色淡淡的看着慕容井迟,“若有下一次,本王不介意让整个江湖上的人都围剿一个药王谷。”   慕容井迟一怔,或许就连他都没有想到燕玦会这般对待慕容枫婲,他还以为燕玦会因为当年慕容枫婲对他的救命之恩而不会轻易对慕容枫婲怎么样。   此时,见着才是知晓,百里卿梧着实在燕玦的心中已经有了无法撼动的地位。   “燕老七,你还不知晓枫婲对你的心思吗,或许是对王妃有些嫉妒之心,但她带你从来就没有过外心。”慕容井迟说着,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样也好,断绝了枫婲的念想,让她好好呆在药王谷,也是一件好事情。”   慕容枫婲用尽所用的力气推开慕容井迟扶着她的手臂,然后狠戾的看了一眼慕容井迟,便逃出雅间之中。   慕容井迟完全没有想到慕容枫婲在这个时候还这般嚣张,正是打算追回的时候,身后燕玦的声音响起。   “你真打算让她回药王谷继承你爹的衣钵?”   慕容井迟看了看房门处然后转身看着已经坐在窗户边上的楠木椅上的燕玦,说道:“你怎么能让她跑了?你就不怕她再用黎庭的人加害于王妃?”   “本王正愁没人寻找王妃的下落,若是她去寻求黎庭相助,倒是让本王轻松了不少。”燕玦说着,眉间淡淡,阴戾气息收敛自如,他的视线落入窗外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在怀疑王妃没有在大燕的地界之内?”慕容井迟睁大瞳眸看着那神色淡然的男人,便在燕玦的对面做了下来。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本王的人找遍整个大燕都无百里卿梧这个人,既然大燕没有,那便是南疆。”   慕容井迟眉头轻佻,“怎么那般肯定在南疆?”   “若想渡过沧海去西凉,那必须得由周家的船只才行,然而,周夷年那里并没有她的一点消息。”燕玦收回视线,轻然一笑,“既不在大燕,又不可能去西凉,那只有南疆了。”   “怎么没有戎狄?”慕容井迟挑眉问道。   “你觉得她会前往北疆然后去戎狄?”燕玦神色一凛,声音中居然有着淡淡的自嘲,百里卿梧怕是走错了方向也不会往他的老窝跑吧。   “所以,你确定王妃在南疆?”慕容井迟说着,不由的想到抚凌山脚下与通州相邻,而通州与怀城又相隔不远,两座城外都是大片大片的密林,这也是为什么怀城的二十万大军没有分散在通州与怀城之间。   因着一连贯的密林把整个雁北关以及通州的城池所包围,是以,南疆的军队只能从雁北关的怀城正面进攻,如若想要偷袭,那也只会惊扰怀城之中的人。   如果百里卿梧从通州附近消失,那……   “燕老七,你的人有找过通州那一带的密林吗?”   燕玦挑眉,“通州密林一带?”   “王妃是从抚凌山下逃走,定然是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行走,然而,抚凌山已经是通州的地界,连你的人都未有找到,那便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王妃进入了通州与雁北关一带的密林中。”   慕容井迟的话音落下,只见那抹紫色身影已经消失在房中。   慕容井迟站起身往窗户外看去,便看见那紫色身影已经翻身上马,他大喊:“燕老七!你下的战书可是三日过后!”   年轻男人拽紧缰绳,回眸看着窗户边上的慕容井迟,说道:“全全交给姜珩,或许三日后便会赶回来!”   话落,只听见一道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慕容井迟见着聘驰在马背上的紫色身影,淡笑道:“同样都是看重的一枚棋子,怎么黎柔却是得不到你半点疼惜?”   随即便是见到齐墨与齐越两兄弟也是骑着马匹跟了上去。   慕容井迟想着逃走的慕容枫婲,眼眸半眯着,虽然自小与这个姐姐不对付,但,始终都是他的姐姐,看来,在找没有到百里卿梧前,这件事情还不算完。   而作为慕容枫婲的弟弟,也一定会是给燕老七和百里卿梧一个交代。   想着刚刚进这房中看到的场景,便是知晓,燕老七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哪还有慕容枫婲逃走的机会?   或许在这场大战结束后,犹如一盘散沙的江湖也会从新掀起一股血与腥风了。   夺命狱的黎庭,燕老七不会就这般轻易的放过……   ——   怀城中的一座四合院里,百里棠与刚刚从军营回来的姜珩在院落中对饮。   “既然下了战书,而且南疆太子亦然接下,不知姜兄皱眉不展是在担忧三日后战场上的状况?”百里棠看着对面端着茶盏的姜珩,问道。   姜珩轻轻的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是在担忧九偲,都已经这么多时日了,不知道她现在何处。”   果然听到提起百里卿梧,百里棠神色也是黯淡了不少,轻叹,“如若在等两日还是没有消息,那我便前去找一趟。”   正是这时,院落中窸窸窣窣的声音格外的刺耳,姜珩与百里棠都是往边上的花坛中看去。   黑央央的一大片蜘蛛好似聚集在一起般,姜珩瞬间起身,正是打算抽出冷剑时,被百里棠拦下。   “你看,那些蜘蛛在吐丝。”   姜珩脸上一正,上前一步,那花坛中蜘蛛吐丝的速度让他不由的怔愣,这哪像是普通的蜘蛛,这分明就是有人养着的。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那些黑央央的蜘蛛便慢慢爬走。   百里棠上前看着那蜘蛛网上的字体,眼眸中全是震惊。   “我安好,无需挂念。”   姜珩喃喃自语,“九偲……” 第119章 前往密林   相隔通州城十里外的密林入口处,几道急促的马蹄声忽而停下。   马匹的嘶鸣穿刺着整个密林的上空。   “主子,让属下前去找王妃吧。”齐越脸色有些担忧,毕竟密林深处的带有毒气的雾障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在说,王妃都已经消失这么多天了,就算真的是进入了这片密林,照着王妃的身子骨,就真的能走出这具有毒物和毒气的密林?   就算王妃身上有着苏曼歌给的曲莲丹,在密林中终是要吃东西的吧,王妃消失已经接近了整整一个月。   不敢想象王妃在密林中徘徊一个月。   或许,已经早已经遇难了,齐越看了看脸色深沉的主子,心中默默叹气,如果当初主子前往雁北关就把王妃带在身边,那些接下来的这些事情啊。   燕玦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齐越,撩起锦袍的边角处,便往密林中走去。   “主子,等等属下。”齐墨连忙跟了上去。   还在原地不动的齐越,视线停留在那密林入口处,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便往入口走去。   入口处的大树,齐越在大树的根部处狠狠的划了一刀。   一路上都是在有路的大树根处都留了一个记号。   齐墨紧紧的跟在燕玦的身后,看着越往密林的里面走,密林中各种各样鲜艳的东西很多,有时候,就连树枝上的蜘蛛都是鲜艳的,这般毒物若是被沾上,不死也会脱层皮。   正直炎热的六月之际,这密林深处本就雾障连连,外加上这些时不时窜出来的毒物,让齐墨齐越两兄弟提心吊胆。   若是主子在他们面前出了什么事情,他们死一万次也不为过啊。   “主子,天色已晚,先出了这个密林吧。”齐越在身后提醒道。   “当年太祖皇帝派人前来打探这片密林到底有多凶悍时,整整让一千名男子有来无回,主子不可在往前走了。”齐越见着一路上都无话的主子,实在有些猜不透主子的心思。   明明知晓只要踏进这密林便会有来无回,更何况王妃还是一介女子,主子还是想要踏进这密林深处探个究竟。   经过慕容少主这般提醒,就连他都觉得王妃是被困在了密林中,不然,哪会有百晓生找不到的人?   不过,落入这密林中,王妃怕也是凶多吉少,   “你们先出去等着本王。”燕玦没有停下脚步,只顾往前走,明知没有什么希望,但他还是想往密林深处走着。   他只知道,没有见到百里卿梧尸首时,他是不相信百里卿梧遇难了。   慕容井迟说的没有错,整个大燕都没有她的踪迹,唯一落下的密林没有寻找,百里卿梧绝对是在这里。   “主子,雁北关马上便是战起,不能没有你主掌大权,寻找王妃的事情就交给属下吧,如若这个时候主子你出了什么事情,整个北疆和雁北关便会陷入混乱之中,主子这些年来所有的努力都会毁于一旦。”   齐越脚步较快,跟在燕玦的身后继续说着,就连齐墨扯了他一下,他也不为所踪,此刻在齐越的眼中,没有什么比他主子的命更为重要。   果不其然,前面的紫色身影停下了脚步,转身,声音中不容置疑,“本王不想在听到这样的话。”   齐越还打算说什么被齐墨一扯,齐墨笑呵呵的说道:“是,主子。”   燕玦漫不经心的看了两兄弟一眼,然后转身继续往密林深处走着……   整整一个晌午,燕玦越往深处走,好似空气都已经稀薄,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越往密林深处走,偶尔耳边传来的奇怪声音让他们神经绷紧。   “唉,我怎么听到有水流的声音啊。”是齐墨的声音。   齐墨说完回头看了一眼齐越,两兄弟都给对方使了一眼眼神,只见前面的紫色身影脚步明显加快,已经在往那传来水声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感觉树木愈来愈密,色彩愈来愈绿,而瀑布声也是越来越近。   先是一阵“哗哗”声,接着便像狂风巨浪向响彻天空,盖过了耳边所有的声音。   天地间只剩下瀑布在震耳。   燕玦见着那从叠嶂的山峦冲泻下来的瀑布,漂亮的眼睛隐隐发颤,那些从水潭中渐起来的水珠时不时的拍打在他的脸上,他却无动于衷。   只因,他看见了水潭边缘处还有凌乱的马蹄印和脚印。   在树林中的脚印有落叶掩盖还有雾障,所以一路走来看不见有人的踪迹,但是,此时看着这些留下来的脚印,让燕玦能肯定的是,百里卿梧真真实实的来过这里。   燕玦的视线从那水潭边缘处一直转移到那脚印从密林中后,才是说道:“那个方向通往的可是南疆的边界处?”   齐越亦然是看到了那些脚印,说道:“这个属下不怎么确定。”   燕玦的眼神沉了沉,脚步也跟着那些消失在密林处的脚印走去,齐越立即上前拦住,“主子,这已经是密林深处,不可往前了,天色已经渐晚,主子要为在雁北关二十万大军着想。”   果然,燕玦的脚步停息,垂眸深深的看着脚下的脚印,轻声道:“她也经过这里,是独自一人。”   齐墨与齐越却是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很有可能王妃是经过这里,但也不能就一定说是王妃就出现在这里,他们绝不能让主子冒险。   更何况,大战在即,怎能让主子在这密林深处多停留?   燕玦也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他眼神一凛,便冷声道:“齐越留在通州,继续在这密林中寻找王妃的下落。”   说着,视线一瞬不瞬的盯在那往密林中的脚印,“就由这个方位着手。”   齐越眼眸一正,拱手肃然道:“是,主子!”   齐墨见着主子不执着于找到王妃的下落后,连忙说道:“主子,我们按原路返回,密林密林便是很容易困住。”   燕玦神色黯然,却是突然展颜一笑,“这个月份的密林深处毒气最少,想来是因为天气灼热的原因。”   “看来兵力必须转入少许到这通州一带。”   齐越与齐墨闻言,便是知晓主子的意思,这密林连贯南疆边界,若是往通州这个方位突击南疆军队,这何尝不是一桩好事?   只要能打得南疆军队措手不及,不管用什么法子,都是好法子。 第120章 风言风语   怀城外二里的郊外中。   “驭!”齐墨勒马停下,看着军队领头的姜珩,翻身下马。   马背上的姜珩见着回怀城的齐墨,意味不明的看着已经朝他走来的齐墨,不语。   “姜将军!”齐墨拱手说道。   “不知齐小将有何事?”姜珩眼眸轻扬,难道裕亲王已经从通州回来了?这么快就从通州回来,难不成是知晓了九偲的下落?   齐墨的目光轻轻从姜珩的视线中一扫而过,“王爷已经回到怀城,请速速回城一趟。”   闻言,姜珩剑眉轻挑,刚刚从通州回来便是让他回城,这又是要做什么?难道真如他所想是因为九偲的事情?   “卑职领命!”姜珩说着,身下的马匹便掉头。   这般,齐墨也是往自己的马匹走去,翻身上马。   二人便往怀城中行去。   一路上二人都无言,倒是进了怀城,姜珩终究还是先开了口,问道:“齐小将,不知王爷此番去通州是为了何?”   齐墨倒是也没有隐瞒什么,直接说道:“那日主子听慕容少主说寻找王妃的路线遗落了通州的密林地界,王爷着急,便去了通州的密林,只是,没有王妃的任何踪迹。”   姜珩听着,眉目间有着淡淡的愁意,下意识的说道:“看王爷这般着急,看来对王妃很上心啊。”   齐墨闻言,笑了笑,神色也轻松了不少,“属下也是第一次见到主子这般。”   “那既然王爷对王妃这般上心,那为何王爷前来雁北关的时候不带着王妃前来或者直接让人送回北疆呢?毕竟北疆可比这些地界安全多了,王爷也应该很放心才是啊。”   “这个……”齐墨说着也是轻叹气,谁也没有想到王爷会对王妃上心啊,哪怕是在太西时,他们也没有想到王爷娶王妃是有了真心呀。   “很难告知吗?”姜珩侧头看着齐墨,淡淡一笑,“也难怪当初王爷对待卑职有些阴阳怪气,许是在帝京时听说了那些风言风语吧。”   齐墨听着轻声笑了起来,轻言道:“将军无需在意这些,王爷待王妃自然是真心的,不过,主子向来不懂这些情情爱爱,哪怕是王妃在身边,也不会懂得如何爱护,听着那些风言风语,只是从耳边略过,王爷没有往心里去的。”   姜珩见着已经到眼前的别苑,翻身下马,牵着马匹,说道:“所以,王爷没有找到王妃的任何踪迹,是觉得王妃已经遇难了吗?”   齐墨挑了挑眉,想着在密林深处看到的脚印,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或许是吧,王爷已经让人在通州地界密林中大力寻找了,相信不久后,便有了王妃的下落。”   或许?姜珩听着这两个字不由的冷笑,什么是或许?出事了才这般彰显自己的真心,是不是有一点多余?   二人的马匹被别苑大门处的小厮牵着,齐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军,请。”   姜珩薄唇一扯,便是掀袍大步往别苑大门走去。 第121章 就占九层   别苑大厅中。   姜珩踏进大厅之中,便是见到慕容井迟在为主位上坐着的年轻男人把脉,他的脚步不由的缓慢了不少,刚刚从通州回来,便是让慕容井迟把脉?   “卑职见过王爷。”   燕玦见着弯身拱手的姜珩,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跟在姜珩身后的齐墨。   他说道:“坐。”   姜珩有些不明所以的坐在了下方的太师椅上,视线看向裕亲王,问道:“不知王爷这个时候叫卑职返回云城是为何?”   明日便是战书上与南疆太子上战场的日子。   这时,慕容井迟也已经把好脉,收回手,挑着眉头,说道:“照着你这么说,那如今正直炎炎六月,密林中正午时的毒气在炙热的温度下根本潜不出来,那么,想从密林中踏过,直达密林另一边的南疆边界,时间不够用啊。”   果然,姜珩在听到慕容井迟的话语,神色一顿,“密林?南疆边界?”   可是通州城外的密林?   燕玦莞尔一笑,双手交叉,端坐在那太师椅上,深沉的说道:“本王亲身经历,每日的正午十分就连密林深处,也毫无毒气的迹象,想必应该是与这炎热有关,不过,在清晨后夜幕时,毒气便会慢慢的侵蚀整个密林中。”   “所以,想要大军从通州密林潜入抵达南疆边界,得到日出后和夜幕前。”慕容井迟轻声一笑。   他倒是没有想到燕老七就这般一走,便找到如何偷袭南疆的地界。   “这也只是最愚笨的法子,但也是最快能直击南疆军队中心的法子,所以,有时候愚笨的法子并不代表不能让敌人全军覆没。”燕玦嘴角掀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眉宇间都是愉悦的神态。   闻言,慕容井迟的视线落在了姜珩的身上,说道:“那此番就是要让姜将军领兵前往通州?”   姜珩神色一凛然,没有想到把他从城外喊回,是为了这样的事情,不过,通州的密林真的能进入?   “没错,领兵打仗,姜将军不输任何一个人,但是,此番是本王与黎赋那小子下的战书,雁北关不能没有本王。”   燕玦说着眼中的笑意很明显,薄唇处有着若有若无的弧度,“声东击西,想来将军比任何都要清楚是何用意。”   姜珩的神色不由的凝固在燕玦的脸上,他质疑道:“所以,王爷很放心让将士们越过密林深处去南疆地界?”   双手交叉的手缓缓分开,燕玦的身子一歪,慵懒的靠在椅背上,说道:“本王会尽量拖住黎赋的心思,而在云城的风洵只注重雁北关的军情,是以,你成功的机率高大九层。”   九层?燕玦给他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就这般去了一趟通州,成功率就占九层。   这说明了什么?   只说明了,燕玦真的不只是一个能擅长领兵打仗的王者。   “姜将军可有什么意见?”慕容井迟见着姜珩那般沉默的样子,问道。   姜珩却是看向燕玦,问道:“前往通州的士兵是多少?”   “五万。” 第122章 前往通州   在当日的傍晚,从怀城西门便出了五万大军。   而跟随姜珩的还有百里棠,在离开怀城十里后,百里棠才从军队中加快脚步的赶上了前方的姜珩。   “姜兄,真如裕亲王所言,这个月份能进入到密林然后进入南疆地界?”百里棠一身士兵的服侍,勒紧缰绳,让马匹与姜珩同行。   “齐越便在通州等着我们,想来是安排好了一切。”姜珩神色淡然,目光平视前方。   “如果卿梧经过了那密林进入南疆地界,那是不是说明,卿梧便在云城附近?”百里棠眼中有着明显的笑意。   若是此番能找到卿梧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若是找不到,也无妨,反正他也知晓卿梧安好,只要能活在这世上,便是安好之事。   “照着那日蜘蛛的传信,我便断定九偲是与药王谷的人在一起,但是能驱动蜘蛛的人,这世间只有一个人。”   姜珩看着前方的目光不由的加深,嘴里继续说道:“药王谷自来分两派,慕容家摄入江湖,苏家摄入朝廷。”   “慕容家与苏家的祖师爷欧阳覃左手用毒杀人,右手用医救人,人命在他手中不过就是尔尔之事,但,他双手合掌,那便能调遣所有毒物。”   “不过,欧阳覃早已过世多年,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听闻过江湖上有谁能调遣毒物啊。”   百里棠闻言,微微释然,欧阳覃的名声,谁没有听说过?   只是,欧阳覃这个人物把毕生的毒术与医术分别传给了苏家和慕容家。   却没有听说过,把那能调遣毒物的本领传给了谁呀。   “你的意思是,卿梧现在正与欧阳覃另一个传人呆在一起?”百里棠侧头看着神色淡然的姜珩,问道。   “这个实在不怎么好说,但是,能让蜘蛛传信的人,我是真不知是谁,但与药王谷脱不了关系。”姜珩很笃定的说着。   就在这时,姜珩却是突然想到在太西时出现在百里卿梧成亲宴上的苏曼歌,“苏曼歌,可是与九偲关系甚好?”   “苏曼歌?”百里棠脸色微微一变,他后来听梦儿说,苏曼歌可是送了卿梧整整一瓶曲莲丹呀,难不成真的与苏曼歌有关?   毕竟,苏曼歌也是药王谷的人。   “这件事情等我们越过了密林后,抵达南疆地界在去做调查,毕竟现在在大燕的土地上,想打探南疆药王谷之事,还是有些难度的,更何况,如今还是大战之际。”   闻言,百里棠点了点头,“姜兄说的实在有理。”   ——   云城,军营。   整个靶场上全是裸、着上身在练着臂力的将士们,还有各项步箭以及长枪刺夺的将士。   洪亮的声音盖过了整个军营。   仍旧是一身红衣的少年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信笺,斜靠在山峦之上的大石头上。   这般看下去,便能俯瞰整个军营。   微风拂过,少年的衣衫随着微风摆动,让这场景平白添了几分绚丽的薄凉之感。   身边弯身着的小李子心中有些不知道主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心情又如何。   但,他还是问出来口,“爷,可是卿梧姑娘到了梨花崖?” 第123章 梨花崖   少年只是轻嗯了一声,信笺便在手中化为灰烬,手一扬,灰烬便洒向山峦下的军营之处。   小李子见着这般,斗胆说道:“爷,卿梧姑娘孤身一人与苏曼歌一起会不会发生别的事情啊。”   “怎么说?”少年半瞌的眸子微微睁开,清亮的眸子与这正直正午的炙热的太阳恰恰相反,冷意摄人。   “奴才知晓卿梧姑娘与千岁爷,还有大燕的裕亲王关系都不简单,但,若真如苏曼歌所说的卿梧姑娘肚中的孩子是大燕裕亲王的……”   小李子说着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毕竟,卿梧姑娘可是大燕的人。   如今南疆与大燕正直铭感时期,若是让帝都那些人知晓主子救了大燕裕亲王的女人,这不是在帮着敌人吗?   到时候,那些人更是有着理由让皇上治主子的罪。   “狗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居然说话说一半给小爷我听。”少年懒散的从地面上拔出一根青草,叼在嘴里,眉眼中但是冷意连连。   小李子瞬间跪在地面上,说道:“爷、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少年说着时,又是捡起石子往山峦下扔去,好似很随意的样子。   但是只有小李子知晓,自己的主子内心有多严紧。   “若是卿梧姑娘是大燕裕亲王的女人怀着的孩子便是裕亲王的孩子,药王谷苏家自来与慕容家不对付,而且慕容家是大燕裕亲王的人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少年闻言,神色加深了不少,“继续说。”   “苏曼歌还是千岁爷的人,若是苏曼歌等卿梧姑娘诞下孩子后把孩子抱走,威胁于大燕的裕亲王,或者,在孩子诞下后,解决了卿梧姑娘的命。”   “这对苏曼歌来说是轻而易举之事。”   黎赋听着小李子的这一番话,吐掉嘴里的野草,也坐直了身子,眉宇间显然更是肃然。   “难怪风洵想尽把法也要把她找到啊,原来是因为她肚中的孩子。”少年喃喃自语的说着,想到百里卿梧肚中的孩子,又是挑眉,“难不成燕玦还不知道她有了身孕?”   “爷,所以这件事,你还管也不是,不管好像也过意不去。”小李子看着少年的侧脸,有些纠结,是不是他话有点多了?   “苏家与慕容家不对付,苏家是风洵的人,慕容家是燕玦的人,风洵与燕玦也是要势必争个高低之人。”   少年说着,冷笑一声,“他们完全是把她看作棋子了啊。”   “对啊,爷,想必大燕的裕亲王也是把卿梧姑娘当做棋子,被卿梧姑娘发现,才是逃走的,不然,哪有身孕的女子会乱跑啊,还跑去通州密林那一带,那不是要人命的吗。”   小李子的一番话,通透无比,这也解释了百里卿梧为何出现在那密林中。   被人追杀是真,想要保命逃走也是真,为了保住孩子也是真……   黎赋瞭望着怀城的那个方位,冷冷一笑,“派几个人去梨花崖。”   “就说,本太子要她肚中的孩子……” 第124章 四位姑娘   梨花崖。   顾名思义,梨花遍地,且一年四季都是开着漫山遍野梨花,悬崖之处是浓厚的云雾,若是一脚踏空,那便会掉入无底深渊。   梨花崖上有一个诺大的院子,几间茅草屋矗立在院子中。   院落中满是花花草草,明明是六月炙热的天气,偏偏在这里却是凉爽的很。   此刻有个小小的身影背着竹篓往院落中走去。   苏曼歌见着走进院子的小身影,便上前把小孩身上的竹篓给取下来,在是把竹篓中的东西倒入簸箕中。   “诺儿啊,你爹爹又是要在崖地呆一个月吗。”苏曼歌把簸箕中的东西摊开,好晒干。   诺儿仰头看了一眼苏曼歌,才是在院子中的木凳上坐了下来,奶声奶气道:“自从娘亲走后,爹爹便一直在崖地,什么时候回来过啊。”   “你爹爹看来是很放心你一个人呆在这个地方啊。”苏曼歌摊好药草后,蹲下身来看着欧阳诺,说道:“要不要去药王谷?允儿可是很喜欢你去她家玩的。”   欧阳诺稚嫩的眼眸中有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小孩子终是向往有朋友。   他说道:“不行,我已经和姐姐去了太西很久一段时间了,爹爹不允许我去药王谷的。”   “你爹爹就是死脑筋,那件时间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没有走出来啊。”苏曼歌轻叹一口气,又是拿起竹篓往屋中走去。   诺儿见着苏曼歌往屋中走去,也起身跟在苏曼歌的身后,“姐姐,卿梧姐姐还好吗?”   “还好,就是在马背上有些颠簸,修养一阵子便好了。”苏曼歌平淡的说道。   “姐姐你真的不与千岁爷相说卿梧姐姐的事情吗?日后若是千岁爷追究下来,姐姐又该如何自处?”   苏曼歌闻言,轻轻一笑,“就算知道了又何妨,人是我先找到的,自来胜者为王,他这些年在朝堂上不就是彰显着胜者为王这几个字吗?”   “但是,卿梧姐姐好像很相信你啊。”欧阳诺看着前面绿色的身影,不由的说道。   果然,苏曼歌在听到相信二字时,神色顿了顿,没有言语,提着竹篓往柴房走去。   欧阳诺见着苏曼歌的身影,挠了挠头,难道是他说错了什么?   正是这个时候,茅草屋前方的小道路上走来一行人。   欧阳诺见状,小小的脸上微微一变,立即喊道:“姐姐,姐姐,有人来了。”   苏曼歌走出来见着由远而近走来的几人,神色一变,但还是迎接了上去。   “见过四位姑娘。”苏曼歌拱手,垂着的眸子寒意深深,太子身边的四位侍女来梨花崖是要做甚?   为首的女子一身素白锦衣,但那衣袖上绣着的却是君子兰,也是四位之首,君兰。   她看着苏曼歌恭敬的模样,说道:“苏姑娘莫要多礼才是。”   苏曼歌抬眸见着君兰,笑着说道:“不知太子殿下派四位姑娘前来梨花崖是要……?”   君兰捂嘴轻笑,但那眸子却是英气无比。   她道:“太子殿下说,那位姑娘肚中的孩子。”   “必须落入殿下手中。” 第125章 举棋终是要落子   苏曼歌凌厉的看向矗立在她面前的四位女子,眉宇间不由的沁出一丝丝的冷意。   她硬生道:“那是孩子不是货物,太子殿下年纪轻轻要一个孩子做什么?”   “那孩子的确不是什么货物,可那孩子却是大燕裕亲王的亲骨肉,苏姑娘能把姑娘养在身边,我们怎么就不行了。”   说话的这位姑娘身着鹅黄锦衣裙,模样有些娇憨可爱,衣袖处绣着的是凋零的残菊,是排行第二的侍女,菊毓。   菊毓笑嘻嘻的看着苏曼歌,继续说道:“在说,苏家历来效力储君,苏姑娘且莫要在梨花崖逗留,早日回到药王谷给陛下炼制丹药。”   “至于那位百里姑娘,该是由我们几位奴婢服侍才是。”   “你们是来服侍卿梧的?”苏曼歌冷冷一笑,太子殿下这是不相信她,还是,这几位侍女本就是风洵的人?   “殿下的命令,我等必须遵循。”君兰微微一笑,说道。   苏曼歌淡然一笑,说道:“行啊,不过卿梧和你们不熟,你们可不能为难了她。”   君兰几人微微颔首,为首的君兰说道:“那是必然,殿下交代的事情,奴婢一定不会半点松懈。”   “那行。”苏曼歌面带笑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几位姑娘里面请。”   君兰环视着院子,见着只有几间茅草屋,皱起眉头,问道:“百里姑娘就住在这里?”   苏曼歌闻言,轻声一笑,“没有,卿梧不在这里。”   “这里只是崖上晒药草的地方,卿梧现在可不能有一点的闪失,在梨花林呢。”   君兰闻言,眼中放心了不少。   刚刚还在担心因着菊毓的话让百里卿梧听后心里对殿下有不好的印象,或者以为殿下也是如同风洵那般。   “你们暂且在这里休息一下,我还得出去一趟寻找几味药草在待你们去梨花林。”苏曼歌说着便提着竹篓。   君兰闻言,委婉的说道:“那苏姑娘先去吧。”   苏曼歌淡然一笑,漫不经心看了一眼欧阳诺,便提着竹篓走出院落中。   欧阳诺人小鬼大的跑去屋中端出茶水,奶声奶气的说道:“几位姐姐前来梨花崖,应该口渴了吧,来喝茶。”   几人都是相继看了对方一眼,才是在坐了下来。   而走完小道的苏曼歌却是绕着树林往梨花林中走去,太子身边的侍女亲自前来照顾百里卿梧。   这里面怎么都觉得大有文章 ,她不得怀疑那几个女人是有备而来。   梨花林中有一座三层的阁楼,宽而高,这般远远望去,与这遍地的梨花一点都不相融。   百里卿梧正是在院落中手执棋子,好似正在纠结于手中的棋子该放在棋局何处时。   身后立马出现苏曼歌的声音,“卿梧,太子派人前来,说是要服侍于你。”   百里卿梧的手微微一顿,目光转向走进来的苏曼歌,挑着眉,“太子?”   “应该不是太子的人。”苏曼歌冷声道。   “是风洵的人?”百里卿梧看着苏曼歌无比肃然的模样,眼眸不由加深。   “这便是我担忧的问题,若是风洵的人,你可怎么办。”   闻言,百里卿梧只是淡然一笑,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她淡淡道:“举棋终是要落子。”   “既来之则安之……” 第126章 她们来了   “既来之则安之。”   苏曼歌见着百里卿梧漫不经心的模样,立即坐下来,脸上有着焦急,随即把百里卿梧手里的棋子夺过。   她无比肃然的说道:“卿梧,风洵的人都已经到这里来了,风洵却没有来,那肯定是云城边关战事已经掀起。”   “而且,还会以太子的名声做噱头,这其中定然不简单。”   百里卿梧见着苏曼歌手中的棋子,轻然一笑,“那曼歌觉得,哪里不简单了?我此时又该如何做呢?”   苏曼歌肃然的脸上听着百里卿梧这般说,倒是缓和了不少,“你别轻信与那几位婢女,她们并不是你看着的那般简单。”   “虽然我还不知她们前来梨花崖到底是为何,但是,一定是打你和肚中孩子的注意。”   “这么确定?”百里卿梧柳眉一挑,深幽的眼眸中有着一层凉意掀起。   “自始自终风洵对你的注意都很明确,况且,从你怀孕那一刻起风洵便是知晓是燕玦的孩子,不然,他派放在太子身边的眼线来到你的身边是为何?”   百里卿梧闻言是太子身边的侍女时,半瞌眼眸,视线落在棋盘之上,似乎在思索什么。   “卿梧,我作为药王谷苏家的人不好对风洵的人闹起来,你自己多加小心,千万别轻信她们任何一句话。”苏曼歌的声音放的轻柔,好似真的在担心百里卿梧会被那几位侍女蛊惑一般。   百里卿梧并未有去看苏曼歌的神色,垂着眸子,点了点头,说道:“曼歌放心便是,我是不会轻信于任何一个人的。”   苏曼歌听着百里卿梧这般笃定的话,心中还是有些担忧,若是让百里卿梧知晓君兰几人是太子的心腹,不知会怎样。   她怎么也是没有想到太子会把君兰几个派来梨花崖。   难道太子也是在打百里卿梧肚中孩子的注意?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多了,就怕你心思单纯被那几位婢女骗了去。”苏曼歌把手中的棋子放在棋篓中,眼眸中的深意浅淡不少。   “看曼歌的神色,好似对那几位姑娘很顾忌,难道是那几位姑娘手段了得还是怎样?”百里卿梧轻言,嘴角处带着浅浅的笑意,“不妨说说,我看着该如何应对?”   苏曼歌见着百里卿梧这般,轻叹一口气。   “侍女之首的叫君兰,为人沉重,而且武功不在我之下。”   “排行老二的叫菊毓,为人娇憨,武功不知,毕竟有君兰的情况下,下面三位妹妹都没有动过手。”   “老三叫墨梅,人如其名,性子如梅花一般,冷傲无比,平时言语最少的一位。”   “最小的姑娘叫幽然,也是唯一一位不是以花取名的姑娘,性子泼辣爽朗,这个姑娘我知晓,在南疆帝都什么消息都知晓,相当于大燕百晓生中玖歌的存在。”   听着苏曼歌的介绍,百里卿梧眉宇间呈现出一丝丝的凝重。   照着苏曼歌这般说,风洵会把这般难得的人才给予太子,太子还欣然接受?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在这时,从梨花林中的小道上,诺儿引着几位姑娘往这边走来。   百里卿梧的视线落在那几位往这边走来的姑娘,轻笑,“曼歌,她们来了。” 第127章 变幻莫测   苏曼歌闻言,站起身,见着走在最前方的君兰,眼眸深处划过一丝精光,便是上前迎接。   君兰见着出现在这里的苏曼歌,好似知晓了些什么一般,“苏姑娘已经采摘一些药草回来了吗。”   苏曼歌淡淡一笑,说道:“听闻你们赶来梨花崖,便事先通知一下卿梧。”   苏曼歌说着,又转身走到百里卿梧身边,说道:“卿梧,这就是我刚刚与你说的四位姑娘,太子身边的红人。”   百里卿梧淡雅一笑,视线便落在已经走进院落中的四位姑娘,只是微微的颔首,并没有多言语。   倒是君兰见着百里卿梧的神色,很是恭敬的福身,“奴婢见过卿梧姑娘。”   话落,身后的三位都是齐声道:“奴婢见过姑娘。”   四位这般动作不仅让百里卿梧诧异,更是让苏曼歌哑然,平日中这几位可不像这般谦卑,难不成是太子与她们说了什么?   “你们不用这般多礼,也别自称奴婢,我既不是你们的主,你们也不是我的奴。”百里卿梧神色比刚刚还要淡然。   若这是风洵派来的人,派头有些不像,倒像黎赋亲自叮嘱般过一般……   “这是太子殿下亲自叮嘱奴婢们,一定要将姑娘照顾好,我们即是太子的奴,那也是姑娘的奴。”君兰依旧神色淡然,好似成为百里卿梧的奴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般。   果然,百里卿梧眸光微颤,苏曼歌与她说这几位是风洵的人,她到底该如何跳出这坑?   或许,苏曼歌也不知道后面还会有人前来梨花崖?   不对,当初她们从云城离开的时候,风洵绝对不知晓她来到了这梨花崖。   虽然,在离开云城时没有完全清除风洵的疑惑,但风洵也不会这么快便找到她的所在。   但,如果是苏曼歌告知的风洵,那苏曼歌便不会前来与她说这几位姑娘是风洵养在黎赋身边的侍女。   那么,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这几位只是黎赋的人,而黎赋知晓她在梨花崖也会有危险。   只能这般解释了,   那么,危险是什么?   黎赋是知晓了什么消息,还是发现了苏曼歌或者在这梨花崖中生活的人有问题……?   苏曼歌见着百里卿梧一直盯着君兰的脸,笑呵呵的说道:“卿梧,奴婢就奴婢,我会回一趟药王谷,有她们在这里我也放心,还有诺儿我也不用担心了。”   百里卿梧挑眉,目光看向苏曼歌,问道:“你要回药王谷?”   “对呀,她们来的也正是时候,我就不用担心你双身子亲自干活了。”苏曼歌顺势挽着百里卿梧手臂,亲和道。   百里卿梧只是会心一笑,朝着君兰几人说道:“既然是太子让你们来的,那你们就随便一点,这里我也是借住。”   君兰几人莞尔一笑,恭敬的说道:“是。”   “姑娘不必这般客气,日后所有的事情,我们四姐妹绝不会让你累到半分。”菊毓的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缝,看着煞是可爱。   苏曼歌也很是知晓情势,松开挽着百里卿梧手臂的手,说道:“你们先熟悉一下周围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做。”   苏曼歌说着,又蹲下身看着欧阳诺,说道:“诺儿,好好招待这几位姐姐可好?我去去就回。”   诺儿见着苏曼歌眼中的深意,软糯糯的说道:“好。” 第128章 谁会害她   待苏曼歌走出院落后,菊毓便牵着欧阳诺说道:“你叫诺儿吗,姐姐第一次来到这么漂亮的地方,能不能带我去转转呀,还有呀,你们厨房在哪里呀,姐姐做的菜色可好吃了,诺儿想吃吗。”   欧阳诺还有些怯意,但是看着菊毓那娇憨的面容,带着一丝期待,“你做的菜真的很好吃吗?”   菊毓猛点头,欧阳诺这下笑弯了眼,“那你会做糖醋鱼吗。”   “走,带姐姐去厨房,给你做。”   果然,欧阳诺拉着菊毓便往小厨房走去。   百里卿梧见着这般,轻轻一笑,又是坐在木凳上,淡然道,“你们有话对我说。”   三人听着百里卿梧这般肯定的声音,都相互看了一眼。   君兰见着墨梅和幽然都是看着她,抿了抿红唇,才是说道:“虽然不知苏姑娘对姑娘说了什么,但奴婢几人前往梨花崖,的确是太子的意思。”   “你应该是君兰吧。”百里卿梧说着,抬眸见着君兰眼中的疑惑,轻笑,“曼歌说君兰稳重,我便知晓你是君兰。”   百里卿梧说着转头,视线落在一身藏青色锦裙的姑娘身上,说道:“那么,你就是墨梅。”说完,还看了一眼墨梅衣袖上绣着一枝墨梅。   “你是幽然,刚刚进去那位是菊毓?”   “姑娘果然是八面玲珑的人,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君兰捂嘴轻笑了一下,“看来苏姑娘已经告知我们的来历。”   百里卿梧轻蹙眉头,直接说道:“太子让你们来梨花崖时,可说了什么?”   果然,君兰立即收敛起笑意,脸上也肃然了不少,“只说了护着姑娘的性命还有姑娘肚中的孩子。”   这下,百里卿梧的眉梢几乎拧成了一团,护着她的性命她肚中的孩子?   在这梨花崖谁能害她?   谁又会利用她肚中的孩子?   她衣袖中的手有些颤抖,她几乎不敢相信,如若是苏曼歌,将会是怎么样。   但,这几个人她可会轻易相信?   毕竟,黎赋如今最大的敌人便是还在雁北关的燕玦。   她该信谁?   百里卿梧突然觉得,除了百里家的人,和她接触的人都是要加害于她!   突然而来的恐惧让她清醒无比。   “太子殿下现在掌管云城边关的帅印,且还有很多人盯着殿下,无法从云城脱身,便派奴婢几人前来梨花崖,还望姑娘莫要有怀疑之心待殿下。”   开口的是幽然,她看着百里卿梧挑着的眉头便知晓百里卿梧的想法。   也对,谁都在打她主意的时候,位于高位的殿下也会被怀疑。   百里卿梧抬眸,看着幽然,“云城现如今可是已经在打仗了?”   “是的,大燕裕亲王亲自给太子殿下下的战书,我们离开云城的时候,太子殿下已经带兵出了云城。”幽然继续说道。   “大燕怀城易守难攻,太子能有把握攻下怀城吗?”百里卿梧双眸半眯着。   黎赋的对手可是所向披靡的燕玦,况且还是攻打怀城,如若失败了,黎赋该如何在南疆生存下去?   “姑娘放心,殿下心中有数。”   “况且还有千岁爷在云城。” 第129章 只守不攻   南疆,云城,总兵府。   半月来,大燕连续对云城正面攻击,基本都是三天一次,而南疆的士兵都是只守不攻。   这也是让南疆的将士们多为憋屈,十数次交战都是只守不攻,两国的局势仍然看不出谁胜谁负。   “殿下,大燕也太嚣张了,如若我们还是只守不攻,大燕必定会全力以赴。”   站在中央的男人身材魁梧,一身银白盔甲脸色严肃,但不难看出这个男人对主位坐着的少年很是恭敬。   “章 将军说的不错,这半月来只守不攻,即使是为了激怒大燕的士兵,那也该攻击了。”   与身材魁梧的男人并肩的男子比较年轻,身着一身青色锦袍,显然一副军师的模样。   主位上的少年同样是身穿盔甲,眉宇间是从未有过的深沉,他的视线从魁梧男人的脸上移到年轻男人的脸上。   说道:“照着你们的意思是,只要大燕再次攻击,我们便直接正面迎接?”   “不错,这半个月来的十数次大燕的裕亲王都未有出面,想来是知晓太子要做什么,如若我们还这般守下去,殿下,云城必丢无疑啊。”   青衣男子说着,眼中有许多的顾虑,毕竟,云城丢了是小,但云城从殿下手中丢了,那事情就不小了。   况且,此番的对手还是大燕的裕亲王。   单单裕亲王的名声就是能震撼住他们这方士兵的军心,更何况太子殿下还是首次带兵打仗,此次,他们着实位于下方。   “云城虽然是南疆与大燕边界城池,但却没有大燕怀城那般好地势,如若大燕的将士猛打,云城势必会被攻下,殿下还是尽快下令。”青衣男子继续说道。   黎赋眼眸却是半瞌,不知在想什么。   正是此刻,小李子从外面小跑进来,见着屋中央站着的章 将军以及邹军师,不由的挑眉,“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黎赋见着小李子走进来,便挥手,说道:“你们且先退下。”   章 将军以及邹军师见状,立即颔首,拱手退下,“末将告退。”   待两位走出房中后,小李子才轻吐浊气,说道:“主子,梨花崖来消息。”   “说。”   “苏曼歌已经回了药王谷,只留下君兰姐妹四人以及欧阳家的那两父子。”小李子弯腰恭敬道。   “欧阳家?”黎赋放下手中的折子,挑起好看的眉梢,“梨花崖的欧阳父子不是在大燕?”   “只有欧阳庆的儿子在大燕,好似跟随苏曼歌在大燕的太西,不过,随着苏曼歌回南疆,欧阳庆的儿子便回到了梨花崖。”   小李子的话落,黎赋便是沉默下来,小李子见着主子没有在说话,便是抬眸,继续说道:“爷,奴才刚刚进来的时候见着千岁爷身边的宁宇脸色凝重的去见千岁爷,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黎赋才是开口,“告诉君兰,一定要护住她以及她肚中的孩子。”   “是,奴才这就去传递消息。”小李子弯腰恭敬道。   这时,从房门外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让小李子心尖一颤。   “太子殿下这时去给谁传递消息啊。” 第130章 什么意思   黎赋见着走进来的人,原本无比正经的身子却是突然歪在椅子上,拧着的眉梢舒展开来。   “殿下如今还有心思去给别人传递消息,通州一带密林处,燕玦派人已经潜入那密林之中。”   风洵眉宇间依旧是温润儒雅,优雅的坐在了黎赋右手方的太师椅上,嘴里继续说道:“看来殿下似乎并不着急云城的战事情况。”   “本座是不是可以认为是太子已经想好了攻下大燕怀城的计策?”   黎赋在听闻通州一带的密林处时,嘴角轻轻一扯,说道:“通州密林?”   风洵轻然一笑,“看来殿下这半月以来是真的对战事一无所知,难怪只知晓防守。”   “殿下觉得,丢了云城的代价是什么?”风洵的异瞳刹然一道冷光掀起,这也说明了他此刻已经动怒。   黎赋漫不经心的扫像坐在下首的风洵,眼中说不出的情绪,他知晓通州的密林,自从百里卿梧从那密林中活着走出来后。   他便知晓,这个月份的密林中并没有那般多或者根本就不会存在什么带有毒气的雾障。   只是,燕玦却比他先行一步。   “殿下,奴才先行退下。”小李子见着风洵已经动怒,便知晓风洵是要对主子说什么话,他有对着风洵稍稍行礼,“千岁爷,奴才告退。”   风洵带着冷笑,淡淡的看着退出房中的小李子。   “不管你在给谁传递消息,本座只想告诉你一件很现实的问题,丢了云城,你的太子之位,本座便不会为你护住。”   闻言,少年懒散一下,“那么这些年本太子是不是该感谢千岁的保护?本太子才能得以在豺狼虎豹中生存下来?”   “本座知晓太子的羽翼巨多,但,本座不得不提醒一下太子殿下,你现在对付的人不是南疆帝都那些只知权势的狐狸,你面对的可是让戎狄人都俯首称臣的猛虎。”   风洵的声音温温和和,和蔼的语气好似在对一个晚辈交代事情。   但是只有那主位上坐着的少年才是知晓风洵只是面上温和,这些日子以来,他之所以只防守不攻击,那是因为他也在试探燕玦的耐力到底如何。   如果在燕玦面前凭势力,那他却是少了一些历练和经验。   但是,他为什么要那般迂腐要与燕玦正面攻击?   既然通州密林处可以潜入,照着燕玦的秉性,从雁北关掉去通州的兵力一定不多,想着这般,他会心一笑。   “本太子知晓千岁爷想说什么,既然燕玦这半月内只是不知轻重的攻击,那也说明了,雁北关的燕玦在做其他事情。”   风洵闻言,冷冷一笑,异瞳看向那主位上的少年,说道:“那太子觉得燕玦是在做什么事情?”   黎赋只是正了正身子看着风洵,并不言语。   而风洵冷冷的睨了一眼黎赋,目光转向别处,“这下该是知晓本座为何要让人抓住百里卿梧的原因了吗。”   果然,黎赋的眼神一怔,“什么意思?”   “百里卿梧是燕玦明媒正娶的女人,且肚中还有燕玦的亲骨肉,想来如今在燕玦的眼中,百里卿梧与怀城在燕玦的眼中,百里卿梧更重要一些吧。”   听着风洵的这席话,少年终于正视的打量着那温润儒雅的男人,挑着剑眉,“你要用一个女人威胁与燕玦?”   “所以,百里卿梧在哪里……?” 第131章 本太子也会   风洵视线对上少年的视线,对视下,房中的气氛莫名僵硬下来。   少年此刻才是知晓风洵要找到百里卿梧的真正缘由,原来是想用一个女人来威胁于燕玦。   不过,这也见怪不怪,都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风洵算什么大丈夫,呵呵,顶多就是一个南疆朝堂中的小人罢了。   以往在朝堂如何的算计和他都没有关系,但若是要用一个女人来要挟大燕裕亲王,且,还换取一座城池。   就算风洵不要脸,他还要啊。   这算哪门子规矩,把一个女人拿当做物品?   南疆泱泱大国战事掀起何时需要一个女人来换取一座城池了?   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太子不会不知道百里卿梧在哪里的吧。”风洵说着,淡淡一笑,“本座终究还是小看了苏曼歌。”   “苏家世代对储君忠心,哪怕是本座养出来的一条狗,也是知晓对殿下忠心,瞒着本座把百里卿梧转移到了某一个地方,如今,到了这步,殿下还是不把百里卿梧交给本座吗?”   “难道千岁就这般看不上本太子,就那般确信本太子会输的彻彻底底?”   黎赋懒散的身子坐正,就连眉宇间挂着的慵懒都肃然起来,他冷厉一笑,“男人之间的事情何时需要牵扯进一个女人了?”   “千岁就那般肯定百里卿梧就能威胁的了燕玦?”   “千岁就那般肯定百里卿梧肚中的孩子能让燕玦抛下大燕的城池?”   “千岁可能肯定?”   风洵异瞳半眯,泛起一丝危险的光芒,他冷言道:“照着太子的意思,是不会把百里卿梧交出来了?”   “本太子压根就不知道千岁说的是什么。”少年说着懒洋洋的一笑,好似听见什么笑话一般,看着风洵调侃道:“照着千岁爷的意思是用一个女人便能轻而易举得到一座城池。”   “那么,千岁和燕玦都是一国手握重权之人,若是燕玦挟持一个女人威胁于千岁你,你会把云城交出去吗?”   “为了一个女人把整座城池的千千万万的百姓送与敌人,千岁爷可会这么做?”   黎赋见着风洵垂眸深沉的模样,轻声一笑,“无比精明的千岁爷,怎么每每在遇上燕玦时,就是不喜欢动动脑筋呢?”   “都是掌权者,难道千岁不知最是无情帝王家?一个女人会成为堂堂大燕裕亲王的软肋?”   听着这番话,风洵才是抬眸看向那主位上无比肃然的少年,“这么说来,本座以往做的事情在太子眼里是愚蠢至极?”   “倒不是愚蠢,千岁向来喜欢筹谋,走一步看百步,在太西便盯住与燕玦有牵扯的女子,这一点好是好,但显得太小人了一些,何必把无辜的女人牵扯进来呢?”   饶是黎赋这般说,风洵脸上也未见半分的恼怒,他神色淡淡,“本座倒是没有太子殿下的见解,看来太子很了解燕玦的性子啊。”   听着颇为感慨的语气,黎赋抿了抿薄唇,说起正事,“千岁说燕玦派人前往了通州密林中,可知领兵的人是谁?”   “是大燕先皇后的大哥,姜珩。”   “姜珩?”少年细细的咀嚼着这两个字,“这个姜珩依着我的了解,带兵打仗不亚于章 将军啊,驻扎雁北关的以往可全是姜家的人啊。”   “所以,殿下该知晓,如今我们遇到的对手不是帝都那些小喽啰。”风洵淡淡一笑,也甚是喜欢这般与主位上的少年大谈国事。   “既然姜珩前往通州密林。”少年低沉一笑,“那明日便开战。”   风洵抬眸看着主位上沉声的少年,皱起眉头,少年的声音又是响起。   “声东击西本太子也会……” 第132章 得不偿失   南疆大军突然袭击,让大燕雁北关的将士有些意外,显然没有慌乱之心,反而是有条不紊的应对着。   主帅营帐中,小将阮赟请命出站。   “王爷,卑职请命出战。”阮赟拱手硬朗道。   主位上的年轻男人仍然是一身轻便的黑色蟒袍锦袍,他听着阮赟出战,摆了摆手,说道:“先前与南疆太子打过几次交道,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说着视线趣事转向沈为魁的方向,继续说道:“本王倒是觉得,沈将军能堪此大任。”   沈为魁见着燕玦看向他,面色一僵,但还是起了身,站在中央,拱手,说道:“王爷此言差矣,上战场这种事情,还是要多给像阮小将一样的年轻人一些历练才是,卑职一把老骨头,实在是不能堪此大任。”   沈为魁的话音一落,营帐中的气氛莫名的诡异,就连齐越齐墨两兄弟都是抬眸不由的看向沈为魁。   居然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忤逆主子的命令?   反而燕玦眉宇间还是亲和无比,他淡淡的看着沈为魁,案几上的手指开始轻轻敲击着通州一带的信笺,说道:“沈将军是在倚老卖老?”   沈为魁心中冷声一笑,脸上却是肃然无比,说道:“王爷严重了,卑职只是一把老骨头,实在是不能上战场。”   “既然这般……”燕玦说着又是看向阮赟,轻言,“既然沈将军一把老骨头不能上战场,那就阮赟代替沈为魁的位置吧。”   果然,沈为魁神情一顿,暗道不好,他这般做无非就是让燕玦一些难堪,毕竟他也是大燕有名的将军,虽然没有姜家有脸面,那也是打过几次胜仗的人。   在说,他刚刚来怀城,主帅印以及兵符便被姜家那逆贼和这裕亲王给夺去。   他这些日子以来是想尽了办法想把兵符和帅印给夺回,偏偏只有他一个人在出谋划策,帝京的消息进不来,雁北关的消息送不出去。   真是急煞他了。   偏偏这个燕玦一点不给他脸面,直接让他倒台,想把他的位置直接给阮赟?   “王爷,这恐怕不行吧,阮赟今年才是升晋为武状元,带兵打仗之事,由阮赟来实在不妥。”沈为魁见着燕玦完全不吃他的那一套,便直接反对道。   反正已经丢了帅印和兵符,脸面在他这里实在算不了什么。   果然,主位上的年轻男人眉眼一扬,嘴角处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沈将军说自己是一把老骨头该给像阮赟一样的年轻人历练才是,本王便让阮赟带兵,沈将军又说阮赟是今年才升晋的武状元,带兵大战实在不妥。”   “所以,沈将军对本王很是不满,是吗?”   沈为魁见着那主位上的年轻男人眉眼轻扬,摄人的气息让他知晓,这些已经彻底把裕亲王惹怒,但,这又何妨?   反正他现在帝京回不去,雁北关他又被裕亲王压制,他总得出口恶气吧!   “卑职不是这个意思,卑职的意思是说,阮赟小将得由人看着上战场,毕竟面对的人可是王爷都不小看的人,可以由卑职和阮小将一同带兵前往关外。”   沈为魁的话音落下,便感觉到了营帐中的气氛很微妙。   阮赟倒是眼观鼻鼻观心,什么话都不多说,毕竟他不过是由一介布衣出生,没有什么后台,他可不想最后成为裕亲王与沈为魁之间的牺牲者。   齐越齐墨两兄弟深深的看了一眼沈为魁后,便垂眸,实在不知该说这沈为魁是聪明还是愚蠢。   只有主位上年轻男人眉间冷淡,他道:“沈将军的意思是,由你和阮赟一同带兵前往关外?”   沈为魁迟疑了一下,便说道:“卑职就是这个意思。”   燕玦轻声一笑,眉眼微扬,“既然如此,那就有沈将军带兵前往关外吧。”   说完,燕玦的摄人眼眸深沉了不少,无论聪明、愚蠢还是有野心的人,在他面前这般嚣张的还是第一人,倚老卖老,真以为他不敢动元宗帝的人?   既然这沈为魁不知自己几斤几两重,那他不介意让他知晓活着是多么不容易。   沈为魁也还是没有想到燕玦这般容易就答应了,倒是眼中一喜。   原本看着燕玦眼中摄人的气息,以为会动怒,没想到能这般容易让这个裕亲王吃瘪。   “卑职领命,随即便赶去关外。”阮赟拱手恭敬的说道。   倒是沈为魁只是轻轻的扫了一眼主位上的年轻男人,便没有下言,还自然的坐回了刚刚坐着的位置。   燕玦彷佛没有见到沈为魁的动作,说道:“既然领命,马上出发。”   “是!”阮赟拱手说完,便转身走出营帐之中。   齐越见着还稳坐在太师椅上的沈为魁,眼中有些怒意,说道:“不知沈将军是没有听见王爷的命令还是想公然造反?没听见王爷说领命便马上出发?!”   听着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吼的,沈为魁身子一颤,但到底这大燕还不是燕玦说了算,他又缓慢的起身,然后拱手,懒散道:“是,卑职这便去。”   待沈为魁走出营帐中后,齐越才是道:“照着沈为魁的德行,主子不应该留他命走出这营帐才是。”   年轻男人这才翻阅起左手押着的信笺,说道:“沈为魁这人犹如京中的混混,但还是有真材实料,如果此番便把这个摇摆不定的棋子给弄死,还怎么与元宗帝玩?”   “主子的意思是,还要留着沈为魁的命等他回帝京?”齐越挑着剑眉说道。   “在沈为魁的眼里,本王名不正言不顺,不能将他如何,就算本王有天大的本事,他也是元宗帝亲自点名的大将军,如若死在雁北关,那大燕的百姓以及帝京中沈为魁的家人,必定会觉得本王是要造反,到时候,黎赋那小子对付不了,在大燕百姓眼中本王还是一个谋逆的王爷。”   “为了一个区区的小人,失了本王的名声,还真是得不偿失。”   “若是本王的名声在大燕百姓中一落千丈,那谁会还会想起元宗帝是一个为了兵权诛杀整个姜家的事情?” 第133章 阮赟带兵   “若是本王的名声在大燕百姓中一落千丈,那谁还会响起元宗帝是一个为了兵权诛杀整个姜家的事情?”   年轻的男人侧身靠在虎皮大椅上,神态略显深沉,好似探讨的人不是大燕的帝王,而是一位无名小卒,“沈为魁是元宗帝亲自提拔之人,若是本王在这营帐中要了他的命。”   “不光这雁北关的将士会对本王有异心,就连雁北关周边城池的百姓也会对本王有着顾虑。”   “本王要的是这个天下,岂能为了区区一枚棋子败坏了本王名声?”   齐墨闻言,才是知晓主子的打算,沈为魁是元宗帝的人,沈为魁也是知晓自己是元宗帝的人,主子不会拿他怎么样。   但依着他对主子的了解,沈为魁绝对不会活着回到雁北关,这在雁北关主帅营帐中死和上战杀敌而死,可是两回事。   “主子,那阮赟该如何处置?”齐越突然问起了从来到雁北关便一直沉默的阮赟,便问道。   毕竟,能一次便中的武状元,放眼大燕几百年都未有好多人。   更何况,在帝京时,阮赟可是元宗帝培养的人。   “此人还待观望。”燕玦的身子坐正,眉宇见略显深沉的神色缓了缓,继续说道:“阮赟这人是陵周之人,不是京都氏族,却能在一朝之间越上元宗帝眼前的人,且让元宗帝能信任。”   “主子是说,阮赟不简单。”齐墨挑眉问道。   “阮赟以及帝京中新晋的文状元裴子言都不简单。”燕玦说着,眸中深邃的眼波微微晃动了一下,“给帝京中的人递消息,让他们盯紧点帝京的裴子言。”   “每相隔三年便有一个武状元或文状元,主子是在担心什么?”齐越通常在燕玦的身边,自然是知晓自家主子在担忧什么,但是,这今年才新晋的文状元和武状元着实不配主子多废心神。   燕玦自然是知晓齐越的话中话,他却轻笑,“可是你见过哪一届的文状元与武状元都是留在帝京,又哪一届的文状元与武状元成为了皇帝的亲信。”   果然,齐越在听到皇帝亲信的时候,眉间一皱,便脱口而出,“主子的意思是,帝京中有另外的势力在元宗帝身前埋了眼线?”   “此事还尚不能确定,但本王想,过不了多久,应该便会露出少许的马脚。”年轻男人说着,懒散的往椅背上一靠,似笑似戏虐的继续说道:“大燕的动荡,一定比本王想象中还要有趣。”   齐越垂眸,心中轻叹,既然主子都已经猜出了元宗帝身边的人是有心人埋下的眼线,那必定对付元宗帝的人不会与主子合谋。   一时之间,齐越与齐墨都是相继垂着眸子,不在言语。   这时,营帐之中只有翻阅信笺的声音。   没过多久,齐墨见着主子把信笺给放回信封之中,便问道:“主子,通州那边情况怎么样?”   燕玦把信封折好,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后,才是说道:“姜珩以及那五万军队已经走完了密林。”   “没有人受伤?”齐墨继续说道:“毕竟只有正午那一个时辰密林中才没有毒气。”   “所以,才是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五万大军才走完密林抵达了南疆边界处。”燕玦眉眼轻佻,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好似一提到密林,便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主子,属下也是进入过密林几日,除了那瀑布边沿上有马蹄脚印和人的脚印,便没有任何王妃的消息,还有,属下一件事情一直想和主子说,望主子恕罪。”   燕玦深幽的眼睛睨了一眼齐越,说道:“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那,密林中发现的脚印或许并不是王妃的脚印,五万大军都是踏进密林中,若是有王妃的影子,不会没有发现王妃的踪影。”   “属下想的便是,王妃或许已经凶多吉少。”   齐越说完,把头垂的很低,他知晓此时他不该说出这番话,但,有些事情他不得不说,毕竟,去寻找一个根本已经凶多吉少的人,是要花费多少的心血。   在说王妃,定然心中已经认为是主子下的追杀令要杀了她。   是以,一个到处寻找,一个四处躲藏。   这是要找的何年何月?   齐墨偷偷的瞄了一眼齐越,暗道哥哥也真是敢说,主子都说了,没有见到王妃的尸首时,主子是不会承认王妃死了的。   “所以,你是让本王不在寻找王妃的下落?”   “属下并不是这个意思。”齐越听着冷厉的声音,立即单脚跪地,拱手说道:“属下想说的是,主子要以大局为重。”   “出去。”   齐墨与齐越立即退出了营帐之中,生怕下一刻,便会被一掌打出营帐中。   独剩一人的燕玦脸上的冷意渐渐淡下去,他眸子深深的看着地面上的位置,右手却是摸上了心脏之处。   有生以来,这里第一次好似被人用双手狠狠的扯住。   他想拽开,心脏处却越生疼。   ——   南疆战况在以太子亲自领兵后,军心更是稳固,云城虽是易守难攻,但好在势力不相上下。   在较量三日后,以沈为魁带领的军队与南疆的将士比起却是要消弱了许多,这也是让阮赟有力无处使,毕竟,战场上的好多将士,还是只认沈为魁这种将军。   首领无心上战场,做将士的便随首领之风气。   这般,在第四日时,南疆便是狠狠的给了大燕一个教训,直接把大燕的将士直击退了百里之外。   阮赟见着将士们犹如泄了气的皮球,心中担忧不已。   想着自己是沈为魁带着的人不好出卖于沈为魁,但,想着大燕百姓以及自己的使命,还是掉头往怀城奔去,不能让大燕将士的性命掉在沈为魁的手中。   然而,黎赋带人直接前往云城外的密林迎接的是姜珩一干人等。   雁北关以及南疆的战况,都是如实的送到梨花崖百里卿梧的手中。   梨花林子中,到处是漫天飞舞的梨花,君兰把手中的信笺交给那已经开始显怀的女子手中,说道:“姑娘,殿下派人送来的密函。”   百里卿梧接过,拆开信封,拿出信纸。   眼眸深处暗沉了一下,喃喃自语道:“大燕沈为魁。”   “新晋武状元,阮赟带兵……?” 第134章 让我好等   从阮赟返回怀城的路上,沈为魁带兵是一退在退,直至往怀城退了三百里南疆的军队才收手。   而阮赟回到怀城时,裕亲王并没有在怀城反而前往了通州。   只因,姜珩的军队在安平县被黎赋太子埋伏,南疆军队由外全全把大燕的军队围攻住。   安平县地势比较特殊,似一个坑型,周围都是耸立的巨峰,唯一的路口便是山峰夹杂着一条道路,在姜珩还没有走出山谷中时,前方被章 显一干人等拦下,   后方便被黎赋太子围攻。   姜珩以及五万大军都是走进那孤助无援山谷之中,进退两难,偏偏南疆的军队打也不打,半月中就是在进出两个出口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被困于山谷中的姜珩以及五万大军闻着从两面传来的香味,只能啃着冷硬的窝窝头,心中实在不是滋味。   偏偏南疆大军半月每日都是这般作为,让姜珩苦笑不得,果然是小孩子带兵打仗,出的路数都是让他不透。   百里棠这些日子以来也是跟在姜珩的身侧,直至到被困住在这山谷之中整整半个月,早已失去耐性的他,干脆直接坐在泥地上与将士们大言长谈。   姜珩看着与将士们围着一团喝水的百里棠,轻叹一口气,便转身往入口看去,这些日子以来,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   但是流落在此地,除非插上翅膀,不然没有第三条出路。   就连身经百战的他也是不知南疆太子这般做到底意欲何为,这般想着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们所有的粮食足以渡过这半个月,只是,还来半个月,怕是整整五万大军都是死在这山谷之中。   “你愁眉苦脸的做甚,事已至此,那就这样吧,你担心也无用,在说,也不知道你的消息有没有传到燕玦的耳中,若是没有救兵,我们就只能在此等死了。”   百里棠身着一身玄色锦袍,脸上显着的是无所畏惧的模样,他从来活的都是这般通透,没有把任何事情放在眼里,哪怕是如今的命悬一线。   “你就不怕死在这山谷之中?”姜珩侧头看着百里棠神色淡然的模样,挑着眉头打趣道。   “死?”百里棠轻笑的说着这个字,俊逸的脸上好似看淡了一切,懒散的说道:“冥冥之中都有了定数,谁今日死,谁又今日生,老天爷今日要了我百里棠的命,那我自然也看的开。”   “你倒是看得很开啊。”姜珩听着百里棠的话语,双手环胸,眼中有些沉重。   对于百里棠的随心,姜珩真是无法做到,他有他的使命,他绝对不会把命丢在这里,不管南疆太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绝对不会把命丢在这里。   他要活的比元宗帝久一点,在久一点。   “我不能把命丢在这里。”姜珩突然深沉说道,“九偲还在等着我,我们两兄妹苟且在这世上,不就是想为姜家报仇?”   “这里不管燕玦会不会前来,我必须逃出去。”   百里棠闻言,挑着剑眉,“为了逃出去不惜让这五万将士陪葬?”   “你说我都已经苟且偷生了,还怕落下临阵脱逃的名声?”姜珩说着,不由的讥笑一声,别人的命便是命,他姜家人的命就不是命。   他姜珩已经落在如此地步,曾经也想着有好生之德,奈何谁怜惜过他妻、子、父、母的命过?   难道他姜家手握兵权就罪该万死?   话落,百里棠便知晓姜珩心中想的是什么,突然听到姜九偲的名字,挑眉说道:“也不知道卿梧在什么地方,不知道她听没有听说我们从通州密林潜入了南疆地界中。”   谈起姜九偲的话语,姜珩眉宇中都不由泛起几丝笑意,声音也小了不少,“为了九偲我也不会把命丢在这里。”   “她的性子我自是知晓,元宗帝她势必不会放过,我要做她后盾。”   百里棠此时也是无比想知晓百里卿梧心中到底想的什么,如今他也是知晓了一些眉目。   从嫁给燕玦,那她便是冠了燕玦的名,与百里家毫无干系,如若是要杀了元宗帝,那她是以裕亲王妃杀的元宗帝,逃离了燕玦的身边,那也是燕玦的人看丢的。   就算她百里卿梧日后做出个伤天害理的事情来,那也有大燕裕亲王给她兜着。   想着,百里棠不由的轻笑,原来她是不想百里家受半分连累才是藏拙的。   而燕玦也不过是她手中的棋子而已。   好似什么都想通后百里棠轻轻的拍了一下姜珩的肩膀处,说道:“我会尽量帮你。”   闻言,姜珩也是拍了一下百里棠的肩膀,声音硬朗无比,说道:“百里兄,谢谢!”   说着,姜珩的视线,却是落在正前方耸立的峭壁之上,便是说道:“如若让五万大军分为两队,各自对付进口和出口处的南疆军队,想来会拖住时间逃出一些人。”   “怕是让裕亲王知晓后,你会被弃之。”百里棠决绝的说了出来,燕玦的心狠手辣,势必不会让姜珩好过。   “总的来说比起全军覆没和逃出几人是上上策。”姜珩嘴角带着笑意,似乎并不惧怕燕玦的狠辣。   就在这时,观察入口南疆军队的姚屹速度有些快,奔着跑到姜珩的面前,供着手说道:“将军,入口处有喧闹声,但距离隔的太远,属下只听到那守着的南疆将士说了大燕裕亲王。”   闻言,百里棠与姜珩相视一眼,百里棠挑着剑眉说道:“在这种情况下你的消息也能送到燕玦的手中,也是怪哉。”   姜珩冷声一笑,“难道不是南疆太子特意放出去的?”   “你什么意思?”   “想钓裕亲王那条大鱼,鱼饵岂能是一只半崽?”姜珩此刻也终是知晓燕玦为何会对南疆仅仅才十四岁的太子那般高的评价,看来那小子不是一般的会用计策。   从通州密林到南疆的安平县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燕玦一路都是皱眉不展,原本以为会借着通州密林这条路打的南疆一个措手不及。   没想到,他倒是被相隔不远处的小子打的措手不及。   远处那枣红色骏马上的少年一身红衣翩翩,手中提着长枪好似已经等候多时。   燕玦半眯眼眸,轮廓刚毅无比,他还没有开口,便听到那少年带着一丝顽劣的声音,“燕表哥,可是让本太子好等啊……” 第135章 相谈条件   “燕表哥,可、是让本太子好等啊。”   马背上的少年说的顽劣无比,看着就摄人心魄的年轻男人,手中勒着的缰绳都不由的紧了紧,另一只手上的长枪更是紧紧握住。   燕玦轻然一笑,声音不大不小,相隔不远的黎赋恰好能听到,“风洵养出来的人,还真是让本王大吃一惊啊。”   说着,视线却是看向少年身后那耸立着的山峰,若是姜珩与五万大军落在黎赋的手中,这一仗他必须输。   今日燕玦也是从黎赋的手上体会到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开始的声东击西,变成了那马背上小子的声东击西,此时,还不知道雁北关会发生什么事情。   如若从这永安县得不到他期望的那个样子,那与南疆开战不会一朝一夕便停息。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黎赋早早在永安县等着姜珩的五万大军。   “既然叫了一声燕表哥,那本王是不是能理解太子不是想要本王那五万大军的命?而是想与本王谈判什么?”   闻言,马背上的少年浓眉轻挑,眉梢带着一丝戏虐,说道:“燕表哥说的是什么话啊,大燕将士乃是本太子的敌军,怎么可能因为大燕裕亲王是本太子的表哥,便不会要了敌军的性命呢,若是本太子落入燕表哥或者大燕将士的手中,难不成你们也会放本太子一条生路?”   “照着太子的意思,那便是没有商量了?”开口的是燕玦身边的慕容井迟,他自来不喜南疆皇室中的任何一人,如今看着那毛头小子这般威胁于他的好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燕玦却是眼敛半垂,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又是抬眸看向对面黑央央一片的军队,眉眼半眯,视线缓缓落在与黎赋并肩的有些魁梧的男人身上。   他说道:“既然太子不是想要放了本王的五万大军,那便是想要和本王谈条件了。”   “都说燕表哥的惊才绝绝是这世间难得的,闻名果然不如一见。”黎赋眉眼处全是笑意,他的马匹也不由的开始往前方挪动着,嘴里继续说道:“被困与山谷中的姜珩能给你的消息,也是出了本太子的意料之外,不过,本以为燕表哥这般聪明绝顶的人不会前来永安县才是啊。”   “没想到,燕表哥也是这般的爱惜将士的命啊。”   “所以,你特意让姜珩的消息从你的眼皮低下落入本王的手中,是意欲何为呢?”燕玦明明很是温和的声音,但是莫名的就是让南疆的将士心底一颤,“又想与本王相谈什么条件?”   “本王就在这里,此番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摆在明面上来说。”燕玦手中抓紧的缰绳也是紧了紧,身下的马匹也缓缓的往前方走去。   慕容井迟也是想要打算跟随,却是被齐越拦下,说道:“南疆太子此番有意让主子前往永安县,便不想让第二个人插手,毕竟,慕容少主与南疆的朝堂也是水火不容。”   慕容井迟闻言,便放弃了跟随,冷哼一声,视线一直跟随在燕玦的身上,冷声道:“我倒是觉得那小子是有备而来,不然,怎么不在雁北与燕老七一对一,反而跑来这个鸟不拉屎的永安县。”   “慕容少主说的是,南疆太子明显是在声东击西,先是雁北关突然袭击,在是在永安县一带截了姜珩一干人等,还被困住在山谷之中,这一点的确有些不像战场上的男儿光明磊落。”齐越神色加深,对南疆太子的认知又是加深了不少,果然是主子不小看的人,手段定然了得。   “哼,南疆皇室的人何时光明磊落过?如若不然,燕老七的母亲怎么会死的那般凄惨?”慕容井迟讽刺的说着,视线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燕玦与那红衣少年的身影上。   “你们说,南疆太子会对主子说什么?”开口的是齐墨,他眼中有些兴趣,虽然南疆太子年龄放在那里确实不怎么算是主子的对手,但做出的事情,那却是实打实的与主子十四五岁不相上下啊。   “想知道,就看着吧。”慕容井迟冷笑一声,他倒是想看看风洵养出来的人到底有多厉害。   “齐墨,你看紧南疆太子,别让他放什么暗箭让主子受了伤。”齐越肃然的说道。   “好的,大哥。”   山谷前方是一块巨大的平地,而此时,双方兵马相站两侧,中间的空地此时有两匹马慢慢接近。   燕玦与黎赋身下的马匹都不紧不慢的慢慢的相靠着,直到相差一丈的距离,马匹才是收住马蹄,好似突然停下来有些不适,两匹骏马的前蹄都不安分的在原地踩踏着,嘴里还发出一些马鸣声。   燕玦看着那轻狂的少年,眉间的雅静犹如邻家哥哥般,看着温和极了,他淡淡道:“黎赋啊,你扣了本王的五万大军,说说你的条件。”   少年清亮的眼眸中笑意满满,也真是像一个懵懂的少年,他说道:“既然燕表哥都如此说了,那本太子就却之不恭啦。”   燕玦深幽的眸子更是深沉了不少,眼帘半瞌,眼前这个少年能有这一招,到底是出自风洵的手,还是他自己的手?   若是前者,他还有下一步可走。   若是后者,他不得不把这个少年看作一个对手。   “五万大军裁决一半并且事后如若在五个月的时间没有收服南疆云城相近的三座城池,燕表哥,你得等上十年才能与南疆开战。”黎赋笑盈盈的说着,好似真的谈什么条件,但声音中是不容质疑的口气。   燕玦此刻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看着那笑的轻狂的少年,抿了抿薄唇,不由的想起当年他在北疆时如何收服兵权的。   “如若本王不允许呢。”   黎赋听着这道冷硬的声音,比刚刚笑的还灿烂了三分,他无比的挑衅道:“难道燕表哥还有别的路可选?本太子一直以为惊才绝绝的大燕裕亲王知晓什么才是利与弊。”   “相比五万大军全军覆没和只惨死一半的大军要好很多啊,那些可是你大燕活生生的命呐,难不成裕亲王真的视将士们的命如草芥?” 第136章 城门之上   果然,就算是真的视命如草芥的燕玦此刻在两军前他好似被压制的死死的,眼前的这个少年好似能抓住他心中所想的任何事情,他此番前来,也是真如黎赋所言。   他不能让大燕的将士就死在南疆将士的手中,只是,让五万大军惨死一半,或者五个月之间不能收复云城相近的三座城池,那便会停战十年。   十年之间什么事情都会发生,他亦然是知晓黎赋在想些什么。   十年或许黎赋会把南疆那一窝蛀虫全部瓦解掉,又或许黎赋在等待什么契机,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亦然不短。   燕玦眉梢轻笑,反正他此番前往雁北关也不是真的想要收复南疆,毕竟,南疆窝里斗的比大燕还要厉害。   他亦然是笑着说道:“用一半将士的性命不行,本王可以答应在五个月的时间内没有收复云城相近的三座城池,大燕便不会对南疆起兵。”   “这是本王最后的妥协。”燕玦看着那红衣少年眉梢清晰的冷了下来,便继续说道:“如若太子不答应,本王一样可以舍了五万大军,一样可以踏平你永安县,想想永安县一旦攻破,云城便是本王的囊中之物。”   “想来太子前来这里之前,便已经想到本王有的是势力来与你较量,毕竟依照太子现如今在南疆的趋势,好像并不是本王的对手。”   果然,红衣少年在闻言燕玦的话语后,脸色有一瞬间的冷厉,但好在脑子转的够快,他立马笑了起来,说道:“什么好事都让燕表哥赚走了,那本太子费了这么的劲是为了什么?”   “太子完全可以放了本王的五万大军,而得来的或许是少一个敌人的机会,这何乐而不为呢?毕竟,南疆帝都中可是有许多人在等着太子逃回帝都呢。”燕玦薄唇处显着若有若无的弧度,漂亮的眼中比刚刚绚丽了不少。   “南疆帝都的事情就不劳燕表哥费心了,此番,是本太子占了上风,而燕表哥知晓本太子就算在这一场战事中落荒而逃帝都的人也不能把本太子怎么样。”黎赋深深的看着燕玦,笑的有些顽劣,“倒是燕表哥,大燕还有一位元宗帝对你虎视眈眈,本太子还听说,燕表哥在暗中寻找表哥那新婚不久的王妃呀。”   “看来太子听闻的倒不少。”说完燕玦的笑意瞬间凝固,突然想到了在太西出现的苏曼歌,眼眸瞬间危险至极,声音也阴戾起来,“你知晓她的下落!”   黎赋见着燕玦眉宇间沁出的冷意,嘴角的笑意更深,说道:“若本太子说不知晓,那便是欺骗表哥,但是呢,若本太子知晓,那便是对不住卿梧姑娘。”   下一刻,燕玦眼眸狠戾一闪,字眼明了的说道:“这才是你想与本王谈的条件。”   黎赋听着燕玦这般笃定的话语,薄唇轻轻一勾:“不不不,这不是与表哥谈的条件,我的条件还是如刚刚那般,只是此时说出卿梧姑娘只是想让表哥知晓她安好。”   “你就不怕本王的兵马踏平你的南疆。”依旧是深沉的话语。   “难不成表哥还想冲冠一怒为红颜?”黎赋抓紧马匹,然后马匹在身侧缓缓的动了起来,他继续说道:“说实话,我并不像表哥那般有多喜欢江山,但、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的守住,如果实在守不住,那也是天意,我便丢了身上的束缚,远走高飞。”   “表哥好像不行,皇姑姑的仇表哥得报,大燕江山你得夺,北疆一带的戎狄人你也想侵占,所以,对于表哥想说的少一位敌人的机会,是我该说的。”   燕玦看着在那马背上缓慢行走的少年,眉间又是加深了不少,他身上扛着的东西的确比任何人都要多得多,欲要开口时,又是听到那少年说起。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君子,亦然不是动女人的小人,表哥若是和我相谈的来,我想了想,不动你的五万大军也可,不过,大燕的军队只能从雁北关攻击,如以往一般,这通州一带的密林,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果然,燕玦在听到那少年的言语后,眼中不由的多了一丝讶色,就这般放过他的五万大军?黎赋是想做什么?   “你确定会放了本王的五万大军?”   黎赋挑眉,反问道:“难不成燕表哥是觉得本太子是在骗你不成?”   “那你今日意欲何为?戏弄于谁?”这次倒是燕玦笑了起来,他说不错,他们很相似又不相似,这世间多一个什么都不能多一个敌人。   反之,黎赋要对付的人相比于他,那真是多如牛毛,相比之下,他要对付的人是在明晃晃处,而黎赋要对付的人,全是暗中的妖魔鬼怪。   况且身边还有一位手握重权的风洵。   “五万大军换取本太子整治南疆十年的时间,犹如表哥所说,这何乐而不为?”黎赋侧头看着燕玦,轻笑道。   燕玦深深的与那少年对视,心中却是在计较黎赋为何在说了一句百里卿梧后便立即换掉话题,还这般白白放过那五万大军,百里卿梧和黎赋很熟?   “那你何时放了本王的五万大军。”燕玦郑重的说道。   “三日后。”   ——   前往通州密林的五万大军在南疆边界永安县停留了半月的时间,又是远路返回。   而后,永安县的南疆士兵又是多了好几万人在次驻扎。   那日大燕的裕亲王与南疆的太子不知相商了什么,大燕五万大军被撤回大燕地界,而大燕裕亲王走回通州便是直接返回了雁北关。   然而,在燕玦前往雁北关军营中时,听到的消息便是沈为魁节节连败的消息。   而南疆直逼怀城下……   “王爷,你总算回来了。”阮赟见着跳下马匹的燕玦便是走上前,眼中焦急无比。   “沈为魁那个老东西现在何处!”燕玦冷声阴戾,手中的鞭子扔给一旁的士兵,便走进了主帅的营帐之中。   阮赟跟在燕玦的身后,说道:“现在城门之上。” 第137章 关城门!   “给本将堵住城门,谁要是把这怀城给丢了,那就得从你们尸体上踏过!”   沈为魁看着城楼下正在与南疆士兵厮杀的大燕将士,声音有些震耳,充满血丝的眼睛中也有焦急。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南疆会兵临城下。   “沈将军,不行了,敌人势力太过凶猛,有好多兄弟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一位士兵冲忙的走到沈为魁的身边说道,然后目光看着城楼下那些一个接着一个缓缓倒下的弟兄们,继续说道:“沈将军,把城门打开,把兄弟们都放进来吧。”   啪!   一道力度很重的巴掌直打那士兵的脸上,沈为魁脸色阴冷,大声呵斥:“放你娘的狗屁!城门大开怀城就玩完了,是那几个没用士兵的命重要还是怀城重要!”   被打的士兵立即跪在地面上,声音硬朗无比,“沈将军,当初兄弟们跟着你是因为你原来跟在姜老将军手下,应该知晓懂得怎样稳住军心。”   “然而,沈将军为了一己私欲让几百几千的大燕男儿死在南疆人的手中,这不是一个合格将军的做法!”   闻言,沈为魁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他恶狠狠的说道:“你给老子滚开,你懂什么?老子上战场杀敌的时候,你还在你娘的肚中,知不知道舍己为人,这便是你们作为大燕将士的理由!”   “卑职恳请沈将军打开城门,让弟兄们撤回怀城之中。”将士单脚跪地,拱手垂眸似恳求的说道。   砰!沈为魁狠狠的踹了一脚跪地的将士,威胁的说道:“本将军再是听到从你嘴里说出什么打开城门的话,小心老子立马要了你的命。”   将士猛然抬头看着沈为魁有些刺眼的面孔,还是继续说道:“沈将军这般做无非就是看着裕亲王没有在雁北关坐镇,如若今日是裕亲王在怀城,南疆士兵怎么会兵临城下!”   铮!的一声,从腰间挂出的长剑抽出,沈为魁下一刻便是往那跪着的将士砍去,只是在刹那间一把长枪飞舞过来,打掉了沈为魁手中的长剑。   那士兵还惊魂未定,只听到所有人都齐声道:“见过裕亲王!”   士兵以及沈为魁都是回神,士兵眼中一喜,立马恭敬的说道:“卑职见过裕亲王。”   沈为魁看了看地面上的长剑,眼中的冷意一晃而过,见着从那城墙尽头出缓缓走过来的年轻男人,并没有说多少言语,视线却是往城墙下望去。   耳边厮杀声还是那般震耳欲聋,但,沈为魁只感觉到了身上有一个阴冷的视线,好似一把利刃要随时把他给宰割。   “沈将军真是好兴致啊。”燕玦与沈为魁并肩看着那城下不远处正是在厮杀的场面,阴冷的说道。   沈为魁听着这道阴冷的声音,握着长枪的莫名一紧,故作镇定的说道:“没想到裕亲王这般快就回到了怀城,看来是姜珩被你完好的救了回来啊。”   “那是肯定的,本王出手何时出现过差错。”燕玦说着便是侧头看着绷着脸的沈为魁,继续说道:“就是不知沈将军是何意,节节败退便罢了,把大燕将士的命开玩笑,是想在本王面前证明一番沈将军你带兵打仗的本领吗?”   沈为魁猛的侧头看着眉宇间有着少许笑意的燕玦,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卑职不知裕亲王在说什么,这将士打战哪个不是拿着命在保家卫国?男子汉,如此矫情做甚?”   “沈将军是在认为本王是在矫情吗?”燕玦半眯眼眸瞭望着远处,声音中夹杂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齐越,打开城门,让大燕的男儿进城。”   燕玦身后站着的齐越狠狠的看了一眼沈为魁的背影,然后拱手恭敬道:“是,主子!”   果然,沈为魁见着燕玦执意要打开城门,便说道:“若是裕亲王一定要打开城门,那么怀城丢了,与卑职可没有半点关系,若是皇上问起来,卑职一定会一字不漏的说给皇上听。”   “沈将军这是在用皇帝威胁与本王?”燕玦挑着眉梢,漂亮的眼睛中好似有着一丝戏虐,便继续说道:“既然沈将军已经用皇帝威胁与本王了,那本王怎能辜负沈将军的一片心意呢。”   听着裕亲王的这一番话,沈为魁立即警惕起来,他说道:“裕亲王,不管你的势力有多大,这大燕还是皇上的大燕,如果你想只手遮天的把卑职处置,那你就是在造反!”   “造反?”燕玦眼眸一眯,然后笑着说道:“沈将军是认为本王在造反?”   “难道裕亲王不是在造反!先是夺了皇上的兵符,在是夺了卑职的主帅印!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难道不是造反?”沈为魁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越说越大,他脸上的面容有些狰狞。   本就有些血丝的眼睛狠狠的瞪着燕玦,继续说道:“如果卑职今日死在裕亲王你的手中,那消息便会立即传入皇上的耳中,到时候,皇上定然会剿灭了你,裕亲王!”   燕玦听着沈为魁的这番话,不由的笑出了声,低沉醇厚的声音仿佛有一股魔力一般。   此时,城门也被打开,齐越骑着马匹便是冲去了那厮杀的战场上,声音洪亮无比,“撤!速速回城!”   下一刻,那些大燕将士仿佛解脱了一般,迅速抽身往城门奔去。   刹那间,将士们的声音也是洪亮无比。   沈为魁见着那些往回奔来的大燕将士,眼中满是寒意,这裕亲王就是在与他反着来,还有那个从帝京带来不成器的阮赟,也不知道此时死去哪里了!   走在最末的齐越见着那些往这边追击的南疆士兵,冷声一笑,便是把手中的信号弹往上空一发,然后瞬间勒紧缰绳,便是往城门出回去。   城门之上的将士们都兴奋不已,只要留着命比什么都好,谁都是第一次做人,若不是肩膀上肩负着使命,谁又会去白白送死?   偏偏沈为魁还一点都不惜他们弟兄们的命,这无疑是在与整个雁北关将士们为敌。   “关、城、门!”齐越的马匹刚刚跃过城门处,便是大声吼道。 第138章 世事难料   吱!呀!   笨重的城门缓缓被关上,南疆追击在城门下后,都是往城楼上看,因着怀城地界陡峭,只有从这怀城出击,偏偏只能从城门处进入,其他地方全是陡峭的山壁。   是以,这便是怀城中将士不担心被南疆将士攻下城池的原因。   “打不赢就逃!原来大燕的将士都是怂货!”   追击到城门下的一位骑着战马的男子往城楼上看来,眼中满是不屑,待看到那身穿黑袍蟒服的年轻男人时,瞳眸不由的闪缩着。   他又继续说道:“都说大燕雁北关由大燕裕亲王亲自坐镇,原本以为能痛痛快快的打一场,没想到也是一个怂货啊!”   战马上的男子这般说着,身后的士兵都是轰然一笑,这大燕的人果然都如闺中女人一般,秀气的要命!   沈为魁见着城门下嚣张无比的南疆人,怒气冲天的吼道:“放你娘的屁!要不是咱们裕亲王胆小怕事,还轮的到你们在本将这里撒野!”   燕玦身后的齐墨听着沈为魁这般说,眼中一冷,但是没有得到主子的命令,他也不能把这个无比碍眼的家伙怎么样。   “哦!原来是大燕的裕亲王胆小怕事啊!本将就说怎么刚刚还打的那般起劲,怎么就一下子逃了呢,原来是大燕的裕亲王来了啊。”城楼下战马上的男子似调侃的说道。   齐越上了城楼,正好听到那城楼下的声音,眼眸一紧,主子本就有着怒意,沈为魁还这般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看来,沈为魁是活不过今日了。   果然,下一刻,低沉的声音响起。   “齐墨,沈将军能以一敌百,把他扔下去,让南疆人看看我大燕的将军是何等的所向披靡。”   “是!”齐墨早就想动手了。   沈为魁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矗立站在那里的年轻的男人,燕玦这是要,这是要把他从城楼上丢下去?   “燕玦!你竟敢这般对待皇上亲自奉命的元帅!”此时的沈为魁只能拿出元宗帝来保命了。   但是他心中也心虚不已,早就听闻燕玦不把皇帝放在眼里,更何况还是这种情况下,思绪还在脑中晃悠,便觉得身子莫名的一轻。   下一刻整个身子都是悬空,衣襟处被眼下的男人揪住,沈为魁往下方看了看,整个身子都是颤抖起来。   只因,整个身子都是悬在城墙外,他立即吼道:“你们想怎么样!”   “燕玦,我告诉你!你这是在公然的对皇上的人下狠手!皇上不会放过你们的!”   “放我下来!”   齐墨挠了挠耳朵,说道:“真是烦的紧。”   下一刻,齐墨抓住沈为魁衣襟的手突然一松,然后看着往下掉的沈为魁,冷笑道:“这位身经百战的沈将军,就送给你们了。”   城楼下战马上的男子见着一个人落下,手中持着的长枪立刻往那身穿玄色盔甲的男子刺去。   噗哧一声,沈为魁瞳孔猛地睁大,嘴角沁出来的血迹缓缓的从嘴角处流出,而长枪丝毫不差的穿刺过他的心脏。   在到底的那一刹那间,沈为魁还微微用力看了一下胸口处的长枪,猛地吐了一口血,睁着双眼的脑袋重重一垂。   便无声息。   战马上的男子还打算说什么时,便听到云城方向有着放烟火的声音,转头看着拿到深绿色的烟火,抽回插、在沈为魁胸口处的长枪,抬眸狠狠的与燕玦对视一眼。   才是大声说道:“撤!”   燕玦见着那远处还在空中究竟不散的深绿色烟火时,淡然一笑,说道:“五个月的时间对本王来说足以。”   “主子,刚刚那人是谁啊。”齐墨站在燕玦的身旁问道。   “那该是黎赋的心腹,元暮,南疆元家最小的次子。”燕玦负手而立的看着远去的兵马,意味不明的说道。   “照着沈为魁多年带兵的经验,应该不足以败在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身上才对啊。”齐墨双手环胸,又是说道。   “黎赋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只不过是南疆朝堂有许多的绊脚石,如果让他有机会把南疆朝堂那些蛀虫给除之,那本王便会对一个真正的对手。”   “太子是人才,跟在他身边的人定然也不是庸才,俗话说的好,近朱则赤,近墨则黑。”   “想必这也是风洵当年为何会救下黎赋的原因,不过本王看着,风洵也不是黎赋那小子的对手,也不知风洵是后悔当年救下那孩子呢,还是庆幸当年救下了黎赋。”   齐氏两兄弟听着主子的话语,都不由的深思,如果南疆太子如主子口中说的那般惊才绝绝,那南疆会在黎赋的手中更上一层楼,只是,前提是南疆太子把南疆朝堂重新换一次血。   当然主子定然是不会让这个对手成长起来,五个月之内,定然是要攻下云城周边的三座城池。   主子是不会让对手强大。   “主子,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齐越问道。   “就由黎赋所说,双方先缓上两天,在作定夺,至于雁北关某些人,本王也该好好的清洗一番。”燕玦说着便是转身,往城楼下走去。   齐氏两兄弟立即跟上,齐越看了一眼那已经消失的烟火方位。   刚刚他发的信号便是在给黎赋发消息,让他履行承诺撤退南疆的兵马。   果然,黎赋信守承诺,撤回了兵马。   然而,雁北关中也是要清理一番,那些整幺蛾子的人。   ——   时光一晃而过,五个月的时间,大燕兵马连击着南疆的云城,以及云城身后的丰州第一座城池,嘉城。   自从云城从黎赋手中丢了后,便退去了丰州一带。   但大燕这边好像得到的好处只是攻下了云城,原本一路攻击攻下云城后,后面的城池便不是问题。   然而,连着四个月都无法攻下嘉城。   就连黎赋都已经前往了梨花崖,好似并不担忧嘉城被大燕攻下。   “你是怎么想的,怎么要和燕玦打那么一个赌注?你不知道燕玦手段了得吗?”已经有七个多月身孕的百里卿梧坐在摇椅上,裹着披风,侧头看着那一身红衣正吃着点心的少年,说道。   “我想用十年的时间来把京都的某些人铲除了。”少年便咀嚼着点心,边说道。   “那你也不用和燕玦打这么一个赌注。”百里卿梧说着,便是要起身,身侧的君兰立即扶起百里卿梧的手。   只是在刚起身时,肚子猛烈的一抽,百里卿梧瞬间脸色煞白,君兰也是发现了不对劲,惊恐道:“姑娘,你怎么了。”   红衣少年也是放下手中的点心,往百里卿梧这边看来,看着百里卿梧脸色,立即站起身,朝她走去。   百里卿梧只感觉下面流出什么液体,她狠狠的抓住君兰的手,说道:“君兰,痛!” 第139章 早产   听着屋中惨痛的叫声,屋外的君兰几人都是紧张的看着对方,菊毓看着那坐在围栏上的红衣少年,不由的抿了抿唇。   “墨梅,怎么样啊,姑娘是怎么了。”君兰看着从房中走出来的墨梅焦急的问道。   这段时间以来衣食住行她们四姐妹都是好生的陪在姑娘的身边,怎么就会突然肚子疼?而且,看着这阵仗好似要立马生了一样。   墨梅淡淡的看了一眼君兰,淡淡道:“准备热水。”说着又是看向菊毓和幽然,“你们俩去给姑娘熬人参汤。”   所有人听到墨梅这般说,便是知晓屋中痛苦不堪的姑娘是要早产了。   怎么会这样,姑娘才七个月啊。   “还不快去!”黎赋矗立在她们几人的身后,声音不怒自威。   几人闻言,立即恭敬的说道:“是,殿下。”   待几人都去厨房忙碌后,墨梅有些忧郁的眼眸看着红衣少年,说道:“殿下,是属下无能,今日才发现姑娘这几月安睡的床榻是经过麝香浸泡过的。”   黎赋的眼眸微微一闪,不由的想起苏曼歌,他说道:“这阁楼中所有的一切都是苏曼歌准备的?”   “是的。”墨梅低垂着眸子,恭敬道。   “她可有凶险?”   墨梅闻言,抬眸看着相隔两步之遥的少年眼中有些担忧的神情,立即说道:“属下不知。”   她也不知道百里姑娘到底有没有危险,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只脚踩在鬼门关中,更何况,百里姑娘的身体本就虚弱,且,前期还大量的服用的莲曲丹。   孕妇一旦遇到麝香,不是小产便是早产。   她不敢保证百里姑娘能平安。   “连你都无法保证她能不能无忧的诞下孩子?”少年挑眉有些不耐的说道。   墨梅立即单脚跪地,说道:“殿下,属下不能保证姑娘的平安,属下尽量保住姑娘的性命。”   说完听着屋中声音越来越小,墨梅立即起身,也没有管自己主子的脸色,走进屋中便是关上房门。   少年见着那紧闭的房门,心中不由的烦躁不已,在是听到那越来越细小痛苦的呻、吟声,拳头重重的打在身侧的柱子上。   这时,从药王谷赶来的苏曼歌见着那游廊上负手而立脸色很是不好的少年,走进在是听到屋中犹如小猫一般在痛苦呻、吟的声音,瞳孔一缩,放下背上的背篓,问道:“卿梧怎么了?”   黎赋转身见着额头上还有些汗珠的苏曼歌,痞痞一笑,意味不明的说道:“药王谷出来的人不会不知道生孩子的场面?”   下一刻,苏曼歌想都没有想便是往屋中冲去,却是被黎赋拉扯了回来。   “你干什么!”苏曼歌大声道。   “屋中有墨梅,你与本太子解释解释她为何会早产的事情。”声音中有着不容置疑的语气,他冷扫着苏曼歌,便是往院落中的石桌走去。   苏曼歌面色微微一变,只是瞬间变恢复,她立即跟了上去。   她知晓这件事会被发现,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般快,原本想着利用麝香在加上时常的让百里卿梧多补,待生产之日,孩子便不容易轻易的生下来。   孩子太大生产比较困难,到时候,那四姐妹定然会让她进入产房。   她也知晓太子派来的人中墨梅的医术也算是高明,若是百里卿梧能顺利生产,那四姐妹定然不会让她出现在产房之中。   那么出生的孩子,也不会让她接手,如果在生下来那一刻她没有碰到百里卿梧的孩子,那诞下孩子后,她便更不可能接近那孩子的身。   千算万算都是没有想到半路上会出现一个黎赋那小子,偏生她苏家日后还要替他卖命。   可是明明麝香以及食谱都是刚刚好,为什么百里卿梧会提前这么早就要分娩了?   她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好,突然而来的状况,好似一下子就打翻了她所有的计划。   “太子殿下你别多疑,侵泡卿梧床榻的麝香只是让卿梧能安然睡眠的,对孩子一点害处都没有。”苏曼歌站在黎赋的面前,毫无遮掩的说道。   闻言,少年的剑眉稍稍的相皱,他抬眸看着那与他对视的女子,说道:“听你的口气,好像是在帮助百里卿梧?”   “卿梧一直睡眠不安稳,这样本就是对身体不好,便想了这么一个办法,至于今日的早产,我一定会查出来的。”苏曼歌说着,眼中有些怀疑的意味,“就是不知太子殿下的那几位姐姐会不会动手脚了。”   “毕竟,千岁爷和燕玦可是劲敌,若是能铲除燕玦的子嗣,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你说呢,太子爷。”   “你在质疑本太子身边的人?”黎赋当然知晓苏曼歌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淡淡一笑,“你用的可是麝香啊,你知晓宫中的麝香是用来干嘛的吗?”   果然,苏曼歌在听到宫中二字时,瞳孔缩了缩,心中也是震撼不少,反问,“太子殿下是在怀疑我要加害卿梧?”   “怎么,难道你没有这个可能?”少年笑的妖孽无比,好似能一眼看透苏曼歌一般。   苏曼歌在少年的眼神下好似无处躲藏,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为自己辩解,说道:“太子何必这般看待草民,千岁爷是多想把卿梧握在手中去威胁燕玦,这是你我共睹的,而我,若是要加害于卿梧,便不会从药王谷跋山涉水的去云城。”   “所以说,这就是你高明之处,本太子……”少年还没有说完,便是看到房门打开,墨梅双手都是刺眼的鲜血。   “水!参汤熬好了吗!快,姑娘快没有力气了!”   墨梅说完又是关上了房门,端着一盆热水的君兰也没有去关注两双眼睛都盯着她的两人,直接往房中走去。   黎赋噌的一下站起身,也是往屋中走去。   苏曼歌在身后拉着黎赋的手臂紧张道:“你是外男,不能进这种地方?”   少年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已经红了眼眶,转头便是说道:“什么地方?你也认为那是晦气之地?”   苏曼歌看着那双清凉的眼眸,好似一头孤狼般,阴狠而残暴,慢慢的松开了揪住少年的衣袖,不由的往身后退了两步。   这时,君兰又是从房中走出,正是打开房门的时候,见着太子爷直接冲了进去,想也没有想便说道:“殿下,你不能进来!” 第140章 给你讲故事   好似并没有什么用,红衣少年见着直接冲到了床榻边沿,慢慢顿下身来,看着如白纸一般脸的女子嘴里紧紧咬着一块锦帕,记忆中的那张脸好似与眼前这张脸重合。   墨梅见着自己主子进来,也没有管多余的,便是说道:“殿下,你能让姑娘振作吗,姑娘好似根本就不想让这孩子生下来。”   作为医者,最怕的就是他们还没有放弃,病人先行放弃了。   少年这才回神,记忆中的那张脸消失,看着百里卿梧额头上豆大颗的汗珠,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说道:“你不是与我说,你还要报仇的吗。”   “虽然我不知你与元宗帝有什么仇恨,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恨惨了大燕的皇帝。”   “生下孩子,我带你去南疆,等我把朝堂中所有的妖魔鬼怪灭了,便带着千军万马踏平大燕,把元宗帝生擒放在你的面前,你想怎么处置都行,你不要放弃。”   果然,百里卿梧在听到元宗帝时,闭着的眼眸睁开,虽然视线有些模糊,但还是知晓紧紧握住她手的是谁,那个好像一抹阳光的少年。   她的眼眶中泪水在打转,原来生孩子这这般的疼痛,她以为要死了,她明明看到了流血了那么多的血。   少年见着百里卿梧有些虚无的双眸紧紧的盯着他,握着她手的力度又是紧了紧,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他说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我母后说,在很痛很痛的时候,听着故事便不那么痛了。”   端水进来的君兰见着那床榻边上的主子紧紧握住那女子的手,不由的有些惊讶,但只是一瞬间,便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姑娘,你要自己用力啊,不然孩子就会窒息在腹中!”墨梅见着已经睁开眼睛的百里卿梧,便大声说道。   “参汤来了,参汤来了。”菊毓端着便走了进来。   墨梅见状,说道:“快,喂给姑娘喝,生孩子可是要费很大的力气。”   菊毓走在床榻的另一边坐了一下来,把百里卿梧嘴中的锦帕抽出,勺子舀起的汤水在嘴边吹了吹,说道:“姑娘,看,我们这么多人都在你的身边,你别怕。”   黎赋见着百里卿梧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笑了笑,看着她额间凌乱的发丝,便用手轻轻的捋开,说道:“你不好奇自己的孩子长什么样吗?”   “你一定要用尽所有的力气让他出生,知道吗。”   听着诱哄的语气,勺子放在百里卿梧的嘴边,她微微张开,参汤便进入她的嘴里。   少年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原来有一个皇子乃是宫中的嫡子,集千万宠爱于一身,母亲是至高无上的皇后,原本照着皇室规矩,那皇子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奈何抵不住皇子的父皇宠妾灭妻,后宫的女人多如夜空中的星星,皇子的母后整日操劳后宫的事情,恰好皇子的母后也有了身孕。”   “正是这个原因,皇子的父皇抓住皇子母后怀孕不能过于操劳为由让皇子的母后把宫中的大权交给一个妃子。”   “皇子的母后本就是一位心慈手软的女子,对于大权并不过于看重,反正她是正宫娘娘,就算大权在一个妃子手中,宫中的那些人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可是,可是皇子的母后怎么知道人心险恶,披着美人皮的心是何等的黑,皇子的母后在快要生产时,宫中无一个稳婆,哪怕是平日宫中的嬷嬷也没有一个。”   “皇子的母后叫天天不应,只有紧紧的拉住皇子,她紧紧咬住自己的木棍,然后自己用尽所有的力气想把肚中的孩子生下来。”   “你知道吗,皇子的母后凭着一个人的力量,生下了孩子,是一位公主,那位皇子也是高兴的不得撩,因为他的妹妹和母后都安然无事。”   “可是,这个时候,储秀宫中起了大火,他们要生生的烧死他们母子三人。”   少年说到大火二字时,眼中狠戾一晃而过,他又接着说道:“还是没有人来救他们母子三人,滚滚而来的大火快要烧到皇子时,皇子的母后狠狠的推了一把皇子,朝着皇子大吼,你要逃出去,逃出皇宫,别在回来了。”   “可是皇子怎么啃呐,看着他母后怀中已经嗷嗷大哭的妹妹,硬是没有挪动脚步,或许是他害怕吧,也不想自己的母后,便又跑在了他母后的身旁,紧紧的抓住他母后的手,说着,母后,珂儿怕。”   百里卿梧看着少年眼中隐隐颤抖的瞳仁,忍着疼痛喝着菊毓喂着的参汤,也在很用力配合墨梅让孩子不窒息在腹中。   “皇子说着很怕,他的母后仍然忍受着自己身上所有的疼痛保护身边的两个孩子,但是大火越烧越旺,火位也离他们母子三人越来越近,皇子的母后见着自己不可能逃出那储秀宫,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抱着怀中的孩子便是往大殿中一盆水走去,把一盆水泼在了被子上,然后把皇子紧紧的裹住。”   “当时的皇子并不知道自己的母后为何要这般做,但是感觉到了那湿透的被子带给他的凉意,让他有些感觉到了活着的感觉。”   “火势越来越猛,大殿上的大梁倒塌,柱子也倒塌,与皇子母后很近的一根柱子也倒了下来,皇子眼睁睁的看着那根带着火焰的柱子生生的往他母后砸去。”   “皇上惊恐的看着那正与他对视的母后,他大声喊着母后,裹着湿透的被子和那些熊熊大火让他不能挪动脚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母后和妹妹被大火吞噬掉。”   “那个才刚刚出生还没有见一见这世间的公主便那般的死去,皇子永远记得他母后说的话。”   “珂儿啊,你不要活在这世间最阴暗的角落想着报仇,你要做这世间最绚丽的太阳,要照进那些阴暗角落的畜生。”   “你要善良,你要好好活着,连着你妹妹那一份生命一并活着。”   “不要自责,不要为仇恨而活。” 第141章 无忧公子   少年说完紧紧的握着百里卿梧的手,脑袋垂着,声音也是哽咽着,屋中所有人都没有出声。   君兰坐着自己的事情心情也无比沉重,她们是太子身边的人,自然是知道太子的过往,先皇后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当年还是五岁孩子的太子还是记得这般清楚。   百里卿梧紧绷着脸,她反手握着少年的手。   这个时候墨梅突然大声道:“姑娘,还用一点力,快,孩子的头快出来了。”   “啊!”百里卿梧终于忍受不住,痛苦的声音比刚刚洪亮了许多。   黎赋抬头见着百里卿梧额头凸出的青筋,嘴角有一抹苦笑,要是当年也有这么多人陪在他母后身边,是不是现在他的母后也在,他的妹妹也在。   “姑娘,用力,用力,看见孩子的头了。”   黎赋拿着枕边的锦帕,替百里卿梧擦着汗水,说道:“听见了吗,你的孩子马上能见到你了。”   好似耳边的轻柔声有什么般魔力,百里卿梧整个上半身猛的用力,“啊……!”   一道悦耳的哭泣声让屋中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墨梅手中举着还有鲜血的孩子,立即说道:“温水,温水,还有襁褓、小衣。”   站在屋外的幽然听着那道婴儿的哭叫声,大喜,然后狠狠的瞪了一眼苏曼歌,立即推门而入。   君兰也是窃喜不已,上前便是恭敬的说道:“殿下,姑娘,是一位小公子。”   用尽所有力气的百里卿梧无力的扯着一抹笑意,便昏睡了过去。   黎赋见着百里卿梧昏睡过去,便起身,看了床榻上的血迹,抱着百里卿梧便往里屋的床榻走去,放下百里请梧后,才是说道:“替她好好收拾一番。”   君兰和菊毓微微福身,恭敬道:“是,殿下。”   墨梅和幽然把孩子穿戴好后,看着襁褓中小小的一个人儿时,都不由的惊讶,真是太神奇了。   “殿下,你要抱抱吗?”墨梅见着自己都还算是孩子的少年,不由的笑了笑,“因为是早产,小公子比正常诞下的孩子要小很多。”   “这段时间便要好生养着,不能出现一丝的差错。”   黎赋听着墨梅的这般话,往前看了看,显然他对这般小的还皱巴巴的孩子有些无措,说道:“既然要好生养着,那这两月便停留在这梨花崖,你们好好照顾她们母子。”   幽然见着自己主子想抱又不敢的样子,捂嘴笑了笑,说道:“殿下,反正你以后也是要做父亲的,要不殿下你先学学怎么抱孩子?”   闻言,黎赋扯了扯眉梢,什么玩意啊,他做父亲?他想都没有想过。   君兰见着少年眼睛一直盯着怀中孩子,便上前,轻轻的放在少年的怀中,说道:“殿下不需要用多大的力气,他现在还很小很弱,需要殿下保护呢。”   少年见着怀中闭着眼睛皱巴巴的孩子,心中有一股异样从心间飘散开来,好似稀奇极了,他垂眸一笑,轻声低语,“本太子当然会保护好他。”   当年没有能力保护如同怀中这般大的妹妹,现在他能保护,他一定不会让这个孩子出现任何的危险。   房门外的苏曼歌见着屋中的场景,不由的淡淡一笑,心中还是偏向百里卿梧没事,还好没事,不然,她肯能会内疚一辈子。   她更是想知道,如果燕玦看着这一幕会想什么,南疆太子怀中抱着的可是燕玦的孩子啊,真是神奇。   当年风洵救出来的孩子原本以为会被风洵教养成一位如同风洵一般嗜血残忍的孩子,没想到,却是教出了这么一位善良的储君。   也不知是福是祸。   苏曼歌也走了进去,走到黎赋的面前,面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说道:“这梨花崖我便不会在过来了,药王谷的事情有很多,在接触卿梧的时候,我的确是下了不好的心思。”   “但是经过相处后,她的确是一个无辜的人,希望太子殿下替草民给卿梧道个别,日后有缘再见了。”   黎赋抬眸看着眼前的苏曼歌,轻笑,“那本太子是不是该感谢曼歌姐姐对卿梧不杀之恩?”   苏曼歌垂眸一笑,“太子折煞草民了,就如同太子所说,燕玦是燕玦,卿梧是卿梧,他们不一样,如果硬要把一个人的仇恨用在另一个无辜人的身上,那我这般做,又算什么?”   “冤有头债有主,是我开始便找错了人。”   红衣少年闻言,点了点头,有些打趣的说道:“你这点倒是比风洵好太多了,显然药王谷苏家教出来的姑娘,如同苏家主那般,光明磊落,辨明是非。”   “如果家父听到太子这番夸赞,定然会开心不已。”苏曼歌说着,便把发间上的檀木发簪取下,放在襁褓上,说道:“这算是我给这孩子的见面礼吧。”   “那我便告辞。”   苏曼歌说完,便走出了房中,待苏曼歌走出房中后,黎赋拿起那根檀木发簪,眼眸半眯,他倒是没有想到苏曼歌这般大方,居然是欧阳家独有的发簪。   “殿下,这是欧阳家能唤五毒的五毒簪吗?”是幽然的声音,声音中明显有着好奇。   黎赋把手中的发簪递给幽然,说道:“好好给小公子放着。”   “是。”   这时,菊毓走了过来,说道:“殿下,姑娘醒了。”   黎赋抱着孩子转身便往里屋走去。   百里卿梧看着抱着襁褓的少年,在是看着少年身上的红衣,不由的想起少年所说的大火,是因为时刻记住自己母后和妹妹死在大火中,才是穿着这般刺眼的红衣吗。   “你看,你的小公子。”黎赋只觉得那床榻上的女子一直盯着他,有些不自在,毕竟,生孩子的大事该是她丈夫作陪。   百里卿梧看着已经在她身边皱巴巴的孩子,有些哭笑不得,她那么痛苦生下来的孩子怎么这么丑啊。   “你给他取个名字吧。”红衣少年蹲下身来,看着床榻上的母子俩。   百里卿梧看了看那好奇不已的少年,淡笑,“你取吧,一时间我还真想不出叫什么名字。”   少年闻言,沉思想了想,便脱口而出,“无忧,无忧无虑便长大成人,百里无忧,真是好听。”   “姜无忧。”百里卿梧亲和一笑,看着那有些诧异的少年,继续说道:“姜无忧。”   少年并没有过多的计较为什么要姓姜,便点头附和道:“好,姜无忧。”   “日后这人世间便多了一个无忧无虑的无忧公子。” 第142章 十年后在战   丰州一带的战事越演越烈,大燕由姜珩带领的第一批军队攻下了云城后,便一直停留在嘉城外。   后面齐越也领着大军增援,如若不然也是损失惨重。   谁都小看了那个十四岁少年的能力,原本觉得只要一旦攻下云城,后面的三座城池便能轻而易举的拿下,但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进入丰州后,便无一场战事赢过。   云城那里显然是黎赋是想让他们知晓,南疆的兵力不是印象中那般强。   果然如此,开始的胜利并不代表后面会百战百胜。   嘉城外的军营中,姜珩与齐越都是愁眉不展,好似第一次遇到了这般大的难题。   “王爷让我等五个月之中攻下丰州的三座城池,原本以为只要攻下云城后面的三座城池便不在话下,谁知,南疆的太子原来在这里等着我们。”   姜珩瞭望这远方,已经接近秋末,便开始迎来了初冬,此时的南疆已经进入了刺骨的冷意。   已经连续几个月的战火,他们也就只攻下了云城,这个月完便是与南疆太子相约的五个月之约,显然不可能攻下嘉城以及后面的另外两座城池。   看来大燕以及南疆会有十年不会有战争了。   “南疆太子未来可期,南疆势必会成为第一大国,我们会共睹的。”齐越双手环胸,笔直的与姜珩并肩,视线同样是看在嘉城的方位。   “听闻南疆太子这半月以来干脆离开了嘉城,不知去了哪里,就连风洵离开嘉城的时候,都是没有见到南疆太子前来送行。”姜珩并不会质疑齐越的话。   相反,他也觉得南疆太子将来定然会是所有国家中最出色的帝王,南疆也会在那少年的手中彰显出一个这片大陆从来没有的盛世。   “南疆与大燕的战事是因为元宗帝而起,如今南疆太子与主子有十年之约,显然两个人都是没有把两位帝王放在眼里。”齐越说着淡淡一笑,“其实我也是想知道若不是北疆有要事等着主子回去处理,这南疆丰州一带会不会被主子给踏平了。”   闻言,姜珩侧头看着齐越轮廓,说道:“我比你更是想知道。”说完,目光收回,嘴里又开始念叨:“其实这样也好……”   一切能让元宗帝抓狂的事情,他姜珩都愿意做,沈为魁已死,看如今大燕的状况,元宗帝的确没有多少心腹,他也该好好筹谋了。   他该与九偲联系了……   “好了,准备回怀城吧,云城由齐墨把守,而我,该回北疆替主子做事了。”齐越说完,重重的拍了一下姜珩的肩膀,继续说道:“照着主子的意思,雁北关还是由你把守,至于元宗帝那边,主子自然会堵上元宗帝的嘴。”   姜珩闻言,莫名的挑起剑眉,自从他们从永安县到雁北关,便觉得裕亲王并不是他印象中的裕亲王。   印象中的裕亲王残暴就是心狠手辣,但更多的是在战场是位战无不胜的裕亲王,但是,在永安县他明显的感觉到那裕亲王与印象中的裕亲王不相似。   “你们不决定在找找王妃吗?”   身后姜珩的声音让齐越的脚步停下,他转身看着姜珩的眼中好似在期待着什么,便说道:“从抚凌山下后,便没有王妃的消息,好似王妃所有的事迹被人抹去了一般,不知生死,更是不知道王妃现在何处,我们在继续找,但仍然没有王妃的消息。”   姜珩很是想告诉九偲给过他消息,但是想想九偲不想让燕玦知道她在哪里,那明显是不想与燕玦有别的什么牵扯。   姜珩心中轻叹一口气,便上前与齐越并肩的往营帐中走去,嘴里又说道:“如果永远都找不到王妃呢?或者王妃已经不在这人世了呢,照着王爷的性子,过不了多久也会娶另外的王妃吧。”   “毕竟,王爷在娶王妃的时候,也是别有用心的。”   齐越侧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姜珩,隔了好半响才是说道:“你说的没有错,当时的王爷的确娶王妃是别有用心,但是如今王妃不知下落,百里家也没有王妃的任何消息,我只是担心,王妃已经,已经……”   姜珩当然知晓齐越后半句想说什么,但是,燕玦本就没有真心待过九偲,也难怪九偲不会告知燕玦她的下落。   当真燕家人的血脉中流着一样的血液,冷漠无情,似女人为棋子。   突然吹来的冷风让姜珩一颤,脑中又是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姜家府中热闹的场景,他似惆怅的说道:“过不了多久,帝京便会下雪了吧,过的真快,已经快一年了。”   齐越听着这道惆怅的语气,淡然一笑,说道:“姜兄,活着的人要往前看,不管前面的路多坎坷,只要踏上这条路,便永远不能回头。”   “是要往前走,不能回头。”回头?若是此番回头,谁给姜家死去的所有人一条回头路?   齐越也没有在说什么,毕竟只是这几月并肩上战场的关系,如若不是去年主子在半路上救下姜珩,说不定他们也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姜珩的脚步停下,看着齐越朝着校场走去,见着齐越往高台上走去,挑着剑眉负手而立的看着上了高台的齐越、。   “大燕的将士们!五月期限已到,我们不恋战,但也不怂!明日便遣返回云城,停留在云城,从此雁北关与云城便大燕的领土!”   齐越的高声穿入军营中每个人的耳中,想着脚下踏在自己的土地上,内心澎湃不已。   “好!好!好!”校场上以及从营帐中走出来的士兵们都是举着手齐声的吼道。   “我们养精蓄锐!十年后在战!”   “大燕万岁,裕亲王万岁!”   姜珩听着裕亲王万岁时,讽刺一笑,看来这些大燕的将士已经把裕亲王当做了大燕的帝王,也不知元宗帝看到这一幕会不会直接被气死。   相隔远处的嘉城城楼之上,听着远方传来的声音时,城楼上把守的士兵都是相互看了一眼,也不知道那些大燕的人在瞎高兴个什么劲。   手里拿着酒壶的元尧从城楼之上的房间走出来,放大燕军营的方向看去,仰头酌了一口酒,随后用衣袖擦了擦嘴角。   笑道:“小李子,你家爷瞎跑哪里去了?” 第143章 大燕撤兵   站在元尧身后的小李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这明明才刚刚进入初冬,怎么跟在这元家公子身边就觉得已经进入深冬了呢。   “元小将,奴才真不知道主子去了哪里啊。”小李子在身后低声道。   元尧把酒壶放在城墙上,然后整个身子都是趴在城墙之上,说道:“看看你家主子,我在嘉城帮他打天下,他却不知道跑哪里去,我看呐,肯定去了哪个姑娘的温柔乡了。”   “元小将,你这可不能乱说啊,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了,爷回京都了还指不定会被说成什么样子呢,在说了,奴才的主子可是洁身自好的人,在皇宫时贵妃娘娘往东宫扔了不少美人,我主子可是全部打赏了东宫中的禁军呢。”   “哟,你可真是护着你家主子,那你说说,既不是去哪个温柔乡了,又不在这嘉城守着,那是干嘛去了?”元尧剑眉一挑,嘴角勾起一抹痞笑,“难道还有比这打天下还要重要的事情?”   小李子看着元小将眼中的打趣,心中狠狠的呸了一声,便是说道:“我这做奴才的哪里能管的了主子那么多的事情啊,看看皇上和千岁爷都是管不了主子。”   “也对,你这么笨,要是知晓太子的事情太多,被有心人利用,还指不定会给太子带来什么麻烦呢。”元尧说着,又是听到大燕军营方向传来一些声音,眼中有些凝重,撑着城墙站直身子,说道:“大燕的那些人该不是要撤退了吧。”   小李子也是往大燕军营的方向看去,“和太子五月之约只剩下半个月,就连丰州的一座城池都没有攻下,也不可能在半个月之内攻下三座城池,或许已经打算撤回云城了吧。”   “想想还是殿下手段更高一层,戎狄要去攻下燕玦的老窝,燕玦便立即返回了北疆,而嘉城和大燕的怀城一个样,易守难攻,没有了燕玦,那些虾兵蟹将,简直就是一个个的小喽啰。”   元尧说着不由的想着如今丢了云城,斜长的眼眸不由的半眯着,说道:“你说,此番风洵回京都,皇宫中的那些人知晓太子把云城给丢了,会怎么样?”   “丢了就丢了呗,殿下能把云城轻易输给大燕,那便有的是法子夺回来,如今殿下想的事情只有该如何整治京都的那一群人。”小李子说着的时候,满脸的骄傲,好似把一座城池丢了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对,当初太子前往云城关时,便是以大燕谈条件而来的,如今能换来十年的时间,丢一座云城算什么,大燕能给太子喘一口气,京都的那些人真的该好好清理一番了。”   元尧说着便把城墙上的酒壶拿下,淡淡一笑,抬头看了看天,似戏虐的说道:“要变天了,也不知谁能躲得过这寒冬,真想知道来年开春之时,京都又是一个怎么样的情景。”   “元小将,此番大燕退军后,你便与殿下一同回京都吧,也让元家的人看看,你也不是他们口中说的不学无术。”小李子看着元尧那戏虐的口气,不由的有些心酸,元家的德性也是肮脏至极,宠妾灭妻,有违法理,宠着庶子庶女,把正室所生的嫡子生生的逼出了家门。   也是作孽。   元尧闻言,只是清冷一笑,打趣道:“你可别想了,我那老子的小妾可是贵妃的人,在我老子的眼中,我可是和太子是一样的人,只不过碍于太子的身份不能明着诋毁太子罢了,元家是贵妃的人,我是太子的人,自来都是水火不容。”   “在说,我不学无术也好,我为国争光也好,都和元家那些人没有关系。”   元尧的话落,便是听到号角声,城楼之上的所有人都是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这一道声音。   “大燕撤兵了,大燕撤兵了!”   话音落下,城门之上包括城中那些将士都是举着长枪欢呼道:“大燕撤兵了!大燕撤兵了!”   “太好了!大燕撤兵了!”   “大燕撤兵了……”   元尧嘴角扯着一抹很是明显的笑意,斜长的眼眸中好似晕染着什么别的意味,随之淡淡的说道:“原来大燕是真的要退兵了。”   “真是太好了,只要大燕退兵也就是意味着主子有十年的时间来清理京都的那些小人了。”小李子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不由的有些大。   十年呐,任何奇迹都会出现,只要是主子把京都掌握,那整个南疆都是主子的,只是,京都贵妃一族想要拔除着实要废一些力气。   “看吧,太子喜欢出去游玩,这么好听的号角声他都听不到,真是可惜。”声音中有很明显的喜悦,元尧调侃的说道。   号角声,这大概就是在战场上士兵中最喜欢听到的声音,或输或赢,都是一个尘埃落地的结局。   当然,南疆无非在这一场中赚尽了好处,虽然丢了一座云城,但丰州嘉城易守难攻,况且,黎赋赢得了十年时间。   黎赋内心深处还是心系着南疆,不会看着南疆就一步一步的走向灭亡。   朝堂以及后宫的蛀虫,他也有的是时间来拔除。   只要燕玦不带兵攻打南疆,一切都好说。   “可能殿下早就知晓了这样的结果,便去了梨花……”小李子瞬间捂住自己的嘴巴,知晓自己说错话了。   元尧却是偏偏听到梨花二字,他眼眸加深,意味深长的看着小李子,“你说什么?太子去了梨花……?”   “太子去了梨花崖?”   “不是不是。”小李子立即摆着手否认道。   “不是?”元尧眼中一抹兴趣立即掀起,好似已经猜中了小李子在所隐瞒什么一般,继续说道:“你要是老实交代,本小将便绕了你这一次,若是在替太子打马虎眼,小心本小将把你从这城楼之上扔下去。”   小李子闻言,惊恐的看着元尧,随后还退了几步,说道:“元小将,这是殿下的事情,奴才实在不能说出来。”   元尧见着小李子惊恐的模样,上前两步扯着小李子的手便是往那屋中走去,随后便是大门被重重的关上。   小李子见着衣襟处被元尧紧紧的拽住,立即说道:“元小将,奴才要是说了,殿下会扒了奴才皮的。”   元尧面色一冷,“你就不怕我先把你的皮给扒了?” 第144章 招兵买马   大燕退兵,云城如今插上了大燕的旗子,当然,城楼之上高高挂起的旗子上是一个大大的‘裕’字,显然那座城池是大燕裕亲王的领土。   云城由齐墨驻扎,而姜珩带着十万大军还是守着雁北关。   雁北关的二十万大军已经被分解,五万与齐墨守着云城,姜珩带领十万大军驻扎雁北关。   还有五万大军便随着齐越跋山涉水去了北疆。   在元宗帝得知雁北关所有的事情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   阮赟安好的回了帝京,在燕玦离开怀城时,与阮赟长谈了一番,但谁也不知道二人相谈的是什么。   沈为魁死在怀城下,用燕玦的话说那便是为国牺牲,元宗帝理该为沈为魁加封以及好好对待沈为魁的妻女。   御书房中,气氛已经僵硬到了极点,阮赟单脚跪地在大殿中央,垂头无言。   “好啊,好的很啊!真不愧是朕的好皇叔,不光惦记朕的北疆,如今连着雁北关都要收入囊中了啊,竟敢收留姜家余孽,真是好的很!”   元宗帝眼神恶狠狠的看着大殿中央的阮赟,眼中有说不出的愤怒,内心中也惊慌的不得了。   好不容易从姜家手中夺回的兵符就眼睁睁的被沈为魁那废物丢了。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连着那条废命都给丢了,这帝京中的沈家他一国之君还要好好的安抚才行。   不然,这帝京中一人一口唾沫都会把他给淹死。   原本因着姜家的事情,暗中已经被许多人在探讨了。   如今他的江山真是一半都已经掌握在了燕玦的手中,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他还不能明着去质问,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吞。   “啊!”   哗!御桌上的折子以及笔墨纸砚被元宗帝双手一扫,全部摔在地面之上,大殿中仅有站着的钱公公立即跪下,声音都在颤抖。   “陛下息怒啊,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慌了脚步。”   “息怒?!”元宗帝起身,绕过御桌便是往钱公公身上踹去,砰的一声,把钱公公踹了五步之远,元宗帝的双眼中都是愤怒,他大吼:“你让朕息怒!”   “狗奴才你知不知道朕的二十万大军落入了燕玦以及姜家余孽的手中!”   “朕灭了姜家满门,独活的姜珩会怎么样!”元宗帝胸口处起伏的厉害,“他会拼尽所用来杀了朕!”   “这也意味着燕玦要谋反!朕苦心抢来的皇位便是燕玦虎视眈眈的猎物!”   钱公公整个身子都是趴在地面上,刚刚皇上那一脚是用了力的踹在了他的腰部,此刻的钱公公面色有些发白,但还是忍着疼痛说道:“陛下的江山哪有别人虎视眈眈的道理,就算是裕亲王,那也只是一个王。”   钱公公说着,额头上有些冷汗沁出,“裕亲王不会冒着天下大不敬而某朝篡位。”   “他都有那心某朝篡位了还在乎什么天下大不敬!”元宗帝双手叉着腰,显然怒气已经到达了顶点。   或许他是大燕有史以来最窝囊的皇帝,如今帝京能用的人少之又少,带兵打仗的更是没有几个,好似他把一把好牌已经打了个稀巴烂。   原来任何事情都有姜家替他顶着。   如今姜家没有了,所有的事情直面像他袭击而来,元宗帝一时间还是有些不适应。   此刻的元宗帝才是想起了姜家的好,想起了那个时刻为他着想的姜皇后。   一时之间,御书房中又是沉静下来,大殿外候着的人都是垂头眼观鼻鼻观心,看来这阵子要小心翼翼做事情了。   就连钱公公都被迁怒了,若是在这段时间惹到了皇上,那岂不是他们的小命都没有了?   “阮赟。”元宗帝大声喊道。   “微臣在!”阮赟拱手说道。   “朕命你立刻前往各地,招兵买马,朕护着的子民,是该好好保家卫国了。”元宗帝眉间紧皱,心中已经知晓如今的大燕已经分割,而燕玦的势力远远的比他还强。   虽然他是的皇帝,历来国子监的太傅们只教皇帝如何治国,却是没有教皇帝如何的带兵打仗。   显然在乱世中,如何治国与带兵打仗必定是后者更有好处。   燕玦是一个劲敌,他堂堂大燕正统帝王岂能输给那有着异国血脉的燕玦!   “是!”阮赟声音洪亮,心中却是又是一惊,原来,原来百里姑娘连招兵买马都猜到了。   虽然在雁北关时听说了百里姑娘的事情,但是他很清楚,到了一定的程度,百里七姑娘一定会给他消息。   元宗帝见着阮赟的模样,摆了摆手,说道:“你回府好生歇下吧,下个月在启程。”   “是,微臣告退!”   ——   梨花崖。   已经出月子的百里卿梧还是整日握在屋中,许是生孩子伤了元气,一点也经不住冷。   今日难得的出了太阳,都说冬日的太阳最暖。   百里卿梧被君兰拉出了房中,差不多接近两个月没有出过房门,百里卿梧还有些不适应。   “看,小公子可真是好看,哪像刚生下来时候,皱巴巴的。”   院落中有摇篮,幽然说中拿着拨浪鼓,摇着摇篮,看着摇篮中依然睡着觉的孩子说道。   黎赋有些懒散的抬眸瞥了一眼幽然,又是垂眸,说道:“哪里好看了?还不是皱巴巴的。”   “殿下,你怎么能这么说小公子,小孩子就是要从小夸他好看,长大了才好看。”幽然反驳道,心中暗道,平日中殿下也爱不释手的抱着呀,怎么就说小公子丑呀。   黎赋听着脚步声,立即站起身看着走过来的百里卿梧,眼中有着不少的笑意,“身体可好点了?”   “我已经无大碍了,你别担心。”百里卿梧对眼前的这个少年有说不出的情绪,她能平安,她的孩子能平安,好像都是这个少年的功劳。   好似小无忧感觉到了娘亲走近,先是动了几下,然后便抽泣起来。   红衣少年下意识的走到摇篮前,抢在幽然的前面抱起了小无忧,然后手轻轻的拍着襁褓,说道:“你难道也知道你娘亲来了?还知道哭啊,我们小无忧可真是聪明。”   幽然看着这般的殿下,嘴角抽了抽,原来是不能别人夸小公子啊,只能殿下自己夸。   百里卿梧也凑近看着已经睁开圆溜溜眼睛的小无忧,淡淡一笑,说道:“给我抱吧,你都还是个孩子呢。”   听着这句话,少年眉间一皱,欲要说什么,偏偏听到很久没有听到有些戏虐的声音。   “我说太子殿下怎么不去守着丰州嘉城了,原来这里有媳妇孩子热炕头啊……” 第145章 有事直说   “我说太子殿下怎么不去守着丰州嘉城呢,原来这里有媳妇孩子热炕头啊。”   听着这道调侃声,让百里卿梧已经黎赋面容都是一僵,君兰几姐妹立即站起身,站在一侧,都是微微福身。   几姐妹齐声道:“元公子。”   元尧淡淡的瞥了几眼站在一起君兰几姐妹,眼中的戏虐更是加深了不少,“太子殿下,你行啊,自个儿跑到这里来享齐人之福,让属下替你守着那寒风刺骨的丰州。”   元尧身后的小李子想打断前面说的欢快的大爷,又是怕殿下发怒,他自来都是知晓元尧与自己主子关系有多好。   黎赋把怀中的孩子放在百里卿梧的怀里,脸上立马扯出一抹惊艳的笑容,目光从小李子的脸上移到元尧的脸上,同样用着戏虐的语气说道:“没想到你这么能笼络本太子的奴才呀。”   “梨花崖都让你给找来了。”   黎赋说着,便往元尧走去。   君兰几人当然知晓自家主子的意思,便拥着百里卿梧往屋中走去。   只是在转身那一刹那百里卿梧与元尧对视了一眼,百里卿梧神色淡然的收回视线,便低头看着怀里的小无忧。   待百里卿梧走进房中后,元尧的视线才收。   他的眼眸半眯,目光挪向显然心情很好的黎赋脸上,意味深长的说道:“也不向我介绍介绍?”   “你不需要认识。”黎赋很是随意的说着,便往院落中的石桌前走去。   “什么?我不需要认识?”元尧觉得越来越有趣,不需要让他认识的女人,那定然不是黎赋的女人,这般想着带着震惊的往黎赋走去,坐下后就是询问,“殿下,那不是你的女人?”   “怎么可能?”黎赋眼眸半眯,石桌上放着一壶温茶,他提着青玉茶壶,然后翻起一个青玉杯放在元尧的面前,斟满后,才是说道:“这是梨花茶,你尝尝。”   自认识太子以来都是未有见过笑意抵达眼底过,元尧就更是好奇那个已经进房间的女人了,他垂眸看了看还在冒着白烟的茶杯。   隔了好半响,元尧才是端起青玉杯,便一仰而尽,轻轻的放下青玉杯后,元尧抬眸看向对面同样有着深意目光的少年,说道:“殿下,属下不会相信你会收留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起先的确是来路不明,但后来却是知晓她的身世,原本想已她的身份利用一番,好让自己得到更大的好处,但是后来想想,她也不过只是一个无辜的人,好像没有她,本太子的计划一样能完成,所以便把她送来了梨花崖。”   闻言,元尧更是觉得那个女人身份不简单,他半眯着眼睛,疑问道:“你是说她的身份能带给你更大的好处?”   “收起你的歪心思,你不能动她。”黎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随意的说着,看着那眉宇间的愉悦,显然很是相信元尧不会对百里卿梧怎么样。   “哦?”元尧双手撑着下巴,双眼略带兴味的盯着对面的少年,说道:“听你这般说,我还真是好奇她的身份,既能让你得到更大的好处,又让我收起歪心思。”   “所以,她到底是谁?”元尧声音稍稍的一变,直接问道。   “元小尧啊,你不用这般与我说话,我是不会说的。”红衣少年眉梢处也正经了不少,没有一秒钟,又是笑了起来,“哈哈……你别多想,她只是让我想起了记忆中已经很模糊的母后。”   果然,元尧在听到母后二字的时候,悬着的心落下,然后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说道:“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让我瞎担心,还以为你绑了能让你得到更大好处的人的女人呢。”   闻言,黎赋轻啧一声,懒散道:“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卑鄙的小人啊。”   元尧贱嗖嗖的笑了一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本太子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啊,但也不会到用一个女人来换取利益的地步。”少年端起茶杯,意味深长的说道。   “哎呀……”元尧听着黎赋的口气,大大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大燕已经退兵了,你有十年的时间来对付秦贵妃了。”   元尧说着看着红衣少年并不惊讶的样子,嘴角一扯,“该不是你早就猜到了吧大燕退兵。”   “我能与燕玦谈下这个条件,当然得保证万无一失稳赢了,虽然个过程中,虽然有些卑鄙,但是对付比我强大的人,不用些卑职的手段怎么行啊。”   元尧听着这一番话,心中明了,燕玦有多强大他们根本就不知晓,此番黎珂仗着的不就是大燕军心而已。   如若燕玦能眼睁睁的看着五万大军全军覆没,那雁北关的另外十五万大军军心定然会大动荡。   毕竟,五万人的性命不是五个人的性命,照着燕玦稳重的性子,当然会以大局为重。   “不过,你怎么在戎狄也有人?与你合作的人是谁?”元尧心中好奇不已,燕玦能离开雁北关返回北疆,那完全是因为戎狄的人袭击北疆,燕玦不得不先去震住戎狄的人。   “戎狄王室常年在燕玦的镇压下忍气吞声,我也不过给他们透露了消息,说是燕玦在雁北关被绊住了,此时不动北疆更待何时。”少年说的惬意无比,听在元尧的耳中却是腹黑无比。   “行了,那些事情咱们都先不提了。”元尧说着挑高浓眉,又是往那屋中看了一眼,声音也压低了不少,“你不会要把她接回帝都吧。”   “可能会……”黎赋放下手中的茶杯,说的有些不确定,他深知帝都有很多危险等着他,他不可能让百里卿梧也陷入危险之中,这般想着,他的眉梢越挑越高,“她一个弱女子,要是跟我去了帝都,你说,那些危险是不是直接便对准了她啊。”   元尧见着红衣少年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他,心尖一颤,说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有什么帮忙的就直接说。” 第146章 是要离开   “你带着她回帝都,把她放在我眼皮下我比较放心,反之,在这梨花崖有欧阳父子俩,我不放心。”   元尧看着黎赋这般认真的样子,眼中有着讶色,看着少年的脸隔了好一会才是回神,说道:“不行,要是元家的人知晓我带一个女人回去,那个老女人岂不是更有理由把我从元家赶出来?我娘的嫁妆还没有拿回来啊。”   果然,黎赋想着帝都元家后院的德行,摆了摆头,又是说道:“那怎么办,要是留在这梨花崖小无忧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况且那崖下还有一个欧阳家的人呢。”   “小无忧?”元尧嘴角的笑意有着兴味,“就是你刚刚抱着的那孩子?”   元尧见着黎赋脸色肃然的样子,笑出了声,“你这人真是,孩子没爹吗,要你操心。”   “本太子和你说认真的。”黎赋漫不经心的说道。   “咳咳……”元尧装模作样的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才是说道:“你让我带回一个有孩子的女人,到了帝都元家那老女人定是会觉得是我的孩子,到时候怎么办?那屋里的女人名声不就没有了吗。”   “在说了,就算我同意,那屋中的女人同意吗?”元尧用着是不是傻的眼神看着黎赋,继续说道:“你就这般安排了她的以后的路,她同意吗?你也不问问人家。”   闻言,黎赋朝着那屋中看了看,垂眸沉思了一下。   “这男女间就那点事,想想你带着一个有孩子的女人回帝都,那些人会怎么想?”元尧继续在黎赋耳边叮嘱道。   帝都比想象中还要危险,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就算有太子护着,那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护着,更何况,帝都那些有权有势的女人,可不是想的那般简单。   “所以啊,你要想清楚。”   黎赋掀起眸子,轻叹一口气,又是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是问了帝都皇宫中的情况。   “黎柔回帝都后,皇宫的那些人可对她还算友好?”   元尧好似很久没有听到黎柔这个名字,眉间相皱,把青玉杯拿在手中把玩,说道:“这个在大燕是皇后的南疆公主,回到南疆,除了皇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待见,当年你皇姑姑的死到现在几大氏族都是介怀呢,怎么可能会对黎柔友好?”   “说起来,燕玦在帝都也有的是人脉,若是大燕被燕玦统治了,帝都萧太后直系母族定然会暗中支持燕玦。”   “毕竟,当年皇姑姑可是萧家看重的儿媳,被大燕的老皇帝糟蹋了不说,连命都丢了,啧啧,可真是天下的好戏啊,大燕南疆两大国这些年可真是闹出了许多笑话让西凉和戎狄看呢。”   元尧见着说风凉话的太子殿下,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也知道帝都中有燕玦的人,且还是萧家那种大氏族,你在帝都真是除了千岁爷和我了,全都是你的敌人。”   “你就给本太子闭嘴吧。”黎赋说着把身边的茶壶推在他面前,玩味的说道:“燕玦是何许人也?就算萧家现如今是他的人,那以后就能确定?”   “你什么意思?”元尧一愣,问道。   “燕玦是一个深思熟虑的人,年纪不大,大燕的半壁江山都握在他的手中,且,握住的是大燕的命脉,不管是军队还是经商,手下的周家便是佼佼者,慕容井迟更是不用说,你我都知。”   “燕玦与江湖也是生生相惜,羽翼下多的是江湖人士,当然这些人全部聚集在北疆,百晓生知各方情报,这也是元宗帝被他压得死死的原因。”   “在说帝都的萧家,都说了是看重的儿媳,并不是儿媳呀,如今萧家还不知对燕玦是启的什么心思呢,不过是燕玦在帝都的眼线而已,相互利用得到好处罢了,你还真是心思单纯的以为萧家真是燕玦的人?”   元尧被黎赋说的一愣一愣的,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你是说燕玦和萧家也不过是合作关系?”   “就不是什么合作关系,燕玦强大能给萧家荣华富贵,萧家把帝都任何风吹草动的消息告知燕玦,只要任何一方没有利用价值了,另一方那一定会除而快之。”   “为什么会除而快之?”元尧紧锁眉头,问道。   “知道对方的消息太多了,能留一条生路吗?”黎赋摇着头一笑,也真是可笑,这世间便是这般的可笑。   这时,百里卿梧从房中走了出来,看着黎赋已经抬头看向她,淡淡一笑,说道:“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元尧见着缓缓朝着他们走来的女子,眼中有一丝惊讶。   这个女人没有一眼惊艳的感觉,在看之下,却是觉得身上有一着清冷的气息,好似她自冷风中走来一般,长长的青丝用一只玉簪固定住,一双明明看着有着亡者气息的眼睛却幽深无比,她嘴角微微掀起一抹弧度,就坐在了黎赋的右手边。   元尧打量百里卿梧的同时,百里卿梧也打量着元尧,笑着说道:“很好奇我吗?”   元尧回神,视线便挪开,然后轻咳一声说道:“第一次见着太子殿下身边有女子,便好奇,你别介意。”   黎赋皱着眉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元尧,然后才是对着百里卿梧说道:“这石凳很冰凉,你先起来。”还没有等百里卿梧开口,少年以及牵起了百里卿梧的手然后起身,声音又响起,“幽然,给姑娘拿垫子出来。”   “好!”从屋中传出幽然的声音。   此刻的元尧已经目瞪口呆,看着那握着的手,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幽然欢快的拿着垫子走了过来,放好后,便乖乖的退到百里卿梧的后面。   “坐吧。”黎赋说着重新坐回了石凳上。   百里卿梧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元尧,坐下后,解释道:“太子殿下可真是会照顾人。”   元尧心中感慨不已,会照顾人?这女人是没有见过在帝都对付女人的样子吧,不过也只心中腹诽道,面上却是笑的认真,“你说的不错,殿下的确很会照顾人。”   黎赋端起茶水,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看了一眼元尧,示意别乱说话。   百里卿梧怎会没有见到太子的眼神呢,淡淡一笑:“太子是要回帝都了?”   黎赋见着百里卿梧问这个问题,有些紧张的看着她,说道:“对,要回帝都了。”   “那这样,我就带着小无忧先离开了。” 第147章   “姑娘,你身子都还没有恢复怎么能带着小公子离开呢。”   百里卿梧的声音落下,身后站着的幽然着急的开了口,这是不是代表着姑娘离开,她们四姐妹又要回到那日日都在算计中的日子?帝都处处都透露着危险,她不想离开姑娘和小公子。   黎赋听着百里卿梧这般,握着的青玉杯松开,星眸半眯,“你要离开?”   元尧刚刚还在担忧太子殿下把这个女人带回帝都,这个女人只会是太子殿下的羁绊,如若聪明些还好,若是蠢笨的人,太子殿下不光要面临自己的威胁,还要得护着这个女人的命。   只是,这个女人这个时候说着要先行离开,怎么想对太子都只有好处。   元尧这般想着,便比黎赋快一步的开了口,“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能去哪里?在这梨花崖很好啊。”   黎赋冷冷的睨了一眼元尧,“幽然,带着元公子去梨花林转转。”   元尧嘴角一抽,他这是有多碍眼啊,然后淡淡的看了一眼与她对视的幽然,便起身,拍了拍锦袍,说道:“好,属下这就是去梨花林转转。”   幽然憋着笑意,做出请的手势,“元公子,这边请。”   待元尧与幽然走出院落后,小李子也是很懂事的往院落外走去。   百里卿梧嘴角扯了扯,看着少年把所有人都支开,轻叹一口气后,直接对上了那少年清亮的眼睛,说道:“已经麻烦你这么久了,你帮我的这些,实在不知道怎么偿还,小无忧的身体也在慢慢好转,我的事情……”   “你带着一个孩子怎样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少年打断了百里卿梧的话语,他看着比原来稍稍胖一些的百里卿梧,继续说道:“我不是说了我会帮你的吗,我会带着你去帝都,会保护好你们母子的。”   百里卿梧听着‘会保护好她们母子’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心间抽了一下,苦涩不已,如果燕玦知晓有小无忧的存在,会不会也像眼前这少年说的一般,会保护好她们母子?   不,燕玦不会,就连娶她都是因为别的原因,怎么会保护她们母子?   “我并不是你看着的这般无用,虽然当初离开帝京时已经筹谋了不少,但是对付元宗帝在近两年应该没有问题,如果脚步加快一点的话,或者根本就用不着两年。”   “但你带着小无忧我就不能让你这么冒险,此时一切都还没有成熟,你也说了要两年的时间才可以,就不能等等吗?”黎赋说着眼中有些着急,生怕面前的人铁了心的要离开。   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筹谋什么,但,若是你在离开的路程中遇到了燕玦的人,你便会带着小无忧待在燕玦的身边,然后呢,你的筹谋算什么?燕玦比你想象中还要难对付。”   百里卿梧垂眸,又一次的觉得自己的力量好渺小,在燕玦面前真的算不得什么,阮赟以及裴子言在大燕帝京,雁北关有她大哥驻扎,对于元宗帝都还差点力度,若是要对付燕玦,那更是难上加难。   在是想着在抚凌山脚下被追杀的场景,不管是不是燕玦真的下了追杀令,都是燕玦身边的人对她起了杀心。   若是知晓小无忧的存在,会连着小无忧一并的除掉。   “你不用害怕,起码在我的眼皮下,你和小无忧都不会有危险,相信我。”   百里卿梧抬眸对上了那双清凉的眼睛,突然觉得心底深处好似被什么东西塞的满满的,她嘴角掀起一抹笑意,“你可知你把我带回帝都,你将会面临的是什么吗?”   “我不介意啊。”少年脱口而出,知晓百里卿梧心中已经松懈了要离开的念头,眼中沁出不少的笑意,“我能救你,就能保护你呀。”   看着好似一位懵懂的少年,那嘴角和煦的笑意,真如他母后说的那般,活成了像太阳一般的少年,她淡淡的说道:“为什么要保护我?是觉得没有姐姐,想找一个姐姐来保护吗?”   那嘴角还有着笑意的少年听着这两句话笑意稍稍的凝固,盯着那张清灵可爱的面容好一会儿,才是说道:“对。”   闻言,百里卿梧只是含蓄的笑了一下,便不在言语,姐姐也好,别的也罢,对于这个少年,欠下的债好像永远都还不清了。   “那就这样,先不离开,我会处理好帝都所有的事情,你只带着小无忧安心的去帝都便可,就当是游玩。”黎赋生怕百里卿梧下一刻会拒绝他,便起身,又说道:“我先去找元尧,你先进屋中。”   百里卿梧红唇微张,欲要说什么,那红衣少年已经走远,站起身只能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影离开院落。   就算要去南疆的帝都,她也会先给雁北关的大哥给消息。   听闻在云城把守的是燕玦身边其中一位侍卫,这般想着,百里卿梧转身便往屋中走去。   ——   梨花林中的元尧正是在与幽然唠嗑,便是见着从另外一边走来的太子,手中的叶子往地下一扔,看着由远而近的黎赋。   他调侃道:“她什么时候离开啊。”   “她不离开,我要带着她会帝都。”黎赋说着,眼中都有着不少的笑意。   “什么?”元尧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满带笑意的人,“太子殿下,我的小祖宗,人家说要离开,你就让她离开好了,干嘛非得留着人家,还带回帝都?你可知道她去帝都你会面临什么?”   “她刚刚也这么说了。”黎赋有点无所畏惧的说道。   “呵,看来她比你看得还透彻啊。”元尧干巴巴的说出了这么一句,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什么时候启程回帝都?”   黎赋把手搭在元尧的肩膀上,笑盈盈的说道:“要先行去一趟丰州才行。”   元尧见着太子殿下已经铁了心要把那个女人带回帝都,便也只好接受,大不了回到帝都就说是他带回去的,那对付太子殿下的人便不会对付那个女人了。   想他小小年纪为太子也是操碎了心,想着丢了一个云城,便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对了,我还一直不知为何要把云城轻易弃了。”   “因为只有这样,秦贵妃才有理由对付本太子。” 第148章 南疆帝都   南疆。   帝都。   进入十二月便开始遍地寒风凛冽,太子殿下班师回朝那天正好陆陆续续的飘起了雪花。   在南疆,雪不仅仅代表的是吉祥,还有风调雨顺,作为老百姓,最是期盼的便是来年风调雨顺,不要多灾多难。   今年的雪比往年还来的早上半月。   偏偏还是太子殿下回帝都的日子,在许多百姓眼中,这无疑是在表明,老天爷都是在承认了南疆未来的储君是这班师回朝的少年。   自来在百姓的眼中,能带给他们和平的君王才是好君王,在说,太子殿下自来在京都的名声都很好。   对于百姓对黎赋的爱戴,这无疑是让某些人红了眼。   南疆的天子脚下,与大燕低调奢华不同,南疆的帝都完全是把‘奢华’二字展现的淋淋尽致,随处可见的马车便是上好的楠木制作而成,就连马车上挂着琳琅满目的细小珠子都是一粒粒珍珠。   相比随处可见挂着车帘子上一粒粒珍珠的马车,显然在太子军队入城后悄然无息行驶进城中的马车就平凡了许多。   百里卿梧撩开车帘看着与大燕很是不同的国度,眼中终于出现了一抹小姑娘的好奇,尽管寒风吹过她的脸颊,都没有感觉到冷意。   “原本以为大燕对女子已经是比较开放的地方,没想到南疆对女子更是纵容呀。”百里卿梧看着窗外的一幕,街道上的商贩基本都是女子,显然大燕还没法让女子做到这个地步。   “姑娘,这算什么呀,南疆只要是身份高的贵女,还能娶两位丈夫呢,还有数不清的面首。”幽然撑着脑袋,看着君兰怀中抱着的小无忧,声音中有着打趣。   果然,百里卿梧听后,震惊的看着幽然,说道:“娶?两位丈夫?”她把‘娶’这个字咬的很重。   “对呀。”幽然见着百里卿梧如此震惊的模样,眼中也同样的有着惊讶,问道:“难道大燕的女子不是这样的吗?”   百里卿梧抿着笑意摇了摇头,原来二哥说黎柔对燕玦有不一样的感情,她开始不信,毕竟黎柔已经是元宗帝的女人了,就算是心系燕玦,怎么可能与燕玦还会有故事?   来到了南疆,便懂了,在黎柔的眼中,元宗帝不过是她丈夫中的其中位罢了,心中最爱可是燕玦,不然,也不会为了燕玦甘愿做一颗棋子。   “大燕的女子把贞洁名声看得很重要,当然,贞洁和名声真的很重要,一生爱一人,一生陪一人,那便是大燕所有女子的心愿。”   百里卿梧说着视线便是飘向窗外,意外的一朵雪花飘到了她的手背处,冰凉的感觉很是明显,她似感慨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谁又不想呢。”   也只有她不能想,撞过一次南墙让她姜家所有人都为她而死,她怎么还会为了那看不透摸不着的爱情而失了心智呢。   “那姑娘想吗?”开口的是君兰。   “嗯?”百里卿梧见着手背上的雪花融化与她肌肤融为一体,她挑眉看着君兰。   “姑娘想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吗?”君兰继续说道。   百里卿梧愣了愣,随后才是淡然一笑,道:“谁都想但也不是谁都能得到的,不能得到,那便不会有念想了。”   君兰与幽然闻言,都不由的沉默,对呀,姑娘都怀着小公子来到南疆,也没有见着姑娘想念丈夫的时候,有时候得不到的东西,那就干脆不要好了,自己随意,也落的个清净。   一时间,马车中慢慢的往帝都最是权贵区的院落行驶去。   当然,百里卿梧自然是不知晓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更是不知晓,黎赋将她安排在了帝都中最难相处的长公主府。   说到南疆与现在皇帝一辈的公主,除了燕玦的母妃外。   还有当今皇太妃所生的长公主,嫁过人,拿过合离书,更是把夫家搞的鸡犬不鸣,性子刚强,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洁身自好不说,还非常不喜皇室女儿家把高贵的身份沉寂在糜废中,整日养面首,去青楼楚馆中虚度时光。   便是这样,长公主与皇室中的女儿家格格不入,便形成了如今难相处的名声。   长公主作为长辈,下一辈的公主们见着这位皇姑姑也是害怕不已,但又唾弃长公主一生只有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为了小妾要与她合离的男人。   因着长公主身份高贵又年长,更是有着皇帝亲封的爵位,帝都中不管是皇子、公主,还是各大世家,都是把长公主分在不能得罪的第一人选。   只因,得罪了长公主,不把你弄死,长公主便不会放手。   这般,谁还会去没事惹那个性子怪异的长公主?   当然,今日,常年长公主府没有大开的大门,偏偏打开了。   一位看着比较年轻的女子站在大门前往大街上望了望,身边跟着一位小丫头,好似在询问着什么。   只见那女子笑了笑,说道:“公主自来心疼太子殿下,这又是殿下有史以来第一次求公主,公主怎么会不帮殿下呢,就你话多,小心被公主听见拔了你的舌头。”   小丫头一听,立即紧抿住自己的嘴巴,又是往四处看了看,见着侍卫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地方,显然是没有听见她的问话,便把悬着的心落下。   女子见着小丫头害怕的模样,眼中的笑意更是加深了些,“你刚刚来公主府便被遣到公主的身边是你的福气,但是,你要知道,祸从口出,公主是不会容忍任何一个会议论主子的奴才的,知道吗。”   小丫头见着面前的女子面色温和,声音却是不怒自威,便垂着脑袋,说道:“花姐姐,奴婢知晓了。”   花容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声音更是温和了,“只要你乖巧懂事,我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   “奴婢记住了。”小丫头垂着脑袋眼中还是有些害怕,但听着花容的声音时,心中又缓和了不少。   而马车也缓缓的行驶到了公主府前,花容见着赶马车的小厮拿出东宫才有的令牌时,便提着裙角走下石梯,往马车走去。   这时,君兰先下马车,见着花容走了过来,面色一惊,没想到长公主这般看重殿下的事情,居然让花姐姐来迎接姑娘。   君兰微微福身,“奴婢见过花姐姐。” 第149章 入住公主府   “奴婢见过花姐姐。”   花容见着君兰如此多礼脚步加快上前扶起君兰福身的君兰,嘴里谦让的说道:“君兰妹妹可别这么多礼,都是替主子们做事情,千万别分个高低一等。”   君兰见状,捂着嘴角笑了起来,“都说长公主身边的花容姐姐最是懂得礼数的人,怎么到我这做妹妹的就不要多礼了呀。”   “你都说了是在长公主身边,现在就你我二人,那些规矩就放一放吧。”花容也是捂着嘴角笑了起来。   君兰眼眸半敛轻笑着,然后才是侧身对着马车说道:“姑娘,到了。”   马车中的百里卿梧在听到长公主的时候,不由的想起南疆的长公主事迹,虽然远在大燕,但在后位三年还是听说过南疆长公主的事迹。   便是起身,往马车门帘走去。   幽然在身后抱着小无忧,显然一路上只有偶尔咿咿呀呀的小无忧此刻还在安睡中,这个孩子格外的安静,就连哭闹都很少。   百里卿梧在君兰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紧接着便是君兰的声音,“花姐姐,这就是殿下与公主信上说的姜姑娘。”   花容看着神态格外淡然的百里卿梧,眼眸中有着浅浅的讶色,在是福身,“见过姜姑娘。”   虽不知真实身份,单单太子让长公主好好照顾这位姜姑娘,那便是不容置疑的高贵。   百里卿梧面带笑意,也朝着花容微微福了福身子,说道:“若有打扰之处,还望姐姐能多担待。”   花容刚开始还不明所以面前的这位姜姑娘为何会要说多担待,但是在看到幽然抱着一个襁褓时,便明了,原来这位姜姑娘是一位母亲。   她立即笑着说道:“姜姑娘客气,公主府许久不见热闹,姑娘这一来,公主府必然是要热闹许多,公主就是喜欢热闹呢。”   百里卿梧闻言,心中淡笑,果然是常年在一位公主身边呆着的人,不管是说话还是做派,都不会让人抓住一丝错处,有什么样的奴婢,便会有什么主子。   显然,那位传说中长公主定然是一位严肃的长者。   “那就麻烦你了。”百里卿梧微微颔首,心中有些底,与一位严肃的长者相处不难,就怕与一位笑面虎的长者相处。   花容见着这位姜姑娘如此客气,不由的加了一分好感,没有借着太子的身份摆谱,也没有傲慢,随随和和看来也是一个好相处的主。   也难怪太子殿下会求着长公主帮这么一个忙。   只是太子殿下与这位姜姑娘是什么关系?幽然抱着的孩子又是什么身份?   “姜姑娘,请。”心中虽然有着不少的疑惑,但花容面色无一点变化。   百里卿梧虽然不知道太子为何会让她一来帝都就安排在公主府,但是她知晓,这位长公主是能给她安全的。   她对着花容微微颔首,嘴里说了一声多谢,便走在了前面,花容紧跟其后,接着便是君兰与幽然走在后。   待百里卿梧几人走进公主府后,公主府的大门便关上。   常年都没有人去的长公主府今日迎来一位女子,消息也是瞬间似阵风刮进了许多人的耳中。   常年不出府的长公主除了偶尔进宫去见皇上外,还没有听说和与哪位女子交好的消息,这般,某些人便是对今日去公主府的女子不由的生起了好奇之心。   长公主府是先帝所赐,当年因着合离,先帝怜惜这个大女儿便是让人建造了这座很是豪华的公主府。   这也是皇室中所有公主所期盼的府邸,就是想着长公主何时能驾鹤西去,这座公主府便能占为己有。   哪知,就是比宫中皇帝还要老上几岁的长公主身体健朗的很,连着染上风寒都很少。   百里卿梧走在公主府中,并没有观赏这公主府有多么的奢华,反而目光平视着前方,风轻云淡的模样像极了见惯了这些奢华。   当然,百里卿梧的确见惯了奢华,就算公主府在如何的奢华,终究没有皇宫奢华,做过皇后死过一次的人,也并不看重这些浮华的奢侈。   “姜姑娘,公主听闻太子殿下的朋友要来府上住上一段时间,早就盼着你来了。”花容说着,便往那诺大的庭院走去。   百里卿梧闻言,眼眸深处有着一丝浅浅的笑意,说道:“也是多谢殿下,还让他麻烦公主殿下。”   花容听着百里卿梧这般说,侧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侧脸,看样子,这姜姑娘与太子殿下并不是她想的那种关系。   也对,太子殿下是如何的身份,姜姑娘一看都不是那般攀龙附凤的人。   “什么麻不麻烦的,公主殿下自来都把太子殿下当做自己的亲儿子,姑娘是太子殿下的朋友,公主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些年太子殿下在帝都只和元家的小公子和的来,还没有听闻过和谁交好过呢。”   花容说着,手也做着请的手势,嘴里继续说道:“姑娘,里边便是荭居,公主的院子。”   百里卿梧挑眉,这见客一般都是在正院中的客厅,而这南疆的长公主见她却是随意的让她进院子,显然是没有把她当做外人来款待。   这般,百里卿梧肯定太子与这长公主的关系很好。   待花容带着百里卿梧几人走进荭居后,庭院中井续有条。   就连冬日很少见到的海棠花在这庭院中便能随意见到,百里卿梧略带惊讶环视了一圈这庭院中的花草。   看来这位长公主也是以为认真且通透的人啊。   守在大厅前与花容年龄相仿且还与花容有些相似的女子见着她们几人走来,连忙迎了过来,“公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花容与那女子相似一眼后,又是对着百里卿梧说道:“姑娘,请。”   “多谢。”百里卿梧说着,便见着与花容相似的女子已经走进大厅中。   走进大厅中,气氛莫名的有些僵硬,主位上的妇人约莫四十岁左右,面容上有着沧桑,与百里卿梧想象中保养得当的画面有些差距。   “公主,这位便是殿下与你在信上说的姜姑娘。” 第150章 殿下看重的人   “草民见过公主殿下。”百里卿梧微微福着身,微微带着笑意,目光并没有在那主位上坐着的妇女面容上多谵望。   她深知,这位公主有着不一样的故事,显然这位不在乎容貌的公主并不喜谁都盯着她的脸,更何况,她们才是第一次相见,盯着别人的脸实属不礼貌的行为。   长公主今年四十有五,比宫中常年病缠身的皇帝都要长五岁,无子无女,历来也是独来独往,不参与帝都中任何一个人的事情。   深居简出,但厉害之处,在这帝都也是出了名。   是以,看着福着身子的百里卿梧,一时半会并没有让她起身,在看到太子给她密函时,她实在好奇得紧,是哪位姑娘能让珂儿拉下脸面求着让她照顾。   在刚刚得知是一位已是母亲的女子时,还有些惊讶,此时在看到容貌只算的上是清秀的女子时,惊讶收敛了许多。   在是看着如此不骄不躁稳重的性子,心中便是对百里卿梧高看一分。   说道:“花月,给姑娘看座。”   “是。”与花容相似的女子立即说道,然后对着百里卿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姑娘,这边坐。”   百里卿梧微微颔首,谦卑道:“多谢公主。”   “这里没有什么公主,和珂儿一样叫吧。”长公主说完,见着那素衣锦裙的女子面色有些肃然,心中明了此女子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果然,百里卿梧立即拒绝道:“公主严重了,草民一介布衣,怎能与太子殿下同等叫公主一声姑姑呢,可千万别折煞草民才是。”   百里卿梧当然知晓这位长公主口中的珂儿是谁,黎赋还有另外一个字,‘珂’那是身边亲近之人喊的。   “哈哈……”长公主笑出了声,显然比刚刚看着要和蔼许多,笑声落下,声音响起,“ 听珂儿在信上说起,还有一位特别让他喜爱的小无忧,在哪儿呢,本宫可是许久没有见过小孩子了。”   百里卿梧闻言,侧头看了看幽然,幽然会意,上前几步,恭敬道:“奴婢见过长公主,小公子甚小,还不能给公主行礼,还望公主莫怪。”   主位上的妇人见着幽然怀中抱着的襁褓,稍稍的给花月一个眼神,花月立即走在幽然的身边,说道:“公主自来喜欢小孩子,我抱着让公主看看吧。”   幽然也没有看向百里卿梧,小心翼翼的放在花月的怀中,她自来知晓公主府的规矩,这公主府只有一个公主是主人,姑娘本就是寄人篱下,若是公主好心看小公主还要看一眼姑娘,这无疑是让公主不喜姑娘。   果然,主位上的妇人见着幽然的举动和百里卿梧的面容,便知晓,百里卿梧很是相信她,毕竟在这个水深火热的帝都,谁会把亲生儿子给一个第一次相见的陌生人观看?   花月抱着小无忧走像长公主面前,微微蹲着身子,见着此时眼睛睁的贼大的小无忧,面色不由一喜,“公主你看,小公子很喜欢你呢。”   长公主往花月的怀中看去,那眼睛圆溜溜的小家伙也是在看向她,好似真的认识一般,也不过才刚刚三个多月孩子嘴角抿着看似笑容的笑容。   那一抹笑意无疑是直达长公主的心窝处,原本只是碍于太子的关系看一下罢了,哪知那抹笑容唤起了她心底的母爱一般,立即放下手中的茶盅,说道:“哎哟,果然是珂儿信中说的那般啊,真是讨喜的紧。”   花月还是第一次见着长公主脸上露出这般真挚的笑意,看着公主此时心情很好,又说道:“看来小公子和公主很有缘啊,不认生还知晓对着公主笑。”   长公主虽然没有伸手去抱小无忧,但是屋中的人知晓长公主是有些喜欢花月怀中抱着的孩子。   “好了,她们也赶路这么久,先带她们下去休息吧,姜姑娘既然是太子殿下的朋友,那也是我这老婆子看重的人,让府上那些奴才把眼睛睁大一点。”   所有人听着这道吩咐,都不由的诧异的看着那站的笔直的女子身上,这么多年来公主府来的第一位常住的客人还如此得公主看重。   百里卿梧又是行礼,“多谢公主,在京都的日子,草民有错误的地方,还望公主指正。”   主位上的夫人摆了摆手,声音比刚刚和蔼了许多,“本宫不喜欢那些俗礼,日后你随意一点便好。”   “是。”百里卿梧继续恭敬说道。   “不知你是不是南疆之人,但本宫也要警告你一些事情,这帝都不比南疆别的地方,出门随随便便得罪的有可能便是贵胄之家,你进了本宫的府邸,自然是公主府的人,出府后也会有人给你一些面子,但是,此时的帝都不必以往那般和平。”   “珂儿回帝都,那便有着很多不便的地方,为了你的安危,本宫是不会让你去妨碍珂儿,更不会让你成为别人眼中威胁珂儿的棋子,所以,在小无忧会走路会说话前,尽量不要出现在这帝都人的视线中。”   “草民谨听公主的教诲。”百里卿梧仍是恭敬的说着。   “去吧。”   话落,百里卿梧在花氏两姐妹的带领下走出了大厅之中。   待大厅中又安静下来后,一直在长公主身侧站着的嬷嬷说道:“公主是不是也有些意外,殿下信中提起的姑娘容貌这般的普通。”   “谁说普通了,单单是那副荣宠不惊的气势在这帝都贵女都是比不上的,身份亦然不像她口中自称的草民,知进退,知礼数,不骄不躁,本宫看着比皇宫那几位公主强多了。”长公主说着又是端起茶盅,慢条斯理的说着。   “这位姜姑娘是与殿下一同从丰州来的,可是丰州地带的贵家女?”何嬷嬷带着疑问说道。   “谁知道呢,珂儿那孩子面上看着心善无比,心底如何这些年你我都知,在说,这位姜姑娘珂儿可是在信上再三叮嘱让本宫好好照看,想来对珂儿很重要吧。”长公主的声音中有着长辈对晚辈的宠爱。   爱屋及乌,喜爱太子那孩子,自然对待太子看重的人也会喜上三分。   “殿下看重的人?”何嬷嬷浑浊的眼眸半眯,继续说道:“这位姜姑娘可是有孩子的人……” 第151章 你要杀我啊   “这位姜姑娘可是有孩子的人。”   何嬷嬷的话听在长公主的耳中有些不自在,她道:“是重要的人就一定要和珂儿有关系吗?本宫看着那姑娘根本就没有对珂儿有任何想法。”   “老奴的公主哟,你怎么只望姜姑娘身上看呢,这么明显是殿下看重人家呀。”何嬷嬷有些着急的说道。   长公主虽然年龄这么大了,性子也比较刚烈,但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还是看不怎么透,是以,从与驸马合离后,便不在嫁人,这也是一方原因,总以为只要她对人好,便会水到渠成的别人就对她好。   哪知,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单相思。   “怎么说。”果然,长公主在听到是太子殿下看重姜姑娘的时候,不由的有些顾虑,毕竟刚刚那位姜姑娘可是有孩子的女人,也不是什么云英未嫁的姑娘。   “老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公主该适当的提醒一下殿下,当然,这位姜姑娘也不是一个心思不正的女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老奴就觉得有些纠结,姜姑娘对殿下没有别的心思对于公主来说是好事,但对于殿下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想想殿下现在已经长大,别的皇子府上哪没有几个通房啥的,偏偏殿下的东宫清冷无比,还没有回帝都时便给公主写信让好生照看这位没有见过面的姜姑娘。”   “老奴想说的是,殿下若是心里没有人家姜姑娘,会用公主你的身份照看吗?”   “这帝都有多危险,太子殿下比谁都清楚,但是殿下也清楚在公主你这里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公主身份地位都无人敢撼动,只要姜姑娘进了长公主府,那整个帝都的人都知晓,姜姑娘是与公主你有关系,却和殿下没有关系。”   “殿下如此为这姜姑娘着想,如若就真的单单是普通朋友,老奴还真的不信。”   “那怎么办?”长公主不淡定了,立即把手中的茶盅放下,“珂儿这孩子知不知道在做什么,是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也好啊,怎么喜欢偏偏是一个有孩子的女人。”   “公主莫急,老奴刚刚不是说了吗,姜姑娘明显对殿下无意,此时不过是殿下要对付秦贵妃不能让殿下分心罢了,姜姑娘在这公主府,殿下便会一心的对付秦贵妃,只要贵妃倒台,公主在把姜姑娘与那小公子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便可了。”   听着何嬷嬷的话,长公主深思了一会儿,她此时又不能让珂儿来公主府一趟,这孩子历来都是让她放心,怎么在女人方面就不往好的方向看呢。   “公主啊,此事我们先暂且不提,你心里有个底便好了,等殿下的大事完成,你在去与殿下提起也不迟,毕竟太子殿下现在的情况,是不会让姜姑娘遇到一丝危险的。”何嬷嬷好似能看透很多东西,也是因为何嬷嬷,让长公主在帝都有了一个德高望重却狠辣的名声。   只因一个女人能在这帝都能站稳住脚,何嬷嬷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这样也好,不能让珂儿分心,那姜姑娘在公主府的日子,你好生看着。”长公主又是说道。   “是。”   花容花月带着百里卿梧来到的是一个叫‘芳华’的庭院,也如刚刚公主的院落一般,到处都是花花草草,不少都是名贵花草。   君兰在百里卿梧耳边低语,说道:“姑娘,殿下会晚些来看你的。”   百里卿梧眉间轻皱,黎赋在这个时候来公主府真的没有问题吗?但,此地她又不熟悉,只能默认。   “到了,姜姑娘。”花容走进大厅,便是转身看着走进来的百里卿梧说道。   “这里所有的物品都是由殿下交代的去买的,想来姑娘与小公子都应该能适应,这平日中不会有丫头小厮什么的,打扫会有专人来打扫,姑娘在这里不必有什么顾虑。”花月说着,目光不由的往幽然怀中的襁褓看去,她是喜欢的紧。   百里卿梧环顾了一下这大厅的装扮,倒是有不少在梨花崖屋中的影子,心中又是沉重一分,黎赋做这些实在是有些让她招架不住。   “那便多谢两位姑娘了。”百里卿梧面带笑意,说道。   “姑娘别这么客气,我叫花月,她是我姐姐,叫花容,日后姑娘直接叫我们名讳便可。”花月好似比花容活泼一点,对于这陌生又有些亲和的姜姑娘,比较想亲近。   百里卿梧也好似感觉到了花月的亲和力,笑容比刚刚随和了一点,说道:“那好,花月姑娘。”   话落,屋中的其他几位姑娘都笑了起来。   倒是花容稳重一点,说道:“姜姑娘,你们先休息,待晚上在去与公主用膳,一路上也劳累了。”   百里卿梧颔首,温温和和的说道:“好。”   花容微微福身,看了一眼花月,便率先的走出院落。   待花氏两姐妹们走出芳华庭院后,百里卿梧便带着小无忧歇下,里屋中温暖如春,已经三个月的小无忧便能舍了襁褓只穿着小衣入睡。   醒来时,已经傍晚,天色已经黑透顶。   因着长公主每天歇息的早,入住公主府的第一天,百里卿梧便没有与长公主一同用膳。   在庭院中用完膳后,百里卿梧独自往庭院中游廊上游走,看着身边陌生的一切,都好似做梦的一般,也不知她的大哥在收到她的信笺后,是什么样的表情。   诞下一子,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是谁的孩子,但她大哥便能猜到是谁的。   此时的百里卿梧有些担忧姜珩,更是怕姜珩一怒之下去找燕玦,然后燕玦会迁怒与百里家。   就在这个时候,百里卿梧却是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冷风刹然往她袭来,百里卿梧目光一寒,身子骤然一弯,弯身时素手划过发间,指间一道寒光骤起。   直起身子时,抬手银簪精准的刺向来人,只是同一时间,少年的手瞬间握住她的手。   “你要杀我啊……” 第152章 不是能不能   “你要杀我啊。”   听着这道顽劣又戏虐的声音,百里卿梧看清来人的面容时,松了一口气,说道:“你不会没有去见长公主便来见我了吧。”   “皇姑姑历来这个时候都不喜欢有人去打扰她,所以,本太子便只能来看你咯。”   百里卿梧看着不管何时何地都穿着红色锦袍的少年,轻然道:“会帝都第一天,你来公主府,不会被人发现吗?”   “这便是风洵的事情了,在这帝都谁都知晓,本太子的命便是风洵的命,风洵的命也是本太子的命,所以,风洵为了他自己,也会让司礼监替本太子掩人耳目。”   少年说的懒散无比,松开握着百里卿梧的手,然后把她手中的银簪抽出,往前一步,替她插、入发间,嘴里还继续说道:“你尽管放心,你不会有事,我更不会有事。”   如此相近的距离,百里卿梧如若不仰头单单平视的话,只能看到少年的胸膛处,她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神色依旧未变,说道:“你还是要小心一些便好,你本就是在高位,若是被人抓住错处,便会咬着你不放,尽管有风洵,他也不会全心全意为你。”   “在你的身上能看到有利益之处,风洵便会毕恭毕敬的对你,若是你没有了如今的地位,风洵或许会像恨不得杀你的人一般,往你伤口处踩上一脚。”   垂眼看着往他面前后退一步的女子,黎赋挑了挑眉,勾起唇角,往前一步,又是顽劣的说道:“怕什么,就算有朝一日我对与风洵来说没有什么利益,那也只是司礼监头头换人了,也不是我损落。”   百里卿梧又是往后退了三四步,好似根本就没有见到那少年有意的为之,很是自然的说着,“看着你这般说,那我也就放心了。”   百里卿梧的后退,少年也没有在走近,原地的站着,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伸出手,说道:“刚刚在东宫时翻到了一个小如意,送给小无忧的。”   百里卿梧看着那修长手指中的红色锦盒,不由的愣了愣,不知道该是收还是不收。   就在她愣神时,少年已经上前走了几步,抓起她的手把锦盒放在她手中,说道:“不就是一个小玩意,拿给小无忧玩好了。”   “玩?”百里卿梧有些哭笑不得,小无忧才多大?就算玩那也要等好久啊,“你也真是奢侈,把宫中的东西拿给无忧玩。”   “这有什么,只要小无忧喜欢,我东宫中可多好东西了,他想要什么都可以。”   听着这般随意的话语,百里卿梧不由的要提醒这个少年一些事情,仰头时,少年那双清亮的眼睛正是垂着看着她,还未有等百里卿梧说什么。   下一刻,抓着她的手一扯,整个人便撞向少年的怀中,百里卿梧的眼睛睁的大大的,震惊不已。   少年的身上没有什么味道,倒是有种清冷的气息,应该是一路赶来公主府关系,此刻的百里卿梧心惊不已,这小孩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送你东西你干嘛还要想着收不收,只管拿着便是,不管是小无忧的还是送你的。”   听着头顶传来的声音,百里卿梧回神,便猛地推开那红衣少年,又是往后面退了好几步,在是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人才是安心下来。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百里卿梧有些不理解这个少年的做法,就算她在不懂,对于男女间的这个拥抱她还是懂的。   “我什么也没有做啊。”少年依旧笑嘻嘻的说着,好似真没有个正形。   “我说你抱我做什么,你是南疆太子,我是一个相当于弃妇的女人,知道吗,弃妇,我比你年长,还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收起你的心思,哪怕是已经在你心间发芽,你立刻扼杀掉。”百里卿梧说着的时候脸色肃然无比,真是个傻孩子,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可不能害了别人。   果然,黎赋看着百里卿梧脸色黑了下来,他的神色也不由的加深不少,说道:“我在你眼里就那般肤浅?你比我年长,是小无忧的母亲,我都知晓啊。”   “我是燕玦不要的女人。”百里卿梧听着少年的话语,便脱口而出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听在少年的耳中有些刺耳,他一瞬不瞬的盯着相隔不远的女子,突然一笑,说道:“卿梧,我是比你年小,更是知晓你的身份,看我好不容易把你骗到帝都,不会放你回大燕的,起码在我十七岁之前。”   百里卿梧闻言,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更是知晓,他十七岁后,那就是她口中所说的两年,两年大燕的变化,她安放的棋子也是成熟。   但是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句话?   是想到时候,人在南疆的他会成为她身后的靠山吗?   “我先进去了。”此时的百里卿梧不知该如何回他的这句话,毕竟,有的情太过于沉重,只会压着她喘不过气来,因为,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对她好啊。   黎赋见着百里卿梧并没有言语,笑了笑,立即让出了过道,在百里卿梧往他面前走过时,拉住她的手腕,说道:“你想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百里卿梧眉梢几乎拧成了一团,转头看向笑嘻嘻的少年,欲要开口,少年先开了口,“你有心上人吗。”   “不说话?”少年挑眉说着,“那就是没有了。”   “你口中所说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意思吗?”少年继续说着。   百里卿梧更是惊愕的看着面前的少年,细声呵斥道:“小小年纪懂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是懂不懂的意思。”他薄唇轻勾,声音格外的诱、惑人。   “那你还懂吗?知不知道什么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算你懂,你能抵得过岁月的蹉跎,你能看着当初心心念念的人容颜不在?你能一生只对一个女人好还不厌其烦?你能接受你爱的女人所有的一面?你能吗?”   少年见着百里卿梧深幽的眼睛,说道:“不是能不能,是要问我想不想。” 第153章 我做了一个梦   南疆帝都的晚上,好似格外的安静,又或者是因为此时的百里卿梧脑中一片空白,才是忽略了公主府中的其他声音。   她看着面前的少年,挣脱开手,好似逃离一般的往屋中冲去。   红衣少年见着那永远一身素色锦裙的身影,从喉咙间溢出一声轻笑,她还真是心思单纯,能在南疆皇室中存活下来的人哪有她想的那般简单啊。   在他的母后死在大火中的那一刻,他便知晓他以后的路该如何走,只是他比任何人活的都随意。   是他的东西他势必要争夺一番,若如真的抢不到,那也会让害死他母后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心很小很小,只装得下一个人,他的心也很大很大,能容忍她的所有所有。   在看到那亮着的屋子突然黑暗下来,黎赋便知晓,她不想让他在这公主府多停留,正是在转身时,面前黑影一闪。   那单脚跪地的男子拱手相说,“太子殿下,千岁爷有请。”   黎赋眼眸煞然一冷,“还真是会挑时候。”   ——   大燕。   雁北关。   总兵府中,姜珩居住的院落中除了百里棠外,在无任何一个人。   姜珩见着已经在院落中来来回回走着的百里棠,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在转也没什么用,九偲是怕百里家受牵连,才是出此下策,想想当时在太西,燕玦为何要娶她,你觉得燕玦会让九偲生下孩子吗?”   “那也不是瞒着我们所有人的理由。”百里棠明显是气急了,想着百里卿梧消瘦的身影,都不敢想象怀着孩子是什么模样。   生孩子相当于什么他会不知道吗?那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想着燕玦如今在北疆美滋滋的做他的裕亲王,就气不打一处来,道:“燕玦是个什么东西,让我妹妹如此受罪!好生护着她还好,偏偏让她怀着孩子还被人追杀,如今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一个姑娘家带着一个孩子在外面多危险!”   “你何不换一种方位想想,九偲能瞒着所有人怀着孩子,那是定然不想让燕玦知晓,在说了,如今那只是九偲的孩子,跟燕玦有什么关系?如今戎狄来势汹汹的对战北疆,元宗帝在打量的招兵买马,九偲更是能安心的养着孩子。”   “若是九偲带着孩子出现在我们任何一个人的身边,燕玦知晓了会怎么样?欺瞒于他的下场,不用我说,你应该知晓吧,想来九偲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找上我们俩,不然,她护着的百里家,会遭什么殃?”   百里棠听着姜珩的话语,脚步终于停息,然后转身看向姜珩,说道:“那也要告诉我们她此时身在何处,孩子怎么样,有没有吃苦什么的啊。”   “就告知我们已诞下麟儿,无碍,无念想,是要把我们一家人急死吗,你不知道太西的大伯大伯母有多担心她。”   姜珩闻言,心中感叹不已,如今九偲有这么多人关心,真好。   “坐下吧,她能给我们一封信笺,那便会有两封三封,在说,现在孩子还那般小,也不是能长途跋涉吧,总要孩子在大一点,才行啊。”   果然,百里棠在听后,焦躁的心情平和了一点,他坐在了姜珩的对面,轻叹一口气,“是我在帝京时没有保护好她,不然,哪有后面与燕玦有关系,燕玦不是良人,我们百里家当时谁都不想撮合这门婚事。”   “这几日我的两位妹妹也是来信说有没有卿梧的消息。”百里棠的声音中有些冷淡,好似在隐藏着什么情绪一般,“此时听到卿梧这种消息,我也不知该不该与她们说。”   “告诉她们一声吧,一家人会帮九偲守住孩子的事情的,她们也安心。”姜珩端着酒杯,轻抿小口中,放下酒杯说道。   百里棠抬眸看着姜珩无比认真的模样,薄唇轻带笑意,“那行,信笺不方便,我亲自回一趟太西才行。”   “那也行。”姜珩提着酒壶把百里棠面前的酒杯斟满,继续说道:“回到太西便不要来雁北关了吧,你也有你的事情要去做,至于九偲的消息,她给我信笺,我便会通知于你。”   百里棠端起酒杯没有言语,往姜珩的酒杯轻轻一碰,便一仰而尽。   “何时启程回太西。”姜珩问道。   “明日吧。”   ——   北疆。   龙十城。   整座城池都矗立在风沙之中,与雁北关的怀城相比,这里的坏境的确恶劣了许多。   龙十城是通往戎狄唯一的城池,周边全是肆掠挂着的黄沙,因着这阵子以来戎狄的人时不时的扰着龙十城,燕玦便驻扎在了这座城池。   “爹爹,娘亲让雨儿来给你送好吃的。”   这道奶声奶气的声音让笔直站在城楼上的年轻男人侧头,齐墨生怕主子发怒,立即抱起小祖宗,捂着雨儿的嘴巴,然后带着一丝笑意,说道:“小祖宗,知不知这里的人是谁啊,爹爹不是让你不要来吗,你娘也真是的。”   “无事,你去忙你的。”燕玦看着齐墨抱着的孩子,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齐墨松了一口气,刚是把雨儿放下来,便见着他挣脱开,小胳膊处挂着一个大大的食盒,看着不协调极了,他把食盒放下,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块点心,然后往燕玦跑去。   “王爷叔叔,雨儿给你吃桂花糕。”   齐墨看着这一幕紧绷着脸,听着主子刚刚那口气,应该不会对他儿子做什么吧。   果然,燕玦垂眸看着还没有他腿高的雨儿,便是蹲下身,看着他手中拿着桂花糕,接过,说道:“你喜欢吃的东西,为什么要给本王吃?”   雨儿看着那张好看的脸又有些害怕,但还是颤颤的说道:“娘亲总和雨儿说,不开心只要吃块桂花糕就好了。”   “雨儿看着王爷叔叔眉头总是皱着,肯定是不开心,雨儿想让王爷叔叔开心呢。”   听着奶声奶气的声音,燕玦低沉一笑,咬了一口手中的桂花糕,说道:“那本王就谢谢雨儿了,真好吃。”   雨儿见着漂亮的王爷叔叔脸上有着笑意,便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提着食盒往爹爹走去。   燕玦起身,目光看向那一望无际的沙漠中,把手里半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如同嚼蜡。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有了儿子……” 第154章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南疆帝都已经连续下了三天的大雪,整座皇城全是皑皑一片,但这也不能阻挡城中百姓们对雪的喜爱。   宽阔的街道上全是雪堆成的各种动物,几乎没一个摊位前都有一个雪白的动物。   这也更是让这热闹的街道上有着别样的风景。   公主府的马车缓缓的行驶在街道上,百里卿梧透过薄纱的窗帘见着晃动着的景色,有些感慨道:“南疆真的是比大燕要开放许多。”   起码在大燕帝京的居住的百姓,谁会有这闲心来推着这些可爱的动物?   每年大雪堆积的厚厚积雪,都是直接清扫掉。   “看来姑娘很喜欢南疆呀。”幽然看着百里卿梧眼中的喜悦,说道。   “也只是喜欢吧,人终究都是要落叶归根的,哪怕是喜欢上了南疆的风俗,也不会在这里长久住下啊。”百里卿梧收回目光看着幽然。   “姑娘还是要回大燕的吗,不回大燕不行的吗?”幽然继续问道,毕竟在幽然的眼中,已经把百里卿梧当做了与太子殿下一样重要的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活着的意义,不是吗,幽然你有你的使命,我也有我的使命,所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对吧。”百里卿梧淡淡的说着,好似看透了一切般。   果然,幽然在听到百里卿梧的话语后,抿了抿唇,不在言语。   姑娘说的对,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她不是姑娘,怎么会知道姑娘心中的乐趣呢?就算南疆千好万好,不是姑娘心中的乐趣,姑娘也不会停留在这南疆。   或许南疆不过对于姑娘来说不过是一场风景罢了,此时的喜欢只是喜欢,但走到下一个风景的时候,也会喜欢下场风景。   姑娘的家在南疆,终究是要回家的。   百里卿梧见着幽然垂眸的模样,笑着说道:“如果你实在想和我在一起,到时候,我求着殿下让你和我在一起不就行了?”   幽然听到百里卿梧的这句话,皱起的眉宇间立即舒展开,眼中笑意不少,说道:“那姑娘一定要说话算话。”   百里卿梧的嘴角处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轻点头。   “今天公主居然会让姑娘出府来看看,想来是殿下给了公主的消息,知晓姑娘在公主府上有些烦闷,让姑娘来看看南疆的帝都。”幽然说着,不由的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太子对姑娘真好。”   “幽然啊,这是南疆帝都,不是梨花崖,小心祸从口出,太子殿下是何等高贵的人,就算对谁好,很多眼睛看着呢。”   听着百里卿梧这般说,幽然立即紧紧的闭上嘴巴。   百里卿梧深深的看了一眼幽然,不在言语,这帝都她不熟悉,她也不想给黎赋带来什么麻烦。   如今黎赋给让她住在公主府,无疑是想让无忧在长大一些,毕竟,到处是天寒地冻,她带着无忧的确有许多不便之处。   这样也好,在南疆安然呆两年,待无忧能走,能说会道前,她便利用这段时间,能观看大燕所有的情况。   正是在百里卿梧出神时,马车停下,幽然立即掀开车帘看外面的情况。   马车外的侍卫立即对着幽然说道:“姑娘,前面是千岁爷的马车,公主府历来低调,等千岁爷先行离开后,我们在回府。”   闻言,幽然挑了挑眉,说了一声好,便放下车帘,对着百里卿梧说道:“姑娘,是千岁爷。”   百里卿梧神色依旧淡漠,对于风洵,她没有什么好感,毕竟,像风洵那般的人物,不是谁都能惹的,更何况这里还是风洵的地方,她更是不会露脸了。   “那就先等等,别给长公主惹麻烦。”   百里卿梧的声音刚刚落下,外面便是响起一道一丝凶狠的声音,“千岁爷的宝贝丢了,所有的马车和行人都不能走动,若是踩伤了千岁爷的宝贝,你们拿命来赔!”   果然,大街上所有的人听到是千岁爷的宝贝丢了,都低头往身边看去,待发现身边并没有千岁爷的宝贝时,都是往街道的两侧走去。   “不能乱走动!听到了没有!”又是那道凶狠的声音。   百里卿梧双眸不由的加深,风洵在南疆帝都权威这般高?这般明目张胆的放肆,是南疆皇帝给的他权力?   “幽然,你们千岁爷的宝贝是什么?”百里卿梧询细声的问道。   “是一只血统高贵的波斯猫,还是从很远的波斯国进贡而来的,与千岁爷一样有着异瞳,深的千岁爷的宠爱,只要这帝都能见到千岁爷,便能看到千岁爷怀中永远抱着那只雪白的波斯猫。”   闻言,百里卿梧讽刺的一笑,果然是掌权之人,就连一个宠物的命都比这满街的百姓命重要。   “原来同风洵一样尊贵啊。”   幽然笑了笑,知晓姑娘说的是贬义,便没有在言语,目光只是透过薄纱窗帘看着外面的情景,心中莫名的掀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百里卿梧也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脸上瞬间一变,若世上有这般巧的事情,那一定不是巧合,人为的这般明显,风洵是直击她而来。   早不丢晚不丢,偏偏公主府的马车行驶在这里便丢,在这寒风刺骨下,风洵也太明显了。   果然,下一刻,百里卿梧便看到马车门帘微微晃动,听着细小的猫叫声,百里卿梧脸色一冷。   幽然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打算起身往门帘走去把那只波斯猫抱着送到司礼监人的手上时,便见着一抹雪白的影子飞快的冲向百里卿梧。   “姑娘!”幽然惊恐。   百里卿梧本以为那波斯猫会袭击她时,只见那雪白的团子窝在她怀中时,愣了愣。   但是想到是风洵的宝贝时,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幽然欲要开口,便听到马车外的声音传了进来。   “请问马车中可是长公主,奴才见着千岁爷的宝贝进了马车中,还望没有打扰长公主才是。”   公主府的侍卫同样供着手说道:“马车中并非是公主殿下……。” 第155章 拐弯抹角   “马车中并非公主殿下,我这就让姑娘把千岁爷的宝贝送出来。”   公主府的侍卫说着,便往马车的窗口处走去,然后说道:“姑娘,刚刚进去的猫是千岁爷最是喜欢的宝贝,送出来便无事了。”   幽然深深的看着窝在百里卿梧怀中的波斯猫,细声说道:“姑娘,让奴婢送出去吧。”   百里卿梧提着猫咪的后颈处时,那猫咪的双爪紧紧的抓着百里卿梧的衣裳,还发出一丝惊恐的猫叫声。   这一道声音无疑是在外面守着的人惊恐,“姑娘,你没有什么事情吧!”   而司礼监的人则是关心千岁爷的宝贝,既然马车中不是长公主,那他还怕什么!   直接便是跳上马车,正是打算掀开马车上的门帘时,便听到马车中轻微的脚步声,那司礼监的侍卫眼眸一眯,便跳下马车,眼中凝重不少。   而在前面马车中听到惊恐的猫叫声的风洵便下了马车。   仍旧是一身白衣风华,温润儒雅,一双异瞳镶嵌在他的眼眶中好似更外的协调,雪白的大裘衣拖曳在地,缓缓的往长公主府的马车走来。   而这时,百里卿梧抱着怀中温顺的波斯猫走出马车,目光平视着由远而近向她走来的风洵,眼中一道寒光闪过。   幽然站在百里卿梧的身后,心中担忧无比,殿下千方百计让姑娘躲开千岁爷的爪牙,今日却是在她的眼皮下让千岁爷和姑娘遇见了,不知殿下会怎么惩罚于她。   “别来无恙啊,百里姑娘。”风洵看着前面抱着他猫的女子,温和的说道,好似叫法喊错了,他又纠正道:“本座该是叫你王妃,还是百里姑娘?”   百里卿梧垂眸一笑,看着风洵站定在他相隔三四步的距离,便往风洵走去,把怀中的猫还给风洵,往后退几步,疏离的说道:“千岁爷何必打趣于我呢,我姓百里,那便是百里卿梧,何来王妃一说。”   风洵淡然一笑,视线往百里卿梧身侧的马车看去,“听闻长公主府上来了一位姑娘,原本本座还有些好奇是谁能住在长公主府邸,今日一见是百里姑娘,本座也便释然了。”   “是觉得我住进了长公主府,千岁爷才不惊讶的?”百里卿梧同样淡然一笑,好似旧友般的谈话。   “的确如此。”风洵的手轻轻的捋着怀中猫的毛,意味深长的说着。   百里卿梧心中冷笑,想来是那晚黎赋前往公主府,已经被风洵知晓,今日这一幕不过是风洵安排下的巧合罢了。   “既然千岁爷的宝贝已经找到,那我便不打扰千岁爷了。”百里卿梧说着,便是转身往马车走去。   刚刚走了两步,便是听到身后风洵的声音让百里卿梧脚步停下。   “好久不见,百里姑娘确定不与本座坐下喝喝茶什么的吗?”风洵说着便往百里卿梧走去,直到相隔很近后,才是微微低头,声音细小到只能百里卿梧一人能听见。   “想来裕亲王妃也不想让裕亲王知晓你如今在南疆吧。”   风洵说完,便后退两步。   果然,百里卿梧面色越发寒冷,转身面带笑意的看着风洵,字眼明了,“既然堂堂千岁爷邀请,若是我不应,那岂不是让千岁爷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面子?”   风洵只是薄唇一勾,便转身往相隔不远的酒楼走去。   百里卿梧咬着牙跟在后,幽然紧跟着百里卿梧的身后,细声说道:“姑娘,奴婢去通知殿下吧。”   “不用。”百里卿梧斩钉截铁的说道,黎赋在这帝都已经有一个秦贵妃要对付了,若是她还给他添麻烦,那她与累赘有什么区别?   “可是在这么多人的眼睛下,殿下不知道也会很难啊。”幽然提醒道。   “无事,这帝都的人都是知晓太子与风洵的关系,反正我此时便与风洵一起,就算殿下知晓后,前来这里,别人也会以为是风洵的关系,但是你去寻殿下那就不行了,别人便一眼看出殿下出现是为了谁。”   今日长公主让幽然与百里卿梧一同出府,便是因着幽然常年不在帝都,但君兰却不行,在这帝都识得君兰的人太多。   若是今日百里卿梧身边跟着的是君兰,怕是此刻正在看戏的某些人便知晓她与太子殿下有什么关系。   “那姑娘,若是千岁爷为难于你怎么办。”幽然实在是不怎么放心。   本来今日姑娘坐着的是公主府的马车,这般一出来晃动,那所有人都是知晓了前几日入住公主府的姑娘模样了。   这不是殿下想看到的局面。   都怪千岁爷的那只猫,别的马车不爬,偏偏爬上了公主府的马车,有机会她一定抓着那只该是的猫狠狠的揍一顿才行。   “应该不会为难于我,不看僧面看佛面,如今我也是披着长公主的名声出府,风洵也不会轻易的动我。”   闻言,幽然放心了不少,这才安静的跟在百里卿梧的身后,一直走进酒楼之中。   百里卿梧看着空无一人的酒楼,显然这里早就被人清走了所有人,而早就等候多时的掌柜见着披着月白大裘衣的女子走进来,面带笑意的说道:“姑娘,这边请。”   幽然刚想跟上,便被人拦住,百里卿梧回眸,给幽然使了一个眼神,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吧,无须担心。”   幽然还没有说什么,百里卿梧便转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百里卿梧上了二楼,然后进入雅间中。   雅间中。   早已落座在案几旁的风洵看着站着的女子,柔和一笑,顺着怀中猫的毛发,说道:“坐。”   百里卿梧幽然的眸子中全是防备,但仍是落座在了风洵的对面。   “完全没有想到百里姑娘会在南疆帝都出现,这是不是全是太子殿下的功劳?”风洵说着,微微直起身子,提起茶壶往百里卿梧面前的茶盅中盛满茶水。   百里卿梧只是淡淡的看着风洵风轻云淡的模样,   说道:“你不用拐弯抹角角的说到太子殿下的身上,有什么便说什么。” 第156章 不是你们,而是你……   “你不用拐弯抹角的说到太子殿下的身上,有什么便说什么。”   听着这道漠然的声音,风洵抚摸着猫背的手稍稍顿了一下,异常温和的眼眸深深的看着对面而坐的女子,道:“不曾想百里姑娘也是会这般维护一个人,还真是稀奇。”   百里卿梧听着有着刺耳的话语,挑着柳眉,用着风洵一样的语气,说道:“千岁大人能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也真是稀奇。”   闻言,风洵垂眸淡笑,他当然知晓百里卿梧口中所说的卑劣是什么意思了,“既然百里姑娘知晓是本座的手段,那也是知晓,如若本座的手段不卑劣一点,此时百里姑娘怎么会坐在本座的对面呢。”   百里卿梧直接冷冷一笑,“还是那句话,千岁爷有什么便说吧,我在帝都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被哪个小人放了暗箭,死了怕是都找不到人索命。”   “燕玦的孩子可在公主府?”风洵也不在绕着弯子,就连历来都温和的眼眸中也是肃然着。   闻言,对面的女子深邃的眼眸与风洵对视,只见她端起面前的茶盅,轻抿小口,她把茶盅断在手中,另一只手拿着茶盖,然后轻轻的拂着茶盅中的茶水。   她声音有说不出的深意,“千岁爷费尽心思想要利用我一把,但最后好像都无用。”   “想来千岁爷比我还要了解燕玦,你就真的觉得我那几个月的小儿会能威胁到燕玦?在说,千岁爷你的野心有那么大吗?把持一个南疆朝堂不行,还要掌握大燕?”   风洵也没有想到百里卿梧会直接挑开的来说,想到在太西的那段时日不由的半眯着眼眸,他这一生中,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碰到燕玦,那便永远都会棋差一招。   当初在太西本以为借着百里卿梧在燕玦的关系,便以为能觉得百里卿梧这颗棋子是能直戳燕玦心房的棋子。   哪知道,在他还没有动手的时候,燕玦却直接娶了百里卿梧,就好像,燕玦知晓他心中所想那般。   他想利用百里卿梧,燕玦偏就让百里卿梧在世人眼中以为百里卿梧是他燕玦最爱的女子。   生怕别人不知晓一般,燕玦那般做,不就是在告诉他,想利用吗,这便是我娶的女人,这般明摆着的事情,才是让他在太西的时候放弃了动用百里卿梧。   不过,又因为百里卿梧怀有身孕,他才是把计划转变。   不过,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百里卿梧在前往雁北关时,消失无影踪。   原本在云城时已经知晓百里卿梧的下落,若不是碍于黎珂的面子,他一定不会那般轻易放过。   这下好了,百里卿梧在南疆帝都,她与燕玦的孩子也在帝都之中,这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喵呜!”风洵手中力度加重,怀中的波斯猫大叫一声!   下一刻,怀中的波斯猫便供着背从风洵的怀中跳下,还恶狠狠的朝着百里卿梧瞪了一眼。   风洵淡淡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说道:“百里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座好歹与燕玦也认识了很多年,照顾照顾他的女人以及孩子,本座是应该的。”   “所以,千岁爷把我叫到这里来,便是说这个?”百里卿梧把手中的茶盅重重的放下,冷声一笑。   风洵好似并没有见到百里卿梧脸上的冷意,眉宇间仍旧是一副温温和和的模样,他道:“本座不知太子殿下是动用的什么心思。”   “但是,本座有权力让所有干扰珂儿心的人杀之。”   风洵最后一句话充满了杀气,他的异瞳中也全是煞气,就这般直直的看着对面神色漠然的女子。   百里卿梧的视线凝固在风洵的那双异瞳之中,原来这才是风洵找上她真正的理由,但她仍旧无言。   “珂儿从五岁便跟随在本座的左右,如今眼看整个南疆将会落在他的手中,若是此时因为一个异族女子让珂儿与皇位失之交臂,你说,你与那些红颜祸水有什么区别?”   闻言,百里卿梧眼中有着错愕,照着风洵的性子,该是不会这般全心全意对待黎赋才是,怎的,此时看着风洵的眼中,却没有一丝杂质?   隔了好一会儿,百里卿梧低沉一笑,然后认真的看着风洵,说道:“我想千岁爷想多了,我与那些红颜祸水差远了,至于太子殿下,他的事情应该会自己有注意,而不是你我决定的。”   “相反,我的事情亦然不会是谁能决定的,虽然的确受了殿下不少的恩惠,还是那种想还也还不了的恩情,但,绝对没有其他的东西掺杂在其中。”   “本座凭什么相信你?”风洵的视线中有着审视,“或者说,你的确有资本看不上珂儿,但是,从不懂男女事情的珂儿不一样。”   百里卿梧的脸色在一次的冷了下来,咬着牙说道:“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   “最直接了当的便是……”   “要么选择死,要么,立刻滚回大燕。”   风洵的声音中依旧是温温和和,连说着那个滚字都是轻柔无比,如若没有见其人只听这声音,便会以为,这只是一声打趣的滚。   只有百里卿梧知晓,风洵此次是真的对她起了杀心。   风洵见着百里卿梧冷淡的神色,忽而想起那晚太子去司礼监对他说的那一番话,他辛辛苦苦教养出一个太子,怎能为一个女人便放弃所有人都想得到的皇位?   简直岂有此理,他虽说不是百分百了解太子,也了解的有七八分。   当太子对他说皇位不是唯一的时候,他便知晓,太子心中一定有事情,在加上长公主府来了一位从外地而来的姑娘。   他也猜到了五分,果然如他所想,入住长公主府的便是百里卿梧。   太子也真是费了真心啊,居然求长公主收留百里卿梧,那个不争气的东西,知不知晓自己在做什么?   别说还是大燕裕亲王的女人,就算是一个对他无半分帮助的女子他也不能这般全心全意对待。   “所以,千岁爷势必是要把我们赶出南疆了?”百里卿梧收敛起脸上的神色,淡然道。   “不是你们,而是你……” 第157章 不容小觑   “不是你们,而是你……”   风洵的话语一落,百里卿梧猛然看向对面正是与她对视的风洵,两人的视线中好似有着无数的杀气来来回回的袭击着。   百里卿梧深知风洵的话中意思,那便是要么她离开南疆,那便是要把无忧留在帝都。   如若不愿,风洵会毫不客气的把她的命尸体留在帝都。   “百里姑娘应该从二公子的口中得知过本座是一个怎样的人,挡着本座去路的人,本座一般都不会手下留情。”   风洵眼中的杀气越来越旺,声音却是越发的温和,“本座已经是看在二公子的面子上,来与百里姑娘谈一谈条件。”   百里卿梧淡然一笑,倒是把眼中的杀气收敛了不少,她淡淡的说道:“那我是不是该感谢千岁爷给二哥一丝面子?”   “听百里姑娘的口气,看来并没有听懂本座的意思。”风洵修长的大手把面前摆着的茶盅轻轻扫开,双手交叉的放在案几上,模样像极了一个温和的公子爷。   “或许是懂了吧。”百里卿梧目光看向窗外,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她的眼神中有着几丝惆怅。   不知,大燕帝京是否也下起了这般大的雪花……   风洵见着百里卿梧目光中的惆怅,视线也是看向外面,“看着百里姑娘眼中的神色,想来是念家了吧。”   百里卿梧闻言,红唇勾着一抹冷笑,“千岁爷是想用我的儿子养出另一个黎赋?”   突然而来的话题让风洵有些没有回神过来,他定定的看着百里卿梧红唇勾着的冷笑,目光黯淡了不少,还没有接话,百里卿梧的声音又是响起。   “太子殿下五岁便跟着千岁爷,照着千岁爷的手段,按道理说,太子殿下是一个心狠手辣还只听你一个人话的孩子才是。”   百里卿梧说着,微弯的眼眸稍稍收紧,语气略带讥意,说道:“但是,千岁爷始终没有想到当年皇后在大火之中对太子殿下说的话让太子记忆深刻,哪怕是过了十年,仍旧没有忘记,怎么……”   “如今觉得太子殿下不怎么好掌控了,或者说已经脱离了千岁爷的手掌心,便是打起了我儿子的注意?”   风洵深深的看着对面完全可以说是风轻云淡的女子,眼中的杀气瞬间消失无影踪,他此刻竟觉得在眼前女子的面前许多事情并不需要隐藏什么。   “百里姑娘可以继续说。”   百里卿梧深幽的眸子仍旧有着浅淡的笑意,“打我儿子注意可以,但是你没必要来我这里又是威胁又是赶人,既然太子殿下能让我来南疆的帝都,那便想过有朝一日会在这帝都遇到千岁爷你。”   “既然太子这些都已经想到,我儿子就在长公主府,你想把我儿子留下,尽管去长公主府中抱走便是。”   听着百里卿梧第一次谈起她的儿子是这般的无所谓,还真是有些让风洵诧异,毕竟这世上谁不爱自己的孩子?难道是因为……?   “你是觉得有太子护着你们母子俩便高枕无忧?还是说,你今日能杀出这座酒楼?”   百里卿梧深深的看着风洵,声音中有着一股狠戾,“或许我比千岁爷更是卑劣呢?”   风洵异瞳中的瞳仁微微一缩,看着对面淡然的脸,却是眼前开始慢慢模糊起来。   砰!   放在案几上的双手瞬间把旁边的茶盅摔倒在地,耳边又传来百里卿梧的声音。   “在梨花崖的几个月别的没有学会,倒是把欧阳家的毒术学了不少,原本以为走出梨花崖没有用武之地,没想到第一个要对付的人便是南疆帝都大名鼎鼎的千岁爷。”   此时的风洵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历来都很谨慎,对于这百里卿梧的认知也只是在太西,但对女人同样是保持的警惕之心。   怎么,怎么他从未与百里卿梧接触,就中了毒?   还是无味的毒,走出药王谷的欧阳家制造的毒,世人只知毒性无比,却不知中毒后会如何。   风洵只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但脑子却无比清晰,他的异瞳中好似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纸,看着对面的女子都有些重复的叠影。   “还真是不容小觑,本座头一次栽在了一个女人的手中。”   话落,从雅间外冲进来两位穿着大内侍卫俯视的男子,看着屋中两只手用力的抓在案几边缘上的千岁爷,“千岁爷!”   立即抽出刀鞘中的刀,往百里卿梧挥去。   百里卿梧顺势坐在了案几上,手中的银针已经对准风洵喉咙处,声音冷然无比,“朝堂之上手握重权的千岁爷若是今日在我手中断送了性命,你们说,你们司礼监内部还有今日这般风光吗?”   此时的风洵双眼通红,眼中越来越模糊,就连一丝内力也使不出,动作都很是缓慢的很,尽管如此,他脑中还是清晰无比。   果然,司礼监的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又是看着案几旁有些痛苦的千岁爷,二人的眼中都是闪了闪。   “千岁爷,如果我在帝都你不来招惹我,我们便会相安无事,就当谁也不认识谁,但是呢,你却以为我很好欺负,在云城之时若不是我有孕在身,我岂会让你那般嚣张?”   百里卿梧说着,手中的银针稍稍的抵制在风洵的脖颈处,刺痛之感顺便蔓延到风洵的全身,风洵的瞳孔猛的一缩,咬着牙说道:“千针刺!你居然会欧阳家的千针刺!”   “看来千岁爷知晓欧阳家的千针刺,那我便是没有完完全全的学会,也学了个三分,原来诺儿那小鬼头没有欺骗于我呀。”   听着头顶上传来如此嚣张的声音,风洵忍着从脖颈传遍全是如蚂蚁啃噬的疼痛,说道:“你想怎么样!”   “让你的人滚出去!”百里卿梧的声音狠戾道!   “出去!”接着便是风洵冷声领命!   那二人看着案几上坐着的女子如此嚣张,偏偏千岁爷还被如此威胁,说道:“千岁爷!此女子心狠手辣,属下不放心!” 第158章 不知死活   “啊!”   历来都是温温和和的声音,这道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痛苦,风洵完全相信若是那两个看不懂势头的狗奴才在不出去,下一刻,百里卿梧绝对会要了他的命。   “本座让你们出去!”   百里卿梧手中的银针已经刺进了风洵的肌肤之中,“没有听清吗,你们的主子让你们出去。”   千针刺千针刺,便是一根针上有千根肉眼看不见的刺,而且还是逆着的,只要一刺进的人皮肤之中,那痛苦不敢想象。   那二人见着百里卿梧眼中根本就没有一丝怯意,缓缓的退出了房中,但手中的刀并没有入鞘中,生怕下一刻百里卿梧会要了千岁爷的命。   “门关上。”百里卿梧说道。   果然,二人接着把大门带上。   此时,风洵的眼睛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脑子清醒,如同一个废人一般。   百里卿梧比他想象的还要心狠手辣,他声音有些虚弱,“本座根本就没有接触过你,为何会全身无力,双眼还看不见任何东西。”   “你忘了你的宝贝?”百里卿梧松开手中的银针,慢慢的坐回原来的位置,轻描淡写的继续说道:“用你的猫为由找上我的麻烦,那我便将计就计。”   风洵完全不敢乱动,只觉脖颈间的银针没有手握着,他听着百里卿梧的话语,笑了一声,“所以,你利用本座的猫来与本座接触,你早就知晓本座找上你一定会威胁与你,或者要了你的命,所以你这是先下手为强。”   “聪明如千岁爷。”百里卿梧毫无畏惧的说着,悠然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挑着柳眉,“我始终有些不明白,你我本就是各不相干的人,我既碍不上你的大计,你也阻挡不了我的大事,为何千岁爷偏偏要与小女子过不去呢。”   “如果只因为是燕玦的话,那千岁爷是不是太小心眼了,俗话说的好,冤有头债有主,你我既没有冤又没有债,怎么就成了仇人了呢?”   一时间,风洵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如此说来,的确是他太小人,想用一个女人来牵制燕玦。   只是这个女人,真是太不简单了,这辈子不光在燕玦的手里多次失策,今日还在燕玦女人的手中也失了策,难不成这辈子他就赢不了燕玦?   “既然千岁爷一时无话,我也没有很多的功夫来与千岁爷浪费。”   百里卿梧说着,把茶杯中的茶水一仰而尽后,放下茶杯,说道:“想来千岁爷也应该心知肚明,我不会为了你的威胁此时便杀了于你,这不光会让太子在南疆皇帝眼中成为谋逆之子,更是会让有心人利用这件事而让太子赶而杀之。”   “千岁爷是为了太子殿下好,我同样抱着此等心态,若是千岁爷觉得我呆着南疆帝都扰乱了太子心神,千岁爷管好太子便可。”   “如若再有下一次,不管千岁爷你的武功有多高,我一样可以在你杀我前,我们同归于尽。”   百里卿梧说完,起身的瞬间便是抽回了风洵脖颈的银针。   噗!风洵接着便吐出一口鲜血!   百里卿梧头也不回的往大门处走去。   而鲜血吐出后的风洵,原本空白一片的视线慢慢能看到眼前的事物,接着视线越来越清晰,他缓慢的撑起身子,然后整个人靠在垫子上,手抚上刚刚银子插、入的地方,轻吸一口凉气。   而走出房中的百里卿梧在司礼监侍卫的注视下走下了酒楼的大堂之中。   幽然见着百里卿梧出现,惊喜不已,连忙上前迎接,“姑娘你有没有事情。”   百里卿梧只是轻微的摇头,拉着幽然的衣袖,说道:“回去在说。”   幽然点了点头,二人刚刚走出酒楼的大门就见着一身红衣的少年翻身下马。   在看到百里卿梧时眼中担忧的神色立即消失,但在众目睽睽之下,黎赋还是没有主动打招呼,而是与百里卿梧擦肩而过往酒楼中走去。   掌柜的见着太子殿下亲自前来,立即走上前,相迎,“殿下,千岁爷在那间雅间。”说着,便指着二楼的某一间房间。   黎赋直接往二楼走去。   百里卿梧脚步只是有稍稍的停顿,然后便离开了酒楼,走出酒楼后,看到外面围着许多百姓时,她的眼眸微微一变,脚下的步子跨的更大了。   而早就在此等候的元尧见着百里卿梧往公主府的马车走去,也跟了过去。   有事情很多人只见表面,为了太子,元尧便不会让百里卿梧在别人眼中标上是太子殿下的标签。   “姜姑娘。”元尧走了过去,看着欲要上马车的百里卿梧,喊道。   百里卿梧挑眉,看着对面的元尧,又是看了看大街上许多不少人已经看了过来,很是自然的说道:“元公子,这么巧?”   “帝都实在有些不安全,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元尧笑嘻嘻的说着,心中却是不怎么肯定百里卿梧会不会反对。   在他看到风洵找上百里卿梧的时候,他立刻通知了太子,后悔又不后悔,偏偏黎珂那小子是一个急性子,原本以为风洵会对百里卿梧做什么。   没想到居然就这般的放走了,还真不是他所认识的千岁爷啊。   然而,更是让元尧出乎意料之外的便是,百里卿梧说道,“帝都着实不安全,那就麻烦元公子了。”   待元尧回神的时候,百里卿梧已经上了马车,那公主府的侍卫看了看元尧,又往马车中看了看,这又是个什么情况,姜姑娘怎么元家的公子都认识?   元尧更是不会在乎别人口中的名声,把赶马的小厮手中的鞭子抽过,笑嘻嘻的说道:“我送姜姑娘回公主府,你自个儿想办法回去吧。”   待公主府的马车慢慢的行驶离开酒楼前时,往相反方向的马车中女子放下手中的车帘,眼中有着明显的怒气。   “小姐,那长公主府的女人是谁,怎么好像和表少爷很熟的样子啊。”   啪!   一脸怒意的女子一巴掌扇在了说话丫环的脸上,冷声道:“一个不知死活的贱人罢了!”   “我不想在听见谁与元尧很熟的话语。” 第159章 风乍起   自从入住长公主府的姜姑娘前几日在大街上与司礼监的千岁爷相遇后,几乎传遍了整个帝都人的耳中。   然而,那个姜姑娘不止与千岁爷认识,还是元家嫡公子亲自送回的公主府。   一时之间,又是让许多人都在猜测长公主府中的那位姜姑娘到底是何妨神圣。   不光是司礼监的千岁爷包下整座酒楼独自会她一面,更是能让帝都中有名的元家公子哥亲自送回公主府。   姜姑娘的名声同样也是传进了皇宫的雍咸宫。   雍咸宫。   此时的古筝声流淌着的大殿中,音色缭绕,坐在美人榻上的女人端庄无比,不难看出,今日她的心情尚好。   榻上的小案几上摆放的是冬日很难见到的果子,保养甚好的手指轻轻的从果盘上摘下一颗葡萄,放入嘴里后,身边的宫娥立即端着盘子接着她嘴里吐出的葡萄皮。   正是这时候,一位宫娥走了进来,在大殿中福身,恭敬的声音响起,“娘娘,元家夫人求见。”   美人榻上的女人神色微闪,接着手摆了摆,古筝声停止,大殿中弹奏着古筝的女子都是起身,接着便是走出大殿。   “让她进来。”美人榻上的女人拿起锦帕擦了擦手,待放下后,大门处便有一个妇人走了进来。   “臣妇见过贵妃娘娘。”走进来的妇人便是对着美人榻上的女人福身。   秦贵妃见着元李氏不由的皱了皱眉,说道:“本宫不是让你没事不要往雍咸宫跑?”   “赐坐。”秦贵妃虽然眉宇间有些不耐,但到底还是让元李氏坐下在说。   这本就是多事之秋,她还要许多事情要元家来办,不会这般轻易的得罪元家的人。   元李氏抬眸时,秦贵妃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不耐的情绪,倒是亲和不少,她心中便有些释然。   深知这位后宫掌权者有多狠戾,但她们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元家有事情发生,她不找秦贵妃,找谁?   “臣妇昨日听闻一件趣事,原本不想进宫打扰娘娘,自己想着法子打探打探,奈何与长公主府有关,臣妇便只能进宫了。”元李氏说着便垂眸,声音莫名的有些怪异。   听闻长公主府,秦贵妃脸色不由的严谨起来,问道:“何事会与长公主府有关?”   “就在前几日,就是与太子班师回朝那几日,长公主府上来了一位姑娘,听闻是姓姜,但到底是什么身份,臣妇不得而知,可是这位姜姑娘可是了不得,识得司礼监的千岁爷不说,还勾搭上了那个不成器的孽障。”   元李氏说着,用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声音也不由的哽咽着,“娘娘该是知道尧哥儿对臣妇有多大的意见,但,这尧哥儿可是与柳家订了亲的,昨日被柳家姑娘亲眼看着尧哥儿亲自送那姜姑娘回的公主府。”   “娘娘你说,这像话吗,若是尧哥儿与那姜姑娘没有什么,怎会在众目睽睽下不顾在帝都的名声还要亲自送那姜姑娘回公主府啊。”   “也怪臣妇,以往若是和尧哥儿关系缓和一点,尧哥儿也不会有家不回,更不会如今闹出让柳家没面子的场面。”   “姜姑娘?”秦贵妃好似听到了什么趣事一般,眼眸中沁透出不少的笑意,“还住进了长公主府?”   “是啊,臣妇不好打听那姜姑娘就在于她背后是长公主,若是此事惊扰了长公主,那可如何是好,所以,臣妇只能厚着脸皮进宫来见见娘娘你了,柳娴儿可是回府闹腾着要退婚,娘娘你看,这,这像话吗。”   元李氏说着又擦着眼睛流出的眼泪,哽咽着继续说道:“尧哥儿气臣妇抢了他娘的位置,记恨了十几年,可,可这柳家的婚事可是他亲娘定的啊,昨日老爷可是指着臣妇的脸骂没有管教好这个儿子,臣妇可真是冤枉啊。”   秦贵妃见着只会在她面前卖惨的女人,眼中有着稍稍的不喜,但还是压制着脸上要沁出的冷意,她淡淡的说道:“既然有关于元柳两家的亲事,那定然不是小事。”   “但是,如今你说那莫名出现的姜姑娘身后是长公主,你说,让本宫如何想办法?”   闻言,元李氏拿着手帕擦着眼角的动作顿了顿,她抬眸看着同样带着深思的秦贵妃,“娘娘也没有办法吗?问题就出在那姜姑娘的身上,若是能想出一个让柳家满意的办法,那元柳两家的婚事便不会那般轻易的退了。”   秦贵妃淡笑一声,目光慢慢从元李氏的身上收回,这个女人真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狡猾,知晓问题出在那莫名其妙出现在公主府的姜姑娘身上。   但是呢,元李氏不会轻易的就这般得罪长公主,毕竟元李氏看重的是元柳两家的利益,而并非是元尧和柳娴儿的事情,毕竟,元尧不是亲儿子,柳娴儿进门后也不会是亲儿媳。   为了一个一直视为眼中钉的元尧,元李氏此番没有火上浇油已经算是好的了,若不是柳家还有用武之地,怕是元李氏早就把元尧从族谱上划了名。   自己不愿得罪长公主那个老妖婆,却是来找上了她,当然,谁让元家是她秦贵妃的人?   “这件事情,真的是柳娴儿亲眼见到的?”秦贵妃说着有些不怎么相信。   柳娴儿的性子她还是了解几分,心系元尧这么些年就只等元尧有功名娶她了,如若在大街上就这般的看着元尧送一个姑娘回府,没有亲自上前把那姜姑娘狠狠整治一番那是柳娴儿?   “娘娘,千真万确。”元李氏紧紧的抓着手中的锦帕,嘴里继续说道:“你是没有见识到昨日傍晚时柳家那夫妻俩前来臣妇府上闹腾时的样子,开口闭口说元家对不起他们家,就差说那在长公主府上的姜姑娘是尧哥儿养着的外室了。”   “既有此事?看来是你家元尧做了什么出格之事才是让柳家这般大的反应啊。”秦贵妃高深莫测的说道,斜长的凤眼中又开始深思起来。 第160章 半真半假   “可不是嘛,定然是尧哥儿做了什么混账事才是让柳娴儿如此的不顾颜面要退婚。”元李氏立即附和秦贵妃说道。   秦贵妃听着元李氏顺手推墙的模样,优雅的端起小案几上的茶盏,红唇处缓缓的扯着一抹笑意,说道:“既然如此,元夫人何不干脆直接去长公主府上要人?”   “要人?臣妇怎么敢去长公主府上要人啊。”元李氏说着眼中不少的怯意,她可不傻,人家可是有长公主庇护,她是傻了才会去为了元尧那孽种之事去得罪长公主。   “任何事情都有因果,既然这件事情是因为那姜姑娘,那便去长公主府问问那姜姑娘到底是想做什么,再者,长公主也是要脸面的人,不要因为身后有着长公主,而把长公主的脸给丢尽了。”   秦贵妃说完,垂头轻酌一口茶水,然后放下茶盏,继续说道:“本宫历来与长公主都是井水不犯河,这件事还是得有元夫人亲自过问了。”   果然,元李氏见着秦贵妃顺口说出来的拒绝,心中冷笑不已,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想秦贵妃为了三皇子与太子争夺权位的时候怎么就能低声下气的求着她老爷呢?   “这样啊,看来娘娘是真的不怎么好出面摆平这件事情了,尧哥儿也不是臣妇的亲儿子,退婚便退婚吧,反正对于臣妇来说也没有多大关系,不过对于娘娘就不同了。”   元李氏说着视线平和的对视上了秦贵妃那瞬间沉寂的眼睛,继续说道:“元家在朝堂之中历来都是捧的是三皇子,柳家与元家一样,扶持的是未来储君三皇子,要是因为此事中来路不明的女子,元柳两家出现缝隙,不知道,元家和柳家会不会继续扶持三皇子了。”   元李氏的话落,大殿中的气氛瞬间降到了低点,秦贵妃听着威胁于她的话仍旧面色不改。   “臣妇也知晓娘娘的母族家大业大,权势更是滔天,有没有元柳两家也无所谓,反正,未来的国君始终会是三皇子。”元李氏说着,便是打算起身。   “慢着、”秦贵妃笑意浅浅的看着元李氏,凤眼深处的冷厉之色骇人无比。   这个元李氏,明知如今太子那小贱种的势力越来越强大,甚至还有了兵权,而她的皇儿除了这帝都中名贵世家有助于他,有什么用?   兵权重要还是虚虚无无的名声重要?就算她儿日后是皇帝,但兵权全全被那贱种捏在手中,那还不是一个傀儡皇帝?   此时她本就是让父兄在朝堂上一心抓住那小贱种丢了云城来说事,偏偏此刻让她去得罪长公主,这个愚蠢至极只知自己利益的蠢货。   “本宫不会去长公主府,得罪长公主的事情,你不愿意做,本宫就会蠢的为了你元柳两家而去得罪?”秦贵妃声音狠戾无比,但偏偏脸色掀起的笑意让人渗得慌。   元李氏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的秦贵妃,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秦贵妃,既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秦贵妃冷眼睨着元李氏,继续说道:“这几日雍咸宫中梅花林的梅花盛开了,本宫下个帖子让长公主带着那姜姑娘进宫陪着本宫赏赏梅花,到时,你元夫人该如何便如何。”   元李氏闻言,低垂着眼眸,细声道:“在这宫中吗?”   饶是历来在后院雷厉风行的元李氏在这皇宫也有些怯意,不光是因为长公主,更是这宫中办起事情来,不如她的后院利落。   “不在本宫的宫中,难不成还去你的元府?”秦贵妃冷声一笑,“收起你那套在后院的计谋,想要对付长公主的人,你得先对付长公主。”   听着对付长公主,元李氏面色明显的有着退缩之意,她说道:“娘娘,臣妇不过是想让那姜姑娘出来说说,给柳家一个交代而已,这根本就不关长公主什么事情啊。”   “那你还不得是要去长公主府要人?”秦贵妃看着那元李氏脸上退缩之意,便是狠戾道:“本宫给你的注意便是这样,你要用便用,不愿,本宫就当你今日没有来过这雍咸宫。”   “别、娘娘,这件事情娘娘你可千万别弃之不管啊。”元李氏说着便是起身跪在地面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继续说道:“娘娘,臣妇就如实的与你说了吧。”   秦贵妃见着元李氏已经跪在地面上,红唇噙着一抹不细看,看不出的笑意,她就知晓这个元李氏定然不会是为了元柳两家的亲事才亲自找上她的。   “当年臣妇能坐上正妻之位不光是与老爷感情好,更是因为,臣妇为了老爷夺了尧哥儿母亲以及他外祖父一家所有的家产,这些年来,尧哥儿也打听到了不少的事情,臣妇想着尧哥儿母亲替他定的柳家长女这门亲事正和了臣妇的心意。”   “那柳娴儿除了有长相,实属上不得台面,暴脾气没有心眼,臣妇完全能拿捏在手中,只要把尧哥儿的后院控制住,就算尧哥儿知道了当年的事情,那臣妇也无所畏惧,哪怕是告上了金銮殿,臣妇也是尧哥儿明面上的母亲,当年张家的事情,便会永远埋在尧哥的心头。”   “如今突然出现的那位有长公主撑腰的姜姑娘,原本臣妇是不想理会的,想着就是一些莺莺燕燕,尧哥儿这些年也不是没有过,但是,臣妇想到能与千岁爷相识,还有长公主撑腰,臣妇便想着这位姑娘不简单,不是臣妇能拿捏住的。”   “若是尧哥硬是要那位姜姑娘进门,碍于长公主的身份地位,定然是会毁了柳家那门亲事,尧哥儿要是把他母亲的事情告知姜姑娘,一进门那姜姑娘便防备于臣妇,或者手段比臣妇还了得,那臣妇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那不就是功亏一篑了吗。”   “娘娘啊,求求你帮帮臣妇吧。”   秦贵妃见着抹着眼泪的元李氏,原来当年张家的事情还有这个女人在背后捅了一刀啊,说这个女人蠢,此时看着却是聪明至极,把这么一个秘密说来与她听,不就是在表示元家的忠心吗。   但是,她能坐上贵妃的位置,半真半假的话,她可不怎么喜欢。   “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和本宫说实话?” 第161章 恨铁不成钢   元李氏听着秦贵妃的这句话,心尖颤了颤,猛然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秦贵妃,立即垂眸,说道:“娘娘,臣妇说的全是实话啊。”   “实话?”秦贵妃盈盈起身,俯视着那地面上跪着的妇人,轻笑道:“本宫会相信就柳娴儿在大街上看到了元尧亲自送那姜姑娘回长公主府,你才对那姑娘心生忌惮?”   心生忌惮,她表达的有那么明显?元李氏撑在地面上的双手有些发抖。   没错,她的确是看到了那姜姑娘与千岁爷在酒楼中的事情,那个时候,她正好在酒楼对面的云锦坊的窗户边上看到的,当时她正在看着这个月云锦坊赚了多少银子。   奈何对面酒楼的画面让她没有移开眼,那姑娘连千岁爷都没有放在眼里,当时她已经震惊不已,在看到后面元尧的出现。   心中便明了了七八分,男男女女本就是那点事情,她还想着元尧的眼光终于高了一些。   但是后面想想,若是让那姑娘进了元家的门,那她怎么能对付,在加上元尧那孽种也不是省油的灯,那她夺来的所有地位荣华富贵,不就是要离她远去?   想着那姜姑娘有着长公主撑腰,那她便进宫让秦贵妃出出注意,只是,没有想到秦贵妃比她脑子转的快,并没有上当。   还知晓了她并没有说实话,此时的元李氏才是知晓,千万不要与宫中的女人过招,那简直就是找死。   “还不说吗,所谓对症才能下药,元夫人就与本宫说住在长公主府的姜姑娘莫名让你心生忌惮,这可不像是元夫人的作风啊。”秦贵妃转身阴戾的看向元李氏的后背。   秦贵妃的话落,元李氏仍旧没有开口。   此时的秦贵妃有些没有耐心,她说道:“来人,送元夫人出去。”   接着,便是从大殿外走进来一位宫娥。   元李氏立即直起身子,眼中也有察觉不到的冷意,说道:“臣妇说,臣妇说。”   ——   长公主府。   大厅中。   除了主位上坐着的长公主以及那红衣锦袍的少年外,两侧分别坐着百里卿梧和元尧,气氛也是相当的诡异。   百里卿梧看了看从来到大厅一直沉默的黎赋,心中叹气,说道:“这件事都是我太冲动,但如果不是我先对风洵下狠手,那便是他要了我的命。”   元尧摸了摸鼻子,用着余光看了看那主位上坐着的太子,没有开口。   想着从元家传出来的消息,他来公主府是想说柳家的事情,想于姜姑娘相商趁此机会便把那柳家的婚事给推脱掉,哪知他前脚走进长公主府。   黎珂这货后脚就跟了进来,是生怕他把姜姑娘拐跑了还是咋滴啊。   倒是姜姑娘昨日在酒楼之中怎么对风讯下狠手了?他突然对这姜姑娘又有了新的认知,原来在帝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风洵也会在载在这姜姑娘的手中?   元尧的视线却是明目张胆的往百里卿梧看去,好似在审视一般。   结果下一刻,便听到那红衣少年有些生硬的语气,“元尧,看来你很是闲,元家主母可是一早便进了皇宫。”   果然,元尧在听到元李氏一早进宫时,眼眸中的神色都变了变,元李氏进宫,她进宫能去见谁?不就是秦贵妃?   百里卿梧听着黎赋生硬的语气,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倒是长公主轻轻的拍了拍黎赋放在小案几上的手,和蔼的说道:“姜姑娘不都是说了是风洵先找她的麻烦?在说了,昨日是我让她出府的,这只能说是风洵先安排好的,你这混小子,都不知道在气什么。”   百里卿梧有些意外的看着长公主,没想到会替她说话,正是这般想着,那长公主便看向她。   正好捕捉到百里卿梧眼中的意外。   长公主用着长辈的语气说道:“还有你,女子出门在外怎能独自与外男独处一室?更何况还是风洵那老狐狸,明知风洵对你图谋不轨,还去了空荡荡的酒楼,若是昨日你缓慢了一步,风洵要了你的命,你的儿子怎么办?!”   果然,百里卿梧在听到长公主这般说时,好似直戳了她的心窝处,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皇姑姑,你说她做甚?又不是她的错。”黎赋听着百里卿梧被长公主一说,便是立即替她开脱。   “那就是本宫的错咯?”长公主微微瞪着黎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本宫还没有说你呢,专心对付秦贵妃才是真,来瞎掺合什么?若是风洵为了这件事而和秦贵妃联手,看你到时候找谁哭去。”   黎赋生怕长公主的话百里卿梧会往心里去,有些担心的看着那一直垂眸的女子,说道:“姑姑,这些事情你便别操心了,就算没有风洵,秦贵妃我也会对付的过来。”   元尧也跟着附和的说道:“是啊,公主殿下,就算没有千岁爷,那三皇子根本就不是太子的对手。”   啪!   长公主的手重重的拍在小案几上,小案几上的茶盅都是抖了三抖。   “你们懂什么!”   “三皇子有秦贵妃为他出谋划策,秦贵妃有秦氏大家族,还有秦国公这些年来结交大大小小的官员,珂儿你有什么?姑姑自来便是与你说,手中定要握住实权才是硬道理,你看看如今你手中的兵力,在这帝都谁不眼红?”   “但是他们惧怕你了吗?没有,那就是因为你没有母族,在他们眼中不过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崽子,对付那些老奸巨猾的老狐狸,还差远了。”   百里卿梧在听到长公主说的这一番话的时候,抬眸看着那少年眼中的沉重,欲要说什么时,花容慌忙的跑了进来。   “公主,宫里来了消息。”   听闻是宫里,长公主的神色不由的变了变,“有什么便说,这里没有外人。”   花容闻言,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百里卿梧,视线最后停在元尧的脸上。   她说道:“柳家人不知从哪里听到消息说元公子因为姜姑娘要与柳姑娘退婚,要让姜姑娘出去给他们柳家一个公道。”   果然,除了百里卿梧在座的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敢来长公主府前闹事,柳家是怕命长了?   “公主,柳家的人正在公主府外大喊大闹……” 第162章 为了同一个人   “公主,柳家的人正在公主府外大喊大闹。”   “放肆!”长公主听后,脸色阴冷无比,柳家一个兵部侍郎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真当她老了不成!   花蓉的视线微微的往百里卿梧看去,又是看了看太子殿下,她都知晓是元家夫人前脚去了宫中,出宫了后脚柳家的人便来长公主府闹腾。   柳家能这般不把脸面放在眼里,不就是看在元公子的婚事是因为元公子母亲定下的吗。   最是重要的便是,柳家的人在公主府外明明白白的是让姜姑娘出去说给明白,只字不提长公主,就算提到公主也是带着恭恭敬敬的语气。   元尧脸色黑透了底,这柳家的人是没长脑子还是脑子秀逗了?   他站起身,声音有些杀气,“属下出去把他们轰走。”   “还是我去,毕竟这些人是为我而来。”百里卿梧起身,知晓南疆帝都水深,但是没有想到才来没有几天便被人盯上,也不知是碍了谁的眼。   百里卿梧想着视线挪在了元尧的脸上,意味深长的说道:“元家与柳家是何关系?”   黎赋见着百里卿梧脸上根本无任何惧怕的神色,悬着的心落下,他怎么忘了,这个女人连燕玦都不惧怕,柳家那一群小喽啰不过是虾兵蟹将。   “我母亲当年定下的亲事。”元尧摸了摸鼻子有些含蓄的说道,毕竟他已经上门亲自提过退婚之事,是柳家自己咬着他不放,如今还来为难一个无辜的人,他还真有些开不了口。   百里卿梧眼眸半眯,原来这些人不过是想把她当做一枚出气的棋子而已,或许元尧才是真正要对付的人。   或者,真正要对付的人是黎赋。   百里卿梧的视线看向那主位上坐着的红衣少年,说道:“既然我已经在名誉上背着公主府的名称,那便不会给长公主丢脸,事因我而起,我便去摆平。”   长公主看着百里卿梧神色淡定的模样,声音中有着冷意,“你不光是本宫的脸面,还要拿出本宫的手段,柳家那群墙头草,不过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百里卿梧在听到秋后蚂蚱时,又是看了看黎赋,红唇一扯,“你不要掺合进来,本来就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搞鬼,若是你此时被扯了进来,秦贵妃更是有理由为难于你。”   “对,姜姑娘说的没错,或许秦贵妃就盯着长公主府,你就不要出去了。”元尧附和的说道。   黎赋只是一直垂着眼眸,并没有看向百里卿梧,好似在隐忍着什么,放在小案几上的手紧握成拳,他此刻既然如此痛恨什么都不能为她做什么。   只因,他出现护着她,她会更危险。   他不该一意孤行把她带来南疆,原本以为只要她来帝都有长公主的庇护,那便会安心的让小无忧慢慢长大。   只是,他把风洵以及帝都的某些人太不当回事了。   长公主见着黎赋并没有说话,便摆了摆手,说道:“花容花月,陪在姑娘的身边。”   花蓉花月立即福身,说道:“是,公主。”   元尧与百里卿梧走出大厅时,黎赋也起身,却是被长公主喊住,“此刻你的出现让原本她能解决的事情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皇姑姑,我只是想她过的安稳一点。”少年有些无奈的说道。   “待你君临天下,何处都是她的安稳,但,你只要一日不是南疆的帝王,她哪怕是隐居深山也不会安稳,姑姑说的话你可明白?”长公主意味深长的说道。   黎赋闻言,又重新坐在了位置上,咬着牙说道:“元尧与我交好,元家主母不是省油的灯,在加上姑姑你的身份,元家的人便会联合秦贵妃一同上卿梧出现帝都所有人的视线。”   “偏生帝都中有的人不嫌事大,对进本宫府上的这位姜姑娘好奇的紧,所以,柳家这么一闹,不知有多少人在看本宫的热闹啊。”长公主接着黎赋的话说道。   大厅中有一瞬间的寂静,随后长公主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有些人见着你从边关回来,坐不住了,对付元尧这只是一个开始。”   黎赋清凉的眼眸狠戾的盯着大门处不知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无助,让他多恨自己不够强大。   此刻正走在游廊的百里卿梧与元尧都是一路上的沉默,毕竟两人不怎么熟,如若不是黎赋的关系,想来这两个人一辈子都不会相识。   “你明知帝都有着千难万险等着你,为何还要答应太子前来帝都?”元尧突然开口道。   百里卿梧平视着前方,双手交叠着,听闻此言,笑了笑,“元公子明知与我扯上关系会惹来不少的麻烦,为何昨日还要亲自送我回公主府?”   元尧一愣,好像他问的和百里卿梧问的都是为了同一个人。   “我是因为不想你给太子带来麻烦,才是想让帝都的某些知晓你是与我有着什么关系,那么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前来帝都?”元尧说着脸上有着不少的笑意,“可别忽悠我说是为了来帝都寻求庇护的。”   百里卿梧侧头看了一眼元尧满脸的不相信,红唇一勾,“你是为了太子殿下,那我为什么就不能是为了太子殿下?”   闻言,元尧脸上的笑意凝固,侧头与百里卿梧对视了一眼,才是轻声一笑,“知晓太子心中有你才是前来的?虽然不知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是你和太子殿下是不可能的,知道为什么吧,他是南疆日后的君王,断然不会与你有什么结果。”   “元公子想多了。”百里卿梧说着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如果她是为了这样才来南疆,那与跟在燕玦身边有什么区别?   一个女人就当真只能依附男人?   谁规定的?谁说的?   百里卿梧明显脚步加快,看着百里卿梧的背影,元尧半眯着眼睛,难不成是他想错了,这姜姑娘根本就不是因为太子心中有她才是来的南疆?   他快步追上,追问道:“姜姑娘,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第163章 没有别的意思   “姜姑娘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既然你也是为了太子殿下而来的南疆,那肯定是为了太子殿下好,当然了,我难免会想些男女之间风花雪月的事情,我是俗人,必然会想到这些俗事,还望你莫要见怪才是。”   元尧跟上百里卿梧的脚步,继续说道:“我们都是为了太子殿下好,那能不能与我说说姑娘是为何前来的帝都?”   百里卿梧轻声一笑,“想来元公子应该知晓太子殿下对我有恩情,生无忧之时,更是太子殿下在身边,还有君兰几人无忧才没有胎死腹中。”   “这种事情一旦亏欠的太多,那便是一辈子都还不完。”百里卿梧说着,侧头看了一眼元尧,继续说着另外一件事:“听闻元公子母亲的嫁妆落在了现如今元夫人的手中?”   元尧听着嫁妆二字时,不由的看了看百里卿梧,这又和还太子殿下恩情有什么关系?   但到底元尧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他轻微点头,说道:“是啊,我母亲所有的嫁妆都是落在元李氏的手中。”   “元公子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元家却是为秦贵妃卖力,这无疑是在挑衅于秦贵妃,元夫人想来也是早就看你不顺眼,此番柳家的事情想要你我给一个交代,便是对准了元公子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才这般不惜得罪长公主都要来讨要一个公道吧。”   元尧听着百里卿梧的这一番话,脸色稍稍的变的凝重起来,“想来就是这个道理。”   说完,百里卿梧没有接下话语,元尧也没有在说话,都是往长公主的大门走去。   还没有走到大门处,便听到一些骂骂咧咧的声音,元尧不由的担心看了一眼百里卿梧,再怎么说,这也是一个女子,这些个婆子口中说出来的那叫话吗?   简直就不堪入耳。   倒是百里卿梧脚步停下,她看着元尧说道:“元公子心仪柳家的姑娘吗?”   元尧稍稍的一愣,待知晓百里卿梧在问什么时,立即说道:“没有的事情。”   百里卿梧见着元尧眼中有一抹复杂的神色,便笑了笑,“既然没有,那我便把你的这门婚事搅黄了可会怪我?”   “你想做什么?”元尧闻言,深深的看着百里卿梧,眼前的这个女人真是一点都不像他所认识的女子一般啊。   “虽然不知元公子为何会不按照你母亲的遗愿而娶了柳家的姑娘,但是看着今日的趋势,柳家是不见到我便不会罢休,既然起因是因为元公子送了我回公主府,那我便将计就计。”   百里卿梧说着,朝着元尧展颜一笑,“我们情比金坚,想来柳姑娘不会为难了这么一对有情人才是啊。”   “什么?”元尧上前一步,震惊的看着百里卿梧,“你说什么?”   “会演戏吗?我帮你夺回你母亲的嫁妆,让本就属于你的东西如数的归还到你的手上。”   百里卿梧的话落,元尧彻底的震惊住了,让他演戏,如果整个帝都的人都知晓长公主府的姜姑娘与他元尧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姜姑娘这是在断了太子的念想。   “姜姑娘求的是什么?”元尧挑着眉头有些生硬的说道。   “只要让秦贵妃的阵营出现一丝漏洞,那便如一颗星火燎原般,秦贵妃失去一个柳家和元家,她便会对准于你我。”   “你明白了我的意思吗?”   此刻的元尧才是明白了百里卿梧的意思,让所有人都以为是他元尧心仪于这位姜姑娘,不惜为了姜姑娘让柳元两家反目成仇,还能让秦贵妃的阵营中出现混乱的情况。   如果百里卿梧是一个狠角色,秦贵妃的所有注意力便会放在百里卿梧的身上。   到时,朝堂之上没有秦贵妃的专注力,太子殿下做的事情要好办了许多。   待元尧回神的时候,那素色背影已经走出的公主府的大门。   如听闻的声音那般,公主府前面站着的是许多小厮与老婆子。   柳家也不算太蠢,指使一群奴才,就算到时候长公主发怒,把这群小厮婆子发卖或者交给长公主处理便会让所有人都闭上嘴。   但,也因为这些下人前来,这也无疑是在打长公主的脸。   柳家也是真的狠。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贱人,明知元家二公子有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还在大街上卿卿我我,偏偏还让大小姐瞧见了。”   “这帝都谁不知柳家大小姐就等着元二公子有功有名了娶她进元府啊,怎的这个时候冒出了一个都不知道是谁的小贱人来惹人厌啊。”   “如此不知廉耻的贱人该是进猪笼才是,有娘生无娘养的小贱蹄子,不要仗着背后有长公主,连别人的男人都要抢。”   “……”   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话听在元尧的耳中都觉得有些刺耳,偏生百里卿梧好似更本就没有听见一般,神色淡然。   那些婆子见着走出来的一身素衣锦裙的女子都不由的闭上了嘴,只因那女子看着她们的眼神没有一丝人气,好似她们是一个个死人一般。   百里卿梧深幽的眸子一一的看向都看向她的人,还有远处看热闹的人,淡然一笑。   “要不要打开公主府的大门,让你们喝一杯热茶在来说我的不是?”   所有人听着这般平和的声音,好似一瞬间,变得柳家的不是了,看看人家姑娘既没有恼怒,也没有把让守在大门处的侍卫把那些婆子追赶。   一时之间,便让那些看戏的人觉得是柳家无理取闹了。   “呸!明知晓我等下人惹不起长公主,还让我们进公主府,贱人果然是贱人,是想借着长公主的势力把我们暗中害死还是怎么滴啊!”   百里卿梧看着那为首的婆子,有些富态的身材,一看这便是后院沉寂的女人,她轻笑,“既然知晓这里是长公主府,还在公主府前污言秽语,是你柳家想挑衅皇权,还是柳家根本不把长公主或者皇上放在眼里敢来这里放肆!”   女子最后一句威严十足,双眸深沉的看着那为首的婆子。 第164章 在所不惜   果然,所有人在听到皇权二字的时候了,眼眸中都不由的有了恐惧。   皇权是什么?她们都是后院沉寂的人,顶天了也不过是见到当家主母如何的惩治下人发卖奴才,那皇权根本就是她们一辈子仰望不了的神。   但,为首的婆子就算见着那素色锦衣的女子不吭不卑,好似比宫中的公主还要体面几分时,不由的计较这女子真正的身份。   但是想到身后还有一个秦贵妃时,什么皇权不皇权,她们前来根本就不是为了得罪长公主,而是为了她家大小姐而出气的。   “别说什么天家之事,你不是天家人,就不要说有的没的,今日我们前来是要这位姑娘给我们大小姐一个交代而已,并非对长公主放肆,所以,请这位姑娘认清事实。”   百里卿梧不由的轻笑以来,她捂着嘴角,挑眉说道:“你说认清事实?什么事实?”   “是说我与元尧?”   百里卿梧说着便看向一脸肃然的元尧,笑盈盈的继续说着,“照着你们这般信口雌黄,怎么不问问元家夫人呢,都说元尧与你们大小姐指腹为婚定了亲,元家夫人作为元尧的母亲,元尧早就到了娶妻的年纪,怎的元家夫人做为母亲不替自己儿子张罗张罗成亲的事情?反而如今来找上我的麻烦?”   那为首的老婆子见着百里卿梧把话引到了元李氏的身上,眼神也凝重起来,“你才信口雌黄,这件事明明就是你不知廉耻,关元家夫人何事!”   “怎的就不关元家夫人事了?若是元家夫人早日上门去柳家提亲让你家大小姐早日过门哪有我的什么事情?那元家夫人不就是看着元尧不是她亲生的不管不顾,别说你柳家大小姐,怕是宫中的公主与元尧有婚约,那元家夫人一样是不允许进门的。”   “碍了元夫人亲儿子的仕途,那可真是不能忍。”   果然,那为首的老婆子脸色变了变,对啊,大小姐早就过了及笄之礼,那元夫人不但没有上门来提过成亲的意思,一来柳家便是为了元家老爷和元大公子的事宜,从来没有提及过元二公子以及大小姐的婚事。   这元二公子又没有分家不可能自己找上媒婆来上门提亲吧,大小姐这次见着元二公子在大街上在众目睽睽下送这姜姑娘回长公主府,已经激怒了沉默已久的大小姐。   为首的老婆子还在出神之中,便又听到百里卿梧的声音。   “说好听点元夫人是为了元尧有功名在身才能给柳大小姐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说难听点那便是,元尧娶不娶妻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她哪会盼着先夫人所生的嫡子?”   “这些年你们只知元尧不去柳家提亲,却不知作为元家主母的元夫人不上门,还要元尧上你柳家门带着你家大小姐私奔不成?那你柳家可愿意?”   “现如今的元夫人众所周知是从小妾成为正室的,看看如今元家的大公子,在开始正室没有生下嫡子前元家便有了庶长子,啧啧,也难怪现在的元夫人这么没有眼界了。”   所有人听着百里卿梧大言不惭的话,都是震惊不已,包括百里卿梧身后的花容花月,更甚者便是元尧,震惊的看着那一脸风轻云淡的女子。   这么多年来,第一个为他在大众面前为他说话的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就是二公子顽劣不堪,就连老爷都教导不了,整日在勾栏院子呆着,无功无名,如何去柳家求取柳家大小姐?”人群中的一个婆子大声反驳道。   元尧见着那熟悉的老脸,面色一沉,这位便是元李氏身边的嬷嬷,赵婆子。   “对,元二公子一事无成还想娶大小姐,真是好大的脸!”那为首的婆子因着赵婆子的话语,才知晓来长公主府是为何,“今日我们来是因为你不知廉耻勾搭元二公子,让大小姐没有脸面,如今元二公子和大小姐还有婚约在身,你便是不要脸的贱货!”   “成亲立业、何为成家立业?看来元家夫人果然是小妾出生,这般对待先夫人留下的子嗣还自认是为了元尧好?”   “顽劣不堪,整日勾栏院呆着,无功无名,这是谁纵容的?这不就是元家夫人想要的结果吗?元尧成为废物,不就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你们想要公道,好啊。”百里卿梧说着,冷眼的看着所有人,“我不嫌弃元尧无功无名,甚至名声全无,我愿意跟着他,你们柳大小姐如果也愿意,那我可以勉为其难的与柳大小姐平起平坐,不要想着等元尧有功有名后娶她,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受苦受难遭人白眼时不相伴,待他功成名就还需要你柳家大小姐?你们柳家大小姐好大的脸啊,既然嫌弃看不上元尧一事无成,那直接退婚便好了,我也不会因着元尧被一个女人退婚而嫌弃于他。”   “怎么样,这个公道可还行。”百里卿梧说着,便看向憋着笑意的元尧,继续说道:“你觉得呢。”   元尧闻言,轻咳一声,看向那为首的婆子,说道:“既然你们柳家千般万般看不上我这扶不上墙的半吊子,那就赶紧去元家退婚吧,省的说是我耽误了柳大小姐。”   百里卿梧垂眸,但笑不语。   而赵婆子和柳家的婆子这下彻底愣住,她们前来这里可不是因为退婚而来,而是要让这个姜姑娘亲自上柳家给大小姐一个说法才对啊。   怎么就变成了元二公子口中的退婚呢?   更是把大小姐说成了只贪荣华富贵的女子,这简直就是什么跟什么?   “照着姜姑娘这般说,那就是承认了与尧哥儿有着男女之间的事情了?”这时,人群中给那穿着华丽的女子让了一条小道。   百里卿梧的视线对上了元李氏的眼睛,深幽的眸子中有着深意,只要攻破了这女人,接下来要对付的便是秦贵妃,她可是磨刀许久,终于可以有用武之地。   来这南疆一趟,她不光是因为太子殿下,只要让太子登基为帝,无忧的背后不光有在雁北关的大哥。   还有整个南疆都是无忧成为大燕帝王这条路上的庇护者。   是的,在无忧出生后,她必定是要夺过元宗帝的皇位,不过颠覆一个大燕而已,哪怕是倾尽所有,她也在所不惜。   “见过胆大妄为的女子,却是没有见过如此胆大妄为的女子,不知廉耻想进元家的门,那得过问本夫人同不同意。”元李氏一步步的走上石梯,虽然心里惧怕那素衣女子会对她动武,但是想着秦贵妃的交代,面色依旧沉静的说着。   元尧见着元李氏走进,下意识的走在百里卿梧的身边,冷声道:“元夫人的阵仗还真是大啊。” 第165章   “元夫人的阵仗还真是大啊。”   元尧说着,便是与元李氏对峙着,眼中有着不少的冷意,“倒是没有想到元夫人能亲自前往公主府大门,也是操碎了心。”   元李氏淡淡的视线从百里卿梧的脸上移到了元尧的脸上,轻轻冷笑一声,“你是我元家的子嗣,我不来操心谁来操心。”   元李氏说着,又是看向百里卿梧,冷然道:“既然已经都来到了公主府的大门,我倒是想进去请问长公主府上的姑娘到底是几个意思?”   百里卿梧与元李氏对视,冷意从她的眼眸中蔓延出来,她红唇一扯,似乎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元李氏好似一点没有惧意。   她说道:“你要质问长公主?”   元李氏一愣,她的心思这般明显,但是一想到长公主身后是皇上,耳边不由的想起秦贵妃的话,‘记住你激怒的人是那姜姑娘,而并非长公主,你该知晓皇上有多拥护这个长姐。’   “臣妇哪敢质问长公主殿下,臣妇不过是想问问长公主殿下府上的姑娘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般不知廉耻的话,还挑拨与我和尧哥儿的母子情义。”元李氏的语气比刚刚尧柔和了许多。   “既然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元夫人什么时候与我有母子情义了?”元尧与百里卿梧对视一眼后,说道。   元尧的话落,在场的人所有人都是惊讶的看着元尧,原本以为元家的内宅之事都是道听途说,毕竟元家的势力不容小觑,多的是见元家二公子如何的忤逆长辈的事情。   但是也没有听闻过元家二公子与主母不和的消息啊。   元李氏也是没有想到元尧会为了这么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子来挑衅于她,她回眸看了看那些看热闹的人,语气比较生硬的说道:“尧哥儿,你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元尧看着元李氏的模样,好似内心忍了许久的情绪一下子便释放出来,等了这么多年,还不如百里卿梧想得明白。   元家本就有属于他的东西,他的娘死在那座院落,凭什么要等到自己功成名就才能拿回那些东西,难道就因为他在元家是一个外男不好接触内院的事情,才是这般忍让的?   “元夫人为何装不懂呢,母子情分,你我之间有吗?”元尧的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冷意。   元李氏见着这般与她明着对抗的元尧,眼中怒意的少,这位平日中都是暗中与她抗衡的孽障,今日为了这个姜姑娘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她放在眼里,到底是意欲何为?   “尧哥儿,你这般难不成是真想为了这个女人让柳娴儿在整个帝都人的面前丢尽脸面?你把你的亡母放在了何处,这可是你亡母定下的婚约。”   元李氏如一位长辈般,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死了很多年的元尧的母亲拿出来说事,这无疑是想让所有人都知晓,是他元尧把他亡母定的婚事毁了,和她没有丝毫的关系。   更是让百里卿梧成为帝都所有人讨伐的对象,毕竟,只要是正常的人都会比较同情弱者。   “你当着柳家大小姐的面就与这个女人勾勾搭搭,要是不喜柳家大小姐那就回府让我上柳家退婚,就算赔了我这张老脸,也不会让尧哥儿你受一半分的委屈。”   “但是,你有必要这样吗,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让元家柳家都这般的不堪,你有没有把你爹放在眼里,有没有想过府上还有弟弟妹妹没有说亲。”   “你这般闹腾下去,元家别的儿子女儿该如何在这帝都见人?”   一句句的质问,让元尧的脸色都变了变,就这般,原本对元家夫人有着质疑的人此时却是觉得元夫人说的不错。   与柳家小姐的婚事可是元二公子亡母定的,要是为了另一个女人连亡母的遗言都不遵从,那也太不孝道了。   若真是退婚了,这帝都中谁还会把姑娘嫁给元家的儿郎?谁又会去元家上门提亲?   百里卿梧见着元李氏也就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被元尧说成了大逆不道的人,不由的感叹这元李氏真是一个狠角色。   她深幽的眼睛盯着元李氏,拿着帕子轻轻的捂了捂嘴,掩去了嘴角的冷意,说道:“所以,元夫人到底是想做什么?”   “元尧,既然元夫人都说了要赔着她的那张老脸也不会让你手一半分的委屈,那就退婚好了,反正你也在柳家的眼中不过是一个一事无成相当于的废物而已啦,这样也好让柳家大小姐另寻佳婿呀。”   刚刚还眼中有着不少的冷意的元尧听闻百里卿梧这般说,挑了挑眉头,“这样也好,反正我也去过柳家说过退婚的事情,是柳家的人自己拖着,根本就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至于拖着为什么,我实在不想去猜测里面真正的缘由,并且,柳大小姐早就过了及笄的年纪,我也早在柳家老爷和主母面前表明了心意,这两年柳家依旧一意孤行,拖着柳大小姐的不是我,而是柳家老爷和柳家主母。”   “再者,亡母定的婚事,若是亡母知晓做儿子的娶了一个不是心仪的女子,害了那姑娘不说,我这做儿子的也不幸福。”   “至于,元家其他人,既然与这事没关系,怎么就在这帝都见不了人?”   元李氏见着元尧这般不给她面子欲开口,奈何百里卿梧的声音响起,让她眼中的怒意更甚。   “所以,只要是能明辨是非的是都该知晓柳元两家婚事为何还没有落实,若是这其中没有人故意吊着柳家,明着是说要元尧你功成名就让柳家大小姐体面,暗地里呢,不就是在玩柳家的吗。”   “你简直一派胡言!”元李氏气急,这百里卿梧口中‘其中的人’不就是在说她吗。   “一派胡言?”百里卿梧走上前,与元尧并肩,脸上全是笑意,“元尧,我说的是一派胡言吗?”   元尧侧头看着百里卿梧,声音无比的温和,“不是。”   元李氏满是怒意的看着面前无比碍眼的两个人,冷声道:“不管今日你们多油嘴滑舌。”   “你这个女人必须去柳家给娴儿道歉!” 第166章 给她道歉   “不管今日你们多油嘴滑舌。”   “这个女人必须去柳家给娴儿道歉。”   元李氏这道不容置疑的命令声听在元尧的耳中无疑是突破了最后一道底线,就算明知百里卿梧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但这般如此的正大光明下不给他一丝脸面。   他的脸色越来越严峻,脚步挪动到元李氏的面前,嘴角扯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元李氏见着元尧眉目间冷厉之色,往后方退了一步,手中拿着的锦帕都紧紧握住,看了看围在长公主府的密密麻麻的人,眼眸一眯。   声音中有说不出的当家主母的气魄,“尧哥儿这般看着我做什么?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为了这个女人给你的母亲甩脸色吗!”   元尧淡然一笑,“要道歉,不知我去会不会让元夫人满意?”   闻言,元李氏脸色一僵,要是这孽种去柳家,和柳娴儿碰面,那不就是更鸡飞狗跳,柳家与元家的婚事那便直接算了,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尧哥儿,这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你若真喜欢这个姜姑娘,等让娴儿过门后,那便让这姜姑娘在进门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让你一个大男人去给一个女人道歉,这实是不行。”   元李氏见着元尧的脸上仍旧冷厉,便继续说道:“如若今日这姜姑娘去柳家给娴儿道歉了,那母亲就立马去柳家提亲,后脚这姜姑娘便可以进了元家门。”   元李氏已经把秦贵妃交代的事忘得干干净净,内心深处还是不能让自己的利益受损,就算这眼前的姜姑娘有如何的本事,那也不会越过正妻。   倒是把那有头无脑的柳娴儿给稳住,就算元尧在如何的把这姜姑娘放在心上,那也不会让她有任何的损失。   “这可以了吧,尧哥儿,这么多人看着呢,就算姜姑娘有长公主撑腰,那也不能干涉到了元柳两家的婚事。”   元李氏的言外之意是,这来路不明的姜姑娘和长公主没有任何关系。   就算是住在长公主府,这姜姑娘嫁人了那也不能由长公主来撑腰。   元尧见着元李氏是明着给他台阶下,暗地里不就是想让他娶那个柳娴儿?   这般荒唐的事情让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女子参杂了进来,该如何是好?元尧这般想着不由的回头看了眼百里卿梧。   心中有些颤意,太子殿下对姜姑娘有和用意,他想也猜测了到了几分,然而姜姑娘今日这般做,那完全就是在告诉太子殿下,姜姑娘和太子殿下不可能。   然而,姜姑娘这般做,是要还了太子殿下的情义。   为他夺回元家所有属于他的东西,让太子稳坐皇位。   只要攻破元家这道秦贵妃的防线,接下来秦贵妃所有的势力,便会迎刃而解。   “道歉是不会道歉的,元夫人。”百里卿梧上前走了两步,与元尧并肩,平视着元李氏继续说道:“今日我出这个面,那便代表着长公主,你想要让长公主去给柳家低头,还是想帝都整个黎氏去给柳家低头?”   轰!   元李氏的面色刹然一白,让整个黎氏去给柳家低头?   谁都知道黎氏是南疆血统最高贵的皇族?她今日能在这长公主府面前撒野也完全是照着秦贵妃的意思。   倒是这个死丫头不说皇室,而是整个黎氏,她一个后宅小小的妇人如何敢说整个黎氏?   果不其然,除了元李氏面色被下的发白,还有那些看戏的人。   都说看戏是人的天性,不管别人闹得如何,只要没有牵扯到自己,别人的笑话都是自己日常的乐趣。   但也不是谁都笑话都能看,这皇家的事情,能不知道的,尽量都不要去瞎知道。   如今黎氏太子与三皇子争夺皇位可都是摆在了明面上来撕扯了。   元尧是太子交好的人,而元家老爷可是秦贵妃的人,这里面怎么想都觉得,弯弯绕绕的事情太多。   有好些人听着‘黎氏’二字便已经转身避嫌了。   原来搞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躲过皇室暗中的风起云涌啊,这有何看头?   趁着脑袋没有搬家之时,还是能离这长风波有多远便多远。   柳家的婆子亦然也是从百里卿梧的这句话中听出了不妙之处,整个‘黎氏’单单王侯将氏柳家都惹不起,还整个‘黎氏’   柳家婆子见着百里卿梧正是往她这边看来,明明刚刚还义正言辞的脸色,立即变了变。   笑呵呵的说道:“既然元夫人已经要给大小姐一个公道了,那奴婢就先行回府告知老爷夫人了。”   柳家婆子说完便转身带着小厮丫环穿过人群快速的撤离。   元李氏也是没有想到百里卿梧是如此不好对付的女子,如果像对付风洵那般对付她还好说,毕竟真枪实弹来的真实。   若是牵扯进整个‘黎氏’那便真不好说了。   “元夫人,今日我能走出来,是长公主亲自开口允许的,虽然我与黎氏没有任何的牵扯,但此番不一样,长公主乃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姐姐,若是让我去柳家亲自给柳家大小姐道歉,是不是意味着元夫人联合柳家的人来打长公主的脸呢。”   “让我受委屈没关系,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想把长公主和皇上的脸面践踏啊。”百里卿梧斯斯文文的说着,像极了一位上位者俯视苍生一般。   这下,元李氏眉头紧皱,她深深的看着百里卿梧,咬着牙说道:“你少信口雌黄,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先勾搭尧哥儿,被柳娴儿看见,你少来……”   “那就让那个柳娴儿来,我亲自在这里给她道歉。”   元李氏还没有说完,便被百里卿梧接话过来,她浅浅一笑,“我敢道歉,她敢来吗?”   元尧垂眸抿着薄唇忍着笑意,对啊,姜姑娘敢道歉,她柳家的人敢来吗。   先不说这里是长公主府,就单单说并没有嫁给他的柳娴儿这般着急的赶上门来,不就是在说柳家的姑娘嫁不出去吗?   就算柳娴儿敢来,柳家那老狐狸和柳家当家主母绝不会让柳娴儿出这个面。 第167章 不可得罪天家   “你!”元李氏指着百里卿梧的手指都在隐隐发颤,平时很是温和的眼睛也变得有些狰狞。   见压根不能让百里卿梧服软,又对向元尧,手中拿着的帕子捂着眼角,声音抽泣着,“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儿子的魂都被那妖女勾了去,亡去的姐姐啊,你看看尧哥儿啊,为了一个不知来路的女子要抛弃你所定下的婚事啊。”   “怎么就让我遇到了如此难堪的事情啊,亡去的姐姐啊,都是妹妹的错,没能管好教好尧哥儿,让别人迷了眼。”   “要是得罪了天家的人,元家可是要亡啊……”   元李氏说着身边的丫环婆子连连把她扶着,生怕下一刻会晕倒在长公主府的大门前。   元尧见着元李氏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冷声一笑,严厉的对着那扶着元李氏的婆子,“既然夫人都已经知晓要得罪天家的人,还不把她送回府去!”   元李氏见着元尧说出这番话,心中有在捣鼓着该不该顺着元尧的话回府。   若是回府秦贵妃那里不好交代。   若是不回府继续在这里僵持着,那就是得罪的皇帝,况且老爷和儿子正是升仕的好时候,得罪了那一方都不好。   此刻的元李氏如此痛恨没有和老爷商量商量了前来这里闹事。   不过这都是要怪秦贵妃,如若不是秦贵妃出的馊主意,她也不会陷入这两难的境地。   “没有听见我说的什么吗?把夫人送回府!”元尧再一次的说道。   元李氏想着秦贵妃和三皇子还要依靠她家老爷,便舍弃了秦贵妃,今日先退了在说。   她便直起身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尧哥儿,不是母亲说你,有的事情还是要适可而止,今日这事母亲会让你父亲来与你说说。”   “母亲就先回府了。”元李氏说完,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才是转身。   在丫环婆子的搀扶下,元李氏走过了稀少的人群,慢慢的上了马车。   然而,百里卿梧冷声一笑,元家主母所有的计谋只能适合内宅,果然是小妾上位的主母。   百里卿梧身后的花容花月看着元李氏等人相继离开,相视一眼后,花容向前一步,在百里卿梧的耳边说道:“姑娘,你做的很好。”   百里卿梧腼腆一笑,“怕给公主丢了脸,才是说出了皇室来压制,让你们见笑了。”   花容只是淡淡一笑,然后大声道:“都散了吧,日后在是公主府前观望,小心你们的命!”   果不其然,花容的声音落下,好多人都是回头看了一眼花容连着脚步都加快了不少。   负手而立的元尧侧头见着百里卿梧的侧脸,心中好似一股暖流缓缓流淌着,走至到百里卿梧的身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姜姑娘,请。”   百里卿梧红唇一勾,意味深长的说道:“元公子在元府活的也是水深火热啊。”   “竟然姜姑娘都已经看出来了,那在下就不装作下去了。”元尧与百里卿梧并肩的往公主府走去。   花容花月相继走在最后。   直到长公主府大门被关上,今日的闹剧才算是完了……   走在公主府中游廊上的百里卿梧和元尧二人好似经过此番事情也熟络起来。   元尧又是侧头看了一眼面色平淡的百里卿梧,说道:“我是实在没有想到姜姑娘会拿出黎氏让元李氏打退堂鼓。”   “刚刚太子殿下可是说了,元李氏率先去的皇宫,如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我出现在你的面前挡住了某个人的路,所以才有的今日的闹剧。”百里卿梧轻描淡写的说着,嘴角自然挂着一抹轻笑。   她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都可得小心了,毕竟今日这事,有的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闻言,元尧眼眸深邃的一闪,想到这姜姑娘这般明目张胆的出现在长公主府前,有一种转移视线的感觉。   就好像是在隐形的把所有视线都转移到她的身上。   她这般做,不就是在以另一种方式保护太子殿下吗?   元尧嘴角的笑容稍稍凝固住,这多大的情义才是让一个小小的女子把所有的危险转移到她的身上?而成就太子殿下的大事?   “你这般做,殿下不会同意的。”元尧突然说道。   闻言,百里卿梧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做与不做我都这般做了,同不同意岂能是他说了算?”   “他护着无忧便可,至于我,完全可以保护好自己。”百里卿梧说着转头一笑,看着元尧,“你们元家可是秦贵妃走的很好的一步棋,如若我不抢过来玩玩。”   “殿下怎能安然的毁掉三皇子?”   元尧被百里卿梧这般淡然一笑愣住,这一刻,他也终于知晓古人的一句话,‘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寓意了。   待元尧回神,百里卿梧已经走远,他挑眉,自言自语的说道:“兴许太子选的是对的,可是姜姑娘好像对太子殿下并没有那种想法呀。”   他这般想着,脸色瞬间一黑,现在才转过弯来。   刚刚在公主府大门前百里卿梧说的愿意跟着他不就是把他当做棋子了吗?让太子殿下知晓和姜姑娘不可能。   不行,他的好好和太子殿下解释解释,他和姜姑娘,绝对不是外界和姜姑娘说的那般。   这般想着,元尧的脚步也加快了不少。   而这边大厅中。   自然有人告诉大厅中主位上坐着的二人公主府大门前发生的事情。   一人面色和蔼一人面色有些阴沉。   长公主十分满意百里卿梧的做法,不管是对元家还是柳家,更甚对珂儿那都是无害处,果然这姜姑娘知晓自己几斤几两,不该觊觎的事情,绝对不去想。   而太子只是面色有些阴沉,想通百里卿梧为何要那般与元尧亲近后,虽然心中有些不舒服,但还是觉得百里卿梧没有让他失望。   这时,花容花月走了进来。   先是对着主位上的二人福了福身,便说道:“殿下,公主,姜姑娘在来大厅的路上君兰前来说是小公子有些哭闹,便让奴婢们先来与主子们说说,公主府大门前的人都走了,希望没有公主殿下失望。”   那主位上的红衣锦袍的少年顺势便起身,对着长公主稍稍颔首,“姑姑,我先去芳华庭院看看她。” 第168章 一切都有我啊   “姑姑,我先去芳华庭院看看她。”   红衣少年说完,便走出了大厅,花容与花月见着太子殿下走出了大厅后,松了一口气,总感觉太子殿下的脸色有些阴沉。   这时,长公主身边的嬷嬷说道:“殿下这是对姜姑娘真的动了心啊,公主,要不要把姜姑娘推给元家?”   闻言,长公主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声一笑,说道:“无碍,姜姑娘心中比你我更清楚,珂儿动了真心也是要姜姑娘来摧毁,我们动手只会让珂儿越来越怜惜姜姑娘。”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比自己心爱的人刺上一刀还要来的死心呢?”   长公主说出这话的时候,眼中有些神色,好似想起了什么人一般。   果然,身边的嬷嬷听到长公主这句话,便乖乖的闭上了嘴。   虽然深知太子殿下的大事,但也是知晓这个时候不能让太子殿下出一丝的差错。   也幸亏那姜姑娘不是一个名利的人,也是知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太子殿下,那在这公主府好好善待她也不是不行。   但也不能让太子殿下太过与伤神才是。   ——   芳华庭院。   百里卿梧刚刚安抚好哭闹的小无忧,放在摇篮中后,便走出里屋。   见着君兰四姐妹在庭院中说说笑笑,不由的想到元李氏,起身走出房中。   君兰,菊毓,墨梅,幽然见着百里卿梧出来,都是恭敬的福身。   “你们能给我讲诉一番这帝都所有家族的事情吗?”百里卿梧面色沉寂的说道。   四姐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严肃的百里卿梧,都是互相的看了一眼后,最是肃然的墨梅挑着柳眉说道:“姑娘想知晓什么?”   “对呀,姑娘,这帝都之事很多很复杂,你具体想要知晓什么事情?”开口的是菊毓,声音仍旧是温温和和。   百里卿梧坐在院落中石桌旁,眼眸半眯着,让人看了,好似在沉思一般。   四姐妹见着这般的姑娘,都是耸了耸肩,姑娘这又是要做什么?要不要通知太子殿下?   百里卿梧想到抽丝剥茧,那元家必然是开头,红唇轻轻一勾,才是抬眸看着四姐妹,说道:“那就先说说元家和柳家。”   话落,幽然手掌一拍,笑着说道:“姑娘,这两家没有谁比我们更清楚了。”   其他三位都是捂嘴轻笑,倒是百里卿梧不明所以,问道:“为何要说这两家你们最清楚?”   “先说说元尧公子吧,他是殿下的玩伴,也是好友,元家都是调查的清清楚楚,而元尧公子定亲的柳家,因着殿下说是元尧公子日后的娘家,也是要调查清楚,我们便把元柳两家后院有多少奴仆,主子有多少妻妾我们都是知道一清二楚。”   闻言,百里卿梧不由的咂舌,黎赋是在调查什么?   “既然都调查了这么多,那元公子的母亲为何而死你们也应该知晓吧。”百里卿梧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是的,原来元公子母亲,还有元公子母亲母族的事情,我们都是知晓,不过,太子殿下因着有千岁爷的掌控和秦贵妃的虎视眈眈这件事情一直拖着,而元公子这些年在这帝都更是名声扫地,就算说出了真相,没有证据,也不会有人信。”   君兰说着,声音中似乎有着一股淡淡的惆怅,她看了看百里卿梧,便继续说道:“自从太子殿下手握兵权后,元公子在这帝都的名声自然比以往好了一点点,不过如今殿下的对手秦贵妃仍旧在打压太子殿下,若是此时元公子错一丝差错,秦贵妃便会引以为借口为难太子殿下。”   “对,这段时日,朝堂之上秦贵妃的人都是在皇上面前参殿下,说是殿下丢了云城一事。”菊毓说道。   百里卿梧闻言,原来这其中还是因为有着秦贵妃在里面作妖,才是成为了元李氏作妖的资本。   她还真是想见见秦贵妃,不过、这是南疆帝都,说不定还会见到熟人,她柳眉轻佻,想到回到南疆的黎柔,淡然一笑。   “既然这般,那你们便与我说说元家主母以及关于那个元李氏所有的事情。”百里卿梧风轻云淡的说道。   ……   一院落的姑娘都是在芳华中细声的说着,直到元尧的声音让她们的声音停息。   “殿下,你可真是冤枉了我,姜姑娘要这般说,我能怎么办,你可不能为了无中生有的事情而为难于我。”   君兰四姐妹见着已经走进院落中的太子殿下后元尧,都是起身,然后微微福身,“见过太子殿下。”   百里卿梧也是起身,刚要福身,便听到那道有些冷厉的声音。   “都退下。”   君兰几人便退下,往小厨房走去。   元尧也打算往小厨房跟去,奈何百里卿梧的声音响起,“元公子,我觉得有的事情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黎赋挑眉,眉梢尾端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附和着百里卿梧的话语,说道:“对啊,你们的事情还是说出来比较好,不然本太子会以为你们真的有什么。”   百里卿梧垂眸,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接这句话。   元尧见着百里卿梧都这般说了,轻咳一声,倒是比黎赋还要先坐下,便说道:“既然这般,我可不能让殿下你误会了我才是。”   红衣少年落坐在百里卿梧的对面,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的女子,说道:“你就非要扯上元尧来远离我?”   百里卿梧猛然抬头看向对面的少年。   而元尧则是震惊的看着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少年,尽管他心中知晓太子对姜姑娘有所念想,但也没有想过,会如此的当着他的面说出这句话来。   “你心中的想法和元尧的想法我一看便知,你骗得过元家主母,骗得过柳家大小姐,骗的过长公主,你觉得,骗的过我吗?”少年说的无比认真,突然邪肆一笑,继续说道:“知晓你这般做是为了什么。”   “但我仍想说的是,一切都有我啊,你不必操心这么多。”   “如若今日不是怕你落到更危险的地步,我不会这般在公主府上躲着,你知道吗,如若今日我替你出头了,不光是秦贵妃,风洵,还有长公主和父皇都会容不得你。” 第169章 四面八方都是敌人   “南疆不像大燕,你在大燕有你的父亲保护你,就算你与那个人有多大的恩怨,他也不会让你陷入危难之地,但这里不同,就算你有危险,那也能是我的范围内,但是你不能被帝都的几位大人物盯上。”   百里卿梧听着从黎赋口中说出的那个人时,眼中有一瞬间的失神,收回目光,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住。   黎赋把百里卿梧的眼神收入眼底,垂眸一笑,继续说道:“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能把我推至成局外人,难道你不是为了我好吗?那为什么你做什么都不让我知道。”   “我有权力知道。”   百里卿梧又重现抬眸看着另一边小心翼翼看着她的少年,轻然一笑,说道:“既然你都这般说,我还是说那一句话,你日后是南疆的君王,我不是良人。”   百里卿梧说完,便起身,往屋中走去。   元尧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百里卿梧的背影,又转头看着身边坐着的红衣少年,隔了好半响才是说道:“女人都是要呵护的,姜姑娘这人不似这帝都的任何一个女子,外面披着坚硬的盔甲,进入内心需要时间。”   黎赋淡淡一笑,看着元尧,说道:“我当然知道,小无忧的父亲都那般出色,也不是谁都能入她的眼。”   元尧好似听到了什么他不该知晓的事情,他顺着黎赋的话语问道:“小无忧的父亲难道比你还要出色?”   黎赋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元尧,便起身,说道:“虽然出色,但不也是没有入她的心?不然,哪有我什么事情。”   元尧内心更是好奇小无忧的父亲是谁了,还打算继续追问,见着红衣少年走出庭院,也是跟着起身,往那房中看了看,便跟了上去。   “殿下这么好,你们说姑娘为何就要拒绝呀。”幽然撑着脑袋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庭院,说道。   “你真是想的太美好,姑娘一看便是那种心有抱负的人,而且在生小公子的时候,你没有听见殿下说要为姜姑娘踏平大燕吗,姑娘身上一定背负着什么血海深仇,仇人还是大燕的君王元宗帝,可想而知在没有复仇前,姑娘一定不会有儿女私情的想法。”   幽然听着菊毓的说法,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也很对,仇人可是大燕的元宗帝,在说,如今殿下也是四面八方都是敌人,虽然心中念及姑娘,但也不能时时刻刻的保护姑娘不是。”   幽然说着还摇了摇头,像似看破红尘般,被君兰用手指点了点额头,说道:“你少在这里感叹,姑娘今日这般做,是在告诉这帝都的所有人,她和殿下不会有任何关系,就算日后殿下等上了皇位,由所有人的眼光,殿下也不会为难了姑娘。”   “啊?”幽然抬头看着君兰,“为什么啊,殿下这么好。”   “虽说殿下是与皇子们不同,但君王后宫可是佳丽三千,你说,姑娘本就是有孩子的人,先不说殿下会这般对待姑娘好多年,就姑娘的性子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由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去与别的女子恩恩爱爱,是你你受得住吗?反正我不行。”一直都沉默寡言的墨梅开口。   “姑娘就是活的这么明明白白吗?”幽然叹气的说着,“突然好心疼姑娘。”   “对啊,不然姑娘干嘛会有身孕还逃离那个男人的身边呢?听殿下提起过姑娘的夫君很出色,在这世间只要出色的男人身边便不会少了莺莺燕燕,姑娘定然是不喜,才走的。”菊毓也是感叹的说道。   “好了,你们心疼姑娘的话日后好好待姑娘便是了,主子们的事情你们还是少嚼舌根。”君兰的一句话便结束了她们所有的谈话。   ——   元府   砰!   又一个价值连城的花瓶被摔的粉碎,馨晖居中的丫环们个个都是小心翼翼的做事。   自从夫人从外面回来后,整个屋中的陶瓷物品没有一件是完好的,她们也多多少少的知晓了什么事情,整个帝都也只有二公子能把夫人气成这般了。   “那个小孽种如今不就是仗着太子才如此敢给本夫人脸色!”   “等着吧,待三皇子登基,太子落马带着那小孽种也会死无葬死之地!”   “那个死女人,就算是死了也会留这么一个祸害来气本夫人,早知如此,当年就该把那小孽种和那个死女人一同做了!”   “夫人,小心隔墙有耳,如今也算是多事之秋,夫人就不要为了二公子的事情而让大公子难堪。”站的老远的一个与元李氏年纪相仿的妇人劝说道。   元李氏听闻大公子,果然就连胸口起伏都小了不少,她看了看太师椅,便往那边走去随后坐下,口气仍然不好,“多事之秋,多事之秋,怎么就没有把那个小孽种收了去!免得来祸害我们元家!”   那妇人闻言,给站在边缘的小丫头们使了一个眼色,那些丫头立即便打扫起了地面上的碎片。   妇人往元李氏走去,嘴里说道:“夫人,我们都已经忍了这么多年,怎么就不能忍这么一点时间了呢,皇上的时日不多,秦贵妃在朝堂能只手遮天,太子下位那便是时日的问题,等三皇子登上皇位,二公子的死活还不是你说了算?”   元李氏听到这句话,心中才是舒服了许多,又是大大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没有看到那姜姑娘的手段,就连千岁爷都不是对手,要是真由着元尧把那个女人带回元府,就怕是等不到三皇子登基,我便死在那个女人的手上。”   “夫人你也说了在长公主府的女人得罪了千岁爷,这件事情你何不利用千岁爷让那个女人死在这帝都呢?”   果然,元李氏抬眸看向那妇人,说道:“茜娘,你是什么意思?”   “夫人,奴婢有时觉得你的手段挺好,怎么就到了这里,便想不到借刀杀人了呢?想想你与那姜姑娘并没有什么恩怨,就这般去得罪于她,日后若是真的进府了,不对付你对付谁?”   元李氏眼眸中好似有一道精光闪过,她紧皱的每天突然舒展开。   说道:“你的意思是让风洵来对付长公主府的那个女人?” 第170章 ,密事渐起   皇宫。   雍咸宫。   “事情就是这样,元夫人并没有照着娘娘你的旨意把长公主牵扯进来,照着奴婢的看法,那元夫人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小妾就是小妾,勾搭男人的本事不小,连对付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都对付不了。”   大殿中站着的穿着太监服的人微微垂眸,若是细细看去,便能看清那人的肌肤细腻光滑,杏眸很是幽深,柳眉轻轻蹙着,一看便是姑娘家。   秦贵妃只是侧躺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好似那姑娘说的事情她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一般。   “娘娘,奴婢倒是见识到了那姜姑娘的口才,和那元尧还真是配对,想来柳家大小姐也难以对付那姜姑娘,不管是玩阴的还是正大光明,柳大小姐那颗棋子娘娘便能弃了。”   秦贵妃这才缓缓的睁开眸子,斜长的眸子眯着一条细缝,声音也是慵懒无比,“哦?让本宫最出色的暗卫都觉得难以对付的女人,本宫倒是想见见。”   “娘娘,此人要么一刀毙命,要么不要去招惹,若是被缠上,会耽误娘娘你的大事。”那姑娘继续说道。   “易秋啊,告诉三皇子,去与皇姑姑府上的姑娘接触接触,骗的来那便是颗好棋子,若是不听话……”秦贵妃突然睁大眼眸,眼中狠戾无比,“若是不听话,那便直接丢去帝都中最下贱的勾栏院吧。”   易秋直接抱拳说道:“是!娘娘。”   “退下吧。”秦贵妃说着便摆了摆手,随后又是闭上了眼睛。   接着便是脚步声越来越远,然后便响起了大殿大门被关上的声音。   大殿内寂寂无声,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从屏风后传来脚步声,美人榻上的秦贵妃仍旧闭目养神,小腿处突然被轻柔起来,一道硬朗的声音响起。   “怎么就要去对付一个姑娘家,现如今你要对付的可是让燕玦停战十年的太子。”   “怎么,看本宫对付一个小姑娘,你心疼了?”秦贵妃仍旧没有睁开眼睛,对于那男人的揉、捏并没有恼怒,反而很是享受的模样。   “珍儿这是说的什么话,明知我是什么意思,非得给我安上心疼小姑娘的罪名,还真是有些冤枉。”男人声音中有说不出的诱哄,但眼神中却没有声音中的爱意。   揉着小腿的大手也慢慢的往上蔓、延,秦贵妃的身体也莫名的一颤。   皇帝早已老的不能人事,作为才三十七八岁的女人怎能忍得住寂、寞?这个男人让她又爱又恨,爱他能让她享受到从没有享受过的快乐。   更恨这个男人提起裤子便会给她脸色。   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她相邀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从来不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都是让她快要忍受不了时,才出现这雍咸宫中。   给她渴望已久的合、欢。   大殿中响起一阵高过一阵的呻、吟声,在看大殿外守着的宫女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好似见怪不怪。   直到男人重重的低吼,大殿中才寂静下来。   两人的呼吸声待渐渐平稳后,男人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着装,也没有再看一眼踏上玉体横生的女人。   他说道:“元家的事情不要插手,你认真对付太子便是,皇帝驾鹤西去的事情是最近这一个月,到最要关头,我不想看见什么差错。”   秦贵妃似习惯了这个男人的态度,身上只是搭这一条毛茸茸的大裘,露出锁、骨模样十分撩、人,她撑着脑袋看着男人的背影。   说道:“皇帝这般快?风洵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男人自动忽略了后半句,他说道:“你难道还替你丈夫不值?南疆早该改朝换代了。”   秦贵妃闻言,想着老皇帝对她做的那些事情,冷声一笑,“若是本宫替他不值,怎么会看上你?”   果然,那个男人闻言,转身,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弯身挑起秦贵妃的下巴,说道:“那微臣是不是该庆幸贵妃娘娘看上了微臣?微臣做了贵妃娘娘的入幕之宾?”   “嗯?”   秦贵妃最是喜欢这个男人这般挑、逗于她,随着魅惑一笑,“你知晓我是有心于你的。”   “待本宫皇儿坐上了皇位,你我便可以正大光明,你扶持皇儿做稳这皇位,我便每日等你回宫可好?”   那个男人神情莫名一冷,挑着秦贵妃下巴的手瞬间收回,站直身子,说道:“姐姐,我可是你的弟弟,若是父亲知晓,直接气死在金銮殿上都有可能。”   男人说完,便直接往大殿大门走去,不留一丝余地,也没有丝毫回头的迹象。   那一声姐姐让秦贵妃瞬间回到了现实,大裘下的秀手都在发抖。   不过是父亲的养子,他们毫无半点关系,她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是万万人之上,不管她如何的下、贱讨好于他,那个男人永远都不会看她一眼。   ——   对于在长公主府的事情更是把那个姜姑娘推至到了风尖浪口之上。   作为此番流言蜚语中的另一个人,元尧很是有担当的去了柳家,带着当年与柳家定亲的信物。   柳家大厅中。   柳家老爷看着已经放在他面前的翡翠玉佩,又看了看那一脸认真的足以称之少年的元尧,半眯眼眸说道:“你确定了吗?退婚之事你父亲不前来,你能说了算话?”   元尧看着主位上坐着的老男人以及那早已阴沉脸的柳夫人,轻然一笑,说道:“柳伯父放心,这是小侄的终生大事,必然不会出尔反尔,对于柳大小姐,算是我负了她。”   啪!   柳夫人的手重重的拍在了小桌上,怒气的看着元尧,“你也知晓是负了我女儿?不知上进不说,在这帝都名声都扫地了,早不退婚,等娴儿如今都成老姑娘了才说退婚,你是真不把我柳家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元尧淡淡一笑,扬起手轻轻的擦了一下鼻间,丝毫不给面子的说道:“你女儿及笄时我便上门说过不会娶。”   “你们这些年又在执着于什么,或者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第171章 柳娴儿退婚   “你们这些年又在执着于什么,或者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难道要从小侄的嘴里一一说出来,让两家都没有颜面,才是让你们满意?”   元尧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神色,没有把柳夫人冷冽的神色放在眼里,整个身子都是斜靠在太师椅上,有些懒散的继续说道:“你们与元夫人暗地里相谈甚欢的事情,我只是为了我母亲,不想拿到明面上来说,但也不代表我能仍由你们随意玩弄。”   “柳大小姐是你们的嫡女吧,明明知晓嫁进元府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但你们还是要为了所谓的仕途把你们的女儿当做垫脚石。”   “所以,你们何必来质问我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半吊子呢?”   柳老爷的脸色已经彻底暗沉下来,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还是第一次被这么一个愣头青质问,声音不由的粗旷,“难不成是你自己没本事前还想我们把女儿嫁于你?!”   “没错,俗话说的好,贫贱夫妻百事哀,你什么本事都没有,你大哥事事比你强,要是娴儿嫁给你,去了元府不是白白受委屈吗?怎么从你的嘴里就是我们做爹娘的把女儿当做垫脚石了呢!”柳夫人有些很铁不成钢的看着元尧,那眼神就相当与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般。   一时间,大厅中安静了下来。   元尧也是沉思的看着地面上,隔了一盏茶的功夫,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道轻冷的笑声。   抬眸看着柳氏夫妇的嘴脸,字眼明了的说道:“所以,我这不是来退婚了吗。”   柳氏夫妇相视一眼,然后都是看向元尧,柳老爷先是开口,“尧哥儿,你怎么还没有听懂我和你伯母的意思?”   “我们不是嫌弃于你,娴儿也心仪于你,虽然你们从小便有婚约,但是娴儿在这帝都也是名声响亮的女子,想踏进柳家大门来提亲的人多的是,我们为什么要等着你功成名就呢,不就是做父母的私心吗,想要自己的女儿在夫家过的好一点而已。”   “你听明白了吗,我们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退婚,当初娴儿及笄的时候,你来退婚我们就当你年少不懂事,但现在你也这般大了,跟随太子殿下已经有些功绩了,怎么还想着退婚呢。”   “男人三妻四妾都很正常,那姜姑娘如若你真心喜欢,我便让你伯母好好教导娴儿与姜姑娘好好相处。”   “退婚的事情不必在说了。”   柳老爷可谓是语重深长的说出了这段话,毕竟大局已经快要定型了,怎么就能在这节骨眼上,让元尧给毁了整个局面呢。   元尧听了这么多,只是会心一笑,欲开口继续说退婚的事情,奈何柳娴儿跑了进来。   “爹娘,女儿不要和元尧成什么亲,不是要退婚吗,那就退婚好了。”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气喘吁吁,显然是一路跑来的。   元尧诧异的看着这般爽快就答应退婚的柳娴儿,这个女人今日又是闹的哪一出?   不过最显眼的便是柳娴儿额头处包扎着的纱布,这柳娴儿难不成是得了什么重病?   “混账!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还不赶紧回院子中去!”柳老爷没有想到柳娴儿回突然出现,瞪着眼睛有些凶悍的看着已经站在大厅中央的女儿,又转头对着柳夫人说道:“还不快把娴儿送回院子中去,在这里像个什么样子!”   柳夫人见着柳娴儿的模样也有些阴沉,便是起身朝着柳娴儿走去,说道:“你伤的这般重不在院落中好好休息,你来瞎掺合什么?”   “母亲!”柳娴儿见着柳夫人要上前来扶着她,立即往后退了退,眼中有着一股柳家夫妇从来没有的陌生情绪,柳娴儿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柳氏夫妇糟心。   “我不会成亲,更不会和这个男人成亲,你们要是硬逼着,那我便在死一次,老姑娘就老姑娘,谁说的女子就一定要嫁人?”柳娴儿说着,视线便看向元尧,有些苍白的唇轻轻一扯,说道:“你退婚正好,省的我去找你了。”   元尧见着与以往完全不一样的柳娴儿眼眸半眯,什么时候柳娴儿变得如此陌生了?   一点也没有以往那般深沉城府的模样,反而比以往爽朗多了,难不成又是柳家在暗地里打别的注意?   “看着我做什么?你退还是不退!”柳娴儿见着那陌生的男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元尧见状,手指往身边的小桌轻轻的敲击了几下,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婚书以及当年订婚信物都在这里呢,你要退婚,这些拿出来,收了属于我的东西,立马就走出柳府。”   柳夫人和柳老爷见着那小桌上的东西,安心不少,毕竟那些东西是他们收着的,就算柳娴儿今日这般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今日也不能把这婚退了。   开玩笑,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的婚事哪有自己做主的道理?   只是,这柳娴儿又是让他们在座的三人出乎意料。   只见柳娴儿从衣袖里面抽出一张泛旧的纸张和一块玉佩,快步的上前走至元尧的身边,把那手中拿着的放下,立即拿起小桌上属于她的东西,红唇一勾。   她说道:“好了,都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元公子,日后你我不在有任何关系。”   还没有等柳氏夫妇回神,柳娴儿已经走出了大厅之中。   元尧也是慢条斯理的拿起婚书以及玉佩,便站起身,对着柳老爷拱手,带着笑意说道:“柳伯父,那小侄便先告退了。”   柳老爷这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柳娴儿已经把婚事给退了,婚事给退了……   啪!   柳老爷脸色阴黑的能滴出水来,咬着牙说道:“把那孽女老子给我带过来!”   柳夫人同样的脸上乌云密布,这个死丫头怎么一瞬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以前不是说非元尧不嫁的吗?怎么今日这般干脆利落的把婚事给退了? 第172章 要入元府   屋外的小厮立即往柳娴儿的院落跑去,在柳府做事的人都知晓,柳大小姐不过是名义上的柳家大小姐而已。   这些年为了逃离这个柳家,只有抓住元尧那一根救命稻草而已,是以,从及笄后,元尧没来柳家提亲,性子也是变得越来越古怪。   只要听闻元尧与别的女子有关系,性子更是阴冷暴戾。   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会这般的轻易就把这个婚退了。   如此看来,老爷与夫人定然不会放过大小姐。   然而,待元尧刚刚踏出柳家大门时,便看到一个背着行囊男子装扮的人从柳府相接的暗巷子中逃出,那一转头的脸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是刚刚和他退婚的柳娴儿。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暗巷中又是跑出柳家的小厮。   “大小姐往那边跑了,追!”   元尧见着如此有趣的事情,脸上的笑意倒是不少,不过想着也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便转身往另一边的街道走去。   ——   一连几日都是暖阳的天气,让房顶上堆积的雪也开始慢慢的融化,从长公主府前那一场闹剧结束后,这帝都好似平静了不少。   也有不少人多多少少也听说了柳家与元家已经退婚。   而柳家大小姐更是不知所踪。   随着太子殿下回帝都后一直没有回元府的元尧,今日终于踏进了他永生都不想踏进的府邸。   元李氏抽泣的在元盛昌耳边说着元尧如何的不听话,如何的不念及亡母的诺言,如此大逆不道的儿子,一定要好好用家法伺候。   “够了!”元盛昌本就为了皇帝大病有些不耐烦,回到府上这个女人还不停的唠叨,想着这个女人还去了长公主府前大闹一番,就觉得愚蠢至极。   “整日便是尧儿这不好那不行,他自小养在你的身边,如今成为这般德行,你是还要怪我了?!”   元李氏见着从未有对她大声说话的元盛昌,都已经忘记抽泣了,她愣愣的看着从来都是宠着她心疼她的男人,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永远想的都是你的利益,你有没有为大儿子想过?如今朝堂上风起云涌,三皇子势力是不凡,那你可知太子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就算我们心是偏向三皇子和秦贵妃,那你可有想过,万一三皇子和秦贵妃就在这临门一脚的时候输给了太子,元家会是什么下场?”   “三皇子会输?怎么可能。”元李氏从来没有想过三皇子和秦贵妃会输给无依无靠的太子,用着一丝不屑的说道。   “你的目光就是这般短浅,当年也是,如若不是你的贪心,怎么会留下把柄让尧儿知晓?如今正是要改朝换代时期,你就知道如何的对付尧儿,这柳家的婚退了便退了,元家从不依靠柳家。”   男人毕竟是男人,而且还是沉浸在朝堂上那琢磨人心的地方,看的事情都要比元李氏看的长远的多。   元昌盛见着元李氏的脸上有些变化,便继续说道:“你啊,今日尧儿回来你好好的待他,等储君之事尘埃落地在说也不迟。”   “你想想,若是三皇子登基,尧儿自然不可能在这帝都生存下去,就算他手里有着把柄那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但是若太子登基,我们元家也会借着尧儿的名声躲过一场三皇子羽翼的名声,让元家满门躲过这一场灾难,这何乐而不为呢,你怎么就这么好小肚鸡肠啊。”   元李氏听着这一番话,好像是这么一个理,毕竟都是利用元尧,好处都是他们占了,反正吃亏的都会是元尧,她干嘛要在这个时候让自己闹心呢。   “老爷,妾身知晓了,果然还是要与老爷相商一番后,心情才会舒畅一点。”元李氏脸上慢慢的掀起一抹笑意。   只不过,一想到长公主府的那姜姑娘,脸色一僵,立即说道:“老爷,你说尧哥儿前脚把婚给退了,后脚会不会就把长公主府上的姑娘给迎进门啊。”   果然,元盛昌闻言,脸色也不由的一僵,他从元李氏的口中得知那姜姑娘连千岁爷都敢下狠手的人,若是被元尧迎到府上,那元府岂不是要鸡飞狗跳?   “老爷,别的事情我都能应了你等尘埃落地了在说,但是这就事情,你绝对不能让尧哥儿把那姜姑娘给迎进门。”元李氏看着元盛昌的脸上也不好看,便冷声道。   还没有等到元盛昌开口,元尧便踏了进来,好似听到了元李氏最后的一段话,他说道:“这可由不得父亲,人明日便来元府,我元尧的女人怎么能继续劳烦长公主,虽然长公主很是喜欢她,但也叨扰了这么些日子,元府这般大,更何况儿子的院落足以让她打理,所以,今日就要劳烦元夫人整理一下我的院落了。”   元盛昌见着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的二儿子,那张脸永远都得不到他的待见,真是像极了那个单纯又好骗的女人。   越是看到元尧那张脸,便会想到他是多么的卑劣和无耻的夺的张家的家产来成就了今日的元家。   果然,他脸上也阴冷起来,“我还没有死呢,你以为是个女人就能踏进元府是吗。”   “儿子只是来与父亲说一声而已,并不想要你答应啊,毕竟从小到大,我说的任何事情你都没有允许或者答应过,我不一样长这么大了?”元尧也没有在看元盛昌一眼,自顾的坐在了右边下的椅子上。   “尧哥儿,你这算是什么话,这是以往的任何事情吗?这可是要跟你一辈子的女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呢,况且那姜姑娘我都还不知全名呢,家住何处,家里什么情况,得足以配得上我们元府才可以,元府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进来的。”   元李氏语重心长的说着,她可是不敢想象那女人进府会出现什么状况了。   “这些事情只要我心知肚明便好了,照着你们的口气也不是特别想知晓,我也懒得告诉你们。”元尧把这句话说了,便起身,薄唇轻勾,道:“待明日她进府,你们亲自过问便可。” 第173章 我也会毫不顾忌的拥抱你   元府果不其然经过二公子回来后,把老爷夫人气得晚膳都没有用。   而府上莫名的掀起了一股诡异的气氛,没有成亲便把一个姑娘待回府,而且还是如此的正大光明,不是妾不是妻,这二公子到底是要做什么?   就是这般,更是让许多人对长公主府上的姜姑娘好奇的紧。   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把夫人气的吃不下饭,还让二公子如此的为她着想?   ——   是夜。   长公主府的后院。   芳华庭院中。   百里卿梧披着斗篷坐在亭子中,石桌上摆着的是香气四溢的梅花茶,她的手中却是拿着一枚离开大燕帝京时,齐越给她的一枚玉牌。   能调动大燕周家米行的玉牌,她深深的看着手中的细小的玉牌,边角处有一个小小的‘玦’字,脑中便莫名的想起那霸道又残忍的男人。   南疆与北疆相隔十万八千里,听说北疆黄沙漫天,那里的儿郎硬气无比,有一位惊才绝绝的王爷驻守在那里,让蛮夷之地的戎狄人都心惊胆颤。   百里卿梧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是看着身边摇篮中熟睡的儿子,眼中的笑意柔和了不少,她伸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小无忧的脸颊。   亲和道:“整天就知道睡,转眼都快五个月了,无忧啊,娘一定给你一个安稳的帝国,属于你的帝国。”   看着那已经完全长出模样的小无忧,百里卿梧的心间好似被什么填满一般,好似看着儿子,便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慢慢长大吧,娘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等你知晓人世间的险恶后,娘给你的权力便是你随意挥洒的资本。”   “无论是谁,都不可以伤害于你。”百里卿梧说着,眼眸深处不由的沁透出一抹狠戾,“宁愿负尽天下人也不要天下人来负你。”   声音落下,身后便传来一道深沉的声音,百里卿梧便知晓是黎赋来了,淡淡一笑,把手中的东西放进摇篮中。   “你确定了吗要去元府。”黎赋说着便很是自然的坐在了百里卿梧的身边,视线却是盯在摇篮之中。   “有什么确不确定的,反正都是要去元府走一遭,只要把元家给化解,秦贵妃不就会自乱阵脚?”百里卿梧淡淡的说着,好似不知道如果明日一旦进入元府后身上背负什么名声一般。   黎赋见着百里卿梧如此淡定的模样,笑了笑,“在外人的眼里,你是元尧的女人。”   “在我这里不是便可,外人的眼光干我何事。”百里卿梧说着便倒了一杯梅花茶,然后放在黎赋的面前,似惆怅的说道:“殿下啊,有时候名声真的不值一文,只要你足够强大,就算当初你的名声恶臭,到了你有权有势的时候,名声在外人的眼里真的什么都不是。”   “听你这番话,我能不能认为只要我坐上了南疆的皇位,如今你费尽心思要与我瞥开的关系,我可以用权力让你呆在我的身边?”   黎赋端着茶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视线仍然看着摇篮中的小无忧,继续说道:“不过,我不会那般做,你有你的事情要做,就好比喜欢你是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一样。”   百里卿梧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视线看向今日无比肃然的少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黎赋见着百里卿梧看着他,淡然一笑,那抹笑容好似能直戳人的心窝一般,他薄唇轻轻一扯,“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不能剥夺我喜欢你的权力,更不能剥夺我保护你的权力。”   百里卿梧放下手中的茶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视线从少年的脸上移开。   她说道:“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你可以认为我来南疆是为了利用你,兴许心中怀有感恩,但是,我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就是利用你对我的喜欢,来成就我的事情,看吧,你的喜欢在我的眼里一文不值,何必呢,是别人不要的弃妇,何必在你这里就成了心中的欢喜呢?”   “你错了,真正自私自利又要利用我的人不会这般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或许你不喜欢我是真的,但也没有到一文不值的地步。”黎赋淡淡的看着漠然的百里卿梧。   “你去元家不就是为了我吗。”   百里卿梧一愣,被这少年如此的说出来,怎么都觉得有些怪异,她没有敢去看向盯着她的少年,只是淡淡的说道:“或许我是为了元尧呢。”   下一刻,温暖的双手便抚向了她的脸颊,让她直视于他。   百里卿梧瞳孔微微颤抖,还没有挣扎,便看到少年的面容向她靠近。   正是在他们相隔毫厘的距离时,少年停下,鼻间对鼻间,彼此的体香都能闻到,饶是在镇定的百里卿梧这一刻也有些慌乱。   “就算你伪装成刺猬,我也会毫不顾忌的拥抱你。”   “哪怕是千疮百孔,只要你身边没有站着别的男人,我都可以付出所有所有。”   百里卿梧脑中全是空白,而从眼眶中落下的热泪不知是为何夺眶而出,心猛然的一抽,让她回到了现实。   “也不要你向我走来,你只要站在原地等着我,不管距离有多遥远,我也会奔向你。”   百里卿梧看着少年的眼睛,好似那双眼眸中只有她一个人,还没有等她说什么,便靠在了少年的肩膀上,耳边又是传来无比认真的话语。   “元府你放手去做,秦贵妃我来对付,皇宫如今一半都掌握在秦贵妃的手中,这些日子我不能顾及到你,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无忧便安然的在姑姑的府上,虽说成败在此一举。”   “但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的危险。”   百里卿梧明显的感觉到抱着她手臂上的手有些用力,他在紧张,任何一个人有了软肋,那便会有所顾忌的做事情。   若是以往,他对皇位不是那么的强求,但是如今他势在必得。   她深知,自己成了一个比她还要小足以称为少年心里的软肋。   她何德何能?   “你,要小心,我去了元府也会保护好自己。”百里卿梧除了这句话,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像黎赋说的这般,她把自己伪装成了刺猬,靠近她的人只会受伤。   少年听着百里卿梧这般柔和的话语,嘴角掀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并没有回答百里卿梧的话。   而是说起了风洵的事情。   “风洵依旧会助我上位,他不会对你动手。”   百里卿梧挑眉,问道:“为何?”   “或许是因为知晓你的价值在大燕时更大吧……” 第174章 元府   第二日的清晨,元府的所有主子都提前的来到了正厅中。   主位上坐着的两位脸色阴阴沉沉,大多数来看热闹的在元盛昌和元李氏的神色下,都坐立不安。   看来这姜姑娘是人没有到都已经得罪了元府最重要的两个人,不知道以后还会怎么在这元府后院呆下去。   “媛姐儿,你说那个姜姑娘会被娘怎样对待啊,让我们所有等她一个人,还真是摆上了公主的普了。”开口的女子是今日才从婆家赶回来的元大小姐,只比元尧大半岁,听闻元尧要把长公主府的姑娘带回元府,丢下府中的事情,便回到元府看热闹。   穿着鹅黄色小褂的姑娘圆溜溜的眼睛看了看主位上阴沉着脸的爹娘,又转头看了看身旁坐着的大姐姐,说道:“大姐姐怎么老是不想二哥好呀,是我们一家早等了姜姑娘了吧,在说了,又不是姜姑娘命令让我们在这里等她的,大姐姐若是府中忙的话,可以先走呀。”   “你、”元香狠狠的剜了一眼元媛,压制着声音说道:“你这死丫头,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元尧那混小子哪是你什么二哥,只有启哥儿才是你的哥,好坏你分不分的清啊,就你这脑子,我真是担心你嫁人了可怎么在夫家存活下去。”   元媛冷哼一声,说道:“我从来都是听到你们说二哥的不是,可是从没有见过二哥说你们的不是,到底谁好谁坏啊。”   元香立即捂住了元媛的嘴巴,在元媛的耳边低声道:“你小声一点,没见着娘已经在发怒了吗。”   果然,元媛在见到元李氏对着身边的赵婆子说什么时那双眼中发出的狠戾之色,让她清澈的眼眸闪了闪,又是见着赵婆子走出大厅之中。   元媛把元香的手扯下,暗道不好,莫不是赵婆子要在元府大门口为难于那姜姑娘?   正是这个时候,刚刚才踏出正厅的赵婆子像是见了一副鬼的模样又重新踏进了正厅之中,赵婆子第一眼看的便是主位上的元李氏,随即又低下头,说道:“夫人,二公子和姜姑娘来了。”   赵婆子的话落,便见着元尧领着百里卿梧走进了正厅,所有人的视线都是看向百里卿梧。   当然,这些人的打量好像并没有影响到百里卿梧什么,只见那一身素白锦衣的女子跟在元尧的身边,一步一步的往正厅中央走去。   元尧停下脚步,百里卿梧便跟着停下脚步。   “父亲,元夫人。”元尧拱手有些敷衍的说道。   接着便是百里卿梧开口,“元老爷,元夫人。”   百里卿梧并没有福身,毕竟身后跟着的是长公主身边的一等丫环,花容花月,百里卿梧能给元盛昌以及元李氏打招呼实属礼仪了。   元媛的视线一直盯着那从容无比的女子身上,好似那女子身上有什么韵味一般,让人莫名的安宁。   元香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传言中的姜姑娘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美貌,气质倒是不错,只是可惜了跟着元尧了那个孽种,眼中莫名的多了一丝不屑。   元李氏深深的看了一眼元盛昌后,便开口说道:“虽然那日在长公主府前让我们有些不和,但今日尧哥儿也是堂堂正正的把你领进了元家,怎么说我和老爷也是你的长辈,怎么,你爹娘连最基本的尊敬长辈都没有教你吗?”   果然,元李氏有些怪异的声音让坐着的人都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看来元尧带来的人也照样不受夫人待见,也对啊,元尧都不待见,元尧的人怎么可能会待见啊。   “我爹娘教过尊敬长辈,但是也和我说过,一个要为难于我的长辈,不尊敬也罢,毕竟也不是什么长辈。”百里卿梧微微垂眸接下了元李氏的话语,让正厅中又是陷入了一阵怪异的气氛中。   元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那矗立在正厅中央的女子,真是什么的敢说啊。   倒是元香嗤之以鼻,说道:“不都是元尧的女人了吗,还装什么装,母亲是元家的主母,那便是你的长辈,你不捧着供着,在这里摆什么普?还真以为有长公主撑腰就当元家想来便来随意之地?”   元香的声音落下,便看到百里卿梧朝她看来,那深幽的眼睛让她莫名的一颤。   “能让我捧着供着的人通常都是有两种人,一是天家之人,二便是在我府邸祠堂中放着的牌位,这位夫人,你口中的捧着供着,是属于哪一种?”百里卿梧看着装扮成妇人模样的女人,口气颇为亲和的说道。   “你!”元香没有想到这个女人是如此的得理不饶人,明明都已经在别人的屋檐下,还高高的在上,真是像极了在宫中让她仰望的娘娘般。   这般想着,元香莫名的有些不安,好似这个女人前来这个元府,元府便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百里卿梧见着元香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微微颔首,朝着元尧说道:“你在府上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元尧挑眉,带着一丝笑意看向百里卿梧,说道:“可能会让你受一些委屈,我在这府上确实不怎么受人待见。”   百里卿梧颔首一笑,视线很是自然的落到了一直都没有开口的元盛昌的脸上,便福了福身子在起身,说道:“小女姓姜名九偲,元伯父安好。”   元盛昌见着百里卿梧腼腆的模样,原本有些冷意的眼睛柔和了不少,只是目光深沉了不少,说道:“放眼整个南疆姓姜的屈指可数,不知你是南疆何地的姜家人?”   百里卿梧淡淡一笑,“元伯父也说了南疆姓姜的屈指可数,那定然是无名小族,说了元伯父也是不知。”   姜九偲……   元盛昌默念着这三个字很是熟悉,却是不知在哪里听说过,越是这般,元盛昌越觉得正厅中央站着的女子身份越不一般。   脑中正是在思索在哪里听说过姜九偲这个名字时,元李氏的声音打乱了他的思绪。   “少说些有的没的……” 第175章 先下手为强   “少说些有的没的。”   “既然进了我元家的门,尧哥儿也没有三礼六聘,那就不是正妻,如今尧哥儿的婚事虽说退了,那也没有你的份,你要不知恬耻的跟着尧哥儿,那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妾,以后好生呆在后院,没有本夫人的允许,不许踏出院落半步。”   元李氏只要想到视线中的这个女子身手不凡,且还和长公主有干系,她就必须要压制住这个女人,不让日后的元府不堪设想。   就连元尧都没有想到元李氏会说出一个‘妾’字,虽说他和姜姑娘根本就没有什么,但到底是太子殿下心疼的人,怎么就让元李氏这个蠢妇而掉了身份?   元尧欲开口时,便听到百里卿梧无所谓的声音,“反正也不是看重元尧是元家正统的嫡亲血脉,妾与正妻又有何关系呢。”   “倒是元夫人,也该好生的为元伯父想想,元尧毕竟是元伯父明媒正娶的妻子留下的嫡子,不为元尧也要为元伯父的名声看看,你的儿子成才在朝堂之上有身份地位,把元尧养成一个名声扫地的纨绔公子哥。”   “难道是真的把元尧养成一个败家的废物才满意吗?”百里卿梧的声音清凉无比,好似一字一字的戳在元李氏的心底般。   元李氏脸色微微一变,目光往底下低头坐着的女人们,她倒是把‘明媒正娶’这四个字听的一清二楚,咬着牙说道:“姜九偲、你可知道你这是在挑拨我与尧哥儿的关系?”   百里卿梧淡淡一笑,目光看向元盛昌,说道:“元伯父,你可是亲耳听到的,我可有在挑拨元夫人以及元尧的关系?”   元盛昌浓眉紧蹙,正要开口,百里卿梧继续开了口,“元夫人和元尧的关根本就不用我来挑拨吧。”   闻言,元盛昌这才是真正的打量着与尧元并肩的女子,他脑中却是忽然想到四年前大燕元宗帝登基时,他在大燕皇宫亲眼见过的乐安皇后,也是如同这个女子一般能说会道,当年把他南疆使臣以及西凉的使臣说的哑口无言。   好像,大燕的乐安皇后姓姜,也是叫、姜九偲?   轰!元盛昌猛然的看向神情风轻云淡的女子,眼眸紧紧的眯着,下意识的问道:“你和大燕的姜家是什么关系?”   兴许是很久没有从别人的口中说出大燕姜家这几个字,百里卿梧有些惊愕,回神过后,问道:“大燕的姜家?不是都已经被元宗帝满门株连了吗?”   元盛昌见着那女子的眼中除了惊愕并没有别的情绪,想来与大燕的姜家没有任何关系,在说,这天下之大,同名同姓的多如牛毛,大燕的姜家满门可是无一活口。   就算有漏网之鱼,大燕的姜家人不寻思着复仇,也不会出现在这南疆帝都来瞎掺合他府上的事情。   不过,这姑娘说的也不错,元尧在怎么的不好,都是他名正言顺的嫡子,就算因着当年张家的事情,为了元家的名声,他也不能让继续房中元李氏。   “姜姑娘说的没错,你和尧儿的关系和需要她来挑拨,尧儿不懂事你就该好好教他,不要一贯的纵容,废物就是宠出来的。”   元盛昌看了看元尧和百里卿梧,继续说道:“虽然你怕委屈了尧儿这些年一贯的宠着他,但是也要看时候,尧儿也老大不小了,现在身边又跟着姜姑娘,你要约束起来,不能在让尧儿消极下去了。”   元李氏闻言,明显知晓是元盛昌让她管着这姜九偲和元尧,她嘴角处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说道:“老爷,妾身还不是怕委屈了尧哥儿,又舍不得打他骂他,不过既然老爷都这般说,那妾身便遵从了。”   元盛昌闻言后,便起身,深深的看了一样百里卿梧,说道:“我还有许多事情要等着去处理,尧儿的事情就全全交给你了。”   元李氏也起身,说道:“那老爷去忙,这后院之事交给妾身便是,老爷不必担心。”   元盛昌微微点头,便大步的走出了正厅。   待元盛昌走出正厅,除了元尧其他的都是女人,刚刚因着百里卿梧的一句话让元香吃瘪,见着现如今是元李氏做主,便不客气的说道:“二弟还不去忙吗,难不成真是被这个女人迷了眼一步都舍不得离开?”   元尧见着从小都不喜欢的大姐,冷然一笑,道:“那不然呢,小弟我也想成为大姐夫那样的人,奈何小弟我不能让自己的人被别人欺负了去啊。”   元香被元尧这番话说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都知晓她的丈夫日日流连在小妾的院落中,最是见不得别的女人能得到男人的爱护,偏偏这个元尧还要明着说出来,不就是在打她的脸吗。   不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她元香嫁了人除了得到当家主母的身份地位外没有得到她男人一丝的怜惜吗?   “元尧!你别忘了这府上谁做主,你要是惹了我们一房不高兴,小心你的女人被怎么玩死的都不知道。”元香见着这里没有别人,所幸放开了说,视线也瞥向以为在害怕的百里卿梧身上。   “就连你那明媒正娶的娘都不是我娘的对手,你在我们面前嚣张什么?”元香冷冷的看着元尧,“你的外祖父不也是挺厉害的吗,怎么张家的家产全成了元家的家产?都是懦弱的人,不知道在这里瞎嚣张什么。”   “大姐!”元媛狠狠的瞪着元香,有些担忧的看向元尧和百里卿梧,“二哥,姜姑娘你们不要往心里去,大姐这两年被大姐夫气疯了,脑子有些不灵光。”   元媛说着还傻傻的笑了笑,她就不明白了,二哥明明就是家人为什么从小就要把他排除在外。   “你这个死丫头!还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啊!你知不知晓你的二哥这次回府是要做什么!”元香噌的一下站起身,手指着元媛,恨铁不成钢的继续说道:“你的二哥此番回府带着这个女人就是来对付娘的,你把别人当家人,别人就想要我们全家的命!”   “你胡说!”元媛根本不相信元香的话,“二哥才不是这样的人!”说完也没有在看正厅中的人,便跑了出去。   元李氏见着小女儿如此单纯,除了叹气还是叹气,但是想到府中多了一位随时都会要了她命的姜九,她得先下手为强…… 第176章 安丹院   元府。   晌午在正厅之中因着三小姐元媛跑出了府,百里卿梧也被元李氏身边的赵嬷嬷带到了已经收拾好了的院落中。   安丹院。   赵嬷嬷见着姜姑娘身边跟着的四位侍女,不由的蹙了蹙眉。   夫人原本想着往这姜姑娘身边安插两个丫环做眼线,但看看现在,好似只能找些理由把这几个侍女打发出元府才是。   “赵嬷嬷是对我的侍女们有意见还是有什么不满呀,就算嬷嬷你也是女子,这般盯着她们也不好吧。”百里卿梧面带笑意的说道。   赵嬷嬷怔愣一秒,才是带着献媚的笑意,说道:“姜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老奴也不过看看这几位姑娘模样可是生的可真好。”   花容花月相视一眼,她们还是头一次见识到这般如同打量货物一般打量她们的老嬷嬷,脸色立即都不怎么好看。   百里卿梧此番进入元府,除了长公主身边的花容花月,还有墨梅以及幽然。   百里卿梧眼神有些不怎么对,挑着柳眉,淡淡的说道:“她们的模样当然是极好的,今日还劳烦了赵嬷嬷。”   赵嬷嬷闻言,便是知晓这个姜姑娘是在赶人的意思。   当然了,她也不想呆在这里,若不是夫人让她与这个姜姑娘熟络熟络,她真是看不上缠着男人的女人,心里一点廉耻心都没有。   在怎么说,二公子也没有娶妻的人,就这般让一个姑娘进府,日后可怎么娶妻?   不过,这也正如了夫人的意,娶不到好的妻子,就被大公子压制也不是不可。   就算日后二公子过的在凄惨,也和夫人没有任何关系。   毕竟,这还没有娶妻就把女人带进元府中,夫人可是阻拦过的。   二公子越是这般,日后放眼整个帝都所有的氏族,也不会把家中的嫡女嫁给二公子当正妻。   “赵嬷嬷还有什么事情吗?”开口的是墨梅,看着赵嬷嬷上串下跳的眼神便不喜,声音也冷厉了一分。   果然,赵嬷嬷在听到墨梅冷厉的声音时,有些浑浊的眼睛中微微一闪,立即说道:“无事,无事,姜姑娘你好生歇息。”   百里卿梧微微颔首,很是有礼貌的说道:“那今日就麻烦赵嬷嬷了。”说完还看了一眼幽然。   幽然会意,便从腰间挂着的荷包取下,拿出一锭元宝放在赵嬷嬷的手中,有些调皮的说道:“嬷嬷,姑娘知晓你是夫人面前的大红人,姑娘刚进府,还望嬷嬷多多照顾才是。”   赵嬷嬷捏了捏手中的元宝,眼中的笑意不由的深了几分,嘴里又是客气的说道:“姜姑娘客气了,既然是二公子的心上人,那必定也是老奴在乎的人,日后府上有什么要老奴帮忙的,就不要客气才是。”   幽然双眸弯的像夏日挂在夜空的弯月,亲热的拍了拍赵嬷嬷的手背,说道:“姑娘有嬷嬷这句话那便会放心不少,当然了,好处也不会少了嬷嬷的。”   幽然说着,靠近赵嬷嬷的耳边,声音也低下了不少,“姑娘有的是金银珠宝,若是嬷嬷喜欢,可要常来这院落才是呀。”   赵嬷嬷在听到‘金银珠宝’的时候,眼中掀起了一抹浅淡的贪婪之光,又是反手握住幽然的手,“看你这小丫头,你要是喜欢啊,可以多去夫人的院落中找我这老婆子。”   果然,幽然在听到这句话时,立马接下,带着一丝兴奋的问道:“真的可以吗?”   “那是当然的啊。”赵嬷嬷很是和蔼的说道,心中却是想到,看着这姜姑娘说话圆滑,处事怎么就这般单纯?   幽然立即朝着赵嬷嬷福了福身,说道:“那日后就打扰嬷嬷啦。”   赵嬷嬷见着站着的姜姑娘有些疲惫的感觉,便说道:“老婆子我就先退下了。”   百里卿梧淡然一笑,轻言道:“嬷嬷慢走。”   待赵嬷嬷走出院落中后,花容有些不解的问道:“姑娘,为何要讨好这个婆子,奴婢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主。”   百里卿梧闻言,懒散一笑,“这世上有这么一种人,得不到权、势,便最爱黄白之物,哪怕是已经得到了许多许多,但那心中的贪婪便是一个无底洞,显然赵嬷嬷便这这样的人。”   身后跟着的几个丫头听着百里卿梧这般说,都有些诧异,墨梅开口,“姑娘怎知赵嬷嬷便是这种人?”   百里卿梧轻轻一笑,眼中闪烁着的眸光带着一抹狡诈,“或许不是呢,我可能也有猜错的时候,不过想要知晓赵嬷嬷是不是这种人,明日便知晓。”   果然,身后的四个人听着百里卿梧这般说,都紧蹙着眉头,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明日便会知晓赵嬷嬷是一个贪婪十足的人?   主仆几人都是相继的走进来这安丹院中的大厅,显而易见不是最好的,单凭这些装扮,元李氏都是用的劣质的东西来装扮这大厅。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反正也也呆不了多久便会离开元府。   “姑娘,依着太子殿下给我们的消息,元盛昌以及元李氏二人好似感情很好,就连这些年后院中的小妾元盛昌都不怎么临幸。”   墨梅淡淡的说着,她深知姑娘前来这元府的目的,也会尽心尽力的帮助姑娘。   “手中都握着对方的把柄,就算元盛昌想要临幸小妾,也会在暗中吧,元盛昌可以为了钱财害了元尧母亲一族,便不会为了一个元李氏放弃年轻貌美的女人。”   百里卿梧环视了一眼四周,便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继续说道:“或许元李氏深爱着元盛昌,但遇到损害自己利益时,爱在元李氏眼中一文不值。”   花月眼眸有些凝重,问道:“姑娘时想从元盛昌和元李氏之间下手?”   百里卿梧抬眸看向花月,打趣道:“有何不可吗?”   “姑娘,虽说你的看法很正确,但,元盛昌以及元李氏二人之间已经形成了默契,就像姑娘你说的,他们二人之间都握着对方的把柄,在这样的情况下,更是不能出现出卖对方的现象。”   “更何况,他们是夫妻一体,更不会出卖对方。”   百里卿梧只是低声一笑,然后声音深沉不已,“谁说要让他们出卖对方了?” 第177章 动作不要太快   “谁说要让他们出卖对方了?”百里卿梧说完会心一笑,又意味深长的说着,“元盛昌不是看着这般彬彬有礼的君子,十足小人一个,元李氏怎么能驾驭得了如此狠辣的男人?”   “姑娘从殿下手中要了两位暗卫便是想打探元盛昌的踪迹或者除了元二公子母亲的把柄外别的把柄?”幽然好似知晓了百里卿梧的想法,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世上的哪个人活的明明白白坦荡荡?元盛昌有心思参与夺位之事,便不会心安的守着元李氏一个女人,看着吧,我一定会抓着元盛昌的把柄,在是让元李氏知晓。”   “到时候,我在看看,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俗话是不是真的如此。”   墨梅见着百里卿梧深沉着声音,轻咳一声,还好她站在的是大门边上,这座院落也没有别的人,要是让元李氏和元盛昌知晓姑娘前来元府的真正目的。   不知到会不会后悔今日让姑娘走进这元府。   “姑娘,你也该好生歇息了,元府比不得公主府中。”花蓉担忧的说道,虽说在长公主面前见过了长公主让别人名声扫地甚至没了性命的事情。   但是姑娘到底比长公主年轻许多,甚至都没有任何身份,若真是让元家从此在这帝都消失,那姑娘定然是不简单的人。   那若是没有让元氏夫妻落马,反而自己还陷在元家这个漩涡之中,可怎么办?   百里卿梧也是看见了花容眼中的担忧,并没有说什么保证的话,做任何事情都有危险,可她有何惧怕?   只是轻言的说了一句,“你们也先去熟悉一下这做院子。”   “元尧来了便告诉我一声。”   “下去吧。”   几位对着百里卿梧福了福身,便退出房门。   百里卿梧看着房门被关上,轻叹一口气,所有事情都得加快脚步才行,黎赋说,南疆的老皇帝可是不行了。   她一定要在老皇帝死之前,让秦贵妃乱了步伐。   ——   元府。   南漳居的书房中。   元盛昌看着手中的密函,神色有些微妙的变化,手中的密函慢慢的放入炭盆之中,一瞬间,密函瞬间掀起火苗,又迅速的熄灭掉。   果然如今秦贵妃以及太子的势力各占一半,就算秦贵妃在后宫只手遮天。   但是就连皇上大病,也不能见到皇上一面,这几日朝堂上所有的大小事都是由太子殿下亲自处理。   显然太子殿下并没有被秦国公抓到任何把柄。   皇上的宫中有司礼监的风洵坚守,朝堂之上太子监督,这般看着秦贵妃的胜算小了许多啊。   他的策略是不是该转变一下了?   元盛昌这般想着,转身便往书桌前走去,正是在提笔之时,房门外的声音让他刚刚提着的笔又是放下。   “老爷,西丰街别苑中来人了。”   “进来。”元盛昌绕过书桌坐在书桌旁后方的椅子上。   进来的人是一个老者,脸上全是沧桑的痕迹,看到元盛昌的时候,微微弯身,说道:“见过老爷。”   元盛昌见着老者的脸,尽管这些时日比较敏感,也知晓是多事之秋,还是无比耐心的说道:“可是夫人有什么事情?”   老者轻叹一口气,说道:“前些时日夫人总是呕吐不止,原本以为是吃坏了东西便没有在意,可是这两日越来越厉害,让大夫来查看一番,才知晓是有了身孕。”   果然,元盛昌在听到有身孕的时候,眼中很明显的有着惊喜,想他也不在年轻了,还能老来得子说明他身体还行,或许也正值壮年?   老者并没有在意元盛昌眼中的惊喜,仍是不紧不慢的说道:“老奴来通知老爷,夫人并不知情。”   “院中的丫头婆子们得知夫人有身孕后都是高兴的不得了,都是想让老爷知晓,但是被夫人制止了,夫人说老爷这些时日比以往更是忙,夫人的身份若是被别人知晓加之利用,便是会对老爷不利。”   “但是老奴从小就是把夫人当做自己的亲闺女,夫人这些日越来越消瘦,哪怕是喝一口水都是吐了出来,老奴看着心疼不已,今日便前来告诉老爷,去看看夫人吧。”   “夫人虽然口上说着等老爷不那么忙了在告诉,但是我们都知晓,夫人还是想老爷去看看她。”   果不其然,元盛昌在听到老者口中的夫人消瘦的时候,眼中便有着心疼,他立即站起身,说道:“你先回去,今晚我会去看她。”   老者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放心了不少,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告退。   待书房中剩下元盛昌一个人的时候,元盛昌便来来回回的走着,心中激动不已,这世间有什么比自己心爱的女人怀有他孩子的事情更心奋不已?   在这一刻,什么荣华富贵都比不上他心爱女人来的重要。   这般想着,便跨出了书房,然后直接往元府大门走去。   ——   天色渐暗的时候,元尧提着从东宫拿出的米酒走进了安丹院。   许是接近年关的原因,吹着的风比大雪天更是的要刺骨几分。   元尧看着那亮着的大厅,虽然紧闭着,但也有些温暖,这么些年来,他还是头一次晚上在这元府的后院。   恰好从大厨房去端点心的幽然也走进来安丹院,看着提着酒坛子的元尧,挑着眉,说道:“二公子怎么不进去呀。”   元尧回眸见着幽然,谈笑,“幽然姑娘啊,既然你来了,那本公子便随你一道进去吧。”   幽然见着元尧的模样,便是知晓,元尧是要与姑娘保持距离呢。   “二公子请。”幽然会心一笑,便走在了前面。   百里卿梧这个时候正是在与墨梅交代什么,看着推门而入的幽然身后跟着元尧,两人的谈话结束。   “姑娘,奴婢这便去盯紧。”墨梅起身颔首的说道。   百里卿梧轻轻点头,“去吧。”   墨梅转身便往大门走去,在与元尧四目相对的时候,淡淡一笑,便走出房门。   元尧薄唇一勾,“你的动作可不要太快,得让我紧跟随你的脚步才行啊,不然你有什么闪失,我可怎么像太子交代?” 第178章 已经病故   “你的动作可不要太快,得让我紧跟随你的脚步才行啊,不然你有什么闪失,我可怎么想太子交代?”   元尧说着,便往百里卿梧走去,把手中的酒坛子放在屋中的桌上,坐了下来。   百里卿梧闻言,有些不自在的看着元尧,说道:“太子年少不懂事,难不成你也是?他可是南疆日后的帝王,你觉得我和太子有可能吗?”   “有啥不可能的?”元尧边是打开酒坛子,边是笑着调侃,“姜姑娘,我可告诉你,这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在说,太子怎么了?太子比谁都好,要是你能嫁给太子,以后的日子全是好日子。”   幽然也跟着元尧附和的说道:“对呀,姑娘,太子殿下可和别的男人不同。”   百里卿梧挑眉没有作答,好话都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人生百态、冷暖自知。   元尧见着自己好似说错了什么话,便是翻出桌子上倒着的茶杯,说道:“庆贺姜姑娘如愿的进入元府,来喝两杯怎么样?”   百里卿梧起身往元尧走去,闻着从未有闻过的酒香味,挑着眉问道:“这不是烈的酒?”   “对,这只是米酒,好像你们大燕并没有这种酒。”元尧说着便是拿起酒坛便是往茶杯中倒满米酒,看着已经落坐的女子,把茶杯推到她的面前,继续说道:“你刚刚让墨梅盯着谁?”   百里卿梧端着茶杯往鼻间嗅了嗅,淡笑道:“知晓了一件趣事,但还没有知晓真相时,不便与你相说。”   闻言,元尧挑眉的说道:“怎么你来到元府后院第一天便知晓了趣事,我在这府上可是呆了好多年都不知晓趣事。”   “或许是你不愿意去打探这府上的趣事罢了,又或者我只是碰巧知晓的。”百里卿梧轻轻抿了一小口,感觉这米酒并没有浓烈的酒味时,便把茶杯中所有的米酒喝光,又是把茶杯放下,示意元尧继续倒满。   元尧也是很知趣的提起酒坛子把百里卿梧的茶杯倒满,他倒是不知晓这个看着软弱无比的女子也有如此刚硬的一面。   百里卿梧见着元尧肆意的模样,便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这些年不恨你的父亲吗?还有这府上的所有人。”百里卿梧突然想到白日中那个替元尧说话的姑娘,立即改口,说道:“不对,那个替你说话的姑娘是你的妹妹吧,是元夫人所生吗?怎么一点也不像?”   元尧深知百里卿梧说的一点不像不是指容貌,而是指性格,元尧只是懒懒一笑,翻出一个茶杯倒满,一口而尽后,才是说道:“她是元李氏的第二个女儿,可能是从小体弱多病元李氏又因着要管着元启忽略了她,所以她从小便与我的关系比较好,倒是与她的亲生哥哥姐姐一点也不亲近。”   “所以,你也是为了她这些年才是没有与元李氏彻底撕破脸?”百里卿梧皱着眉头,她倒是没有想到元李氏还有这么一个单纯的女儿,想想那个已经嫁人的大姑娘,还真是元李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或许也因为是我不够强大与他们撕破脸。”元尧有些晃神的说道,“媛儿性子好又单纯,有好多时候她为了我这不成器的二哥反驳她母亲的话而被受罚。”   “所以你才经常不回这府上,明明知晓你母亲是为何而故,也不愿意回这府上来与他们争执一番,对吗?”百里卿梧淡淡的说着,怎么都没有想到看着吊儿郎当的元尧,也会为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放下很多。   “可能是因为受了太子殿下的影响,报仇不是活着唯一的目标,人嘛,都要活成两面性,我强大了,当然得复仇,但是我没有那个能力就算拼尽全力我也不能替母亲报仇,除了想着要报仇,还得不断的强大,一时的不争,不代表一世不争。”   “就像太子说的,张家的冤案你必须要翻案,但你整日活着也要为了自己,这样,活着才有意义嘛。”   元尧说着又是把倒满的米酒一仰而尽。   百里卿梧轻声一笑,“你们俩活的倒是挺明白的。”   “姜姑娘活的也不挺明白的嘛,一点也不像姑娘家。”经过多日与百里卿梧的相处,两人像极了认识许久的朋友,谈话起来也是随性了许多。   “还什么姑娘家啊,我儿子都是很大了。”百里卿梧感觉喉咙有些发热,便没有继续喝米酒,一番相谈后,便有些认真的说道:“是太子让你来找我的吗?”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你。”元尧也是把手中的茶杯放下,认真的看向百里卿梧,“皇上已经病故。”   “病故?”百里卿梧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元尧,“不是说起码都要等上一月吗?”   “皇上的宫殿已经被风洵控制住,秦贵妃一干人等都还不知晓。”元尧肃然无比,这个时候当真是不能出现一丝差错,“太子殿下让我们小心秦国公以及三皇子,特别是你。”   百里卿梧诧异的看着元尧,“和我有什么关系?秦国公和三皇子我都不认识啊。”   “长公主不管在这帝都还是在朝堂都有不容置疑的地位,秦贵妃原本想着让元李氏前去公主府前大闹一番好让长公主牵扯进来,奈何元李氏是一个不上道的主,此番定然是知晓皇上快不行了,便让三皇子或者秦国公来动你,因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你和长公主的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如果把你利用上了,到时候天下人知晓皇上仙逝了,该太子殿下名正言顺的登基,因着长公主在朝堂以及帝都的分量,秦贵妃也有法子让太子殿下名不正言不顺。”   闻言,百里卿梧彻底怔愣住,原来她在这南疆的帝都还是如此的重要,可是这些人就真的以为长公主会为了她而让太子名不正言不顺?   “是不是觉得挺可笑的?”元尧继续说道。   百里卿梧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暗沉,“秦国公的势力在这帝都也应该不容小觑吧。”   元尧摇了摇头,“秦国公只是名声上的秦国公。”   “秦家做主的可是那历来手段狠辣的秦小公爷,秦贵妃的弟弟。”   “秦寅。” 第179章 运筹   翌日。   元府上下的人都是知晓二公子多年以来第一次在府上过夜,且还是日上三竿才走出安丹院。   这也是更是让元府的主仆知晓了那个姜姑娘是有多的二公子的宠爱。   就连元李氏在听闻元尧在这府上过夜的时候,不由的想到那个姜九思为什么会突然前来元府,好像这个女人除了一心一意要跟着元尧了,就真的没有别的想法了?   “娘,你就这么看着那姜九思安然的呆在府上?还没有和元尧成亲呢,凭什么吃我们的,住我们的?还吆喝我们府上的奴才?”元香挽着元李氏的手臂,有些不耐的说道。   自小元香都是不喜欢元尧,她比元媛大六岁,小时候的事情她知道的太多,当时元家主母还不是她娘,那个时候她是庶女。   别看那个时候的元李氏也得元盛昌的宠,但到底嫡庶之间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所以,自从元李氏坐上了元家主母的位置,元香便要当初高高在上的元尧踩在脚底。   当然了,所有事情都如了元香的愿,元尧成了帝都不成器的半吊子,名声也是扫地,也因为这样,元尧好似已经被她们几母子赶出了元家一般。   只是,这次元尧就这般的带着一个姑娘住进了元府,元香生怕元尧要来与自己的弟弟争夺家产一般,真想把那碍眼的东西赶出元府。   “大小姐,你可别这样说,那姜姑娘昨日到的府上,连带着今日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自己掏的腰包,可是一分没有花咱们府上的。”赵嬷嬷在边上说道,想到安丹院的姜九思,眼中浅淡的贪婪瞬间掀起又消失。   果然,元李氏在听到都是姜九偲自己掏的腰包,挑着柳眉,问道:“照你这么说,那姜九偲也是如同张氏一般有家底的姑娘?”   元香再次听到张氏的时候不由的嗤之以鼻,元尧的母亲也就家底沉厚,不然,当初父亲怎么会娶那么一个商贾之女啊。   “想来应该是,出手都是很阔绰,就昨日奴婢带着她们主仆几人去安丹院,便打赏了奴婢一锭元宝,而且奴婢也看了一眼她们带来的首饰珠宝,全是上等货色,有的怕是只有皇宫才有。”   赵嬷嬷一点也没有夸张的说着,也正如赵嬷嬷说的那般,百里卿梧的许多东西都是从东宫拿出来的。   元香听着有的只有宫中才有,眼中立即有些不满,说道:“怕不是长公主赏赐的来充场面的吧,姜九偲是什么人啊,带的东西只有皇宫中才有?”   赵嬷嬷见着元香有些怀疑的语气,便说道:“大小姐,就算是长公主赏赐的,那也不可能赏赐一箱一箱的吧,再说了,刚刚听从去安丹院送膳食的人回来说,就连那姜姑娘用的碗筷都是上等的和田玉,屋中摆放的茶壶水杯全部换了,就连那灯台都是金子打造的。”   “什么?”元香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赵嬷嬷,“灯台都用金子打造的?这也太奢侈了吧。”   倒是元李氏有些沉着的看了一眼赵嬷嬷,“你说的可是真的?”   到底是小妾出身,眼界永远都只看到表面的奢侈,赵嬷嬷心中不由的暗想,但嘴里还是恭敬的说道:“如果夫人不相信的话,可以现在就去安丹院看看,这姜姑娘到底有多少宝贝。刚刚听大厨房的人说着,老奴也是好奇的紧。”   赵嬷嬷越是这般说,元李氏母女两心态越是不平衡,怎么什么好事都是让元尧给撞上了?   有个那么殷实的张家就算了,如今找的姑娘也是好像比张家还要殷实,真是老天爷都不亡元尧是吗?   “对呀,娘,怎么说你也是元尧的名义上的母亲,那姜姑娘虽说没有与元尧拜堂成亲,但现在也没什么两样,婆婆去媳妇的院子也是理所应当。”元香心中的好奇心被赵嬷嬷彻底的勾了出来。   她倒要看看姜九偲的穿着用度可真那般华丽奢华。   元李氏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个精光,正言道:“也好,本夫人去看看那姜姑娘可在府上住的习不习惯。”   赵嬷嬷跟在身后,浑浊的眼中微微一动,难不成夫人又想故技重施?就好像对以往的夫人一样?   就算心中这般想着,赵嬷嬷也是心中默念,毕竟,夫人有了好处,必然不会少了她的好处。   就这般,元李氏带着几人往安丹院走去……   ——   安丹院。   花容花月两姐妹小心翼翼的摆放着卧房中的装饰花瓶,这些都是太子殿下赠与姑娘的,虽说已经给了姑娘,但到底是皇宫中出来的东西,若是磕磕碰碰了,那还真是会要了她们的命。   “月儿你小心点,这个紫金瓶可是太子殿下最喜爱的花瓶,小心放着。”花容看着花月单手拿着的紫金瓶心都抖了抖,有些慌张的说道。   花月把手中的紫金瓶安全的放在书架上,说道:“现在是姑娘的,怕是被姑娘摔了扔了,殿下也不会心疼,太子殿下可能还会反问姑娘手有没有被这紫金瓶弄疼没有。”   花容闻言,嘴角不由的抽了抽,花月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她可是没有忘记昨日前来元府时,元二公子让人抬进来的箱子,那里面可全是东宫的东西,太子殿下也真是舍得,箱子中的一件物品丢进平凡的家中,一辈子都花不完。   “姑娘让我们把这些东西全都摆放出来,那一定有姑娘的用意,我们不用这般小心翼翼,反倒是这般让人瞧见了还会觉得我们是多没有见过世面呢。”花月一边说着一边从箱子中拿出玉如意,看着手中的东西挑了挑眉,环视了一圈房中,发现没有摆放的地方,又放在了箱子中。   “我们出去看看吧,看有没有地方落下。”花月说着便走出了卧房之中,花容紧跟上。   而正厅之中,墨梅在与百里卿梧说着她看到的事情。   “你说元盛昌大半夜去见的是一位年轻女子?”百里卿梧意味深长的说着。   墨梅点点头,说道:“没错,奴婢还听见那别苑中的奴仆叫那年轻女子为夫人。”   闻言,百里卿梧慢慢的咀嚼这这两个字,“夫人……?” 第180章 好奇心   “夫人?”   “是的,奴婢没有听错,那别苑中的所有奴才都是叫那年轻女人为夫人,叫元盛昌为老爷。”墨梅继续说道,眼中也有许多的疑惑,“姑娘,若是那别苑中的女子是元盛昌的夫人,那这元府中的元李氏又是什么?”   百里卿梧淡淡一笑,优雅的端着茶盅,轻抿小口后,说道:“能是什么啊,不都是元盛昌的女人嘛。”   墨梅闻言,有些不认可百里卿梧说的话,便反驳道:“姑娘,都是元盛昌的女人那是肯定的,但是历来只有正妻与平妻,当然,那得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可这元盛昌别苑中的女人不是小妾也不是平妻,而是真真正正的妻。”   “难道元盛昌就笃定不会东窗事发吗?毕竟,元李氏也不是善茬啊。”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看啊,男人的心才是海底针,看看元盛昌为了心爱的女人也算是付出了很多啊,帝都的西丰街与元府可谓是相隔甚远,明着把元李氏几乎宠上了天,这府邸中也没有多的小妾,就算有那么一两个,也不见得元盛昌去宠幸。”   “这帝都的人都知晓元盛昌与元李氏伉俪情深,实则呢,是在暗中护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把心爱之人养在眼皮子之下,也护着了心尖上的女人,又能让元李氏满足,呵呵,果然女人是男人掌中之物啊,想怎么玩捏就怎么玩捏。”   墨梅见着百里卿梧眼中突然掀起的冷意,也知晓是姑娘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便说道:“姑娘,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百里卿梧放下手中的茶盅,说道:“既然元李氏还不知道元盛昌金屋藏娇,那便让她知晓咯。”   墨梅垂眸一笑,说道:“是,姑娘。”   百里卿梧明眸一晃,好似想到了什么趣事一般,便招了招手,“墨梅,你过来。”   墨梅见状便往百里卿梧走去,“姑娘,怎么啦。”   “你听我细说……”   墨梅弯身听着百里卿梧在她耳边低语,眼神中深沉了不少。   “就这样,你去办吧。”百里卿梧说完,声音大声不少,就连眉宇间的笑意也深幽不少,只是,话音落下,便听见大厅外的幽然声音想起。   “姑娘,元夫人来了。”   百里卿梧与墨梅相视一眼,墨梅立即站立在百里卿梧的身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百里卿梧站起身来,便见到元李氏与元香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赵嬷嬷以及几位丫鬟。   还没有等到百里卿梧先开口,元李氏率先的开了口,语气比昨日要柔和了许多,“姜姑娘,在这安丹院住的可还习惯?”   “还习惯,多谢元夫人的关心。”百里卿梧的视线从元李氏的脸上转移的元香的身上,见着元香在四处的打量着,又是问道:“大姑子这是在打量什么呀?”   百里卿梧见着元香的目光停留在翡翠猫睛石花上时,说道:“这些小玩意挺占箱子的,正好大厅中也空出了许多地方,便把这个不值钱的石花摆在这里,大姑子若是喜欢,拿去便是了。”   果然,元李氏以及元香有些征愣的看着百里卿梧,还是赵嬷嬷先开口,“姜姑娘可真是大方。”   这通透的翡翠本就稀有,这姜姑娘倒好,这上好的翡翠石花像是小挂坠似得送人了,居然眼都不眨一下。   越是这般,赵嬷嬷越是好奇百里卿梧的身份,在看看百里卿梧身边的丫鬟,好像一点都不惊讶,难不成这姜姑娘经常把这些宝贝送人?   “你、你说送给我?”元香还是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毕竟这般没有杂质稀有的翡翠石花在这帝都只有她婆母的房中才有一盏,况且她婆母房中的石花还没有这般大。   元李氏则是细细的打量着百里卿梧,这元尧还真是捡到了宝,眼前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富有啊。   “那是当然了,都是一家人嘛,这点小玩意我还是送的出手的,就是怕大姑子嫌弃。”百里卿梧说的亲亲和和,就好像一点也没有把那翡翠石花放在眼里。   元香见着百里卿梧端庄大气,显得她刚刚有多没见过世面一般,轻咳一声后,就连眼中的神色都收敛起来,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毕竟我都还没有送你什么礼物。”   “对啊,我们母女可都是没有送姜姑娘什么东西,怎么好收你的东西啊。”元李氏说着,便自然的坐在了大厅中的主位上,看向百里卿梧的时候带着睥睨的眼神。   “都说了是一家人,后面还有很多相处的日子嘛。”百里卿梧轻然的说着,便坐在了右侧的椅子上,语气温婉和气,“不管是送给夫人还是送给大姑子,这都是该送的,毕竟元尧那些年,年少不懂事,可能让夫人费心了不少。”   “别说一盏小小的翡翠石花了,就算送出琥珀连青金石也是应该的呀。”   嘶!   不知是是谁轻嘶一口气,琥珀连青金石,这,这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啊,这这这姜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啊,别说长公主了,整个帝都中能有这个东西的除了皇家的人,谁会有这般名贵的东西?   果不其然,一直稳住气场的元李氏在听到百里卿梧说出琥珀连青金石时,就连眼神都变了变,瞠目结舌的说道:“你居然有琥珀青金石都有?姜九偲、你到底什么身份?”   百里卿梧见着元李氏带着一丝质问的模样,微微垂眸,随后抬眸用着清澈的眼眸看着元李氏,说道:“不过一个小老百姓,夫人是在怀疑什么吗?”   元香见着元李氏用着质疑的口气,连忙说道:“不是不是,姜姑娘你千万别误解,母亲只是觉得你说的东西也太名贵了,所以便是想知晓姑娘你的身份而已。”   百里卿梧听着挑眉,有着惊讶的说道:“这些东西在你们这里算名贵吗?在我们家可是打赏……”   百里卿梧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显然知晓百里卿梧也知晓说错了话,便闭上了嘴,脸上掀起一丝尴尬的笑意。   而元李氏和元香以及赵嬷嬷虽然没有听到百里卿梧说出打赏什么,但也知晓,打赏二字,便是打赏下人。   越是这般,元李氏心中越是想知晓百里卿梧身后的家族以及真正身份,也更想把百里卿梧手中所有的宝贝收入囊中。 第181章 帷幄   帝都深冬的傍晚有些凌厉,随着冷风时而拂过安丹院,刺骨的冷风寒意十足。   安丹院中。   大厅中紧闭着房门,屋中燃烧着的地龙却是有些热气灼人,花容花月有些不明白姜姑娘到底是要做什么。   今日元李氏以及那个元香拿走了几样很是名贵的东西,偏偏这姜姑娘眼皮都没有眨一下,难不成不是自己的东西,就这般不知道珍惜?   “姑娘,奴婢们真不知晓你这是在做什么,元夫人以及那个元大小姐看着今日能从姑娘你手中这般容易拿走东西,日后一定会更加不客气的。”花月尽管心中在是不满,但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百里卿梧穿着单薄的锦衣,她抬眸看了看花月,随即有垂眸看着烛光下的南疆野史,轻言的说道:“知晓你们在担心什么,放心吧,太子殿下的东西,元李氏一定会完好的还回来。”   花月闻言,看了看沉默不言的花容,花容真是瞪了她一眼,把想要说的什么话咽下了肚子里面。   在一旁坐着的幽然与墨梅对视一眼,才是看向花月,说道:“太子殿下送给姑娘的时候才是眼皮都没有掀一下,姑娘这般做那自然有姑娘的用意,太子殿下不会在乎的,所以,不管是姑娘把所有的东西送给谁,那都是姑娘姑娘的东西,你们就别瞎操心了。”   “在说了,长公主让你们俩姐妹来元府可不是让你们拖姑娘后腿的。”   “你、”花月说着便被花容扯了扯衣角,冷哼一声后便甩开衣袖走出了房门。   在房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冷风吹进时,消散了房中的热气,百里卿梧只是淡然一笑,并不言语。   花容对着百里卿梧福了福身,带着一丝歉意的说道:“姑娘,花月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心痛太子殿下的东西而已。”   幽然又是想要说什么,立即被墨梅制止,然后百里卿梧的声音响起,“没事,你去看看她吧。”   花容微微颔首后,走出房门,还随手把门给带上了。   “真是什么人呀,好像是她们的东西一样,还给姑娘甩脸色呢。”幽然说着还轻轻的呸了一声。   “姑娘,她们两位会不会坏了姑娘的事情。”墨梅有些肃然的问道。   毕竟花容花月是长公主派来的,抛开太子殿下不说,长公主与姑娘可是没有任何关系,姑娘这般把太子殿下送她的东西就这样挥霍,若是长公主知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无碍,她们是长公主的心腹,当然是站在长公主的位置看待此事,不过现在紧要关头,长公主在是不喜,那也只能不喜,也不会出手阻止我什么。”百里卿梧慢条斯理的说着,并没有把花月的不满放在眼里。   墨梅闻言,想到太子殿下如今在朝堂上有秦家人,宫中还有一个秦贵妃,想来长公主也会看在这一面上,暂时不会为难姑娘,也放心不少。   “姑娘,按照你说的,奴婢已经让人把消息散发了出去,遵从姑娘你的意思,消息也是几方转手才是让出现在市井之中,就算元盛昌在这帝都有再大的势力也是找不出幕后主使者。”   百里卿梧柳眉轻挑,轻声一笑,“那明日就坐等好戏上场,希望能刚好遇到秦贵妃知晓皇上逝去的消息。”   墨梅听着百里卿梧很是运筹帷幄的样子,也是垂眸一笑,“姑娘能想到以元盛昌下手,那必将会对准秦贵妃。”   “我不知晓南疆的朝堂到底有几方势力,也就只能从表面看到的助太子一臂之力,也不想第一次便以失败而收手。”百里卿梧略感慨的说道,也希望黎赋能一次就成功的夺过秦家手中所有的权力。   想到秦家,百里卿梧不由的对元尧口中所说的秦小公爷好奇,秦寅?她抬眸看向幽然和墨梅二人,问道:“你们对元柳两家如此熟悉,那对秦家呢?毕竟秦家可是太子的死对头。”   “秦家啊。”幽然眼神微微向上,便淡淡的说道:“秦家好像并不想元柳两家,好像找不出什么错处来,不管是秦家还是以秦家相依为命的旁支和远房亲戚,一丝错处都找不到,不过越是这般,太子殿下便和奴婢们说过,秦家就越难对付,想想这帝都的权臣氏族,哪没有几件肮脏私密的事情?秦家却是没有。”   “这便足以证明,秦家的能力能足以抹去所有的痕迹。”   百里卿梧闻言,清澈的眼眸微微一动,秦家没有什么过错,整个秦氏家族连带着裙带关系都没有,她眉头微微一蹙,说道:“秦家这么厉害的吗?”   “是挺厉害的,特别是那个历来在朝堂之上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的秦小公爷。”墨梅淡淡出声。   “那此番太子有没有危险?”百里卿梧脱口而出,眼中也是担忧的神色。   闻言,墨梅以及幽然都是看向百里卿梧,还是幽然打破了这有些莫名的气氛,笑着说道:“姑娘放心便是,殿下身后可还有千岁爷呢,秦小公爷虽说在朝堂之上厉害,但千岁爷也不是吃素的。”   百里卿梧居然忘了还有一个风洵,对啊,风洵依旧能占据朝堂半边天,对于太子,风洵是真心相待的,太子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如果非要说秦家的秘密,那便是秦小公爷了。”幽然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这个消息还是前不久太子殿下从司礼监搜集到的消息,当时也是让奴婢也惊讶了一番。”   百里卿梧深深的看着幽然,笑而不语。   墨梅便接着幽然没有说完的话接着说道:“这秦小公爷不是秦国公的亲儿子。”   “不是秦国公的亲儿子?”百里卿梧挑眉说道,“怎么不是秦国公的亲儿子了?”   不怪百里卿梧这般惊讶,因为在这个时候大户人家特别是像秦家那般权臣世家一个儿子是多么的重要,如果不是秦国公的亲儿子,那怎么还会让秦寅继承国公爷的爵位? 第182章 外面养人   “这个好像就不怎么清楚了,太子殿下没有细说,就与奴婢说了这般多。”幽然耸了耸肩,有些无奈的说道。   她也是很好奇秦小公爷怎么就不是秦国公亲生的了,也没有从这帝都中传出什么秦家的闲话呀,莫不是秦小公爷把以往的所有事情都抹平了?   百里卿梧虽然有些好奇秦家的事情,好奇的前提是因为干系着黎赋的皇位,至于那个秦寅不是秦国公亲儿子的事情她便没有多大的兴趣了。   “那你们先下去歇息吧,还要在这府上呆上几日呢,不知晓明日会遇到什么样的元家人,所以要保持好心神。”   墨梅与幽然闻言,起身然后福了福身,说道:“姑娘安生歇下,奴婢们就先退下了。”   百里卿梧颔首而笑,轻轻点头。   待墨梅以及幽然走出房门后,百里卿梧有些绷着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想想如今南疆帝都已经到了一个绝顶的状态,南疆皇帝已经驾崩,整个帝都之人知晓只是这几日的事情,如果能让以后无忧能有一个强硬的靠山,这南疆的帝王一定要是黎赋。   不,南疆的帝王就是黎赋,不可能有他人。   “秦家……”百里卿梧缓缓起身,轻声念着秦家两个字。   ——   一夜好似很安静的过去了,天亮后,帝都的街道依旧繁花似锦,热闹非凡。   元家的主子们都是各做各做的事情,自从元李氏从安丹院中得到百里卿梧的赤金点翠如意,便是喜欢的不得了。   百里卿梧的大方更是让元李氏忽略了百里卿梧是一个身手了得且还有些毒辣的女子。   “这姜九偲的家底到底是个什么啊,居然把这么些的宝贝打赏给下人?莫不是那姜九偲和她的嫁人脑子坏掉了?”元李氏看着小安桌上摆放的赤金点翠如意,又立即否定道:“脑子坏掉的人不会这么有家底,那就应该是家里到处都是宝贝,所以打赏下人都是随手赏一件。”   “对啊,夫人,看看姜姑娘把安丹院装扮得快成金山银山了,老奴都在想姜姑娘的府邸是不是小道上都是铺的玉石了。”赵嬷嬷眼中全是羡慕,一瞬不瞬的盯着小案几上的赤金点翠如意。   “这姜九偲到底是何方圣神啊,来帝都便去历来都不好相处的长公主府里,就算来元家,带着的还是长公主的心腹,出手还不是一般的阔绰,元尧还真是失去一座银山便来一座堆满金银财宝的大山啊。”元香眼神有些怪异,盯着莫一个地方,口上这般说,可是不知心底在想什么。   元李氏听着,冷笑一声,“在是堆满金银财宝的大山又如何?进了元府,那便是元府的金银财宝。”   “夫人,你不是说姜姑娘有些难对付吗。”赵嬷嬷在一旁提醒道。   果然,元李氏听到赵嬷嬷这么一提醒,看着小案几上的赤金点翠如意时,眼神都变了变,说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还有秦贵妃交代的事情。”   “秦贵妃?”元香在听到秦贵妃的时候也是肃然起来,“娘,上次你去长公主府前大闹也是秦贵妃指使的?”   “元尧那孽种身边有这般厉害的角色,我能不着急吗,在说柳娴儿也只是空有名声,元尧去柳家退亲把姜九偲给带进府上,哪有柳娴儿好控制啊,便去秦贵妃那里诉苦了一番。”元李氏说着眼眸中便在算计什么。   “可是现在元尧和柳娴儿已经退亲,而姜九偲也进了元府啊,照着如今的情况来看的话,好像对我们全是好处,那姜九偲好像只要你面子给足,她自然也不会与你撕破脸。”元香如实的说着,想想姜九偲也并没有母亲说的那么严重嘛。   “娘,你那日是不是看花了眼?千岁爷什么人呐,姜九偲那瘦弱的人是千岁爷的对手?”元香再一次的质疑道。   元李氏好似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起身就说道:“你父亲去哪里了,这昨日和今早都没有看见人影。”   赵嬷嬷跟在元李氏的身后,说道:“老爷或许是出去了吧,这两日是沐休呢。”   “整日就知晓往府外跑,要找人的时候人影都看不见,就因着姜九偲来府上,忘了秦贵妃派人来说三皇子今日要来府上啊。”元李氏说着越来越着急,就连脚步都不由的加快了不少。   “夫人你可慢点,老奴派人去找一找老爷吧。”赵嬷嬷在身后有些喘气的说着。   待元香走出大厅的时候,元李氏已经消失在游廊中。   元李氏虽然不知道在这重要关头三皇子为什么会前来府上,但想到三皇子会是日后的皇帝,那便小心翼翼,又是想到养在闺中的小女儿,又是吩咐道:“让三小姐好好装扮一番,今天跟随在我身边。”   赵嬷嬷闻言,便知道元李氏的打算,若三皇子登基为帝,三小姐能嫁给三皇子,自此元府便是皇亲国戚。   “是,是,老奴这便去让人告诉三小姐一声。”   “不行!我还是亲自去盯着那个死丫头。”元李氏说着,脚步更是加快了不少。   走出游廊的月门处便是诺大的花园,虽然这是冬日,但也能看见稀有的花种。   因着今日的日光很好,花园中修剪枝叶的人特别多,元李氏因着心里有事情,也没有计较极个别懒散的丫头。   又或许是冬日的暖阳很温暖,做事的做事,唠嗑的唠嗑,也没有注意到元李氏以及赵嬷嬷一行人。   在穿过花园的游廊时,游廊外几个年长的婆子以及几个年龄偏小的丫头在蹲着给盆栽修剪枝丫,聊的事情便是今日帝都市井中最沸腾的事情。   “是不是真的啊,我怎么觉得是有人要害老爷啊,平日老爷可是与夫人好着呢,怎么可能在西丰街还养着一位夫人。”这是一道比较苍老的声音,声音中明显透着不信。   “对啊,有些事情听听就算了,可千万别私底下说主子的事情。”又是一道年长的声音,明显也是不信。   不过这两句已经彻底让元李氏听进耳中,她的脚步也挺了下来,赵嬷嬷也是怔愣。   “可是今日我走到哪里都是在谈论老爷与另外一个夫人的事情啊,这若是假的,也被那些人说的太真了吧。”小丫头嘟着嘴,显然在为她们不信感到不高兴。   “你别瞎所,就算老爷在外面养人了,怎么还是夫人呢?这样,置我们夫人于何地啊。”   元李氏的脸彻底阴冷下来,她站在游廊上围栏的边缘,俯视围栏外几个蹲着的奴婢,沉声道:“哪个老爷在外养了一个夫人?” 第183章 元李氏发怒   “哪个老爷在外养了一个夫人?”   游廊外蹲着的几个婆子以及刚刚说话的小丫头猛然的仰着头,看着正在俯视她们的元李氏,手中的动作好似凝固住。   其中一个年长的婆子先回过神,站起身来,恭敬的说道:“奴婢见过夫人。”   接着,其他几位都是站起身,然后福身,齐声道:“奴婢见过夫人。”   元李氏的视线一一的扫过游廊外的人,最后定格在一个年纪很小的丫环脸上,声音莫名的诡异,“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丫头还是第一次被夫人注视,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身边的老嬷嬷见着小丫头被吓住了,便说道:“夫人,她叫芍药,上个月才入府的,现在大厨房中干活。”   芍药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元李氏的视线有着冷厉之感,越是这样,衣袖下的手握的越紧,她才刚刚进元府,难道就这样要被主子给打死或者又发卖出去?   “抬起头来。”元李氏冷言道。   芍药缓缓抬起头视线仰望着元李氏,眼眸中全是害怕的神色。   元李氏见状,冷冷一笑,“把你刚刚说的话在说一遍。”   “夫、夫人,奴婢,奴婢也只是跟随连嬷嬷去采买时在街上听人说的,奴婢、奴婢没有到处乱说。”因着紧张的关系,芍药有些口齿不清。   正是因为这般,元李氏越是相信这个小丫头的话,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崩塌一般,眼神凌厉一闪,话是对赵嬷嬷说道:“去把连嬷嬷找来。”   赵嬷嬷也是知晓了事情的重要性,神色自然也是凝重起来,恭敬的说道:“是,夫人。”   待赵嬷嬷离开后,元李氏身边的丫头便搬来来椅子以及茶水,诺大的花园中该闪退的人闪退了,但也有个别喜欢看热闹的,毕竟还是主子的热闹,是以,在花园隐秘处藏着不少看热闹的人。   没过多久,在大厨房忙着做事情的连嬷嬷被赵嬷嬷请来了。   连嬷嬷在来的路上也从赵嬷嬷的嘴里知晓了夫人请她的缘由,一想到身边嘴碎的丫头给她招来的祸事,想着当初就不该多管闲事让芍药那丫头进府。   不过,今日帝都市井中传着的事情也是太逼真了,既然如此,她也只能如实道来,毕竟比起自己的小命,主子之间的风、流韵事当真不值一提。   “老奴见过夫人。”连嬷嬷福身,眼睛看向地面,竟有些沉稳大气。   元李氏自来知晓连嬷嬷是一个怎样的人,便开门见山的问道:“连嬷嬷,听闻你今日出府采买时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可否说来与本夫人听听?看是不是真如芍药这个丫头说的那般,老爷还有一位夫人?”   果然,连嬷嬷用余光瞥了一眼跪着的芍药,心中叹气,便说道:“夫人,老奴也只是听说,不掺一丝假话,听到什么便说什么,如若老奴说了夫人不信,大可派人去帝都的每条街上逛一圈在回府,想必今日的帝都都是在议论老爷的事情。”   元李氏没有想到连嬷嬷会如此的说,脸色也彻底的垮了下去,“把你所有听到都说出来,真假本夫人自会定夺。”   连嬷嬷听元李氏这般说,便不吭不卑的说道:“西丰街有一座别苑,住着一位绝代的娇娘子,那娘子很少出府,但是一出府那娇俏的模样便能让西丰街上所有的男子都移不开眼,但就在所有人都削想那娇娘子时,便得知那娇娘子是别人的妻子。”   “不过丈夫常年不在府邸中,但那别苑中的侍卫以及丫环也居多,这帝都卧虎长龙之地,那些人知晓娇娘子以为人妻便没有在留意,直到昨晚,有人看见老爷进了那别苑的大门。”   “在那别苑中,老爷是老爷,那娇娘子则是夫人,据说、”连嬷嬷说着抬眸看了一眼元李氏,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据说,那娇娘子怀了老爷的子嗣,所以老爷才是去了那别苑中。”   砰!   元李氏把手中的茶盏猛的摔在地面上,渐起来的茶叶以及水渍洒在连嬷嬷裤脚上以及跪地的芍药脸上。   一瞬间,所有人都心惊胆颤,如若连嬷嬷所说的是真的,那夫人算什么?   赵嬷嬷也因为那一道摔碎声把心都提了起来,看着元李氏脸上阴沉的模样,小心的说道:“夫人,连嬷嬷都说了是听说的,兴许是有人害老爷呢,故意让夫人你这般发怒,然后迁怒老爷。”   然而元李氏并没有把赵嬷嬷的话放在眼里,恨意已经占据了她的脑中,她看着连嬷嬷,冷声问道:“西丰街哪座别苑?!”   连嬷嬷看着元李氏阵仗,饶是她沉稳,也是露出了一丝怯意,垂眸说道:“西丰街岳府别苑。”   下一刻,元李氏便是起身,对着赵嬷嬷说道:“去李府通知舅爷,本夫人先去见见那绝代的娇娘子!”   赵嬷嬷见着已经走远的元李氏,心神更是一提,眼中也出现了一丝慌张,如若那真是老爷养着的娇娘子,夫人这般去闹腾,怕是会直接和老爷撕破脸啊。   但是也没有多想什么,便快速的走出元府,往李府跑去。   而元李氏带着十几位有些功夫的侍卫直接杀去了西丰街。   消息也是瞬时传遍了元府上下,还在大厅中等着元李氏的元香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脸色凝重的走出了元府,往西丰街行去。   安丹院中。   百里卿梧正是因着今日的暖阳而走出了院落,手中捧着冒着热气的梅花茶,好似惬意无比。   幽然从月门处跑了进来,“姑娘,姑娘,府上发生大事了,真是天大的事情。”   百里卿梧柳眉微微一蹙,神情淡然无比,放下手中的茶盅,看着已经站在她面前的幽然,不紧不慢的说道:“天大的事情那得有多大啊。”   幽然坐在百里卿梧的对面,有些兴奋的说道:“姑娘,我刚刚在花园可是看见了元李氏发怒的样子,元老爷在外面养着一个娇娘子,被人发现了,现在整个帝都都是在传这件事情呢,还有元李氏已经带人杀去那娇娘子的府邸了。” 第184章 大猪蹄子   闻言,百里卿梧神色只是稍稍的顿了一下,没有惊奇,只是稍稍觉得传播的有些快,她还以为最多也要等上两天才会传进元李氏的耳中,没想到今天元李氏便知晓,这传播的速度还真是快啊。   “姑娘,你怎么一点也不好奇啊。”幽然细细的打量对面淡然的百里卿梧,问道。   百里卿梧轻笑,“有什么好奇的,男女不就那点事嘛,在说了,我这么一个身份去好奇元李氏以及元老爷的事情,那不就是把元尧推出来了吗,现在这个时候,我们看戏就成了。”   幽然听着百里卿梧的话语,好像也是这么回事,点了点头,视线不由的看向站在游廊处的花容花月两姐妹,眼神微微一变,说道:“姑娘,那奴婢便继续去忙事情了,有什么需要奴婢的喊一声便可。”   百里卿梧点了点头,也知晓有视线盯着她,她也不慌,也很是想看看长公主派这两位姑娘跟着她到底有何目的。   幽然在路过花容花月两姐妹的时候,脚步放慢了一些,侧头看向她们,说道:“别整天盯着姑娘像盯着犯人似的。”   “你、”花月脸色一僵,被花容拉扯住也收住了话语。   幽然冷哼一声,便大步的跨进房中,走进房中后没有发现墨梅的身影,便有些好奇这两日墨梅在忙些什么。   花容见着幽然走进房中,便在花月的耳边低语,“不要惹事,谨听公主的事情便可,其他的事情不在我们的范围内。”   花月回头看着花容,说道:“我就是觉得她们背着我们在做别的事情嘛。”   花容看了一眼院落中背对着她们的百里卿梧,拉着花月的手往另一侧走去,在转角处,花容见着没有别的人后,说道:“姜姑娘在帝都也就只有长公主和太子殿下作为依靠,如今长公主定然不会帮着她,而太子殿下在忙着储君之事,这姜姑娘也不会背着我们做别的事情,你就不要多想了。”   “那个墨梅整天不见人影,你就不觉得奇怪?”花月有些不满的说道。   “那是别人的事情,我们只管做好我们的事情便可。”花容说着又是回头看了看,见着没有人,便继续说道:“好奇心害死猫,你就别乱想了。”   花月轻哼一声后,冷冷的说道:“行行行,我不管了。”   “你呀,只要那姜姑娘在这元府不要做出什么有损害公主利益的事情,我们就当做不知道,明白了吗?”花容很是耐心的说道。   花月见着姐姐如此说道,点了点头,声音也软了下来,说道:“明白。”   “明白了就不要为难于姜姑娘,她也不容易。”   花月又点点头,“好,好……”   ——   西丰街。   一座府邸的牌匾上提着的是‘岳府’二字,远远看着这座府邸还颇为大气,不知晓的人便会觉得这座府邸是别人的主宅,哪里知晓这座府邸是一个朝中大臣金屋藏娇的地方啊。   今日这岳府大门前也是颇为的热闹,只是行走的人多并没有指指点点,毕竟元盛昌在帝都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元盛昌从昨夜而来,到现在都没有踏出岳府半步,更是不知如今帝都到处传着他的风、流韵事。   待元李氏带着侍卫来到这岳府前时,看着这府邸如此豪气时,更是怒气中烧,她眼神一狠,“给本夫人砸!”   身后那些拿着棍棒以及钢刀的侍卫闻言元李氏的话语后,下一刻,便往岳府大门行去。   元李氏转身看着被押着的三个人,一个老头以及两位小厮,冷然的说道:“没有你们要去通风报信,本夫人还打算听听笑话就得了,来这西丰街见见所谓的绝代娇娘子便可,你们可是元盛昌的人呐,这让本夫人如何不信那些传言不是真的?”   “好啊!你们这些个狗奴才,谁养着你们?啊!居然瞒着本夫人,元盛昌在外面可是养着一个小贱蹄子,这座府邸的狗奴才可是叫那小贱蹄子一声夫人,那本夫人算什么!?小妾吗!”   元李氏想到那些年为了元盛昌做小妾的日子,额头上的青筋便凸了起来,“把他们给本夫人好好看着,等本夫人收拾了那个贱人,在来收拾这些出卖主子的货色!”   “是,夫人!”   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岳府前的人越来越多,而元李氏带着的侍卫明显比岳府的小厮要强的多,三两下的功夫便把岳府的小厮打趴,岳府的大门也被钢刀砍的稀巴烂。   元李氏见着那大门已开,阴霾着脸快步的走了进去,那些侍卫也紧跟在元李氏的身后。   而在人群中的元尧见着这一幕,不由的好笑,姜九偲的动作会不会太快了,不过,依着太子的脚步来说,这已经不算快的了。   就是不知,今日元李氏这一番闹腾,能炸出多少事情出来。   他可期盼得很呐。   “怎么你的父亲要被抓奸你这般高兴啊。”正是在元尧入神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细小的声音。   元尧稍稍垂眸看下比他矮了许多穿着男装的人,一眼便认出是谁,眉间一皱,声音也压低了不少,“柳家的人到处找你,你还有闲心来看戏?”   柳娴儿轻啧一声,抬眸看了看元尧,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要你管,本姑娘想看戏便看戏,想逃命便逃命,跟你有什么关系。”   自从那日元尧看着柳娴儿逃出柳府后,便时不时的听到柳家在到处找柳娴儿的下落,原本以为柳娴儿已经不在帝都了。   没想到今日在这西丰街见到了,元尧冷笑一声,“是和我没有关系。”   柳娴儿见着如此不解风情的人,抬眸瞪了一眼元尧,轻笑,“也真是傻,居然把你当做救命稻草,啧,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元尧听到云里雾里,低下头看着柳娴儿有些懒散的模样,挑眉问道:“什么救命稻草,什么又是大猪蹄子?”   柳娴儿柳眉挑了挑,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慢慢的垫起脚尖,在元尧的耳边低语,轻言,“柳娴儿傻把你当做她的救命稻草。”   “而大猪蹄子就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第185章 大怒   “而大猪蹄子就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元尧因着柳娴儿的前面一句话彻底震惊住,以至于没有听清后面说的什么,待下一刻回神之时,身旁已经没有身着男装的柳娴儿。   元尧慢慢的穿梭在人群中,四处寻找着柳娴儿的身影,耳边还飘散着刚刚柳娴儿说的那句话,‘柳娴儿傻把你当做她的救命稻草’   语气很像是在说别人,那这个与柳娴儿拥有一模一样脸的人是谁?   难道柳娴儿还有一个孪生姐妹?   一时之间,元尧居然有些糊涂,对于这岳府的事情也没有多大兴趣了。   元尧便凭着感觉走出人群然后寻找起了刚刚穿着男装且还有些小个的那与柳娴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   而闹进岳府中的元李氏见着这府邸中的装扮以及一些元盛昌喜欢的场景在这府邸中随处可见,便知晓元盛昌对这府上的女人下了真心。   “给本夫人砸,有人拦着就往死里打!”此时的元李氏哪里还有冷静,嫉妒以及愤怒已经充满了整个脑中。   而在这边还在住院中手握着逛院子的元盛昌以及小鸟依人的年轻女人并不知道元李氏以及踏进了岳府。   因着元李氏带的人多,且李府的人赶来也是在为元李氏打抱不平。   这座府邸上本就奴婢小厮少,因着这里的女主人喜静,便没有多少奴才,正是这般,元李氏带着的侍卫以及后面李府带来带来的婆子,三两下的便制止住了岳府中的小丫头以及四五个婆子。   也有人想要偷偷的前往夫人的院落报信,奈何被一个眼尖的婆子看住,上前几步那婆子便是往那小丫头脸上掴去,把小姑娘打的眼冒金星。   一时间,院落中到处哀嚎连天。   元盛昌也是听见了这哀嚎的声音,还有救命,握着软嫩手掌的大手紧了紧。   年轻女人感觉到元盛昌的用力,且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声音,便抬眸看着元盛昌,询问道:“元哥,是不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元盛昌暗想不应该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内心的不安莫名的越来越强烈,他轻轻拍了怕女人的手,安抚的说道:“乐儿,别怕,我去看看,你安心养胎便是。”   岳乐微微一笑,“好。”   软糯的声音落下,月门外便传来很多脚步声以及元盛昌不用见人都知晓是谁的声音。   “那个贱女人是不是就在这座院子!”   接着便是一个老婆子有些虚弱的声音,“夫人就、就在这院子……”   接着又是啪的一声,元李氏的声音又响起,“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夫人站在你的面前,这府邸的贱人不过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婊、子!”   元盛昌的脸色瞬间一黑,下意识的把牵着的女人给护在身后。   这一幕刚好被走进月门处的元李氏看在眼里,却是让元李氏莫名的冷静下来,刚刚疯一般的情绪在看到元盛昌这般对一个女人的时候,眼神中除了冷意,便没有别的表情。   岳乐也是没有想到今日会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跑进她的院子中发疯,她看着那个女人一直盯着她看,又是往元盛昌的身后躲了躲。   元盛昌深沉的看着元李氏,冷声道:“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府说,不要吓着她。”   果然,元李氏在听到元盛昌这么一句话时,心中抱着的那一丝念想彻底寂灭,毕竟,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这帝都中养外室的人也多。   但就算在多,正经夫人便是正经夫人,外面的女人始终是外面的女人。   别的男人被发现养外室还会装模作样的说不过只是一个玩意罢了,夫人不喜欢随便处置了便是,不过,这元盛昌显然没有把他身后的女人当做外面的人,居然一句解释都没有,直接让她不要吓着了他身后的女人。   可能她元李氏才是外面的女人吧。   元李氏扯着一抹冷笑,直直的看着元盛昌,“吓着她?今日我知晓元大人在外面金屋藏娇才是让本夫人大吃一惊啊。”   “元哥,她是谁啊。”岳乐不明所以的问道。   而这个时候元李氏的嫂子周氏走了进来,听着那软糯的声音,轻呸一声,又大声说道:“做了别人的妾居然不知元盛昌的正经嫡娘子,少在这里做了婊、子又立牌坊,看着真是恶心!”   “李周氏!注意你的措辞!”元盛昌最是见不得别人诋毁岳乐,况且还是李家的人。   李周氏见着元盛昌如此的护着他身后的女人,便是大声对着元李氏说道:“大姑子,你看看,现在整个帝都的人都知晓元盛昌瞒着你在外面金屋藏娇,且那个贱人还是夫人,大姑子你说说这些年你是什么!你是什么啊!”   元李氏的视线一直看着元盛昌,心中的怒火好似终于找到发泄口,她上前便是挠着元盛昌的脸,发狠的怒吼道:“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就是一瞬间的功夫,元盛昌也是没有想到元李氏是如此的不理智,因着力量悬殊,元盛昌很轻松的制止了元李氏的手。   只是,下一刻,身后的岳乐被赵嬷嬷抓住,赵嬷嬷有些风韵,力气且还大,抓着岳乐便是往李周氏走去。   岳乐的惊叫声让元盛昌送手,见着自己手里呵护的女子被赵嬷嬷那般粗鲁的拽着,眼中便有着凶悍,“贱婢!放开她!”   “元哥,元哥救我!啊!”岳乐说着,便是被赵嬷嬷一个耳光,瞬间耳中嗡嗡的作响,她真不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便走她的府中这般对她。   元盛昌立马冲过去,朝着赵嬷嬷的臀便是一脚,赵嬷嬷瞬间倒地,口中也嚎了起来,“作死哟,天呐这什么世道啊!”   元盛昌打算上前护着岳乐的时候,那些提着钢刀的侍卫瞬间挡在了元盛昌的前面,其中一位说道:“老爷,得罪了。”   李周氏抓起岳乐的头发便是发狠的说道:“小贱蹄子,元盛昌不是如此护着你吗,今日到要看看是如何的护着你。” 第186章 万事俱备   “啊!”   啪!的那声与岳乐的尖叫声让在与侍卫抗争的元盛昌彻底愣住。   下一刻,元盛昌的眼中越发狠意,声音也全是怒气,“你们可要记住,不管是元府还是这里,我才是你们的主子,元李氏老子可以随时休掉,到时候在看看谁能护着你们!”   果然,那些拦住元盛昌的侍卫在听到这番话,不由的动摇,元盛昌说的很对,毕竟他们是元府的侍卫,元府做主的可是元盛昌而并非元李氏。   元李氏在听到元盛昌要休掉她的时候,快速的与李周氏站在一起,冷眼看着元盛昌,道:“赵嬷嬷,把这个贱人往死里打,就算休,老娘也不会让这对奸夫淫妇过的潇潇洒洒。”   “你敢!”元盛昌大声呵斥,“李雯岚!你今日敢动她一根头发,老子跟你没完!”   元李氏听着元盛昌把她的全名都叫了出来,可算是知晓这个女人在元盛昌的心中到底有多重的分量,她不由的冷笑,“元盛昌,既然你我都撕破脸,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拿着张家的银子养着你的美娇娘!你果然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没有张家的银子怎么有你这些年的荣华富贵?”元盛昌冷眼的看着元李氏,又是继续说道:“你与我撕破脸?受苦受难的难不成会是我?”   果然,元李氏听着元盛昌这般说,心中也不由的害怕起来,但是一想到如今发现元盛昌养着这么一个心尖的人,日后哪会有她的好日子过?   心一稳,元李氏大声道:“赵嬷嬷,本夫人说的话是不是也不管用了?给我打!”   这一刻的元李氏的想法便是,她和元盛昌好的时候,这个小贱蹄子怕是还没有出生,先把这个小贱人处置了,就算回府了,元盛昌在如何的怪罪于她,借着当年张家的事情,也不会太过于为难她,日后还是和以往一样,和平相处。   “李雯岚!你不能动她!”这一刻,元盛昌才是荒神了,他早该想到有朝一日他和岳乐的事情会被人发现,也知晓元李氏的性格,他不该这般保护好岳乐。   “你不能打她!”元盛昌甚至已经开始祈求元李氏。   只不过,元盛昌越是这般,元李氏的怒火越是大,她眼中全是熊熊的嫉妒之火,越烧越旺。   “打!”   “往死里打!”   “不!”岳乐眼中全是惊恐之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会遭受到如此的事情。   若是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何人,那她也太傻,元盛昌可是说过他的妻子早已逝去,因着朝堂之事忙,时常的没有在帝都,自从她和元盛昌成亲以来,见面的次数虽多,但也没有常常呆在一起。   此刻想想,元盛昌不过是在与另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   荒神的瞬间,疼痛也已经传遍全身,岳乐的耳边传来元盛昌的声音,她突然觉得下、体好像有一股热体缓缓流出,小腹好似被什么绞住一般,疼的不得了。   “疼!元哥,好疼!”   元盛昌听到岳乐有些虚弱的声音,猛的扒开挡住他的侍卫,便是往还在使劲往岳乐身上打去的赵嬷嬷。   元李氏见着元盛昌往赵嬷嬷奔去打算上前,被李周氏拉住,说道,“孽种掉了。”   元李氏听着便看到那被赵嬷嬷拖拽着的女人那侵染的锦裙处的鲜血,眼中不由的有些兴奋,便缓慢的说道:“赵嬷嬷,住手。”   赵嬷嬷正是打算收手,下一刻,便被元盛昌推开。   “元哥,疼……”   “乐儿,哪里疼?啊,哪里疼?”元盛昌紧张的说着,便是看到岳乐伸起的手全是刺目的鲜血,眼中也随着那刺眼的鲜血便红,他也算是儿女成群,怎么会不知道一个女子下、体流血代表什么。   他和乐儿的孩子没了,没了……   元盛昌猛的抱起岳乐,带着杀气的眼睛看了一眼元李氏,便往月门处奔去。   而元李氏见着元盛昌如此的顾着那个小贱人,心中刚刚下去的怒火又是腾的一下升起,她没有错过元盛昌眼中的杀气。   呵,为了那么一个小丫头片子是要杀了她?   元李氏打算跟上去,李周氏说道:“闹也闹了,孩子怕也是保不住了,你也要给元盛昌一点面子,不然接下来你还怎么相处?”   “大嫂,还怎么相处?不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我还不信元盛昌会为了这么一个女子而和我过不下去。”元李氏笃定的说着,她太了解元盛昌了,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荣华富贵,更不会放弃今时今日得来的地位。   李周氏见着元李氏这般,也没有在多说什么,她也不过是想着大姑子与他们李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已,不然,谁会闲着没事来如此的多管闲事?   “你先回府,等着元盛昌回去看看他怎么说。”李周氏说着,又是轻叹一口气,“你不为了你着想,你也应该为启哥儿多想想,如今启哥儿可是元盛昌最是宠爱的儿子,你不要忘了,还有一个元尧在一旁虎视眈眈,你可千万别把这些年守着的东西还回去了。”   果然,元李氏在听到李周氏这般说,眼中的怒气平息了不少,说道:“大嫂,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要是早点提醒她,也不会这般莽撞的来到这府邸中。   李周氏淡淡的看了一眼元李氏,便往月门处走去。   ——   西丰街上全是看热闹的人,见着元盛昌抱着一个娇小的女子走出岳府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议论着。   紧接着便是元李氏走出了岳府还有李家的人,这一场闹剧伤了岳府的所有人,更是让元府的事情发酵起来。   或许是因着新人旧人的关系,有些人便想起了当年药材生意的张家,元盛昌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回府的妻子,张家独女,张晴晴。   一时之间,传言着的事情越来越奇怪,也越来越真实。   皇宫。   东宫。   一身淡黄锦袍的少年在案桌前坐着,提着朱砂笔在批着这几日的奏折,小李子走着小步,快速的走了大殿。   “爷,元家已经开始狗咬狗,百里姑娘让暗卫带话给你。”   少年提着朱砂笔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着垂着眼眸的小李子,懒散的说道:“什么话。”   “百里姑娘说,万事俱备、”   “只欠爷你手上的东风……” 第187章 破罐子破摔   元李氏回到元府后,便开始坐立不安,心中既怕那个姓岳的腹中孩子没掉,又怕因着那个女人掉了孩子更是得元盛昌的宠爱。   赵嬷嬷也有些不自在,当时一个劲的为夫人打抱不平,现在想想,那个女人到底得了老爷的真心。   若是一跃进了这元府,这府上全是风往那边吹就往哪边倒的奴才些,若是那个女人进了府把持了元府的中馈,那她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般想着,赵嬷嬷后怕不已,又是看了看依旧沉默的元李氏,便说道:“夫人,要不派人去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怎么样了?”   元李氏抬眸看着赵嬷嬷眼中的一丝怯意,声音有些不自然,“赵嬷嬷,你说老爷会为了那个贱人真的休了本夫人吗?”   闻言,赵嬷嬷一怔,深深的看了一眼有些出神的元李氏,说道:“夫人,你就别乱想了,你和老爷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会因为那个小贱人就烟消云散啊。”   “这么多年的感情算什么,没看见老爷在抱着那个贱人离开的时候,眼神中全是凌冽的杀气,这件事情不会就这般过去的。”元李氏心中也非常有自知之明,元盛昌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她也很清楚。   照着如今元盛昌的地位势力,完全可以只手遮天当年张家的事情,如今元盛昌唯一怕出差错的便是,坐上皇位的不是三皇子。   元李氏这般想着,脑中好似掀起一抹想法,只是瞬间被压制住了,她抬眸看着赵嬷嬷,继续说道:“你派人去看看,那个女人是个什么情况。”   “是,夫人。”   赵嬷嬷说完,便退出房中。   而闻声赶来的元香,元启以及元媛三兄妹在赵嬷嬷走后,便赶了过来。   “娘,你有没有怎么样?”跑在最前面的是元媛,府中到处传着母亲和父亲的事情,心中担忧不已,原本以为母亲受伤了,但是现在看着元李氏完好的样子,悬着的心便落下了。   元李氏见着走进来的三兄妹,但第一眼还是看向儿子元启,声音也严厉着,“来后院做什么,如今你快是高升的时期,母亲的事情你就不要来瞎掺合。”   元启的模样有七分像极了元盛昌,元李氏此刻见着元启的模样便想起元盛昌为了别的女人要休弃与她,要和她撕破脸,顿时熄灭的怒火腾的一下燃起。   “还不快回书房去!”   元启以及元媛见着母亲这般发怒,都不知所以,倒是元香了解一些元李氏的心情,便说道:“启哥儿,媛姐儿,你们先回院子吧,母亲这里交给我好了。”   元启的眼中却是有着冷意,说道:“母亲,今日儿子与三皇子正打算一同回府,前几日秦贵妃也说过三皇子要前来我们的府上,你怎么早不去闹事晚不去闹事,偏偏三皇子要来府上的时候去闹事,还是如此的不给父亲脸面,如今三皇子还没有踏进我们元府便知晓爹爹与你的事情,掉头就走了。”   果然,元李氏在听到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如今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时,眼泪不由的夺眶而入,哽咽道:“我不给你父亲脸面,你父亲给我脸面了吗,你们现在是一个个都在怪我了吗?”   “娘,你少说两句吧,启哥儿不是这个意思。”元香见着已经起身的元李氏,连忙上前扶着元李氏。   元启也不是不知晓自己父亲的风、流事有多伤自己母亲的心,声音也不由的软了下来,有些安抚的说道:“娘,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么,不就是养一个外室?心胸开阔一点,选个好日子,把那个女人纳进府,往这后院一丢,就算再得父亲的宠,这后院还是你说了算,今日你怎么就如此的莽撞呢。”   “儿子记得母亲可是把元府后院的女人管理的服服帖帖,如今你在外面如此的不给父亲面子,母亲,你就没有想过父亲的感受吗?他一个大男人且还是朝中重臣,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知有多少人在看父亲的笑话。”   “母亲此次太过无脑。”元启说着有些力不从心,他刚刚去了医馆见了父亲,显然父亲已经因着母亲的关系,不想搭理他,   果然,元李氏在听到元启这般说,便知晓元盛昌和她大闹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帝都,她整个人便瘫软的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恍惚。   “好了,启哥儿,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在责怪娘都于事无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把父亲稳住,不管娘做错了什么,她都是我们的娘,若是元府夫人的位置被别的女人坐上,以后的日子你们两个便是很难过。”元香冷声的呵斥着已经落座在太师椅上的元启,视线又是扫了一眼元媛。   元启的目光对上元香,也是不客气的说道:“大姐,你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整日掺合娘家的事情,像个什么样子,你夫家没人了还是怎么的?是不是特别没有脸面在夫家呆着?父亲在外金屋藏娇母亲像泼妇似的大吵大闹还把父亲的女人搞的小产,怕是你夫家都是在想整个元府吧。”   “你、”元香狠狠的瞪着神情漠然的元启,大声道:“你不是也没有面子才回府的吗?整日在外面与那些狐朋狗友到处游玩,怎么今日回府了?不就是怕被人笑话才是回的府?”   砰!   茶盏摔碎的声音,元启恶狠狠的站起身,怒瞪着元香,“没错!现在全帝都的人都是在看元府的笑话,都在看我们的笑话!”   元媛连连往后退,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又是这样,她们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的吵架。   “好了!”元李氏大声一吼,元香和元启对视的眼睛才是转向别处。   “如今事情都已经这样发展了,若是你们爹把那个姓岳的女人带回来,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了那个女人还不成!”元李氏就是这般想的,如若元盛昌真把那个女人带回府,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元启冷笑一声,“母亲,你什么时候这么单纯了?”   “父亲已经破罐子破摔,怕是日后元府要在西丰街了。” 第188章 皇帝驾崩   话音一落,屋中的所有人都是心惊的看着元启,在元李氏回神之际,赵嬷嬷像是被什么吓坏了一般跑了进来。   “夫人,夫人不好了,有人来去了老爷的院子,正是在替老爷收拾老爷的东西,说老爷要在西丰街常住。”   下一刻,元李氏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瞳孔猛然睁大,“你说什么!”   “老爷要在西丰街常住。”赵嬷嬷的声音很细小,但是都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果真是如大少爷所说啊,老爷是破罐子破摔,事情都已经传遍了整个帝都,名声对于元盛昌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况且,现如今有很多人都在说元盛昌如此的痴情心疼一个女人,却是有更多的人在说元李氏是一个连自己男人妾室都容不下的人。   是以,这件事对于元盛昌来说不过就是多一个女人的事情。   然而,对于元李氏以及元李氏的儿女却犹如天塌下来一般,只要元李氏与元盛昌撕破脸,那么,这个府上以及靠着元盛昌身上得来的荣耀那便必将会慢慢失去。   元尧是一个活生生的列子,元李氏的儿女不会不知道。   元李氏脑中还幻想着元盛昌回来的情景,瞬间破灭,坐在椅子上后,冷然一笑,“好啊,既然他这般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想与那个贱人双宿双飞,也不问问我准不准。”   元启看着元李氏嘴角的冷笑,居然觉得有些渗人,便看了看元香,给元香使了一个眼神。   元香会意,走至元李氏的面前,说道:“娘,父亲也只是还在气头上,他要去便去,等父亲的气消了,自然会回府来,毕竟,这里可是元家的主宅呀。”   元香的言外之意便是,毕竟她母亲才是众所周知的元夫人,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岳乐不就是一个她父亲的玩意罢了。   道理谁都懂,偏偏元李氏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这些年好事坏事为了元盛昌做了这么多,到头来不过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而已。   元李氏眼神慢慢的暗沉下去,冷声道:“既然破罐子破摔,那就都破罐子破摔好了。”   元启欲要打算说什么,却是被元李氏的一个眼神给制止,接着便是听到元李氏的声音,“你们都给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放心,只要你们的娘一日是元府的夫人,你们便一日是元府的嫡子嫡女,谁也不能欺负了去。”   元李氏说完,便起身,往偏厅中走去。   赵嬷嬷见状,只是稍稍的行了礼,便也跟着去了偏厅。   元启见着元李氏和元盛昌闹成这般,也不过是短短的一天的功夫,想到自己的事情,头也没有回的走出了大厅。   元香看着元李氏离去的方向,眼神中有着落寞,她当然知晓如果母亲在元府中的地位落下,她在夫家一样也会不好过。   在这个年代,女儿家在夫家如若没有丈夫的宠爱,那便是自己娘家有权力势力,才能安然的在夫家站住脚。   元香想到只要被自己丈夫那些小妾嘲笑的情景,就恨不得把元盛昌给千刀万剐,都那么大岁数了,还不认老,去招惹一个和她差不多都的女子,还让他们这么难堪。   元媛慢慢的稳住脚,看着一个个的都走出这大厅中,才是轻松了不少。   有时候她真羡慕二哥,就算爹娘如何的不喜欢他,二哥都会反抗到底,哪怕是不回这个府上也可以。   但是她不行,她不光是女子,还是一个懦弱的女子,虽然她不知晓今日父亲的事情他们会遇上什么事情,但是她有感觉,元家不会像以往那般和平了。   以往顶多有一个元尧闹腾,如今却是元府的所有人都在闹腾。   元媛缓缓的走出大厅中,便有些无神的在府上的游廊上走着,时不时的还叹了口气。   后面有着一道像她走来的脚步声,兴许是元媛想事情想的有些入神,便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脚步。   “小妹!”元尧在身后大声一喊。   元媛身子一抖,转身看着元尧,相隔几秒才是回过神,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二哥,我本来就很笨,你还老这般吓我。”   元尧宠溺一笑,拍了拍元媛的脑袋,问道:“我故意走的那么大声,你居然没有听到,你在想什么?”   元媛见着元尧的笑容,又是轻叹一口气,“二哥知道吧,爹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   果然,元尧听到这件事,挑了挑眉,轻描淡写的说道:“那是他们的事情,你不要多想。”   “可是大哥大姐还有娘都非常的不喜欢,娘甚至说起爹在外面的女人眼神都变的很可怕。”元媛说着,便有些担忧元李氏,又是说道:“二哥,你就不担心吗,爹要是不回来了,会不会发生可怕的事情啊。”   元尧想着元盛昌是秦家的人,如今秦贵妃可是把太子盯的不要太紧,如果说硬要发生些什么事情,他还真不知道。   总之,百里卿梧的动作太过于快速,就连他元尧都有些措手不及,更别说元盛昌的同谋人了。   “不管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二哥都会保护好你的。”元尧扯出一抹笑意,好似在给元媛什么保证一般。   元媛听着元尧这般说,淡然一笑,“二哥是要去姜姑娘那里吗?”   闻言,元尧剑眉一皱,“打算要去的,不过小妹有些不高兴,那二哥便陪你啦。”   果然,元媛在看到元尧眉间皱起的模样,笑出了声,“什么嘛,应该就是来找我的吧,我才不信我在二哥的心里比姜姑娘还重要呢。”   元尧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他可还真是没有把姜姑娘放在心里,况且,再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   自从元启去元李氏的院子中说了一番后,也没有在踏进元李氏的院子。   元香从元李氏的院子中出来后呆了两日便回了夫家。   而元盛昌一直在西丰街的岳府,听说岳乐身子虚弱无比,元盛昌一步不离身的照顾着。   元府中好似一切都归于平静,但是府上的人却是知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直到,宫中传来皇上驾崩的事情…… 第189章 东风放出   安丹院中。   百里卿梧今日难得执着棋子,好似离开大燕后都已经没有在碰过这东西了。   而与百里卿梧对弈的人是墨梅,主仆二人好似都比较专注,除了偶尔棋子放在棋盘上的声音,便再无其他声音。   幽然却是兴致缺缺的在屋中打起盹来。   花蓉花月在屋中刺着绣,对于帝都中沸腾的事情,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墨梅见着百里卿梧的路数好似在示弱,挑了挑眉,说道:“姑娘这是在让着奴婢吗,怎么把棋子下在了边缘处?”   百里卿梧轻轻一笑,说道:“你觉得我会让着你吗?”   果然,待墨梅放下棋子后,才发现百里卿梧刚刚下的那一枚棋子不过是障眼法而已,怔愣了一下后便笑了起来,“真想知道姑娘的脑子怎么长的,总是能知道一些奴婢不知道的事情。”   百里卿梧在是落子,拧着的眉头微微舒展,笑着说道:“兴许不是脑子行,而是怕失败宁愿多走些冤枉路,也不要走向失败啊。”   墨梅虽然不知道百里卿梧指的是什么事情,但她知道一定是姑娘经历过的,所以,有的事情以往是错的,姑娘宁愿多走一些路程,也不要才往那条错的路走下去。   “你怎么看待如今帝都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百里卿梧眼皮也没有掀一下,目光一直看着棋局,声音清清淡淡,好似就随口说起一般。   墨梅看了看屋中的花容以及花月,声音不由的压低了不少,道:“元盛昌的事情与皇上驾崩都传进帝都百姓的耳中,显然元盛昌的事情便会压制一下,相比之下,百姓们此时更愿意相谈的事情便是太子殿下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   “你永远都是看的这般通透。”百里卿梧淡笑一声,手中的棋子继续落子。   “可是,有的人不会让太子殿下名正言顺的登基,今日已经传出皇上驾崩,秦贵妃今日便会动手。”墨梅如实的说着,“秦家的实力毋庸置疑,秦国公虽然养老在府邸中,秦小公爷却着实有些可怕。”   “元盛昌是秦家的人,当年元盛昌能毫不费力的把一个帝都做药材生意的张家家产全部收入囊中,这其中不会没有秦家做手脚。”百里卿梧轻言的说着。   墨梅微微一愣,她当是知晓百里卿梧口中的张家是谁,但是,姑娘也不过来帝都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而已,怎么知晓和秦家有关?   “秦家不是找不到任何错处吗?”百里卿梧干脆把拿起的棋子又放进棋篓中,抬眸看着墨梅,说道:“秦家养着的那么多人,随随便便一个人士为秦家遮挡丑事,依着秦家的势力照顾一个小小的氏族,当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元盛昌先是娶了张家的嫡女且还是唯一的女儿,张家的家产不管怎么样,都会落在元盛昌的手中,不过半路杀出一个元李氏罢了,张家的家产或许只有一半或者一小部分落入了元盛昌的手中。”   “想想这些年元盛昌是如何的靠着秦家那颗大树平步青云的。”   墨梅这一瞬间,才是知晓自己的眼界有多窄,为何姑娘才刚来帝都没多久就把帝都好多的情势都看的清清楚楚?   “姑娘的意思是,当年张家一大半的家产都落入了秦家?”墨梅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   百里卿梧微微一笑,一瞬不瞬的看着墨梅的眼睛,说道:“是不是真的,只有元李氏与元盛昌知晓。”   “姑娘是要……?”墨梅挑眉问道。   “前几日的元李氏可没有彻底与元盛昌撕破脸呢,我想要的是,元李氏与元盛昌彻底决裂,包括当年张家之事一字不漏的告知天下。”百里卿梧玩味一笑,似乎有些高深莫测。   “奴婢该如何做?”   百里卿梧起身,墨梅也起身与百里卿梧并肩站着,二人在院落中慢慢的走着。   百里卿梧声音异常的细小,她说道:“这个时候元盛昌一定知晓皇帝驾崩的事情,就算在是心疼那个岳乐也会知晓什么事情孰轻孰重。”   “而元李氏也一定会借着此番机会与元盛昌搞好关系,毕竟,照着元李氏的性子怎甘心放弃这些年苦苦经营的元夫人身份?”   百里卿梧平视着前方,眼眸深处是掀起的笑意,“此时,便是那个岳乐出场的时候。”   说着,百里卿梧的脚步停下,看着墨梅,“知晓怎么做吗?”   墨梅看着彻底与以往那个静默的姑娘有些不一样的姑娘,道:“姑娘,岳乐此时能做什么?在说她并非是我们这边的人。”   闻言,百里卿梧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着,淡淡的说道:“你永远不要小看一个女人的报复心,不管是岳乐还是元李氏。”   百里卿梧说着,便是在墨梅的耳边轻声低语,在远处已经走出房门的花月见着百里卿梧在与墨梅细声低语着,眉头蹙了起来,眼中满是不高兴。   待墨梅听懂百里卿梧的意思后,皱起的眉头也跟着舒展开,脸上带着察觉不到的笑意,“姑娘,奴婢这便去找元二公子。”   “去吧。”   待墨梅走远后,百里卿梧轻声感叹。   “所谓美人泪英雄冢,这世间总有那么些男人喜欢美人,却只喜欢美人。”   那么那些被岁月摧残的女人年轻时不也个个都是美人?   ——   在得知皇帝驾崩后,整个帝都的都是一片哀嚎,所有的街道上都是挂着的白灯笼,所有的喜事都不能拿在明面上来说,就连平日挤满的茶楼都是寥寥几人。   皇帝驾崩,便是太子登基,待太子登基后才来安葬与先皇。   然而,此时的帝都却没有得到任何太子登基的消息,以及东宫的消息。   而如今的东宫完完全全的被禁军包围住。   大殿中小李子已经慌乱不已,在是看向那案桌后坐着安然淡定的人,着急的说道:“爷,奴才的祖宗,外面的禁卫军已经把整个东宫都给包围住了,秦贵妃是明着要让三皇子登基了才放爷你出去啊。”   跪坐在案桌后的少年眼皮都没有撩一下,他风轻云淡的说道:“她要的东风已经放了出去,也不知晓发展的怎么样了。” 第190章 瓮中捉鳖   “她要的东风已经放出,也不知晓发展的怎么样了。”   少年缓缓的放下手中的折子,抬眸看着满眼焦急的小李子,清澈的眸子中有着不少的笑意,“本太子都不着急外面的禁卫军,你着急什么?”   小李子见着少年如此的不在意,差点气吐血,“奴才的小祖宗,外面围着的可是禁卫军,如果爷你在明日之前没有顺利的登基,事情真的很严重,秦贵妃不止会顺水推舟的让三皇子登基为帝,还会让爷你直接出不了东宫,最后,他们不会放过殿下你呀。”   黎赋闻言,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案桌上的奏折,眉间的笑意多了几分慵懒,“本太子不都说了吗,这是她要的东风,而不是秦贵妃用来制止我的手段。”   小李子有些不懂,疑惑的说道:“爷,你的意思让皇上驾崩的消息是百里姑娘让你透露出去的。”   小李子深知皇上驾崩的消息被千岁爷给封锁了,就连秦贵妃也是不知晓。   但是今日晌午才传出皇上驾崩的消息,没有半个时辰,禁卫军便包围了东宫,可想而知秦贵妃是一点也不惧怕太子殿下名正言顺的身份,反而,就怕太子殿下不反抗。   若是此时东宫的太子殿下反抗外面包围着的禁卫军,秦贵妃便会更容易的让三皇子登上皇位。   太子不傻,秦贵妃也知晓太子不会此时撞入枪口之上,总之,皇帝驾崩的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这两日包括秦贵妃在里面的秦家人都会很忙。   都会紧盯着东宫。   便会对帝都的事情有所松懈。   百里卿梧知晓,黎赋更是知晓,这场瓮中捉鳖的戏码,这二人里应外合要扳倒秦家虽然不会轻而易举,但也不会经历千难万险。   黎赋剑眉轻轻挑着,淡淡的说道:“那你以为本太子怎么会选择这个时候让父皇驾崩的消息传出宫外?”   闻言,小李子有些理解了太子殿下的不慌不忙,便颔首在一旁,垂眸说道:“如今东宫被禁卫军全全围住,宫外的消息也不会像以往那般准时的传入东宫,百里姑娘能顺利的把秦家的缺口找不出来吗,而且必须是今日到明日晌午之前。”   “就算百里姑娘手段了得,对付元盛昌和元李氏是小菜一碟,若是遇上了秦寅和秦贵妃,百里姑娘该是怎么办?”小李子有些担忧的说道,毕竟秦寅和秦贵妃的手段也是不能小看。   果然,黎赋在听闻秦寅的时候,清亮的眼睛暗淡了一下,正在收拾奏折的手稍稍的顿了一下,才是抬眸看向小李子,声音生硬了几分,“让暗四时刻保护她,她不能离开暗四的视线内。”   小李子猛然抬眸看着太子殿下眼中的深沉之色,又是想到东宫外的禁卫军,“殿下,若是此时派人出东宫,一定会被秦贵妃的人所知晓,若是让秦贵妃知晓殿下你如此紧张百里姑娘,东宫太子阵营的人便会处于下风。”   黎府冷然一笑,“秦贵妃只是盯着东宫,却是没有盯着司礼监,通知风洵,本太子加大筹码,让他的人去保护她。”   “殿下……”小李子欲言又止,从来都是殿下决定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改变,如今如此执着的保护百里姑娘,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但小李子仍旧奉命行事,“奴才这就去通知司礼监的人。”   黎赋把手中最后一本奏折放下后,便起身,往大殿大门走去,嘴里也说道:“秦寅这些日子可有在去雍咸宫?”   小李子闻言,颤颤的说道:“这些日子因着注意皇上驾崩的事情,奴才便没有关注过雍咸宫,殿下是在怀疑什么吗?”   黎赋淡淡一笑,似调侃的说道:“秦寅并非秦贵妃的亲弟弟,却是时常的出现在雍咸宫,本太子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然而,到了此刻黎赋也没有想到秦寅和秦贵妃保持着那种关系,毕竟,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但到底也是姐弟关系,不顾人伦的事情,太子从未有想过。   “秦小公爷的秘密不就是、不是秦国公的亲儿子吗,难道是秦贵妃想利用这一点让秦小公爷竭尽全力都要为三皇子夺到皇位?”小李子把黎赋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少年闻言,眉梢处稍稍拧着,说道:“利用?不会,秦贵妃不利用,秦寅也会竭尽全力让三皇子做上皇位,秦寅这个人啊,和风洵半斤八两,所以,不会存在秦贵妃利用。”   “那奴才让司礼监的人好好盯着秦贵妃以及秦寅。”小李子慢慢的跟在黎赋的身后,恭敬的说道。   “是让风洵好好盯着秦贵妃以及秦寅,这件事情不能出现丝毫的差错。”黎赋说着,脚步也放慢了不少,眼神中有些放空,“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我不想让她在这南疆陷入两难之地,她不属于南疆。”   最后一句少年的声音很是细小,小李子只是听到了声音,但说的什么并没有听清。   ——   东宫被禁卫军围住的消息被封锁的死死的,而雍咸宫中的秦贵妃却是在忙着三皇子登基的一切事宜。   秦寅也在,皇帝驾崩的突然,还好他们在第一时间便把太子软禁在东宫,接下来的事情便会好办太多。   时间只有此刻到明日晌午,如此短暂的时间,着实让秦贵妃以及秦寅顾不到宫外的事情。   雍咸宫大殿中。   “一切都已经形成定局,我不希望在最后的关头出现我不想看到的事情。”秦寅对着正在品着茶水的秦贵妃说道:“比如软禁在东宫的太子突然反转,让我们所做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果然,秦贵妃闻言,端着的茶盏微微一顿,她挑眉看着秦寅,道:“如此的时候,你怎么就觉得黎赋那个贱种会反转?”   “你可不要忘了这宫中还有一个司礼监,风洵可有被你说动弃了太子而助三皇子一臂之力呢?”秦寅反问的说道。   秦贵妃在听闻司礼监的时候,眼中有着明显的不屑,她说道:“一群不男不女的东西还妄想手持朝政,真当这皇家黎氏无人了是吗。”话语间全是对司礼监的不屑。   秦寅亦然是冷笑,“风洵交给我……”   “贵妃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秦寅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跑进来的是三皇子身边的书童,见着秦寅也在,脸色都变了变。   秦贵妃见着如此莽撞的奴才,脸色自然不好,她也很不喜欢听见‘不好了’这三个字。   “有事说事!别说些本宫不喜欢听的!”秦贵妃声音中充满着怒气。   那书童看了看秦寅一眼,才是吞吞吐吐的说道。   “元家、元家夫妇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说当年张家的家产、家产……”   “被秦家收入囊中,还说、”书童抬眸颤颤的看着秦贵妃,又继续说道:“还说,秦家徇私枉法害死张家满门……” 第191章   “还说,秦家徇私枉法害死张家满门。”   书童说完便是知晓大殿中的气氛以及僵到了极点,就连呼吸都不顺畅,就怕呼吸重了,下一刻遭殃的便是他。   秦贵妃的脸色十分的难看,想到这几日元盛昌和元李氏那两个蠢货做的事情简直不能直视,这就不说了,这两口子居然在最要关头把几百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事情给捅了出来。   “蠢的无可救药。”秦贵妃冷凝的声音让大殿中的宫女以及书童心尖一颤。   秦寅神色自然,慢条斯理的捋了捋锦袍,起身,声音也听不出喜怒,“微臣告退。”   秦贵妃看着秦寅的眼神有些眷恋,却是没有见到秦寅回头看她一眼,越是这样,秦贵妃越是想要坐上太后的位置,她的儿子必须坐上皇位。   就算她得到这个男人的心,也要用权利圈住这个人。   越是这般,秦贵妃的眼眸深处狠意越是明显。   看向大殿中央的书童,冷然道:“让三皇子来雍咸宫一趟。”   “是,奴才这就去。”书童说着便是从地面上爬起来,然后拔腿便是冲出雍咸宫,如今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让贵妃娘娘知晓三皇子在雅兰苑中,不然,雅兰苑的女人都得遭殃。   秦贵妃见着书童害怕的模样,声音又是想起,“去看看三皇子在什么地方鬼混。”   只见大殿中的黑影一闪,单脚跪地的暗卫恭敬的说道,又瞬间消失在大殿中央。   秦贵妃眼眸深处的冷意慢慢的淡去,嘴里喃喃自语道:“元家……”   随即又是听到一声轻蔑的冷笑声。   秦贵妃起身,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宫装摇曳在地,淡淡说道:“本宫该去给陛下守灵了。”   说完带着一行人走出了雍咸宫。   ——   然而今日的元府已经闹得不可开交,所有的奴仆以及主子都是在拥挤在元府的大门前。   明明前脚派人来收拾元盛昌的衣物,结果后脚皇帝驾崩,元盛昌便不得不回府前来拿书房中的重要密函以及通知人来相商储君的事情。   可是哪里知道元李氏便就在府中等着元盛昌,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让元盛昌难堪至极。   “放肆!你这泼妇,什么话你都敢说,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局面!”元盛昌从未有像今日这般后悔与元李氏有牵连,还让这个只会撒野的女人做他的正室。   “不管什么局面,你今日若是收拾东西去那小贱人的府邸,我便把当年所有的事情抖出来,元盛昌,你不让我好过!”   “那大家都不好过吧。”   元盛昌听着元李氏这般说,更是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在无理取闹,就算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那也算是正常,放眼整个帝都,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就连养着外室的男人更是数不胜数。   怎么到他这里,元李氏这个女人便如此的不懂事,想到不但岳乐的事情让他着急,就连如今皇帝驾崩的事情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   毕竟,只要三皇子一刻没有登基为帝,那他一刻都不得安稳。   偏偏这个时候元李氏在最重要的时候拖了他的后腿,凡是挡他仕途的人他一律不会忍,哪怕是陪伴他这么些年的女人。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威胁到我?李雯岚,这些年是我太过于放纵于你!”元盛昌说着恶狠狠的指着元李氏,“我在不好过也不会落魄于去求你们李家!”   “至于你说的当年张家之事,如果你想要启哥儿从此跌入泥地,那就随你怎么说!”   元李氏最是恨透别人威胁于她,元盛昌居然为了岳乐那个女人连他们的儿子的前途都不顾了,脸色立马变了变。   “元盛昌!好啊,这是你说的!” 第192章 更有计谋   “元盛昌!好啊,这是你说的!”元李氏瞪着那个翻脸不认人的男人,心底如一双手在她心上使劲的撕扯。   “你就是为了那个贱人连启儿都不顾了是吧!”   “这是老子说的,李雯岚,我告诉你,今日我就把话放在这里,如果你想好好的让启哥儿日后不遭受闲言碎语,你就把嘴巴好好的闭上,如若你想要启哥儿日后遭受白眼,从此过上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你尽管去到处撒泼乱说话!”   “你!你!”元李氏实在是没有想到元盛昌是这般的凉薄无情,想到这个男人日后与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她不在是元家的妇人,声音也是软了下来,“盛朗,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我这个样子是为了你吗,你就真的能眼睁睁的离我们而去吗,你我夫妻二十三载,就算你心系那个女人,你也不用做的这般决绝啊。”   元盛昌没有想到元李氏会突然软下来,这实在不像是李雯岚的性格,他看了一眼身边小厮背着的包袱,声音亦然冷淡,“什么事情都是你挑起,什么决绝的话都是你先挑明,现在你却说是我做事决绝?”   “那还不是因为你。”元李氏强忍着怒意,咬着牙说道:“这些年你在府上就连小妾都很难碰几次,这帝都谁不知道你我二人是夫妻中的楷模,却是突然传出你在外面金屋藏娇,这让我如何能接受,你养着外室也就算了,可是凭什么也是夫人!”   “她岳乐是你的夫人,那本夫人算什么!”元李氏在说到夫人的事情,终于忍不下去,吼道:“本夫人算什么!你说啊!”   元李氏的怒意在元盛昌的眼中已经自动屏蔽掉,他冷声一笑,“岳乐从不像你这般像泼妇,就连孩子掉了也没有半句你的不是,你倒好,年长她不说,就连大度都不如她!你说,你算什么?”   “你……!”元李氏连连往后面退了几步,要不是身后的赵嬷嬷扶着她,差点摔在地面上。   还有什么是比这些话更为扎心,拿一个年轻又美丽的女子和她比。   这不是在戳她心窝吗,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不是在告诉所有人,她李雯岚不如一个做妾的贱人!?   远处的马车中,元尧看着元李氏的脸色,冷声一笑,便放下车帘。   风洵垂眸看着怀中柔顺的波斯猫,淡淡一笑,道:“元夫人自己也不是从做妾走过来的吗。”   元尧诧异的看向风洵,很是自然的说道:“可能是她从做妾走过来的,知晓自己如今得到的东西来之不易,便不能容忍任何觊觎她自认为属于自己的东西,包括元盛昌。”   “这也是为何姜九偲能用小小的伎俩元家的这两口子便进了圈套。”风洵剑眉轻轻一挑,想到百里卿梧的容颜,轻笑,“看来本座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姜姑娘啊。”   起码比他想象中更有心计,更有计谋。   也难怪黎珂会如此看重她。   元尧见着风洵有些晃神,郑重的说道:“如今殿下被困东宫,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风洵闻言,眼神也是凝重不少,他完全没有想到太子会配合百里卿梧,如今看似帝都中只有元氏夫妻在闹腾,却是不知当年张家以及秦家都被牵连了进来。   如今这局面,便只能……   “等。”   “等?”元尧挑眉,“明日便是要太子登基,千岁爷,这怎么等?”   “你也说了是明日,此刻离明日还有好几个时辰,谁说得准这几个时辰中便不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风洵风轻云淡的说着,异瞳中好似有什么在闪烁,他薄唇轻轻一扯,对着马车外的侍卫说道:“回宫。”   话落,马车便慢慢行驶着。   元尧又是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元府的大门,冷笑一声,又重新放下。   如今这局面,已经完全像太子殿下倾斜了去,只要秦贵妃以及秦家倒下,区区三皇子就连他元尧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太子殿下。   元盛昌不把当年吞了张家的家产如数的吐出来,他怎么会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们?   马车渐渐的消失在有些热闹的街道中。   然而元府大门中刚刚在恼怒的元李氏此刻已经想把突然出现的妇人撕的粉碎,赵嬷嬷也是拦着元李氏,生怕下一刻元李氏会冲去那妇人跟前。   此刻的元李氏手中拿着锋利的银簪,眼睛中还有看得见的红血色,“那个小贱人要死你个老贱人拦着做什么!要死便死!来找我男人做什么!滚!”   站在元盛昌面前的妇人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湿意,说道:“老爷,夫人就在奴婢离开一小会儿便做出了此等傻事,奴婢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找老爷你的。”   元盛昌听后已经心疼不已,想着那个单纯的岳乐,看着元李氏的眼神又是不对劲,若不是这个女人发疯的去岳乐的府邸中疯闹,他的儿子怎么可能流掉?   “你先回去,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便回府。”   “你敢去!”元盛昌说完,元李氏立即接过话来,声音激动中有着明显的怯意,她怕极了元盛昌就这般一去不回,从此她便是帝都的笑柄。   居然没有赢过那小妾,自己的男人就这样的跟着小妾鬼混在了外面,她的儿子可怎么办?   然而,元李氏越这般,从岳府前来的妇人越不是把元李氏放在眼里,妇人轻叹一声,说道:“夫人今日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就是要老爷你陪着才能安宁下来,从老爷你走后,夫人浑浑噩噩的睡着,偶尔嘴里还喊着孩子孩子。”   “唉,夫人又没有得罪谁,也从来没有说谁的不是,只是心里有了老爷,便受了如此大的罪,真是可怜的姑娘哟。”妇人说着硬是从眼中挤出了几滴眼泪。   妇人有继续哽咽的说道:“在没有出事之前夫人一直都以为老爷是做药材生意的,没想到是帝都的大官,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是在打击着夫人,老爷啊,夫人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老爷你啊,如今老爷不光是有家室,更是朝廷命官,夫人定然是以为她真的是妾,便一心想着寻死。”   “夫人从来都是说,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如今,哪里知道,哪里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啊……”   元盛昌听着岳乐想寻死而且也因为自己欺骗于她,便愧疚不已。   他深深说着,似乎在保证着什么,“她不是妾!乐儿怎么可能是妾啊!”   “元盛昌!那你的意思便是我是妾了?!” 第193章 自私自利   “元盛昌,那你的意思便是我是妾了!?”元李氏阴寒的看着元盛昌,声音亦然是无比的充满冷意。   然而就算口气在如何的充满冷意在元盛昌的耳中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   站在元盛昌面前的妇人继续抽抽泣泣的说道:“就算老爷与这位夫人有如何的感情,都与我们夫人没有关系。”妇人说着,又是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信笺,继续说道:“老爷,夫人让奴婢把这封信给你。”   元盛昌立即从妇人的手中抽过信笺,快速的撕掉抽出信纸看着上面的字迹。   在看到最后信上说着要元盛昌好好安心做朝廷事情,让他不要在去西丰街时,元盛昌觉得岳乐这个女人和元李是比较,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看看元李氏嚣张跋扈的样子,就觉得岳乐越是体贴贤惠,这么一比较,元盛昌就恨不得立刻去看看虚弱的岳乐。   心中那般想着,元盛昌也的确是那般做的。   “元盛昌!”元李氏见着元盛昌把手中的信纸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便转身离去,嘶吼道。   然而元盛昌听到元李氏的声音只是稍稍的停顿一下,便继续望人群中走去。   “爹!”是元媛的声音。   元盛昌这才是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眼中有着惊恐的元媛,这个是他最小的女儿,自然宠爱一些,小女儿也是自来听话乖巧,如今看着小女儿用着这种无助的眼神看着他,一丝愧疚从内心掀起。   “爹,你真的要走吗。”元媛并没有看着元李氏,只因为父亲的关心比母亲的要多一些,心中自然有些不舍。   小姑娘的心思自然是,日后又一个女人和父亲在一起,然后还有弟弟妹妹出生,那父亲是不是就像母亲一样,对她爱理不理,只要不饿死她就可以了?   元盛昌看着小女儿的眼神,有些不忍的说道:“爹爹会回来时常看你的。”   元媛闻言,有些不舍,并没有挽留:“那、爹你去吧。”   元媛从来都是知道,母亲最是看重大哥,最是喜欢和母亲一样的大姐,从来都是觉得她只是一个可以为大哥带来利益的女儿。   看看大姐成亲后的日子,便知晓元家的女儿只有成为元家男儿垫脚石的棋子。   啪!   元李氏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元媛的脸上,“你这没出息的东西!你爹是要去那个贱人的地方!你就这样让着你爹去?!”   元媛颤抖的看着元李氏,牙齿紧紧的要着嘴唇,惊恐的看着元李氏。   “李雯岚!你打她做什么!”元盛昌怒吼道,紧接着便是上前猛的推了元李氏一把,转身扶着元媛,“媛儿,你没事吧。”   元媛的眼中一丝冷意沁出,她一如既往的没有发脾气,只是这次比以往更为安静。   元李氏见着元盛昌护着元媛的模样,便是知晓元盛昌还是在乎这个家的,便是发狠话的说道:“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没用的东西,你可没有别人的命哭哭啼啼便能得到男人的宠爱,还不给老娘滚进去!丢人现眼!”   元盛昌明显得感觉到了扶着的小女儿手臂僵硬无比,下一刻,扶着的手臂便从他的手中抽出。   元媛看着元李氏,冷冷一笑,“我丢人现眼?”   元媛笔直的站在元盛昌的旁边,冷眼的看着所有人。   自嘲一笑,“也对,在你们的眼中什么时候不觉得我是你们的丢人现眼啊。”说着,她冷凝的眼睛稍稍变淡,“娘,现在谁才是在丢人现眼?难道你是真的不知道?”   “你说爹爹无情,你什么时候对爹爹有情过?你自来都是自私自利,什么都是要以你的利益为中心,你看重大哥,可是你真的就是看重大哥吗?”   “你难道不是看重大哥的仕途能给你带来比爹爹带给你的荣耀吗,你的目标是什么?”   “不就是诰命夫人?”元媛说着又是冷冷一笑,“可是,你从来不知道维护家人,我是你的女儿,不是妾生的,为什么你只想着我能给你带来多大的利益呢。”   “现在也是,明明手中握着一局极好的棋局,却是生生的把这棋局下的稀巴烂,如若你不带人去西丰街去大闹一场,不把那个岳乐的孩子折腾掉,父亲怎么会心疼岳乐?”   “明明是父亲背着你金屋藏娇,如今却全是你的不对。”   “你从来都不会想自己的错,错永远都是别人的,我算什么东西啊,不过是你们的垫脚石罢了。”   元李氏被这个从来都没有反抗过自己的女儿征愣住了,她的嘴唇有些颤抖,硬是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   元盛昌也是没有想到这个历来就乖巧的女儿会说出这么一翻话来,定定的看着元媛,没有开口。   “你们要闹就闹吧,也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元媛说完,没有在看一眼元李氏以及元盛昌,便踏进了府中。   都是凉薄透顶的人,怎么会怜惜她一个女儿。   女儿在他们眼中不过就是能带给他们利益的赔钱货罢了!   一时之间,元府大门前一片安静。   打破这沉静的是一道硬朗沉稳的声音,“元大人元老爷可真是好雅兴啊,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在嘴的如此如胶似漆,如此难分难舍。”   元盛昌和元李氏的视线都是看向像他们走来的男人。   二人都是暗道不好,秦寅。   元盛昌毕竟在朝堂之上都是能说会道,想着如今的局面,便是知晓秦寅来元府是为何,脸上立即掀起一抹笑容,“小公爷,你怎么来了?”   秦寅一身玄色锦袍,眉间硬朗无比,薄厚适中的唇轻扯一抹笑意,道:“听闻元大人,元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说秦家的不是。”   “便前来看看,你们两口子到底是如何往秦家泼脏水的。”   果然,元盛昌听到秦寅如此说,心颤抖了一下,当年之事,可是黑字白纸的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旦事情从他元家败露,那所有事情就是他元盛昌一人承担。   元盛昌点头哈腰的说道:“让小公爷看笑话了。都是卑职那不懂事的内人说了乱七八糟的事情,让小公爷操心了。”   元李氏还没有从元媛的话中回过神来,便见到秦寅如此嚣张,还有元盛昌恭敬的模样。   便轻蔑一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谁怕谁啊,反正,她一人不好过,谁也不好过。“也就只有欺软怕硬。”   “当年张家的家产可不是元家独吞,秦家可是大头呢……” 第194章 人各有命   元李氏挑着眉头说着清淡的语气,更是用着仇视的目光看了一眼元盛昌,然后才是看向秦寅,又是继续说道:“小公爷应该是记得很清楚,不用我这妇人来提醒吧。”   秦寅斜长的眼眸半眯着,看着那毫无没有任何畏忌的元李氏,精明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杀气,瞬间消失。   “李雯岚,你这疯婆子!”元盛昌想到元李氏在秦寅面前如此的撒野,便会想到自己的仕途,冷凝着元李氏,沉着声音说道。   元李氏轻嗤一声,看着元盛昌:“我是疯婆子?”说着又是看向元府门前越来越多的人,轻笑起来,“哈哈哈……”   秦寅听着元李氏如此疯癫的笑声,眼中淡然的神色几乎消失,看来这个老女人是要和元盛昌同归于尽。   真如秦贵妃所言,蠢的无可救药。   还没有等秦寅制止元李氏不在疯言疯语,人群中又是响起一道声音,“老爷夫人,不好了,大公子出事了!”   下一刻,元李氏的视线便看向人群中慌乱挤着人群的人,那是元启身边的小厮,元子。   元李氏推来扶着她的赵嬷嬷,往元子走去,“启儿怎么了!启儿怎么了!啊!”   元子终于挤过人群,看着元李氏着急的模样,有些颤意的瞳孔不敢与元李氏对视,用着还喘着气的声音,说道:“夫人,大公子与三皇子闹了不快。”   元子说着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元李氏,又是往元盛昌看去,在看到元盛昌站在一起的秦寅时,瞳孔一缩,就连脖子都缩了缩。   但到底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三皇子让他的侍卫把大公子狠狠的打了一顿,奴才根本就进不了大公子的身,只能来通报老爷夫人。”   元子眼中充满了怯意,但声音中的着急充分让人可以想到这元家的大公子或许已经伤的厉害。“老爷夫人,你快去看看吧,奴才走出第一楼的时候,三皇子的人还在打公子。”   “若是,若是再不去制止,公子可能会有,有性命之忧。”   轰!元李氏什么都没有顾忌,便往人群中冲刺去。   元盛昌也是没有在顾虑身侧站着的秦寅,也是跟着元李氏,元启到底还是他心疼到大的儿子,听说元启受欺负的时候,心中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拥挤的元府大门前因着元氏夫妇的离开又因着在如此重要的关头三皇子让人殴打权贵子弟,也是让许多人好奇不已。   便纷纷的往帝都的第一楼赶去,人群中哄闹的声音也是异常的诡异。   秦寅见着越来越稀少的人,对着身边的人说道:“去查查三皇子与元启是为了什么大打出手。”   “是,主子。”秦寅身边的人说完,也是往第一楼走去。   待元府大门前只有稀疏的几人时,秦寅走下石梯往马车走去,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停下脚步。   “姑娘,这几日天越来越暖和了,多出去走走也甚好。”幽然扶着百里卿梧,俏皮的说道。   百里卿梧嘴角只有轻轻的笑意,询问道:“元尧这去哪里了?这么好的天,没有他陪着,可真是可惜了。”   闻言,墨梅强忍着笑意,姑娘不就是在说没有元二公子去看戏可惜了吗,不过她还是用着肃然的口气说道:“姑娘,二公子可能有事情要忙吧,今日这天气这般好,姑娘出门的话,二公子也应该知晓,奴婢想,可能等下二公子便寻来了。”   百里卿梧觉得有道视线在盯着她,便往那个方向看去,看到矗立在右侧街道上一身玄色锦袍的男人,挑了挑眉,对着那个男人礼貌的笑了笑,便收回目光。   她说道:“他要是能寻来便甚好,如若不寻来,我也知晓他是在忙他的事情。”   “姑娘,既然这般,那就我们去走走吧。”幽然也是看见了秦寅,便有些着急的说道。   墨梅听着幽然口气有些不对劲,便往百里卿梧刚刚看去的那个方向,然而那个玄色锦袍的男人已经转身,便收回目光。   幽然扶着百里卿梧,在她耳边低语,说道:“姑娘,刚刚那个就是秦家小公爷,秦寅。”   百里卿梧诧异的挑着眉头,然而她却并没有回头在往那个方向看去,只是淡淡的说道:“来了便好,来了就表示秦家怕元盛昌以及元李氏的嘴巴不牢固。”   “但是姑娘,奴婢一直不明白为何要在今日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情,好像这对太子殿下并没有什么帮助。”幽然皱着眉头问道。   墨梅淡淡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   “秦家这么多年来能利用别的世家建立没有任何把柄以及很好的名声,就表示秦家有足够的势力,秦家背后一定养着一批绝顶高手。”   “如若不把元氏夫妇牵扯在众目睽睽之下,秦家的人什么时候出手,元氏夫妇什么时候被暗杀而死,我们便不得而知,更甚者,便是我们对秦家的势力没有一丝抵抗力。”   幽然听着闻言,眼中一道亮光闪过,她说道:“我懂了,所以先是元李氏和元老也在这元府大门前当着帝都老百姓的眼前大吵一通,然后捅出当年张家的事情与秦家有关,最后,秦家的人做贼心虚不得不来元家制止元氏夫妇,也来警告他们什么是祸从口出。”   “也正是因为这般,所有的事情都得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只要元氏夫人在说出张家当年的事情与秦家有关。”百里卿梧风轻云淡的说着,眉宇间尽显端庄气势。   她接着说道:“有人刺杀元氏夫人,那便不是和秦家有关这么简单,只要有人刺杀元氏夫妇,那就是秦家的人动的手,如此这般,秦家的事情败露,当年被张家受惠的氏族就算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也会讨伐一番秦氏一族。”   “如此一来,秦家被牵制,便是三皇子被牵制,太子殿下便有的是时间来周旋,对吗。”幽然震惊的看着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侧头看着幽然,红唇一扯,“你真聪明。”   幽然眉头一蹙,到底是谁聪明啊,不敢想……   “姑娘,那元家的大公子会怎么样?”,墨梅突然问道。   百里卿梧脸色也是肃然了不少,她目视着前方,看着日头正好,却是冷然一笑,“不知轻重的和天家人抢女人,只能说、”   “人各有命……” 第195章 伸张正义   从元府前缓缓行驶的马车中,秦寅放下手中的帘子,轻言的问到:“那是谁,元府好像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马车外的侍卫闻言,眼睛微微一转,说道:“那是前段时间帝都城中闹的沸沸腾腾的姜姑娘。”   姜姑娘?长公主的人?秦寅神色中有些深沉,这个一来帝都便和长公主以及风洵有关系的女人,真的如表面看到这般简单?   就真的和元尧情深?才是不顾名声都要入住元府?   此时的秦寅总觉得这其中有着不一般的关系,但是想到一个女人不会轻易的把名声拿来开玩笑便没有多计较。   顶多就是认为如表面上的那样,姜姑娘为了元尧不顾名声也要和元尧在一起。   也正是因为这样,元尧也比以往更是勤的回到元府。   “主子,是要属下去盯着那个女人吗?”马车外的侍卫恭敬的说道。   闻言,秦寅收回思绪,说道:“不用,一个看重儿女私情的女人,并不用多大的关注,也与这场夺位之战没有任何关系。”   秦寅说着,想到三皇子在这个时候闹出与元家大公子的事情,神色霎时一冷,“去第一楼。”   马车缓缓的往帝都的南城第一楼行驶去。   南疆帝都南城第一楼。   因着皇帝驾崩并没有多少人敢这般放肆的寻酒作乐,但、还是有个别不畏惧皇权的人,在暗中寻、欢作乐。   这个时候还在帝都中蹦跶的人,不是位重权高的高门子弟,那便是皇家之人。   今日的第一楼中没有往日那般热闹……   但随着三皇子在第一楼的大堂中让人把元家公子大打出手后,便迎来了许多看戏的人。-   明明就是多事之秋,不该有这么多人出现在这大堂中才是,但,还是有了这么多人看戏。   三皇子黎宣冷眼的看着已经躺在地面上没有任何反抗的元启,轻抚怀中的受了惊吓的娇媚的女子,又是安抚的说道:“他敢侵犯与你,这就是下场,舞儿乖,日后没有人敢轻看于你,就算你是青楼中的姑娘,那也是个清白的清倌,这以后整个南疆都是本皇子的,看谁还敢轻佻与你。”   怀中娇小的女子仍在瑟瑟发抖,听着三皇子如此安抚的话语,不但没有膨胀,反而还害怕不已。   不管是元家还是三皇子都是她不能得罪的人,她一个小小的人物,今日却是让三皇子与元大公子大打出手,看倒地的元大公子,可千万别闹出人命。   就算元家追究起责任,就算是三皇子要的元大公子的命,最后还是会由她来抵命,或许还会生不如死。   然而围在大堂中的人看着这一幕,无疑是在想着若是三皇子真的坐上皇位,那日后的南疆定将会民不聊生,昏君一个!   人群中也开始交头接耳,小声的谈论着。   “皇上才刚刚驾崩,就说整个南疆都是他的,也太不把太子殿下放在眼里了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三皇子身后可是有着秦家,太子殿下有什么啊,司礼监?别开玩笑了,就算千岁爷能操持朝堂事宜,那也只是黎氏的奴,一个奴才能帮助太子什么啊。”   “难怪如今皇上刚刚驾崩,三皇子就如此的肯定会坐上皇位了。”   “嘘,你小声一点,要是让三皇子的人听见了,元大公子的便是你的下场。”   二人的对话完,便看了一眼大堂中央站着的三皇子还在安抚怀中娇俏的女子,便小心翼翼的退出了第一楼中。   然而周围的人把二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因着这几日被人重提了当年张家的事情,在是想想秦家,不就是因着位重权高来践踏人命吗?   “都让让,让让,元老爷元夫人来了。”   声音落下,人群中便是让出了一条路,直到元李氏慌忙的走了进来,接着便是元盛昌。   黎宣闻言,眼中的轻蔑一晃而过,却是感觉到了怀中的小女人身体僵硬无比,他轻轻的拍着女子的肩膀,无所畏惧的看着元家夫妇走进大堂,以及看了一眼还躺在地面上的元启。   元李氏一眼便看见了躺在地面上的元启,还有元启嘴角的血沫,瞳孔一缩,“启儿!”   元盛昌看到倒地的元启时,心尖好似被什么猛然撞击一般,声音中有着前所未有的颤意,“启儿!”   元李氏蹲下身去抱着元启的脑袋,眼眶开始泛红,“启儿,启儿,你别吓娘,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娘啊。”   元盛昌也是蹲下身,看着面色已经很苍白的元启,手指颤抖的伸到元启的鼻间,那虚弱的气息让元盛昌彻底坐在了地上。   “来人,来人,快请大夫,快请大夫。”元盛昌大声嘶吼着,便是要从元李氏的怀中接过元启。   哪知,被元李氏狠狠的推开了。   元盛昌差点倒地,发狠的看着元李氏,“你做什么!”   “做什么?”元李氏阴冷的看着元盛昌以及三皇子,“你是秦家的走狗!我儿子可不是!今日就算是透出你主子的老底,也要为我启儿讨个公道!”   元盛昌看着元李氏阴冷的模样,心尖一颤,“你、你要做什么!”   元李氏用着阴冷的视线看着三皇子,“不管你是三皇子还是明日的南疆帝王,今日你伤了我李氏的儿,就算是株连九族,我李氏也会让你的帝王之路不清不白!”   果然,黎宣在看到元李氏眼中的神色时,把怀中的女子轻轻放开,便往元李氏走去,俯视的看着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老女人,眼中同样有着狠戾。   “你在威胁本皇子。”   元李氏仰着头轻蔑的看着黎宣,冷声一笑,“威胁?天家的人会被我这一个小妇人所威胁?”   “若不是做贼心虚,我威胁得了你三皇子吗。”   “你、”黎宣冷眼一眯,在是看着大堂中围着的人看,下令道:“来人,把这妇人给本皇子丟进天牢!”   元李氏把元启放在地上,瞬间站起身,轻笑的看着向她走来的侍卫,冷笑,“莫不是怕我说出当年张家的事情因着秦贵妃的势力,三皇子才是如此的着急处置我这老妇人?”   黎宣到底是对当年张家的事情多多少少都知道,看着元李氏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立即怒吼道:“你们没有听见本皇子的话是不是!把这个老女人打入天牢!”   下一刻,那些侍卫猛的把元李氏擒住。   接着便是下楼梯的脚步声,风洵漫不经心的看着三皇子以及整个大堂的局面,不怒自威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三皇子不顾皇室脸面也该为秦家脸面也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处置元夫人才是。”   三皇子回头猛然的看着已经下了楼梯的风洵,眼神一冷,字眼明了的说道:“本皇子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闻言,只见风洵淡然一笑,温和道:“本座自来不多管闲事,不过、”   “本座可喜欢伸张正义了……” 第196章 不能平息   风洵一身月白色锦袍,眉宇间尽显儒雅之气,他缓缓的朝着三皇子走去,异瞳之中透着黯淡的冷光。   “如此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元夫人打入天牢,三皇子莫不是真的做贼心虚?”风洵亲和的说着,目光轻轻的瞥了一眼元李氏。   “没错!千岁爷,三皇子就是在做贼心虚,当年秦家和秦贵妃让元盛昌娶张晴晴的时候,就是奔着张家家产而去的!”元李氏被钳制着,却是知晓风洵氏太子的人,然而在这重要关头,风洵只会帮着她让启儿得到公道。   天底下什么好事都让三皇子和秦家的人占了,让他们守口如瓶,却是这般不把她的儿子放在眼里,凭什么?   “你敢诬蔑母妃!”黎宣凝视着如此放肆的元李氏,在是看着元盛昌,瞳孔焕然一冷,“元大人,你的夫人如此信口开河,什么脏水都敢往贵妃的身上泼,不知该当何罪!”   元盛昌垂眸不言,他此时恨不得把元李氏撇的干干净净,但是看了一眼气息已经很微弱的元启,便把头垂的更低。   黎宣看着元盛昌无任何作为,眼神彻底一冷,威严道:“还不把这个诬蔑贵妃的女人拖下去!”   元李氏眼中有着一丝怯意,但是看到风洵温和的眼神,眉间猛然一蹙,好似下了什么决定一般,狠狠的挣脱着钳制她的侍卫,发狠的说道:“三皇子,你说诬蔑就是诬蔑?在场这么多人,你越是这般,那便是你和秦家越是心虚!”   “对啊,元夫人说的不错,三皇子这般急着把元夫人拖下去,难不成当年张家的事情,秦家就是幕后黑手?”风洵慢条斯理的说着,便往一侧的凳子上走去,身后跟着的侍卫的眼神比平日中的还要凌厉几分。   可想而知,今时今日完全不是皇帝在世时的模样。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在这重要关头,谁追谁的人坐上皇位谁的位置便更会稳固。   显然,风洵今日是胸有成竹明日登基的是太子黎赋。   黎宣看着狂妄自大的风洵,猛的把面前的女子给推开,上前两步,道:“风洵!别以为本皇子不知道你此时在这里瞎掺和是为了什么!”   “本皇子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为了你的司礼监好,马上从第一楼滚出去!”   “三皇子这是在威胁本座吗。”风洵轻声一笑,视线中似有似无的冷意让人看了寒意缠身。   “威胁?”黎宣凛冽一笑,“父皇才是看重司礼监,如今父皇已经仙逝,本皇子有的时间来对付司礼监。”   黎宣说着,目光对上来风洵的眼睛,丝毫没有把风洵眼中的冷意放在眼里,藐视的环视一圈大堂中的人。   “元盛昌,今日你儿子敢碰本皇子的女人,那就是以下犯上,就算是打死也是你儿子的命,君要臣死的道理是自古以来定义的。”   “你儿子以下犯上在先,你夫人大不敬在后,如此谋逆天家的人,那便是罪上加罪,元盛昌,说吧,本皇子该如何处置这二人?”   黎宣一瞬不瞬的看着风洵,薄唇轻轻的扯出一条弧线,“不然某些人总是以为本皇子和秦家人真的做贼心虚。”   “呸!”元李氏听到黎宣说到女人的时候,便已经把元启为何会被打成这样猜了个大概,“以下犯上?一个千人骑万人枕的婊、子也敢和天家人相提并论?哪来的脸呐!”   “莫不是三皇子自甘堕落自把天家人当作青楼女子般肮脏!?”   元李氏的声音大极了,就连第一楼外的人都是听的清清楚楚,所有人的眼中都是有着震惊之色,这元李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居然敢把天家人调侃成青楼中的人。   果然,黎宣面色彻底黑了下来,宽大的衣袖猛然一挥!   “放肆!天家的名声岂能你这妇人恶语!”   然而黎氏已经被彻底激怒,看着无作为的丈夫,还有大多看她笑话的他人,心中的怒火顿时直窜脑门心。   就连被侍卫猛力钳着手臂处的疼痛都是毫无感觉,此时的元李氏眼眸之中一丝丝的红血丝,“名声是个什么东西!你三皇子今日敢为了一个婊、子要了自小伴在你身旁长大的人,如若你坐上了南疆的帝王,那岂不是南疆的劫难!?”   “你……!”三皇子瞳孔一缩,欲要说什么,元李氏那已经撕破的声音又是想起。   “虽然我只是一个内宅妇人,但是也是知晓伴君如伴虎,若是三皇子坐上皇位,三皇子这只老虎未免也太过于臭肉来蝇!”   “如此的帝王除了一个只手遮天的秦家,眼中除了女色,全无大志,这般的南疆帝王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闻言,在场的人还没有从元李氏刚刚的话中回过神来,又是听到如此逆着三皇子的话,就在所有人都暗道不好时。   一道脆生生的耳光让所有人都把目光锁向元盛昌的脸上。   元盛昌看着元李氏左脸上明显显的五个手指印,咬牙切齿道:“你想害死你李家人别拖累我元家!闭嘴!”   元李氏此时的耳中嗡嗡作响,心也是随着脸上的疼痛一落在落,好似有什么东西彻底的击碎在她的心底深处。   三皇子见着元盛昌的动作,便给钳制着元李氏的人使了一个眼神,那些侍卫会意,手中的力道更是重了许多。   元李氏吃痛的咬着牙槽,尽管心中有在多的不甘,也没人敢上前制止,“元盛昌!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的儿子正躺在地上生死不明!你不为他讨公道就算了!还如此的冷眼旁观!你就是禽兽不如的东西!”   元李氏边说边用力挣扎身子,回头看着元盛昌眼中的杀气时,更是嘶吼道:“三皇子、元盛昌!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当年张家的事情一定会真相大白!元盛昌你这条走狗!”   “慢着。”风洵起身,温温和和的看着被擒住的元李氏。   随着风洵的声音想起,从大堂周围走出全是穿着便衣的暗卫,押着元李氏的侍卫脚步立即停下。   三皇子看着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的风洵,呵斥道:“风洵!你是公然要谋逆吗。”   风洵对三皇子的威严置若罔闻,轻笑道:“如今大燕有裕亲王所向披靡!西凉国泰民安!戎狄兵力强大,偏偏南疆却是内忧外患。”   风洵说着目光淡淡的看向黎宣,用着清淡的轻蔑声,道:“三皇子不想着如何治理南疆便罢了,偏偏此时还生出事端,如若今日秦贵妃不出面,怕是这场风波、”   “不能平息!” 第197章 彻底决裂   “是什么事情让千岁爷觉得没有贵妃娘娘不出面便不能平息。”   人群中传出一道颇有几分威严的声音,接着人群中便是让出了一条路,风洵的目光与那从人群中走来的秦寅对视着,异瞳中有着浅浅的深意。   然而,被押着的元李氏在见到秦寅的时候,眼中的怒火在看到秦寅对视下,熄灭了不少。   虽说从没有见识到秦家小公爷暴戾的一面,但她元李氏最是能看脸色的人。   多多少少也是知晓秦寅如若真如表面上看着那般简单,整个秦家就不会落入他的手中了。   秦寅扫了一眼元李氏后,目光停在元盛昌的脸上一下,接着便是与风洵对视,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继续问道:“千岁爷怎会在百忙之中来这第一楼?要是早知晓千岁爷会来第一楼,秦某定会亲自相陪了。”   听着秦寅高深莫测的言语,风洵只是淡淡一笑,丝毫不给秦寅什么面子的说道:“小公爷何必说些客气话?”   “三皇子在第一楼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这般打伤朝堂众臣的嫡公子,难不成真如外面传言的那般,太子殿下明日登基,三皇子便今晚谋反坐上皇帝之位?如此猖狂,皇上可是尸骨未寒啊。”   果然,三皇子的面色骤然一变,想要反驳到什么,却是被秦寅的眼神给制止。   秦寅除了眼神中有着稀疏的冷意外,面色一如既往,目光这才缓缓的看向已经倒在地面上的元家大公子,还有那一地的血迹,说道:“还请千岁爷慎言,子虚乌有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不光会害了整个秦家,就连宫中的贵妃娘娘也不能避免。”   “所以,本座才是说没有贵妃娘娘出面,怎能平息这场风波?”风洵薄唇一扯,深邃的看了一眼秦寅,又道:“元大人可是礼部的重要人物,他的嫡公子被三皇子的人打的生死不明,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为了一个青楼女子。”   风洵的视线也微微一冷,“况且,当年张家的事情,今日也要势必重提一番。”   秦寅在听到当年张家的事情后,微冷的目光蓦然一沉,“还不快请大夫,来看看元大公子的伤势如何!”   秦寅身后的侍卫立即拱手恭敬的说道:“属下这就去!”   风洵轻然一笑,“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公爷果然不一般。”   “哪里哪里,与千岁爷相比起来,则是大巫见小巫。”秦寅仍旧是一道无任何情绪的声音,说完,看了一眼还围在大堂中央看戏的人们,道:“这件事情乃是一个小女子引起,那追根究底便是这个女子的原因,三皇子一定会给元大公子一个交代。”   下一刻,那些围着的人群便开始交头接耳,只要秦小公爷能出面,元大公子的事情多多少少都会得到一些真相。   不过,三皇子为了一个女子就这般罔顾人命,实在不是什么天子首选,若是因着秦家,太子落马,三皇子登基,这南疆怕是……   那个名叫舞儿的听秦寅说是她的原因,立即被吓到跪地,哭求道:“三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这一切都是奴的错,可是,奴真的没有和元公子有任何的干系,殿下,求求你放了奴吧。”   三皇子看着柔弱的舞儿,那张脸实在是太让人怜惜了,他伸手扶着舞儿,却是被秦寅制止,“殿下,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应该不用微臣来提醒吧。”   果然,三皇子在听到秦寅话中的深意后,便缩回了手,还往后面退了一步,冷声道:“本皇子都是受你蛊惑才是让人打了元启,别来向我求情,要求饶便向元启求饶吧。”   舞儿简直不可思议的看着三皇子,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衣袖下的手隐隐发抖,“殿下、殿下说是被奴、奴蛊惑了?”   “哈哈哈……”   元李氏看着如此丢锅的三皇子,笑了起来。   秦寅以及三皇子听着这道笑声,都是眼神一沉,三皇子冷眼盯着这个碍眼的妇人,便对着那些押着元李氏的人发怒道:“本皇子刚刚便让你们把这个污蔑皇室的泼妇给拖出去!怎么、本皇子的话如此没有威严了?”   “元夫人,你笑什么?”开口的是一直没有开口的风洵。   然而,风洵的话音一落下,穿着便衣的侍卫纷纷的往元李氏的方向走去,秦寅也感觉到了势头有些不对,还未来得及开口。   三皇子的人在瞬间的功夫被风洵的人擒住。   元李氏得到自由后,便已知晓今日便是要彻底的和秦家三皇子决裂,只要在今日扳倒秦贵妃这一支,太子的位置便是稳固。   “或许刚刚千岁爷没有听清三皇子所说的话,都说了我儿子以下犯上碰了他三皇子的女人,居然此刻却说是这个婊、子先是蛊惑他!果然流着秦家的血脉,先皇的一丝光明磊落没有,秦家卑鄙无耻的性子那是完好无缺的继承了!”   “你简直就是找死!”三皇子眼中的杀意满满。   秦寅负手而立。   元盛昌听着三皇子口气中的杀气,小心翼翼的说道:“三皇子,如今,元李氏随你怎么处置,她与元家没有任何关系。”   他可不想因着李雯岚的疯言疯语把这些年所努力的化为灰烬,而且还会有性命之忧。   像李雯岚如此不顾夫家生死的女人,当初怎么会有让她坐上元夫人的念头?   还未有等三皇子开口,元李氏便把话接了过来,“好啊,好啊,与元家没有任何关系,如此甚好。”   “甚好啊!”   秦寅眼神一冷,心知元盛昌的这番话已经彻底激怒了元李氏,还没有来得及制止,风洵的人已经把他拦下,以及三皇子多被人围住。   “风洵!你是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与本皇子作对!?”三皇子武力一般,除了身份地位,别的一无是处,显然秦寅把这个皇子养成了废人。   风洵却是冷声一笑,“本座只是想知晓一些真相而已。” 第198章 旧事重提   三皇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风洵,咬着牙狠声道:“不是什么真相你都能知道。”   “是吗?”风洵脸上依旧风轻云淡,“三皇子越是这般遮掩,本座越是好奇。”   风洵说着便给了元李氏一个安抚的眼神。   同一时候,秦寅投了一个眼神在人群中。   在第一楼的门口处,有两人悄然无息的走出了第一楼往皇宫的那条街道行去。   然而第一楼二楼的天字丙房中,透过一层层薄薄的纱帘大堂中的场景能看得一清二楚,外面却是看不进去屋中的情景。   “姑娘,元李氏真的会说出当年的真相?”幽然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在怎么说,那元夫人也算是和元盛昌博弈出来的如今的地位。   怎么会为了元大公子就这般放弃?在说,元大公子也不是还有救?   墨梅红唇一扯,说道:“这就是姑娘为何要把元盛昌在外面养着别的女人让整个帝都的人都知晓。”   百里卿梧莞尔一笑,接过墨梅的话语,“这人呐,可以共患难,却是不能共享福,元李氏这些年掌握了元盛昌许多的秘密,因着元盛昌平步青云,连着当年寒门的李家也是在帝都站稳了脚。”   “元李氏已经习惯了元盛昌事事都依着她,就连元府中后院的女人元盛昌也会是看着元李氏的脸面偶尔去敷衍一下,这就形成了元盛昌独爱她元李氏一人的局面。”   “元李氏一边在暗算元尧,也在帮着元盛昌做着隐蔽当年张家的事情,元李氏所作所为虽然大多数都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元启,但、除了她自己和儿子,就是为了元盛昌。”   “可惜啊,元李氏自认为的真心真意被元盛昌如此的践踏,在加上元启如今还被三皇子如此对待,就算是个人也不会容忍元盛昌以及三皇子如此欺她。”   幽然已经彻底惊住,视线又是看着大堂,在看到风洵不知在说什么的时候,她又是开口,“原本在云城的时候,奴婢以为千岁爷会把姑娘怎么样,没想到有一天你们也会有联手的一天。”   “因为千岁爷和姑娘都是为了太子殿下。”墨梅把已经煮好的茶水倒进百里卿梧的茶杯中,继续说道:“元李氏在当年张家的事情中是一个不可缺少的角色,这些年秦贵妃是有求与元盛昌,才是没有对付元家,反而给了元家仕途。”   “所以,秦贵妃以及元家都是一体,今日只要元家受损,秦贵妃以及秦家自然也会伤及内部。”墨梅眼神中有着一丝沉稳,红唇一勾,“然儿,我们接着看好戏吧。”   幽然的目光在百里卿梧和墨梅的脸上来来回回的看着,然后才说道:“墨梅我觉得你和姑娘有时候的气势越来越相像了。”   百里卿梧一笑,“近朱者赤。”   下一刻,房中的主仆三人都是相视一笑。   原本要回宫的风洵和元尧遇到了百里卿梧,三人在一家小巷子中商讨了一番,让百里卿梧没有想到的是,她刚刚一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时,风洵便没有疑问的配合于她。   接着元尧回宫周旋秦贵妃。   风洵在第一楼等着三皇子把所有的事情挑起,如今的计划发展的如此顺利。   百里卿梧甚至觉得,老天爷都在偏向太子这一边。   或许是小时候吃尽了苦头,在这重要的时刻,不由的多给那个自小看着母后死的少年多一些恩赐吧。   百里卿梧的眼眸中多了一些柔意,从重生以来,除了百里棠可以亲近外,百里家的所有人她都比较防备。   不是做贼的防备,而是心上的防备,毕竟活在一个她不熟悉的坏境中,她只能满身带刺的保护自己。   但是,在遇到黎赋后,一切都有些不一样,她不必伪装自己,更是不会藏拙来掩饰自己聪明,她有姜家姑娘的飒爽,也有百里家姑娘的计谋,她在南疆甚至可以为所欲为的做着想做的事情。   在大燕有着太多的羁绊,她不能这般洒脱,她要护着那些护着她的人。   甚至、心中大计的雏形已经在慢慢展开,只要黎赋登基,大燕的雁北关,她可以直接领兵朝着大燕帝京进攻!   眼中的煞气在听到大堂中元李氏的声音瞬间消失。   视线挪向元李氏的身上,薄唇有着似有似无的讥笑。   元李氏在风洵的人帮助下,把地面上的元启给扶在了桌面上躺着,毕竟这个时节也是天寒地冻,就算没有被打死,也会在地面上冷死。   直到把第一楼中小厮的被子拿来盖在元启的身上后,元李氏用着平淡的视线看向元盛昌,用着前所未有平静的声音说道:“张晴晴为何而死,张家为何覆灭,想必在场的所有人都想知道这背后的龌蹉之事吧。”   元李氏的声音落下,大堂中寂静的可怕。   秦寅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用着威胁的语气说道:“元夫人,已经尘埃落地之事,在提起,夫人该是护着自己的性命。”   “元夫人的命本座保着,小公爷无需担忧。”风洵温润如玉的说着,像极了翩翩公子。   秦寅凝视着风洵,冷眼不语,风洵的言外之意格外的刺耳,不就是说李雯岚的命他风洵保着,有什么话尽管说。   秦寅的此番所言,在场只要是聪明人便是知晓当年张家的事情不会如表面那般简单。   果然,元李氏对视着秦寅,道:“当年南疆所有药材的来源都是握在张家的手中,这世间谁不会有病痛缠身?只要有病痛药材的生意那便是盈利第一。”   “当年张家有着仁义之心,不知救死扶伤多少人,就张家在帝都甚至南疆有着一席之地的时候,偏偏在张泉这一带时,就只有张晴晴一个姑娘,张泉一生一个夫人,不愿纳妾,又是心疼那唯一的女儿。”   秦寅看着元李氏重提张家的事情,额头上的青筋凸起,双手紧握,如若不是风洵与他并肩站着,想必下一刻便会杀了那个多次多话的元李氏。   “可是啊,就算张泉在是如何的心存善意,那满箱满箱的金银财宝还是红了某些人的眼。”   元李氏在说着的时候,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红了眼的某些人中,便有一个位重权高的秦家。” 第199章 私生子   大堂中除了元李氏的声音,寂静的有些可怕。   风洵薄唇勾着,侧头看了一眼天字丙号的房间,剑眉微微挑着,如此的计谋,怕是秦贵妃也不及半分。   如若百里卿梧真的和燕玦两情相悦,那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对付,不过,如今好歹百里卿梧和燕玦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就连独自生下的孩子都没有要燕玦知道。   如今只要帝王之位尘埃落地,所有事情都可以重新慢慢埋伏……   在帝王位尘埃落地前,眼前这个秦家主人实在碍眼的紧,风洵的目光瞬间从秦寅的身上收回。   三皇子也是被风洵的人给威胁住,尽管元李氏站在相隔几步的距离,他心中也有怯意。   “秦家人在这帝都有权有势,但就是不能把张家收在自己的羽翼下,因着皇上当年打压氏族打压的很厉害,秦家便想出了一个来日方长。”   元李氏眼中的空洞,好似想起了某些回忆,在是看着如今的元盛昌,更是觉得当年愚蠢至极,如此的男人怎么能让她呕心沥血的生儿育女?   元李氏冷冷的看着元盛昌,以及忽略着元盛昌眼中要杀人的眼神,继续说着,“秦家想把张家收入囊中,在张泉拒绝成为秦家的爪牙后,秦家便盯上了张家女儿。”   “这个时候正好求上门来的元盛昌没有娶妻,秦家便让元盛昌娶了张家的女儿。”   当年的元盛昌也是一表人才,不然元李氏怎么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元盛昌?   “不过,秦家可不是就这么简单的让元盛昌娶了张晴晴,但是张晴晴也不是谁都能娶的。”元李氏说着,又是把目光放在秦寅的脸上,轻笑,“就是这位秦小公爷,只要元盛昌能得到张泉的信任,便能娶到张晴晴。”   “当然,在得到张老爷信任的同时,秦家也会提拔刚刚在仕途上起步的元盛昌,短短两个月,元盛昌便从江东一带的小小芝麻官升到了帝都的京府衙。”   “可能大家都会很好奇,当年张家可是对元盛昌当做张家的儿子,元盛昌为何会联合秦家在一夜之间害死张家满门。”   元盛昌听着元李氏说的话,那一幕幕好似展现在他的面前,硬生生的把许多反驳元李氏的话给吞进了肚子中。   “张家在帝都刚站稳脚,并不想掺合帝都派系,而张家如此看重元盛昌,那是因为元盛昌是从江东一带过来的,在者,秦小公爷布置了一场好戏,张泉与张晴晴去安阳时,半路偶遇土匪,正好碰上来帝都上任的元盛昌。”   “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自然美人也难过英雄救美的戏码,元盛昌带着人几番功夫便把土匪给杀了个精光,还不顾来帝都上任的时间,硬要把张家父女安好的送去安阳。”   “那个时候,元盛昌并没有说他是要去帝都上任,而是只说了去帝都游玩一番。”   “所有的事情都是被秦小公爷安排的如此巧妙,在张氏父女回到帝都后,又是恰巧的张晴晴在独自一人出府的时候遇到了帝都的地痞流.氓,元盛昌出现,英雄救美,所有的事情便发生的如此自然。”   “张泉得知自己女儿心心念的人是在去安阳路上救他们父女两的男子,心中甚是满意,在是得知元盛昌还是从从江东一带来帝都上任的京府衙的官员,更是满意。”   “在与元盛昌几番相谈后,张泉便认定了元盛昌的这个女婿。”   “几番相处下来后,在外人的眼中,元盛昌可是对张晴晴甚是上心。”   “那个时候,元盛昌娶了张晴晴可是让帝都中好多男子羡慕,毕竟元盛昌可不是单单娶了一个张晴晴,还有张晴晴身后的整个张家。”   元李氏说着,刚刚有些冷意的眼眸中便的淡漠不已。“元盛昌的结发妻子张氏,张家做着药材生意,张晴晴更是医术了得,都说医者难自医,张家先是在一夜之间被满门屠杀,自从那一夜后,帝都中便传出张家是得罪了江湖中人,才是惨遭江湖中人杀害,元盛昌也是如此对张晴晴说的。”   “然而,一夜之间张晴晴不止失去的是父亲母亲,不止失去张家所有药材的来源,还有元盛昌的爱意,都说墙倒众人推,张晴晴怎么也没有想到,推她去鬼门关的却是自己的丈夫。”   “够了!”元盛昌满眼的怒意,眼看要上前去掐着元李氏的脖子,便是被风洵的人给擒住。   元李氏根本就没有看向元盛昌,而是与秦寅对视,“秦小公爷这些年暗中做着张家的生意,可是觉得心满意足了?”   风洵眼眸一眯,便觉得这个元李氏知晓的秘密不是一般的多,秦寅不是秦国公的亲儿子,那秦寅的真正身份是……?   “话都是元夫人在说,为何还要来问本公爷?”秦寅除了大袖下的手紧握着,面上丝毫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但是声音能明显的听到有着杀气。   “是啊,话都是我在说,那小公爷便继续听吧。”元李氏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红唇一勾,狠意显而易见,今日要把秦家以及元盛昌推入地狱。   总之,不是元盛昌死,那便是她李雯岚今日亡。   就算是死,也要拖着元盛昌死,休想独活在这世上逍遥快活。   “张家覆灭后,张家的财富都说是被江湖中人洗劫,但是,张家所有的家产到底落在了谁的手中,我还真是心知肚明。”元李氏说着,便看向风洵,“千岁爷,不知我说出一个天大的秘密,在太子登基之位时,可否放李家一条生路?”   风洵依旧是温和的眼神,他亲和的说道:“元夫人都说了是天大的秘密,这笔买卖当然值得换取整个李家的性命。”   果然,元李氏在听到风洵如此亲和的语气后,明眸中的狠意越来越明显,她看向元盛昌,“这些年虽说你只是让我夺了张晴晴在元府上的嫁妆,可能你忘了,你酒后吐的真言以及你喜爱收集密函的习惯,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元盛昌震惊的看着元李氏,“你!你知道什么!”   元李氏嘴角一掀,目光与秦寅对视,“我知道秦家小公爷是当年张泉的私生子。” 第200章 证据   “我知道秦家小公爷是当年张泉的私生子。”这句话无疑震惊到了所有人的心。   不管是当年的张家还是秦家,这两家没有任何的关系,如今被元李氏传出如今权势滔天的秦小公爷是当年张泉的私生子,这个消息无疑有着很多的疑点。   毕竟,秦国公怎么会去领养张泉的私生子?   秦寅赤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元李氏,大手早已紧握成拳,脚步已经开始挪动,如今这样的局面如若不立即制止那个元李氏,定然会发生不可阻挡的事情。   秦寅刚刚跨出两步,风洵便站在他的面前,温和的说道:“小公爷,这么紧张做什么,元夫人的故事可是还没有说完呢。”   此刻所有人都是在僵持着,不管是三皇子的人还是秦寅所带来的人,都是随着主子的眼神盯在元李氏的身上。   然而,都是被风洵的人制止,元李氏此刻无疑是在鬼门关徘徊,感受到所有人的视线都是放在她的身上,淡定的说道:“秦小公爷,不要别人戳中你的痛处了,便想要杀人灭口。”   元李氏说着,清凉的目光依旧是看着元盛昌,“今日是你不仁在先,那就别怪我无义。”   秦寅双目怒视着对视着他的风洵,字眼明了的说道:“你司礼监就非得与本公爷做对?”   “小公爷多虑了,本座都说了是要伸张正义,毕竟,所有人都该知晓当年张家的事情,什么被江湖中人一夜洗空张府,什么一夜之间江湖中人士一夜之间血洗张府,这些都是以讹传讹,真相谁都不知道。”   风洵说着,薄唇出勾勒着的冷笑那般明显,无疑是在彰显着今日他占尽了上风,“竟然今日有人要还当年张家一个真相,本座自然不会拦着,但是今日有谁敢拦着给张家真相的人,那就别怪本座不客气。”   “本公爷有哪里得罪了你司礼监,要这般对付秦家?”秦寅自然是知晓风洵的实力,或许在朝堂大事中风洵没有他秦寅有能力,但是司礼监的人,那是比禁卫军都还要高深莫测,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便衣司礼监的人,自然有些畏手畏脚。   “秦小公爷自然是没有得罪本座甚至司礼监,只是,当年本座救下太子殿下后,是张家老爷出手救了太子,所以,这般交情,本座不会让谁阻拦当年张家的真相。”风洵笑盈盈的说着,好似面前站着的秦寅是什么旧友一般。   秦寅微微一愣,倒是也没有想到当年风洵把太子从大火中救出后,是张家的人医治的太子,也难怪太子与元尧的关系如此好。   风洵没有等秦寅开口,便转身,看着元李氏,轻和道:“元夫人,你可以继续说。”   “当然了,要是能拿出证据,你所说的话更让人信服。”风洵懒散的说着,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元盛昌。   果然,下一刻,元盛昌着急的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中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惊颤,“雯岚!你不能瞎说,启儿今日为夫一定会给他讨一个公道。”   元李氏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看着元盛昌,“秦小公爷是张泉当年在外面的私生子,而生母乃是秦国公的发小,也就是如今一直住在秦小公爷院落中的奶娘!”   轰!   所有人都开始交头接耳。   “元夫人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况且,这些年秦国公明着暗着都是非常疼爱小公爷的,小公爷怎么可能是张泉的私生子啊。”   “这氏族之间的事情,或许都是公开的秘密,只是我们这种小老百姓不知道而已,不过,若是小公爷是张泉的私生子,把张家灭门了也情有可原,明明只有一个姑娘,怎么就不把小公爷带回府呀。”   “你们可闭嘴吧,没看清如今的情势?如今是多事之秋。”   果然,交谈的两人声音小了好多,他们俩相互看了一眼,继续说道:“如此说来,小公爷可是玩的一手好计谋,不过那个时候的小公爷也不过十三四岁,如今张晴晴的儿子都已经十六七岁,都已经过去了十六七年,没想到今日被拿到明面上来说。”   “嘘!看小公爷的眼神,看来元李氏说的八九不离十。”   二人把目光又重新看向大堂中央的秦寅,以及三皇子,还有元盛昌。   “李雯岚,你要知道你说出一些妖言惑众的话不光会害死元家就连你李家也躲不过。”元盛昌再一次的警告的说道。   元李氏仍然目光漠然,“秦小公爷的的确确是从秦国公府出生的,所有人都知晓小公爷乃是国公爷的嫡子,就连国公府的夫人都以为是秦国公的孩子,秦夫人生下当今贵妃娘娘后在也没有生育能力,就把小公爷养在身边,也是百般疼爱。”   “小公爷早年是孩童时一直以为是国公爷的亲子,却在十岁那年,秦国公以及小公爷的奶娘,也就是小公爷的生母,亲口说出了小公爷的身世,在加上那个时候秦国公早已对张泉痛恨,便把自己的那份痛恨加在小公爷的身上。”   “日日说,夜夜念,张泉是负了小公爷亲娘的人,张家的一切都是属于小公爷,也果然如秦国公所言,张家的一切如今都是秦小公爷的。”   “或许秦小公爷的身世和张泉当年的风、流韵事只是让大家有着茶余饭后的话题聊,不过,张家一夜之间被屠杀,元盛昌便不把张晴晴当人看,就连那个时候的元尧也连带这被元盛昌嫌弃。”   “最终,张晴晴含恨而终,张晴晴的嫁妆被我完美的夺走,都说是我害死的张晴晴,呵!”元李氏说着,嘴角都不由掀起一抹冷笑,“我当时不过只是一个妾室,或许当年元盛昌的的确确对我有着怜爱,不然也不会让我坐上了元夫人的位置。”   “不过,现在想想,也不过是想我背负一些骂名罢了,张晴晴被一个小妾而害死,所有的嫁妆全部在我的名下,果然是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几只魔鬼。”元李氏说着,嘴角的笑意好似释然着什么:“千岁爷不是要证据吗。” 第201章 棋子作废   “我也知晓凭借着我一个人所说的,你们一定会怀疑,如今正是储君登基时,我本不该说出这些,毕竟,三皇子以及秦家还有秦贵妃这些年都是在暗中谋逆如何让太子倒台或者,什么时候能把太子殿下从东宫给拉下来。”   “常年生活在元盛昌的身边,自然也会留着心眼保全自己的儿女,不过如今元盛昌如此的不顾我儿性命之忧,那我也没有好隐瞒的,毕竟,我不好过了,曾经一条正营的人,怎么可以如日中天的过着好日子?”   果然,元盛昌在听到元李氏如此说,便知晓这段时日对着岳乐的事情已经把元李氏伤透了心,心中暗道不该因小失大,如今这局面或许只有他能挽回了。   “雯岚,为夫错了,你别在说些有的没的了,回府为夫好好认错可行?启儿我们去请药王谷的人,一定能启儿痊愈的,雯岚别在耍性子了,为夫知道错了,我们带着启儿回府好不好?”   元李氏淡淡的看着元盛昌如此低下的语气,脸上也没有多大的神情,便说道:“回府?”   “回府更是关上门来处死我?”   元盛昌看着元李氏如此不听话,他脸色也不能黑下来,正是欲要还说些好话的时候,元李氏却是说道,   “你以为我是张晴晴那般好欺骗?你元盛昌是什么样的人,怕是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元李氏说着嘴角的笑意很是刺眼,“要是好生待我便罢了,如今你先是为了一个小贱、人负我,后是为了你的狗腿子使命却是对我儿置之不顾。”   “你觉得我说了这么多你元盛昌就真的会与我回府好好相谈?”   “哈哈哈……”元李氏大笑起来,“可别傻别天真了,你元盛昌的德行,我最是清楚。”   “你!”元盛昌看着元李氏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脸色彻底也黑了下来,不顾围着他的人,便是往元李氏冲去,嘴里骂道:“你这贱、妇,知不知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好了,元夫人既然看的这般通透,那就说说证据吧。”风洵看了看天色,事情也周旋的差不多了,便果断的说道。   果然,秦寅以及三皇子,元盛昌在听到风洵的话,心尖都不由的一抖,他们真就不信元李氏能拿出什么证据。   再者,就算元李氏能拿出秦小公爷不是秦国公亲生儿子的证据,那也不会影响秦家的大计,顶多,张晴晴留下的唯一儿子或许会为张家逃一个公道。   元李氏淡淡的看着风洵,说道:“证据……”元李氏漫不经心环视着大堂中风洵的人,说道,“这里千岁爷的人这么多,应该能保住我的性命吧。”   果然,风洵眼眸微闪了一下,这个元李氏还在有所顾忌,如若元李氏在愚蠢一点,就会相信元盛昌能带给她安全,然而,元李氏却是一个实打实精明的人。   既不相信元盛昌会放过她,也不相信风洵会安好的把她的性命护住。   “元夫人应该知晓此时除了本座,在倒像谁都会有性命之忧,怎么,现在是在想与本座谈条件?”   元李氏立即往身后退了一步,面色有些泛白的看着风洵,道:“我当然知晓此时除了千岁爷和谁合作都会有性命之忧,但是,我也不能保证把证据给了千岁爷,我便没有了性命之忧啊。”   风洵收敛起漫不经心的神色,这个元李氏可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的多。   “那元夫人想要本座如何保证才能拿出你口中的证据?”风洵说着,薄唇轻勾,“不过,丑话本座说在前头,你的证据真假程度便能影响到元夫人以及整个李氏的受伤程度。”   元李氏脸色彻底一跨,她怎不知风洵的言语间处处都透着威胁她的语气?   总之如今她不拿出证据,风洵不会护着她的性命以及整个李家的性命,但是,如风洵说的,只要手中的证据能把秦家以及三皇子在百姓面前彻底崩了名声,那她和李氏的性命,还有一线生机。   反正,元盛昌和秦寅也不会放过她,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放手一搏,这些让她难受的人,她能拖一双绝不拖一个!   “既然千岁爷都如此说了,那我便拿出证据。”元李氏说着,神色微微浅淡,“千岁爷派人去……”   “啊……”人群中一声尖叫。   待所有人的视线重新回到元李氏身上时,只见元李氏的唇伸张的弧形凝固,嘴里渗出血迹,缓缓倒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人群中的人开始议论起来。   风洵连忙上前看着插在元李氏脖颈的银针,异瞳一眯。   秦寅,元盛昌以及三皇子都是松了一口气。   “贵妃娘娘驾到!”是一位有些年迈的声音,虽然听着年迈,但也能听出声音中的威严。   接着人群中又是让出一条路来,是还穿着守灵服侍的秦贵妃走了进来,然后好像所有人都是恍然大悟一般。   然而,天字丙号房的百里卿梧已经起身,她把玩着手中剩下的银针,冷厉的说道:“把元李氏的院子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证据。”   声音落下,几道黑影都是单脚跪地,恭敬的说道:“是!”   一瞬间,单脚跪地的几道黑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墨梅,告诉元尧,可以动手了。”百里卿梧说着,眼神中的凌厉越来越强烈,然而那红唇勾勒出的却是轻柔的弧度。   “是,姑娘。”墨梅听着百里卿梧冷厉的口气,她的气势也大了不少。   待墨梅走出房间后,还坐在凳子上惊呆的幽然才是回神,她颤颤的看着百里卿梧手中的银针,缓缓起身,“姑、姑娘,这、这天字号的房间离大堂的距离这么远,怎么,怎么这么精准就,就射到了元李氏的脖子啊。”   “还有奴婢、奴婢还是有些不明白,怎么在这个时候就把元李氏这颗棋子给弃了。”   百里卿梧莞尔一笑,把手中的银针插入发髻间,“把秦贵妃引到了这里,元李氏这颗棋子便废。” 第202章 善罢甘休   果然,幽然的目光又是看向大堂之中,秦贵妃走进来第一眼看的便是秦寅,在是三皇子。   百里卿梧看着秦贵妃走进来看向秦寅的眼神,觉得眼熟极了,那眼神好像她在哪里见过……   “母妃、”三皇子看着自己的母妃都已经出宫,便知晓今日他闯下的祸事已经不是他能摆平的事情。   随着秦贵妃自带气场的走进来,跪在地面上的舞儿脸色彻底如死灰,她深知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放过她!第一个不会放过她的便是这个手段强势的贵妃娘娘。   啪!   秦贵妃狠狠的给了三皇子一巴掌,三皇子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小便宠爱他的母妃,薄唇有些颤抖,“母妃……”   “闭嘴!”秦贵妃眼神中全是狠戾,“作为皇室子弟,为一个青楼中的女子大肆粗暴对付帝都权贵子弟,这是不仁!元家大公子倒地生死不明你却熟视无睹,这是无义!”   “你这个不仁无义的孽障!不该打吗!”   三皇子瞳孔隐隐发颤的看着面前神色阴寒的秦贵妃,往后退了一步,小声的说道:“母妃,孩儿知错。”   风洵抽出手帕漫不经心的擦着手,视线并没有看向秦贵妃,不过声音无疑是在质问,“贵妃娘娘这般着急的要了元夫人的命,此时却是教训起了三皇子不仁无义,这究竟算个什么戏码?本座还真是费解的很呐。”   秦贵妃这才是看向已经倒地嘴里已经全是血迹的元李氏,神色微变,但到底久经后宫,对于这点小打小闹,她有点想笑。   “难不成风洵觉得是本宫要了元李氏的命?”   风洵也没有太过于纠结元李氏的生死,只是轻叹,视线才是慢慢的看向秦贵妃,“这不是本座觉得的事情,这是这么多双眼睛看见的事实,元夫人好巧不巧的就倒地甚至已经没有了声息,然后贵妃娘娘便出现。”   “本座自来都是知晓贵妃娘娘身边的奇人异士甚多,能无声无息的要一个人的命,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秦贵妃听着风洵如此妖言惑众,斜长的凤眼中微微一变,她道:“如此说来,元李氏的命就算与本宫无关,你也以为元李氏的死是因为本宫?”   “那不然……”风洵嘴里带着少许的笑意,反问道:“元夫人的命和本座有关?”   “风、洵、”秦贵妃双眸一紧,字眼明了的说着风洵的名字,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风洵,“今日之事该了解了。”   她不想因为青楼的一个小小女子便葬送了她儿子和整个秦家的前程似锦。   “本座也是想快些了解,只是,元夫人正是要说出证据的时候,就在本座面前暴毙,这不得不让本座怀疑贵妃娘娘用心呐。”风洵薄唇勾勒着一抹弧度,淡笑间,突然有一个人从人群中走了进来。   在风洵的耳边低语,所有人看着这一幕神色都有些凝重。   只见风洵的漫不经心的眼睛变得深幽无比,就连秦寅与秦贵妃都有些紧张发生了何事,让风洵脸上呈现出凝重之色。   待那个人退到风洵的身后后,风洵的深幽的目光一直在秦寅和秦贵妃来来回回的看着,说道:“明日便是太子殿下登基之日,不知道贵妃娘娘用禁卫军软禁太子是何用意。”   风洵的声音不大不小,偏偏所有人都听见。   果不其然,下一刻,议论声却是比前几次要大好多,毕竟,软禁太子殿下,那可是谋逆大罪!   秦贵妃与秦寅见着大堂中的人越来越多,而且‘软禁’这两个字此时太敏感,更何况软禁的还是当今太子,这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她秦贵妃的用意。   元盛昌还在元李氏以及死了的事实中挣扎,突然听到有些吵闹的议论声,回过神来,第一眼看到的还是倒在血泊中的元李氏。   好似被什么吓到一般,猛的坐在了地面上,嘴唇直哆嗦从脸上滑落的汗水一颗接着一颗。   风洵见着元盛昌这般,冷声一笑,“元大人这是怎么了?见着你夫人死不瞑目,被吓到了?”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今日这事是因一个女子而起,那便由这个女子结束,若是风洵没有意见,本宫便带着孽障回宫好生教训。”秦贵妃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来,没错她来这里,便是要直接带走儿子和秦寅的。   风洵阴寒的看了一眼秦贵妃,薄唇轻扯,“带走?元夫人留下这么多疑点,况且贵妃娘娘并没有解释为何把明日就登基的太子软禁,放任如此不把人命当人命的三皇子这又是何意?”   “有道是有娘便是宝,如今皇上也仙逝,就留下孤零零的太子殿下一人,贵妃娘娘是如此迫不及待的要了太子殿下的命,是何居心?”   “还请千岁爷慎言。”秦寅站了出来,淡淡的目光与风洵对视,“太子乃是南疆未来储君,就算贵妃娘娘在居心叵测,那也不会如此的正大光明,千岁爷的说法太不现实了。”   秦寅的言外之意便是,太子的确是南疆未来的储君,秦贵妃的确居心叵测,如此这般正大光明,你风洵也无可奈何。   不过,也是因着民心秦寅和秦贵妃才是如此的忍耐,百姓是水,皇帝是舟,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他们比谁都明白。   如若要堵着天下悠悠之口,那太子便要死得其所。   所以,如今风洵说出软禁二字,无疑是在质疑秦贵妃,就算在这最后的几个时辰中,完好的让太子,以及太子的人都覆灭,那民心怎么办?   虽说秦家的势力滔天?如若连南疆的百姓都不拥护日后登基的三皇子,那这个得手的南疆随时都会落在别人的手中。   风洵轻声一笑,“小公爷说的很对,如此不实际的言语,本座的确冒犯了,不过小公爷的亲母乃是国公府的奶娘,亲爹又是已经逝世十几年的张泉,以及刚刚元夫人口中所说的,三皇子,秦家,秦贵妃这些年在暗中谋逆如何让太子倒台,什么时候能把太子从东宫给拉下来。”   “这些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风洵明眸一晃,声音冷厉无比。   “今日本座必须将元夫人所说的弄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不然,本座不会善罢甘休!” 第203章 发现端倪   果然,秦贵妃,秦寅在听到风洵如此纠缠不清,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后宅妇人的言语千岁爷都能相信,实属不应该啊。”秦寅声音以及冰凉到极点,“难道,千岁爷在暗中密谋着什么?或者是,借刀杀人?”   声音落下,秦贵妃的脸上有着似有似无的浅笑,到底在重要关头,这个男人还是护着他们娘俩。   “既然小公爷以为本座在借刀杀人,那小公爷就这么以为好了。”风洵并没有把秦寅的言语放在眼里,视线稍稍的往天字号房的方向看了两眼,懒散的说道:“反正,本座没有查到真相时,绝不罢休。”   反正,在太子没有将宫中秦贵妃的爪牙剿灭完时,他不会放任这秦家主谋任何一个人离开。   就好比百里卿梧所说的,你有过墙梯,我有张良计。   不过饶是城府极深的风洵也是没有想到,百里卿梧算到了其一,没想到其二也是正入她的局中。   明知元李氏的脾性,也猜透了元盛昌的德行,更是把秦寅的心思琢磨的透底,如若元李氏没有死,那接下来便会拿着证据顺水推舟的让秦贵妃出场。   如若秦贵妃突然出场或者元李氏在当场暴毙,那此时他风洵的作用便是,拖住秦氏姐弟。   让太子与元尧有更多的时间来把皇宫中秦贵妃所有的爪牙清理干净。   果然、好一张大网,好一个百里卿梧!   秦寅和秦贵妃相视一眼,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如今他们都在这第一楼,被风洵给禁住,就好比太子在东宫被软禁一般。   “姑娘,你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吗。”幽然捂着红唇,小声的说道,毕竟殿下被困在东宫,此刻秦贵妃以及小公爷被困第一楼。   百里卿梧透着纱帘看着大堂中的一幕,有些感叹的说道,“我只不过是利用了一下做贼心虚的人心,这些人便一个个的顺着我的大网中走,果然,谁都想坐上那个万万人之上的位置,谁都想所有人臣服与脚下,谁的内心都有阴暗之处。”   “只要把那层阴暗的地方慢慢的剥开,所有肮脏的东西便被世人所看见。”   “都说鬼可怕,殊不知人心最可怕。”百里卿梧说着,声音中透出一股沁透心底的凉意。   此刻的幽然震惊的眼睛痴痴的看着百里卿梧的背影,太可怕了,姑娘真的是太可怕了。   “那,姑娘,他们能找到元李氏所说的证据吗,还有元二公子和太子殿下能突破东宫吗?”幽然小心翼翼的说着,就怕声音大了让眼前的女子动身,毕竟,姑娘沉静一点莫名的让人安心。   “或许,太子也如我这般,等的就是这一刻。”百里卿梧看着大堂中正是看向秦寅的秦贵妃,说道:“所谓里应外合,太子应该比谁都明白。”   百里卿梧细细的观察着秦贵妃看秦寅的眼神,越看越熟悉,脑中莫名的想到在大燕时,元宗帝看黎柔的眼神,元宗帝对黎柔的爱意,那是从眼中都能看出来的。   果然,秦贵妃看秦寅的眼神那不是一个姐姐看弟弟的眼神。   那是一个女人看心爱男人的眼神……   百里卿梧神色一顿,姐姐弟弟、男人女人?   “千岁爷如此的把贵妃娘娘给困在这第一楼,有何居心?”秦寅已经走在秦贵妃的前面,好似真的弟弟在为姐姐出头般。   风洵剑眉一挑,“小公爷如此说便是冤枉了,本座已经说了,要弄清楚元夫人所说的所有疑点,才罢休。”   “什么疑点?不过一个小孩子为了一个青楼姑娘玩闹的事情,本宫要走还不需要一个司礼监的奴才允许!”秦贵妃此时已经彻底被激怒,元李氏这个蠢货,就连死了也不让她安生。   果然与元盛昌是夫妻,这二人皆是蠢货!   “那贵妃娘娘就试试与本奴才硬碰硬的下场。”风洵仍旧是漫不经心的说着,他也不会因着这个有着贵妃身份的女人而在最后防线上松懈。   “你这狗奴才居然为了一个贱妇胡说八道的事情而困住本宫?”秦贵妃斜长的凤眸直视着风洵,好似下一刻便要把风洵凌迟一般。   风洵对秦贵妃的发怒熟视无睹,欲要开口,清凉的声音响起,让他看向往楼梯走下来的一身素锦裙的女子,眼中一丝惊讶一晃而过。   “既然小公爷是元尧外祖父的私生子,那便是元尧的舅舅,既然是舅舅,那我不妨问问,这个便宜舅舅拿着元尧的东西这些年都是在做什么?”   所有人的视线随着百里卿梧移动,百里卿梧目光淡淡的与秦寅对视,轻笑,“不知这么些年舅舅用着张家的家产有没有遇到过张家满门的鬼魂呐。”   风洵看着突然出现的百里卿梧,神色有着轻微的变化,但没有制止,他也想看看,百里卿梧到底想做什么。   秦寅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质问张家的事情的女子,眼中的杀气一闪,“跟你有何关系。”   百里卿梧垂眸一笑,才是抬眸看向秦寅,似戏虐的说道:“跟我没有关系啊,可是跟元尧有关系呀。”   “你是姜九偲。”秦寅很是肯定的说道,突然想起他离开元府时看到出门的女子,不就是眼前这个女子?   “都说人至贱者无敌,今日本宫总算是见识到了,一个没嫁,二没被人娶,既不是妾,又不是妻的女子住男人府,管男人之事,南疆就算对女子很宽容,也是还没有宽容到如此的地步。”秦贵妃见着早已听说的姜九偲突然出现便是对准秦寅,就连平日的端庄都忘记了。   “我也是没有见识到一个高贵的贵妃娘娘言语间如此的粗鲁,原来南疆的贵妃也不过如此。”百里卿梧言语间全是轻蔑的语气,让所有人都是感觉到了秦贵妃被一个小小的女子看不起。   “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如此说本皇子的母妃。”黎宣一想到这个女子是元尧的人,元尧又是黎赋那贱种的人,眼中的恨意瞬间掀起。 第204章 你们的关系   “南疆贵妃不过如此就算了,这有着皇室血脉的皇子怎么也是如此的低下?居然为了青楼女子在此地这般难堪,不过想来日后这三皇子也没有脸面出现在贵门子弟的面前了吧,毕竟,哪个皇子会把一个青楼中的姑娘当做自己的女人啊,啧啧。”   百里卿梧轻蔑看着三皇子,声音中全是嘲讽之意,“贵妃没有贵妃的端庄大气,皇子没有皇子的风姿雅悦,全是专横跋扈,倚强凌弱,也是难为你们了,毕竟,贵妃你的根也是强抢别人的家产才能度日。”   “所谓野鸡当不了金凤凰,今日一见,果然古人不曾欺我也。”百里卿梧一丝避讳都没有的说了出来,目光平淡的看着秦贵妃以及三皇子二人。   “放肆!”秦贵妃大袖一挥,甚至往百里卿梧的方向走了两步,若如不是身后的老嬷嬷拉着秦贵妃,想必秦贵妃也要把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两巴掌。   风洵见着秦贵妃被百里卿梧气得脸色白一阵黑一阵,抿着薄唇,眼中满是笑意。   在二楼上的幽然看着百里卿梧如此轻快的说着让秦贵妃和三皇子如此难堪的话,再一次震撼了她,果然姑娘不是平日见到的姑娘。   “所以,我就这么放肆了,你能拿我怎么样?”百里卿梧说着,眼神却是看着秦寅,红唇一勾,“我在问秦小公爷张家的事情,你一个皇室贵妃出来露什么脸面?在说了,这世上哪有什么没有血缘关系还如此关系好的姐弟啊,你们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百里卿梧说完,才是把视线看向秦贵妃,“在我面前装什么亲人至上?有人信吗?”   “你!”秦贵妃看着百里卿梧挑衅的眼神,气的指着百里卿的手隐隐发抖,“你今日硬要与本宫做对,是吧!”   百里卿梧眼眸半眯着,那双透彻眼眸像极了夏日挂在夜空上的弯月,既凉薄又冷漠,“本该对贵妃娘娘恭恭敬敬,怎么办呢,一旦听到元尧受了如此天大的委屈,我这心里便不平衡极了。”   百里卿梧说着又看了看风洵,红唇一勾,“就如千岁爷说的,事情不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罢休。”   负手而立的秦寅看着相隔甚近的女子,眼神中的杀气越来越明显,负在身后的大手猛的用力,刹那间,一道暗芒便是挥向百里卿梧。   风洵异瞳一紧,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充满肃杀之气的素手反手从发鬓间,随之平举当胸,百里卿梧瞬间像变了个人似的,深寒的素手间接上了秦寅的拳风。   一时之间,大堂中以及秦贵妃,三皇子,元盛昌,都是退至安全的地方。   风洵顺势从身边的侍卫手中抽出长剑,朝着百里卿梧扔去,“接着!”   百里卿梧一个腾空跃起便是接住长剑,深寒的剑气直接刺出,长啸一声,直逼秦寅而去。   秦寅双臂一震,躲过剑气的寒芒,随着与百里卿梧错身交臂,周围的冷意有些让人怯意渐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的身手如此棘手。   秦寅亦然从侍卫的手中取出长剑,不偏不倚的迎上了百里卿梧的剑锋。   大堂中许多人已经跑的跑,躲远的躲远。   双剑相碰的声音如此刺耳,只有风洵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打斗的二人,好似对百里卿梧又有了多的了解,居然身手如此了得,燕玦脑子有问题才不把这个女人圈在身边?   待风洵回神时,只见那女子手中的冷剑的流利反转,顺势朝着秦寅刺去,奈何秦寅完美躲过。   百里卿梧剑剑想要秦寅的命,狠辣远比秦寅,然而秦寅却是每每躲过。   风洵明显的看见百里卿梧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握着长剑的素手上有着微微泛光细小的东西,果然,下一刻,那泛着光的东西猛然擦进秦寅的太阳穴的位置。   此刻,秦寅已经动弹不得,所有人盯着这一幕,都是震撼无比。   “秦寅!”是秦贵妃的尖叫声。   下一刻,一把长剑便是对准秦寅的喉结处,百里卿梧冷笑不已,“不要怪我用卑鄙的手段让小公爷动弹不得,毕竟是小公爷先不遵守规则,招招想要我的命。”   秦寅嘴角浮现一丝浅笑,“果然人不可貌相。”   百里卿梧看着秦寅嘴角的笑意,当是知道秦寅知晓她不可能杀了他。   因为,秦贵妃让三皇子登基怕所谓百姓的悠悠之口,反之,太子亦然是一样,如若此时就这般杀了秦寅的命,不就是在告知所有人太子为了坐稳皇位不惜杀害秦家主子。   照着秦贵妃的城府,便会将计就计的让这言语让整个南疆都知晓,太子都已经是未来的储君,残暴到杀了手足兄弟。   百里卿梧不会让黎赋有着千古的骂名,所以,她赌,赌秦贵妃和秦寅有私情。   伤风败俗的乱伦之事,展现在世人的视线时,秦贵妃,秦寅以及整个秦家,都会生不如死。   这世间,有谁经得起流言蜚语?还是如此高贵的二人,百里卿梧红唇一下,下一刻剑刃已经刺进秦寅的肌肤之中,浅浅的一层,但足以流出一滴一滴的血珠。   果然,秦寅的脸色变了变。   “贱、人!你想要做什么!”秦贵妃上前两步又是收住了脚,她生怕一不小心刺激到了那个凶悍的女子,要了秦寅的命。   “这么明显要做什么,贵妃娘娘是看不清势头吗?”百里卿梧带着轻笑的看着秦贵妃,充满讥意的说道。   “你敢动他,本宫便会要了你所有在乎人的命!”此时的秦贵妃已经不敢想象若是没有秦寅会怎么样,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不管这些年他们经历了什么,但这个男人已经彻底是她的支柱,哪怕他眼里没有她。   百里卿梧挑了挑眉,手中握着的长剑紧了紧,轻言道:“我这人最是经不住别人的威胁,贵妃娘娘还是小心说话的好,不然我可能一不小心便要了你弟弟的命。”   “你、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秦贵妃嘶吼的说着,“你想要什么,本宫都让人给你找来!”   秦贵妃如此的一幕,让风洵眯了眯眼,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百里卿梧是要做什么?   “我想要什么?”百里卿梧撇了撇嘴角,思索了一会,看向紧张的秦贵妃,说道:“想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 第205章 引玉之砖的伎俩   百里卿梧的话音落下,秦寅的神色骤然一变,就连秦贵妃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住,二人的神色落在风洵的眼中,风洵轻扯着的嘴角也稍稍凝固。   百里卿梧怀疑秦寅和秦贵妃的关系……?   百里卿梧笔直的站在秦寅一步之遥的距离,手中紧握长剑,肆意的看着秦贵妃有着阴寒之意的眼睛,“贵妃娘娘刚刚脸上的神情微微凝固住,是在心虚什么?”   秦贵妃的视线盯着百里卿梧手中的冷剑上,一字一句的说道:“姜九偲,你为元尧打抱不平大可奔着本宫来,把你手中的剑放下!”   “呵、”百里卿梧冷声一笑,微微一用力,接着秦寅便发出一声细小的轻嘶声。   从剑刃边缘处沁透出来的血迹越来越多,百里卿梧好似并没有感觉到手中的力道加重,继续说道:“放心,该属于元尧的东西我一定会一个不少的替他拿回来,至于贵妃娘娘你,别忽略我刚刚的问题。”   百里卿梧说着嘴角的冷笑很是明显,“听过关于秦小公爷和贵妃娘娘的传闻,但是只听到一半便没有了后续,好奇心实在是让人难受的紧,今日总算见到了别人口中的秦小公爷和贵妃娘娘,这么好的机会,总是要问个清楚才能平息我内心的好奇心呐。”   秦贵妃在听到百里卿梧口中所说的传闻时,阴寒的眼睛微微有些闪躲,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道:“这帝都中有传言,本宫怎不知?”   “传言什么?如元李氏口中所说的本宫整个秦家在要谋逆或者在暗中会要了太子的性命?”   秦贵妃到底是一个心思深沉的女人,对于百里卿梧这么明显的引玉之砖的技俩,看在眼里,毕竟,传言谋逆太子的事情没有证据,也就元李氏那个蠢货在口头上说说而已。   但若是让人知晓她秦珍与自己的弟弟有男女之间的事情,她的儿子与皇位那就彻底失之交臂。   奈何秦贵妃眼中的闪躲还是被百里卿梧捕捉到,百里卿梧看着秦贵妃的嘴角泛起的冷笑,是想要把事情又重新转移到太子的身上?   “果然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女子,你以为就这点伎俩便想在我和贵妃身上泼上污名?这帝都的人谁不知晓我与长姐感情很好?”开口的是秦寅,他细细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只见那女子清透的眼睛对视他,嘴角一扯,“你敢杀我吗?”   “你不敢、”秦寅说着声音也是细小了许多,小到只能对视着他的女子听见,“就连张泉都不是我的对手,你算个什么东西。”   风洵看着秦寅的唇形,当是知晓秦寅说的什么,异瞳深处微微泛着淡光,总之今日拖住秦寅以及秦贵妃让太子把皇宫控制住便好,至于,今日一过,明日太子登基,秦贵妃一干人等一律以叛贼之罪处死。   不过,秦家的爪牙遍布整个南疆,若是不让秦寅彻彻底底的背负重罪,怕是日后会有人反太子。   秦寅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女子,眼中有着明显的笑意,然而在看到百里卿梧眼中的狠戾时,嘴角泛起的笑意凝固,脖颈处的疼痛让秦寅眉间紧皱。   “我的确不算什么东西,但秦小公爷的命此时在我手中,就非要挑衅一下?毕竟死了,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百里卿梧凝视着秦寅的眼睛,风轻云淡的说着,“小公爷该是知晓,活着比什么都要重要,只要活着,哪怕是筹谋十年二十年,都有机会让该下地狱的人下地狱。”   百里卿梧在说话间,身子瞬间移到秦寅的身侧,与秦寅并肩的站着,而手中长剑的刃已经陷入秦寅的肌肤内,只要百里卿梧在稍稍的动毫厘,就算是药王谷苏家也救不回秦寅的命。   “有些话,小公爷还是不要说的好,毕竟小女子我心狠手辣,一不小心要了小公爷的命,那就不好说了。”百里卿梧说着,深邃的眼睛对上秦贵妃,继续说道:“有道是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贵妃娘娘,我给你两条路选。”   百里卿梧突然觉得,就算秦贵妃与秦寅真有什么,都没有加害未来帝王的罪来的重。   有时,生不如死,不就是那些高高在上肆意挥霍别人性命的人成为别人手中随时肆意挥霍他性命的人?   筹谋多年的计划在最关键时,为空,那不就是生不如死?   如果最后,活的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那就更好不过。   “要么归还张家所有的东西,要么小公爷、死。”百里卿梧说着,红唇轻轻勾勒着,“给贵妃娘娘一盏茶的功夫,过了时候……”   百里卿梧说着另一只手立即出现一根银针,接着便插进秦寅脖颈的侧面,百里卿梧把手中的长剑收回,奇妙的是,秦寅脖颈处的伤口的血莫名的停止流出。   这一幕,震撼到了所有人,包括秦寅,他的身子有些颤抖,“千刺针,欧阳家的千刺针。”   秦贵妃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那日元李氏进宫与她说看到的场面,长公主府的姜姑娘一根银针便让千岁爷动弹不得。   百里卿梧红唇一扯,视线却是看向同样震惊看着她的元盛昌以及三皇子,最后才是看向秦贵妃,“贵妃娘娘,可要想好了在说话。”   秦贵妃此刻眼中全是阴骘,若是说出把当年张家的家产全部归还元尧,那无疑是在承认当年张家的事情就是秦家,秦寅就是张泉的私生子,元李氏一点没有说谎。   若是不把当年张家家产归还给元尧,她完全相信姜九偲会一点不客气的要了秦寅的命。   这个贱、人是在逼她!是在逼秦寅!   然而,外面的天色也慢慢的在步入黄昏,僵持着的气氛和吹进来的冷风一样刺骨,随着第一楼被人群慢慢包围,时间一点点流失。   百里卿梧眉梢处有着浅淡的不耐烦,风洵漫不经心的看着混入人群中看戏的人,冷冽一笑,道:“姜姑娘,这已经不止一盏茶的功夫了吧。” 第206章 尘埃落地   百里卿梧听着风洵的话语,往外面天色看去,轻笑,道:“看来贵妃娘娘是哪条路都不选了。”   秦贵妃额头上已经有着密密麻麻的冷汗,她的事情一直停留在秦寅已经苍白的脸上,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饶是在后宫遇上皇后那样手段狠辣的人物她都没有惧怕过,今日却是落入了这个黄毛丫头的手中。   此时所有的事情,已经彻底的让秦贵妃知晓她是如何一步步的走进这第一楼的。   元盛昌金屋藏娇的戏码不过是在激怒元李氏那蠢货,然而元盛昌是一个在官场知道圆滑的人,却是在女人上不行,明知元李氏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偏偏要用硬碰硬来对付元李氏。   或许这就是元盛昌太过于在乎那个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女人,才是让元李氏彻底对元盛昌死了心。   接着就是三皇子在这第一楼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把元李氏儿子打的半死不活,彻底激怒元李氏,在是元盛昌对元李氏母子置之不理,元李氏便把心中那点秘密给昭告天下。   风洵坐镇第一楼,为当年张家打抱不平,三皇子被困,引诱秦寅而来,接着元李氏说出不为人知的秘密,秦寅和当年张家的关系。   她在皇宫中守着老皇帝的尸体,突然听到三皇子在第一楼的事情,想着此时不能让三皇子有任何的骂名,亲自出宫,便有了这些一幕幕让她禁锢的事情。   这环环相扣,瓮中捉鳖的戏码,没想到今时今日发生在了她秦珍的身上,还是把她最重要的两个人给困住。   秦贵妃想清楚,这才看向百里卿梧,“你入住元府不过是要让挑拨元李氏与元盛昌的关系,你和元尧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如若本宫没有猜错,你该是黎赋那孽种的人。”   百里卿梧闻言,但笑不语。   然而百里卿梧的沉默,更是让秦贵妃确定自己说的是对的,“长公主那老妇这些年深居简出除了黎赋那贱种谁都不关心,这么多年不管是谁上门都会被那老妇给撵出,本宫怎么也没有想到能进入那老妇府中的女子和黎赋有关系。”   “瞒天过海的手段本宫自愧不如。”秦贵妃说着,想着元尧与这个女子之间的事情,还有柳家,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在百里卿梧掌之中,这个女人的城府太过于恐怖,秦贵妃阴寒的看着百里卿梧。   她早该想到能让长公主那老贱人认可的人,一定是何黎赋有关系,怎么就让元李氏那蠢货给蒙蔽没有细想到这层关系?   难怪,难怪姜九偲和风洵能如此安好的相处,如若中间没有黎赋这个人,风洵会放任一个差点要了他命的女子?   “过奖过奖。”百里卿梧看着秦贵妃阴骘的眼睛,“贵妃娘娘可想好了?”   三皇子见自己母妃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女子说的哑口无言,眼中充满戾气,“你这贱人闭嘴!本皇子当是谁敢如此的以上犯上,原来是黎赋那贱种的人,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百里卿梧眼眸深处寒芒闪动,看向三皇子,还未有动手。   风洵却是已经身形一闪,待所有人看清时,三皇子的脖子被风洵紧紧钳住,微微用力,冷声道:“在这个时候了,三皇子还不知什么是祸从口出。”   三皇子的瞳孔睁大,又是慢慢的失去焦距,呼吸越来越急促。   “风洵!你住手!”这个时候的秦贵妃才是知道了什么是力不从心,原来没了皇帝的庇护,就连一个太监都不把她们母子放在眼底。   而动弹不得的秦寅看着这一幕,用尽所有的力气都无法动弹,他说道:“元李氏说的不错,我的确是当年张泉的私生子。”   下一刻,原本因着百里卿梧和风洵的狠戾手段而不敢出声的人们,听到秦寅自己承认,都是细声的探讨着。   突然大堂中跃起闹哄哄的声音。   百里卿梧和风洵相视一眼,风洵大手一甩,三皇子猛的就是被率直在地面上。   秦贵妃还没有从秦寅的话语中回过神来,便看到自己儿子被摔在地上,连忙上前,声音中有着明显的颤意,“宣儿,宣儿,你怎么了……”   正是这个时候,墨梅与元尧并肩的走进了第一楼,元尧的手中拿着极厚的密函以及账簿。   百里卿梧顺势看向从人群中走来的元尧和墨梅,在看到元尧手中的东西时,眼眸深处的笑意掀起,看来,整个皇宫太子已经掌控住。   元尧一步一步的走向秦寅,脸上没有悲痛,只有漠然,待元尧的脚步停下,道:“太子殿下谕旨。”   “千岁千岁千千岁。”第一楼中的人都是单脚跪地。   元尧却是在对视着秦寅,他原来知晓当年张家的事情和秦家有关系,但没有想到秦寅会是母亲同父异母的姐弟,更是没有想到张家所有的药材来源都落入秦寅的手中。   不过,今时今日他也能为母亲报仇雪恨。   “父皇驾崩有二日,皇宫中一日无主便妖风四起,奉父皇之命,自古太子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   “仰惟祖宗昭垂,付托至重,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本太子明日登基,正位金銮殿、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轰!   秦贵妃听着元尧所说的御旨,瞳孔舒展开,黎赋从东宫出来了?   后宫所有的禁卫军把东宫围的水泄不通,怎么就出来了?黎赋的人不是已经被秦家的人给劫持了?   秦贵妃眼中的震惊,恰好对上元尧漠然的目光,“先皇为大,灵柩一日不入皇室陵墓,殿下便愧对先皇,太子殿下铭记入土为安,秦家招兵买马,私制兵器,谋反之事待先皇入墓皇陵在做处置。”   接踵而至的打击一下一下的敲击着秦贵妃的心脏,在看着怀中昏迷的儿子,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吐出。   秦寅的瞳孔中充满血丝,他还没有来得及出手,让他原本以为的尘埃落地却还是成就了黎赋。   “太子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证据说我秦家招兵买马!” 第207章 莫须有   秦寅牙齿咯咯作响,凛然的声音像极了一位掌权者,他阴狠的看着元尧,继续说道:“黎赋就这点本事,让一个女子下套,一步步的让我们进入圈套,到最后还给我们安置莫须有的罪名,秦家谋反?”   元尧淡淡的眼神微微晃动,看着就连手指都不能动一下的秦寅,薄唇笑了一笑,垂眸把手中的密函以及账簿一本一本的撒在地面上,玩味的说道:“不巧的是,你要的证据我都有,不管是张家满门屠杀还是秦家拥护三皇子招兵买马。”   秦寅阴寒的看着元尧,道:“你说是证据便是证据?”   元尧冷声一笑,弯身拾起地面上的一封密函,然后起身,看了看信笺上的年份,薄唇微启,“安庆二六年。”   说着看了一眼秦寅,拆开密函,薄唇处的冷笑好似一把利刃,看着信笺上的内容,寒芒闪动,“张泉父女会在江东一带出没,势必要在你来帝都前得到张泉父女的信任。”元尧说着抬眸看向脸色已经彻底泛白的元盛昌,继续说道:“这尾末有一个寅字,父亲,这是如今秦家家主秦寅吧。”   元盛昌看着这个历来都是不喜的二儿子,往后退了一步,这些都是他藏着来威胁秦寅的证据,他藏的很隐秘,怎么,怎么就被找到了?   元尧也没有等元盛昌开口,把手中的信笺再次放入密函之中,又是弯腰拾起另一份密函,起身时看着密函上的年份时,挑了挑眉,这封是前不久的,看了看日期,是太子从云城回帝都后的时候。   元盛昌看着元尧手上拿着的信封,咬了咬牙关,深知这些密函被太子知晓后便是整个元府都会死路一条,但是此时拿着证据的是自己的儿子,元盛昌就腼着脸说道:“尧儿,这些都是原本等太子殿下登基后,父亲上奏的,可惜这阵子因着父亲的事情,耽搁了,今日由你交给太子殿下,正好。”   元盛昌突然的转变,让秦贵妃以及秦寅怔愣。   百里卿梧淡淡的看了一眼元盛昌后,墨梅走进她的身边在她耳边低语,说道:“姑娘,殿下担心你的安全,让奴婢接你回公主府。”   百里卿梧看了看元尧,低语道:“现在吗?”   墨梅也知晓这里的事情都没有尘埃落地,但是想到在元府中走得匆匆的太子殿下,有些怯意的说道:“殿下说姑娘你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去看小公子了,这里的事情由元二公子和千岁爷处理便可。”   百里卿梧挑了挑眉,在看着围绕在元尧脚边的那些数不清的密函,红唇轻扯,说道:“那行。”   风洵看着百里卿梧在与身边的侍女垂眸相谈,便知晓百里卿梧会有别的事情要处理,视线又是挪在秦寅的身上,眼中的狠色微微一闪。   而元盛昌没有等元尧开口,又是开口说道:“尧儿,这些年来为父放任你不管,全是因为秦家和秦贵妃的施压,就怕有朝一日你长本事查出当年你母亲和你外祖父一家的事情,报复他们,为父也是无可奈何,如今你已经找到这些密函,为父也不瞒着你。”   元盛昌说着,带着怯意的目光看着秦寅,“小公爷为了你外祖父当年的狠心,便要报复张家。”   “你是不知道那个夜晚张府中的哭喊声和厮杀声,让那条街上的人都没有入睡,为父那晚也去了,只是为父无能为力,当年为了能在帝都稳住脚,必须要投靠秦家,对于秦小公爷所有的命令都必须服从。”   元盛昌说着说着,就慢慢的靠近元尧,眼中恐慌那么明显,这人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时候,便会念起一丝亲情,元盛昌也不例外。   毕竟这些年心中对元尧和张晴晴都有愧疚,但是这一抹愧疚都是建立在他步步高升的时候,对元尧没有过于心狠的时候,要做残忍的事情也是由元李氏代劳。   所以元盛昌,期盼着元尧心里还念着他们的父子情义。   所谓坦白从宽,反正所有事情都已经被发现,他何不弃了秦寅来保全自己?   毕竟秦寅才是背后的主使者。   “所以这些年父亲明知秦家的所作所为但是为了你的官位,便与秦家继续暗渡成仓?”元尧淡淡的看着慢慢走向他的元盛昌,眼眸深处的讥笑慢慢沁出,他又道:“直到皇上驾崩,你们又是暗中联合想要让太子殿下无法名正言顺的登基,三皇子才是父亲你拥护的人,儿子说的对吗?”   话音落下,元盛昌脚步也停下,他看着有些陌生的元尧,彷佛这是第一次正视这个儿子,以往都是把所有的心思放在元启的身上,元盛昌就用着陌生的眼神看着元尧。   “尧儿,爹没有暗中联合秦家害太子殿下。”元盛昌有些着急的说着,“爹是要在太子殿下登基以后,才是把这些证据上奏,不然的话,爹为何要把这些证据留着?”   “元盛昌!”秦贵妃看着如此背弃的元盛昌,怒吼道:“你以为明日黎赋那贱种能顺利的登基?本宫告诉你!没那么简单,此时你竟然背信弃义,那就不要怪本宫不客气。”   元盛昌回头看了一眼秦贵妃,正是打算冷笑诋毁一番时,风洵的声音响起,“来人,把秦贵妃所有的同党通通关进天牢,待太子亲自审问。”   下一刻,元盛昌便被人制止住。   秦贵妃脸上有着恐慌神色,立马护在动弹不得的秦寅面前,看着秦寅太阳穴处细小的银针时,在巡找百里卿梧时,大堂中哪里还有百里卿梧的身影?   “姜九偲!姜九偲!”秦贵妃嘶吼着,“姜九偲你这个贱、人!你出来!把千刺针给本宫取下!”   秦寅看着如此还在为他着想的秦贵妃,说道:“就算太子登基,他们还没有明确的证据,你还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太子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回宫吧。”   “不!”秦贵妃转身,小心翼翼的看着秦寅,“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寅哥儿,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第208章 自知之明   风洵看着秦贵妃与秦寅对视的模样,终是知晓百里卿梧怎么会突然说出想知晓秦贵妃与秦寅的关系,想必百里卿梧对于秦贵妃那眷念的眼神早已看清。   不过百里卿梧就这样离开,想来应该是太子的意思,那墨梅是太子的人,不知道,此时的太子是不是在长公主府。   元尧看了一眼风洵,说道:“千岁爷,能否让我与父亲多说几句?”   风洵微微挑起眉梢,道:“自便。”   接着,风洵的侍卫把秦贵妃给拉开,第一楼大堂中的人难得见到如此的场面,有的人瑟瑟发抖,有的人神色耐人寻味,有的甚至已经躲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风洵!今日你敢把秦寅怎么样!本宫不会放过你,本宫不会放过你这阉人!”   风洵神色依旧的温润儒雅,温和的说道:“本座等着娘娘。”   接着,秦贵妃被拖着出了第一楼,上了秦贵妃来时的马车中,接着风洵上前用内力抽出还插在秦寅太阳穴处的银针。   下一刻,秦寅倒地,风洵温和的说道:“关入天牢最里层。”   “是,千岁爷。”   接着,风洵淡淡看了一样元尧和元盛昌,便走出第一楼,大堂中的人见着风洵都已经离去,今日之事也算是尘埃落地。   秦家小公爷是当年张家家主的私生子,张家一夜之间被屠杀并不是什么江湖中的人。   更更重要的便是,秦家拥护三皇子在暗中密谋的事情,虽然没有明着挑明也没有证据证实。   但谁都能看清楚如今的局势,秦贵妃是因为三皇子在第一楼被千岁爷所困,才是出宫走进第一楼,而千岁爷只是轻微的提了一下皇上驾崩,太子殿下就被软禁在东宫的事情。   但这轻微的提醒,足以让所有人知晓,秦贵妃在皇宫中的爪牙足够凶悍。   待司礼监的人走完,大堂中的人也陆陆续续的离开。   只有元盛昌心中有着窃喜,看着秦寅轻易的就进了天牢,暗道能提前挑明,就算元尧心中恨不得他死,但元尧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毕竟,这弑父整个南疆都还没有这个先例。   元尧看着抹了抹额头上冷汗的元盛昌,深沉的说道:“我就问你一句,母亲是怎么死的。”   果然,元盛昌猛然抬眸盯着元尧,好似盯着什么诡异的东西一般,有些颤意的说道:“你母亲,你母亲是被元李氏害死的,这是你从小就知道的事情啊。”   元尧一步一步的走向元盛昌,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实情。”   元盛昌看着元尧的淡漠的神情,结巴越来越明显,“尧儿不相信父亲吗?”   “父亲值得儿子相信吗?”元尧毫不客气的反驳道:“你从未对母亲有情,不过只是因着秦家的关系和母亲的家产,装作对母亲甚是喜爱,张家一朝覆灭,你便对母亲的厌恶不在伪装。”   元盛昌退至到无路可退,身后是方桌,看着越来越逼近的元尧,冷声呵斥道:“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元尧淡然一笑,“要做什么?”   “当然是,去母亲的坟前好好忏悔……”   ——   在整个帝都知晓皇帝驾崩的第三日,三皇子在第一楼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大打出手。   牵扯出了当年张家的事情,秦家小公爷是张家家主私生子,元李氏暴毙在第一楼,元启在因救治无效逝世,元盛昌下落不明,元尧接手整个元家。   以至于如今整个秦家都在慌乱之中。   秦贵妃被司礼监的人困在雍咸宫,三皇子却是在东宫。   东宫。   因着皇上驾崩,东宫处处都是彰显着浓浓的悲壮,所有的宫娥都是一律的白衣,就连首饰都是无点缀之物。   今日的太子殿下难得一身白衣,如若少年着身红衣是妖娆邪魅,那着身白衣的他,便是灿若星辰。   他有些懒散的看了一眼站在大殿上神色发狠的三皇子,轻笑,“你知道本太子最是喜欢你什么样子吗。”   三皇子从第一楼被带到东宫的路上,便已经想到黎赋一定会杀了他,母妃被黎赋的人控制住,小舅舅更是被那司礼监的那个阉人关进了天牢。   如今三皇子算是孤身一人,他看着御桌后的黎赋,不语。   “本太子最是喜欢你想弄死我,偏偏弄不死我的样子。”少年说着,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从小就是喜欢。”   “黎赋、”黎宣字眼明了的说着黎赋的名字,发狠的眼睛稍稍一缩,“你要杀便杀,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闻言,少年挑起了眉梢,眉间掀起一层愁容,好似真的在为黎宣所说的话语感到惊讶一般,他说道:“本太子杀你做什么?”   这下该是黎宣怔愣,“你不杀我?”   “为什么要杀你?”黎赋一只手放在御桌的边缘,懒散的说着,“就算你和秦家在暗中做的事情,本太子是不会要了你的命。”   听闻不会杀了他,黎宣悬着的心落地,但是他依旧怀着质疑的眼神,说道:“那你让人带我来东宫做甚?”   黎赋沉思了一下,才是抬眸看着黎宣,“这些年,你黎宣在帝都的权贵之弟中也算是名望颇高,本太子实在是想看看,那些以往对你前呼后拥的人在你没有三皇子名声的时候,会怎样对你。”   果然,黎宣在听到黎赋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对付他时,阴戾的眼神看着那笑的肆意的少年,“你这是在蓄意报复!”   “报复?”黎赋清然一笑,“本太子也是说了,以往那些对你前呼后拥的人会怎么对你而已,你的名望不是挺高的吗,就算是没有了三皇子的地位想来那些人更是愿意于你称兄道弟,你说对吗,三弟?”   “黎、赋!”三皇子咬着牙槽,看着也是盯着他的少年,他深知帝都中的那些权贵子弟。   如今太子得势,就算是为了讨好明日就登基的黎赋,也会一个一个的来践踏他,他笃定的说道:“你是要把本皇子从黎氏族谱上除名。”   “三弟果然有自知之明。” 第209章 去了该去的地方   因着皇帝葬礼拖延不得,新帝登基之日,便是先帝就入皇陵之日。   显然整个皇宫都在忙碌着,为新帝缝制龙袍,为登基大殿做好准备。   走出东宫的太子一直在为先皇守灵。   这晚的皇宫都在为第二日登基大殿做准备,灯火通明,整座皇城好似都陷入了一阵奇妙的境界。   谁也没有想到秦贵妃只在一朝之间就被太子殿下囚禁在雍咸宫。   而秦家被太子的兵力全全包围住,这无疑是在告知秦家的其他爪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   腊月初十,登基大殿准备就绪后,礼部尚书奏请即位,金銮殿正门要垂帘,表示国殇暂停。   黎赋到了雍和殿降舆,在到金銮殿升座,各级官员行礼。   礼毕后,官员各就位,礼部尚书在奏请既皇位,午门上鸣钟鼓响起。   黎赋就位,该国号为青,自封炽帝。   就位后,阶下三鸣鞭,在鸣赞官的口令下,群臣行三跪九叩之礼。   典礼中,因着先帝还躺在灵柩之中,群臣庆贺的表文进而不宣。   长公主算是南疆元老了,见证了她的父皇,在到幼弟,如今便是最是喜爱的侄儿登基,如今的地位也是谁都撼动不了。   她看着一身龙袍着身的少年沉稳的俊脸,欣慰不已,如果当年那个心怀仁义的女子看到自己的儿子成了南疆帝王,是不是也如她这般欣慰。   长公主看着金銮殿上龙椅上的少年,轻然道:“总算没有辜负你的嘱托,珂儿把属于他的东西稳稳的握在手中。”   身后的花容花月垂眸,她们还是孩童时,便知晓先皇后和长公主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姑嫂间更是无话不谈,最后先皇后死与大火之中。   待长公主赶去时,宫殿除了大火过后的一片狼藉还有被司礼监的千岁大人抱着的太子殿下。   也是从先皇后逝世后,加上长公主因着驸马之事,从此很少踏出长公主府,除了皇上召见和前往东宫看望太子,长公主对所有的事情都不闻不问。   今日太子殿下终是登基为帝,从此谁敢撼动长公主一分?   在登基不到两个时辰后,便是先帝的灵柩前往皇陵。   先帝的灵柩从皇宫中门抬出,皇陵在帝都东灵山,那里也是地下宫殿,从中门出来,便是浩浩荡荡的人,十分的壮观。   抬棺木的扛夫,身穿孝服,在棺木后面是全副武装的禁军,然后是文武百官,皇亲国戚的队伍,车轿连绵不断。   在送葬行列中,还夹有大批的和尚,他们身着法衣,手执法器,不断地诵经。   整个送葬队伍长达十几里,从帝都到东灵山,出灵都花上了四个时辰。   回到帝都时,已经到了傍晚。   新帝要为先皇守孝三年,是以,皇宫中并未有皇后妃子,后宫没有皇后妃子,凤印便安放在御书房中。   先帝的妃子大多都是随着先帝去皇陵都去了东灵山为先皇守灵。   而炽帝在登基后的第一个朝堂之上,便把三皇子从黎氏的族谱上除名。   从此三皇子除了拥有黎姓,便是一个庶人,然而曾经是秦家爪牙氏族,纷纷用手中的实力来彰显诚意。   是夜。   长公主府。   芳华居。   元尧和百里卿梧在游廊尽头的亭子中相谈甚欢,就连从不喜欢饮酒的百里卿梧今晚也小喝了几杯。   “真是没有想到连风洵都能听信与你,姜姑娘,你真是太厉害了。”   百里卿梧看着有些吊儿郎当的元尧,又是提着酒壶给自己的酒杯中倒满,说道:“你元尧也不差啊,居然让你父亲把秦家所有的老底都给透露出来,不过,我想知晓你父亲去哪里了?”   她可不相信,元尧就这般放了元盛昌。   “去了他该去的地方。”显然元尧不想多说元盛昌的事情,杀了他母亲,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元盛昌是个什么东西,既然喜欢王权富贵,那便让他尝尽这世间的各色的痛苦。   百里卿梧看着元尧的神色,轻笑:“元府的情况可还好?你的妹妹有没有因着元夫人的逝世而痛苦?”   百里卿梧唯一有些愧疚的便是元府那个元媛,因着元尧的喜爱,百里卿梧便有些觉得愧对与那个小姑娘,毕竟元李氏是元媛的母亲。   “没有,自从那日与元李氏大吵后,给我留了一封书信便离开了元府。”元尧想着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便有些惆怅的说道:“虽然元李氏是小妹的亲娘,但从小到大好似跟我一样的活着,所以我们的关系才是这般好吧。”   百里卿梧挑了挑眉,说道:“你担心她吗?毕竟这世间的险恶可是一个闺中姑娘想不到的。”   元尧摇了摇头,把手中的酒杯一仰而尽,重重的放在石桌上,说道:“我无权干涉她的人生,从来如此。”   虽然元尧说的云里雾里,但百里卿梧也听了个明白,元尧无权干涉元媛的人生,就算是世间险恶,那也只能让元媛亲自体验后才知道,从来如此的道理,他不会担心。   就在百里卿梧又要倒酒时,手中的酒壶却是被人给夺走,百里卿梧抬眸看着矗立在她面前一生白衣同样看着她的少年,眨了眨眼睛,瞬间起身,“你怎么来了。”   元尧看着来人,嘴角的笑意越是明显,也是起身,调侃道:“龙椅怕是都没有坐热吧就来公主府,果然皇上对长公主不是一般的好啊。”   黎赋见着元尧打趣的模样,淡笑,“莫非你是假戏要真做?整日往她的院子跑什么?”   “诶,皇上,这可你就冤枉属下了,今日可是姜姑娘邀请属下来喝酒的。”元尧说着,便看向百里卿梧,“是吧,姜姑娘。”   百里卿梧挑着眉梢,还没有开口,黎赋说道:“她让你来你便来?我叫你办事怎么没有这么勤快?”   “这可不一样,佳人相约,岂能不来的道理啊。”元尧的话音一落,穿着司礼监俯视的侍卫飞奔黎赋而来,脸上焦急的神情让人不难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果然,那侍卫恭敬的说道:“皇上,秦寅从天牢中已逃走。”   “千岁大人已经将整个封锁了整个帝都。”   接近年关,又因着新帝登基,新帝登基后便是大赦天下,以往关在天牢中有三年以上的犯人通通被释放,然而也不知是有人无意为之,还是故意而为。   秦寅从天牢中消失…… 第210章 你说,我听。   “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开口的是元尧,对于秦寅,元尧怀着的是一颗杀而快之的心,然而因着黎赋的嘱咐,便让秦寅在天牢中。   然而,这在天牢之中还没有渡过半月的时间,就因着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而消失。   “戌时。”   百里卿梧看了一眼侍卫,眼中沁出一丝疑问,她道:“就算是因着皇上登基大赦天下放走的犯人也要随着禁军带出帝都才得释放,怎么就消失了?”   那侍卫稍稍抬眸看了一眼百里卿梧,随即垂眸,“这个属下便不得而知。”   百里卿梧深深的看了一眼侍卫一眼,才是看向黎赋,“如若为了一个秦寅大肆的在帝都巡查,民间会不会传出不好的言论?”   毕竟,大赦天下这几个很重的字背负在黎赋的肩上,如今正是敏感之期。   是不是有心之人正是因着这一点,才是把秦寅放走的?   放走秦寅有什么目的?   元尧看了一眼百里卿梧,也是知晓百里卿梧的意思,他说道:“皇上,此时只能在暗中调查,不能大肆的在帝都中寻找,不管皇上你在不在乎名声,你才刚刚登基,还需要民心。”   百里卿梧闻言,会心一笑,“对啊,向来民心最重要,逃走就逃走了吧。”   黎赋和百里卿梧相视一眼后,便对侍卫说道:“去告诉风洵,不用封锁整个帝都,既然朕大赦天下,那也包括秦寅。”   果然,那侍卫听见黎赋这般说,把头垂的更低,恭敬的说道:“是,皇上!”   说完,便跑出了芳华居。   元尧看着那侍卫消失在院落中后,轻叹一口气,“没想到就这么轻易的让秦寅逃走,我这心里还真是不爽。”   百里卿梧安然的坐了下来,打趣的说道:“就连是秦小公爷的时候都不是皇上和你的对手,此时已经成为逃犯那便更不是你们的对手,像秦寅这种用城府算计的人,不足挂齿。”   元尧闻言,和白衣少年对视一眼,元尧有些惊讶的看着百里卿梧,接着坐在百里卿梧的对面,问道:“此话怎讲?”   黎赋仍旧是坐在女子的身边,端着百里卿梧面前的酒杯,提起酒壶,脸上一副愿闻其详的神色。   “千刺针是欧阳家毒针中最嗜血的一种针法,虽然我没有学透,但也算是领悟了五六分,秦寅中了千刺针,尽管他的武功超群,在这一年半载中也要安心调养,如果说是秦寅一个人顺着天牢中的犯人逃走的,这不可能。”   “是有人故意放走的秦寅?”元尧有些诧异的说道:“谁?秦家的人被包围,秦贵妃在雍咸宫中软禁,三皇子更是已经被逐流在帝都外。”   百里卿梧看向黎赋,笑着说道:“是谁放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要给皇上、不、或许是要给我一个强劲的敌人。”   这些,元尧彻底懵了,“姜姑娘,你和谁有仇?”   “谁知道呢。”百里卿梧目光有些迟钝的看了一眼远处黑暗处。   谁能有放走秦寅的能力?用得着猜吗?这般想着,百里卿梧的嘴角掀起一抹浅淡的冷意,随即垂眸看着自己的酒杯在白衣少年的手上,伸着的手微微缩了缩。   “是黎柔吗……?”黎赋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梧,他知晓百里卿梧的真实身份,那在大燕时百里卿梧一定也知晓黎柔。   作为大燕太后的侄女,想来在大燕皇宫中一定是认识黎柔的。   百里卿梧听着许久没有听到的名字,目光顿住,然后摇了摇头,“可能不是吧。”   元尧看着二人之间的氛围好似已经把他彻底排除在外,这姜姑娘来帝都都没有和黎柔接触过,怎么可能有仇。   而且看着姜姑娘在听到黎柔的名字时,显然是认识或者说很熟悉,能认识黎柔还很熟悉的情况,元尧有些震惊的看这百里卿梧,只有在大燕皇宫。   百里卿梧抬眸便看到了元尧有些震惊的目光,红唇轻扯,“你想问什么。”   “你是大燕帝京的人?”元尧说着,有些小心翼翼,脑中不由的怀疑百里卿梧能和黎柔这般熟悉,那定然是何皇室有关,和皇室有关,那小无忧会不会是大燕皇帝的血脉?   “对。”百里卿梧也没有想隐瞒什么的,来帝都元尧也确确实实的也在护着她。   “那小无忧是……”   “元尧,你是不是特别闲。”元尧还没有说完,便被白衣少年打断。   元尧没有想到黎赋的反应这么大,看了看黎赋又看了看百里卿梧,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即轻咳一声,“不好意思,姜姑娘你就当没有听见吧。”   百里卿梧垂眸一笑,道:“没事。”   元尧有些受不了黎赋的眼神,便起身告辞,“既然皇上来了,你们好好聊,毕竟今日过后,他就是万万人之人的天子了。”   百里卿梧怔愣了一下,待回神的时候,元尧已经离开。   只见少年端着手中的酒杯一仰而尽,然后很是随和的说道:“有没有想回大燕。”   回大燕?   百里卿梧晃神了一下,收回看向少年的目光,说道:“好像自从有了小无忧,到哪里都有家的感觉。”   果然,少年听着百里卿梧这般说,嘴角处的笑意隐藏不住,家是什么?不就是我们三个吗?   百里卿梧尽量忽视少年嘴角的笑意,说道:“你这一登基,便是有许多事情等你处理,如今最棘手的便是秦家的爪牙,毕竟你不可能一下子就在朝堂之上大换血,这不光不能稳固你的威望,还怕适得其反。”   因着听闻一句话,内心便愉悦,少年听着以往烦不胜烦老狐狸的事情,在此刻也是没有那般烦闷。   他说道:“怕什么,抓出一个杀鸡儆猴,让那些个老狐狸知道在他们眼中什么都不成的皇帝也是能要了他们的命。”   百里卿梧笑出了声,说道:“你知不知如何做一个明君?打天下和治理天下是不同的。”   黎赋最是喜欢听她一本正经的教他如何做一个君子,他撑着脑袋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声音也不由的柔和了许多。   “你说,我听。” 第211章 三年之约   “有道是盛世出奸臣,乱世出枭雄,如今南疆一片盛世,就算有那么几个奸臣,在新帝登基也要收敛收敛狐狸尾巴。”   “不过,以往那些收尽秦家好处的世家和朝堂官员,必然心中不满你坐上这个皇位,毕竟在王权富贵面前,你这个新皇帝,在他们眼中实在算不来什么。”   “那要怎么做?”黎赋看着说的特别认真的女子,不忍打断,轻言的问道。   百里卿梧有些想笑,这个人是真的不懂?她信吗,自来都是以储君培养,况且身边还有一个风洵,不管是治理天下还是行军打战,这个少年都精通。   此时也不过是想与她多说说话,毕竟,他一旦住进皇宫景阳殿,那便是南疆的帝王,就算为了黎氏的威名,他也不能像往常一般随意的出现在长公主府。   百里卿梧收敛住了嘴角的笑意,好似看不出少年的心思一般。   继续说着,“所谓加官进爵,在到有错时,快刀斩乱麻,到时候就算是德高望重的大臣,也不能说陛下你的一个错字。”   少年看着女子发狠的说着快刀斩乱麻的时候,有些呆愣,昏暗的灯光下,女子因着喝了几杯小酒的原因,晕染的格外的好看,他不由的伸出手抚上了微微发热的脸颊。   百里卿梧怔愣,随即脸色微变,想都没有想便把抚在她脸上的大手给扒开,才是往四周望了望,发现没有人时,才吐出一口气。   结果下一刻,手便被刚刚甩开的大手给握住,百里卿梧瞳孔猛然一缩,还没有开口,少年的声音响起,“除了加官进爵还没有别的吗?”   百里卿梧想挣扎开,结果越挣扎握着她的手越紧,但也不至于弄的她手疼,看着少年嘴角的笑意,也懒得在挣扎。   “一本正经的耍无赖,你别忘了,你是一国之君。”百里卿梧有些气急的说着,又是环顾着周围,生怕君兰几人突然出现,或者是长公主的人出现。   “一国之君就不能这样了吗?谁规定的?朕又不是见个女人就这样,此生一个还不允许朕无奈一下?”他用着懒散的调调说着无比认真的话语,就连有些邪肆的眼眸深处都是带着浓烈的深情。   百里卿梧对上这个眼神,饶是她平波无澜的眼眸此刻也是慌了神,她又挣脱,不过这下却是瞬间挣扎开,百里卿梧刚刚起身,便被他一手揽过,下一刻便跌进他的怀中。   还没有来得及挣扎,脸颊又是被大手给抚上,这下少年的手有些用力,让百里卿梧正视与他。   这是一个男人的霸道,百里卿梧瞳孔骤然一缩,一切发生的太快,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坐在了他的怀中。   “你说有无忧的地方便是家,我便给无忧一个家,只要我一日是南疆的帝王,那南疆的每一个地方便是无忧的天下。”他认真的看着此刻都还是如此沉稳的女子,轻柔的说道:“所以,南疆就是你的家。”   百里卿梧终是对上那双深情又霸道的眼睛,她说道:“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黎赋看着百里卿梧深幽的眼睛,揽住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对啊,他想做什么?他要做什么?   这般想着,下意识的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我要娶……”   “我嫁过人。”百里卿梧打断像是一句利刃的话语,直戳少年的心上。   “我知道。”他说着,深深的看着一伸手就能触碰的人,浅笑的说道。   百里卿梧缓缓伸手握上了抚在她脸颊的大手,她亦然用着轻柔的话语说道:“能和你渡过余生的人定然是母仪天下的南疆皇后。”   少年脸色瞬间冷冽开来,欲要反驳,百里卿梧淡然一笑,继续说道:“年少时的意气风发,待你而立之年回头一看,觉得青涩又可笑,黎珂啊,你不需要我这种不能带给你任何好处的女人,而是让你皇位更稳固的女人。”   “想想这些年忘寝废食的为了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的心血,想想你的母后,想想你的南疆子民,你不在是能任性的太子殿下,而是为了你的子民安居乐业,让南疆盛世的炽帝。”   “如今的南疆朝堂犹如我刚刚所说的,蛀牙遍布,你要清理这些蛀牙,你得花上好几年的时间,正好趁着为先帝守孝的三年,那些蛀牙还不能打后宫注意的时候,先发制人,在这三年期间,一定让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臣、”   “臣服于你。”   他听着百里卿梧喊他黎珂的时候,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着喜悦,毕竟,她遇到的人可是惊才绝绝的大燕裕亲王。   他也知道她内心深处一定有着解不开的心结,他是太莽撞了。   就如她所言,他还要为父皇守孝三年,三年期间,他会让那些倚老卖老的老臣告老还乡,他的人生一定不会重蹈覆辙父皇的路。   百里卿梧看着面前的少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还以为他没有听懂,继续说道:“我可能只是你突然闯进你世界的人,我注定是要回大燕……”   “我知道、”少年垂眸看着握着他手的素手,便反手握着,“我知道你注定要回大燕,我也知道你不是能带给我任何好处的女人。”   “但是,百里卿梧。”少年突然抬眸凝视她,“稳固皇位在我这里绝对不会要女人来稳固。”   百里卿梧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少年俊逸的脸,她突然觉得这个人怎么听不懂她的话里有话?她说这么多不就是在告诉他。   他们不可能。   “三年之后你心里仍旧没有我,我便放你离开,行吗,卿梧?”   百里卿梧从来没有想过经历过家族毁灭,身形摧残有颗狼狈不堪的心后,有朝一日会遇到这么一个温柔又霸道的少年。   好似她在黑暗的边缘任由自己连滚带爬的寻找报仇之路,突然上空出现一抹绚丽的曙光照在她头顶。   曙光太过刺眼,让她不敢睁开眼睛。   夜晚好似很寂静,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听到女子的声音。   “好。” 第212章 废棋也是棋   草长莺飞二月天,在这暮春时节,淋淋沥沥的小雨连绵不断的下了半个月,整个帝都都弥漫这春日特有的气息。   黑白分明的大宅院,雕花栏杆也因着这半个月的春雨,沁透着湿意。   雨水顺着屋檐滚落下来,打在青石板上激起小小的水坑洼,渐起来的水珠立马挂在小道边上的刚刚冒出头的嫩草上,随即又滴落在土壤中。   走廊的尽头,一个小胳膊小腿的孩子往这边跑来,因着天气还有发寒,跑着的孩子像极了奔跑的团子。   身后的君兰和菊毓一边小跑一边让前面的软糯团子慢一点。   “小公子,姑娘快回来了,可是要抽查公子你的千字文。”说话的是菊毓,她看着前面的软糯团子停下脚步,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姜无忧转身看着菊毓,奶声中带着一丝强势,“这些日子娘每日每夜都在与大燕舅舅写信,哪有时间来管我呀。”   君兰上前蹲在姜无忧的面前,低沉的说道:“你忘记上个月因为贪玩没有及时的熟背三字经被你娘亲怎样责罚了?”   果然,小团子想到上个月在那么寒冷的天气,娘亲让他在外面站着,还不允许兰姨们给他火炉,要不是元尧舅舅前来,怕是不知道被惩罚到什么时候。   菊毓见着小公子缩了缩头,也是蹲下身来,说道:“小公子你可别想着宫中的皇上,就算是皇上来了,姑娘要惩罚你,皇上只会顺着姑娘的话惩罚你,所以啊,小公子你还是乖乖的回院子中熟读千字文吧。”   “我就是不喜欢嘛,毓姨,你去告诉娘亲嘛,无忧不喜欢读书。”小无忧说着便抓着菊毓的衣袖,摇摇晃晃的撒娇着。   下一刻,君兰脸色一正,起身微微垂眸,恭敬的喊道:“姑娘。”   接着,菊毓也起身,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跟前的小无忧,话到嘴边还是闭上了,只是福了福身。   仍旧是一身素白锦衣的百里卿梧站在小无忧四步之遥的距离,许是刚刚从外面回来,发梢上有着少许的湿意,好似三年的时间在百里卿梧的脸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反而身上华贵的气息越来越明显。   她眉眼温和的看着小无忧,那张清秀绝伦的脸上有着端丽之感,似雍容大气。   她淡淡一笑,眼眸灵动,却也能让人为之一颤,仿佛她高坐而上,带着浅淡俯视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   “娘,千字文我已经熟知了。”   百里卿梧上前牵着小无忧的手,难得的带着一丝宠溺,说道:“背给娘听听。”然后往刚刚小无忧跑来的游廊尽头走去。   君兰和菊毓相视一眼,眼中都有着笑意,毕竟,姑娘可是很少对着小公子宠溺的,因为姑娘通常都是说,不能用养姑娘的方式来养一个儿子。   前面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馀成岁……”   奶声奶气的声音与雨声混着,好似比宫中的乐奏师的琴音还要美妙。   三年一晃而过,百里卿梧便在这权臣华贵之地呆了三年,在这三年期间,因着黎赋的关系,更是对大燕了如指掌,当然,她只听到了她想听到的。   关于北疆一切事宜,黎赋没有告知她,她也没有过问。   在黎赋登基的第二年,百里卿梧便把一切都写成密函与在大燕雁北关的姜珩联系,在这期间,还伪装的去了一次雁北关。   不过,因着黎赋担心她的安危,便没有在让她离开过南疆,这两年来随着小无忧越长越大,百里卿梧几乎每天都陪在小无忧身边。   自从三年前,黎赋登基后,百里卿梧便从长公主府搬了出来。   新的府邸是元尧名下的,与元府相隔不远,相隔两条街,如今这府邸是帝都中的姜府。   帝都人都知晓这姜府的主人背后不光有着长公主,还有当今圣上。   ——   皇宫。   御花园的小筑中。   两个年轻男人正是在懒散的对弈,元尧仍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尽管接手了元家,他看着局面,因着只有君臣二人,便说话有些放任,“你这先发制人用的倒是勤啊,用在朝堂上对付那些要死不活的老头就是了,怎么今日也对上我了。”   黎赋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好友,轻笑,那张俊逸的脸上刚毅了许多,多出来的内敛与霸气让这个帝王更加的完美,看着局面,眼眸中尽显深沉。   “萧家近两年来好像与北疆的关系很密切?”   元尧在听到萧家与北疆的时候,眼眸微变,便不以为然的说道:“先皇在世时,萧家因着当年二公主的关系,便对燕玦很是喜爱,这两年你上位,太皇太后吃斋念佛,你又对萧家的死对头加官进爵,萧家没有靠山,当然得寻找出路了。”   “燕玦此番会前来帝都。”黎赋说着,把手中的棋子落下,带着一丝冷笑,“朕赢了。”   元尧眉间紧皱,看着局面上环环相扣的路数,淡然一笑,把手中多余的棋子扔进棋篓中,说道:“萧老太爷七十大寿,就算燕玦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会亲自前往帝都一趟。”   “不过让微臣很好奇的是,三年前你登基,怎么就把黎柔给留下来了?还赏赐一座公主府?”元尧挑着剑眉有些不解的看着对面的年轻男人。   “都说埋棋不问长久时,终有一日能有这颗棋子的作用,这不就是让朕给等来了?”黎赋嘴角掀起一抹邪肆的笑意,想着小无忧越来越像燕玦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慢慢凝固住。   元尧闻言,便想起当年黎柔也是因为燕玦才离开的南疆,先皇一心想收服大燕,便想利用燕玦,便顺了黎柔的意跟在燕玦的身边。   不过,燕玦那人自来心思都捉摸不透,以往都对黎柔不喜,难不成几年不见会改变、态度?   “皇上,黎柔这颗棋子算是废棋了吧,毕竟先皇的计划都失败。”   黎赋薄唇处勾处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废棋是废棋。”   “但废棋也是棋、朕最是喜欢旧人重逢的画面……” 第213章 来自灵魂的恐惧   下了半月之久的淋淋沥沥的春雨,终是在今日傍晚的时候停息。   屋檐上滴落的水珠也是缓慢了不少,游廊上的灯笼也是在姜府上丫环的手中慢慢点亮。   因着府邸中大多都是女子,姜府大门前的小厮是从宫中暗中提拔而来侍卫。   在酉时的时候,元尧撑着油纸伞走进了姜府的大门。   而正在用晚膳的小无忧在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侧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多日不见的元尧舅舅时,跳下木凳,欢快的往一身玄色锦袍的年轻男人跑去。   “舅舅,舅舅、”   元尧看了一眼偏厅发现没有百里卿梧的影子,嘴角的笑意更是绚丽,一下抱起小无忧,眼中全是宠溺,“你娘没在吧,舅舅带你去皇宫好不好呀?”   小无忧在听到皇宫的时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闪亮了一下,又想起自己的娘亲,说道:“不行,无忧不能把娘亲一个人丢在府上,娘亲不喜欢爹爹的皇宫,所以,无忧不去。”   “那你不想你的皇上爹爹吗?舅舅刚刚从皇宫出来,今日御膳房的梅花饼可好吃了呀。”元尧用着诱哄的语气说着,看了看从偏厅走出来的君兰,嘴角的笑容收敛了不少。   君兰看着每次都是借着小公子让姑娘进宫的元尧,上前福了福身,“元大人,姑娘马上就出来了,若是找姑娘有急事,里面稍等片刻。”   元尧见着君兰一本正经的模样,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道:“好。”   君兰从元尧的怀中接过小无忧,往偏厅中走去,把小无忧放在凳子上,“小公子,快吃吧。”   小无忧看了看已经坐下的元尧,心中还是很想去皇宫,但是又舍不得娘亲,便忍住心中的念想,乖乖的用着膳。   没过多久,百里卿梧从偏厅的大门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正在与自己儿子玩耍的元尧,眼眸深处晃动了一下。   “元尧,你怎么来了。”   元尧闻声,瞬间站直身子,看着素色锦衣的女子走了进来,眼中的笑意更甚,他说道:“有段时间没有见到无忧了,刚从宫中出来,顺便过来看看。”   百里卿梧很是自然的落坐在饭桌前,拿起竹筷,说道:“发什么了什么大事让你才从皇宫出来。”   元尧稍稍抬眸,看着已经用起饭菜的百里卿梧,突然说了一句,“燕玦三月初会来帝都。”   “咳咳咳……”百里卿梧瞬间猛烈的咳嗽起来,连忙放下竹筷,站起身一手撑着桌面,尽量抚平咳嗽。   “姑娘,你没事吧,把水喝了。”   百里卿梧接过菊毓手中的水杯,便喝下,缓过神来后,才是看向元尧,“燕玦要来帝都?”   元尧薄唇轻扯,自从太子登基后,也知晓姜九偲是大燕百里家的七姑娘,也多多少少知晓与大燕裕亲王的纠葛,无忧更是燕玦的血脉,今日前来也不过是来给百里卿梧透个底。   “萧家老太爷下月大办七十大寿,历来与燕玦交好的萧家,当然宴请了裕亲王前来。”元尧说着,低头摸了摸在玩着珠子的小无忧,有些感概的说道:“燕玦应该不知晓你在南疆帝都吧。”   百里卿梧的眼眸深幽无比,身侧的君兰和菊毓见状,相视一眼后,便是抱着小无忧走出偏厅。   元尧挑了挑剑眉,直接懒散的坐在梨花椅上,道:“皇上不想让你知晓的,毕竟你每日都是在姜府上不怎么出门,就算燕玦来了帝都,你们也不会相见,不过,皇上有皇上的私心,我没有,便来告知你一声。”   “燕玦不是你能对付的人,若是知晓无忧的存在,卿梧啊,他会杀了你的吧。”   像燕玦那种的一代枭雄,若是没有进心里的女人,要么娶她是为了利益,要么是为了真心,显然燕玦与百里卿梧成亲是为了前者。   这几年因着百里卿梧消失在大燕,燕玦一直驻扎在北疆,这两人之间,显然没有真心。   没有真心又没有了利益,如今在燕玦不知情下,有了无忧。   或许,最后伤害最深的是小无忧,亲生父亲不喜母亲,不喜他,无忧会怎么样?   元尧想着,不由的想到了自己,或许一个女人永远不懂一个男人是有多么的心狠手辣。   偏厅中有些安静,元尧耐心的等着百里卿梧缓过神来。   百里卿梧缓缓的坐在凳子上,好似听到了燕玦来帝都的消息,平静的湖面被人拿着大石猛烈扔下,瞬间渐起许多水珠,就算大石沉落水中,那湖面仍旧涟漪无比。   百里卿梧死死的抓紧桌布,尽管过了这么多年,她只要想到那个男人的残暴内心还是怯意无比。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的恐惧……   “你别太紧张,就算燕玦来到帝都,你们也不会碰面,我不过是来与你说一声罢了,免得燕玦到了帝都,你到帝都城中办事相遇,那便不好了。”   百里卿梧侧头看了一眼元尧,低语道:“谢谢你。”   元尧看着百里卿梧面色有些变化,便起身,说道:“那我先回府了,不过,这几日你带着无忧去一趟皇宫,小心风洵。”   元尧说着带着一丝痞笑,摆了摆手,“我走啦。”   百里卿梧深知元尧口中小心风洵是为何,风洵与燕玦之间有仇,这几年也不过是因着黎赋的原因,风洵才是没有歇息了以往的想法。   百里卿梧可没有忘记,风洵刚开始接近她的时候是为了什么。   如若这次风洵为了他个人的事情,该是不会把无忧和她在南疆的事情告知燕玦才对,毕竟,风洵最是不想看到燕玦好过。   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风洵为了黎赋着想,让燕玦把她们母子带离南疆,那她和无忧岂不是会落入燕玦的手中?   百里卿梧的眼眸深处的狠戾越来越清晰,她喃喃自语道:“三月初……”   她要尽快离开南疆,与大哥见面才是。   这般想着,百里卿梧起身与大门前的丫环交代一声后,便拿起油纸伞往姜府大门走去。   她上了停在府前的马车,然后行驶的方向是皇宫…… 第214章 元尧说了   御书房中的年轻男人手中执着朱砂笔,以及御桌上一旁摆放着的许多画卷,然而年轻男人的视线一直盯在奏折上。   在合上奏章 后,拿起一下本时,看了看一旁放着的画卷,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拿走。”   小李子有些为难的挪了挪脚步,说道:“皇上,这都是内阁大臣们相看好的帝都中高门贵女,不管是才华还是容貌都足以进宫伺候皇上。”   啪!   年轻男人手中的奏折瞬间合上,让小李子心神一颤,随即低下头,硬着头皮说道:“先皇的三年孝期已过,后宫必须充盈,皇上,这是历朝历代的规矩,就算皇上赐死奴才,奴才还是要斗胆说出,像皇上你这般年龄的,孩子都可以叫爹了,在先皇的孝期中没有大臣敢提起这件事情,如今孝期已过,朝堂大臣便会说子嗣为重。”   黎赋看着越来越啰嗦的小李子,干脆把手中的奏折放下,懒散的搞在龙椅的一边,邪肆道:“你让朕娶一个见都没有见过的女人?”   “不是啊,皇上,如果皇上要召见的话,明日奴才便去让画卷中的这些女子进宫让皇上瞧瞧。”小李子立即说道,深怕皇上对这件事情没有兴趣。   常年跟在皇上身边他当然是知道皇上心中想着的是谁,不过,这不可能啊,就单单为了皇上的名声着想,也和百里姑娘不可能的。   如今百里卿梧虽然没有和元尧真的有什么,但是三年前百里姑娘进入元府闹的可是沸沸扬扬,在说,元大人可是时常往姜府跑呢。   若到时候在传出什么君臣为一个女人闹掰,那百里姑娘岂不是祸水了吗,不行不行,他为了百里姑娘好,也要阻止皇上不在一心想着她。   黎赋见着小心翼翼的小李子,轻嗤一声,漫不经心的说道:“真是应了那句话啊。”   “什么话啊,皇上。”小李子立即抬头问道。   “皇上不急太监急。”年轻男人轻扯一抹笑容,玩味的说着。   小李子闻言,脸色瞬间沉下,“皇上,就算奴才不急,内阁那些大臣们也会想方设法的让皇上你娶皇后,纳妃子。”   “到时候在说吧。”黎赋用着一种敷衍的语气说着。   皇后、妃子?他连一个女人都搞定不了,还要那么多?他父皇得有多闲后宫全是女人啊,每日奏折都看不过来,还要去和那么多女人周旋,难怪会历来的皇帝都死得快。   “皇上,你就勉为其难的看一眼画卷上的姑娘吧,这么多,总有一个你能看上的吧。”小李子见着皇上如此没有兴趣,便上前拿起最上面的一副画卷,着急的说道。   正是此时,从宫殿走进来一个小太监,他弯身垂眸,在大殿中央站定,“启禀皇上,姜姑娘求见。”   果然,下一刻,年轻男人刚刚拿起的朱砂笔立即放下,就连奏折都是合上,脸上全是笑意,“快让她进来。”   小李子见着这反应实在是两个极端,嘴角抽了抽,大大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姜姑娘来瞎掺合什么,不知道他要给皇上介绍这些画卷中的贵女吗。   百里卿梧走进来的时候感觉到了小李子的视线,便向小李子看了去,结果小李子朝着百里卿梧皮笑肉不笑的微微颔首。   “见过皇上。”百里卿梧微微福身。   黎赋见着大殿中央微微福身的女子,看了一眼小李子,眼中的愉悦隐藏起来,脸上也变得正经无比,“你们都下去吧。”   “皇上,这不好吧。”小李子立即提醒道:“孤男寡女不合适在无人下相处,姜姑娘和皇上的名声都很重要、都很重要……”   小李子见着年轻男人投来的目光,后面的一句不仔细听几乎听不见。   百里卿梧垂眸一笑,说道:“皇上,草民此番前来是有事情来与你说,不用退避他们。”   黎赋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经垂头的小李子,才是把目光看向大殿中央的女子,起身,绕过御桌,说道:“也好,朕也有事情与你说。”   小李子见着黎赋起身,立即跟在他身后。   百里卿梧见状,眼中的笑意有些明显,这李公公越来越刻意不想让皇上与她相处了,不过,与皇上相处这么多年,不知道皇上性子是要顺着捋吗?   越是反着皇上的意思来行事,便越会遭皇上厌弃。   百里卿梧看着黎赋朝着她走来,下一刻,手腕被大手握住,脚步也不由的加快起来。   只听得见身后小李子和小太监边跑边呼喊声。   “皇上!皇上!皇上你这是去哪里啊……”   刚刚踏出御书房,百里卿梧只感觉腰间上被大手揽住,接着身体悬空,便腾空而起。   “皇上,奴才的祖宗唉,你可不能这样,奴才如何像千岁爷交代啊!”小李子看着半空已经没有任何人影,欲哭无泪的说道。   跃过景阳殿,年轻男人才是落地,百里卿梧回头还下意识的往身后看了看,见着空无一人的小道上,说道:“内阁的大臣们又是让你娶皇后了?”   黎赋轻笑,垂眸看了一眼还握着的手,嘴角的笑意更深,“如今朕孤身一人,朝堂也是被朕平衡,所以,那些人才盯上了后宫所有悬着的位置。”   “但是历来皇上不都是后宫佳丽三千吗?你是南疆的帝王,这整个南疆的女子只要你看得上,都是你的。”百里卿梧好似并没有察觉他们二人两手相握有什么不妥之处,两人就这般随意的在这空无一人的小道上走着。   “可惜了你不是南疆的女子。”黎赋侧头看着侧颜的百里卿梧,打趣的说着,“突然进宫是元尧去找你了吧。”   百里卿梧并没有因为年轻男人的前面一句失了神,她说道:“元尧说了。”   “你不需要做什么,就像往常一样就可,就算燕玦来了帝都,你们也不会相见。”黎赋收敛起了嘴角的笑意,想到燕玦要帝都从内心深处的烦躁让他不得不在意。   “这不是我担心的问题。”百里卿梧说着,感觉到了握着她手的大手有些用力,她侧头与他对视,“风洵不会让我就这般风平浪静的呆在北疆。” 第215章 朝朝暮暮   果然,黎赋在听到风洵的时候,神色变了变,他的脚步停息,转身看着眼前的女子,薄唇轻抿着,然后用一种很安心的语气说道:“相信我,就算是风洵,我也不会让她动你分毫。”   百里卿梧却是垂眸一笑,“我并不是惧怕风洵,就像这三年来一般,我对于风洵,不过就是可有可无的路人而已,之所以能让风洵注意,全是燕玦的关系,如今燕玦要来帝都,风洵不会就这般无动于衷。”   黎赋欲要开口,百里卿梧又是说道:“还有你,风洵为了你的皇位也算是经历了许多,为了你的皇位更稳固,他也不会允许我在这般平静的呆在南疆帝都。”   “你要走?”黎赋下意识的说着,眼眸深处有着一丝浅淡的害怕。   “黎珂,我该走了。”百里卿梧第一次喊出了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晓的名字,她淡笑,“我是不是说过,我有我的事情要去做?”   黎赋一瞬不瞬的盯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声音有些僵硬,“你也说过三年之后心里……”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其在朝朝暮暮?”百里卿梧展颜一笑,她微弯的双眸像极了夏日挂在夜空中的弯月,清凉中有着眷念,“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不管是活在姜九偲时期的姜皇后,还是重生在百里卿梧体内的七姑娘。   所遇到的一切一切,除了亲人,全是利益透着利用,只有眼前这个人,从未有用另一种心待她,不管是怀有身孕,还是被人暗算,在她最需要一个人陪着的时候,总是面前的这个人相伴。   想起在云城时,因风洵的追击,还是少年的他足足背她走了好几条街。   在生无忧时,若是没有眼前这个人,或许早就一尸两命,他们之间怎能用恩人和报恩人来形容?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黎赋耳边全是回旋着这十四个字,他瞬间抱起面前的女子,原地旋转着,俊逸的脸上全是说不尽的笑意。   一身明黄的龙袍抱着素色锦衣的女子,空无一人的小道上好似并没有开春的寒冷了。   待旋转停息后,年轻男人把百里卿梧紧紧的拥在怀中,寂静的夜晚连两人的呼吸声都能清晰的听见。   “放手去做吧,我做你最强大的后盾。”   头顶传来轻柔的声音直抵达百里卿梧内心深处,她淡淡一笑,她拥着的双手更是用力,庆幸来南疆走一遭,在异国国界之处遇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   “大燕那边的消息,可了解的清楚?”黎赋扯着笑意,拥着怀里的人,好似比坐上龙椅时还要满足。   “嗯,大哥在雁北关等着我回去。”百里卿梧靠在他的胸、膛上,轻言的说着。   “真想替你完成你所有要做的事情。”声音中透着的满是不舍。   百里卿梧抬眸,看到的是刚毅的轮廓,她轻笑,“你是南疆帝王,不能插手大燕内部的事情,你一出手,北疆不会坐视不理。”   黎赋认认真真眼下的面容,虽然有些昏暗,他仍然看的清清楚楚,这张脸明明一眼看去也不是那么美,怎么就越看越好看,想到第一次相遇时,竟然还装成哑巴,真是第一次被这么一个弱不经风的女子骗过。   还一丝错处都察觉不到……   百里卿梧见着他一直盯着她,眉梢轻蹙,“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所以,你为了来宫中找我把无忧一个人丢在府中?不过朕也有好几日没有见到无忧了,不知百里姑娘可否能让朕去见一见朕的儿子?”   百里卿梧见着在她面前很没有正形的南疆帝王,附和他的话接道:“能啊,他也嚷嚷着见你。”   黎赋自来知道百里卿梧不喜欢皇宫,就连这三年中让她进宫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每次都是既然她不喜欢皇宫,那他出宫便好了。   ——   姜府中,小无忧直嚷嚷着要找娘,任君兰和菊毓怎么哄,倔脾气怎么都哄不好。   就在小无忧闹腾的累着已经睡着的时候,房屋外便传来脚步声。   君兰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便往大门走去,待打开房门看见与百里卿梧并肩的年轻男人时,君兰立即恭敬跪地,轻声道:“见过陛下。”   抱着小无忧的菊毓见状,有些荒神。   “无碍,你们先下去。”黎赋从菊毓的怀中接过小无忧,看着已经熟睡的无忧,稚嫩的脸颊处还有些红晕,眼中和嘴角都有着亲和的笑意。   君兰与菊毓见状,便悄然无息的退出了房间。   百里卿梧上前看着已经睡着的臭小子,说道:“知晓我不喜欢皇宫便忍着不见你,小小年纪心里装的事可不少。”   黎赋看着怀中的团子,眼神可是温和,他用着极小的声音喊道:“无忧啊,有没有想爹爹啊。”   接着,小胳膊挽上了黎赋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说着,“无忧想爹爹啦。”   百里卿梧看着这一幕,莫名的心抽了一下,有些难受,无忧背负的东西比她要多得多,可是还是有这么一个人来疼他,爱他,尽管不是亲生的。   “皇上爹爹,你什么时候来哒?”   “刚刚来哒,是不是吵到你啦?”   待百里卿梧回神的时候,小无忧已经完全醒来,此刻已经抱着那年轻男人的脖子不放手,细细看去,还能见到黎赋脸上的口水。   想来是姜无忧那臭小子干的好事。   百里卿梧低低一笑,黎赋抬眸看着她的笑颜,“笑什么?”   “笑你一国之君既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若是被你的臣子所看见,想必一定会说有失体统吧。”   “看见了又如何?没有享受过齐人之福?”黎赋说着,便抱着姜无忧往里屋的床榻上走去。   百里卿梧见状,微微摇头,说道:“无忧,不能太闹腾,你皇上爹爹明日还要早朝。”   “知道啦……”   接着百里卿梧退出房间,顺带把房门关上后,却是突然往另一端的房顶看去,一抹黑影瞬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百里卿梧的眼神沉了沉,司礼监的人? 第216章 她会处理   司礼监。   大殿中只有一支烛台上的烛火微微摇曳着,让整个大殿昏暗无比,诺大的榻上侧身躺着的男人正在浅眠。   忽而一阵冷风吹来,让摇曳着的烛火差点熄灭。   “主子,皇上去了姜府,如以往一般,皇上与姜府小公子腻在一起。”   风洵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单脚跪地一身黑衣的人,道:“北疆到南疆地段需要多少时日。”   “若是快马加鞭需要半个月,若是一路上走走停停可能一个月都抵达不到南疆边界。”黑衣人谈吐利落的说道。   接着,风洵摆了摆手。   下一刻,黑衣人消失在大殿之中。   风洵的异瞳在昏暗的房中显得格外的诡异,他的眼眸深处有着浅淡的兴致,突然开口,“也不知裕亲王前来帝都见到明媒正娶的女人心仪别人,就连自己的儿子叫别人爹,会是什么反应。”   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想着燕玦暴跳如雷的模样就很解气。   此时风洵更是觉得当年没有在太西捉了百里卿梧是这般庆幸,若是当年他利用百里卿梧来挟持燕玦,今日哪有这么让他解气的画面?   又是觉得果然是自己培养出来的皇帝除了偶尔不让他顺心了外,其他都很满意。   能把那个狂傲嚣张的燕玦激起杀心,还真是人生的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若是在利用到百里卿梧直接杀了燕玦,那简直就是顺了他这些年来难以平复的憋屈……   ——   大燕。   雁北关。   从年前的腊月开始出发,一直到二月才到了雁北关,沿途光秃的树干都慢慢萌发出嫩芽。   怀城城门下,姜珩看着由远而近的兵马,眼眸眯了眯。   站在姜珩身侧的是比三年前看着成熟稳重许多的姚屹,他看着清一色黑色锦袍的一对人马,说道:“将军,裕亲王怎么会突然前往南疆?”   “听闻是北疆萧家老太爷七十大寿,裕亲王前去贺寿。”姜珩双手环胸,若有所思的看着已经到到了眼前的车马。   “南疆的萧家老太爷七十大寿,裕亲王亲自前去,难道是因为裕亲王的母妃?以前在帝京的时候,听说过裕亲王的母妃没有遇到太上皇的时候,是与现如今萧家老爷有婚约的。”姚屹满眼都是好奇心,都说天家的八卦最是好听,大燕皇室与南疆皇室的戏码可是很多啊。   当年太上皇与南疆禾嘉公主的事情可是家喻户晓,后来在到太上皇逝世,禾嘉公主生下裕亲王后便香消玉损,正是因为这般,南疆与大燕一直僵持着没有开战。   直到三年前,雁北关历经了大半年的时间才是平息一场战役。   他们都知晓,之所以停息,那是因为如今南疆皇帝和裕亲王的十年之约,南疆和大燕停战十年。   如今已过三年……   “这些都是南疆与大燕都知晓的事情,不过从未有拿在明面上来说,不过如今南疆新帝登基已经有三年,也不会追究当年禾嘉公主与太上皇的事情,现在让我有些担忧的事情,便是九偲。”姜珩看着那一对兵马停息,立即说道:“九偲的事情不许相谈。”   “是。”姚屹说着,便跟着姜珩的身后。   齐越率先跳下马,看着往他们走来的姜珩,嘴角一扯,拱手说道:“好久不见,姜大将军。”   “齐将军,好久不见。”姜珩面色温和的看着齐越,视线稍稍的往马车中一看,拱手恭敬道:“北疆到雁北关也算长途跋涉,府上已经打点好了一切,恭迎裕亲王。”   齐越淡淡一笑,转身往马车走去,说道:“王爷,怀城到了。”   马车门帘缓缓撩开,一身紫袍的年轻男人走出来,如造物者眷顾一般完美的脸,优雅的犹如世家公子哥,初看之下有些让人目眩神迷。   但再看之下,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让人感到危险至极,就连身上散发的气势都是摄人的冷酷。   有些令人不敢直视,更别说靠近他。   “恭迎裕亲王。”姜珩单脚跪地,拱手相迎说道。   “恭迎裕亲王……”   “恭迎裕亲王……”   燕玦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城门处,再是看向姜珩,微微点头,“都起身。”   就连低沉的声音也是气场强大惊人。   姜珩起身,接着后面所有来恭迎裕亲王的人都起身。   姜珩的视线有一瞬间盯在燕玦的脸上,便垂眸,但面色依旧如常,心中却是想着燕玦此去南疆,恰好九偲也在南疆帝都,若是二人相见,九偲会遭遇什么?   还有无忧会遭遇什么?   毕竟这个犹如狂霸狠戾帝王的燕玦,一旦发现九偲在帝都,便彰示着九偲不会在逃脱他的手掌,就连他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燕玦打量一番三年不来的城门处后,才是看向姜珩,他淡道:“本王会立刻启程前往南疆帝都,让姜大将军费心了。”   姜珩闻言,脸上全是过谦之意,“王爷折煞卑职了。”   齐越上前看着姜珩说道:“因为这春日天气都是雨季,雁北关抵达南疆帝都还有一定的距离,如今离三月初还有半月,王爷想尽快赶到南疆帝都,让姜将军劳烦了。”   姜珩稍稍看向燕玦,微微挑着剑眉,“半月赶到南疆帝都,得必须快马加鞭才行啊。”   “正是如此,才是想让姜大将军在军营中抽几匹骏马让王爷率先赶到南疆帝都。”齐越继续说道,面色比以往更是和顺,像极了蕴藏着杀气的笑面虎。   姜珩脸上也噙着不少的笑意,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着燕玦说道:“王爷,请。”   “卑职这就吩咐去军营中牵马,王爷稍等片刻就好。”   燕玦稍稍点头,也不推辞,在姜珩以及所有人的目光下,直接往怀城中走去。   接着便是齐越一行人跟在燕玦的身后。   姜珩眼睛一转,便对身侧的姚屹说道:“去军营中选上好的马匹,尽快。”   姚屹看了一眼已经走入城门的紫色身影便是说道:“将军,要是王爷在帝都遇见了小姐,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大燕裕亲王前往南疆帝都给萧老太爷贺寿,想必九偲也知晓。”   “她会处理……” 第217章 真是热闹   南疆。   帝都。   许是上半个月每日是雨季,二月从中旬开始逐渐放晴,天气也是暖和起来,半月的时光,城外的南山上的桃花尽开。   这也是让许多憋了一个冬日的姑娘公子们出府。   今日的南山的小道上,全是来来回回的身影。   每隔几里便是一座凉亭,正是因为这样,许多世家姑娘都是带着点心小酒前来。   今日的南山上到处都能看见吟诗作对的文人雅士,还有少许怀着娇羞的年轻姑娘和公子一同并肩的游玩着南山。   “小姑,你的朋友在帝都吗,允儿怎么没有听你提及过?”长高了不少的苏允儿好不容易出药王谷,便兴致勃勃的跑来了这有名的桃花南山。   苏曼歌双手撑在凉亭边缘的围栏上,看着眼下行走的人群,说道:“对啊,她的确是在帝都,而且应该和皇上关系还不错,不过,想来应该差不多把我忘记了。”   “忘记?”坐在围栏上的苏允儿抬眸看着小姑,挑着眉头说道:“你们不是朋友吗,怎么会忘记呀。”   “因为小姑呀,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想利用她,还想利用她的孩子。”苏曼歌眼中有些惆怅,虽然坏事做尽了的她,但到底还是没有狠下心来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子。   苏允儿看着自己小姑有着发神的模样,便是扯了扯嘴角,脑袋靠在苏曼歌的手臂上,问道:“小姑,欧阳诺什么时候回药王谷啊,真是来了几次便跟着他那莫名其妙的爹爹走了。”   苏曼歌垂眸看着苏允儿粘着她的模样,轻笑,“诺儿当然是要好好守着梨花崖啦,等萧家的寿宴一过,小姑带你去梨花崖啊。”   “好啊好啊。”苏允儿闻言,立即起身搂着苏曼歌的手臂,生怕她下一刻会反悔。   就在苏允儿满脸兴奋的时候,身后也传来欢快的笑声,不过声音很是稚嫩,让苏允儿和苏曼歌都是转头看向笑声的方向。   “哈哈,兰姨,你怎么和这桃花一样漂亮呀。”   因着天气转暖的关系,小无忧今日一身白色的小锦袍着身,头顶发扎成髻,身高比同龄的孩子要高出许多,这般看去像极了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谈吐清晰,随时都能让君兰几姐妹笑的合不拢嘴。   果然,幽然蹲在小无忧的面前,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颊,说道:“奴婢这可爱的小公子哟,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家姑娘。”   小无忧看着面前的幽然,用手给拔开,一本正经的说道:“皇上爹爹说了,可爱是形容小姑娘的,我是小小男子汉,你要用俊朗来形容。”   “哟哟哟,才多大啊就男子汉,来姨姨抱着下去,好不好啊。”幽然说着,便张开双手,示意小无忧走过来。   然而,小无忧把脸撇开,轻哼,“皇上爹爹说了,无忧长大了,不能累着娘亲和你们。”   墨梅淡淡的看了一眼小无忧,沉声道:“小公子这些时日你的千刺针法可学会了多少?”   果然,小无忧在听到墨梅的声音时,莫名的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很硬气的说道:“师父,无忧学的差不多了。”   君兰看着墨梅严肃的模样,轻轻的拍了一墨梅,说道:“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能不能不要姑娘那样板着脸,小公子还小嘛,慢慢来。”   随着君兰的声音落下,主仆几人便绕过凉亭,往南山山脚下走去。   苏曼歌眉头紧锁,百里卿梧的孩子都这般大了?因着每座凉亭中央都有一根大柱子,是以君兰几人并没有发现苏曼歌的存在。   苏允儿的目光往下方看去,说道:“小姑,那个小男孩长得可真好看。”   “能长得不好看嘛。”苏曼歌漫不经心的说着,也不看看是谁的种,饶是百里卿梧容貌不算惊艳,但燕玦的容颜可是惊艳了许多人。   那个小孩子还没有张开就已经那般惊艳,看来待翩翩公子时,不得比他老子差才对。   “听着苏姑娘的口气,好像认识那小孩子是谁啊。”   突如起来的声音,让苏曼歌心尖一颤,猛然回头,看着一身白衣的年轻男人,眼眸半眯,“慕容井迟、萧家也请了你们慕容家?”   自从三年前燕玦回到北疆驻扎后,慕容井迟因着追寻慕容枫婲的下落,便四处飘在江湖中,然而慕容枫婲的消息到古里后,便没有任何消息。   慕容井迟一边怕慕容枫婲去找燕玦,被燕玦痛下狠手,又怕慕容枫婲为了燕玦找到百里卿梧而伤了百里卿梧,便四处寻找。   然而,找来找去,慕容枫婲却还是回到了药王谷中。   这近一年来,都是守在药王谷,毕竟慕容家只有他们两姊妹,他不顾着慕容枫婲,谁顾着?   “什么叫也,说的好像只有你们苏家才与这帝都世家有关系般。”慕容井迟懒散的靠在凉亭边缘的柱子上,目光仍旧看着已经远去的君兰几人,眼神有些深沉,莫不是他知道燕玦没有儿子,他都怀疑那是燕玦的儿子了,长得也太像了。   苏曼歌冷笑一声,收回目光,冷声道:“你都来了帝都,想必你姐姐也来了吧,你姐姐来,那大燕的裕亲王也应该到帝都了,啧,还真是热闹。”   慕容井迟轻笑,玩味的说道:“放心,周夷年没有来南疆。”   果然,苏曼歌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慕容井迟好似也没有听懂般,他继续说道:“曼歌啊,我们也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念着小时候的情义,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这么多年苏曼歌还是第一次听到慕容井迟用着这么认真的话语与她说话,她侧头看了一眼靠在柱子上的年轻男人,轻笑一声,“有什么就问,别矫情的说什么小时候情义。”   慕容井迟薄唇轻轻勾着,直到视线中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那闪腰上,慕容井迟才是收回目光,他问道:“当年你在南疆的云城见过百里卿梧吗?” 第218章 恭迎裕亲王   闻言,苏曼歌复杂的看了一眼慕容井迟,才是把目光收回,有些轻淡的说着,“怎么突然问起了百里卿梧。”   慕容井迟没有错过苏曼歌眼中的复杂,眼神略显深意,“就是好奇呗,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活生生的人?”苏曼歌不由的嘲讽一笑,“听闻燕玦让夺命狱的左堂主亲自追杀百里卿梧,你怎么知道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消失不见?”   果然,慕容井迟脸色一冷,苏曼歌又是讥笑道:“都是心狠手辣之人,一旦下了追杀令,夺命御的人必然是要把要追杀的人死无全尸才对,不然,古里的黎霆为何要把那个练就杀手的地方叫夺命狱呢?”   “你觉得,就算我知晓百里卿梧的下落会告诉你吗?”苏曼歌红唇掀起一抹挑衅的笑容,从鼻间哼出一丝冷意后,便牵着苏允儿走出凉亭之中。   慕容井迟看着苏曼歌的身影越走越远,脸色越是凝重起来,苏曼歌这个人自来心思都无比缜密,这两年他也监视过药王谷中的苏家府邸,也并没有百里卿梧的身影。   难道百里卿梧就真的不在人世?   这可能吗?   太西的百里家除了有一阵子的伤心外,好似百里家并没有那个女儿一般,倒是百里棠偶尔会消失在太西,下落也是不明。   好似想事情太专注,慕容井迟并没有听见有脚步声靠近。   “看来苏曼歌也是不知晓百里卿梧的下落,看来是真的死了。”慕容枫婲一身利落的细纹罗莎裙,她与慕容井迟并肩,看着远去苏曼歌的身影继续说道:“当年之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对,此番燕七前来帝都,我会好好给他认错。”   “他要杀要刮,你不许拦着。”   慕容井迟这才侧头冷眼了一眼身旁的女人,随即收回目光,说道:“你还没有死心?”   “死心?我活着心怎么会死?”慕容井迟眼眸出全是冷厉的气息,“从见到他的时候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心。”   慕容井迟轻笑,点了点头,“行啊,只要你能让燕七忘了你怎么对待百里卿梧的事情,都随你。”   说完,慕容井迟便转身,下一刻,慕容枫婲便抓着慕容枫婲的衣袖,声音中有着祈求,“你要帮我。”   慕容井迟心中叹气,眉宇间有着浅淡的不耐烦,他没有回头,“我能怎么帮你?你不要太过分。”   “萧家的意思那么明显,燕七在北疆都是让他千里迢迢的前往南疆帝都,不就是看着燕七身边没有一个女人吗、当年萧郓那老狐狸没有娶到禾嘉公主,如今便是要把他的女儿想嫁给燕七。”   “所以呢?”慕容井迟猛然甩开抓着他衣袖的手,冷眼的看着慕容枫婲,“你该不是要去把萧家的姑娘都杀尽吧?”   慕容枫婲看着弟弟眼中的冷意,突然笑了起来,“慕容井迟,你姐姐在你眼里就是如此的恶毒吗?”   “不管你动谁,不要动燕七身边的人,若是他此番前来帝都相中了萧家的姑娘,你适可而止。”慕容井迟说完,没有在管身后的女人,便直接往南山下走去。   ——   然而这边,苏曼歌带着苏允儿在热闹的街道上慢慢的走着,一方面是因为苏允儿是第一次前往帝都,看什么都新鲜,一方面又是在想若是百里卿梧在这帝都,燕玦要前来,百里卿梧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想着如今慕容井迟都已经在这帝都,想来燕玦也到了帝都。   果然不其然,苏曼歌微微抬眸时,便见到了有些熟悉的面孔,她瞳孔微微一缩,轻言道:“那不是燕玦身边的侍卫?叫、齐越?”   苏允儿顺着苏曼歌的方向看去,说道:“小姑,燕玦是谁呀。”   苏曼歌回眸,牵着苏允儿的手紧了紧,说道:“我们先进宫一趟。”   “进宫?”还未有等苏允儿反应过来,已经快跟不上苏曼歌的脚步了。   “小姑,你慢点……”   萧府。   诺大的大堂之中。   萧家今日迎接的人是拥有大燕半壁江山的裕亲王,所有人也知晓,若是裕亲王想要整个大燕,那也只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不过也是让许多人好奇,裕亲王这两年这般安静,只是在北疆驻扎。   正是在大堂中人用着细声交谈时,正厅外的脚步声响起,所有人都起身。   那一身紫色锦袍的年轻男人缓步而进,所有就坐的上了年龄的人眼底都是惊艳万分。   好似走进来的人是散发优雅的贵公子,却在他眼里没有看到丝毫的温暖,有的只是深沉,越是走进,便能看起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散发这毫不隐藏的狂傲。   其次跟在年轻男人身后的才是萧郓。   这一眼就能看明白的谁主谁次,让在场的人都不由的唏嘘,萧家可是在帝都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如今这大燕的裕亲王前来,礼数是不是太过了点?   萧家大公子,萧初白盯着被无数双眼神盯着却仍旧闲适优雅的年轻男人,嘴角的笑意加深。   这个人啊,哪怕是穿着简单的紫色袍子也是能让在座的人都黯然失色,还好府中的那些个姑娘们没有前来,若是看到如此优雅尊贵的年轻男人,不知会不是灼、热眼神。   “恭迎裕亲王……”   大堂中齐声一片,这也是萧家一脉在对已经落座在主位上的年轻男人说明心意。   大燕是裕亲王的囊中之物,戎狄更是被裕亲王压制的死死。   如今南疆朝堂变化莫测,若是有着裕亲王的关系,年轻的炽帝多多少少都会看在裕亲王的面子上不会剥削萧家的权势。   燕玦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尽管他笑着,却毫不掩饰他骨子李的狂傲之势,仿佛他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本王却是不知来了如此多的人。”   萧郓也是跟着笑了笑,说道:“王爷的名声威震四方,不要见怪,不要见怪才是啊。”   萧初白也是跟着笑了笑,很是随和的说道:“燕七,真是好久不见呐。”上次他们相处的时候还是十二三岁时。   燕玦恣意的坐着,双眼似枯井,深沉又波澜不惊,饶是已经落座在朝堂之上的老狐狸们也无法窥视他的想法。   他看着萧初白,“初白,好久不见。” 第219章 内子不喜陌生之地   简单几个字,却是让在场的人心神一提,萧郓见着燕玦如此强大的气场,便与自己的儿子萧初白相视一眼,淡笑的说道:“难得王爷还记得小时候的玩伴,当年王爷来帝都时,还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公子呢。”   又有谁知道当年那个在他们眼中的十一二岁小公子是如此的心狠手辣。   萧郓犹然记得,当年燕玦第一次前来帝都,有许多一般大的孩子见着他是大燕的皇子,便不惜下狠手。   原本以为仗着他们人多势众让大燕国的皇子给他们下跪,没想到燕玦硬是把那些公子哥身边的小厮残杀不是手断就是脚断。   反正那日在城外被吓得屁股尿流的世家公子回到城中的时候,像是傻了一般。   当时萧初白也在场,许是因着当年禾嘉公主的关系,萧初白莫名就和那个一脸冷漠的小公子要好,他至今记得那个下着毛毛雨的下午,城外的荒地上的水坑中,全是血水。   燕玦的噙着浅淡的微笑,“萧大人不需这般客气。”   并没有想要提起过去的事情。   萧郓稍稍掀起眼皮看来一眼神色莫测的燕玦,心中暗道果然是禾嘉的儿子,尽管体内留着大燕皇室的血,那也是上上之人,何况手段心计都是惊才绝绝。   如若如此惊艳的男儿能成为他的女婿,哪怕是在这南疆,某些人也要对他退避三舍。   “裕亲王千里迢迢前往南疆帝都为家父贺寿,让萧家蓬荜生辉,想必王爷也多日劳累,还请王爷先休息一番,今夜微臣府上为王爷小办了接风宴。”萧郓面色很是严谨的说着,生怕坐在主位上的年轻男人不给他面子。   在场的人在听到萧郓口中的微臣时,都不由的唏嘘,这大燕的王让萧家家主自称臣,可想而知,燕玦手中握着的并非他们眼见的大燕半壁江山。   要知晓三年前,是裕亲王没有太过计较如今炽帝小耍的手段,才有了现在的十年之约。   若是三年前裕亲王没有顾忌大燕五万军队,想必南疆也不是如此的盛世。   萧初白也是附和着自己的父亲说道:“叔公,叔叔以及伯父们,王爷为了前来帝都,已经舟车劳顿,待王爷休息一番后,接风宴上,好好聚一聚。”   闻言萧初白的话,有些想要找燕玦套近乎的人便打消了念头,也没有计较萧家大房如此的要把这个一个惊才绝绝的男儿给藏起来。   在座的人,都知晓萧郓此番打的是什么注意。   看到裕亲王的模样,怕是只有萧家三房的长女勉强配得上啊,不过自来萧郓与三房的萧沉不和,萧郓定然不会让萧家三房的女儿与燕玦有关系。   这般想着,许多人不由的觉得接下来萧家一定会有好戏出现。   “那萧大人,在下就不打扰裕亲王休息了。”   “在下告辞……”   “告辞……”   有了第一个,接着便是一个一个的与萧郓拱手告别,都没有忘记与裕亲王拱手。   燕玦都是一一点头,好似很耐烦的模样。   直到送走最后一个后,萧郓摸了一把冷汗,他当然知晓燕玦不喜欢人多。   更是不喜欢那些阿谀奉承的人,不过想着要做自己的女婿,当然得让那些人看看,他萧郓的女婿不是什么凡人。   “萧大人,不知本王能否去见一见老太爷。”燕玦起身,带着一抹浅笑。   哪怕是一抹浅淡的笑容,就已经让萧郓有些颤意,仿佛那双似枯井的眼睛把他内心看透了一般。   萧初白看着有些怔愣的父亲,便是上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依旧用着好友般才有称呼的名讳,“燕七,这边请,前两年祖父都是经常提及你呢,前段时间听父亲说燕七会来,硬是让祖父高兴了好几日。”   燕玦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萧初白,神色依旧的说道:“让老太爷挂念了。”   萧初白只是带着浅笑颔首,彷佛心情很好一般,便带着燕玦走出了大堂。   然而留在原地的萧郓才是慢慢回神,心想,得让芙儿把燕玦的心抓的死死的才行啊,不然,这个心思都捉不透的燕玦,岂能为他萧家所用?   此番燕玦能亲自前来帝都,那完全就是因为老太爷的原因。   当年燕玦前来帝都时受了剧毒,是老太爷带着燕玦去求药王谷慕容家,才是捡回了一条命。   如今老太爷不能大易走动,燕玦自然是会看在当年的一命之恩,亲自前来为老太爷贺寿。   这边往松鹤院走着的萧初白,没有谈及别的事情,而是询问着燕玦这些年的情况。   “燕七,这些年可有与井迟兄联系着?前些时日送了请柬去了药王谷的慕容府,但去送请柬的人并没有见到井迟,也不知这次祖父大寿,井迟来不来。”   燕玦想着他来这帝都便给他送信的慕容井迟,好看的薄唇噙着一抹浅淡的弧度,道:“井迟自来喜欢这热闹之地,想必已经到了帝都。”   萧初白虽然心中有些不喜父亲的作为,但又有些觉得有一位像燕玦这样的妹夫,感觉应该很不错,毕竟,自己的妹妹也不差。   “原来如此,井迟兄还是如以往一样,喜欢热闹之地。”萧初白说着,不由的想起从大燕打听来的消息,道:“听闻燕七已经成婚,怎么没有把王妃一并带来帝都?”   果然,原本嘴角噙着浅淡弧度的燕玦听到王妃二字时,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只说了让人琢摸不透的话。   “内子不喜陌生之地。”   萧初白听到‘内子’的时候,眼中的震惊一晃而过,内子乃是嫡妻,这是不是也在说明他父亲的机会要落空?   就算萧初白心中在是如何的想打探清楚,但只能憋着心中的好奇之心。   因为在他打听到的消息是大燕的裕亲王妃早已下落不明,就连燕玦自己都放弃了寻找。   怎么今日从燕玦口中听到却是另一个答案?难道是裕亲王妃已经回到了北疆,回到了燕玦的身边,只是这些人不知晓而已?   但萧初白仍旧说着有些打趣的话,“原来是王妃不喜欢南疆啊……”   所以才没有在你裕亲王的身边啊…… 第220章 你要给本公子道歉   从到松鹤院的路上,萧初白提及到裕亲王妃的话题后,便觉得燕玦身边萦绕着的全是冷意,一路上也没有在聊起半句。   这也是让萧初白有些费解,若是燕玦和王妃关系甚好,也没有必要提及时是这般态度才对。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他打听来的消息是真的,燕玦这般,只能说明裕亲王妃是一个不能提及的禁忌。   起码在燕玦的面前是一个完全不能提起的禁忌。   直到走到松鹤院大院前,萧初白才是说道:“燕七,到了,祖父就在这座院子以享晚年。”   看着眼前的大院,燕玦身上的冷冽气息才浅淡了不少,并没有说什么便踏进了院落中。   萧老太爷年轻时也是先皇的左膀右臂,不然也不可能禾嘉公主会与他的嫡子有婚约,如今年纪大了,走一步都是要人伺候着,不过自来都是孝义当先的萧郓,并没有让自己的父亲受一丁点的劳累。   这也算是萧老太爷彻彻底底了应了这句话。   富贵长寿幸福晚年、满堂儿孙膝下承欢。   院落中正是推着木轮椅的福伯见着大少爷走了进来,再是看到与大少爷并肩的年轻男人时,眼中的惊艳之色微微晃过,才是恭敬的说道:“老奴见过大少爷。”   萧初白噙着一抹和煦的笑容,说道:“这是大燕裕亲王,特意来见祖父的。”   福伯在听闻大燕裕亲王时,眼中的震惊更是显露出来,连忙拱手恭敬的说道:“老奴见过王爷。”   燕玦深幽的眼睛半眯,“不必多礼。”   福伯这才直起身子,又是看了看旁边放着的轮椅,说道:“老奴正是要去推老太爷出来晒晒日光,没想到王爷和大少爷前来了。”   “那福伯先去吧。”   正当萧初白说完,那屋中一道沧桑的声音想起,“可是玦儿来了?”   福伯听见声音,连忙跑进了里屋,接着便是福伯的声音响起,“老太爷,是大燕的裕亲王来了,特比来看你的。”   “快、快让玦儿进来。”这道苍老的声音明显的有着兴奋之意,萧老太爷自来喜欢当年的禾嘉公主。   虽然禾嘉公主与自己的大儿子有缘无分,但禾嘉公主的这个儿子也是甚得他心,不然当年燕玦身受剧毒他也不会亲自带着燕玦前往药王谷,去请求慕容家来医治了。   萧老太爷虽然常年白日都在这府上没有出过门,但是燕玦的事迹还是多多少少听起过。   一方面高兴禾嘉公主的儿子这般惊才绝绝,一方面又是觉得燕玦在那如此小的年纪便心狠手辣而心酸。   要是禾嘉公主见到自己的儿子自小为了在那些豺狼虎豹中活命,一定会很心疼。   在燕玦的人生中,很少有在意的人,然而这个萧老太爷就是其中一位,是以,他才不惜从北疆千里迢迢来到南疆帝都,只为给萧老太爷贺寿。   萧初白见着那身紫衣的身影走进了松鹤堂中,便停留脚步,他看着福伯也走了出来,便知晓,祖父是要单独与燕玦谈话。   当然,或许他们父子说一百句抵不过祖父的一句话。   若是祖父要燕玦娶了他妹妹,燕玦也不会决绝的拒绝。   “大少爷,你怎么不进去?”福伯问道。   “想必祖父与王爷有话要说吧,我在外面等着。”萧初白又不是傻子,这个时候进去,是招人厌吗?   ——   萧初白这一等,便是等到了傍晚,那房中的二人也不知道在谈及了什么,只闻见萧老太爷时不时的大笑出声。   待燕玦从萧老太爷的房中出来后,眼眸深处明显的有着冷意,但不刻意望去,丝毫察觉不了。   然而,萧府的正院中,天色还没有暗尽便以灯火通明。   齐越已经在寻在燕玦的身影,但是寻尽了也是没有看到主子的身影,便自顾自的坐在了游廊上的围栏上。   看着来来回回的小厮丫头,齐越挑起剑眉,看来萧家为了主子,接风宴都是这般奢侈。   刚刚坐下的齐越瞬间起身,他看到了自己主子的身影,身边还跟着一位青衣男子,想必这就是萧郓的儿子,萧初白。   齐越快步的上前走到燕玦的面前,朝着燕玦拱手,“主子。”   燕玦在见到齐越的时候神色微微有些变化,对着萧初白轻言道:“这是齐越,本王身前的第一侍卫。”   萧初白拱手,“久仰大名,齐将军。”   齐越薄唇轻扯,“萧公子过奖了。”   萧初白见着此时的人全是忙碌的丫环已经小厮,便说道:“燕七,花园中有几颗桃花树,这帝都的天气便暖后,便以花开,待宴席还没有开始前,不如去花园小坐片刻,可好?”   “请。”燕玦轻吐简单的一个字,也是让忙碌的小厮退避三舍。   “请。”萧初白可真没有那个胆子走在燕玦的前面,在见到燕玦走前后,萧初白才是稍稍的与燕玦并肩,然后指引的说道:“这边请。”   齐越眼眸半眯的看着这萧府的状态,好似并不像他们暗中调查的那般。   如果真是萧家有求于主子,不知主子会不会看在萧老太爷的面子上应了萧家的事情。   花园的灯光有些黯淡,但也能足以看清地面,萧家的花园很大,假山都是一座比一座高,名贵精致的花卉到二月份就已经摆放在这花园中。   可想而知萧家的财力也是不能小觑。   “啊呀!”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就在燕玦拐弯假山处的小道上,突然一抹不细看都看不见的团子撞了上来,齐越以为是什么袭击主子,手快的瞬间提起撞向燕玦的小小人儿。   昏暗的光线下,齐越并没有看清孩子的脸,只看清了孩子一只手上拿着的馒头。   “啊、”   下一刻,齐越提着孩子的手突然刺痛了一下,轻呼一声,接着提着的孩子便是落下。   然而并没有如他们所见的落地就哭喊,那抹团子瞬间翻身就站直身子,还漫不经心的咬了一口馒头,圆溜溜的大眼睛仰望着比他高很多很多的年轻男人。   “我娘亲说了,撞了人要说对不起,你要给本公子道歉。” 第221章 是你儿子?   齐越以及萧初白都是没有想到这么小小的一个孩子竟有如此的气魄,虽然光线黯淡,但足以看清那双本该稚嫩的眼睛并没有惧怕和恐惧。   就连燕玦俯视着眼下的小男娃时,除了模样有些让他脸色有些起伏外,也有些感叹小小年纪像是见惯了大事一般。   突然,齐越脸色一白,他垂眼看着自己的右手,瞬间点了右臂的穴位,冷声道:“主子,属下中毒了。”   燕玦冷眼的看着齐越右手已经彻底乌黑的手时,对眼下的小男娃起了一丝兴趣,在这南疆地带,能用毒之人,不是药王谷的后人那便是梨花崖的欧阳家。   萧初白也是没有想到在萧家地盘上会出现如此棘手的事情,因着事关重大,变忽视着小男娃的长相,冷声道:“你是谁家的孩子,还不快把解药拿出来!”   小无忧圆溜溜的眼睛瞪着朝着他凶的人,向后退两步,仰视萧初白,说道:“不行。”   “你想找、”萧初白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声音打断。   “无忧!”   元尧脸色全是焦急,在看到那完好站着的小无忧时,悬着的心才落下,而身后跟着的元香脸色发白,她可没有忘记元尧说找不到姜无忧就要了她的命呐。   小无忧见着是元尧舅舅来了,完全没有刚刚的气势,便朝着元尧奔去,“舅舅,你怎么才来接无忧,香香姨说要来这里看热闹,无忧饿的不行了,去拿了一个馒头,还被他们发现了。”   元尧并没有看清背驰光线下几人的面容,便一手抱起小无忧,诱哄的说道:“别怕啊,等下舅舅去给他们解释解释,都是舅舅的错,不该把让香香姨带走你的。”   “尧哥儿,你怎么能在孩子面前说长辈的坏话呢。”元香自从元家由元尧接手后,态度大变样,然而元尧没有多计较。   这三年里,元香也真是改变了不少,但、是真改变还是假改变就只有元香自己知晓了。   “舅舅,无忧刚刚用了千刺针,无忧没有解药,要是娘亲知道了又会责罚……”小无忧缩了缩脖子,靠在元尧的肩膀上,继续软糯的说道:“是刚刚那个叔叔一下抓着我,我以为是发现我偷了馒头要把我抓起来,关进小黑屋里,才用的千刺针……”   元尧神色变了变,轻轻拍着小无忧的后背,说道:“没事的,你还没有练就千刺针的皮毛呢,等下让墨梅师父给那位叔叔施针便可。”   萧初白这才看清了抱着那小孩子人的脸,他眼眸一紧,“原来是元大人。”说着视线又是看在元尧抱着的孩子。   元尧的目光先是落在不容忽视的年轻男人身上,在看到那张容颜时,下意识的把怀中的小无忧抱的更紧,面色却是没有任何改变。   元尧说道:“小孩子有些贪玩,还望萧大公子不要见外。”   “贪玩?”萧初白冷眼看着元尧,说道:“今日前来府上都是达官贵人,一个小孩子如此擅用毒术,元大人,如今已经出了事,你负得了责吗。”   “萧大公子,话也不是你这么说的吧,没听见我们无忧都说了是你们先抓他的吗,我们无忧可乖巧了,若不是你们几个大男人让他觉得危险了,他会用毒?”开口的是元香,她的位置并没有看清那一身紫色身影的容貌。   只知晓,姜无忧连当今皇上都宠着,这萧家的人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这般嚣张。   “你这妇人不知道情况就不要乱说话!”萧初白本就因着两年来皇帝对萧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压,如今看到是与皇帝交好的元尧气就不打一处来,更是呵斥道:“知晓得罪的人是谁吗,是大燕的裕亲王!”   元香还打算反驳什么,却是被元尧劫了先。   “无忧的这个毒不过是些皮毛,这个毒没有解药,只能施针才可痊愈。”元尧说着用手押着要靠在他肩膀上的小无忧,生怕小无忧一个转身,被燕玦发现他们的几乎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容貌。   “我立刻派人去请人来给你施针。”元尧说着便抱着小无忧转身。   “站住。”   却是被身后深沉的声音叫住,脚步停下,元尧深深的吞了一口冷气,为什么他要把无忧交给元香这个不靠谱的女人。   更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元香这个不嫌事大的,居然抱着无忧来了萧府,是想害死他是吧。   “舅舅,那个叔叔让我们站住。”小无忧的声音在元尧的耳边响起。   “我知道、”元尧咬着牙槽说道。   元尧转身带着一抹僵硬的笑意看着朝着他走来的年轻男人,面色仍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有他自己知道,多怕燕玦发现无忧的存在。   站在一旁的元香在见到那一身紫袍的年轻男人时,一瞬不瞬的盯着那紫色身影看,直到他开口,元香才回神,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男人?   燕玦淡淡扬眉,淡声道:“派人前来时,你留下,孩子也得留下。”   燕玦说着,视线便是看向元香,声音中有不可忽视的寒意,“你去。”   元香半响才回神,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是,我这就去。”   元尧见着如此没出息的元香,大声提醒道:“叫墨梅,墨梅!”   “舅舅,你怎么不叫娘亲叫师父啊,师父比娘亲还凶。”小无忧靠在肩膀上不满的嘟嚷道。   “闭嘴吧,你娘亲来了你更惨。”元尧小声的呵斥道。   “我要下去。”小无忧说着便挣扎着,结果元尧正是被燕玦看着,手中的力度小了许多,小无忧一下便挣脱开,利落的站在地面上。   齐越手上的疼痛不那么明显了,有些吃力的走在燕玦的身旁,打算说什么,却是看到那小孩子的容颜,有些惊讶的说道:“怎么和主子如此相像?”   这句话一下就刺激到了元尧,他立即说道:“不像不像,哪里像了……”元尧说着又看着看着燕玦神情淡漠,波澜不惊的模样。   继续说着,“我是说,我儿子怎么和裕亲王相像呢。”   燕玦的目光微微一闪,唇角勾出一丝邪肆危险的弧度,“不是你的外甥?是你儿子?” 第222章 比如……   饶是自来都有些圆滑的元尧,在燕玦的面前眼中的心思好似无处躲藏一般,他握着小无忧的手尽量的把小无忧护在身后。   笑嘻嘻的说道:“不都是一样的嘛,我妹妹的儿子便是我的儿子,所以,怎么可能会和裕亲王模样相似嘛,要是冒犯了裕亲王了可不好。”   燕玦深沉的眼眸往元尧护在身后的小男孩,漫不经心的说着,“原来是这样。”   “对,就是这样,今日一事是我没有管教好,还请裕亲王多担待,小孩子贪玩又怕被关进小黑屋,所以才用了毒针保护自己。”   元尧满脸的歉意,心中却是想着墨梅赶快到来,眼前这个年轻男人不容易糊弄啊。   奈何小无忧不是一个安静的小公子,他扭这被握着的手,说道:“舅舅,我们回去吧,无忧不喜欢这里。”   元尧带着歉意看了一眼燕玦,才是蹲下身来,让小无忧背对着那那紫色伟岸的身躯。   “无忧乖,等墨梅师父来了把中毒的叔叔毒给解了我们便回去,好不好?”元尧知晓天色暗淡下来,小无忧便要找娘亲。   果然,小无忧带着哭腔,“不要,无忧要娘亲。”   元尧把小无忧拥在怀中,心里期盼墨梅赶紧来,要是今日被燕玦发现什么端疑,那他的罪孽可就大了。   “娘亲现在有事在与你爹爹商量,所以,无忧要乖乖的,等下爹爹和娘亲回府后,我们在回去,好不好。”   小无忧听闻皇上爹爹要和娘亲一同回府,抬起眼眸,看着元尧舅舅无比认真的脸庞,说道:“好,可是无忧饿。”   元尧又是抱起小无忧,看了看萧初白,说道:“不知道府上可有什么点心让孩子垫垫肚子。”   萧初白用着一种不耐的神色看这元尧,欲要回绝,奈何燕玦先开口,“初白,小孩子也是无心之过,别饿着孩子了。”   不光萧初白眼中有着震惊,齐越惊讶的看着自己的主子,自来都是不喜欢小孩子的主子,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   许是父子连心,待燕玦的声音落下,小无忧转头看向那长得很好看的叔叔,就这般一瞬不瞬的看着。   燕玦看着那张稚嫩的脸,本就深沉的眼神更是沉着不少。   元尧看着这一幕目光微微一闪,他该说什么,该说燕玦的基因太好?尽管无忧还未有满四岁。   无忧是一个内敛优雅的小公子,燕玦却永远一副高深莫测气场极度狂傲的模样,显然这父子二人有着某种相同的气质。   别说是他元尧知晓真相,饶是任何一个不认识的人看见小无忧与燕玦站在一起,都会自动觉得这两人是父子。   果然,萧初白的目光落在元尧怀中的小无忧时,神色变了变,并不言语。   正是在元尧觉得气氛快要凝固的时候,一道声音打破了这抹尴尬。   “燕七,我到处找你呢,没想到你跑到这个花园稀少之地。”慕容井迟从元尧的身后出现,好似并没有发现这里气氛有些奇怪。   倒是元尧轻轻的吐了一口浊气,他差点就呼吸不了气息了,暗道怎么元香还没有把人给叫来。   元尧的神色落在燕玦的眼中,他玩味一笑,目光看向慕容井迟,似笑非笑的开口,“看来你还是如以往般闲适,既然这样,还是如三年前跟着本王做好你没有完成的事情。”   闻言,慕容井迟用着手中并着的折扇挠了挠头,才是笑着说道:“既然燕七都开口了,那我势必要推掉手中的事情,跟着你前往北疆了。”   慕容井迟说着,便看到了齐越脸上有些泛白,嘴角边上的笑意慢慢凝固,朝着齐越走去。   走至齐越身边,便抓住齐越的手腕,神色微微收缩,下一刻便从头上白玉簪上取下一根细小的银针,用着内力插进齐越的手腕上,接着流出来的是乌黑的血珠。   开始是一滴一滴的流出黑色血珠,慢慢的便是细小的一股污血流出来。   齐越的手也渐渐的转变成正常的颜色,待刺痛的感觉完全消失后,齐越面色才缓和。   慕容井迟蹙眉,“齐越,你怎么会中了千刺针?难不成欧阳家也来了萧家?”   果然,在场的人除了燕玦外听到欧阳家的时候,脸色都均微变,齐越挑着剑眉,“欧阳家?”说着便把目光投向元尧抱着的孩子身上,继续说道:“他是欧阳家的人?”   慕容井迟的目光顺着齐越的方向看去,目光一顿,这不是白日在南山上看到的小孩?   元尧见着所有人都是盯着小无忧看着,神色一凛,他尽量用着平和的语气说道:“你们别用着这种眼光看小孩子行不行。”   元尧见着那个中毒脸色好了许多后,再次赔礼道歉的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既然已经施针,那便已经痊愈,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小无忧也是知晓气氛有些怪异,从没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过,便直接把脑袋窝在元尧的肩上,有些委屈的说道:“舅舅,无忧要娘。”   “就这么想离开?”萧初白实在是不想丢掉如此好的机会,只要抓着元尧纵容小孩来萧家施毒,就算元尧是皇上的重臣,也不能就这么容易就算了。   元尧自然是知晓萧家对他元尧的不满,不过此刻他怀中抱着小无忧不想无忧被牵扯进来,他冷眼看着萧初白,道:“那萧大公子要如何?”   慕容井迟却一直盯着已经把头靠在元尧的小孩子,眼中全是怀疑,突然问道:“他几岁了。”   “怎么,莫不是因为小孩子的一次无心之过,还要自报家门?”元尧也不想在过多的在这里牵扯。   卿梧从皇宫回府发现无忧不见,自然会寻找,若是与燕玦碰了个面,那种场面他控制不住,所以,走为上策。   “欧阳家的那个小鬼头应该比这个小鬼头大很多才是,也没有听说欧阳诺有弟弟呀,这个小鬼怎么会欧阳家的千刺针?”慕容井迟眼中全是疑惑,还和燕七的如此相像,这其中必然蹊跷。   比如,那个消失三年多的裕亲王妃…… 第223章 说来也奇怪   百里卿梧是从慕容井迟的眼皮下逃走的,那晚的百里卿梧并非一个寻常的女子。   这三年多的销声匿迹,在别人眼中或许那个女子的不知所踪已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慕容井迟一直觉得百里卿梧活着,而且还是很好的活在这世间的某个角落,慕容井迟这般想着,便往燕玦的方向看去。   或许这些年,燕七也是这个想法吧,知晓百里卿梧安好的活在这个世上的某个角落,只要百里家还在燕玦的手中握着,百里卿梧总有一日会出现。   然而,燕七等了三年,也没有见百里卿梧出现在太西。   元尧看着慕容井迟一会把目光看向燕玦,一会看向小无忧,还带着一种若有所思的模样,说道:“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燕玦眼里有着淡淡的冷淬,没有打算追究的意思,便转身,带着一丝慵懒的说道:“齐越无碍了,初白就送他们出府吧。”   萧初白微微惊讶的看着已经转身往刚刚来那个方向走去的燕玦,他虽然没有长时间接触燕玦这个人,但也听说不少,没想到就这么容易放了一个小孩子。   但碍于燕玦,萧初白还是对着元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元大人,这边请。”   元尧看了一眼已经远去的紫色背影,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萧初白,微微颔首,“劳烦萧大公子了。”   慕容井迟的目光一直落在小无忧的身上,见着燕玦走远,便快步追上。   齐越亦然跟上了慕容井迟的脚步。   一场小插曲好似就这么过去,元尧抱着无忧很快的回到姜府。   然而待萧初白与燕玦三人会合的时候,已经是在接风宴上。   萧郓原本是想让燕玦做高位,然而燕玦委婉拒绝,这毕竟是南疆,不是大燕,燕玦自来都知晓强龙不压地头蛇。   便与慕容井迟相坐一起。   开始便有许多人前来与燕玦敬酒,但,燕玦脸上随时都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敬着敬着便没人在敢上前。   倒是那些前来萧府的世家小姐在看到燕玦的容颜后,都不由的娇羞的捂住嘴角,若不是时候不对,想必此时燕玦的小桌前是堆满的香包锦囊了。   坐在宴席尾端的几乎都是闺中的姑娘,由萧郓唯一的女儿萧芙珺为首。   “芙儿,那个裕亲王比皇上还长的好看,你爹真的要把你嫁给他吗?”   与萧芙珺并坐的是与萧家交好的陈家二房嫡长女陈浅儿,看着那相隔不远处的大燕裕亲王,眼中着实有几分羡慕。   “浅儿听谁说的,裕亲王是来给祖父贺寿的,与我无关,可千万别污了裕亲王的名声才是。”萧芙珺并不是如外界传的那般无脑,反而聪慧极了,明知自己父亲的意思,但从来没有答应过。   或许在萧郓的眼中自己女儿的沉默便是沉默,但这何尝不是一种缓兵之计?   都说大燕裕亲王是一个惊才绝绝的好儿郎,就连模样都是上等模样,起先萧芙珺还不信,难不成这世间还有比皇上还好看的男人?   不过今日见到后,她爹爹,兄长果然没有欺骗于她,不过,那个如嫡仙般的男人在那里坐了那么久,既然都没有往一个女人身上划过,这又和解?   血气方刚的年纪,好似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模样……?   萧芙珺的视线又是收回,饶是她的眼神有些灼热,但那一身紫衣的男人并没有要往这般看过来的意思。   然而,燕玦这边,慕容井迟却是在认真的说着,“燕七,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就不好奇那个孩子为何与你长的那么相像?”   燕玦眼神中仍旧有着浅淡的冷意,他淡声说道:“不可能。”   闻言,慕容井迟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吞会肚子里,简单的三个字,不可能,这三个字可是包涵了许多。   不可能如他所想会是燕七的孩子,更是不可能百里卿梧会在南疆还与南疆帝都的元家有关系。   若百里卿梧会在南疆帝都中,帝都皇宫那个司礼监的风洵不会就这么放任不管,若是百里卿梧在南疆帝都,燕老七应该早就知晓了。   风洵不会容忍燕七的女人安然的呆在这帝都,还能诞下一个孩子。   慕容井迟没有忘记当初燕玦为何会突然娶了百里卿梧,这其中何尝不是因为风洵盯上百里卿梧的原因?   “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了,既然你说不可能那就不可能吧。”慕容井迟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管闲事了,便端起酒杯一仰而尽。   就连齐越都是觉得主子有些不正常,若真如主子所说的不可能,那主子为何脸色都变了一个样。   “燕七,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萧初白走了过来,坐在慕容井迟的身边,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说道:“刚刚元尧抱着的那个孩子是姜府的孩子,母亲姜氏,有人传闻那是皇上的儿子,姜氏与元尧关系甚好,就连与司礼监的千岁大人关系也不错,那个女人很少出现在帝都各个宴会上,但是名声却不小。”   慕容井迟闻言,眼神莫名一沉,看了一眼一直冷意萦绕的燕老七,颇有兴趣的问道:“传闻是你们皇上的儿子?为何是传闻?”   南疆当今皇帝不就是当年的太子黎赋吗?那孩子可和黎赋一点都像啊。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总之这帝都中有这个传闻。”萧初白并没有往燕玦的身上联想,毕竟,那个姓姜的女子八竿子也和燕玦没有关系啊。   “原来是这样啊。”慕容井迟点了点头,“照你这么说,那个姓姜的女子与你们皇上有着说不明道不尽的关系咯?”   萧初白还是第一次听见当今皇上与女子有这样的言论,有些诧异。   说来也怪,帝都有传言那姜府的小鬼头是皇上的孩子,却是没有传闻姜府那女子与皇上有什么关系。   “怎么,看萧大公子的神色,好像那个姓姜的女子与你们皇上并没有什么关系啊。”   “这个,说来话长。”萧初白带着一丝笑意,“三年前那个姜姑娘可是和元尧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是以,不会和皇上有关系。” 第224章 欲要离开   “那与元尧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怎么那女人的孩子却是你们皇上的儿子呢?”慕容井迟好似有着很大的兴趣般,“这不自相矛盾吗?”   齐越都听得津津有味,却是垂眸看向稳坐着的主子,随即便把视线转向别处,还好他已经习惯了主子的脾性时不时的转换。   萧初白轻笑,“虽说那个孩子叫姓姜的女人为娘亲,但这帝都的人都知晓不是亲生的,不然,那个女人三年前怎么会住进元家呢,现在元尧都还没有娶妻,不就是与那姓姜的女人还藕断丝连吗,当年元尧为了这个女人,可是亲自去与指腹为婚的未婚妻退婚呢。”   “不是亲生的。”慕容井迟却是扑捉到了这个字眼,他眼眸半眯,“那萧公子可知道那孩子的生母吗?”   “这个便不清楚了,那个孩子被帝都世人知晓的时候,都很大了,除了黏着那个姓姜的女人,并不清楚生母,但也好像听闻过,听说那个孩子是皇上从云城带回来的,生母好像已经逝世了吧。”   果然,慕容井迟在听到是从云城带回来的时候,眼中全是震惊,有些僵硬的脖子微微转着看向仍旧一副生人勿近的燕老七,说道:“燕七,要不要去查一查。”   燕玦高深莫测的眸瞳微微闪烁,然后,“你今晚的话似乎太多了。”   慕容井迟和齐越都是神色变了变。   燕玦的眼眸深处有着意思不明的情绪,“本王不想在听到关于那个女人任何的消息和下落,如若想要继续呆在本王身边,担心该担心之事便可。”   慕容井迟看着有些漫不经心端着酒杯的眼玦,眼眸半眯,说道:“可以,以后绝对不会再提。”   萧初白见着燕玦如此冷漠,便知道自己猜中了那个裕亲王妃就是燕玦的禁地,不能提,更是不能谈起半分。   倒是齐越带着一丝笑意,缓解了让周围人都感觉到的压抑,说道:“主子,今夜可是萧大人为主子你准备的接风宴,可不能让别的事情影响了心情。”   慕容井迟轻声一笑,也是附和的说道:“对呀,可不能因为别的事情影响了你的心情,毕竟,女人可多得是啊。”   慕容井迟说着,那纨绔的性子又是兴起,视线便是往席位上最末的那些姑娘堆里看去,玩味的说道:“看,那里可是美女如云啊。”   燕玦的黑眸好似淬了毒,顺着慕容井迟的视线看去时,耳边忽而响起萧老太爷的话。   “玦儿啊,你母妃当年没有能嫁进萧家,这让我这老头子耿耿于怀了半辈子,如今看你孑然一身,要是能娶了我这老头子的孙女就好了。”   “爷爷啊知晓你野心不小,若是想要南疆,迟早也会是你的囊中之物,不过,若是你得到了萧家的这一臂之力,在你一统天下的路上能得到不少的好处。”   燕玦看着那一生正装锦衣的女子对着他淡笑,他微微一笑,笑容却不及眼底,随即别开眼。   萧家打的什么念头,他比萧家的人还要清楚,要塞一个萧家女儿进入大燕……   慕容井迟薄唇一勾,露出一抹邪笑,举杯朝着女子席间,然后一仰而尽,然而身子轻轻的朝着往燕玦身边靠,声音的大小只能两人能听见。   “燕七,萧家的用意很明显啊,怎么,是要打算换一位裕亲王妃吗。”慕容井迟不知死活的继续说着,“那个应该是萧郓的女儿吧,好似鹤立在百花中的一朵大红牡丹啊,啧,的确是比七姑娘好看多了。”   燕玦听着慕容井迟的言语,并没有想象中的暴戾,嘴角更是有着玩味的浅笑,看着手中的酒杯,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一双清凉又神秘的眸子,嘴角一勾,低低一笑,才是抬眸往萧芙珺看去,缓缓道:“的确是好看多了。”   果然,慕容井迟只是舒缓一下僵硬的气氛,没想到燕七硬生生的接了他的话,连忙侧头看向燕七。   正好看到燕七对着相隔不远的女席间一笑,神情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燕七,再是看向萧芙珺的位置。   不难想象的画面,就连刚刚矜持无比的萧家大小姐垂眸浅笑。   燕老七那一笑,岂止惹了萧家大小姐脸红心跳?一片望去,好些姑娘都是红了脸颊。   慕容井迟轻轻说道:“真是个祸害。”   萧初白看着这一幕,却是会意,看来父亲指望的有盼头。   ——   姜府。   “元大人、你怎么能把小公子交给元香?”幽然瞪着眼睛看着坐在梨花椅上撑着脑袋的元尧。“还去了萧家?姑娘千躲万避的躲着那个人,你倒好,让着小公子往那个人的身上撞。”   “幽然、”君兰从卧房中出来,憋了一眼幽然,才是对着元尧说道:“姑娘没有回来,这件事便过去了,反正明日就离开了,也没有关系。”   元尧这才抬头看着君兰,挑着剑眉,“明日离开?”   君兰淡然一笑,“姑娘原本是在府上收拾东西,等东西收拾好通知元公子的,奈何突然被皇上叫去了宫中。”   “所以卿梧会带着小无忧离开帝都?”元尧有些诧异的说着,毕竟已经习惯了小无忧,要是一下子离开了,怎么心间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对啊。”君兰看了一眼幽然,又是有些惆怅的说道:“元公子今夜可是要陪着小公子吗?”   元尧的眼神中有些不明的情绪,他挑眉,“可知晓卿梧进宫是为了何事?”   “李公公前来的时候好像是说有人进宫找姑娘吧,奴婢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君兰说完,下一刻便是看到元尧起身往外走,还不忘说道:“我进宫一趟。”   这平静了三年的帝都,突然风起云涌。   萧家的接风宴明显人都知晓,那是萧郓在像帝都某些氏族介绍大燕的裕亲王即将会是萧郓的女婿。   不过,在某些人的眼中,萧郓并不能控制的住那个犹如帝王般的裕亲王,尽管很年轻。   就在萧家接风宴结束燕玦回绝了萧郓的盛请,回到独立的别苑中。   他才对齐越说道:“去查查萧初白口中姓姜的女人。” 第225章 并不惧怕   是夜。   深深宫阙中,灯火通明,这座纸醉金迷又让人向往的王权高位之地,终将人性的腐朽殆尽。   炽帝为先皇守孝三年,三年期间这让无数女子骨枯的后宫之地,好似归于一片宁静,内阁大臣为炽帝选妃立后一事焦头烂额。   然而炽帝根本没有把立后纳妃之事放在心上,整日与奏折为伴。   这不,炽帝见了一面突然进宫的苏曼歌后,便吩咐小李子出宫让百里卿梧进宫,就匆匆赶去御书房。   到了这个时候,御书房中几个内阁老臣还在与炽帝激烈的谈论着,好似今日皇上不答应立后纳妃便在那御书房不出来了一般。   而在景阳殿的苏曼歌在见到百里卿梧的时候,有些无从开口,不过,百里卿梧以一句好久不见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小李子因着皇上的命令,跟着百里卿梧的身后,一直跟到了皇宫的御花园中,心中纠结无比。   一方面想皇上整日都高兴,能把百里姑娘留在皇宫,皇上当然会整日都是笑颜。   一方面又因为百里姑娘的身份,便想着不能让百里姑娘待在皇宫,又是觉得配不上皇上,看着百里卿梧的背影微微摇头。   要不随其自然……?   反正皇上连内阁大臣的话都不听,还会听他一个小太监的话?   “难怪这三年都没有你的下落,原来在这帝都别人都称之你为姜姑娘。”苏曼歌眼眸中有股情绪,不浓不淡,好似在酝酿着什么一般。   百里卿梧淡淡一笑,看着皇宫诺大的御花园,轻言道:“曼歌前来帝都也是因为萧家老太爷七十大寿吗。”   苏曼歌听着百里卿梧很是笃定的话,柳眉轻挑,“既然卿梧知晓萧家要大办寿宴的事情,想必应该知晓燕玦也要来帝都吧。”   苏曼歌并没有说燕玦已经到了帝都,显然是在试探百里卿梧。   “怎么会不知道,前半个月便已经知晓。”   苏曼歌听着百里卿梧不咸不淡的语气,好似只是在说一个陌生人,她虽然不清楚百里卿梧如何在这帝都生存下去的,但她知道一定是和黎赋有关系。   孤儿寡母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帝都完好的生存下去,百里卿梧身后有人,当然,也不能忽视百里卿梧自身也是一个狠辣之人。   “既然,燕玦前来帝都,有想过见面的打算吗?毕竟当年夺命狱的事情,只是不清不楚,有没有想过问个明白?”苏曼歌说着,便是想起当年在太西燕玦和百里卿梧成亲的那日,继续说道:“在太西时,你们成亲的时候,燕玦并非想要你命的人。”   “曼歌怎么突然这么说?”百里卿梧眉梢轻蹙,她实在有些不想听起有关于燕玦一切的事情。   苏曼歌见着百里卿梧有些不耐烦的模样,轻笑了一声,说道:“就是觉得像燕玦那样心狠手辣之人,如果想要你的命,想来应该会亲自动手,并非动用追杀令动用夺命狱的人来要你的命。”   “所以,照着曼歌的意思,当年想要我命的人是另有其人?”百里卿梧讥笑的说着,尽管她心知肚明,也不会多想,反正要杀她的人是因为燕玦,既然是因为燕玦,那这有什么区别?   苏曼歌从百里卿梧的言语中知晓,她并不想与燕玦见面,更不想有多余的牵扯,便是笑道:“可能卿梧心底比我这个旁人还要清楚,既然不要在有什么关系,那就各自安好吧,这些日子你和你儿子注意一点,燕玦已经到了帝都。”   闻言,百里卿梧还是有一瞬间的失神,内心突然有一丝恐慌,但被她压制了下去,她淡声道:“曼歌这么着急进宫便是来告诉我,燕玦到了帝都吗。”   “原本今日晌午在南山的时候已经见到了慕容井迟,便想着燕玦也会前来,结果一下山到了城中便看见了燕玦身前的侍卫,并没有见到燕玦,想来此时应该是在萧府。”   苏曼歌说着,便想起在南山上,慕容井迟也看到了百里卿梧的孩子,便提醒道:“今日在南山时,碰到慕容井迟的时候,也看到跟随你身边的四个丫环,还有你的孩子。”   果然,百里卿梧在听到慕容井迟看到小无忧的时候,瞳孔一缩,就连脚步也停下,她转身看着苏曼歌,“慕容井迟看到了我儿子?”   苏曼歌见着百里卿梧的眼眸中有一丝惊慌,红唇一扯,说道:“是的,应该也在怀疑着吧,就是不知,慕容井迟那份怀疑有没有与燕玦说起。”   百里卿梧感觉到了内心的恐慌,对着苏曼歌笑了笑,转身又是往前走着,说道:“怀疑就怀疑吧,反正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碍着谁。”   就当,当年在抚凌山下,一把利刃划开了他们的永不相见。   百里卿梧的声音有些细小,但足以让苏曼歌听见。   苏曼歌看着百里卿梧的身影,柳眉挑的更高,慢悠悠的跟上百里卿梧的脚步,她也不过抱着一颗愧疚之心来与百里卿梧着燕玦已经到了帝都。   当年因着在梨花崖上,若不是有黎赋在场,她险些便会让百里卿没命,而百里卿梧肚中的孩子已经被她带回药王谷。   不过,还好,一切都没有照着她的计划走,但心底还是有着愧疚。   身后的小李子与百里卿梧二人有一段的距离,看着百里卿梧停顿一下后又往前走,皇上让他听听百里姑娘和苏姑娘在相谈什么。   这么远的距离,让他如何听?   “燕玦要是发现你在这帝都,会答应你口中的桥归桥路归路?”苏曼歌提醒道。   百里卿梧轻笑,脚步又是停下,转身看着苏曼歌,“好了,曼歌,谢谢你能来提醒我燕玦来了帝都。”   “就如你所说,照着燕玦的性子想要我的命自会亲自来取,如若三年前不是他下的追杀令,那他今日也不会杀了我,当然,因而他,自然而然有人会想要我的命。”   “就算燕玦发现我在这帝都,那又何妨?”   “即使我内心恐惧于那个男人,但我百里卿梧并不惧怕于那个男人。” 第226章 知道。   苏曼歌看着百里卿梧眼眸中的狠戾,晃神了一下,面前这个女子,又是让她想起了在大燕太西,在那个暗巷中的医馆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   又是这种眼神,明明有着恐惧,却还是不服输,就像是在反抗她口中所说的那个男人。   许是苏曼歌的眼神有些执着,百里卿梧嘴角的冷笑慢慢浅淡开去,她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曼歌是还有事情要与皇上相谈吗?”   苏曼歌回神,“没有,我进宫来就是特意让来找你的,因为在南山看见君兰几人,知晓皇上一定知晓你的下落,便来了皇宫。”   闻言,百里卿梧红唇处扯着一抹看不出的弧度,“既然这样,那我便先回府。”   百里卿梧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小李子,挥了挥手,声音加大不少,“李公公,草民先出宫了,等皇上从御书房出来时,你告诉皇上一声。”   小李子闻言,连忙小跑到百里卿梧的面前,恭敬的说道:“百里姑娘慢走,待陛下和内阁大臣们商讨好事情,奴才便告知皇上姑娘已经出宫了。”   “多谢。”百里卿梧颔首一笑,随即看向苏曼歌,“曼歌可要一同出宫?”   苏曼歌微微摇头,“与我一同进宫的有一个小姑娘,在景阳殿,卿梧先出宫,我随后就来。”   小李子见着百里卿梧的脸色有些阴沉,便是嬉笑的说道:“百里姑娘,奴才送你出宫吧。”   百里卿梧挑眉看向小李子,回绝道:“不用,你带着苏姑娘回景阳殿。”   “是。”小李子莫名的不敢与百里卿梧对视,好似那双眼睛中有着深幽的气息般,如若盯上便会吸入那深幽无底的黑暗中。   百里卿梧对着苏曼歌微微颔首,便往直接往前面的尽头走去。   待百里卿梧的身影消失在黑夜,苏曼歌才是回头,往景阳殿走去。   百里卿梧好像对这个皇宫很是熟悉,和皇上又是什么关系?   苏曼歌突然觉得,百里卿梧变了不少,却又是觉得是她从未没有了解过她。   然而百里卿梧刚刚走过午门的时候,便看见元尧下马车,她挑着柳眉朝元尧走去。   元尧也是看到了百里卿梧,连忙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快速的抓住百里卿梧的手腕往马车中走去。   “元尧,怎么了?”百里卿梧有些呆滞的看着被元尧推进马车中。   元尧对着赶马的小厮说道:“回姜府。”   马车掉头,待马车缓缓的行驶在街道上时,百里卿梧看着眉宇间全是凝重的元尧,“怎么了?元尧,你可别吓我。”   “你明日要离开帝都?”元尧直接开门见山的说着。   “对啊,你送无忧回府了啊,君兰告诉你的吧。”百里卿梧嘴角扯着一抹笑意,只要想到自己的儿子,就算在冷冽的心也变得柔软无比。   “卿梧啊,要不你今晚就离开帝都吧。”元尧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梧,语重心长的说道。   闻言,百里卿梧看着元尧认真的模样,“为什么突然要今晚就离开帝都?”   元尧揉了揉鼻梁,心中叹了一口大长气,才是松手,看向对面坐着的女子,说道:“无忧见到燕玦了。”   百里卿梧嘴角微微掀起的笑容凝固,原本柔和的眼神瞬间冷厉,她字眼明了的说道:“无忧见到燕玦了?为何无忧会与燕玦见面?你带无忧去什么地方了?”   一脸几个追问,让元尧有些愧疚,他没有在敢看向百里卿梧的眼睛,垂眸说道:“原本手中有点急事,刚好元香回到元府,这两年看着元香带无忧也不错,便放心的把无忧交给元香,想着处理完手中的事情,便把无忧带在身边,怎么也没有想到元香带着无忧去萧家凑热闹了。”   元尧稍稍抬眸打量着百里卿梧的眼神,继续说道:“去萧家凑热闹就凑热闹吧,偏偏元香让无忧饿着,自己却去和官僚的夫人聊天,无忧便去偷拿了萧家不知道哪里的一个馒头,无忧怕被人发现,一直跑到萧家的花园,就撞上了。”   “那无忧呢。”声音很是平淡,平淡的有些诡异。   元尧听着这道平淡的语气,才是抬眸看向百里卿梧,“无忧送会姜府了。”   “就这么简单?”百里卿梧轻笑,任谁看见了无忧和燕玦,都知晓他们是父子吧,燕玦就不会怀疑?   “哪有这么简单,无忧用千刺针把燕玦身边的侍卫给刺上了,后面药王谷慕容家的少主也出现了,不过燕玦好像并没有多提什么,慕容少主把燕玦的侍卫毒给解了,我便带着无忧回府了。”   百里卿梧听后,轻笑着,“元尧,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还笑,既然选择明天走,那不如今晚就走吧,要是燕玦查出了什么,你和无忧可怎么办?”元尧眼中全是担忧。   百里卿梧听着元尧如此担心的话语,笑意截至,“你以为我离开帝都是因为燕玦前来帝都才是要离开帝都的?”   “难道不是?”元尧有些怔愣,难道不是吗?   “我有我的事情要去做,并非燕玦。”百里卿梧说完,便把视线挪向马车中空旷的位置,继续说道:“放心吧,这里毕竟是南疆,燕玦前来帝都也并非是要与我怎么样,就算知晓我的下落,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百里卿梧尽管嘴上说风轻云淡,但是那被她压制着的恐惧又是为何?   没错,她是怕那个男人的,所以才选择逃避来完成自己的事情,她知晓那个男人没有心,在那个男人的范围内,她绝对没有复仇的余地。   所以,她才逃的远远的,尽管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   元尧见着百里卿梧风轻云淡的模样,有些怀疑的问道:“你真的不是因为燕玦前来帝都才要离开的帝都?”   “是,想必在黎花崖的时候,你应该知晓,若不是皇上执意让我前来帝都,我是不会来南疆的。”   “那个时候皇上是看着我一个女人也带不好小无忧,便与你们一起回的帝都,如今无忧都能走能跑了,我当然得离开帝都一阵子了。”   元尧心中还是有些不信,“皇上知道吗?”   “知道。” 第227章 是你们。   姜府。   马车缓缓停下,先下马车的是元尧,然后才是百里卿梧,不过因着姜府前的灯笼的光暗淡,饶是齐越也没有看清与元尧一起进入府中的女子是何模样。   齐越靠在对面的巷子的墙壁上,若有所思的看着与元尧并肩的女子,挑着剑眉,喃喃自语道:“是要进入这姜府去彻查一番吗?”   下一刻,一人拍了拍齐越的肩膀,有些恶劣的说道:“小爷我不把这个谜团给解开,哪怕是在软玉香怀中也是睡不着啊。”   齐越回头看着来人是慕容井迟,拱手,“慕容少主。”   慕容井迟满脸笑意,痞痞的说着,“唉,齐越你在萧家看到那个小孩子的模样时,你就没有怀疑或者好奇?”   齐越扯了扯嘴角,想了想在萧家的那个小孩子,说道:“属下的确有些好奇,但也没有怀疑,毕竟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与主子长的相似而已。”   “相似而已?”慕容井迟嘴角一抽,翻了一个白眼,“相似而已,你来这里做什么?”   “是主子吩咐的。”齐越如实的说着。   “啧、”慕容井迟轻啧一声,玩味的说道:“燕老七可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男人,嘴上说着不想,身体却是诚实的很。”   慕容井迟说着,斜长的桃花眼半眯着,盯着的却是那姜府的大门,用着酸溜溜的语气说道:“有的人是对着我冷厉的说不要提关于那个女人任何消息和下落,却是暗地里暗戳戳的派着齐越来别人的府门前追查。”   “小爷我除了说燕老七是一个口是心非的男人,还能说什么?”   齐越忍着笑意,说道:“慕容少主,主子并没有与属下说是来追查王妃的事情。”   “那是追查什么?”慕容井迟用着一种睁眼说瞎话的眼神看着齐越。   “主子让属下来查一查姓姜的女人。”   慕容井迟轻嗤一声,又把目光看向姜府已经紧闭的大门前,不以为然的说着,“燕老七怎么回事啊,让你一个人生地不熟的的人来查,眼前放着一个萧家不用,让你来?”   “没有听那个萧大公子说,这府上的那小孩与炽帝有关系?”慕容井迟说着,薄唇轻勾,“就连那正门站立的两个侍卫都不是简单的侍卫,是从宫中调来的禁卫军。”   果然,齐越这才看向姜府大门前站立的两个高大的男人,剑眉一皱,“那姜府上一定也有着别的暗卫。”   “怕什么,我们不做别的,就如燕老七所言,先查查那个姓姜的女人。”慕容井迟说着,便把手中的折扇别在腰间,接着腾空而起。   齐越看着半空上闪缩的身影,接着跟上……   ——   “姑娘,你回来啦。”君兰上前迎接走进来的百里卿梧,继续说道:“小公子用了一点米粥,便睡下了。”   百里卿梧面带笑意,但君兰能看见百里卿梧的眼眸中有着疲倦,看了一眼后面的元尧,说道:“这么晚了,元大人可是还有事情?”   元尧用着一抹担心的眼神看了一眼百里卿梧,才是说道:“早些休息吧,明日你们要启程。”   百里卿梧转身,扯着一副让元尧安心的笑意,“无事,你先回府,明日晚一点启程都没有关系。”   “真的没有关系?”元尧在一次的说着,他要不要进皇宫与皇上说说?   “没事,你先回府吧。”   元尧见着百里卿梧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眼中虽说还有疑虑和担忧,但天色已晚,他也不好在这姜府久留。   “那明日我送你们出城。”   “好。”   君兰见着元尧走出大厅后,对着一旁的菊毓说道:“去送送元大人。”   菊毓看了看已经落座在太师椅上有些疲惫的百里卿梧,轻点头,便走出大厅。   君兰上前给百里卿梧倒了一杯白温水,说道:“姑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元尧把小公子去了萧家的事情告知了姑娘?   百里卿梧端起水杯,神色有些黯淡,好似并没有听清君兰的话。   君兰见着百里卿梧双手紧握着的水杯,神色微变,声音也稍稍的大了些,“姑娘,是元大人把小公子去萧府的事情告诉你了吗?”   百里卿梧这才回神,险些把手中的水杯摔在地面,她抬眸看着君兰,有些无力的说道:“无事。”   “你们去休息吧,明日早点离开帝都。”   百里卿梧说着便放下手中的水杯,起身,从偏厅离开,往卧房走去。   留在大厅的君兰,幽然和墨梅三人都是相互的看了一眼。   墨梅先开口,说道:“姑娘心事重重,让她好生休息一晚,明日便离开大燕。”   君兰和幽然都是点头,三姐妹相继离开大厅之中。   然而百里卿梧只站定在卧房前,并没有推门而入,她的神色开始变的凌厉,听着房顶上浅淡的脚步声,眸若冷电,素手往发鬓间轻轻略过。   下一刻,带着寒光如细小利刃的东西瞬间从百里卿梧的指间飞出。   接着,似浮扁掠影一般的身形,宛如蛟龙一般腾跃而起,向着房顶飞去。   而慕容井迟在那一身在暗淡的光线下仍旧看清是素白锦衣的女子站立在房顶上时,手中的折扇完好的接到了从女子手中飞跃而出的银针。   齐越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然而慕容井迟却是看着相隔不远站在房顶上的女子,在看清容颜时,薄唇轻勾。   “真是好久不见啊,裕亲王妃。”慕容井迟懒散的说着,手却是没有闲着,正是在一根一根的拔下折扇上的银针。   齐越瞬间把手中长剑收入鞘中,随即单脚跪地,“属下见过王妃。”   百里卿梧看着眼下两人,眼眸半眯,居然不是司礼监的人,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越想逃避什么,就越会碰到什么。   原本以为是司礼监的人,却是燕玦身边的人。   燕玦不过今日才抵达帝都,这么快就查到了姜府,看来还是无忧那张脸惹的祸。   “王妃是出门太久,都不识得我们了?”慕容井迟看着手中的银针,有些戏虐的说道。   她明眸微晃,红唇一勾,用着无比亲和的语气:“是你们。” 第228章 可要提前动身   慕容井迟看着如此气闲心定的女子,眼中有着惊讶划过,他就说在抚凌山下一鸣惊人的女子,必然不会就消失在这人世间。   不过,这南疆帝都的姜府,怎么会和百里卿梧有关系。   自从百里卿梧从抚凌山下消失不见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有那个与燕玦相似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百里卿梧和元尧是什么关系?怎么这帝都还传闻这姜府的孩子和炽帝有关系?   此时饶是慕容井迟脑中全是迷雾,怎么一瞬间看到百里卿梧后,满脑中全是疑问。   不过,自来油腔滑舌惯了的慕容井迟听着百里卿梧轻和的声音,顽劣的说道:“也算是几年不见了,王妃怎么都是要做一下地主之谊才是应该的啊,比如喝杯茶,吃吃点心,在是让燕老七前来,让你们俩叙叙旧啊。”   百里卿梧红唇处的笑意越是明显,她看着慕容井迟纨绔的模样,“你们突然前来,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该做地主之谊。”   “这就是王妃你的不对了,怎么说我和齐越也算是燕七的人,既然是燕七的人,那也就是王妃的人了,既然是王妃的人,我们便是一家人,一家人怎么算是突然前来呢。”   慕容井迟说着,又是把百里卿梧重新打量了个遍,“不过,真是可惜了燕七没有前来。”   真是让燕七来看看,这百里家的七姑娘是何等的威风,他们还没有动手呢,下手狠辣简直他一个男人都不如。   “慕容公子可别在这里乱攀什么亲戚,百里家与慕容家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百里卿梧同样用着玩味的语气说着,视线却是慢慢的看向仍旧单脚跪地的齐越,神色微微黯淡,“齐将军的礼可真是折煞于我。”   齐越剑眉紧蹙,抬头看向相隔不远处的百里卿梧,“王妃这是何意,你是主子明媒正娶的妻,自然是受得属下的礼。”   百里卿梧轻笑一声,声音突然冷冽一变,“你们前来这里到底意欲何为!”   果然,慕容井迟和齐越脸色都是一变,齐越想解释,奈何慕容井先行开口,声音中说不出的冷笑,“王妃当年一走了之,可真是让燕七好找啊。”   百里卿梧眼波中有着浅淡的杀气,红唇勾勒着的是一抹嘲讽,“难不成慕容公子是眼瞎了、燕玦想要我的命,我不走,难道等着他要了我的命?”   “王妃,这个不是主子的命……”   “燕七是你的夫君,你居然对他这点信任都没有?”齐越没有说完,便被慕容井迟接过话来,“若是想要你的命,我们会亲自护送你到雁北关?”   “少废话!”百里卿梧根本就没有想要与燕玦的人好好相谈,既然这般快找上门来,那就好好的算一算当年在抚凌山下的那笔帐!   只见女子手腕一番,手中的小刀脱手而出,带着凛冽的寒气,一道清冷的风吹过,吹散女子的满头青丝,只在瞬间,小刀化出一道流光。   猛然往慕容井迟袭击而去,慕容井迟在看到那道银白色的流光,手中的折扇迎风挥出。   锵!的一声。   短小的利刃与折扇相撞发出剧烈刺耳的声音。   然而就在短小利刃损落时,从把柄处猛然钻出一道乌黑的寒气直击慕容井迟的咽喉。   慕容井迟回转的折扇慢了一步,还没有握住折扇,那道乌黑细小的寒光刺进慕容井迟的咽喉之处,折扇落在房顶上。   慕容井迟脚步一溜,后退四步,脊梁一道寒意直冒脑门心,接着房顶上的瓦片搜搜的顺着屋檐往下掉。   齐越见状,又不能上前与百里卿梧动手,便是快速的扶着慕容井迟。   “慕容少主,你没事吧。”   慕容井迟眼中全是满是震撼的看着那一脸沉着的百里卿梧,饶是咽喉处有着如蚂蚁啃噬的感觉,说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今日总算是让在下见识到了什么是小人。”   百里卿梧冷然的看着被齐越扶着的慕容井迟,“什么小不小人,只要能护着自己的命,就算做一个卑劣无耻的小人又如何?”   “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裕亲王妃。”慕容井迟不得不感叹今日是他太轻敌了,饶是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没有这么轻敌一个女人。   慕容井迟从来不小看一个女人的能力,却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失手在一个他轻敌的女人手上。   “真是抱歉啊,慕容公子,原本想着桥归桥路归路,却是不知你们前来帝都便是盯上了我,为了不让我的儿子孤身一人在这世上,我只能先发制人,让你们先滚蛋了。”百里卿梧说着,红唇的笑意很是刺眼。   饶是齐越也是没有见过像眼前如此狠戾的女子,在主子身边见过学识渊博的,城府极深的,手段狠辣的女子,但多多少少都有些保留,王妃却是利落的堵住了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齐将军,别怪我没有提醒与你,慕容公子若是在半个时辰内得到不医治,我可不能保证他会发生什么情况。”   “什么?”齐越猛然抬眸看着百里卿梧,接着又是看向慕容井迟的脖子,齐越瞳孔微缩,慕容井迟的脖颈处清晰可见乌黑的气息随着脉络慢慢在延伸着。   慕容井迟咬着牙,大手紧紧的抓着齐越的手臂,忍着蚀骨的疼痛,说道:“去、去找燕七。”   齐越闻言,快速的把慕容井迟背在背上,到底还是回头看来一眼百里卿梧,说道:“王妃,属下会如实禀告主子的。”   声音落下,房顶上的人影便快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百里卿梧耳边随着冷风依稀能听见齐越的声音,百里卿梧却是冷冽一笑。   凭什么她不去招惹那个人,那个人却是阴魂不散的徘徊在她的周围,她欠燕玦的?   游廊上的墨梅与君兰二人看着房顶上站着的百里卿梧,相视一眼,君来喊道:“姑娘,夜晚凉气袭人,可别染了风寒。”   百里卿梧回神,侧眸看向下方的君兰和墨梅二人,便是翻身跃下。   墨梅见着百里卿梧一脸漠然的样子,“姑娘,可要今夜提前动身?” 第229章 终是相见   萧家别苑中。   齐越扶着慕容井迟走进大厅中前,燕玦肆意的坐在主位上,手中翻阅着太西周家这几个月来在海上的路线,待萧家大宴过后,打算去西凉一趟。   然而,大厅中还有一个人,但被燕玦忽视的彻底。   慕容枫婲并没有因为燕玦的忽视而避让,反而安稳的坐在下首位上,亦如以往那般,燕玦做着他的事情,她亦可以这般平淡的陪着他身旁。   却是在下一刻,齐越打破了这份安静。   “主子,慕容公子出事了。”   燕玦放下手中的账簿,深幽的双眸略沉,还未有起身,便见到慕容枫婲起身后快速的扶着慕容井迟的手臂,“发生了什么事?”   齐越与慕容枫婲把慕容井迟扶着到了边上的榻上,慕容枫婲便见到了慕容井迟脖颈处乌黑的模样。   下一刻,便握住慕容井迟的手腕,清澈的眼眸微微发狠,尽管自己从小不喜这个弟弟,但也容不得别人来欺负。   燕玦起身负手而立,看着慕容井迟的莫言,醇厚的声音响起,“发生了何事。”   齐越看了看慕容枫婲在场,眼中有些犹豫,但在看到自己主子眼中的冷意时,如实的说道:“属下在姜府大门前和慕容少主相遇,便与慕容少主潜入了姜府中。”   “主子让属下查姜府的那个女人,属下与慕容少主便跟随着刚回府的那个姜府的女主人,在房顶上潜着的时候,没想到被发现。”齐越微微抬眸看着主子的神情,立即低头,继续说道:“被、被王妃发现,慕容少主与王妃相说了几句有些刺耳的话,王妃便与慕容少主动起手来……”   齐越说的避轻避重,知晓主子若不是还在意王妃怎么会让他去查姜府,当然先说是慕容井迟说了刺耳的话刺激到了王妃,所以王妃才先动手的。   果然,燕玦在听到王妃的时候,本就深幽的眼眸变得更是无比阴寒,能让齐越尊称为王妃的,除了百里卿梧那个女人,还会有谁?   慕容枫婲在听到王妃的时候,挑起柳眉,问道:“王妃?谁?百里卿梧吗?”   齐越这下把头低的更低。   “百里卿梧在南疆帝都?”慕容枫婲深沉的看着齐越,随即眼神一变,在是看向慕容井迟的模样,把发鬓上的银簪子取下,轻轻的刺进慕容井迟的锁骨处,眼神中的狠意轻而可见,“这是欧阳家的五毒,如若不及时把井迟体内的毒排除,就算能捡回一条命,日后也是一个白痴。”   “百里卿梧可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狠辣十倍。”   齐越有些担忧的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慕容井迟,说道:“慕容姑娘,这,有这么严重?”   慕容枫婲却是看了一眼除了眼神有些阴沉外的燕玦,说道:“欧阳家的毒可是天下皆知,真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慕容家的人也会中欧阳家的毒,真是可笑。”   齐越闻言,看了看燕玦,试探的说道:“主子,这该如何是好……”   燕玦好似有些出神,负在后背的双手紧紧相握,好似在忍耐什么,这么些年,那个女人和他的大计比较来,谁轻谁重在他心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明显。   随即那紧握的双手突然松开,深沉的目光看向昏迷的慕容井迟,说道:“如何医治。”   慕容枫婲没想到三年多来,这个心念念的人与她相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如何医治这四个字,不过她也欣慰了,毕竟是她有错在先,她不该去触碰燕玦的底线。   当然,在慕容枫婲的眼中,燕玦的底线从来就不是什么百里卿梧,燕玦的底线从来都是大计。   如若不是她三年前私自的动了百里卿梧,如今南疆怕不是这般盛世,或许经过这三年,南疆早就是燕玦的囊中之物。   慕容枫婲从来都是知晓燕玦是一个走一步,看一百步的人,在太西时莫名的娶了百里卿梧,想必是后面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   或许当时百里卿梧的确入了燕玦的眼,但也不过是燕玦手上的一颗棋子。   三年前裕亲王妃消失,打乱了燕玦的脚步。   前有如今炽帝用五万大军威胁,后有戎狄之人攻击北疆,所有的种种都好似因为百里卿梧消失不见,开始变得混乱无比……   齐越见着慕容枫婲有些失神,紧张的看了看自己主子,提醒道:“慕容姑娘,主子问你该如何医治慕容少主。”   慕容枫婲回神,才是垂眸看着慕容井迟,把慕容井迟的手腕轻轻放下,说道:“虽说知晓五毒,但具体是那五毒我不知晓,所谓对症才能下药,我要知道井迟中的是哪五毒才能对诊。”   燕玦闻言,便大步往大厅大门走去,冷言道:“齐越带路。”   齐越身形一颤,立即跟上了那一道伟岸的身影后面。   ——   姜府中。   大厅的亮光如白昼,若是细心看去,便发现大厅中比以往还要多了几盏烛台。   百里卿梧端庄的坐在主位上,墨梅与君兰各在一侧,这般阵仗,好似在等一个人。   君兰看着姑娘手中握着价值不菲的玉佩,心中微微叹息,姑娘自来都是沉稳无比,今夜却是如此莽撞,把药王谷的慕容少主给重伤,此刻却是在等着一个人。   想必姑娘知晓,因着慕容少主的关系,那个与小公子有着血脉相连的男人会亲自前来。   而姑娘此刻手中握着的东西,该是那个男人的东西。   果然,随着一道强劲的冷风袭来,气势凌人的压抑感也随之而来。   君兰与墨梅莫名的有些呼吸不顺畅,接着,那一身紫色的身影缓步而进。   百里卿梧微微眯眼,压制着涌动的恐慌,她释然一笑,总归是要面对,早来晚来有什么关系。   这样想着,心里的恐慌情绪终于平复,她抬起眼帘,来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占据了她眼前的光线。   百里卿梧的眼眸轻轻一颤,来人的面貌清晰无比,年轻俊美,气度不凡,修长的身躯就这般站在她的面前。   饶是这般,百里卿梧眼眸深处犹如寒冰一样。   “解药。”简单的两个字却是煞气无比…… 第230章 本王的禁脔   百里卿梧即使眼中寒光一片,嘴角处却仍旧带着刺眼的笑意,她半眯眸子对上那个仿佛高高在上的男人,红唇轻扯,“裕亲王前来是抢解药,还是求解药?”   齐越心神一颤,抬眸看着端庄坐在主位上的女子就这般的对上了主子,这种场面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燕玦慢慢的挑起了眉,仿佛眼前这个女人除了那张脸是他认识的百里卿梧,所有记忆中的那个女人的画面一切都是、变得如此陌生。   然而他脑中莫名想到的是,他们熟悉过吗?   燕玦对上了百里卿梧的那双眼睛,这双眼睛在他记忆中有些空洞,如今却是深幽中透着神秘,尽管他在压制这内心的暴怒。   忍着杀气不要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命,低沉的声音中带着煞气,“特意伤了慕容井迟,让本王出面,本王是不是该夸夸王妃好算计。”   百里卿梧垂眸轻轻一笑,“总之都是要把所有事情说清楚,恰好遇到了送上门来的慕容井迟,那就择日不如撞日,所幸今日把所有事情都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然而,那个男人听后,眉梢轻扬,这个女人还真是一次一次的让他意外。   是在挑衅与他?   那抹欣长的身躯就静静的站在端庄坐着的女人面前,有着说不尽的优雅,道不出的高贵,他的目光收敛起了阴寒之气。   那张容颜好似是上天眷顾的宠儿,尽管收起了阴寒之气,让君兰墨梅二人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这个男人好似高高在上的神,此刻在睥睨着渺小的她们。   君兰和墨梅莫名的把头垂的更低。   “你拿什么东西与本王把所有事情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百里卿梧抬眸一瞬不瞬的盯着睥睨着她的男人,冷声道:“慕容井迟的命可行?”   “你在威胁本王?”平淡的声音夹杂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戾气。   百里卿梧轻笑,把手中的玉佩放在小桌上,轻然,“裕亲王觉得是威胁那便是威胁吧。”   燕玦的目光却是定格在从百里卿梧手中放下的玉佩,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令人捕捉不到的异光,没有言语。   “给我休书,我给慕容井迟的解药。”百里卿梧终是把压抑在内心的话给说了出来,“你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情才是娶的我,当年逼迫我爹娘,不过是把我当做一颗你手上的棋子,以前没有情,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虽说让裕亲王出面的手段有一些卑劣,但我一个女人除了用一些卑鄙无耻的手段外,实在不知怎么让裕亲王出面,毕竟,裕亲王可是在三年前就是想要我命的人,我卑劣一点也不足为奇吧。”   燕玦的眼眸中掀起一抹冷笑,他是不是该为这个放肆的女人喝彩一声?   三年不见,不光是变得卑鄙无耻,胆量也是增长了不少。   “你似乎,是觉得慕容井迟的命就一定能威胁住本王。”燕玦缓慢的朝着百里卿梧走去,明明就有几步之遥,但这个男人走着,好似有着很远的距离。   百里卿梧神色一顿,看着已经在自己面前站定的男人,压迫的气息瞬间袭来,接着低沉中带着煞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吗?”   百里卿梧猛然抬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眼眸中全是冷意,“裕亲王不是来了吗,那就说明慕容井迟的命在裕亲王的眼中足以让我威胁与你。”   下一刻,一只修长的手捏起了她的下颚,修长的手微微用力,百里卿梧便仰视着他。   燕玦看着那双深幽的眼睛中的冷意如此的刺眼,轻笑道:“你说的很对,本王的确不会让慕容井迟命丧黄泉,但、本王能在慕容井迟命丧黄泉前,先让你下、地狱。”   接着,那捏着百里卿梧下颚的手瞬间移向百里卿白皙的脖颈处。   “姑娘!”墨梅和君兰同时齐声喊道。   齐越也是震惊的看着主子的动作,深知若是王妃的两位侍女在此维护可能更会刺激到主子的脾气,便说道:“两位姑娘,你们先出去吧,王爷和王妃几年不见,他们之间的事情,还得他们自己处理。”   墨梅深深的看了一眼齐越,咬着牙率先的走出了大厅,接着君兰担心的看着百里卿梧,秀手紧握,跟在墨梅的身后。   齐越见状,心中叹气,王爷与王妃看来是不把心中的疙瘩给解开,是不能和平相处了。   随即,齐越走出大厅后,便站立在大门处,侧头看了一眼亦然矗立在大门另一侧的两位姑娘,便把视线看向别处。   今晚,注定是不眠夜啊。   燕玦的眼中全是沭人的阴冷,看着眼下的容颜,还未没有开口,百里卿梧却是扯着一抹笑意,“让我下地狱?你杀啊,一颗棋子而已,还真是庆幸能坐上裕亲王妃的位置。”   看着眼下用着嗤之以鼻的口气说话的女人,燕玦不怒反而低低一笑,“怎么办呢,你越是不喜这个位置,本王越是要把你禁锢在这个位置之上,让你一生都难以逃脱。”   低沉醇厚的笑声传进百里卿梧的耳中让她心神有些颤意,喉咙间微微收缩的力度,百里卿梧嘴角处的冷笑更是掀的更深。   “裕亲王自来都是、如此的狂妄自大吗?”   燕玦看着百里卿梧嘴角的冷笑,终究是忍住了想要捏断手中白皙的脖子,松了松力度,倒是眉心一动,本就惊艳的容颜上添了几分潋滟的邪气。   “本王的东西自来不喜便毁,值得收藏的,那便是,困就一生。”   百里卿梧闻言,真是想一刀解决了这个狂妄自大还自负的男人,欲要打算说什么,百里卿梧看着燕玦的视线落在小桌上。   燕玦看着桌面上摆放着的玉佩,眼眸半眯,那是他在大燕时率先回北疆时让齐越交给百里卿梧能动用整个周家的玉佩。   今夜这个女人特意用慕容井迟的命来威胁他前来这里,是要把这个东西还给与他?   然后,他们便真的一刀两断?   下一刻,百里卿梧清晰的看到那个男人看向她时、眼中有着犹如猎人看着猎物时捕杀的气息,百里卿梧瞳孔微微一缩。   只见他的眉宇蓦然一沉,“要休书?”   随即,清冷一笑,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百里卿梧生是本王的禁脔,死也得由本王亲自要了她的命。” 第231章 谁给你的胆子   百里卿梧听着清冷不容质疑的威严声,在是听到禁脔二字时,一股冷意从脚底直击脑门心,让她红唇轻颤。   “那你就要了我的命!”字眼明了的冷厉声,百里卿梧从未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这么恨眼前这个人。   原本想着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然而,这个男人永远都是高高在上,仿佛她在这个男人的眼中不过是一件看对眼的物品一般。   燕玦看着眼下女人瞳眸中的冷意,嘴角扯着的冷笑更深,“本王是不敢吗?”   果然,百里卿梧明显的感觉到了脖颈处的力度猛烈一紧,醇厚的声音响起,“放任你三年,还不满足,居然还敢如此放肆挑衅于本王,百里卿梧,本王是不是该让你认清一点,烙上本王的印记,你还要与本王划开距离。”   “谁给你的胆子、”   百里卿梧那双通透的双眸因着呼吸有些急促而半眯着,而心里惊骇着一股狠意缓缓升起。   就在百里卿梧与相隔甚近的男人冷意的对视下,一道稚嫩软糯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僵硬的气氛。   “娘亲。”   男人在听到这软糯的呼喊声时,手中的力道莫名一松,下一刻,百里卿梧便把他给推开。   百里卿梧有些慌乱的起身,看着缓缓走进来的小无忧,捋了捋有些凌乱的青丝,嘴角扯出笑意,“无忧,你怎么来了。”   屋外的墨梅与君兰仍旧有些心惊胆颤,小公子找姑娘,她们也只能任由小公子进去找姑娘了,不然,那个男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总归孩子来了,裕亲王也会顾忌点什么吧。   小无忧用着陌生的眼神仰望的看了一眼负手而立的陌生人,才是小跑到百里卿梧的身边,拉着自己娘亲的手,软糯的说道:“娘,我们去睡觉吧。”   说完,还带着一丝戒备的眼神看着同样看向他的陌生人。   “燕玦、你别吓着孩子!”百里卿梧明显感觉到自己儿子紧紧拉着她的手,无忧是在惧怕他!   然而燕玦深邃的眼眸半眯,吓着孩子?看着小小年纪的小子眼神中除了戒备,还有神情淡漠、波澜不惊的气势是在惧怕他?   燕玦淡淡扬眉,淡声道:“百里卿梧,本王给你一次机会,解释为何带着本王的子嗣逃跑与南疆帝都。”   屋外守着的齐越神色一顿,果然主子在第一次见到小公子的时候便知晓那是他的孩子。   不过是在等着王妃自己送上门来解释而已。   尽管过了三年之久,主子仍旧把任何事情都掌握在手中。   话音落下,百里卿梧眼中全是狠意,“这个好像跟你没有关系。”   燕玦却是一步一步的往百里卿梧走去,“没有关系?本王的血脉容的你带着流浪于在这异族之地?”   百里卿梧看着朝着她走来的男人,把小无忧牵着身后,轻嗤一笑,“裕亲王这是要跟我说明我的儿子在这异族之地不能安好的活着是吗。”   燕玦看着那躲在百里卿梧身后又露出脑袋的姜无忧,那明明该是稚嫩的眼神此刻看着却是深沉冷漠的神色。   他的目光微微一闪,半眯的眼眸有着慵懒之意,却是想到在萧府时,元尧抱着他的儿子时,说过,娘亲爹爹,越是这般,半眯的眼眸深处沁出一道浅淡的阴骘。   “这么说来,本王的妻儿在这异族之地活的很好、好到叫别人爹?”   百里卿梧神色一变,看着越靠越近的男人,眼中全是防备,紧紧的握着小无忧的手,冷然的说道:“那不然离了裕亲王我们母子俩就该过着讨乞的日子?”   “所以,你这是承认了他是本王的儿子?”燕玦的脚步停息,站在百里卿梧的面前,看着眼下女人神色,百里卿梧的眼眸深处的冷意无疑是在刺激着他的每一个感官。   好似和这个女人从来就没有过好好相处,这个女人对他永远都是满身带刺。   原本这三年以来,他已经接受了不会和这个女人有任何的关系,不过就是一颗比较有意思的棋子,消失便消失,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   然而,在想到那颗从不听话的棋子突然消失,心中却是有股说不出来的情绪以及愧疚,说来也是好笑,在北疆寝殿之中,早已写好了合离书。   只愿在相见时,还了她的自由。   毕竟是他燕玦有愧于百里卿梧,是他燕玦把一个无辜之人牵扯进了进来。   然而,在萧府看到与他相似的小孩时,内心深处隐忍着怒气,一再强调不过是巧合。   饶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百里卿梧凭借着慕容井迟来威胁于他,这便罢了,还仍旧挑衅,休书?   即使是休书,也该由他来开口。   自来都是只有他燕玦不要的女人、没有不要他燕玦的女人。   这个女人不光胆子越大,就连对付起人来的手段也是毫不留情,燕玦漫不经心的出声,却阴毒至极,“你的默认,本王便可以把他抓回北疆。”   百里卿梧秀气的眼眸一冷,对上燕玦那似枯井的眼睛,“你可以试试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眸光中全是杀气。   许是百里卿梧的用力,小无忧神色淡然仰望着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娘亲,这个叔叔还是来找我了吗,无忧都和舅舅说,无忧不是故意让那个叔叔中毒的。”   闻言,百里卿梧垂眸,看着已经站在她身侧的小无忧,隐忍着心中的怒火,轻柔的说道:“无忧,快回房睡觉去。”   接着,百里卿梧的声音要阴冷了许多,“君兰,把小公子抱回房中。”   百里卿梧的话音落下。   只见眼前的男人大手一挥。   砰!   大厅的房门猛烈的关上,发出响亮的声音,让欲打算走进大厅的君兰,脸色猛然一变。   齐越立即挡在紧闭的大门前,说道:“两位姑娘,看在王妃的面子上,在下不想动手。”   墨梅上前一步,欲要说什么,君兰扯着墨梅的手,接着摇了摇头。   百里卿梧看着眼前那个男人的黑眸中好似淬了毒,神色自然也是寒意深深。   “看来裕亲王前来并不是来讨要解药的。” 第232章 刺眼   “难不成慕容井迟的命还比不上我这颗棋子的命重要?”百里卿梧眼眸中的寒意深深慢慢变得凛然,目光看向放在桌面上的玉佩,声音无比的认真,“看裕亲王的脸色,好像并不喜赠出的东西在收回了。”   燕玦一瞬不瞬的盯着眼神中无比认真的女人,并不言语,他到是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既然这样,我收回刚刚所说的话。”百里卿梧嘴角的掀起一抹笑意,“休书不用你裕亲王来写,由我百里卿梧来写。”   果然,燕玦脸上原本跟随百里卿梧的嘴角的笑意掀起的弧度,瞬间凝固,他的眼眸刹然一沉。   “你说什么、”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听在百里卿梧的耳中却是沭人的阴冷,尽管面前的男人仍旧优雅着,百里卿梧甚至毫不怀疑只要他出手便会要了她的命。   不过,百里卿梧在赌,赌燕玦不会当着小无忧的面如此残暴,不然,刚刚燕玦就不会突然松开手给她逃脱的机会。   “我说休书不要裕亲王你来写,由我来写,这可行?”   话落,一道紫色的影子瞬间停歇在百里卿梧的面前,甚至男人负手在后背的双手丝毫没有动作。   下一刻,负手在后背的手猛然一转,透着寒气的手掌直袭百里卿梧的脑门心。   百里卿梧还没有反应过来,正在那掌风凌厉袭来时,一道匕首平空从她的脑门前与那透着寒气的手掌间横飞划开,让百里卿梧后退两步。   砰,匕首插进墙壁上的声音很是清晰。   燕玦深幽的眸瞳猛然看向大门处的方向。   随着大门吱呀一声,大门被人缓慢的推开,一身红衣锦袍的黎赋走进来。   感到一丝害怕的无忧在看到来人时,好似绷着的神经瞬间软了下来,朝着黎赋奔去,“爹爹。”   这一声‘爹爹’无疑是刺激到了燕玦最是不愿面对的事情,眸中的阴骘和无情毫不掩饰的沁透出来。   百里卿梧神色一沉,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黎赋带着一抹笑意便抱起小无忧,好看的手轻轻的拍着小无忧的后背,“别怕,爹爹保护无忧和娘亲啊。”   这句话无疑是男人之间的宣示,即使你燕玦是小无忧的亲生父亲那又如何,带给他们母子伤害的永远都是你燕玦。   百里卿梧看着燕玦深晦变化不断的眼神,不由更是往后面退了几步,她不得不承认,就算她身手不错,如若对手是燕玦,就连她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便会没有命。   就连对付慕容井迟也不过是胜在卑劣。   “没想到本王儿子口中的爹却是南疆炽帝。”声音不大却带着戾气和杀气。   黎赋的脚步停下,薄唇处勾勒着浅浅的笑意,视线看向已经抵制在墙壁上的百里卿梧后,才是把目光对视燕玦。   “燕表哥前来帝都没有做尽地主之谊还真是忏愧。”   黎赋嘴角的掀起的笑意也是逐渐凝固,“朕从来都是以为燕表哥心系天下,心系大燕子民,心系北疆百姓,能容纳大燕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想必也会放过自己妻子一条命才是。”   “可是,朕怎是忘了,朕的燕表哥是大燕裕亲王,北疆的王,饶是戎狄王室也要在北疆的王面前俯首称臣,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三年前便想要了裕亲王妃的命。”   “三年后,怎会放了她一条命?”   然而,那紫衣年轻男人在听到如此荒缪的言语、闲适的看着抱着孩子的同样不凡的红衣年轻男人,轻然一笑。   “既然炽帝知晓这是裕亲王妃,炽帝是不是干涉的太宽了。”   “宽吗?”黎赋不怒反笑,视线看向百里卿梧,声音骤然一变,轻柔道:“卿梧,听闻药王谷慕容家少主中毒已深,既然这裕亲王都亲自前来讨要解药,都说来者是客,你就尽地主之谊,把哪五毒告知裕亲王。”   “就算是他们无礼在先,你作为姜府主子,也不能和客人一般见识。”   百里卿梧轻笑,真是讽刺,明明该是与她无比亲近的男人是想要她的命,明明该是互不认识的年轻男人却处处为她着想,给尽她台阶下。   对于百里卿梧的轻笑,一时之间,大厅中掀起的气氛诡异无比。   “五毒符只改了一味丹砂。”百里卿梧淡淡的说着,便往黎赋走去。   燕玦面色一沉,黑眸中嗜血暗芒一闪而过,百里卿梧与炽帝如此熟悉、   小无忧见着娘亲走过来,便伸手要百里卿梧抱,然而黎赋却是说道:“娘亲脸色不好,无忧可不能让娘亲受累,男子汉就该有男子汉的模样。”   这一幕像似刺激进了燕玦的双眸中,深幽的黑眸隐隐变的猩红,胸膛口翻涌着的杀气在看到小无忧伸出的手收回时,眼中的杀气减缓平息。   然而,在大门处看着的齐越却是知道,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主子忍住了杀意,没有动王妃一根头发。   不过,主子太不懂女人的心了,以为只要强势的圈住便会是自己的人。   或许别的女人会是如此,但吃软不吃硬的王妃从不吃主子的这一套啊。   看着无比刺眼的一幕和好似多余的主子,齐越说道:“主子,慕容少主要尽快解毒。”   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燕玦的眼眸对上百里卿梧投过来的目光,刹然别开眼。   燕玦大步的往大门走去,在与百里卿梧擦身而过时停顿一下,但到底还是继续往大门直去。   随即便听到齐越的声音,“王妃,属下告退。”   好似随着燕玦的离开,这大厅中又如以往那般有温有暖,君兰和墨梅快速的走了进来,扶着百里卿梧。   “姑娘,你没事吧。”   黎赋把小无忧放在君兰的怀中,用着轻柔的眼神看着百里卿梧,说道:“我们谈谈吧。”   百里卿梧抬眸看着黎赋眼中温暖的眸光,轻笑,“你要谈什么。”   下一刻,黎赋握着百里卿梧的手,往大门处走去,声音沉着无比。   “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233章 五毒虫   萧家别苑。   厢房中的小榻上,慕容井迟的赤着肩膀,白皙的肌肤上插着密密麻麻的银针,脸色已经呈显苍白。   慕容枫婲眉眼中全是焦急,时不时的往敞开的大门看去。   她从未没有想过听到百里卿梧消息是以这种方式,早在三年前便听起百里卿梧并身手不凡,并不是传闻中的闺中小姐。   她除了在太西燕玦的婚房中与那个女人有过一面之缘后,便没有见过面。   慕容枫婲看着已经陷入重度昏迷的慕容井迟,冷声说道:“让你多管什么闲事,被人当做鱼饵不自知,燕七在不回来,你就下地狱去见你的爹娘吧。”   下一刻,大门处一股强劲的风袭来,面带寒意的燕玦走了进来。   慕容枫婲瞬间站起身,连忙问道:“燕七,解药呢。”   齐越看着慕容枫婲焦灼的模样,说道:“王妃说是五毒符只改了一味,丹砂入五毒。”   慕容枫婲脸色刹然一冷,“五毒改了一味?改了哪一味?丹砂是猛烈药物之一,居然把丹砂改入五毒符之中,难怪井迟毒侵这般快。”   “慕容姑娘,你的意思是,还要从五毒符中一味一味的试着才能调配出解药?”   慕容枫婲回头看着慕容井迟脖颈处已经呈现深黑色,说道:“若是此时有欧阳家的五毒簪便好了,唤入五毒虫,以毒攻毒井迟的毒性立马痊愈。”   “五毒簪?”燕玦凛冽的看向已经乌黑透尽慕容井迟肌肤,仿佛他空跑了一趟,果然那个女人比他想象中还要狠辣。   “慕容姑娘说的五毒虫可是青蛇、蜈蚣、蝎子、蜘蛛、蟾蜍?”齐越也不由的神色严谨起来,没想到王妃出手如此狠戾,是直击慕容少主命来的。   看来王妃还是记着三年前的那场夺命狱左堂主的追杀,只是,为何要针对慕容井迟?   齐越脑中微转,好似明白什么、难不成王妃本就知晓那场追杀根本就不关主子的事,也知晓是当初主子身边人干的?   当年能近主子身的不过就是慕容姑娘……   齐越看了看自己主子,欲要说什么只见年轻男人漠然坐在主位上,又是看了一眼慕容枫婲,便把到嘴边的话吞下肚。   “没错,解五毒针一定是要刚出壳的青蛇,以及剧毒无比的蜈蚣、雏蝎子,要成年人拳头大小的扁蛛,还有活着的蟾蜍,这五种毒物别说在这帝都,就连在药王谷没有欧阳家的五毒簪能唤来,基本上能看见都很少能捕捉到。”   果然,燕玦听闻慕容枫婲的话后,眼神更是嗜血无比,百里家那么一个书香门第,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玩弄毒物的女儿?   “不过,既然百里卿梧能用这五毒,她手中一定有着这五种毒物,我去找她!”慕容枫婲说着,便势要往大门走去。   然而,下一刻一抹小小的身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一脸漠然的墨梅。   姜无忧并没有看向房中的其他人,一眼便看上了小榻上昏迷的人,便朝着那边走过去。   燕玦看着那抹小小的身影,寒芒闪动,缓缓起身。   “小公子突然前来还望各位见谅,小公子自生下来便有五毒簪相伴,是以便能顺着气味一路跟随而来。”墨梅微微颔首,这番话便解释着为何会前来这里。   姜无忧稚嫩的眼睛看向燕玦,声音也是一如那张脸颊般可爱,“我娘的五毒针没有解药,我娘想让这位叔叔的命,如果我救了这个叔叔的命,你是不是就会放过我娘了?”   燕玦脸色微沉寂的对视着小榻前的小小人儿,不言语。   慕容枫婲看着和燕玦如此想象的小男孩,脑中突然转换过来,嫉妒好似直窜她的胸腔中,这是燕七的孩子。   齐越怕因为自己主子因为在姜府大厅上小公子和炽帝的关系而下狠手,连忙说道:“小公子,主子不会要王妃命的。”   燕玦高深莫测的看着相隔不远站着的孩子,瞳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你叫什么名字。”   “姜无忧。”小无忧轻声说着,好似一个小大人般,“我出生时,我娘受尽磨难差点一尸两命,爹爹愿我一世无忧无愁,便取了无忧这二字。”   慕容枫婲听着那道稚嫩的话语,有些诧异的直视着和燕玦相似的面孔,“你爹爹?”   她可不会认为这小鬼口中的爹爹是燕老七。   墨梅见着慕容枫婲有些寒光的眼神,便解释道:“小公子属于早产,当年姑娘在生产时险些丧命,好在当年有陛下陪在身旁,诞下小公子后,陛下也算是细心照顾小公子,小公子叫声爹爹也不足为怪。”   慕容枫婲闻言,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姜无忧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听出了墨梅师父就是在为爹爹说话,他的娘亲和这个看着很凶的叔叔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燕玦一直用着别样的眼神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脑中萦绕的话语却是百里卿梧为了生下这个小小的身影险些丧命。   就在燕玦看着那小身影出神时,姜无忧把斜挂在锦囊中的看似平凡的木簪取了出来。   在取出来的一刻,屋中瞬间掀起一股莫名的香气,就连慕容枫婲神色都是一滞,又是欧阳家、百里卿梧和欧阳家有什么关系?   接着便是小无忧动作娴熟的幡动着手中的檀木簪,然后和墨梅对话,“师父,爹爹说五毒簪在什么地方,五毒虫便会跟着,是不是真的啊。”   这一次也是小无忧第一次动用五毒簪,那双清澈的双眼中没有怯意反而沉稳无比。   墨梅看了一眼神色阴寒的裕亲王,笑着说道:“当然,皇上不会骗小公子的。”   “那便好。”小无忧说着,脑中想着爹爹是如何做的动作,娴熟的做着,接着木簪越来越靠近慕容井迟。   好似屋中没有什么声音,小无忧又开始和墨梅唠嗑起来,“师父,爹爹是不是不喜欢无忧了呀。”   墨梅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满眼阴寒的裕亲王,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公子为什么要这么说。”   “爹爹说,娘伤了人,我和爹爹便救人。”   “爹爹说让娘喜欢做喜欢做的事情,我们大男人顺着娘的喜好来宠着她才行。”   稚嫩的声音落下,窸窸窣窣的声音便响起,从窗户处蓦然爬进一只犹如拳头大笑的蜘蛛缓慢进来…… 第234章 密密麻麻   屋中的人都是往窗户看去,一只犹如拳头大小的蜘蛛缓缓爬进来后,接着后面跟着更多……   嘶嘶……   飞速从大门处蜿蜒爬行进来的细小青蛇吐出蛇信子进来,齐越脸色一惊,瞬间让出了地方,接着便是更多蜿蜒爬着吐着蛇信子的青蛇进来。   这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燕玦目光微沉的看着一脸淡定的小无忧,好似这件事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一般。   眼看着一只青蛇朝着小无忧爬去,燕玦上前两步打算制止,墨梅突然开口,“五毒簪与五毒虫自来都是一体,小公子从出生后,有五毒簪伴身,这些毒物不会伤了小公子。”   果然,燕玦深深的看了一眼墨梅,收回开始挪动的脚步。   齐越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主子,刚刚主子是要保护小公子?   慕容枫婲看着这一幕,目光微闪,这一切的事情,待慕容井迟痊愈后,她在去找百里卿梧算账。   墨梅眼神轻扫慕容枫婲,随即上前往小无忧走去,接着从腰间去写一个有些大的荷包,若是细看的话,能清晰的看到荷包在蠕动。   下一刻,拉开荷包,一根一根在扭曲着身体有着无数只脚的蜈蚣被撒在慕容井迟的脖颈已经肩膀上。   接着,墨梅又是取下另一个荷包。   齐越震惊的看着墨梅,王妃身边的姑娘随身携带的东西都是这些毒物吗?随即侧头看向脸色依旧平静的燕玦,看来这世上除了王妃能让主子立马变脸了没有事情能让主子脸上有别的神色。   一只一只雏幼的蝎子被精准的撒在慕容井迟中五毒针的地方。   墨梅说道:“小公子,你养着的这些雏蝎子要喝了这些毒血便能长成剧毒之物。”   小无忧把手中的五毒簪放进锦囊中,说道:“这位叔叔运气很好呀,这种月份没有蟾蜍,恰好娘亲把丹砂代替了蟾蜍,虽然丹砂也是猛性药物,但也不算剧毒,这些小东西足以让这位叔叔痊愈。”   墨梅淡笑,便抱起姜无忧,看了一眼已经在啃噬慕容井迟脖颈处的那些毒物,夸赞的说道:“小公子真聪明,师父教一次便懂了。”   “实在是娘亲制毒不怎么行。”小无忧双眼弯着,黑黝黝的霎是可爱,看着墨梅师父,继续说道:“师父,以后别教娘亲制什么毒了。”   “好。”   燕玦的视线一直在小无忧的脸颊上,他从未有想过,有朝一日他燕玦也会有子嗣,从未有过,从未有。   然而,在他没有想过这些的时候,他的子嗣却是长了这般大,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长了这般大。   一个百里卿梧就已经让他缓了三年才重新提起三年前落下的脚步,看着这张稚嫩的脸,燕玦的内心深处好似有什么在生根,然而,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哇,师父,你看蝎子肤色更是幽暗了许多。”   稚嫩的声音拉回燕玦的思绪,接着,快步的走出了厢房之中,   齐越立即跟上。   慕容枫婲也是想跟上去,然而因着不放心慕容井迟便留了下来,看着那个酷似燕玦的孩子,慕容枫婲目光转向小榻上慕容井迟的身上。   看着那密密麻麻包围着慕容井迟脖颈已经肩膀的毒物,慕容枫婲微微的往后退一步。   这种场面着实有些渗人。   墨梅把慕容枫婲的神色收尽眼底,目光微微一暗,这个药王谷慕容家的姑娘与苏家的曼歌姑娘差之的不止千里。   “师父,这位叔叔快好了吧。”   正是墨梅在沉思的时候,小无忧的声音响起,让墨梅回神,目光又是看向慕容井迟,轻笑,“慕容姑娘,以毒攻毒后,慕容公子体内的毒素你应该能清除到慕容公子痊愈的吧。”   慕容枫婲淡淡的看了一眼墨梅,才是看向小榻上脸色缓和许多的慕容井迟,说道:“我弟弟这笔账一定会去找百里卿梧算清楚的。”   墨梅轻然一笑,并没有接慕容枫婲的话语,小心的放下小无忧后,把荷包拾起,那些比刚刚要大了许多的蝎子以及蜈蚣又是快速的回到各自的荷包中。   直到墨梅拉紧荷包,也能清晰的看到荷包表面蠕动着的画面。   “小公子,我们走吧,我们得提前到府上,不然姑娘先回府看见你我们不在府中,会担心的。”   “好。”小无忧看了看小榻上的蜘蛛,在环视房中的时候,却是没有看到那个很是霸气的叔叔,眼中闪过浅淡的失望,便拉着墨梅的手,说道:“走吧,师父。”   因着小无忧身高的原因,墨梅并没有看到小无忧的脸色,拉着小无忧的手往厢房外走去。   慕容枫婲听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后,便转身看着那些毒物随着师徒二人,也跟随的出了厢房之中。   连忙往小榻上的慕容井迟走去,没想到有这一日还是到来,以前娘便说过,能和苏家的人僵持,千万不要和欧阳家的人似为敌人。   因为欧阳家虽然没有涉及江湖,但欧阳家的毒是威慑天下的。   只是,百里卿梧的儿子和欧阳家又是什么关系?就连欧阳家仅有的五毒簪都是在那小孩的手中。   百里卿梧离开的这三年中又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连最后一只的蜘蛛爬出厢房后,慕容枫婲的视线看向慕容井迟脖颈处那些密密麻麻被啃噬的地方,甚至有些还带着污血的坑坑洼洼。   慕容枫婲重新握上慕容井迟的手,脉象从刚刚的虚弱到现在的强劲的跳动,让慕容枫婲的心彻底落下。   接着,慕容枫婲从衣袖中摸出一只细小的琉璃瓶,从琉璃瓶中倒出一颗细小的药丸,喂进慕容井迟的嘴里。   “今日百里卿梧伤了你,你该是和我站在同一个阵营了吧。”   然而,这边走出厢房的齐越一直跟在燕玦的身后,直到前面的人脚步停下,他的脚步也是停下。   “本王是否要把王妃一事处理好后,才继续进行本王的计划?”   齐越眼神中有着微微的惊讶,毕竟这是主子第一次问他,然而齐越却是说道:“不用。” 第235章 刺耳的话   “为何?”燕玦深沉的眼眸看向齐越,毕竟照着齐越对百里卿梧的恭敬,理应该是让先让处理好百里卿梧的事情才是。   “主子就没有怀疑为何王妃会和慕容少主交手吗?”齐越恭敬的说着。   这般,燕玦眉梢微拧,沉默一会儿后,视线看向游廊前方院落中,说道:“你发现了什么?”   齐越有些心惊的看了一眼自己主子,说道:“属下认为,王妃比谁都清楚当年在抚凌山下的事情。”   果然,燕玦在听到抚凌山的时候,眸瞳蓦然的一沉,原本有些紧握的拳头换做负手而立,他语气亦然平静的说道:“你继续说、”   “属下在场,若是王妃记恨当年追杀令一事,定然是会对属下以似报复。”   “然而,王妃直接袭击的是慕容少主,当年玖歌与属下说过,主子和王妃成亲当日慕容姑娘曾去过婚房与王妃说过一段女人之间的狠话。”   “聪明如王妃,当年在抚凌山下的时候,夺命狱的左堂主刺杀王妃的时候,夺命狱的左堂主说是主子你下的命令,许是当时王妃可能会震惊是主子你。”   “但事后,王妃一定会想到不是主子你的作风。”   “当年能如此想要王妃的命的,只有主子你身边的慕容姑娘,能拿到主子你追杀令的也只有慕容姑娘,王妃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主,慕容姑娘借着主子的手想要王妃的命,王妃是早已看透。”   “所以,慕容井迟是被慕容枫婲牵累?”燕玦薄唇处是一抹好看的弧度,听闻齐越的话语,似枯井的眼眸终于有了一层淡淡的色彩。   “主子你就没有被收牵累?”齐越看着自己主子嘴角的笑意时,继续说道:“因着是主子你的原因才是让王妃险些丢命,王妃不能以礼相待主子也是应该的。”   闻言,燕玦嘴角掀开的弧度微微凝固,他转头看着垂眸说话如此放肆的齐越,冷声道:“你和百里卿梧都是觉得本王的耐性很好,是吗。”   “主子,恕属下的话语太过与难听,但属下还是要说上一说,王妃并不是困就于后院的女人,若是主子有心相待,还请主子勿用对付属下们的手段那对付王妃。”   燕玦彻底转身,看着垂头的齐越,眉梢间有些懒散,瞳眸表面有着一抹涣散的笑意。   他说:“不是困就于后院的女人?”   齐越听着主子这道略带笑腔的声音,他怎么觉得背脊寒意深深呢。   但为了自家主子能懂怎么与王妃和平相处,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王妃自然不是困就于后院的女人,主子当年就是太过于强势,才是让王妃远离。”   “夫,主子没有做好,父,更是如此。”   “王妃和小公子从来没有将主子你当做这世间最亲密的人,也没有当做想要依靠的亲人。”   “主子本该是王妃和小公子的依靠,但,现在连陌生人都不如。”   “放肆!”   听着齐越如此刺耳的话,不知什么东西好似刺进燕玦的心脏,没有一次性刺的让他生疼,却是由浅而深慢慢的刺进。   或许这世上最不甘和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妻离子散。   饶是你的大计是这整个天下,纵使你身边女人无数。   你内心因谁而生疼,自己瞒不过自己。   “属下自行认罚,但属下说的都是事实,还望主子深思。”齐越说完,便转身。   燕玦看着齐越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瞳眸中的冷意却是越来越浓烈。   砰!   拳头重重的砸在大红柱上,柱子瞬间出现两道裂痕。   “本该是她的依靠、”凌厉的声音仿佛这二月的春风,比寒冬的冷风还要刺骨几分。   ——   皇宫。   埕乾宫是这座皇城坐高的地方,这里的宫殿放着的是南疆历朝历代的宗卷。   守着的人没几个,来这里的人更是没有几个。   但这里却是能俯瞰帝都一半的城池,如果站在皇宫外的午门处,便能看到埕乾宫最高的阁楼。   以往黎赋的母后还在世时的时候,经常带他来看看这个帝都的人家。   “母后说,深夜的每一盏灯都是一个家,有的在欢乐,有的在等待,有的在想念,有的、在忏悔。”   一袭红衣的黎赋趴在阁楼的窗户边上,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红,有些感慨的说着:“那时,我从不理解什么是家。”   黎赋说着,侧头看着百里卿梧的侧脸,温和的笑着,“最是无情帝王家,后来,母后是这么对我说的。”   百里卿梧看着远处一片宁静的灯火,笑着说道:“无情这二字并不代表的是帝王家,在平民老百姓中,这二字一样在上演,不过是争夺的东西不同罢了。”   “帝王之家争夺的是天下的权势,而百姓争夺的却是小家之中的利益。”   百里请梧亦然侧头看着刚毅不少的眼前的年轻男人,“该无情的无情,不该无情的还是懂得这世间的温暖,比如我面前的帝王,炽帝。”   黎赋嘴角的笑意彻底绽开,他把面前的女人揽入怀中,轻柔的说道:“若不是还要做你和无忧的依靠,我也想要眼前的那些家。”   闻言,百里卿梧的神色微变,她却是说道:“你肩上的责任并不是我和无忧,是这南疆千千万万的子民。”   “不能意气用事。”许是一个人的爱太过与沉重也是能让另一人喘不过气来。   黎赋闻言,柔和一笑,“那若是我听从内阁那些大臣,立后纳妃,你该是如何?”   百里卿梧闻言,有一瞬间的失神,才是缓缓的离开那温暖的怀抱,有些沉默的看着远方。   黎赋看着百里卿梧的反应,嘴角处有着凄笑,说道:“燕玦的出现,搅动了你的内心。”   百里卿梧听着笃定的话语,轻笑,“你信我一心想要的是元宗帝死吗?”   果然,黎赋听着百里卿梧的这句话,嘴角的凄笑消失,握着百里卿梧的双肩,让百里卿梧看着他。   无比认真的问道:“卿梧,你喜欢我吗。” 第236章 很想很想   百里卿梧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听着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许是面前的人眼光太过于执着。   百里请梧嘴角掀出一抹笑意,“我喜欢、你就不会立后纳妃了吗。”   黎赋闻言,嘴角的笑意从新展开,松开我在百里卿梧双肩上的手,目光又是看向远方。   “这个答案不是我想要的,你心里压抑的事情在没有大仇得报时无法释怀,我可以等。”   百里卿梧看着趴在窗户边上有些懒散的身影,不知该如何开口。   或许他说的就是对的,她内心压抑的事情让她无法释怀。   或许,她内心深处早就在被燕骅为了另一个女人剜她心时,便不在相信任何的情话了吧。   重生以来,她便告知自己,要好好活着,只有好好活着才能让元宗帝的江山覆灭。   即使过了三年多,她仍旧没有深眠过,姜家的数百条冤魂仍旧在她的身边徘徊。   百里卿梧上前一步,手臂靠在窗户上,看着黎赋嘴角的浅笑,说道:“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或许到最后,我最爱的还是我自己。”   “那又怎么样?”黎赋轻笑,目光并没有看向百里请梧,继续说道:“你也说了到最后,没有到最后,你怎么最爱的是不是你自己。”   百里卿梧听着没有逻辑的话语,轻笑着,“所以,你答应了内阁大臣们立后选妃了吗?”   闻言,黎赋嘴角的笑意凝固,轻叹一口气,打趣的说道:“元尧都还没有成亲呢,那些老头整日盯上我,是不是太放肆了点。”   “自从三皇子在这帝都不知所踪,皇室人丁本就稀少,内阁为了南疆着想不盯着你这皇上,难不成要去盯着元尧?”百里卿梧似打趣的说着。   “不谈这些事情。”黎赋很是不喜欢百里卿梧谈论这件事情,便转移话题,“你明日还是要离开吗?”   “嗯,已经通知雁北关的大哥。”百里卿梧的眼眸深处好似隐隐在期盼着什么。   毕竟,这三年来,她可没有一刻不想回到大燕,此时她布署的人都成为大燕手握一方权势的人。   哪怕是此番回大燕,燕玦若是一心阻挡、   她一样照杀不误!   黎赋看着百里卿梧的眼神从隐隐期盼在到一股狠戾掀起,大手自然的握上她的手,说道:“那便离开吧。”   百里卿梧回眸,欲要说什么,黎赋又是开口,“燕玦在南疆我尽量我来对付。”   “还有无忧,如若你在回大燕时没人照顾的话,让墨梅带着无忧去抚凌山找华氏三姝。”   百里卿梧有些诧异的看着身边的年轻男人,抚凌山华氏三姝他都相识吗?   黎赋见着百里卿梧眼中的诧异,说道:“有幸认识抚凌山的华氏三姝,交情也还好,无忧完全可以去那里磨练一番。”   “虽然无忧今年才四岁,可是已经不小了。”在他四岁的时候早已知晓皇宫中的生存守则。   “想必你舍不得,那就在明年在说。”   “不、”百里卿梧深幽的看着黎赋,眼中有一丝的疑惑,说道:“苏家和抚凌山的华氏三姐妹是不是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黎赋挑眉,点了点头,“苏曼歌的母亲也姓华,苏曼歌和华氏三姐妹是表姐妹。”   “原来如此。”难怪当年她从通州消失后,苏曼歌也知晓,看来是因为抚凌山下的那一晚,华艾依通知的苏曼歌。   才有了后来在云城的相遇。   “苏家和华家有这层亲戚在,皇上怎么说要无忧前去抚凌山?难不成皇上与华家也有亲戚关系?”百里请梧浅笑的问着,好似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啊。   “亲戚倒不是,只是交情不错,在说华家的武功在江湖上名列前茅,若是无忧能成为她们三姐妹的关门弟子,日后无忧定然也不简单。”   黎赋说着,紧紧的握着百里卿梧的手,很是有耐心的说道:“虽说你不是慈母,但是也不想看到败儿吧,无忧的前途无限量。”   “一国之君,历练后的比饱读诗书的储君更强。”   闻言,百里卿梧甚至能感觉到这个年轻男人带给她的力量。   是啊,她的无忧将来是大燕的帝王,她要把元宗帝的江山亲手夺过,让元宗帝眼睁睁看着他的江山落入她姜氏手中。   正是在百里卿梧出神之际,一只温暖的手抚摸上她的脸颊,“戾气不要太重,其实身边有很多人关心你。”   百里卿梧双眼刚沁出戾气听到这句话,瞬间消失,百里卿梧看着面前的人,“戾气很重吗?”   “嗯,你的眼神有些可怕。”黎赋笑着说道。   二人之间就这般对视着,突然百里卿梧笑出了声,“原本以为你带我去哪里,没想到是皇宫,不过,这里真的挺不错的,帝都一半的景色都能入眼。”   黎赋看着百里卿梧笑着的侧颜,说道:“不过是南疆星点的景色,这天下的大好河山我也想带你去看看。”   “行、”百里卿梧顺着黎赋的话便说道,“待我儿坐上大燕皇位时,我们一起去看大好河山。”   嘭!   就是这般的应景,城中也不知是谁今夜有喜事,一团彩色的光芒迅速上升在半空。   随着突如其来的响声,接着、啪!的一声,一朵犹如花的亮光在半空绽放。   无数的星星点点照亮了夜空。   接着是更多的响声……   正是在百里卿梧看得出神时,一抹温软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百里卿梧震惊住,接着她被拥入在怀中,视线又是看向那空中绽放的花朵。   随着烟花的声音有些激烈,时间好似定格在这一幕。   一身红衣锦袍的男人怀中是素色锦衣的女子,年轻男人嘴角的笑意也慢慢消失,若是问他最讨厌什么。   黎赋一定会说,‘离别’   然而,有谁会知晓,这一幕会是南疆帝王一生最美的记忆呢?   “今晚就离开吧,我已经安排好人手,会护送你到雁北关。”   百里卿梧想要仰头看着他,然而他有些用力的拥着让她无法正视他。   只听到他说道:“我会想你、很想很想。” 第237章 两件事情   天边刚刚泛起亮光,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在萧家别苑上空响起。   “井迟,你忍住,马上就好了。”慕容枫婲看着慕容井迟痛苦的表情,有些心惊的说道。   接着,慕容枫婲把扎在慕容井迟双肩上的银针一根一根的拔下,“那个小鬼头到有两下子,既然让那些毒物把沁透血液中的毒都给吸了出来。”   “你忍着点吧,这些被那些毒物啃噬的伤口会等上一段时间才能好,要我说,你干嘛去多管闲事。”   慕容井迟忍着疼痛,眯着眼睛看着慕容枫婲,咬着牙说道:“燕老七可得赔偿我。”   慕容枫婲微微一顿,抬眸看着慕容井迟,“关燕七什么事,难道不是该找百里卿梧吗?”   “小爷、我才不会与女人一般见识。”   嘶!慕容井迟猛然睁开眼睛,瞪着慕容枫婲,“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我现在是病人。”   “病人?”慕容枫婲手中的力道更是重,不耐烦的说道:“要不是燕七去找百里卿梧,现在的你就不是躺在这里了,就该是躺在棺材中!”   慕容井迟轻啧一声,“我让你轻点!”   “你这混蛋小子,现在该是和我一条阵营上了吧,百里卿梧让你生不如死,你不想报仇吗。”慕容枫婲很是嫌弃的说道。   “要说报仇,我倒是觉得百里卿梧会先找上你。”慕容井迟忍着痛意,戏虐的说道:“当年抚凌山下的事情,百里卿梧可是比谁都记得清楚呢。”   “你什么意思。”慕容枫婲身形一顿,抬眸看向慕容井迟,眼神也逐渐变得冷凝起来,“百里卿梧知道什么?,慕容井迟,你又知道什么?”   慕容井迟却是听到了房门外的脚步声,睁着比较虚弱的眼神立即闭上。   慕容枫婲也是听到了脚步声,视线看向大门处,待看到是齐越的时候,眼中的失望一晃而过。   “慕容姑娘,不知慕容少主可好些了?”齐越说着便看了一眼躺着的慕容井迟,关心的问道。   “好些了,不过还是有些毒素留在他的体内,得要在清除几日才行。”   慕容枫婲说着的时候在齐越看不到的地方有些用力的捏了一下慕容井迟,继续说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守着你主子吗?”   齐越好似并没有看清慕容枫婲的目的一般,说道:“主子昨夜酌了一些小酒,还在深眠。”   昨晚燕七喝酒了?慕容枫婲眼中有些好奇,“燕七从不饮酒的,怎么、昨夜会饮酒?”   “主子的事情做属下的不得干涉,慕容姑娘若是好奇,可以亲自去问问主子。”齐越垂着脑袋,说道。   果然,慕容枫婲神色一凛,眉梢带着稍稍的冷意,“你来了正好,我守了一夜井迟,可否替我看着他?待我休息一番后,在来与你替换。”   齐越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那慕容姑娘快去休息吧。”   慕容枫婲走出房间后,往房中看了一眼,再是看着天边泛起的亮光。   神色有些冷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即便大步的往左边的游廊尽头走去。   屋中的慕容井迟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站在屋中央的齐越,虚弱的说道:“燕七真的喝酒了?”   齐越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往慕容井迟走来,在小榻前站定,看着眉宇间一片苍白的慕容井迟,说道:“看来慕容少主比我想象中好的还要快,那在下就放心了。”   “燕七是真的喝酒了?”慕容井迟不死心的继续说道。   齐越点了点头,但笑不语。   “为了什么?不会是为了我才喝的酒吧,天呐,我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居然让燕七都牵挂上了。”   齐越看着慕容井迟有些欠揍的表情,但是又看着慕容井迟密密麻麻的伤口,有些下不去手。   齐越说道:“可能是主子想不通某些事情才想着喝酒吧。”   “想不通?”慕容井迟微微翻转身体奈何虚弱不行,便放弃了翻动身体,继续说道:“有什么想不通的啊,该是高兴才对,儿子都那般大了。”   “百里卿梧可真是可以啊,不动声响的就生下孩子,还在南疆混的风生水起,啧,比小爷我活的还潇洒。”   齐越很是同意慕容井迟的话,接着说道:“正是因为这般,主子才是想不通。”   慕容井迟有些肃然的看着齐越,示意齐越继续说。   “比如,王妃根本就不需要主子,比如,王妃和小公子似主子陌生人。”   “又是比如,小公子认炽帝为爹。”   “这一桩桩的就是在刺激主子,昨晚主子去了姜府差点就对王妃出手。”   果然,慕容井迟闻言,眼中除了震惊还有窃喜,从喉咙中发出一阵闷笑,“这难不成就是报应?”   “当初把百里七姑娘当做棋子,现在有些上心了却是遇这种事情,报应不爽啊,哈哈。”   慕容井迟似乎想到了什么闷笑声突然戛然而止,肃然的看着正是在俯视他的齐越。   “你这么早来找我做什么?”   齐越薄唇轻扯,“有两件事。”   “一是王妃一定会为了当年追杀令的事情来找慕容姑娘,王妃就是因为你是慕容枫婲的弟弟才对你动的手,你要让慕容姑娘收敛一点。”   慕容井迟闻言,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他眼眸半眯,“还有一件事呢?”   “还有一件事便是你继续装做没有起色,我去姜府让王妃和小公子亲自前来替你医治,这样给主子和王妃相处的机会。”   “我就是药王谷的人,百里卿梧能前来?”慕容井迟怀疑的说道。   “那慕容姑娘也是药王谷号称毒医的枫婲姑娘,怎么还是解不了欧阳家的五毒?”齐越反问道。   “行吧,我就装的要死不活,让燕老七和百里卿梧有相处的机会。”   慕容井迟有些无奈的说着,只是眼眸深处还是有些冷意,继续说道:“萧家若是知晓这帝都姜府的女主人是燕七的妻子,照萧郓那老狐狸的手段,定然不会让百里卿梧有恢复王妃的可能。”   “毕竟,燕七可是萧家一心谋的女婿。” 第238章 没有消失   “萧家的心思,主子自然是了如指掌,只是如今突然出现的王妃,主子是想处理了王妃事情,萧家的事情在做定夺。”   “不过,我觉得主子该是萧家这边不用理会,王妃那里才是该好好斟酌。”   “毕竟,那是给主子生儿育女的女人,不能以处理来对待。”   慕容井迟闻言齐越的话,有些诧异的看着齐越,说道:“这么多年,倒是不成想你还能与燕老七反着来啊。”   齐越轻笑,“我也是不想主子后悔。”   “听慕容枫婲说,燕七那儿子手上有五毒簪啊?”慕容井迟若有所思的说着,“该不会是苏曼歌给那小子的吧。”   这般说着,慕容井迟忽然想到在南山上时与苏曼歌碰面,那小子不就是被苏曼歌发现的?   “小公子小小年纪能力不俗,有主子的风范。”齐越很是满意教导的小公子,聪慧,有仁义之心,而且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但愿能和主子好好相处。   慕容井迟轻嗤一声,说道:“要我怎么做你就直说吧。”   “等天色亮尽我便去姜府,你让慕容姑娘不要那般放肆,三年前主子放过她并不代表今时今日对付王妃主子还会放过她。”   这便是警告了,燕玦或许没有发话,但是慕容井迟也知晓,燕玦的性格不会容忍慕容枫婲在同一件事情上犯第二次错误。   然而慕容井迟也是说道:“怕是燕七不会放过,百里卿梧也会新账旧账一起算吧。”   “慕容少主知晓便好,毕竟,慕容姑娘对于少主你来说,也是这世间唯一的亲人。”齐越的语气极为平淡,但也不是没有警告的意味。   “这个你放心,我会看着办的。”慕容井迟说着,眉间有些愁容,“不过,现在我也动弹不得,你派人暗中看着一点枫婲。”   “好。”   ——   天色逐渐亮透,齐越也是一直在厢房中待到慕容井迟睡着才是离开。   回到燕玦待的院子时,燕玦仍旧没有醒来。   虽然此事是齐越一意孤行,但是齐越深知自己主子内心深处也是在乎王妃的。   不然也不会这三年如此的沉默寡言,在见到王妃时,莫名的冷意和忍耐他是看在眼里的。   接着,齐越便是出了萧家别苑,骑上马匹往姜府而去。   姜府。   驭!   齐越翻身下马,待看到紧闭的姜府大门时,齐越不由的皱了皱眉。   连晚上都是有小厮把守,怎么这大白日的没有人把守?   上前去握着门环敲了敲门。   然而并没有动静,接着齐越敲击了很多下。   面前的大门才是缓缓而动,一张苍老的脸出现,看着门外陌生的人,“你找谁。”   齐越有些惊讶,怎么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请问百、姜姑娘在吗?”   老夫人从下到上打量齐越,想着记忆中没有这个人来找过姜姑娘,便说道:“不在。”   说完便要关门,齐越立即拦住,说道:“老婆婆,在下找姜姑娘有重要的事情,劳烦你通报一声。”   “姑娘们一家已经走了,我是元家的老婆子,二公子嫌我这老婆子动不了了,便来守着这座府邸。”   老妇人说着,边要关上门边说道:“姜姑娘前几日就要离开,昨夜便连夜动身了。”   “走了?去了哪里?你知道吗?”齐越心底彻底惊到了,还是前几日就要离开,昨夜连夜动的身。   是不是没有他们的出现,王妃今日一样要离开?   “做奴婢的怎么知道主子的事情,你走吧,走吧。”老妇人说着没有看门外人的脸色,便自行的关上了大门。   齐越才是看向已经关闭的大门,那门环还在微微晃动,挑着剑眉,“走了?难不成王妃是回了大燕太西?”   说完,齐越又快速的走出姜府大门,翻身上门。   手中的鞭子猛烈的往马臀一甩,马匹的嘶鸣声响彻姜府的这条街。   然而,待齐越回到萧家别苑的时候,萧家的人已经到了大厅之中。   “玦儿啊,虽说你此番前来是为老太爷贺寿,但到底还是要进宫参见一番皇上的。”萧郓很是小心翼翼的提醒着。   燕玦轻柔着额间,眉间尽显不耐烦,昨夜因为齐越的话,刺激到喝了不少酒,此刻头简直要炸开。   就连萧初白都是小心翼翼的看着主位上坐着的那一身紫衣的男人。   父子两人见着主位上的人根本没有要理会他们的意思,便相视一眼。   萧初白给了萧郓一个眼神,便开口,“燕七,昨夜可是饮酒了?”   燕玦揉着额间的手微微停顿,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本王今日没有心情去见你们的皇上,有什么事情便在这里说清楚便可。”   父子两人听着燕玦都如此说,便也不拐弯抹角。   “燕七,那日在祖父的院落中,祖父与你说的话可想清楚了吗?”萧初白半眯着眼眸看着那从走进这大厅都寒意深深的燕玦。   果然,燕玦在听到此番话,揉着额间的手彻底放下,带着一丝戏虐的目光看向萧初白。   接着,才是落在萧郓的脸上,漫不经心的说道:“娶你的女儿?”   萧郓脸上立即扯出笑意,便拿出一副长辈的脸色,说道:“玦儿惊才绝绝,芙儿也是倾国倾城,你们定然是郎才女貌。”   “府中的内子实在是不喜本王三妻四妾。”燕玦薄唇处噙着淡淡的笑意,高深莫测的看了一眼萧郓。   果然,萧郓在听到燕玦口中的内子时,眼中明显的一冷。   “燕七,据我们打探的消息,裕亲王妃早在三年前就消失,父亲也是打听好了此事才是与祖父商量的,不然祖父怎么会让燕七你有妻的情况下,还让芙儿嫁给你啊。”   闻言,燕玦看向萧初白,整个人懒散的靠在太师椅上,邪肆的说道:“本王怎不知道本王的王妃消失了?”   “没有消失?”萧初白和萧郓有些怀疑的看着主位上捉摸不透的年轻男人。   “本王该是多谢萧伯父的厚爱,只是本王的妻子甚是不喜本王与别的女人有关系,这些话就此打住。”   萧郓眼看自己的计划要灰飞烟灭,眼神都变了变。   正是萧郓要用好处说服燕玦的时候,大门处出现的齐越一脸的沉重,便直接走了进来。   齐越看了一眼大厅中的萧郓和萧处白,上前便是在燕玦的耳边低语。   接着、燕玦脸色骤然一变,起身便是往外走去…… 第239章 适可而止   大厅中的萧氏父子看着大步离开的燕玦,都是起身。   “父亲,发生了何事才是让裕亲王这般慌张?”萧初白满眼的凝重,说道。   “该是发生了大事情才是这样,派人盯着,看看他往什么地方去了。”萧郓眼中亦然充满冷意。   萧郓这辈子也是最不喜欢给脸不要脸的人,裕亲王他对付不了。   那所谓的裕亲王妃他对付的了吧,敢挡住他女儿的路,最好的办法便是让裕亲王妃下地狱。   萧郓这般想着,冷声道:“用最快的速度,让在北疆的人打探一下裕亲王妃来路。”   “是,父亲。”   在萧氏父子走出大厅的时候,慕容枫婲看着萧氏父子,刚刚他们的对话无疑被她听在耳中。   只见慕容枫婲脸色嘴角扯着一抹诡异的笑意,“三年前让燕七抓住把柄,三年后,借刀杀人如何?”   “百里卿梧,看你的命能硬到何时。”   ——   皇宫。   御书房。   一身明黄龙袍的黎赋正是在看着不知从何处寻来的野史,好似特意在等什么人一般。   小李子在一侧看着今日如此安静的皇上,心中叹气。   皇上明明一夜未眠,还是如此的有精神,难不成是百里姑娘的离开刺激到了皇上?   “皇上,奴才让御膳房给你炖……”   “闭嘴、”小李子还没有说完,便被黎赋制止。   “皇上,若是不想让百里姑娘离开,留在帝都便好了嘛,怎么你亲自送走了,还这般脸上,怪吓人的。”小李子嘴里嘟嚷的说道。   “小奴才,这两年朕给你胆子了吧。”黎赋放下手中的野史,带着笑意看着小李子,说道。   然而,小李子越是见到此刻脸上仍旧有笑意的皇上,心里越是发悚。   小李子微微抬眸看了一眼仍旧一脸笑意的皇上,立即垂眸,颤颤的说道:“皇上,你别这样,奴才害怕。”   “害怕还多嘴,要是朕能留的住她还用得着你来说、”黎赋终是嘴角的笑意浅淡下去,一脸冷意。   他厌恶离别。   小李子被这一道冷声吓的身子一抖,立即跪在地面上,说道:“皇上息怒。”   正当此时,外面传来几道阻拦的声音。   “你不能进去,没有皇上的召见你不能进去……”   突然,一身紫色身影闯了进了御书房,那些没有阻拦住的小太监立即跪在地面上。   黎赋一脸冷意的看着缓缓走进大殿中央的燕玦,对着小李子使了一个眼神。   小李子会意,带着小步快速的走到大门前,嘴里细声的说道:“走走走,不要命了还不快走。”   果然,那些小太监立即起身连滚带爬的出了御书房。   “朕可是等了裕亲王许久了。”黎赋薄唇一勾,懒散的靠在龙椅上,清凉的眼睛有着说不出的凉意。   燕玦亦然嘴角处扯着一抹浅淡的冷意,那双深幽的黑眸中有说不出的狂意,“本王有生以来做过最后悔之事,便是当年为了五万大军与你签下十年之约。”   “不过,本王想着若是没有本王的大意,本王的妻儿怎会安好的活在这世上,许是冥冥之中自有的天意。”   黎赋清凉的眼眸中一瞬不瞬的看着大殿中站着无比惊艳的男人,他从没有想过冷傲嚣张的燕玦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一面。   不过,黎赋只是低低一笑,“对啊,裕亲王对卿梧和无忧的大恩大德他们母子俩该是无以回报了。”   因着昨夜饮酒的关系,燕玦此刻并不想与龙椅上的人说废话,脸上的冷意逐渐的浓烈。   “百里卿梧在哪?”   黎赋听到燕玦终于说出了正事,懒散的姿势正直不少,他目光微微看着燕玦脸上的冷意,轻嗤道:“不是裕亲王的妻儿吗?”   “朕怎么知道。”这一句黎赋说的挑衅无比,嘴角噙着的笑意更是彰显着正与主。   正是在燕玦凝视那龙椅上坐着的黎赋时,一道声音人未到便已经传来。   “听闻大燕裕亲王前来了,本座可真是受惊不已啊。”   一身玄色锦袍的风洵怀中抱着一只纯白的波斯猫走了进来,眉宇间仍旧是温柔六月的风。   “见过皇上。”风洵恭敬的说道。   黎赋神色稍稍暗淡了不少,风洵此刻来瞎掺合什么?“千岁大人不必多礼。”   风洵淡然一笑,却是与燕玦并肩站着,带着一丝笑意,温和道:“老远便听到裕亲王在问裕亲王妃在哪里,怎么的,裕亲王是以为皇上把大燕的裕亲王妃藏起来了?”   燕玦深沉的眸子划过一抹阴戾的光芒,随即半眯着眸子看向风洵,轻笑,“本王倒是不知千岁大人还活在这南疆朝堂之上。”   一瞬间,这大殿中的三个各有千秋的男人身上好似都萦绕着一股浅淡的冷意。   那一身紫衣的男人却是有着优雅公子的气息,然而摄人心魄的眼睛是在战场上历练而来,他再一次说道,“百里卿梧在哪。”   好似耐心快用完了,那爽深不可测的眼睛没有丝毫的温暖,反而有种藐视天下的气魄。   然而风洵好似并不惧怕身侧站着的人,异瞳微微一闪,他等的不就是这一刻?   风洵突然笑了起来,说道:“等了三年裕亲王才是从北疆找来南疆。”   “怕是让裕亲王都是想不到,你的裕亲王妃在这南疆帝都呆了三年吧。”   果然,燕玦挑眉看着一脸温和的风洵,不语,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倒是黎赋脸色略显一沉,“千岁大人,朕在召见裕亲王,你们之间的恩怨还是另选别处在相谈可行?”   “皇上,熟话说明人不说暗话,裕亲王妃到那小公子,这三年来皇上是怎样相待,怕不用本座来相说吧。”风洵轻轻的抚摸着怀中的波斯猫,轻言道。   黎赋看向风洵的脸色更是一冷,他不想百里卿梧背负别样的名声,哪怕是与他有关系也不行。   他想保护的从不是百里卿梧的命,他想保护的是百里卿梧的所有,什么名声贞洁,都要保护的好好的。   所以这些年他从没有越界。   “风洵,适可而止。”黎赋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然而风洵,却是温然一笑,视线看向燕玦,“裕亲王,你可好奇你的王妃与我们皇上是何关系?” 第240章 ‘情’   “风洵、”   炽帝已经起身,眼神微冷,凌厉的看着那若无其事的风洵,阴寒的说道:“一个女人的名声可由不得从你嘴里脱口而出来玷污。”   风洵温和的双眸中略掀起一抹煞气,听闻自来护着的皇帝如此相说,嘴角处的笑意更深。   “看皇上如此维护一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上你的女人呢。”   风洵说着,目光隐隐的煞气平息,才是看向燕玦,“裕亲王就不好奇百里卿梧与皇上是什么关系?”   然而跟来的齐越在刚刚踏进御书房时,便听到那一身玄色锦袍的风洵说了这么一句话。   齐越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发现那负手而立的主子神色好似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突然又是觉得,自来心比石头还硬的主子,真的会为了王妃而与南疆炽帝对势?   此时的黎赋已经绕过御桌,没有等风洵开口,便率先说道:“是朕心仪她,千岁大人就不必说出有辱她名声的话来,这些年来,我们的关系清清白白。”   “哪怕是无忧叫朕一声父亲,那也不过是与无忧的父子情,和她没有丝毫的关系。”   果然,风洵在听到黎赋说出这番极为让他不悦的话来,轻笑,“皇上说的很对,这三年来本座也是看出来了,只是皇上心仪大燕裕亲王妃。”   “有辱黎氏名声的事情,皇上这般说出来,是让南疆子民觉得,这南疆是没有女人了吗?”   “内阁大臣若是知晓他们千般维护的陛下不听他们言立后纳妃的原因是因为心仪大燕裕亲王的女人,怕是会当场在金銮殿上一头撞死吧。”   风洵说着,瞳孔慢慢聚集在相隔不远处的燕玦身上,轻笑,“裕亲王历来心如磐石的人,应该不会介意裕亲王妃心仪别的男人才是,还有那个聪慧的姜无忧,叫咱们皇上父亲裕亲王应该会无动于衷才对。”   话落,一道紫色光影瞬间移至在风洵的面前,那道紫色的身影中还夹杂着一道刺眼的白色光芒。   风洵脸色骤然一变,还未有等他反应过来,一把几乎是半圆锋利的弯刀已经对着他的脖颈。   风洵一愕,异瞳中有稍稍的变化,看向面色依旧平淡的燕玦,“几年不交手,裕亲王更是比以往还要了得。”   “本王自来能武不能文,千岁大人是今时今日才识得本王?”燕玦漫不经心的轻言说着,好似并没有把风洵说的放在心中。   闻言,风洵轻笑起来,声音如沐春风,“世间文字千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看来裕亲王还是躲不了这个俗不可耐的‘情’字了。”   “想来千岁大人不是认识本王一日两日,‘情’这个字,本王何时在意、”燕玦狠戾的眼眸中沁出一抹讥笑,“倒是不知,千岁大人可懂一个‘情’字?”   风洵看着燕玦眼中的拿一抹讥笑,异瞳中蓦然一变,一股寒意渐渐掀起,他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嚣张无比的男人。   “本王今日是来找一找炽帝,本王刚来这帝都,便把本王的王妃送走,这是何意、”燕玦说着,拿着利刃的手微微用力,视线又是看向黎赋,“如若你们君臣二人非要为了一个女人与本王做对,本王、不介意亲手宰了你们。”   “主子、”齐越见着自己主子已经要动手,连忙上前,“属下去问了姜府守门的老婆子,说是王妃提前就是要离开的,只是王爷碰巧这两日前来帝都。”   齐越的声音有些着急,毕竟这里不是大燕,就算主子有那个实力杀了殿中的两人。   但这两人不是随便能杀的人,到时候天下打乱讨伐的是主子。   若是这样,主子的计划全盘皆输。   燕玦幽暗的眸子微微晃动,视线再次落在黎赋的脸上,“你知道她要离开?”   黎赋轻笑,目光深沉的与燕玦对视,“朕倒是想她安定在这帝都,好好的养着无忧,可惜,她有她的事情要做,朕除了顺着她的意,还能怎么样?”   燕玦明显的看到黎赋在说到百里卿梧时那眼中的温柔,虽然很是浅淡,但是他依旧看的清清楚楚。   正是在燕玦有些出神时。   喵!   一道刺耳的猫声让燕玦回神,不过是在燕玦看向风洵的同时。   风洵一连贯的动作把怀中的猫给扔出,身子骤然一缩,完美的离开燕玦手中的弯刀。   燕玦双臂一振,手中的弯刀随着风洵的弯身猛然划过风洵在半空的发丝,随后身子灵巧侧避,接着推肘偏击,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向风洵袭去。   风洵刚是起身便看到那朝他袭击而来的拳风,而那抹紫色身影另一只手上是锋利无比的弯刀又是朝他袭来。   弯刀在平空中横飞如光线一般,风洵脸色彻底一寒,手掌猛然一伸,那还在地面上打滚的白猫瞬间被吸过来。   接着,手中的白猫朝着那半空袭来的弯刀。   随着白猫与空中袭来的弯刀相撞之时,风洵赤手接上了燕玦的拳头。   因着二人内力重大相撞,二人的身体被猛然弹开。   然而,风洵转身看向那面色未改的燕玦负手而立看着他时,抹了抹嘴角沁出的血迹。   刚刚那被弯刀割掉的发丝,此刻才是落地,速度之快好似一眨眼。   燕玦却是漫不经心的看着那地面上已经被弯刀分身了的白猫,刺鼻的血腥味慢慢蔓延在这个大殿之上。   齐越见状,立即上前弯身拾起地面上含有血迹的弯刀,神色有些隐晦,主子这脾性真是。   “胆敢在御书房这般动武的全天下怕是只有裕亲王一人了。”风洵站直身子,即使嘴角有着血迹,依旧温雅的说道。   “彼此彼此。”燕玦神色未变,眼眸中倒是有着不容别人质疑的霸气,好似,这御书房不过就是练武场一般。   黎赋看着那地面上血腥的死猫,“二位的恩怨朕无心看戏,来人,送客。”   大殿外的小李子闻言,立即走了进去,虽说已经知晓刚刚那动静,但还是沉稳的走了进去。   “千岁爷,裕亲王,昨夜皇上一夜未眠,若是无要紧事,奴才送你们出宫。” 第241章 你不知道   燕玦轻扫了那垂头的小太监,目光又是转向黎赋身上,沉声,“炽帝看来是在无视本王刚刚问的问题。”   风洵异瞳中的冷意一闪而过,看了看黎赋,扯着一抹笑意,拱手,“皇上,本座先告退。”   黎赋若有所思的看着已经转身往大殿外走去的风洵,眼眸一沉,风洵就是来挑衅与燕玦。   来意便是让燕玦知晓卿梧与无忧与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就是让燕玦与百里卿梧有隔阂,显然风洵知晓燕玦心底早已有卿梧。   显然,看燕玦如此的作风,连他自己都不知晓内心到底是何想法。   “把千岁大人的宝贝收拾收拾送到司礼监。”黎赋却是对着小李子说道。   小李子会意,立即走出大殿门处,吩咐道:“寻个盒子来,把千岁大人的宝贝波斯猫送会司礼监。”   “是,李公公。”   黎赋亦然也是往大殿大门走去,在与燕玦擦身而过时,站定,说道:“裕亲王大老远前来帝都,朕该好好招待才是。”   燕玦平视着面前的皇帝,轻笑,“不知炽帝如何招待本王。”   “对弈一局如何?虽然朕的棋艺不如卿梧。”黎赋嘴角掀着浅笑,显然提起卿梧二字,意思便是,谈谈百里卿梧如何?   黎赋说完,直接往大门而去。   燕玦漫不经心的眼神蓦然一变,跟在黎赋的身后。   齐越上前跟在燕玦身边,细声的说道:“王妃是昨夜离开这帝都,若是此时追的话,还来得及,主子,要不要……”   齐越看着突然脚步变快的主子,好吧,看来主子并不在意王妃。   在意的是王妃与另外一个男人走进……   ——   南疆属于温暖湿润地势,是以,才刚刚开春,温暖的日光迅速让这片大地猛然生长。   帝都更甚。   皇宫中的御花园这个季节也算是一处风景,虽然没有人来这里欣赏。   毕竟,御花园是后宫各位嫔妃散步之地,此时的后宫一位妃子都没有,哪个宫娥敢在这里流连?   御花园的小筑中,小李子早就在皇上来的路上,快速的让人来这里清理一番。   待黎赋与燕玦到的时候。   小筑中棋盘、糕点、茶水、还有烟雾缭绕的香炉。   黎赋剑眉轻佻,眼中的笑意表明心情很是不错,看着燕玦对卿梧一无所知,显然自己才是卿梧倾付的人。   这般想着,黎赋看着燕玦倒也没有那么刺眼了。   “若是禾嘉姑姑还在,燕表哥也该是与我们黎氏一族来往频繁。”黎赋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坐。”   燕玦看着黎赋眼中的笑意,面不改色的坐在了黎赋的对面,“三年前本王知晓你并非池中之物,果然不久后,你还是遨游在南疆上空的一条巨龙。”   黎赋低眸一笑,“饶是说起三年前,朕该是好好谢燕表哥一番才是。”   “炽帝让本王前来,应该不是与本王道谢的吧。”燕玦漠然对上对面那双清凉的眼睛,继续说道:“本王不想与一国之君动手。”   果然,黎赋收敛好眼中的笑意,肃然的看着对面的人。   “若是裕亲王心里没有卿梧这个人,不如放开如何?”   话落,燕玦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同样有着冷意的黎赋。   两人就这般看着对方,好似时间凝固一般。   而小筑中萦绕的冷意莫名的让这御花园萦绕着一股刺骨之意。   好似过了许久,燕玦薄唇一扯,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掀起,“百里卿梧的年龄比炽帝大吧。”   “那又如何?”炽帝有些懒散的看着燕玦,说道。   “炽帝的口味一直都如此独特?心仪为人妇的女人?”燕玦的声音莫名的一沉,让小筑外的齐越有些拿捏不准主子的心思。   呵~   黎赋冷声一笑,“所以,裕亲王是不管卿梧的心意如何,都是逃不出裕亲王的手掌心?”   “心意?”燕玦眉梢微拧,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拿起棋篓中的黑色棋子,深邃的眼睛缓缓看向黎赋,“心意是什么?本王只知百里卿梧是本王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进裕亲王府,她的心意只有本王。”   “也只有本王。”   黎赋扯着嘴角的笑意微微凝固,他可不觉得如此霸道的宣示是在乎百里卿梧。   不过是一种大男人的占有欲罢了。   “是吗,看裕亲王的样子,看来是一点也不了解卿梧啊。”黎赋说着,嘴角的笑意更是深。   难怪卿梧怀着无忧也要离开这个人,不懂她感受的人,照着卿梧的性子怎能容忍?   黎赋看着燕玦眼眸中有着一瞬间的错愕时,继续说道:“你知道卿梧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你不知道。”   “你知晓她为何逃离通州而不惜远赴南疆吗?”   “你不知道。”   “你知道孤身一个人从通州边界的密林中逃出来时昏迷的百里卿梧有多可怜吗?”   “你知道她为了躲避风洵的追击独自一人在云城中是如何度过的吗?”   “你知道无忧早产她经历了什么样的疼痛吗?”   “你统统都不知道,占有欲让你想霸占她的人生,燕玦,这世间的女人何其多,心仪你的女人能从南疆排到大燕,我不过就喜欢她一个,何必为了你的占有欲而去毁了她的一生?”   燕玦听着黎赋说的种种,饶是他是所向披靡的大燕裕亲王,此时也无话可说。   “我只喜欢她一个。”黎赋说着轻笑起来,“或许我不是这世间最懂她的人。”   “但是我也能为了她变成她最依赖的人,还有,无忧最依赖的人。”   空气中好似凝固,燕玦带着一丝冷笑看着对面的皇帝,眉间有着浅浅的愁容,道:“你在百里卿梧丈夫面前说这些话,是真的不怕死吗?”   “你敢杀吗……”   砰!   二人中间的石桌瞬间炸裂,已经起身的燕玦阴深的看着稳坐在石凳上的黎赋,咬牙,“本王不敢吗、”   小筑外的小李子以及太监宫娥们都是吓了一跳,齐越更是想上前去阻拦,奈何那僵硬的气氛他想阻拦也阻拦不住。 第242章 阴谋渐起   小筑中的气氛越来越诡异,燕玦深沉的眼眸中寒芒微闪,是的,他不会再次为了一个女人而让他的计划再一次缓和。   三年前的一次失误便是毁了他晚十年才能动南疆。   若是此番就这般在南疆皇宫对南疆的帝王动手,那迎接他的便是其他国家的联手,到时北疆便会成为他们眼中分割之地。   又是砰的一声,燕玦狠狠踹了一脚地面散落的东西,便大步跨出小筑中。   黎赋看着愤然离去的背影,嘴角的冷笑彻底消失,目光看向天色,喃喃说道:“想来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了帝都的地界。”   小李子见着远去的裕亲王,连连上前,打量着自己的皇上,紧张的说道:“皇上,你这是为何啊,就算这里是南疆,惹怒裕亲王的下场可不是脑着玩的。”   黎赋起身,冷冷的刮了一眼小李子,说道:“迟早都是要兵戎相见,这个时候以礼相待只会显得朕怕了燕玦。”   “可、那也还有七年呢。”小李子还打算说什么,被黎赋的眼神制止,又立马转身对着小筑外的宫娥与小太监说道:“快把这些收拾一番。”   “是,李公公。”   黎赋走出小筑中,小李子跟在身后,细声的说道:“陛下,千岁爷那里可是要如何做。”   “看来这两年朕的不作为,风洵显得这南疆已经转姓了。”黎赋只要想到风洵连他都利用,眼中的冷意更是凝聚一层寒意。   “平白的动司礼监,千岁爷在朝堂中的那些爪牙也是不允许的。”小李子继续提醒道。   “朕的江山还需要那些老狐狸同意?”黎赋眼中满是狠意,如若不把风洵一次性解决,日后又是一个大麻烦。   三年前消失的秦寅以及黎宣到至今都没有下落,很明显是有人故意藏了起来。   或许在一定的时候,便会让秦寅出现。   黎赋这般想着,突然想到入住冷宫的秦贵妃,只见他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原本打算回景阳殿的黎赋却是改变了方向,往冷宫的方向走去。   而这边、   已经走到皇宫午门的齐越终于追上自己主子的脚步,刚刚在小筑中炽帝的话无疑是有些过了。   看来炽帝与王妃远远不止表面上看到的那层关系。   不过,还好的是主子收敛了脾性,今日没有动南疆的皇帝。   “主子,可是要派人前去把王妃追回来?”   燕玦现在一听到关于百里卿梧的事情,心脏处就好像被什么卡住了一般呼吸困难,叹气更是困难。   “不用。”结果还是妥协,想到黎赋刚刚说的那些话,就觉得有人那卡住的心脏又是被人狠狠的压住,难受至极。   “直到萧家寿宴过后,都不要在本王的面前提起百里卿梧这四个字。”   “是,主子。”齐越瞬间回答。   接着便是小心翼翼的跟在了燕玦的身后,难道不是只要有王妃的消息,才是能让主子慌张?   就在燕玦走出皇宫的时候,萧氏父子就在前面等着。   萧郓与萧初白见着出来的燕玦,父子二人的眼中有些惊讶。   打探到的消息还有些不相信,燕玦可是前脚说了不会去看他们的皇上,怎么那个侍卫来说了一些话立马便进宫了?   “爹,燕七是不是和皇上有什么事情?”萧初白看着相隔甚远的脸色有些肃然的燕玦,问道。   “这个先暂且不要管,如今最大的事情便是,让裕亲王答应娶了你妹妹。”萧郓越看向他们走来的年轻男人越是满意。   那张脸与当年那个女人可真是相似,当年若不是大燕皇帝坏事,禾嘉可是他如今的妻子。   不过,禾嘉的儿子也不是池中之物,年纪轻轻便让许多人臣服,这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事情。   只要燕玦做了他的女婿,所有的事情便迎刃而解。   “王爷。”萧郓拱手,道。   燕玦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萧郓父子,说道:“看来本王在帝都的踪迹萧伯父了如指掌啊。”   “哪里哪里,微臣也是想知晓王爷的安危。”萧郓带着笑意说着,又是看了看燕玦身后的齐越,继续说道:“若是以后有萧家代劳的地方,齐将军不需要客气。”   齐越有些诧异的看着萧郓,随即恭敬的说道:“不敢不敢,萧大人太客气了。”   燕玦冷眼看着萧郓,“本王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萧伯父自便。”   说完,也没有等萧郓和萧初白的神色,便绕开一直等着的马车,往街道上走去。   “爹,燕玦身上的戾气很重。”萧初白看着燕玦的背影说道。   “看来是进宫与皇上对上了,真是老天爷都是在帮我萧家,只要燕玦与皇上不合,我们的事情便事半功倍。”萧郓说着,满脸都是沁出的笑意。   “接下来该是如何做。”萧初白眼中也有不少的笑意。   “让你妹妹好好打扮打扮,与燕玦好好相处。”   ——   萧府。   后花园。   “萧姑娘,这可是最能让姑娘家肌肤亮白的膏药,虽然皇家是与药王谷苏家相近,但我们慕容家与你们萧家的关系可不错,这个膏药啊,是我的独门秘方。”   萧芙珺看着慕容枫婲那白皙的脸颊,居然没有施粉黛都是这般白皙,又是拿起圆盒在鼻间嗅了嗅。   “气味很清淡呢,看着就是个好东西。”   慕容枫婲眼中满是笑意,“那可不是。”   萧芙珺看着突然出现的慕容枫婲,她们也只是算是认识,没有过多的来往,毕竟慕容家和大燕比较亲密。   “不知道慕容姑娘今日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她可不信是来给她送东西的。   慕容枫婲爽朗一笑,“听闻萧姑娘会和燕七定亲,我便来看看。”   “燕七?”萧芙珺眼眸中莫名的一沉,这个女人是来警告她的吗?   “对呀,大燕的裕亲王。”慕容枫婲说着,看着萧芙珺的神色,连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啊,萧姑娘。”   “我想的哪样?”萧芙珺微微一笑,“你们慕容家和大燕来往亲密,你与燕玦自来都相识。”   “莫不是慕容姑娘心仪燕玦,今日是来警告与我,不要觊觎燕玦?”   慕容枫婲闻言,眼中全是笑意,解释道:“我是和燕玦自来相识,但是,萧姑娘误会了。”   “误会?”萧芙珺挑眉,有些怀疑的看着慕容枫婲,但是看着慕容枫婲那清澈的眼睛时,萧芙珺眼神略变。   “我只是想告诉萧姑娘,燕玦是有王妃,不过裕亲王妃三年前便始终,让你内心有一个底。”慕容枫婲眼眸微垂,好似真的在提醒萧芙珺一般。   “你这么好心?”萧芙珺固然不是什么单纯的闺中姑娘。   “你我自来都认识,当是知晓你的为人,而且萧家和燕七关系甚好,当然希望你能嫁给燕七。”   “你到底意欲何为?”萧芙珺眼眸一冷,这个女人不简单。   果然,慕容枫婲脸色一正,对视着萧芙珺,冷然道:“我想你坐上裕亲王妃的位置。”   “让一个该死之人下地狱。” 第243章 剥皮   天边刚刚泛起亮光,一辆马车缓缓的行驶在南疆帝都相邻的城池,涂州城的官道上。   马车上的车帘突然被撩开,露出一颗小脑袋,那双清澈双眼看着缓缓升起的日出,高兴的说道:“娘,还有多久能见到舅舅呀。”   百里卿梧抬眸看了一眼窗外远处带着一丝金黄的天边,心里闪过莫名的情绪,一晃三年就这么过去,她反转回大燕。   来时孤身一人,回大燕时,带着一个小小的人儿。   百里卿梧的目光又是看向脑袋趴在窗户边的无忧,声音柔和,“还有很远呢,现在走出爹爹的帝都,前面的城池是涂州城。”   无忧听闻还有很远,原本很有神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去,放下手中的帘子,转身靠在百里卿梧的手臂上,说道:“无忧很想爹爹。”   听着这道有些不舍的声音,百里卿梧收敛着眼中的情绪,把无忧抱在怀中,“无忧想爹爹,爹爹也一定在想无忧。”   “爹爹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去雁北关看舅舅?”小无忧扬眸看着百里卿梧,似乎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他们要分开。   “爹爹是南疆的帝王,他有他的责任,若是爹爹离开了帝都,那朝堂之上便没有人来管理,与爹爹做对的人便会夺了爹爹的皇位。”   “无忧是和爹爹一样的男子汉,该是知晓什么是责任。”   小无忧听着自己娘亲的话语,轻轻一笑,“无忧知晓,爹爹常说男儿志在四方,无忧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百里卿梧看着这般乖巧的儿子,素手轻轻的抚上无忧的脸颊,想着黎赋说的抚凌山的华氏三姐妹。   她轻言道:“无忧啊,娘想把你送去爹爹口中的抚凌山,无忧愿意去吗?”   百里卿梧也知晓,无忧在南疆帝都的三年生性很是纯良,这世道人心险恶,一个男孩子太过的心存善意,可不行。   “抚凌山是哪里?”小无忧在听到要把他送走,脸上的愁容渐起。   “大燕。”   “娘去吗?”   “娘不去。”   “为什么?”   “不想无忧跟着娘颠沛流离,受尽磨难。”   小无忧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娘亲,“爹爹说娘回大燕有重要的事情做,就是要颠沛流离吗?”   “娘口中的颠沛流离不是无忧你理解的那样,总之,娘会把你送到抚凌山,跟着那里的师父好好习武,可好?”   小无忧看着娘亲眼中的肃然,扯着笑意点着头,“无忧愿意听娘亲的。”   百里卿梧摸了摸小无忧的头,随即把小无忧拥在怀中。   在这弱肉强食的年代,只有让你强大,你将来才能在这个年代完好的生存下去,   娘宁愿让你小时吃苦,也绝不让你长大受人欺负。   马车外赶着马车的墨梅与幽然二人听着马车中母子俩的对话,相视一笑。   天边已经彻底亮透,远处也出现了一座城池,远远的便能看到‘涂州城’三个大字。   幽然便大声道:“姑娘,前面便是涂州城,今日可以在这里好生休息一番了。”   百里卿梧重新撩起马车帘子,看着前方的城池,已经陆陆续续走在官道上要进城的百姓,眼眸不由的加深,涂州城。   后面马车中的君兰以及菊毓都是探出头看着前方的城池,以往跟随陛下身边的时候,可没有跟在姑娘身边潇洒。   “君兰,姑娘此番去雁北关,可会有危险?”   君兰放下帘子,看了一眼菊毓,道:“陛下暗中派人护着姑娘,你就别担心了。”   “听闻最近江湖动荡有些大,虽然江湖朝廷自来不相往来,但,我总觉得,这背后有人在超控着朝堂以及江湖。”   闻言,君兰深深的看着菊毓,“你在怀疑什么?”   “虽不知大燕帝京如何,但南疆仍有大患,以萧家为首,都是有颗蠢蠢欲动的心。”   “笼络大燕裕亲王,想把大燕与南疆的权势都握在手中,而此番萧老太爷大寿,帝都之中多出了许多江湖人士,那日我在大街上甚至看到了闽地部落的人。”   “闽地?”君兰脸上蓦然一变,“闵地的人不是从不涉世与这俗世中?怎么突然出现在帝都?”   “所以我才说,姑娘此番去雁北关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菊毓眼眸中全是担忧,忽而想到什么,“帝都出现闽地的人,想来这涂州城亦然也有闽地人。”   “是什么原因能让闵地部落的人出现在南疆的地界中?”君兰眼中全是疑惑。   若说药王谷分歧的三支,苏家,慕容家,甚至已经远离药王谷的欧阳家,擅用毒术,和医术。   那么,闽地之人,那便是以蛊术名闻天下。   因着几十年前大燕,南疆,以及西凉帝王和百姓,都忌讳巫术。   联手把当时还是小国的闽地人给驱逐在离南疆几千里外的山谷中。   闽地人就这般隐世了几十年,甚至销声匿迹于江湖之中。   今日重现江湖之中,江湖上可是又要掀起一股血雨腥风?   “虽然临走时没有来得及告知皇上,但已经让人禀告于皇上,想必此番闽地人能出现在帝都,和萧家脱不了关系。”   君兰收回淡淡的目光,“要不要告诉姑娘一声?”   “不用,姑娘本就因着小公子去抚凌山的事情而烦心,若是让她知晓皇上在帝都也有忧患存在,她还怎么前去雁北关。”   君兰想着也是,看着离前面城池越来越近,说道:“你略懂闽地的蛊术,此番要保护好姑娘。”   “正有此意。”菊毓挑眉一笑。   接着缓缓行驶着的马车停下,也响起了幽然的声音,“进城还要通关文牒?”   君兰以及菊毓立即起身走出马车。   “姑娘,不是我们有意为难于你们,你看他们,进涂州城都是要通关文牒。”守城门的士兵许是没有见过像幽然这般漂亮的姑娘,声音柔和许多。   果然,幽然转向那些进城的百姓,都是摸出文牒,柳眉皱着,“涂州城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正如姑娘所说,因为城中有几户世家的小姐莫名消失,隔日便在城外发现被剥皮的尸首,如今只要进城的人都要登记一下。”   “以防人口丢失。”   然而幽然却是听到了重要的字眼,“剥皮?” 第244章 阙楼   最终由君兰下了马车拿出通关文牒,马车才是缓缓进入涂州城中。   然而听闻城中这一段时间以来几乎每日都有始终的姑娘,让幽然有些莫名的害怕。   菊毓看着前面安安静静走着的幽然,上前啪了一下幽然的肩膀。   幽然瞬间一抖,转头看着是菊毓,大口的喘气,“菊毓,你吓我干什么。”   “想什么事情这么入神?”菊毓上前挽着幽然的手臂,说道。   幽然闻言,紧皱的眉头微微舒缓,说道:“就是听闻刚刚那侍卫大哥说的,有些渗人。”   “别怕,那个侍卫说的也是世家姑娘失踪吗,想来应该也是与那些世家有什么关联。“菊毓说着,眼中掀起一抹深意。   此事怎么想都是觉得太过于巧合,虽说南疆也不缺那些阴狠手辣之人。   但是也还没有出现过如此阴狠之人,把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的皮活活剥了。   能让菊毓想到有如此残忍的人除了闽地之人,还会有谁?   只是,这闽地之人几十年不出现,一出现就这般血腥,是不是太不把南疆放在眼里了?   “我知晓,只是……”幽然说着,眼眸中有着浅淡的忧愁,但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菊毓看着幽然欲言又止的模样,挑眉,欲打算开口询问,便听到小无忧的声音。   “毓姨,师父说就在前面的酒楼停下。”   菊毓转头看着探出脑袋小无忧,又是看向相隔不远处矗立着的酒楼,嘴角掀起一抹笑意,“好。”   菊毓看了一眼牵着马匹的舒玄,嘴角的笑意更深,说道:“舒玄,把马车挺在这酒楼的面前。”   舒玄淡淡看了一眼菊毓,便把马车往酒楼大门牵去。   幽然歪着脑袋看着舒玄的背影,“菊毓,你说皇上干嘛派这么一个木头来跟着姑娘啊。”   “陛下一定是觉得姑娘的身边有你这个像喜鹊的姑娘,便派舒玄这么一个木头。”菊毓说完,便往已经停下的马车走去。   幽然站在原地看着菊毓扶着百里卿梧走下马车,才是会意,“什么呀,是在说我吵吗?”   百里卿梧微微仰头看着面前的酒楼,阙楼?   “姑娘,今日就暂且停留在这里,明日在继续赶路。”君兰在百里卿梧耳边低语。   百里卿梧轻点头,“也好。”   想到从前日一直赶路到涂州城无忧没有一丝的不耐烦,想来也是不喜呆在马车中,回头看了一眼墨梅牵着的无忧,百里卿梧招了招手,“无忧,来。”   小无忧快速的走到百里卿梧的身边,牵着百里卿梧的手:“娘。”   “累了吗,等下好好睡一觉吧。”百里卿梧眼中全是柔意,就算在苛刻,无忧始终今年才四岁。   两母子走进了阙楼,刚刚踏进便有一个小二哥迎了上来,“几位客观,住店还是用饭啊。”   君兰上前,“住店。”   说到住店,那个小二哥眼神有些变化,只是瞬间的功夫,小二哥脸色全是笑意,“好嘞,不知几位客官是要几间房。”   小二哥说着,便是引着百里卿梧几人往掌柜方向走去。   百里卿梧明显的看到那小二哥眼中的情绪,她深幽的眼睛往这酒楼的大堂看去,发现大堂中的人很少。   百里卿梧眉梢微拧,刚刚进来时的注意力全在无忧身上,此时才是发现这坐酒楼有些诡异。   这涂州城应该也是繁华的城池,大街上热闹非凡,如此壮丽的阙楼大堂中却是没几个客人,还真是有些怪哉。   墨梅好似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上前走到百里卿梧的耳边低语,“姑娘,这酒楼客人怎么如此少。”   墨梅说着,又是往大街上看去,“涂州城如此繁华,这阙楼也不像没有生意的样子,姑娘要不要换酒楼。”   百里卿梧闻言,嘴角扯着一抹冷笑,“不用。”   墨梅也是释然,这涂州城从开始进城门便是透着一股诡异的感觉,难不成就真的与世家中走失的姑娘有关系?   “这位姑娘,往右侧楼梯上至三楼,左边的连着三间房。”掌柜把手中的牌子交给君兰的手中,和蔼的说道。   君兰接过牌子,看了牌子上刻着的字,丙、君兰面带笑意,“多谢掌柜。”   “姑娘客气。”   君兰转身发现百里卿梧的脸上有些深沉,视线也是往大堂中看了看,只是瞬间便隐晦着眼中的深意。   接着,便是幽然以及菊毓都是发现了大堂中人少的怪事。   主仆几人,都好似很正常一般,往大堂中右侧的楼梯走去。   幽然直接抱着小无忧紧跟在君兰几人的身后。   小无忧也好像发现了娘亲以及兰姨几人都不像往常一般,便乖乖的闭上了嘴。   就在她们几人上完三楼的楼梯时,刚刚一个转角,走在最前的墨梅撞向一个人。   一声轻嘶声响起、   墨梅连忙扶着看似很娇弱的人,“姑娘,你没事吧?”   墨梅在握着那女子的手腕时瞬间松开,眼眸一变,那女子却是因着墨梅的突然松开,彻底跌在地面上。   百里卿梧看了一眼墨梅,上前弯身欲要扶起地面上的女子,“姑娘,奴婢来扶吧。”   菊毓立即上前往前走了两步,弯身扶起地面上带着紫色纱巾的女子,浅笑,“姑娘,不好意思,刚刚实在是在转角处我姐姐走的有些着急才是撞了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带着纱巾的女子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菊毓,轻轻点头,然后绕过菊毓,便下楼。   百里卿梧眉梢微蹙,高深莫测的看着那一身鹅黄色锦裙女子的背影,却是突然一笑。   这座酒楼处处显示着诡异,是不是她们的出现也是在某些人眼中怪异无比?   就在百里卿梧回头时,右侧的游廊尽头突然出现一个带着面具双眸阴鸷的男人。   百里卿梧一怔,在是往那个方向看去时,发现游廊尽头空空如也。   “怎么了,姑娘。”幽然顺着百里卿梧的视线望去,发现没有人,问道。   百里卿梧眼眸半眯,“你看见刚刚那里有个男人站着吗?”   百里卿梧总觉得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眼神好熟悉…… 第245章 笑话   帝都。   皇宫。   景阳殿。   一身明黄龙袍的年轻男人若有所思的看着下手坐着的神色漠然的风洵,说道:“千岁大人,萧家此番的大寿,连隐世的闽地人也来了。”   风洵的神色依旧,嘴角扯着浅笑,“那又如何。”   “身为闽地人的千岁大人问那又如何?”黎赋冷声一笑,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莫不是千岁大人寻来的吧。”   果然,风洵在听到黎赋说出这番话,眼中的冷意一晃而过,道:“皇上,你自小跟在本座身前,是真不知本座与闽地人的仇恨?”   “当然。”黎赋懒散的往龙椅上一靠,斜长的眼尾处浅着几丝邪气,“千岁大人与二十几年前的闽地部落早已恩断义绝。”   风洵听着这句阴阳怪气的话,抬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龙椅上的人,“皇上,什么意思。”   “朕的意思很明显啊。”黎赋邪肆一笑,“二十几前和闽地恩断义绝,并不代表二十几年后,千岁大人还对那个落叶归根之地还那般厌恶才对。”   “皇上刚刚不是说了这是萧家大办寿宴闽地人才来的?怎么皇上又觉得与本座有关系了?”风洵深深的看着黎赋,声音如其的冰冷。   话落,黎赋沉默着,一时间,大殿中僵持的气氛越来月浓烈。   风洵也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已经完全不在他手掌心握着的黎赋,嘴角抿着浅浅的弧度。   突然间,黎赋说道:“朕可以问问三年前从天牢消失的秦寅去了哪里吗?”   霎那间,风洵嘴角抿着浅浅的弧度消失,他轻笑,“皇上今日不光是怀疑帝都来的闽地人与本座有关系,三年前的秦寅消失也跟本座有关系啊。”   “朕、并不是那个意思啊。”黎赋说着,嘴角满是笑意,“不过千岁大人做贼心虚的话,朕也不介意把一连串的事情安在千岁大人的头上。”   风洵猛然起身,冷冽的看着有些纨绔的皇帝,“皇上、慎言、”   “慎言?”   黎赋嘴角笑意慢慢消失,身子也正直坐在龙椅上,清凉的目光透着煞气,“若让朕慎言,千岁大人可否为了朕高枕无忧的坐在这龙椅上,把三年前从天牢消失的秦寅给找出来?”   “以及来自闽地会擅用蛊术的闽地人驱逐于南疆边界外?”   风洵看着如此挑衅于他的皇帝,异瞳中闪烁着的寒芒有些摄人,他看着龙椅上的年轻男人,声音异常的平和,“君要臣死,臣哪有不死的道理。”   “既然皇上想要高枕无忧,本座如了皇上的愿便是。”   黎赋眼眸深处微微有些变化,他没有想到风洵会如此轻易的答应。   “不过,在本座前去办皇上交代的事情前,皇上须得立后纳妃。”   果然,黎赋脸色一沉,“不行。”   风洵见着黎赋想都没有想的说出的话,轻笑,“本座不管你在暗中怎样帮助百里卿梧,立后纳妃是你必须走的路程。”   “你在威胁朕?”黎赋不怒自威的看着风洵。   风洵见状,只是风轻云淡的笑了笑,“皇上一定要相信姜还是老的辣。”   风洵淡淡的看着黎赋,“若是皇上还如此的执迷不悟,本座不介意动一些真格,让百里卿梧和她的儿子永远消失在这世上。”   “你、”黎赋猛然起身,冷厉的看着风洵。   “本座自来都是教你一个人强大便是不要有软肋,你偏不信邪,居然对一个有夫之妇动心。”   “有了软肋你的盔甲出现裂痕,只要有人拿着刀对着你的软肋,依着皇上的心思,该是会把整个南疆都会拱手相让。”   “本座不会眼睁睁看着本座护着的江山落在别人手中。”   风洵说完,大袖愤然一挥,往大殿外走去。   哗啦!   御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部被黎赋一手扫地,小李子瞬间跪地,大气不敢出。   或许这世上也只有千岁大人能如此对皇上说这番话了。   黎赋胸、口起伏的厉害,双眸死死的盯着风洵离去的大门处。   居然、居然敢用他最爱的女人来威胁于他!   真是好大的胆子!   ——   司礼监。   风洵冷眼的看着大殿中跪着的人,以往眉宇间的温润之意全无。   “主子,涂州城来消息,百里卿梧已经抵达涂州城。”单脚跪地的人恭敬的说道。   风洵嘴角掀着一抹冷笑。   百里卿梧那颗棋子既然没有成为燕玦的软肋,倒是成了他最是看重人的软肋。   如若此时不消除这个碍眼的棋子,日后定将后患无穷。   “羌雪可在涂州城?”   “此消息正是羌姑娘传来的,问主子何时动手,百里卿梧主仆几人只在涂州停留一夜。”   “还需询问本座吗?”   闻言,黑衣人立即起身拱手说道:“属下明白。”   话落,便消失在大殿之中。   风洵异瞳中的冷意慢慢变得温和起来,随即温和一笑,“本座还不相信对付不了几个小喽啰。”   “燕玦啊燕玦,绕是你武功盖世,本座也想看看此番你如何化险为夷。”   风洵起身,缓缓的往大殿外走去,温和的目光看向那一揽入目的院落,右手轻轻的转着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   想到黎赋为了一个百里卿梧后宫空荡荡。   轻笑,“人间自有真情在?”说完,温和的异瞳猛烈一变,“笑话、”   ——   萧家别苑。   接近三天的时间,慕容井迟终于能下床行走,虽然行走时的速度还是有些迟钝。   慕容井迟听着齐越所说的事情,挑起剑眉,“什么?百里卿梧离开了?”   “那我这一身伤算谁的?”   慕容井迟说着,便是看向在那一言不发的言玦,道:“我说燕七,你怎么到眼皮底下的人又给跑了?”   “声音这么大?看来是好的差不多了啊。”   慕容枫婲从游廊转角处走出,看着矗立在围栏旁的燕玦,视线又转向慕容井迟,“可还有什么不适?”   慕容井尺这两天都是没有看到慕容枫婲的身影,挑眉问道:“你这两日去哪里了?”   慕容枫婲轻笑,目光转向燕玦,“萧府。” 第246章 新仇旧恨(为月票满20加更)   “萧府?你去萧府做什么?”慕容井迟深知这两日燕玦对萧府有些敏感,怎么这个女人还往萧府跑?   “当然是去打探了一些消息了。”   慕容枫婲说着,像是与慕容井迟谈笑般,“此番萧家可谓是真的大办寿宴呀,居然连江湖中的人来了不少。”   “萧郓喜广交江湖中人士,这谁不知道?萧老太爷以往的威名在江湖中也有不可撼动的地位,萧老太爷大寿,有江湖中人不足为奇吧。”   慕容枫婲见着慕容井迟好似了如指掌的模样,轻嗤一声,“闽地人也和萧家有瓜葛,你说奇不奇怪?”   “什么?”慕容井迟显然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燕玦回眸看向慕容枫婲,“闽地人?”   慕容枫婲看着燕玦看向她,轻笑,“是啊,闽地人,燕七,此次萧家的大办寿宴一定不只是大办寿宴这么简单,你要小心为上。”   毕竟,有巫蛊之术的人会出现在萧家,而燕玦是萧家此次最重要的人。   怎么都会让人觉得其中有蹊跷。   “你从谁的口中得知萧家和闽地人有瓜葛?”慕容井迟脸色终于严谨起来,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慕容枫婲。   “萧大小姐的口中得知。”慕容枫婲说着萧芙珺的时候,看了一眼燕玦。   继续说道:“说是为了和、燕七定亲什么的,萧郓才是请了闽地人,好像她们萧府中有这么一个习俗。”   “凡是家族中嫡系子孙有定亲或成亲什么的,都会请一些会巫术的施法,据说是美好的寓意。”   慕容枫婲说着,带着几分笑意的看向燕玦,“恭喜啊,燕七,又是要喜结连理了。”   慕容枫婲多多少少的添加了一些话语,但也不影响让燕玦更是厌恶萧家的所有人。   “什么狗屁喜结连理啊,燕七你可千万别被女色所迷住,萧郓那个老东西抱的什么心态啊,居然让巫蛊之术在这南疆盛行?”   “那皇宫中的炽帝是做什么用的?若是有人中了蛊毒,那岂不是生不如死?”   慕容井迟说的愤恨无比,在慕容井迟的眼中,已经视闽地人如牛鬼蛇神,简直就是不能沾染的种族。   “说够了吗?”燕玦淡淡的看向慕容井迟。   被突然用一道略显寒意的目光盯着,慕容井迟缓缓的坐在了围栏上,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主子、”齐越在一旁欲言又止,但是看了看慕容枫婲,又是闭上了嘴。   燕玦淡淡看了一眼慕容枫婲,便绕过她,直接往住院走去。   齐越紧跟在身后。   慕容井迟见状,伸出手,“唉,唉,你们这两个没人性的,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啊。”   慕容枫婲神色一冷,“我不是人吗?”   ——   “主子,据属下所知风洵就是闽地之人,因着出身便有异瞳,被闽地部落视为不祥之人,便很小就把风洵驱逐闽地部落。”   “若说是萧家请的闽地人,属下倒是认为这是风洵惯用的手段。”   “怎么说。”燕玦在前面走着,不知什么目光,只是声音出奇的平淡。   “当年南疆先皇在世时,风洵在这南疆朝堂一手遮天。”   “当年属下于齐墨前来南疆替主子你办事时,便听闻过已经被驱逐在南疆千里外峡谷中的闽地人被风洵打压过。”   燕玦闻言,轻笑,“打压?”这是风洵的作风?   “说是打压,风洵报仇,杀了闽地中的头目。”齐越淡淡的说着,“依着风洵的做事风格,若是此番闽地人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第一个对付的便是本王是吗。”燕玦沉声道。   “不是、”齐越微微垂眸,“对付的该是王妃与小公子。”   果然,前面走着的伟岸身影脚步停下,燕玦深幽的眼眸深处一道浅浅的凌厉沁出。   “风洵自来最看重炽帝,然而炽帝如今为了王妃连后位都空、虚,以往王妃在大燕太西时,在风洵的眼中也不过是一颗棋子。”   “如今王妃这颗棋子不但成了最是碍眼的棋子,还是王爷你的女人。”   “是以,风洵会新仇旧恨全部算在王妃的身上。”   齐月说完,前面的人影脚步已经加快,齐越见状,声音加大,“照着王妃带着小公子上路的速度,应该会在涂州城停留一晚。”   话落,那一抹紫色的身影早已不见。   齐越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做起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听闻王妃有危险,比谁都担心。   萧家别苑大门处,一匹骏马奔驰在街道上,马背上年轻男人的俊脸眼中全是寒意。   驾!   朝着帝都城门奔去,闹得街道上人心颤颤……   ——   涂州城。   阙楼。   黄昏过后,便是黑夜袭来。   百里卿梧在把小无忧哄睡着后,便独自在房中的桌旁引着茶水,墨梅在一侧作陪。   “白日的那女子可是有异样?”百里卿梧淡淡问道。   墨梅闻言,很是自然的坐在百里卿梧的旁边,道:“奴婢从未有触摸过似死人一样冰冷的肌肤,而且、”   “而且什么?”百里卿梧眸子一顿,看着墨梅。   “而且、没有脉搏。”墨梅同样看上百里卿梧,“姑娘,虽然奴婢只是触碰的一瞬间,但也足以把准脉搏,然而那女子并没有。”   闻言,百里卿梧却是想到了刚刚在游廊尽头看到的那带着面具的男人。   明明很是熟悉,却是想不起来,她微微垂眸,“我们可会有危险。”   “姑娘,小心为上策。”   百里卿梧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抿着红唇,“一个没有脉搏还能行走的女子……”   “莫不是行尸走肉?”百里卿梧说着觉得并不惊奇,毕竟她还重生了。   “不会、”墨梅说着,想到那女子湿漉漉的眼睛,道:“该是会巫蛊之术的闽地人。”   闻言,百里卿梧沉默,侧头看向那床榻上安睡的无忧,浅笑,“今晚你们轮流休息吧,我守着无忧。”   百里卿梧的话音落下,窗户外以及房门外突然掀起一股大风,墨梅瞬间起身。   百里卿梧脸色一变,那房门外逆光的影子像极了来索命的鬼魂…… 第247章 自行了断   窗户外的狂风阴冷的嚎掠刮着,除了门外那逆着光的影子外。   房中的百里卿梧以及墨梅都好似身临其境于黑暗之中,突然门外的那一束寒光瞬间凝聚。   破门之声猛烈响起,那一条柔韧而凌厉的寒光似毒蛇一般向百里卿梧心脏袭去。   墨梅瞳孔一缩,“姑娘!”   百里卿梧大惊,猝然间,却是素手用力翻起面前的木桌,凌厉的寒光准确无误的劈向木桌。   砰!   木桌瞬间炸裂,正是在木桌碎屑在房中四处飘落时,一抹银色的身影向百里卿梧再次袭去。   这次百里卿梧清晰的看见了那面带纱巾的女子,脸色骤然一变,她腾空而起,旋转之时,衣袖中挥出一片银色光幕。   繁星点点似阴深的利刃朝着那带着面纱的女子袭去。   羌雪湿漉漉的眼睛骤然一变,秀手快速扯下纱巾,朝着那一片绚烂的光幕遮挡而去。   锵!锵!   几道遗漏的银针强劲的插进羌雪身后的墙壁上。   接着,百里卿梧的手腕一番,手中的小刀脱手而出,落地之时,直往羌雪而去。   墨梅见状,连忙抱着床榻上已经醒来的小无忧,紧紧抱着,“无忧别怕,师父和娘都会保护你。”   小无忧闻言,更是紧紧的抱着墨梅,眼睛却是一直盯着自己娘亲的身上。   羌雪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百里卿梧,渐渐掀起冷意。   莲步生风,眼中的杀意更甚,秀手往腰间划过,软剑倏然从她腰际脱出,凌空翻转,寒意深深。   那极为细薄的剑气在空气中发出一连串的锐音,速度之快,让一旁紧张的墨梅惊恐的看着那一身雪白的身影。   剑刃在离百里卿梧脸毫厘的距离,百里卿梧双腿骤然往地面一滑。   羌雪神色未变,剑刃落空,莲步收住回身之时的刹那间,百里卿梧瞬间从地面翻身而起。身子骤然翻跃,双腿猛烈的往那一身白衣的女子胸口踹去。   砰砰!两声!   百里卿梧落地时,羌雪连连往后退五六步,胸口处却是一阵翻滚,一口鲜血喷出,她垂眸看向胸口处,刺眼的银针密密麻麻。   百里卿梧红唇轻扯,“等候多时了吧,这般处心积虑的要杀我。”   羌雪眼神一冷,没有一丝血色的手直接扯下胸口处的银针,视线才是缓缓看向百里卿梧的裙角处。   握着银针的手微微扬起,羌雪面带一丝冷笑,扬起的手一根一根银针往下掉落,没有血色的唇一笑,“倒也是比我想象中难对付一些。”   “不过、”羌雪漫不经心的看向百里卿梧,“你以为你能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吗?”   羌雪的话音落下。   砰!   震耳欲聋的爆裂,随着着刺耳声,百里卿梧用手臂遮挡眼睛,墨梅瞬间把小无忧护在怀中,背抵达住朝着房中乱入破碎的木块。   从房门处一排的墙壁全部被一股力量给震开。   百里卿梧缓缓放下手臂,四五个没有表情的人缓缓的朝着房中走来。   接着便听到羌雪的声音,“本姑娘养着的活死人,今日终于可以大开杀戒。”   百里卿梧瞳孔隐隐发颤,活死人?这是个什么东西,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   墨梅看着缓缓朝着她们走来的那些活死人,冷声道:“不死不灭闽地巫术最高境界练就出的活死人。”   百里卿梧闻言,看向那除了嘴角沁着的血迹外无比白皙的羌雪。   紧紧握着手中的利刃,眼中的杀意随之弥漫开来,百里卿梧冷笑道:“活死人?活在这世间的魔鬼我都不惧怕、”   “何况用着蛊毒控制着要死不活的东西!”   百里卿梧说着,手中的利刃快速一转,眼看着已经朝她袭来的活死人,嘴角处满是狠意。   下一刻,墨梅瞳孔一缩,姑娘真是什么都不惧怕。   羌雪看着百里卿梧单单用着短小利刃与她的活死人搏斗,轻蔑一笑。   从腰际处取下一支筚篥,如大燕的笛子一般,只是筚篥犹如闽地人的圣物,不是谁都能拥有。   羌雪把筚篥放在嘴边,随即一道蛊惑人心的乐声响起。   而五六具活死人听到这乐声响起,原本无神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无比,朝着百里卿梧攻击而去。   “姑娘!”   “娘!”   墨梅和无忧都是惊喊道……   与此同时,原本在阙楼厨房的君兰几人面对的却是五六个黑衣人。   她们几人站在房中央,幽然身旁是赶来的舒玄,她说道:“这里我们拖住他们,你去保护姑娘。”   舒玄眼神略带阴冷,“刚刚的爆裂声,姑娘那边应该已经侵入了黑衣人。”   “那怎么办,要是姑娘和小公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该如何向主子交代?”幽然满是紧张的说着。   “你们都自身难保还要管别人的安危。”其中一个黑衣人带着嘲讽说道。   “大哥,反正主子说是要把这几人全杀掉,在杀掉前,不如让我们玩玩如何。”   那为首黑衣人左手边站着的人用着一股耐人寻味的语气说道。   果然,那为首的黑衣人闻言,那双原本凌厉的眼睛染了一层浅淡的欲.望,目光从君兰、菊毓和幽然的脸上一一扫过。   “三弟说的不错,既然都是死,不如死之前,先让我们哥几个爽爽。”   “哈哈哈……”   接着,充满yin笑的声音在这房中萦绕。   幽然冷眼看着房中的黑衣人,尽量紧.贴舒玄,在舒玄耳边低语,“有机会冲出去吗?”   舒玄侧头看着幽然的侧颜,没有说话。   果然,幽然继续说道:“姑娘和小公子的命比我们谁都重要,这些人是冲着姑娘而去的,你一定要护着她们母子。”   饶是她们四姐妹也没有想到,才刚刚踏出帝都,在这涂州城便遇到了这么一伙厉害的人物。   君兰和菊毓听着幽然的话语,在是看向已经放下手中钢刀的五六个黑衣人,相视一眼。   “老子要边上那个,剩下的你们随便挑。”为首的黑衣人看向君兰,然而他手中的钢刀还拿着,视线又看向舒玄。   “是老子来弄死你,还是自行了断?” 第248章 生死   幽然有些担忧的看着舒玄,咬牙,就算舒玄武功不错,那也双拳难敌四手。   舒玄冷声一笑,“有区别吗?”   舒玄说着,下意识的把幽然护在身后,嘴角处勾勒着一抹讥笑,“果然是闽地人,哪怕是过了几十年,依旧改不了骨子里透着的畜生血性。”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到了此刻都嚣张的舒玄,冷笑,“说吧,在你死之前老子允许你逞口舌之快。”   君兰神色依旧,她虽担忧丙字房的姑娘和墨梅,但已经沉稳无比。   看着为首的黑衣人,说道:“我们也不过刚到这涂州城,我们主子更是与你们闽地人没有任何的瓜葛。”   “为何要在此地拦着我们主子?”   “小娘子莫不是在大宅院中呆傻了?我们能前来要你家主子的命,那定然你们主子碍了某些人的眼了。”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到了此时神色没有丝毫慌乱的女子,眼中有着微微的变化,继续说道:“与你们一同来的那女子和那小孩,被我们主子看上了,特别是那小孩,主子说做药引子甚好。”   果然,君兰几人在听到药引子的时候,眼中骤然一变。   菊毓脸色一沉,药引子,药引子,闽地人一出现便是直接对准姑娘,白日在转角处扶起的那女子……   “放你娘的狗屁,你主子是谁!小孩子都不放过是吗!”幽然说着,眼中满是怒意,“说!谁让你们在这里拦着我们的!”   “哟哟哟,小姑娘,你可别火大,你们南疆的小孩子自来都是我们闽地人的盘中餐。”   为首的黑衣人说着,眼中尽显不耐烦,狠戾的看了一眼幽然以及舒玄,“少废话,老三,杀了这个碍眼的东西!”   舒玄深沉的眼眸掀起一抹血腥的气息。   接着,厨房中打斗声瞬间掀起。   幽然环视着这厨房的场景,早知道就该和姑娘一起,来什么厨房亲自下什么厨。   就在幽然想找出口的时候,手腕被菊毓给握着,幽然猛然回头,只见菊毓的嘴型微动。   “抓住她们!”   菊毓抓着幽然的手便是往厨房的后门走去,然而,回头就看见一个黑衣人紧追其后,手中的钢刀泛起凌厉的寒光。   菊毓用力往幽然身上一推,幽然瞬间被推出后门,菊毓快速的关上后门。   大吼,“幽然,回帝都,告诉陛下,属下们失职,护不了姑娘和小公子的命!”   而幽然听着这道声音,发疯似的往阙楼后巷奔去!   菊毓用着身体紧紧的护着紧关的大门,饶是提着钢刀的黑衣人已经站在面前,眼中全是狠意,“今日你们就算杀了我们,杀了主子,你们也不会活着走出南疆!”   那黑衣人好似听到菊毓这番话,刺激到了一般,眼神狠戾一动,手中的大刀便是往菊毓砍去。   菊毓瞳孔猛然一颤……   “毓儿!”君兰嘶吼,就连已经忘了黑衣人的撕扯,夺眶而出的眼泪滚落在脸颊上。   好似整个屋子中的打斗声君兰已经听不见,她死死的盯着那钢刀嵌入菊毓的脑门上,红的刺眼的鲜血缓缓从菊毓的额头流出。   “毓儿!”   菊毓的眼眸渐渐幻散,依稀还能看到远处君兰在嘶吼,她怎么听不见了。   嘴角处掀起一抹笑意,一股灼热慢慢侵入她的眼眶中,渐渐的,她感觉离君兰越来越遥远,嘴唇微动,君兰……   君兰的瞳孔睁大,看着菊毓面前的黑人手中的钢刀又是往菊毓砍去,“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了毓儿!”   君兰哭着祈求道:“求求你们放过毓儿吧……”   舒玄在听到君兰撕心裂肺的声音时,手臂被刺伤,血珠从胳膊处滚落一滴一滴落地。   然而君兰被推至在墙壁边上,视线一直在后门的位置。   啊!   突然一道惊呼声,让拦着君兰的黑衣人往后门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个举起钢刀正打算再一次砍向菊毓的黑衣人眼中一惊。   接着缓缓倒地。   “老五!”君兰面前的黑衣人大声道,瞬间转身往老五的方向走去。   带为首的黑衣人走到老五的面前时,老五的额头全是乌黑之色,他弯身扯开老五的面巾,整张脸都是全是呈现乌黑。   就在为首的黑衣人紧握拳头的时候,从老五的脖颈处突然跳起一只如拳头的蜘蛛在他的脸上。   啊!   听闻为首黑衣人的惊呼声,就连于舒玄打斗的黑衣人都往为首的黑衣人奔去。   就在他们走到为首黑衣人面前,为首黑衣人的整张脸已经被啃噬稀巴烂。   许是没有受住瞬间的锥心的疼痛,为首的黑衣人缓缓到底,就连一道惊呼声都没有。   “大哥!”   舒玄见状,立即上前扶起君兰,接着,从大厨房的大门处,苏曼歌缓缓走进来。   君兰在见到苏曼歌的那一刻,眼中全是欣喜,“苏姑娘。”   剩下的四位黑衣人猛然转身,看着已经走进来的一身青衣的女子,愤然道:“你是谁!”   “药王谷苏家人。”苏曼歌轻言的说着,眼眸深处却是略带深意。   果然,那四位黑衣人在听闻是药王谷的人时,脸色都猛然一变,老三狠狠的看着已经站定的苏曼歌、   “我们闽地人与药王谷自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要多管闲事?”   苏曼歌轻笑,“听闻闽地人蛊毒名闻天下,我实在好奇的紧,想见识见识。”   “至于你口中所说的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你们恰恰动了我的朋友。”   苏曼歌说着,却是环视着这大厨房,没有看到百里卿梧的影子,眼眸半眯,看着君兰,“百里卿梧呢!”   “姑娘在丙字楼的第三间房中、”   君兰说着有些颤意,毕竟刚刚那么一道爆裂声,也不知道姑娘和墨梅还有小公子怎么样了。   苏曼歌闻言,看了看君兰的被撕碎的上衣,冷冽的看向那围在一起的黑衣人,红唇轻轻一扯,“听闻闽地中的男人不过是女子的附属的物件一般、”   “怎么、来到南疆便如此不把南疆女子当人看?” 第249章 不会放过   那几个黑衣人瞳眸一缩,又是那个老三开口,“姓苏的,你少多管闲事!”   苏曼歌的眼眸明明灭灭,她道:“本姑娘自小便听闻闽地人的蛊毒如何,甚至把欧阳家的毒术都给比了下去。”   “今日本姑娘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你们闽地的巫蛊术厉害,还是我苏家医术更胜一筹、”   那几个黑衣人看着完全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的苏曼歌,相视一眼。   正是打算动武时,刚刚挪动脚步,地面之上如拳头大的蜘蛛缓缓顺着他们的腿慢慢往上爬。   却是一动不敢动,他们知晓毒蛛在越是动弹下侵蚀的越快,只要站着一动不动,毒蛛在没有被它主人下命令时,是不会侵犯一个人。   “你欺人太甚!明知闽地男人根本不会蛊毒术,居然用你们苏家的五毒对付于我们!”   苏曼歌轻笑,“当然是知晓这一点才用毒蛛对付你们了,小心了,它们可是饿了十来日。”   苏曼歌说着,看向君兰,“带我去找百里卿梧。”   君兰却是看向那禁闭着后门的方向,“苏姑娘,菊毓。”   “有全尸。”   苏曼歌淡淡的声音让君兰心间好似被什么猛然一戳,舒玄拉着君兰,说道:“走吧。”   君兰的手都在颤抖,她紧紧的呼吸咬着牙槽,她该如何与姑娘交代。   “姓苏的!快把你的这些臭毒蛛给弄走!”   “啊!”   结果话落,几个黑衣人看向到底已经被毒蜘蛛正在啃噬的人,痛苦的呻.吟声几乎贯穿这座酒楼。   听着知道声音,几个黑衣人不寒而栗,更是不敢动。   他们清晰的看到两只毒蜘蛛在吞噬为首黑衣人的眼珠子……   丙字楼。   房中几乎没有一件完好的物件。   而百里卿梧几乎已经筋疲力尽,鼻尖上都是汗珠,原本完好的月白色的锦衣裙已手臂已经露出。   血珠一粒一粒的沁出。   然而她的手臂依旧绷紧,手中的小刀尖端处仍旧滴落着污黑的血珠。   而那些活死人身上也全是伤痕,然而他们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所谓活死人,是闽地人用着的一种蛊虫炼制出的不死之人。   炼就活死人,蛊虫十分挑剔躯壳,不是什么人都能炼制活死人。   而炼制活死人最少的时间都是三年,由闽地圣女挑选活死人。   闽地人祖先在炼就活死人的开端是为了用别族人来护着闽地人。   时至今日,闽地人隐世,江湖上已经几十年没有听闻活死人,今日却是让百里卿梧撞上。   百里卿梧不知该是觉得荣幸呢,还是荣幸呢?   “百里姑娘,看来你这身躯壳很适合炼就活死人。”   羌雪手中拿着筚篥,眼眸已经变成了往日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百里卿梧,冷笑不已。   羌雪说着,视线缓缓看向仍旧站着的小孩,眼中有着惊讶。   没想到除了百里卿梧,连百里卿梧的孩子听到她的筚篥都没有晕厥过去。   百里卿梧不会晕厥因为她的注意力全部被活死人引住,然而这个小孩是为什么?   难道这小孩的心智比那个已经昏厥的女人心智还要强?   羌雪有些不信邪,又是拿起筚篥,在唇边吹起。   这次的筚篥声比刚刚还要强烈三分,就连还在上楼梯的苏曼歌几人在听到这道筚篥时,脑袋突然有些晕。   “是闽地圣女的筚篥声。”苏曼歌突然说道,脚步也是停下。   “这里有活死人。”   苏曼歌自小便从欧阳诺他爹的口中听过。   这世间有一物能让活人死,能让死人活,能让不生不死的活死人精神亢奋。   那便是消失几十年的闽地圣女手中的筚篥。   筚篥和千食蛊相连,千食蛊只要听到筚篥声便兴奋不已。   然而,千食蛊只能呆在人的体内才能存活。   是以,千食蛊因着长期在人体,才有了后来的活死人。   不过,苏曼歌自来都是听说,没想到还没有看到活死人,只听闻这筚篥声便已经这般厉害。   “那姑娘和小公子、”君兰说着,便是要上前。   却是被舒玄拦住,“就算你去能做什么?”   话落,便听到打斗声,苏曼歌知晓百里卿梧的身手,明显那个在房中的闽地圣女是在故意让百里卿梧的体力下降。   就连一个男人都抵达不住活死人的精力,更何况百里卿梧一个小小的女子。   “你们先走出这座酒楼,刚刚我进来的时候,这座酒楼已经空无一人,不过,有人专门在这里等着你们,该不止那么几个黑衣人才是。”   “该是被皇上在暗中派的人引走了。”苏曼歌说着,继续叮嘱,“往涂州城的城东寻去,那里有一家苏氏医馆,你们可以去那里等着我。”   苏曼歌看着君兰的脸色,呵斥道:“此刻哪是你犹豫的时候,你留下来不能帮助百里卿梧。”   “舒玄,带着君兰走!”   听着苏曼歌的话,舒玄却是说道:“君兰,幽然还在……”   果然,君兰在听到幽然的时候,脸色一变,快速的朝着阙楼的大门奔去。   苏曼歌看着君兰与舒玄二人快速的走出阙楼后,转身便是往三楼走去。   房中的羌雪虽然嘴里在吹奏着筚篥,冰凉的双眸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小无忧。   而小无忧也正是与羌雪对视,软糯的声音响起,“放了我娘。”   这般,羌雪的眼中更是有着诡异的笑意。   百里卿梧听到小无忧的声音,猛然转头,她已经没有了体力,除了后退还是后退。   而那些眼睛充满血色的活死人依旧穷追不舍。   百里卿梧干脆扔掉手中的小刀,只是在看到那吹着筚篥的女人缓缓向小无忧走去,脸色倏然一变。   羌雪站在小无忧的面前,吹奏着的筚篥放下,白皙的手缓缓伸出,像小无忧脸颊摸去。   “你让姐姐放了你娘?”   小无忧感觉触碰他脸颊的手的冰凉,眼中没有任何变化,不卑不亢的说道:“你不会放了我娘。”   羌雪眼中的笑意更甚了,“你真是聪明。”   说着,慢慢蹲下身子,“姐姐我啊,不光不会放了你娘。”   “你、姐姐我也不会放过。” 第250章 子母蛊   百里卿梧看着羌雪的手已经抚向姜无忧,看着朝着她快速奔来的活死人,脸色大变。   “无忧!不要让她碰你!”   百里卿梧一落,满眼通红的活死人死死的抓着百里卿梧的双肩,便是要往百里卿梧的脖颈咬去。   姜无忧看着百里卿梧额头上滚落的汗水以及眼中的凶狠,连连往后退,“你是坏人。”   羌雪好似对坏人这个词有些敏感,原本有些柔和的眼睛突然变得有些嗜血。   她回头看着还在与活死人僵持的百里卿梧,冷笑,轻轻的拍了两声的手。   那些活死人听着这两道声音,莫名的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羌雪盈盈起身,看着用力过度靠在墙壁上的百里卿梧。   “此时我要你死,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不过,我们来玩一些更特别的,怎么样?”   百里卿梧对上羌雪的眼睛,轻笑,“你想怎么玩、”   “本姑娘最是喜欢有性子的姑娘,倒是没有想到一来到南疆遇到的第一位女子就如此的狠辣,真是很对我口味啊。”   羌雪说着,便向其中一个活死人走去,嘴里继续说道:“我们闽地啊,有一对特别的蛊虫。”   百里卿梧看到羌雪走到活死人的面前,从发髻间取出一支簪子,然后往活死人的手臂上划去。   瞬间,百里卿梧清晰的看着两只黑色蠕动的虫子缓缓从活死人的肌肤爬出。   百里卿梧往活死人的面容看去,发现活死人的面容依旧,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   直到羌雪把那两只蠕动的黑色虫子放在手心,才是看向百里卿梧,笑道:“母子蛊,正好你与你儿子一人一只。”   “只要你们母子吃下,你死你儿子便死,然而,你儿子死,你体内的母蛊便会肆掠的啃噬你的身体,直到母蛊死亡”   百里卿梧咽了咽口水,看向羌雪走去的方向是无忧,心神一颤,说道:“对付一个孩子算什么,不是想要我的命?”   然而羌雪好似根本没有听懂百里卿梧的言语,轻笑道:“怎么,你是想说我要你的命就要放了你的儿子吗?”   “我就常说你们南疆人太过于天真,本姑娘要了你的命,你的儿子会放过吗?”   “今夜还很漫长,本姑娘有的是功夫与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子玩玩。”   闻言,百里卿梧脸色骤然一变,欲想让上前阻止,奈何走上两步,羌梧一个眼神,百里卿梧瞬间被活死人掐住脖子。   姜无忧看着羌雪手中正在蠕动的虫子,慢慢往后退着。   “无忧!”百里卿梧眼睁睁的看着羌雪把自己的儿子逼退到墙角。   “娘,娘无忧怕!”即使无忧嘴里说着怕,脸色仍旧没有改变。   但单单一个怕字已经让百里卿梧感觉到噬心痛意,眼眶滚落出湿意,声音中充满哽咽,“求你!”   “放过我儿子!”   百里卿梧说完,掐着她喉咙的力道越紧,紧到百里卿梧眼睛已经看不见面前丑陋的东西是何面容。   羌雪越是听到有人这般祈求,脸上的笑意越是大,她缓缓蹲下身,看着姜无忧。   说道:“无忧啊,你的名字是一世无忧的意思吗?”   说着,羌雪摇了摇头,“可惜了啊,遇到我,你注定不会一世无忧。”   话落,羌雪拿起一只比较幼小的黑色虫子,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容,说道:“无忧,乖,吃下去,你就会和你娘相依为命了。”   远处的苏曼歌瞳孔一缩看着被逼在墙角的无忧,从衣袖处爬出一只蜘蛛,正是在她打算往那房中白衣女子袭去的时候。   一道紫色身影瞬间从她的头顶跃过。   随即电闪般刺耳的鞭子声响起,地面上的地板瞬间掀起,带着逆刺的鞭梢猛的就是往百里卿梧面前的活死人卷去,只听到撞击声。   百里卿梧面前的活死人重重的撞击在墙壁上,她因为突然得到呼吸,整个人彻底靠在墙壁上。   苏曼歌见状,快速走进房中扶着百里卿梧,“卿梧。”   羌雪猛然起身,紧握手中的蛊虫,然而还没有等她反应,只见一身紫衣的男人手中的鞭梢快速朝她袭来。   接着,想都没有想把手中的蛊虫朝着紫衣男人扔去。   燕玦邪魅的双眸中全是杀气,看着那一团黑色影子,以为是暗器,徒手接过。   待看清手中是什么东西时,那条蠕动的虫子瞬间从燕玦的手腕处狠狠一咬。   燕玦只觉有一丝疼痛,反手打算扔掉时,那黑色虫子瞬间钻进他的手臂中,深幽的眼眸微微一动,脑中莫名想到蛊虫。   危险的眼眸掀起浓烈的杀气,身子骤然移动,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还未有等羌雪看清。   咔嚓一声,骨头被错开的声音很是明显。   羌雪瞳孔一缩,她的左手好像已经不是她的了。   看着近在咫尺面容俊美又充满杀气的男人,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此刻看着犹如水鬼一般可怕。   “想死本王从来不手软。”燕玦说着,修长的手指瞬间掐住羌雪的脖颈,眼中的寒芒隐隐闪着,“闽地圣女,似乎很猖狂、”   羌雪脖子一紧,看着面前危险之极的男人,没有害怕的神色,嘴角还掀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本圣女自来都是很猖狂。”说完,把手中另一只蛊虫瞬间吞进肚里。   燕玦寒芒闪动,“母子蛊、”   “你对闽地很是了解。”羌雪眼中满是笑意,“此时你杀了我,你也会跟着我下地狱。”   “不过看着你这张脸,本圣女若是死前有此等容颜陪着下地狱,也不亏。”   燕玦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修长的手突然松开,嘴角带着一抹危险的笑意。   “是不亏,不过,如你所说,本王死、你也、死。”燕玦说着,毫不怜香惜玉把羌雪狠狠的推开。   羌雪眼神莫名一变,一直退到墙壁边才是停息下。   她看着朝着那小孩子走去的时候,蓦然想到那小孩与这个男人长的如此相似。   他们是父子?   小无忧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仰着头看着燕玦。   燕玦垂眸俯视小无忧,眼中莫名一柔,蹲下身来,“对不起,我来晚了。” 第251章 不了解她(为月票满40加更)   姜无忧看着与自己平视的人,突然上前抱着燕玦的脖子,哭了起来,“娘已经和那些人打了很长一段时间,师父晕了过去,无忧好害怕。”   燕玦伸了伸手,听着这道哭声,把姜无忧抱在怀中,声音低沉,“别怕,我会保护好你和你娘。”   这种感觉对于燕玦来说无比的陌生,他的双手拿过剑,染过血,杀过人,却是从来没有抱过孩子。   百里卿梧被苏曼歌扶起,看着把脑袋窝在燕玦脖颈处的无忧,别开眼。   然而,羌雪莫名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好似知晓什么一般,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弧度。   “真是不好玩,今日就看在这么俊美的男人面子上,暂且就放你一马。”说完,羌雪挑衅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   然后,羌雪拍了拍手,那些活死人跟在她的身后,走出房中。   百里卿梧的目光一直跟随羌雪的背影,她也缓缓的走到已经被震碎的大门处,看着羌雪的背影,若有所思。   突然,阙楼的大堂下,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出现,羌雪上前,不知道说了什么。   带面具的男人突然抬头往百里卿梧看来,百里卿梧眼眸半眯。   直到那个带面具的男人与羌雪走阙楼,苏曼歌的声音响起,“你在想什么。”   百里卿梧回神,“没什么。”   她清楚的看到了那个带面具的男人眼中的杀气,是的,对着她的杀气。   “娘。”小无忧朝着百里卿梧奔去,百里卿梧转身看着小无忧,顿身把小无忧紧紧的抱在怀中。   “对不起啊,无忧,娘没有好好保护好你,以后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娘向你保证。”   听着这道无力的声音,燕玦眼神微微一变,微微伸出的手又是收回,负在后背紧紧握住。   苏曼歌看着这画面,轻声道:“卿梧,菊毓死了,君兰出了阙楼去找幽然了,你是要回帝都还是……”   百里卿梧猛然抬眸,瞳孔一缩,心脏好似被一双大手死死的捏着心脏一般,她松开小无忧,站起身,看着苏曼歌,“你说什么。”   苏曼歌知晓菊毓几姐妹为了百里卿梧母子倾尽所有,但她还是说道:“卿梧,菊毓死了。”   百里卿梧双手都在颤抖,眼泪夺眶而出,胸口起伏的厉害,“死了,怎、怎么会……”   苏曼歌看着百里卿梧眼眸有些涣散的模样,立即上前扶着百里卿梧,“卿梧,你没事吧。”   百里卿梧心底好似被什么彻底被击溃一般,彻底晕厥过去。   苏曼歌一时没有扶住,燕玦大步上前,立即横打抱起百里卿梧,他垂眸看向百里卿梧脸上紧贴的发丝,幽深的眼睛寒光乍现。   小无忧乖巧的牵着苏曼歌的手,紧跟在苏曼歌的身前。   燕玦突然心脏一疼,刚刚踏出两步又停下。   苏曼歌见状,神色有些暗淡,说道:“看来是那个女人体内的蛊虫不适应,连着你体内的蛊虫也跟着不适应。”   说着,苏曼歌眼中有着不少讥笑,“大燕裕亲王与闽地圣女都是中了母子蛊,怎么想都有些好笑。”   燕玦黑眸微闪,用着同样的语气,“周夷年在太西还在痴痴的等着某个女人回心转意,也真是可笑至极。”   “你、”苏曼歌脸色一黑,看着已经走在前放的男人,冷哼一声。   小无忧跟着苏曼歌的步伐,却是回头看了一眼房中,清亮的目光微微一闪,小手中紧紧握着的东西好似在蠕动。   ——   阙楼在一夜之间变得面目全非,不管是客人还是掌柜都凭空消失,打斗场景的依旧触目惊心。   只在大厨房发现了几乎穿着黑衣被什么啃噬过的男尸。   阙楼这样的事情,更是让涂州城的人心惊胆战,加上前几日失踪后的姑娘,官府的人便定夺是一伙人干的。   此番,涂州城更是严谨。   只能进不能出。   因此这般,涂州城中更是热闹至极。   百里卿梧昏迷了两天,醒来的时候,听到的是苏曼歌的声音。   “活死人哪有那么可怕,不过就是被蛊虫控制住而已,就连人都有弱点,更别说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活死人了。”   “那是什么弱点?”君兰问道,眉宇间仍旧有着浅淡的忧伤。   苏曼歌看向君兰,“弱点,这个我实在不知晓,不过闽地人已经出现在南疆,我会去一趟梨花崖。”   “能和闽地人比拟的蛊术只有欧阳家的毒术了。”   君兰闻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如今城门被锁,想必那个闽地圣女也还在涂州城中。”   “她是针对姑娘而来,想必会寻着机会再一次的对付姑娘。”君兰说着,眼中满是担心。   苏曼歌见状,“你怕什么,要是那个闽地圣女嚣张,就让燕玦往心口处捅一刀,那圣女不就完了?”   闻言,君兰看着那个站在大门处欣长的身影,又垂眸,说道:“苏姑娘,裕亲王应该不是能伤害自己的人。”   苏曼歌讽笑,“不伤害自己,啊,的确是不会伤害自己的人,像燕玦那种自私自利的小人,怎么会为了卿梧伤害自己呢。”   “做男人多好啊,只要好好享受就行,几年不见儿子都能说会跑了,最后卿梧母子俩还要为了他,背负种种的骂名。”   “真是一个小……”   “说够了?”大门处站着的燕玦听着苏曼歌说的话,突然开口。   君兰站起身,并没有对燕玦有多恭敬,只是微微颔首,便往床榻走去。   苏曼歌没有起身,冷笑,“说没有说够真是不好说,主要是我的是事实。”   正是在燕玦脸色渐冷的时候,君兰的声音响起,“姑娘,你醒啦。”   苏曼歌闻言,立即起身往床榻边走去,看着君兰扶着百里卿梧起身,上前握着百里卿梧的手腕。   问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然而站在大门侧的燕玦却是没有挪动脚步,不知怎么的,以往他能强迫让百里卿梧面对他。   而现在却是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黎赋说的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她…… 第252章 合离 (为月票满60加更)   涂州城。   城外的发丘山上,矗立着一颗老松,苍劲有力的耸立在发丘半山腰,舒枝展叶。   似开春的原因,老松看着更是的翠绿。   老松下,老远看着好似一位着身素白锦衣的女子站在树下,微风吹来,撩起女子的满头青丝在空中飞舞。   百里卿梧看着眼前用一块木头刻着菊毓名字的坟墓,清凉的眼睛平淡无奇。   生死就在一念之间,若是她不出现在黎赋的眼前,这个温柔的姑娘会安好的带着黎赋的身边。   如若不是她要回大燕,菊毓怎么会与她阴阳相隔。   鼻子微酸,一抹湿意划过脸颊,百里卿梧嘴角掀起一抹笑意,“菊毓,你不会就这般枉死。”   百里卿梧说着,满是柔和的眼睛瞬间掀起狠戾,缓缓蹲下身,秀手抚上木牌,指尖触摸过刻着菊毓两个字,轻言,“我也不会让你枉死。”   远处的君兰牵着小无忧,墨梅站在君兰的身侧,看着百里卿梧蹲在菊毓的坟墓前,随即别开眼。   君兰眼中仍旧有着泪水。   在姑娘昏迷的那两天,她们便把菊毓的尸首埋在这发丘山上。   姑娘醒来后,便是要来看菊毓,尽管她们想拦着等姑娘的身子好了后在来,但姑娘一心要来看菊毓。   她们也无可奈何。   苏曼歌站在君兰后方,她瞭望着发丘山下的景色,说道:“闽地人如此处心积虑的在这涂州城等着卿梧,那就是授人指使了。”   墨梅侧身看着苏曼歌,挑眉,“姑娘与闽地人一无仇,二无恨,闽地的人怎么会找上姑娘?”   闻言,苏曼歌轻笑,“谁说这世上一定要有仇恨才能置人于死地?”   君兰和墨梅都是深深的看着苏曼歌。   苏曼歌回眸看向君兰和墨梅,“卿梧三年前在大燕时,没有与人结仇不是一样差点被人杀死吗?”   果然,君兰和墨梅脸色顺势一沉,若闽地人此番是受人指使。   那么,姑娘在明,指使的人在暗,这对姑娘没有任何的好处。   “如今涂州城全部封锁,官府中人也找闽地人,但是这两日的闽地圣女好似在涂州城凭空消失了一般。”   苏曼歌轻然的说着,脑中不由的想到中了蛊虫的燕玦。“若是闽地圣女利用体内的蛊虫控制了大燕的裕亲王,想想还真是有些可怕。”   君兰闻言,只是垂眸,毕竟若不是裕亲王前来,中蛊毒的就是姑娘和小公子了。   苏曼歌的视线看向远处的百里卿梧,随即又看着小无忧,轻笑,“无忧,你喜欢前来救你和你娘的那个男人吗?”   无忧半眯着眼睛,说道:“喜欢,不过他已经回帝都了。”   “回帝都了?”苏曼歌说着,便想起萧家要大办寿宴。   燕玦此番前来帝都就是为了萧家的寿宴,想必萧家寿宴一过,燕玦就应该回立即返回大燕北疆。   不过,燕玦体内的蛊毒若是与那个闽地圣女体内的蛊毒相隔甚远的话。   性命堪忧啊……   正是在苏曼歌出神之际,百里卿梧走了过来,她眉宇间有着几丝的病态,看着苏曼歌。   “曼歌,你怎么会突然来涂州城?”   苏曼歌收回目光,看着百里卿梧,“涂州城内的苏氏医馆出了一些事情便赶来,没想到在大街上和幽然碰面,幽然慌张的说了个大概,我便赶去了阙楼。”   “只是,还是晚去了一步。”   百里卿梧嘴角扯着一抹浅笑,“谢谢。”   说完百里卿梧牵着小无忧往发丘山下走去,君兰和墨梅紧跟在身后。   苏曼歌神色一变,她怎么觉得百里卿梧好像变了很多?   ——   待百里卿梧几人回到苏氏医馆后,见到舒玄在大门处等候。   舒玄看到百里卿梧走下马车后,便往百里卿梧的方向走去,君兰和墨梅两人相视一眼,牵着小无忧绕过百里卿梧直接往医馆中走去。   “姑娘。”舒玄站在百里卿梧的面前,有些欲言又止。   百里卿梧看着舒玄垂眸的样子,轻笑,“你是要回帝都找幽然吗?”   舒玄抬眸看着百里卿梧,“若姑娘允许……”   “你回帝都找幽然,我和君兰还有墨梅继续往雁北关赶去。”百里卿梧带着笑意,看到舒玄眼中的笑意时,继续说道:“幽然回帝都定是会去找皇上,你回到帝都也直接进宫找皇上吧。”   百里卿梧说完便往医馆走去,刚刚走出一段距离,好像想起什么,脚步停下,转身看着舒玄说道:“见到幽然,让她安心呆在帝都,不要来找我了。”   舒玄定定的看着百里卿梧,不知如何开口,毕竟皇上也是命令他保护姑娘。   许是舒玄太过明显,百里卿梧一眼便看出来舒玄想要去找幽然。   百里卿梧不想在看到她们任何一个人为了她丢命。   舒玄看着已经转身往医馆走去的身影、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心中想的却是,只要找到了幽然,在从帝都出现追上姑娘的路程便好。   医馆中的君兰看着百里卿梧走进来,连忙上前迎接,“姑娘,今日就要走吗。”   百里卿梧轻轻点头,“此番不会在雁北关停留,直接去抚凌山。”   话音落下,医馆中的掌柜拿着一封信封往百里卿梧走来,君兰见状,立即退在百里卿梧的身侧。   “姑娘,这是前几日抱你进来的公子留给你的信,他说先回帝都了。”掌柜拿着信笺看着百里卿梧说道。   百里卿梧的视线落在掌柜手中的信笺,接过,“谢谢。”   “姑娘客气了。”掌柜说完转身往里屋走去。   百里卿梧直接拆开信封,然而里面还有密封的信封,百里卿梧挑眉。   直接取出,看到取出来信封上醒目的三个字,百里卿梧眼眸中波澜不惊。   合离书。   身侧的君兰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脸色微微一变,再是看向百里卿梧的神色,有些担心。   百里卿梧拆开信封,看着宣纸上飞舞的字迹,她莫名想起不那不可一世自负又狂傲的男人。   那晚,他是中了蛊毒……   百里卿梧的目光深深的看着那些字迹、一纸潦草乱笔锋落处透心酸。   愿妻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   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合韵之态。   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修书合离。   燕玦、亲笔。 第253章 傀儡(为月票满80加更)   帝都。   越接近萧家老太爷的大寿,帝都中的人越是多,这般景象,便说明了,萧家在江湖中的地位有多大的影响力。   在离开涂州城的第二日下午,燕玦抵达帝都。   萧家别苑。   齐越站在萧家别苑的大门处,看着骑着骏马的主子快速而来,连忙上前。   只见由远而近的骏马猛烈的打了一声嘶鸣声,接着马匹上的年轻男人翻身跳下马。   齐越见着孤身一人的主子,上前接着燕玦手中的鞭子,接着紧跟燕玦身后,“主子,王妃和小公子呢。”   燕玦并没有话说,直接的走了进去。   齐越感觉自己主子有些不对,便没有继续追问,直接跟在燕玦的身后,说起了萧家的事情。   “主子,在你离开的这两日,萧大公子以及萧大小姐来了一趟别苑。”   “不过没有见到主子,与属下相谈一番后,便走了。”   齐越说着,看了看眼前挺拔的身影,继续说道:“萧郓也来了一趟,不过见的人是慕容姑娘。”   说完,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齐越更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追上燕玦的步伐,“主子,你没事吧。”   只听到一道好似在隐忍痛苦的声音,“去叫慕容井迟。”   齐越听到这道隐忍的声音,脸色大变,想都没有想便是往慕容井迟住着的院落跑去。   燕玦走至游廊处时,大手瞬间撑在大柱子上,紧咬牙槽,本就深邃的眼睛此刻看着猩红无比,另一只手重重的捂向心脏处。   噗!   胸口翻滚,一口鲜血喷出。   大手死死的扣住柱子,却是硬生生的扣下一大块柱子上的木块,眼中比刚刚还要猩红。   待齐越拉着慕容井迟前来的时候,看到的燕玦便是,双目猩红,嘴角满是鲜血,双手死死的撑在围栏上。   “主子!”   “燕七!”   慕容井迟立即上前,走到燕玦的面前,打算把脉,因着燕玦的力气太大,慕容井迟有些吃力,“燕七,你这是怎么了!”   齐越见状,也是上前与慕容井迟并肩,用力的把燕玦撑在围栏上的手给松开。   燕玦的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阴冷的说道:“蛊。”   慕容井迟脸色一变,震惊的看着面前已经痛不欲生的燕七,他何时看过如此落魄的燕七。   以往英俊眉眼,战场上紫衣锦袍所向披靡,双瞳无欲,不屑一顾的燕七何时落过如此的下场?   “蛊?”慕容井迟说着,立即握住燕玦的左手腕,那有些割肌肤的伤口让慕容井迟的目光看向燕玦左手腕的伤口。   伤口已经结疤,周围的肌肤却是坚硬无比,慕容井迟瞳眸一缩,“蛊,你和闽地人交手了。”   “慕容少主,这该如何是好!”齐越眼中全是震撼,怎么就去了一趟涂州城就中了蛊?   “送燕七会房中。”慕容井迟紧张的看了一眼齐越。   如若不尽快让燕玦的理智清醒,慕容井迟也不知道燕玦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是!”齐越立即说道。   接着,二人一人扶着燕玦往院落走去。   就在游廊上的三人离开转角处的时候,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慕容枫婲看着围栏边的血迹时,瞳孔微变,立即跟上前。   ——   司礼监的暗牢中。   最里层是一间拥有所有刑具的宽敞的大牢,此刻风洵端庄的坐在太师椅上,有些懒散的转动着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   他看着地面上痛苦不堪的女子,原本一身雪白锦衣此刻却是满身污垢,风洵轻笑,“本座养你十来年,如今让你出世杀一个人都无功而回。”   “本座要你何用?”   羌雪尽管痛苦不堪,但仍旧强忍着,她的目光有些涣散,明明视线都已经模糊,偏偏清晰的不得了。   她紧紧的咬着嘴唇,尽管嘴角已经血肉模糊。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放了百里卿梧一条命,再次见到这个男人,却是自己受罪。   风洵看着地面上的女子,异瞳中的笑意更是深,“不过、杀人不行,看男人也还真是算的上、肤浅?”   风洵听闻是因为燕玦前去涂州城才是让百里卿梧母子脱身,便是愤怒不已。   百里卿梧的命还真是大,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都是如此的侥幸。   三年前有黎赋,三年后有燕玦。   如此各有千秋的两个男人,该是说百里卿梧艳福不浅,还是该说百里卿梧红颜祸水?   “本座自来赏罚分明,既然百里卿梧母子的命你没有拿下,就该罚。”风洵说着,异瞳中却是温润无比,“可有意义?”   风洵话落,大牢中一个黑衣人立即上前把手中白瓷瓶手中的药丸喂进羌雪的嘴里。   羌雪瞬间咽下,然后吃力的起身,跪在地面上,声音带着颤意,“属下无意义。”   风洵见着如此听话的羌雪,眼眸深处渲染出一抹带有杀意的笑容,“既然在燕玦的体内种了一只子蛊,这也算是功。”   “说吧,想要什么,本座自会如你的愿。”   羌雪湿漉漉的眼睛中有着诧异,她没有想到那个惊艳的男人和风洵有怨恨。   “怎么,没有什么想要的?”   风洵说着,便是起身,若有所思的看着羌雪,“在你在回答本座想要什么的时候,能否告知本座,为何会因为燕玦前去就放了百里卿梧?”   羌雪猛然抬头看向正是在俯视她的风洵,随即低头。   说道:“属下若是当时固执的要了百里卿梧的命,燕玦自然会前来阻止。”   “燕玦中了子蛊,属下便把剩下的母蛊吞下,只要燕玦杀了属下,燕玦也定然会没命。”   闻言,风洵轻笑,“意思是,本座误会了你的意思,本座还以为你对燕玦一见钟情。”   “属下不敢。”羌雪闻言,下意识的回答道。   风洵用着一种看穿不说穿的眼神看着羌雪,轻笑,“既然如此,刚刚你受的罪,燕玦也该是尝试到了,对吗?”   “是的。”羌雪垂眸,神色黯淡了不少。   果然,风洵脸上全是笑意,本就生的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此刻笑着,更是如一位书香门第的公子歌一般。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燕玦也会成为本座的傀儡。” 第254章 并无此意   风洵说着,眼中尽显狂意。   有什么是比自己的对手落入自己的手中,他要燕玦生,燕玦便生,他要燕玦死、燕玦、只能死!   羌雪在听到傀儡二字的时候,眼中一抹精光突闪而过,她不就是傀儡?   不过,如今她手中握着风洵最是嫉恨的人的命,是不是就会放任她一些?   羌雪这般想着,立即否认,像风洵这样的人怎么会放任她?   脑中突然想到南疆那个年轻的帝王,都是风洵相救,不过她是被养在闽地,而南疆的那个年轻帝王自来被风洵带在身边。   却是天壤之别。   一个是高高在上就连风洵都要给几分薄面的皇帝。   一个却是滚爬在泥地整日与人不人鬼不鬼的活死人打交道,这命运二字,还真是各有不同!   正是在羌雪出神的时候,头顶上传来风洵的声音。   “既然你与燕玦这般有缘分,慢慢接近与他。”   果然,羌雪闻言猛然抬眸看着那俯视她的男人,瞳孔中有着震撼,想到那晚在阙楼满是杀气的男人,心中不由的发怵。   “怎么、是不想接近于燕玦?”风洵看着羌雪有些发怵的眼神,轻笑道。   “属下并无此意。”羌雪回答道。   “那你是何意、”风洵眼中满是打趣,他又重新坐回太师椅上,高深莫测的看着羌雪。   羌雪微低的眼眸抬起看了一着风洵,说道:“照着那晚和燕玦交手,燕玦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属下怕是还没有接近他身,便已经活捉。”   “平日见着你不是挺聪明的?怎么此刻见着却是如此愚蠢?”风洵说着,嘴角噙着的笑意渐渐隐了下去。   “本座给你一晚上的考虑时间,在萧家寿宴后,你必须让跟在燕玦的身边。”   “主子。”羌雪的声音加大,却是看到风洵异瞳中的杀气时,垂眸,低声恭敬道:“属下全力以赴,完成主子的大计。”   风洵薄唇轻扯,幽深的看着羌雪,接着,一道冷戾的声音响起。   “滚!”   羌雪立即起身,刚刚起身时,那双腿好像已经不是她的,有些踉跄的跑了出宽敞的大牢中。   大牢中又沉寂下来。   风洵异瞳中满是狠戾之意,这天下才刚刚才是变动,燕玦心系的天下,他一样都要抢到手。   不管是大燕,还是那个一海之隔的西凉,或者,那蛮夷之地的戎狄。   终有一日,全部都归于南疆。   突然,大牢中又出现一道脚步声。   风洵看着从石梯上走下来带着面具的男人,异瞳一动。   带着面具的男人走到风洵的面前站定,眼中好似没有一丝人气,接着,把面具取下。   风洵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站着的男人,眼中自然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   “千岁大人,别来无恙。”   风洵看着取下面具的男人从鼻梁处有着明显的疤痕时,轻笑,“好久不见,秦小公爷。”   秦寅有些干裂的唇扯着一抹阴笑,“千岁大人何故还用小公爷这个名讳来相称、如今我不过一介草民,更甚,草民乃是千岁大人养着的一条走狗?”   风洵听着最后两个字,彻底笑了出来,“本座原以为小公爷会因为三年前本座的救命之恩而报答本座。”   “不过,此时听着小公爷的口气,好似对本座很是不耐烦啊。”   秦寅一瞬不瞬的盯着风洵,却是阴笑道:“属下怎敢对千岁大人不耐烦。”   风洵起身,缓缓走想秦寅,手轻轻的拍了一下秦寅的肩膀,说道:“你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本座,三年前若不是百里卿梧使手段,本座与皇上都不会钻了这个空子,让秦家以及三皇子覆灭。”   “所以,属下该是感谢千岁爷的不杀之恩?”秦寅眼眸轻言,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   三年前的事情,秦寅怎么会不知道风洵的伎俩,借着百里卿梧的手,让秦家以及秦贵妃的权势覆灭。   以至于后来帝都中所有与秦家交好的世家纷纷向皇帝表明忠心,让本就受限的秦家更是雪上加霜。   从当年张家的事情在到元家,一桩桩一件件都被摆在明面上来说。   秦家落得如此下场,秦家除了他和还在冷宫中困着的秦贵妃,秦家没有一个人生还。   而他被留下一条命,风洵要做什么,不就是想手中多一颗充满仇恨的棋子?   显然风洵如愿了,在他秦寅眼中,百里卿梧就是罪魁祸首。   如若三年前帝都不出现百里卿梧这么一个人物,今时今日,坐上皇位的是黎宣。   而他怎会沦落到舔着刀口过日子?   还成为别人手上杀人的一把刀、这一切不正如风洵所言,如今的炽帝不过是钻了空子得来的皇位。   让秦家覆灭的人至始至终的都是那个百里卿梧。   “不用你感谢本座的不杀之恩,本座也不需要你报答什么,本座只希望小公爷把该做之事做好。便可。”   秦寅听着风洵有些深意的语气,微微垂下头,拱手,“属下遵命。”   “已经在这帝都给你了一个新的身份。”风洵说着,异瞳诡异一笑,“对付百里卿梧的事情暂且先放一放。”   果然,秦寅眼神中有着冷意,他抬头,看着风洵,“属下的新身份?”   “本座自来就是看不上大燕周家,虽说那个周家家主与本座相谈不错,但毕竟是燕玦的人。”   风洵说着,微微仰着眸子目光看向很是高的楼顶,轻言,“本座要你去大燕。”   秦寅挑眉,“去大燕做甚?”   “去大燕,抢了周家海上霸主的名声。”   ——   是夜。   萧家别苑。   厢房中,床榻上,燕玦赤.裸着上身,结实的胸膛上插满了银针。   绞痛了三个时辰的燕玦,刚刚才昏睡过去,额头上仍旧有着密密麻麻的汗珠。   慕容枫婲放下银针转头看着燕玦额头上的汗珠,便拿出锦帕。   刚刚走两步打算去给燕玦的汗水擦掉,却是被齐越拿过手中的帕子。   “慕容姑娘,还是在下来吧。”   接着,慕容枫婲眼睁睁的看着齐越拿着手帕给燕玦擦着额头的汗水。   慕容枫婲也没多大在意,转头看着从未有这么严肃的慕容井迟。   问道:“可知晓是什么蛊?” 第255章 醒来。   慕容井迟还在翻阅着已经泛黄的书本,有的还只留下残页。   他的眉宇间全是肃然,听着慕容枫婲的询问,手中翻阅的速度更是快了不少。   直到在一页有些残缺的页面上,手中的动作才是停息。   慕容井迟说道:“子母蛊,两蛊一命,养于阴毒之血,子母蛊若分开,其中一只蛊没有找到合适的肉身两只蛊便会性命枯竭。”   “若子母蛊相应找到合适的肉身便会存活于肉身中……?”   慕容枫婲听到子母蛊的时候脸色就变了变,她立即上前从慕容井迟的手中抽过泛黄的书籍。   然而后面已经被摧毁,慕容枫婲脸色一寒,“怎么样才能除去蛊,还有燕七体内的是子蛊还是母蛊?”   “蛊毒对我们来说一点都不了解。”慕容井迟说着,便起身看着床榻上昏迷的燕玦。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燕七体内中了这只蛊,肯定还有一个人中了子蛊或者是母蛊,不然,燕七不会突然就这么痛苦。”   “定然是另外一直蛊受到了兴奋或者别的刺激,才能让燕七体内的蛊感应到,燕七才会如此痛苦。”   慕容枫婲闻言,紧皱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另外一个人体内有蛊毒?”   在给燕玦擦汗的齐越闻言,下意识的说道:“难不成王妃也中了蛊毒?”   不过不应该啊,若是王妃中了蛊毒,照着主子的性子怎么会一个人回来?   “百里卿梧?”慕容枫婲听到王妃二字的时候,双眸一紧,全是狠意,“又是百里卿梧。”   就连慕容井迟剑眉都挑起,他看向齐越,说道:“该不是燕七中蛊毒跟百里卿梧有关吧。”   齐越愣了愣,看着慕容两姐弟都是看向他,轻咳了一声,说道:“王妃在涂州城有危险,主子连夜赶过去的。”   “你是说闽地的人不是针对燕七,而是针对百里卿梧?”慕容井迟莫名的眼眸一沉,又是看向燕玦。   齐越看着眼前的主子,说道:“主子的事情属下不好评论,你们想知道什么,待主子醒来后,你们自己问清楚吧。”   慕容枫婲冷哼一声,转身没有说话。   慕容井迟倒是眼眸中挑起一抹笑意,说道:“好啊,我也问问自来谨慎的燕七怎么会大意到会中了蛊毒。”   慕容枫婲终究还是转身看着那床榻上苍白一张脸的燕玦,说道:“齐越,今晚我照顾他吧,你去休息。”   齐越挑眉,说道:“慕容姑娘,男女有别,就算主子昏迷,那也不能由慕容姑娘来照顾。”   齐越这般说,实则是怕日后主子又是念着慕容姑娘今日的照顾之情。   万一,三年前的事情重新上演呢,慕容姑娘可是对王妃已经不是一般的恨了。   慕容枫婲欲还要说什么,却是被慕容井迟拉了拉衣袖,说道:“齐越,那我们先出去相商一番如何把燕七体内的蛊毒驱除。”   齐越连连点头,“麻烦慕容少主了。”   慕容枫婲狠狠的剜了一眼慕容井迟,却还是被硬生生的拉了出去。   直到走出燕玦住的院落。   慕容枫婲狠狠的一甩,“慕容井迟,你做什么啊,!”   慕容井迟却是认真的看着慕容枫婲,说道:“你去一趟梨花崖,一定要见到欧阳羽。”   慕容枫婲在听到欧阳家的时候,脸色才缓了缓,说道:“欧阳家家主?”   “没错,想从闽地人知道解除这中蛊毒的方法那是不可能了,若是想要知晓解除的办法,只有前去找欧阳家。”慕容井迟说着,眉宇间都有些愁意。   毕竟,欧阳羽早就不理会江湖中的事,更是十几年前就不与药王谷来往。   这般想着,慕容井迟突然想到了苏曼歌,他抬眸看着慕容枫婲,“苏曼歌是不是在这帝都?”   “我怎么知道。”慕容枫婲有些不屑的说道。   “欧阳羽虽然没有与药王谷来往,当年苏曼歌出生时却由他照顾,三年前苏曼歌在太西的时候,还带着欧阳羽唯一的血脉,若是让苏曼歌前去找欧阳羽,能完全的驱除燕七体内的蛊虫可能性便很大。”   慕容井迟说着,眼中都不由的有着窃喜,果然谋事在天,成事在人。   “慕容井迟,你有没有搞错,苏曼歌会帮燕七?”   慕容枫婲说着,眼中又出现一道狠戾,“当年周夷年的事情已经让苏曼歌对你们这一堆人心生怨气,如今让我去找她,不是自找罪受?”   “那你不去吗?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燕七遭受如此痛苦?”慕容井迟狠狠的瞪了一眼慕容枫婲。   继续说道:“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中了另一只蛊的人是谁,若是有人用那个人牵制燕七。”   “你想想北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这些年燕七所做的一切全部功亏一篑!”   果然,慕容枫婲在听到功亏一篑的时候,眼神没有刚刚那般硬气,说道:“不用去找苏曼歌,我只行去梨花崖。”   “欧阳羽性子怪异,就连他的儿子都很少亲近,只有苏曼歌才能说通那个老顽固。”   慕容井迟这般想着,眉宇间的愁意更多,“想想燕七的儿子手中的五毒簪该是苏曼歌赠于他。”   “五毒簪可是欧阳羽的贴身物。”   慕容枫婲听着,终是妥协,想到燕玦会被人牵制,便说道:“你可知晓苏曼歌在帝都何处?”   “明日便是萧家的寿宴,明日在萧府一定会见到她。”慕容井迟说道。   说道明日萧府的寿宴,慕容枫婲担忧的说道:“燕七明日可是要去萧府,若是那个时候有人作怪,可怎么办?”   慕容井迟深思了一下,微微叹气,“随机应变吧,我会紧跟在燕七的身边。”   “那就这么决定,明日你找到苏曼歌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她答应你去梨花崖。”   慕容枫婲微微点头,“行,不过,明日萧府之中会有闽地的人,你和燕七要小心。”   这个时候,响起了齐越的声音,“慕容少主,慕容姑娘。”   “主子醒了。” 第256章 质问   待慕容枫婲和慕容井迟走进房中的时候。   燕玦已经坐在床榻上,正是穿着里衣,结实的胸膛裸.露着,然后慢条斯理的系着腰带。   此刻他的眉眼淡然,脸上甚至还带着温和的笑容,仿佛几个时辰前被折磨痛苦不堪的是另一个人。   “主子,慕容少主与慕容姑娘来了。”齐越站在一侧,恭敬的说道。   燕玦的眉目往慕容枫婲看了一眼,明明有着温和的笑容,却是让慕容枫婲微微一颤。   有些人,气势是与生俱来,而非权力扩张。   “你怎么在这里。”低醇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好似并不喜慕容枫婲在这里。   慕容枫婲神色一沉,就这么不愿意看到她站在这里?   “燕七,事情都过去几年了,百里卿梧也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在计较了吧。”慕容井迟看着慕容枫婲沉着的脸色,说道。   燕玦在听到百里卿梧字眼的时候,似枯井的眸瞳更是沉了沉,便起身,“随便。”   齐越见状,连忙上前扶着燕玦,说道:“主子,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燕玦推开齐越的手,沉着声音,“无碍。”   若如不是燕玦的眉宇间还有这浅淡的愁意,慕容井迟几乎都要以为几个时辰前面容狰狞的不是燕七了。   上前,握着燕玦的手腕,剑眉紧皱,“怎么、体内的蛊虫这么快就安静。”   慕容枫婲闻言,说道:“怎么说。”   “好似已经在燕七的体内沉睡了一般。”   燕玦闻言,眼眸深处暗芒微微一晃,他垂眸看了一眼左手腕上被蛊虫咬伤的伤口,便挣脱开慕容井迟把脉的手。   说道:“此事待回大燕在做定夺。”   “燕七,你到底去涂州城做了什么、怎么就与闽地人交手,齐越说是因为百里卿梧在涂州城是吗?”   慕容枫婲忽视着慕容井迟的眼神,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齐越听着慕容枫婲的质问声,莫名的低头,他其实也是想知道主子回来,王妃却没有回来。   而且还中了闽地的蛊毒。   “燕七,枫婲也只是关心你,不要怪……”慕容井迟说着,却是看到燕玦的眼神掀起一股寒芒,乖乖的闭上了嘴。   慕容枫婲看着燕玦眼眸中的寒意,红唇一扯,“燕七,不管你恨我还是责备,我今天都要说一说。”   慕容井迟扯了扯慕容枫婲的衣袖,“枫婲,不要多话。”   忘记了当年在怀城燕七所说的话了吗?   “放开!”慕容枫婲说着,上前两步站在燕玦的面前,声音却柔和了许多。   “燕七,你不要忘了从小的心愿,百里卿梧不过才认识多久,她与你成亲以来不过才两月便消失了三年。”   “你惦记她什么?自私自利的女人。”   “若是她能有一丝为你着想的想法,今时今日也不会让你和你儿子成为陌生人。”   “现在谁人不知当年裕亲王在太西八抬大轿娶进门的百里家七姑娘,不知所踪,有的甚至以为都已经不在这人世。”   “这南疆的萧家不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是想把萧芙珺嫁给你?”   “你以为百里卿梧在外面受尽磨难,而她呢!在这南疆帝都过的自由自在,认识的人可是南疆的帝王。”   “让你的儿子叫别人父亲,这是要认贼作父吗!”   “够了!”慕容井迟大声呵斥,一把扯过慕容枫婲,继续冷声道:“这是燕七的事情,你不要……!”   “我偏要说!”慕容枫婲继续看着一脸沉默的燕玦。   “你此番前去涂州城,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百里卿梧遇难你才连夜赶去的吧。”   慕容枫婲说着,眼中全是愤怒,“百里卿梧与闽地人结仇!你去救了她,而她呢!”   “有跟随前来关心一下你吗!”   “说够了吗。”燕玦视线冷凝在慕容枫婲的脸上,嘴角掀起一抹自嘲,“对,她的确不会关心本王。”   “可是你要记住,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本王而起。”   “如若没有本王,她该是完好的呆在太西百里府。”   “年龄一到,挽青丝,双环节,嫁良人,相夫教子,举案齐眉。”   “什么?”慕容枫婲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俊美的男人,随即轻笑,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会如此为别人着想了?   燕玦眉眼慵懒一笑,轻轻推开面前的慕容枫婲,走出房中。   慕容井迟见状,立即追上,“燕七,你等等我啊。”   齐越看着还在站在远处一动不动的慕容枫婲,说道:“慕容姑娘,你根本就不知道主子与王妃是怎么认识的。”   “所以,你所谓自私自利的王妃,在主子那里只有愧疚。”   “主子愧疚于王妃、”   齐越说完便走出房中。   剩下的慕容枫婲亦然自嘲一笑,百里卿梧和燕玦的故事?那她这些年的陪伴算什么?   追出来的慕容井迟一直紧跟在燕玦的身前,嘴里一直在唠叨道:“我现在都还没有掌握住你体内蛊虫的习性,你就别到处乱跑了行不行。”   “你这般大动作,若是又惊动于你体内的蛊虫,可是有你好受的。”   “你这是要去厨房?”   “燕七你饿啦?”   “告诉齐越一声,他给你搞来啊。”   慕容井迟说着,前面走着的人突然停下来,慕容井迟差点就撞了上去。   燕玦转身,凌然的脸上竟掀起一抹诡异的浅笑,他说道:“今夜可是要饮酒?”   慕容井迟脸色一变,“燕七,你是中了什么邪?以往你可是滴酒不沾的。”   慕容井迟虽然这般说着,便是与已经直接往大厨房走去的燕玦并肩。   齐越赶到的时候,大厨房外面的走廊上,堆满了一堆酒坛子。   那披着松松垮垮外袍的燕玦一手拿着酒坛子,一手撑在围栏上,眼中没有平时的深沉,这般看着倒是有些平易近人。   慕容井迟一手搭在燕玦的肩膀上,好似有些醉意,他笑着说道:“我说燕七,去涂州城怎么没有把百里卿梧和你儿子给带回帝都?”   闻言,燕玦原本柔和的眼睛,微微一变,却是突然用着一股带有情绪的语气。   说道:“我写了合离书。” 第257章 从来如此(为月票满100加更)   刚是要举着酒坛子的慕容井迟听到合离书三个字,手中的酒坛子缓缓放下。   搭在燕玦肩膀上的手也收了回来,他有些凝重的看着脸色并没有多大变化的燕玦。   打趣道:“合离书?”   燕玦轻笑,便是一仰而尽手中的酒坛子,任那些撒漏出来的酒水从嘴角流至脖颈在到锁骨,最后淹没在那结实的胸膛上。   蓦然井迟见着燕玦如此敞快的饮酒,深深的看着燕玦的侧脸,“三年前你都没有写合离书,怎么现在有一个儿子了还要合离?”   就连相隔不远的齐越在听到合离书的时候,神色变了变。   主子,这也是为何?   嘭!   酒坛子破碎的声音。   燕玦用着衣袖狠狠的擦了一下嘴角,然后双手都是撑着围栏上,说道:“这些年好像我的确太过自以为是了。”   慕容井迟闻言,轻笑,把手中的酒坛子放下,直接双手环胸,靠在大柱子上,挑着剑眉说道:“看来百里卿梧教会你很多啊。”   燕玦轻笑,“原本以为这世间只有我燕玦不要的女人,而没有哪个女人敢不要我燕玦。”   “从始至终百里卿梧都在彰显着,她无心于我,哪怕权势让她嫁与我,也不过是我把她牵扯在与我敌对人的眼中。”   “在太西时,娶她也不过是看在百里卿梧已经落入风洵的眼中,成为一颗棋子。”   “我惯用先下手为强,对于风洵想把百里卿梧当做棋子,我喜闻乐见,既然风洵喜欢,那我便直接娶了百里卿梧。”   “不过,就算用她的父亲威胁让她嫁给我,最后也是把她给牵扯进了本王这些年敌对人的眼中。”   燕玦说着,眼中竟掀起一抹从未有过的轻松,“就像齐越说的,我开始就用错了方式对待她。”   慕容井迟的眉头越挑越高,今晚的燕玦,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   “她的确不是困就于后院的女人。”   说完,燕玦瞳眸又是掀起一股寒芒,“此番在涂州城的闽地人是授意于风洵。”   “风洵是要百里卿梧的命?”慕容井迟脸色一寒,诧异的说道。   “若是百里卿梧单单是本王的王妃,兴许风洵会威胁我一番,但是这次,风洵没有,风洵是直接了当的要她的命。”燕玦说着,瞳眸中的寒芒好似凝结成了一道煞气。   “是因为炽帝?”慕容井迟很笃定的说道。   这几日从齐越的口中也是得知,百里卿梧这几年在南疆的情况。   都是男人,炽帝打的什么心思,慕容井迟还是能猜上一两分。   “难不成是因为炽帝心仪百里卿梧,风洵才是直接了当的要百里卿梧的命?”   慕容井迟的眉梢紧紧拧着,在他眼中,百里卿梧并不是多美的女人啊,怎么、炽帝会心仪百里卿梧?   更何况炽帝也应该知晓百里卿梧与燕玦的关系吧?   难道是因为炽帝年纪小才是心仪一个有夫之妇?   燕玦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嘴角挂着一抹讥笑,“黎赋也说的不错,我根本就知晓百里卿梧,不了解她。”   “所以,你此番去涂州城时,便写了合离书?”慕容井迟倒是不知道燕玦还有这样的一面。   跟以往冷血的燕玦相差甚远啊。   “在去涂州城的路上,我想的是就算百里卿梧在是如何的反抗,都是要把她和儿子带回帝都,等萧家寿宴过后,便返回大燕。”   “怎么又突然改变了你的想法?”慕容井迟倒是很好奇,毕竟,他认识的燕玦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   “看到她竭尽全力保护无忧,看到她哪怕是命悬一线,也会坚强的挺过来。”   “她好像并不需要男人,从来如此。”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该知晓,百里卿梧不同于别的女人,她不需要男人,更是不需要依附一个男人。   若是说百里卿梧心中没有爱,那怎么看着他儿子的时候,眼中全是柔情。   燕玦到那晚看到百里卿梧抱着无忧,像无忧保证说会好好保护好无忧的时候。   燕玦才知晓,想要得到这个女人的心往往比一个女人得到他的心还要难。   “所以,你这是算遇到了挫折了是吗?”慕容井迟又有些想笑。   这不可一世的裕亲王,今晚却是矫情的很,但慕容井迟相信,或许这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燕玦,也会是最后一次。   “还好,本王甚是喜欢挫折。”燕玦说着,又是看向自己左手腕上的细小伤口,“比如说,从未有过的蛊虫。”   “本王也是愿意尝试这种闽地的蛊毒。”   闻言,慕容井迟大惊,小声惊呼道:“以为你变了,没想到和以往那个铁打的燕七没什么两样。”   燕玦站直身子,捋了捋松松垮垮的锦袍,眉眼有着轻笑,说道:“明日萧家的寿宴,准备好了吗。”   “萧郓那只老狐狸,看来是铁了心的要让你做他女婿。”   慕容井迟说着,眼中又有着戏虐,“老实说啊,燕七,反正你现在都写了合离书,要不要将计就计娶了萧郓的女儿?”   燕玦深深的看了一眼慕容井迟,轻笑:“你不是说萧越铁了心要本王做他女婿?”   说完又是提着另外一坛酒坛子,明明眼眸中尽显笑意,却是一股冷意莫名的窜进慕容井迟的脊梁。   “本王很是想看看,若是本王不让萧郓满意,他能奈我何。”   慕容井迟紧蹙的眉梢微微舒展,随即轻笑,“我倒是觉得,明日萧家的大宴会有什么好看的戏呢。”   燕玦闻言,薄唇噙着一抹浅浅的弧度,举起酒坛子,看着慕容井迟,道:“希望不是看本王的戏。”   慕容井迟提起酒坛子便是轻轻的往燕玦手中的酒坛子碰去,轻笑,“今夜过后,所有的事情都愿随风而去。”   “什么姑娘女人,还是江山握在手中才是王道。”   燕玦但笑不语,只是邪肆一笑,便一仰而尽。   齐越看着这般喝法的主子想上去阻止,却是不愿打扰主子的雅兴,他想过千万条理由王妃没有跟着主子回到帝都。   却是没有想到是因为主子写了合离书。   正是这个时候,慕容枫婲带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走了过来,齐越见状,脸色不由的一紧。   “燕七,这位姑娘找你。” 第258章 同仇敌忾   慕容枫婲的声音响起,连带着慕容井迟转身,视线挪向与慕容枫婲并肩的女子。   一身雪白的锦衣裙,空灵的眼睛寂静如斯,清冷的轮廓透出一股出尘的气息,嘴角似在笑,是在对同样看着她的燕玦笑。   燕玦看着慕容枫婲并肩的女子,黑眸溢出冷冽的寒芒。   “裕亲王,今日可还好?”   此刻的羌雪比在涂州城见到的要惊艳许多,柳叶弯眉,肤若凝脂,只是那双眼睛空灵的让人觉得有些虚幻,唇瓣上大红的唇脂显得很有精神。   比在涂州城见到的那个诡异的羌雪这个看着显得更像一个人。   慕容井迟闻言这白衣女子的话语,挑眉,转头看向眼中有着煞气的燕玦。   “燕七,你认识?”   只见羌雪嘴角噙着的笑意更深,“俗话说,不打不相识,裕亲王,很是不好意思,用这么一种方式与你相识。”   慕容枫婲本就因为有女子找燕玦显得有些不愉快,此刻听到这个女子如此相说。   轻笑,“这位姑娘看似和燕七你很熟啊。”   燕玦把手中的酒坛子放下,扯了扯敞开胸膛处的衣襟,那裸露在外的胸膛立即被遮掩,他冷笑,“你来做什么。”   羌雪淡然一笑,却是侧身对着慕容枫婲说道:“我姓羌,单名一个雪字,闽地人。”   说着,羌雪的目光缓缓向燕玦看去,若有所思的说着,“恰好裕亲王中了我的蛊虫,也恰好,母蛊在我的体内。”   “什么!”   羌雪的话音落下,齐越瞬间上前,就等着燕玦的命令,便与那一身雪白锦衣的女子交手。   慕容井迟与慕容枫婲眼中满是震惊。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是觉得她的体内有着母蛊,便能这般嚣张的来到他们的面前挑衅?   “裕亲王,我们能否单独谈谈?”羌雪红唇一勾,“我,是来找你的。”   齐越神色一变,转身看着燕玦就是说道:“主子,不能与这个女人单独呆在一起。”   羌雪闻言,笑出了声,挑着柳眉,那双眼睛又恢复了湿漉漉的感觉,“还怕我吃了你主子不成?”   慕容井迟谨慎的看着羌雪,冷声道:“有什么事情在这里相谈也是一样,你已经让他中了蛊毒,我们不会允许让你单独与他相谈。”   然而,羌雪却是一直盯着燕玦,说道:“裕亲王难道就不想知道刚刚为何会痛苦不堪吗?”   果然,齐越、慕容枫婲以及慕容井迟脸色都是一怔,果然是子母蛊。   刚刚燕玦如此痛苦的原因是这个女人。   “你就是看着我们不能动你丝毫,才敢来这里的吧。”慕容枫婲冷眼看着羌雪。   “的确如此。”羌雪丝毫没有想要隐藏真相的意思,轻轻的看了一眼慕容枫婲,又是看向燕玦,挑眉,“相谈吗?”   燕玦深深的看来一眼羌雪,眉眼淡笑,“你们都下去。”   “燕七。”慕容枫婲满是担心的说道。   慕容井迟率先绕过羌雪,从游廊的路口走出大厨房的院落。   接着便是齐越,慕容枫婲见着他们两个都离开。   深幽的看了一眼羌雪后,才是走出院落,刚刚若如这个女人不是说认识于燕七,说有事相谈,她怎么会带这个女人来这里?   不过想想,若是她不带进来,这个女人自然有的是办法来见燕七。   待游廊上只剩下燕玦,和羌雪的时候。   燕玦便是别开身子看向院落,负手而立,与刚刚那个和慕容井迟谈心声的燕玦宛如两个人。   “你还真是冷漠无比啊,就不想知道白日中为何因着我而连累你痛不欲生?”   羌雪说着,走到燕玦的身侧站着,红唇勾起的笑意很是无害。   “你是风洵的人,此次在涂州城没有完成风洵给的任务,那便是风洵在惩罚于你。”燕玦说着,侧头冷笑,“本王需要好奇吗?”   果然,如此透彻的男人到底是让羌雪惊讶,不过眼中的讶色只是一瞬间。   羌雪轻笑,“难怪会成为风洵的对手。”   “有什么就直说。”燕玦看着羌雪嘴角的笑意,也不由的勾勒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羌雪对上那双似枯井的眼睛时,湿漉漉的眼中划过一抹寒意,这双眼睛好似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不过一瞬间,羌雪便把视线转移开。   燕玦看着目光躲闪的羌雪,嘴角的笑意更深,眉宇间尽显邪气,好似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风洵让我想尽办法跟在你身边,然后跟随你去大燕。”羌雪如实的说着。   虽然她的确如傀儡的被风洵控制在手中,但是,傀儡就真的是傀儡了吗?   她是人,她不是练就在药楼中的活死人。   就连她自来养着的蛊虫都有选择肉身躯壳的权力,她凭什么为了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炽帝搏命?   物极必反、她该不该把这四个字送给风洵?   此番好不容易抓住大燕裕亲王这个身份逃脱闽地,逃脱风洵的魔掌,岂能这么容易就失败?   “你能把风洵让你做的事情都告知我,看来也不是那么的忠诚于风洵啊。”   燕玦似调侃的说着,深幽的眸子看着暗淡的院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羌雪神色淡淡,“难道你就不想将计就计,把风洵的人笼络到自己的阵营,打的风洵一个措手不及?”   呵、   燕玦一声冷笑,莫名的让周围的气压都低了几分,他说道:“本王想打风洵一个措手不及,不需要女人。”   果然,羌雪在听到这句无比猖狂的话时,空灵的眸子一沉,随即眼中又是掀起一抹冷意。   “你体内有子蛊,风洵完全可以折磨我来折磨你,裕亲王,识时务者为俊杰,想来裕亲王也不是一个因为我是一个女人,而丢去最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闻言,燕玦转身,缓缓的靠近羌雪。   羌雪突然转头看着向她慢慢靠近的俊美男人,神色晃了晃,却是没有动一分毫。   就在面前俊美的男人弯身好似要凑近她的时候,羌雪清晰的看到那双似枯井的眼眸狠戾气息那般浓烈。   “本王怎知你这颗有利用价值的棋子是不是与风洵同仇敌忾?” 第259章 不是蠢人   羌雪看着瞳眸如此摄人的眼睛,立即往后退了两步。   饶是她看过无数双死人的眼睛,无数个在要药楼炼就活死人前。   那些年轻的男人在蛊虫进入体内要爆出渗人的眼睛也眼前这双如深渊似枯井的眼睛可怕。   羌雪不敢在看向那双眼睛,目光转向别处,说道:“你现在别无选择,我也不会与风洵同仇敌忾。”   “萧家寿宴过后,你必须带着我离开南疆,去大燕。”   “你在威胁本王。”燕玦已经站着身子,眼中全是寒意。   羌雪听着这句风轻云淡的声音,轻笑,“有没有威胁于裕亲王,想必裕亲王的比谁都明白。”   闻言,燕玦只是但笑不语。   “在我前来这座萧家别苑的时候,在风洵的人的口中得知大燕裕亲王是一个怎样的狠角色。”   “想必比我这个小角色,像裕亲王这样的应该更是惜命。”   “如果今日我死在你的面前,想必你体内的子蛊一样会把裕亲王你带下黄泉。”   羌雪的话音落下,院落中寂寂无声,气氛诡异的有些可怕。   羌雪一时间也猜不准燕玦是何心思,心中居然起了一丝忐忑。   隔了好半晌,燕玦才是淡淡的说道:“待萧家寿宴过后在定夺。”   羌雪猛然抬眸看向那个一脸寒意的男人,眼眸深处居然有着窃喜,似乎抓住这个男人比抓住风洵,更能保住她这条贱命。   燕玦侧身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羌雪,便往游廊出口走去。   在与羌雪擦肩而过的时候,燕玦脚步微微停下,说道:“聪明人应该知晓什么叫将计就计。”   说完提着酒坛子往院落外走去。   而留在原地的羌雪衣袖下的双手紧握,这个男人什么意思她和不明白?   若是想要将计就计,戏得演的足。   风洵不是蠢人,风洵根本就不会相信她能一次就能让燕玦答应她跟在身边。   想要瞒过风洵,她还要做点其他的。   ——   皇宫。   景阳殿中。   黎赋看着摆在御桌上的三幅画像,以往清凉的眼睛中全是怒气。   “爷,奴才的祖宗,你就应了千岁爷,让这三位姑娘进宫吧。”跪趴在地面上的小李子身子都在颤抖。   此刻,小李子才是知晓,以往的陛下发脾气,不过是走走过场。   今日的陛下,却是怒气到了极点,就是因为千岁爷已经定夺了皇后,以及贵妃,德妃的人选。   自从下朝后,皇上便在这大殿中呆到这个时候。   而黎赋却是抬眸,凄笑的说道:“既然都在朝堂上定夺了这件事,朕还能说什么?”   “这南疆怕是已经不姓黎了吧。”   “陛下可千万别说此言,千岁爷也是为陛下你着想,毕竟,毕竟,陛下与百里姑娘太不切实际了。”   小李子小心翼翼的说着,明知皇上最是不喜欢听到这种话,仍旧说了出来。   “不切实际?你自来都是这种看法?”黎赋却是笑了,深深的看着趴在地面的小李子。   然而,小李子听着这道带有笑意的声音,沉默了。   “说!”黎赋突然威严道。   “奴才说,奴才说。”小李子的身子一颤,立即说道,“陛下血统高贵,百里姑娘在南疆不过是一介草民。”   “哪怕百里姑娘是大燕太傅的女儿,在南疆也不过是异族,俗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更何况,百里姑娘还是大燕裕亲王明媒正娶的女子。”   “陛下啊,抛开异族,就单单说有夫之妇,陛下便不能介入,毕竟你是南疆的一国之君,南疆女儿千千万万。”   “还请陛下三思。”   小李子说完,大殿中又是陷入寂静。   黎赋的眼眸中光彩全无,嘴角甚至有着讥笑,他费尽心思稳住兵权,耍尽手段挣来的皇位、   如今却是成为了他和百里卿梧之间的最大的阻碍。   他轻轻一笑,“所以,朕坐上这个皇位有什么用?”   小李子听着这道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猛然抬眸,看着嘴角挂着笑意的皇上。   “陛下,南疆的盛世,全掌握在陛下你的手中啊。”   黎赋闻言,冷然一笑,“滚!”   小李子立即从地面上爬起来,看了一眼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皇上,便往后方退了几步,刚要转身,又是说道。   “陛下,若是百里姑娘真有心对你,不会介意你立后选妃。”   “滚!”黎赋把御桌上的画卷全部朝着小李子摔去。   小李子连连往后退着,快速的走出了大殿之中。   黎赋看着这空荡荡的大殿,冷笑不已,他喃喃自语道:“真心待我便不介意?”   说着,黎赋轻笑,“可是我介意。”   他太了解百里卿梧,若他真的立后,他们之间便在无可能。   然而,大殿才刚刚安静下来,便是听到一道脚步声,虽然极为小心,但是此刻却是能完好的进入黎赋的耳中。   黎赋也没有抬头,顺手拿起砚台就是往大殿中央砸去。   幽然微微闪身,那些渐起来的墨汁有几滴在她的脸上。   “陛下。”幽然立即跪地。   黎赋抬眸,看着大殿中央跪着的是穿着太监服侍的幽然时,瞳孔一缩。   “幽然?”   幽然立即哽咽出了声,她好不容易混进皇宫,躲过了风洵的耳目、   才是来到景阳殿,看到黎赋的那一刹那,压抑着的情绪终于释放出来。   “陛下,姑娘与小公子在涂州城被刺杀,那些是闽地人,奴婢逃出来时,已经不知道姑娘遭遇了什么。”   黎赋瞬间站起身,在听到百里卿梧不知道遭遇什么的时候,脑中不由的空白了一下。   他突然不知道若是这世间没有百里卿梧会怎么样。   “你说什么?”黎赋眼中全是不置信,然而看到幽然独自一人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又不的不信。   “姑娘在涂州城遭遇刺杀,当时奴婢与菊毓君兰在阙楼的大厨房,那些黑衣人全都是闽地人,奴婢逃出阙楼后。”   “菊毓让奴婢回帝都告诉陛下,奴婢们失职,没有护住姑娘和小公子。”   黎赋听着幽然的话语,缓缓的坐在龙椅上,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捏在龙椅上,眼中有一丝的猩红。   他看向幽然,猛然响起,风洵说过的话。   “若是皇上还如此的执迷不热,本座不介意动一些真格,让百里卿梧和她的儿子永远消失在这世上。” 第260章 这个天下   司礼监中。   正是在翻阅着今年刚进宫小太监名单的风洵看着一脸寒意走进来的黎赋时,手中的动作停下。   眼眸中掀着笑意,好似知晓黎赋前来是为何。   黎赋还未有开口,风洵便是先说道:“既然来了,就好生坐下,待本座把这些整理好了,在与皇上相谈。”   黎赋见状,却是冷然道:“你动她了。”   这满满的质问声,让刚刚垂眸的风洵又是抬眸,轻笑,“所以,皇上还觉得本座是在威胁于你吗?”   “你就觉得你动了百里卿梧,朕就一定会听从与你?”黎赋冷然的看着风洵,好似在隐忍什么。   “本座自然知道皇上是一个怎样的人。”风洵说着干脆把手中的名单放下,与黎赋对视。   “但、你仍旧要是立后,纳妃,这是改不了的事实,你不在是那个任性妄为的太子殿下,你是挑起整个南疆安危的炽帝。”   风洵看着站在大殿中眼中全是阴骘的炽帝,轻然一笑,干脆整个身子都是往后靠着,看着与他对视的黎赋。   “从你坐上南疆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就该知晓,有的人与你这辈子只会擦肩而过。”   “何为最是无情帝王家?”   “皇上回宫好好想想吧。”   风洵说完,好似并没有看到黎赋眼中的狠意,身子稍动,接着拿起名单子看了起来。   黎赋听到最是无情帝王家时,却是想到埕乾宫中的阁楼时,他也说过如此的话语。   然而,那个看似坚强内心却是柔软无比的女子说的什么话呢。   “该无情的无情,不该无情的还是懂得这世间的温暖,比如我面前的帝王,炽帝。”   此刻的黎赋只要想到百里卿梧有个三长两短,胸口呼吸都有些困难,他薄唇扯着一抹凄笑。   “最是无情帝王家?所以,我生来这个皇家,就该冷血无情?”   “不该拥有自己喜欢的人?”   听着这道有些颤意的质问,风洵再次抬眸看着那个年轻男人,剑眉轻佻,异瞳中好似有着什么情绪在闪动。   拥有自己喜欢的人?   这世上谁不想拥有自己喜欢的人?   可是,一句世事难料,就抵得过命运不公带来的一切。   曾几何时,年少的意气风发也想拥有自己喜欢的人。   奈何……   抵不过别人拥有的权势。   风洵缓缓起身,绕过案桌,往黎赋走去。   “珂儿啊。”   “虽然你如今贵为南疆帝王,但也只是南疆,这世上也有许多事情,不会因为你拥有一方的土地成王后,便能手可摘星辰。”   风洵走到黎赋面前站定,看着黎赋眉间全是阴深的寒气,轻笑,“这人呐,一旦沾上这世间的情情爱爱。”   “便会落入万劫不复的下场。”   风洵说着,异瞳中的笑意更甚,“想要百里卿梧与你并肩站在天下人面前。”   “你要做的还有很多。”   “有想过统一天下吗?”   黎赋听到统一天下的时候,瞳孔微微一缩,随即释然一笑,“是你想统一这天下。”   “或许是、”风洵说着,眼眸半敛,不知在想什么。   随即、黎赋直接解着龙袍上的盘扣,说道:“既然千岁爷如此的想要这个天下,那你去夺好了。”   “这身衣服看似华丽无比,却是犹如一道枷锁,锁住了我想要自由的心。”   “做皇帝也不过如此,你喜欢,拿去、”   黎赋说着,眼中还有着不少的凉意,若是坐上这个皇位后,就连唯一想要保护的人护不住。   就连唯一一个想陪她过一生的人都不行,就算他拥有整个天下又如何?   高处不胜寒、后来会有人真心待他?   不过是畏惧他的权势地位才在他面前强颜欢笑罢了。   黎赋利落的就把龙袍给脱掉,然后重重的摔在地面上,转身便是往外走去。   世人眼中最是彰显权势的龙袍哪有他一身红衣潇洒肆意?   风洵看着黎赋如此幼稚的行为,脸色寒意渐起,冷声道:“若是听本座的,你和百里卿梧还有一丝可能。”   “若是今日你为了那所谓的自由离开这皇宫,黎珂,你的皇位在无,你心爱的女人必死无疑。”   黎赋脚步停顿,身子好似僵硬了一般,听风洵的口气,百里卿梧没事?   “是跟在百里卿梧身边的那个丫头回来告知你百里卿梧在涂州城遇害的吧。”   黎赋猛然转身,紧皱剑眉,笃定的说道:“是你放她进宫的?”   风洵轻笑,“如若不然,一个小小的丫头怎能顺利的进入皇宫,还能一路无阻的到景阳殿?”   “你想、怎样!”这四个字几乎是从黎赋的牙齿缝里出来的。   “在百里卿梧出帝都时,本座打算的是让她们母子俩必死无疑。”   “不过,好在百里卿梧逃过一劫,本座正好给皇上你提醒一下,你的软肋被本座拿捏的死死的。”   然而,黎赋听到这无比嚣张的话,他只能死死的咬住牙槽,没错,风洵就是把他的软肋拿捏的死死的。   “她和无忧无事?”黎赋眼中明显有着欣喜。   风洵看着转变这么快的人,轻笑,“本座希望是因为皇上自小跟在本座身边的原因,才什么事情都显在脸上。”   果然,黎赋脸色变了变,深沉的眼睛看着风洵,“你想要朕做什么?”   风洵见着前后转变很是大的黎赋,轻笑,上前两步弯身拾起被黎赋摔在地面上的龙袍。   拾起后,往黎赋走去,把龙袍披在黎赋的肩上,说道:“本座刚刚不是说了吗。”   “这个天下。”   黎赋推开风洵的手,眉宇间尽显笑意,“千岁爷的胃口何时这般大了。”   风洵也没有介意黎赋有些嘲讽的声音,轻轻的拍了拍黎赋肩膀,继续说道:“皇上很是喜欢安于现状?”   黎赋挑眉,“你什么意思?”   “不为南疆百姓着想,也该为百里卿梧着想。”   风洵说着,薄唇掀出一抹诡异的笑意,“燕玦历来都是想要把天下握在手中。”   “皇上可有想过,若干年后,统一天下的人是燕玦、”   “百里卿梧将会是燕玦的皇后。” 第261章 萧家寿宴   三月初。   瑞红的骄阳为这几日以来的阴霾添了一抹色彩,让整个帝都迎来今年最是灼热的一日。   今日的萧府大门前,车马如龙。   萧老太爷的寿宴,不光是这帝都中的氏族前来,还有从各地赶来的江湖人世。   自来朝廷与江湖都是各自一派,但天下莫非黄土,就算是江湖中人,也会给朝廷的人三分薄面。   是以,今日朝廷中人以及江湖人士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萧府大门前,整条街道上全是停着的马车,以及人来人往。   一辆很是平凡的马车缓缓的停在萧府的门前,那在大门处招待客人的萧初白看到先下马车的人是齐越,眼中一道亮光划过。   连忙对着身边的小厮交代一声后,便往快速的往马车走去。   “主子,到了。”   接着便是听到萧初白的声音,“齐将军。”   齐越转身看着拱手的萧初白,扯着一抹很有礼貌的笑容,“萧大公子。”   “哎呀,这萧府果然不一样啊,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的江湖人士啊。”   慕容井迟跳下马车后,手中的折扇唰的一下展开,吊儿郎当的看着萧府大门,继续调侃,“该不是把这江湖中人都请了个一遍吧。”   然而,让萧初白没有想到的是,慕容井迟也来了,闻言慕容井迟的调侃,勉强扯着一抹笑意,“慕容少主,真是恭迎大驾。”   慕容井迟轻笑,走到萧初白的跟前,顽劣的说道:“想来也不是请了一遍,就比如我,我就是闻名而来,想必江湖中的人士也是与我这般,闻名而来。”   “对不对啊,燕七。”慕容井迟说着,歪着脑袋看着已经下马车一脸漠然的燕玦。   然而,燕玦直接往萧府的大门走去。   齐越立即跟在身后。   慕容井迟见状,手中展开的折扇缓缓的折上,拿着扇柄挠了挠头,与萧初白说道:“也不知道萧老爷什么眼光,居然起了把萧大小姐嫁给燕七的心思。”   萧初白闻言,尴尬的笑了笑,才是转身跟上燕玦的脚步。   慕容井迟轻嗤一声,也是快步跟上。   待燕玦走进萧府大门时,许多江湖人士也是往这边看来。   许多人都不由的唏嘘,早就闻言萧郓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大燕裕亲王,不过那只是闻言。   如今亲眼见到这个横扫整个江湖大燕裕亲王时,都不由的开始交头接耳。   看来,萧郓是要搞大动作啊。   就连刚刚才来的夺命狱右堂主在看到燕玦的那一刻,眼中一抹惊艳一晃而过。   没错,夺命狱右堂主乃是江湖中赫赫有名赤月阁的阁主,水悠。   也是夺命狱中唯一个女人。   与夺命狱的黎庭可以说是强强联手在这江湖上有了不一般的地位。   赤月阁在朝廷上可以说是离的比较遥远,但在江湖上,那便不止赫赫有名这般简单了。   还有,富可敌国。   赤月阁搜罗天下奇珍异宝,只要你出得起价。   世间万物便能奉在你面前,依靠燕玦的百晓生巧取黑白两道方便之财,经常拍卖洗银子。   赤月阁,虽地势在大燕内镜,却从未把大燕放在眼中,大燕两代帝王有意收服这赤月阁归于朝廷。   奈何赤月阁与北疆的裕亲王有交情,生生的是把某些平衡给打破。   大燕先帝看在赤月阁未有与朝廷的人牵扯,也与北疆的裕亲王只是交情。   也没有煽动民心做他不利之事,便对大燕的赤月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就连在大燕的水悠阁主都前往了南疆,这萧家的势力还真是不像明面上看着的那般简单啊。   “裕亲王,真是许久不见。”声音轻柔婉转,在是看向面容,神态娇媚,加之明眸皓齿,肤色白腻,着实是个出色的美人。   一身利落的玄青锦衣裙,和这张娇媚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细看之下,眉宇间还有几丝英气。   齐越侧头看向已经走在主子面前的女人,剑眉轻挑。   燕玦看到一身玄青色锦衣的水悠时,眉梢不由的轻轻挑了一下,脚步停下,往水悠的身后看了一眼。   “水阁主,历来与黎庭形影不离,怎么今日独自一人?”   语气中有着几许调侃意味,这也证明了燕玦与面前的这个女人很熟。   果然,水悠在听到黎庭这两个字的时候,眼中一丝凉意划过,轻笑,“彼此彼此。”   燕玦却是冷然一笑,多多少少都听过水悠与黎庭之间的事情,说道:“看来黎庭到处留情的性子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改啊。”   水悠垂眸一笑,也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能听到燕玦说出这般调侃的话。   她说道:“裕亲王看来很是了解黎庭。”   “反正赤月阁这些年来因着百晓生赚的盆满钵满,要不,退出黎庭的羽翼下,来本王阵营中如何?”   燕玦说中眼中盛满笑意,好似今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就连齐越都不由的挑眉,主子这又是要做什么,当着黎庭女人的面上,正大光明的撬走水阁主?   果然,水悠在听到这像极玩笑话的话语,戏虐道:“裕亲王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啊。”   闻言,燕玦只是淡然一笑,没有想要接话的意思。   反而是水悠看了看跟上来的慕容井迟,眼中又一抹惊讶划过,刚好,在看向慕容井迟的时候,慕容井迟也是看向了水悠。   “小爷我倒是谁呀,远远看着与燕七站在一起,还以为是哪个美娇娘呢,却是水阁主啊。”   慕容井迟在看到水悠的时候,眼中自然又着一丝不明的神色,继续说道:“早知水悠姑娘要来,小爷我该是等上一等的,与佳人相伴呐。”   水悠好似见惯了如此随性的慕容井迟,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慕容井迟,道:“慕容少主与裕亲王才是形影不离的一对,我怎敢上前打扰呐。”   噗!   水悠的这句话,差点没有让刚跟上来的萧初白笑出声,就连齐越也是垂头轻咳了一声。   慕容井迟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在说什么?他可是堂堂正正的男人好吗?   然而燕玦好似根本就没有听到一般,脸色依旧漠然无比,视线却在环视着今日来的人群。   慕容井迟深深的看了一眼水悠,继续调侃的说道:“不知萧家请赤月阁是为何啊?”   水悠却是看向脸色有些寒意的燕玦,挑眉说道:“萧大小姐定亲?” 第262章 暗涌   水悠的话落,慕容井迟就不由自主的看向燕玦,齐越亦然。   萧初白见着燕玦好似根本没有听见,便打破了这一时的安静,“水阁主、今日在下的祖父寿宴才是大事。”   闻言,水悠挑眉的看了一眼萧初白,轻笑,“原来是这样啊。”   萧初白微微垂眸,淡笑,“的确如此。”   水悠看着萧初白但笑不语。   而正是在招待客人的萧郓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那惊艳的男儿,与身边的人说了两句,便往燕玦的方向走去。   萧初白也是看到了自己父亲往这边走来,脸上倒是扯着一笑意。   与这几个人相处,可不是一般人能周旋的。   萧郓最先是走到燕玦的面前,拱手,“玦儿来了多时了?”   如此亲昵的称呼又是让水悠眼中一道精光晃过,看来这萧郓是真的把燕玦当做自己的女婿了啊。   当年没有娶到燕玦的母妃,如今却是打起了燕玦注意。   也不知道这个老狐狸知不知晓燕玦的心狠手辣。   水悠这般想着,眼中却是掀起一股看戏的笑容。   “刚到。”简洁的两个字,足以让萧郓拉开距离。   萧郓脸上的笑容微微停顿了一下,才是把视线看向与燕玦站在一起的玄青锦衣的女子。   “水阁主,久仰久仰。”   萧郓在看到水悠的那张脸时,精明的眼中一丝暗芒划过,却是在计较这水悠与燕玦的关系。   水悠拱手,“萧老爷客气。”   接着萧郓在是把目光看向慕容井迟,明明沉静的眼睛突然笑了起来,“慕容少主,真是好久不见呐。”   慕容井迟倒是没有想到萧郓如此的热情,脸上顽劣的笑意更甚,拱了拱手,“萧老爷,如若不是老太爷还在世,小爷我还以为今日是萧老娶妻呢。”   果然,萧郓的脸色立即变了变,这个历来在燕玦身边的慕容井迟永远都这般欠揍。   正是当萧郓脸色有些阴沉的时候,慕容井迟的声音又是响起,“萧老爷可千万不要介意啊,今日可是真热闹非凡啊。”   萧郓淡淡的看了一眼慕容井迟,介于燕玦的身份,说道:“在下习惯了,慕容少主历来都是不给任何人面子。“   呵呵呵,慕容井迟笑出了声,还是冷笑,“也不是不给任何人面子,假如面前的人是老太爷,那就不一样了。”   “慕容井迟,你什么意思。”萧郓还是憋不住了,想想今日前来的人谁不给他面子?   慕容井迟微微仰着下巴,带着一丝笑意,“什么意思?”   “萧老爷,就算你被人尊称一声‘老’爷、也不要真的倚老卖老吧。”   慕容井迟说着,唰!的一声,手中的折扇瞬间展开,冷笑的看着萧郓,“是你的女儿嫁不出去还是没人要?就非得昭告天下燕七是你的女婿?”   “什么?”萧郓脸色一黑,有些焦急的看了一眼燕玦的脸色。   就算这些日子以来,萧郓是在燕玦耳边提提意见说是与萧家联手,但是也没有如此的拿到明面上来说过。   而且今日能来帝都的江湖人士大多都是因为燕玦的原因才是来的。   不然,萧家真的有这个势力让如此多的江湖人士前来,还和燕玦联什么手?   虽然他多多少少都是散发出了燕玦和自己女儿的事情,但,那也是流言。   “还什么?”慕容井迟看着萧郓装傻的样子,实在是不喜的很,“你不知道燕七已经娶妻?儿子都能持枪上战场了。”   “你是要你的女儿去大燕做妾?”   “哦,你们萧家已经沦落到让嫡女做妾的份上了?”   水悠在听到燕玦有儿子的时候,眼中更是震惊,诧异的看了一眼嘴角有着浅淡笑意的眼玦,又是看着无比嚣张的慕容井迟。   当然,慕容井迟能在这萧府不给萧郓面子,燕玦占一方面。   还有便是,慕容家历来不与南疆来往,慕容家的实力也不会惧怕一个萧家。   是以,慕容井迟嚣张完全有这个资本。   萧初白的脸色依旧便的阴寒无比,上前,咬着牙说道:“慕容少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请慎言。”   “毕竟,今日是在下祖父的寿宴。”   慕容井迟挑眉,嘴角的冷笑渐渐淡去,他看了一眼燕玦,说道:“燕七,今日要是谁说出什么要把女儿嫁给你的话,你就答应好了。”   “反正裕亲王府那么大,养一个小妾还是可以的。”   “你、”萧郓差点气晕过去,指着慕容井迟,半天说不出话,他真是恨透了眼前这个嚣张的臭小子。   水悠却是垂眸一笑,显然这个慕容井迟是要阻止萧郓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   果然,慕容井迟的声音让周围许多人都是往这边看过来。   再是看到萧郓的脸色,都不由的纷纷往这边走来。   这时,燕玦薄唇缓缓勾起,缓慢的说道:“井迟这个意见不错。”   这样更是让萧郓险些晕了过去。   “爹。”萧初白立即扶着萧郓,抬眸立即看上燕玦。   他们父子俩怎么都没有想到到了寿宴这一日,燕玦是如此的不给他们面子。   前段时间虽然没有明确答应,但也没有明确拒绝啊。   怎么也是没有想到,今日他们还没有开口,燕玦便借着慕容井迟的性子,让在这么多人的面上,直接让他们的计划胎死腹中。   萧郓压制着内心的怒火,站直身子,朝着燕玦拱了拱手,说道:“裕亲王请自便。”   燕玦看着萧郓脸上的寒意,微微颔首。   萧初白紧跟在萧郓的身侧,“爹,接下来该如何?”   “燕玦不娶芙儿,由不得他!”语气中多的是狠戾。   慕容井迟见着已经走远的两父子,冷哼一声,“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认为别人都是傻子。”   燕玦环顾了一下周围,却是没有忘记羌雪的话语。   那个女人今日可是也要来萧府。   而慕容井迟好似也在找什么人,“这个苏曼歌怎么没有来?”   燕玦在听到苏曼歌的时候,眉眼轻佻,“找她做什么。”   “当然是有事情了、”慕容井迟说着,眼眸紧了一下,“莫不是枫婲提前来去萧府别的院落相商事情去了?”   “苏曼歌在涂州城。”燕玦淡淡的说着,话音刚落,慕容井迟正是在诧异的时候。   一个双手占满血迹的女子从月门处冲了出来,惊恐的吼道。   “血!”   “好多血!” 第263章 喜爱之物(为月票满120加更)   冲出来的女子除了双手占满血迹,就连裙摆都是占满了血迹。   这个女子出现,让还没有走出这座院落的萧郓以及萧初白停下脚步。   院落中也一时陷入一阵慌乱,许多人都是像极在防备着。   燕玦看着如此诡异的一幕,眼中涌上一抹嗜血。   慕容井迟脸色亦然是肃然无比,慢慢与燕玦并肩而站。   远路返回的萧郓父子走过来大声呵斥道:“何事如此慌张!”   那女子见到萧郓父子,好似解脱了一般,大声说道:“老爷,后花园、后花园有位姑娘晕倒,奴婢,奴婢正是要扶起时。”   “奴婢正要扶起时,人皮,人皮,人皮脱落,鲜血,全是鲜血……”   所有人看着这位女子说的语无伦次,所有人的眼中都好似有些了解。   那便是一位姑娘被人剥了皮,显然发现有人前来,人皮并没有带走,尸首也没有被带走。   恰好萧府的丫环看见尸首,以为只是晕倒,打算上前扶起时,人皮脱落,尸首中的鲜血便拥了出来。   不过,任何事情发生在今日便就与众不同。   这是要在萧老太爷的寿宴上搞事情啊。   正是在大家有些惊恐的时候,一道细声的交谈上响起。   “前几日在路过涂州城时,涂州城不也是发生几件女子被剥皮尸首被抛尸在城外的事情吗。”   “你这么说,我还想起来了,就连进入涂州城都是要通关文牒,难不成是涂州城内的凶手前来帝都了?”   “天子脚下都如此嚣张,看来是一个并不惧怕南疆朝廷的势力。”   慕容井迟听着这两个人的交谈,与齐越相视一眼。   而燕玦左手臂猛烈一阵撕裂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   慕容井迟与齐越神色微变,就连水悠都是发现了燕玦有些不对劲,半眯着眼眸看了看燕玦,又是看了看那个此刻都还有着惊慌的女子。   萧郓脸色更是刹然一白,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在他的府邸中胡乱生事、   “带路!”萧郓恶狠狠的看着那一手血迹的女子。   私下找他解决不行吗?非要当做这么多人的面说死了人?   今日可是他老父亲的七十大寿,不管是意外还是他杀,都是凶兆!   而且如若不把此件事情说清楚,今日来的客人定然会立马掉头就走。   如此血腥的事情出现在府邸中,谁会知晓下一个被遇害的人是谁?   那女子看着如此凶悍的老爷,双手不止的颤抖,眼中装满怯意转身往刚刚奔来的方向走去。   所有人见着萧郓往月门处走去,都是跟在后面,这个时候谁都想亲眼目睹被害人。   然而,慕容井迟见着所有人都是往一个方向走去,立即握住燕玦的手腕,把脉。   齐越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   水悠挑着柳眉,“裕亲王这是怎么了?”   齐越不语,这件事情还真是无从开口。   慕容井迟把手松开,淡淡的看了一眼燕玦,眼中才是掀起一丝冰寒,“燕七,羌雪看来这附近。”   此刻,慕容井迟也是想到了或许刚刚那占满血迹的女子所说的事情定然是与那个闽地圣女有关。   水悠虽然没有听懂慕容井迟的话语,但也知晓,事情不简单。   “不知,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水悠的视线看向眼中有着隐忍的燕玦,说道。   齐越拱手,客气道:“谢水阁主,不过这是主子的私事,还需主子自己解决。”   水悠挑眉,燕玦的私事?和一个女人的私事?   怎么想都觉得是燕玦比较香艳的故事啊,那、裕亲王妃呢……?   “燕七,可有绞痛之感?”慕容井迟看了一眼神色依旧的燕玦,说道。   燕玦冷沉的看着慕容井迟,并没有直接回答慕容井迟的话。   他说道:“去看看。”   说着,率先的往院落中的月门处走去。   慕容井迟立即跟上,在燕玦的身后低语,“到底有没有绞痛之感,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然而,燕玦依旧一副冷凝的脸,好似并没有听到慕容井迟的话语。   越是这般,慕容井迟越是觉得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   “燕七,你可不能拿你的性命开玩笑,还有,那晚羌雪对你说了什么?”   依旧没有想要理慕容井迟的意思,反而让身后跟着的水悠听见。   此刻的水悠满眼的疑惑,这燕玦不过才来南疆帝都最多也就半个月功夫,怎么好似发生了许多事情?   慕容井迟见着燕玦一脸沉重的模样,亦然也乖乖的闭上了嘴。   这蛊虫还在体内,显然刚刚身体的不适是因为羌雪在附近。   ——   待燕玦赶到萧府后花园时,却是惊叫连连。   “你把我女儿放下!你先把我女儿放下!”萧郓的声音中有着强忍着的杀意。   “爹!爹快救救女儿!”萧芙珺衣衫不整,满脸的泪痕刚刚强忍着的惧意,在看到萧郓以及众多人时,彻底释放出来。   然而,那明明该是一身雪白锦衣的女子此刻前身却是染满血迹,一只手死死的掐着萧芙珺的白皙的脖颈。   那裸露在衣袖外的左手臂有一条长长的伤口,刺眼的鲜血顺着手臂缓缓滚落直到指尖然后滴落在地面上。   慕容井迟在看到羌雪的时候,瞳孔一缩,“果然在这里,她是要做什么?”   水悠在看到那一身雪白锦衣女子的时候,还有那诡异的肌肤,眼眸一颤,轻言道,“闽地人?”   说着,又是看向视线一瞬不瞬都是盯在那雪白锦衣女子身上的燕玦。   “放下?”羌雪冷眼的看着萧郓,随即冷笑,“本姑娘甚是喜欢萧家大小姐的这张皮,对于喜爱之物,怎能说放下便放下?”   果然,在所有人听到皮的时候,脸色大变,莫非就是这个女子在涂州城内大肆杀人刮皮?   “不、不要!”萧芙珺发出惊叫声。   颤颤的看着面前没有一丝血色的女子,她刚刚也不过是看到了这个女子所做的事情。   正是在她惊恐之时,还没有来得及逃脱,便被捉住。   萧芙珺只要一想到掐着她脖颈的手撕扯这那血淋淋的人皮是,她就恶寒不已。   “你敢!”萧郓阴戾道。 第264章 杀戮(为月票满140加更)   “我不敢吗、”羌雪一脸阴狠,红唇溢出的笑意渗人无比,指尖紧紧的抠进萧芙珺的肌肤之中。   “爹!”刺痛感让萧芙珺立即惊叫的喊着萧郓。   “你今日胆敢在我萧府中伤天害理,这里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萧郓大声吼道。   此时萧郓也不会忘了把在场所有人拖出来,毕竟、这女人一看便是闽地人。   当年整个江湖以及各国朝廷都是驱逐闽地人,虽然此番他相邀,但也不是能如此放肆的在他的地盘上嚣张、   羌雪浮现一抹狠戾,如白骨的手猛烈收紧。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这么清晰。   只见萧芙珺嘴角溢出血迹,羌雪的手指硬生生的陷入萧芙珺的肌肤深处。   “妹妹!”萧初白大吼道,大步上前便是挥拳。   然而,羌雪另一只手猛烈一转,筚篥便从衣袖中滑落,一道浅淡的碧影猛烈点向萧初白的脑门心。   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待众人看清时,那一身雪白的女子手中已经握住如管子似的东西,相隔甚近的人甚至可以看得见那管子上有着缠绕的蛇。   蛇、是闽地人的圣物。   这个女子果然是闽地人。   而,萧初白却是定格在那里,身子动弹不得,愤恨的看着那白皙无比的女子。   “萧郓、你该是知晓本姑娘最是不喜欢受人威胁。”羌雪淡淡的看着萧郓,白皙的肌肤和那红唇成为鲜明的对比,“伤天害理?”   “我闽地人在你们南疆人眼中不就是伤天害理?”   羌雪说着,便是把萧芙珺给摔在地面上,如白骨般的手指末端处此刻滴落着血珠。   萧郓瞳孔一缩,看着地面上睁大双眼,已经气息的萧芙珺,胸口处起伏的厉害,眼中充满杀意。   也是这般,让所有江湖人士见识到了闽地人的残忍。   闻言闽地是女人所统治,原来真是女人阴狠起来,就连男人都自愧不如。   萧家大小姐前一刻还在大声惊喊,然而这个时候,却是没了声息。   “妖女!这里乃是南疆之地,岂能容你在此作恶多端!”其中一个大汉举起钢刀对着羌雪怒声道。   羌雪却是莞尔一笑,看向那位高大的汉子,“似乎这个萧郓没有告知与你们,本姑娘是他请来的。”   果然,许多人都是看向萧郓。   这萧郓到底是在搞什么鬼,怎么会去请闽地人?   请了闽地人便罢了,怎么如今却是在萧府大开杀戒!   萧郓见着羌雪的模样,冷然道:“你是闽地圣女,羌雪。”   “所以萧老爷为什么会给远在白尤峡谷的闽地人送什么请柬呢。”羌雪好似并不畏惧这里的每一个人。   直到视线落在一脸高深莫测的燕玦身上,嘴角带着一抹轻快的笑意。   然而那大汉脸色发寒,“所以这也是萧老爷的送错了请柬,才是让你出山大开杀戒!?”   羌雪的如死人的眼睛盯在大汉的脸上,拿着筚篥的手微微伸起,手中的筚篥对着那大汉,冷然道:“杀了又怎样?你能奈我何?”   听着如此嚣张的挑衅,那大汉快速的往羌雪冲去。   钢刀在地面上拖曳着发出呲呲呲的声音,面容更是寒气深深,“找死!”   萧郓看着这一幕,嘴角有着看微掀的弧度,他是请了闽地人,不过是想让这个江湖混乱一些。   江湖混乱,对朝堂自然有影响,炽帝历来看不上萧家,那他的皇位自然也不能坐稳了。   若是江湖人士自有一股力量崛起,那一定是他萧家崛起。   如果计划顺利,燕玦成为他的女婿,萧家退去朝堂,矗立与江湖中,江湖中的人士自然已他萧家为马是瞻。   可惜了,女儿这条路不能走,那拖也要把燕玦和江湖中人拖下水。   萧郓发神间,钢刀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带着凛冽的寒气。   刹那间,一刚一柔便是交手。   羌雪眼眸紧眯以筚篥挡住大汉的钢刀,夺其声势,却是招招防守。   那大汉见着羌雪只守不攻,凶狠的眼中有着浅淡的光芒,然而女子轻巧的闪躲不乏刚毅,这让大汉的内力更是凶悍无比。   羌雪处处为守,大汉坚硬的钢刀招招想要羌雪的命。   “羌雪是要做什么?”慕容井迟挑着剑眉说道。   若是依着刚刚羌雪的狠戾该不是这般只守不攻才对。   “慕容少主好似很担忧这个闽地圣女的性命啊。”水悠好似看着好戏一般,轻轻的瞥了一眼神色淡然的燕玦后,才是看着慕容井迟说道。   闻言,慕容井迟戏虐一笑,“担忧是担忧,不过不是担忧她的命。”   “既然担忧不就是担忧闽地圣女的命?”水悠听着慕容井迟有些矛盾的话,轻笑说道。   “唉,水阁主不懂,我担忧她的命并不是因为她。”   慕容井迟的话音落下,便是看到那个大汉招招想要羌雪的命,就在大汉眼中泛起狠戾手中钢刀猛然用力时。   钢刀猛然落在羌雪的左肩上,若如不是羌雪手中的筚篥抵挡两公分,羌雪的左膀怕是直接被卸下。   就在这一刹那,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羌雪脸上乱窜,诡异无比,随即羌雪痛苦不堪的表情出现。   “啊!”   果然,下一刻,燕玦猛然握着左肩处。   慕容井迟与齐越见状,脸色都一惊,这一刀下去,彻底唤醒起了羌雪体内的母蛊。   接着,燕玦深幽的眸子突然猩红,左手掌的肌肤内一股黑色影子突然在手臂上乱窜,他死死的捏住左手腕。   欲要控制那正是在手掌中四处乱串的黑色影子,偏是被慕容井迟突然制止。   慕容井迟摇头,“燕七,不可。”   就在这个时候,齐越在燕玦身边低语,“主子,属下去护住闽地圣女。”   这个时候,慕容井迟与齐越都是知晓,若是羌雪死在那大汉的钢刀下,燕玦亦然必死无疑。   这也无疑是表明了,羌雪在赌,赌燕玦不会就这么看着她丢了性命。   她在赌,燕玦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救她一命……   燕玦肃杀冷冽的看着那大汉正是高高举起的钢刀将要彻底砍向姜雪时,燕玦腾空而起,紫色身影飘闪在半空。   下一刻,砰然一声!   高高举起钢刀的大汉手中的动作停顿。   哐当!   钢刀落地。   而此时的大汉脖颈却是缠绕着刺鞭,燕玦眼眸半眯,手中紧握刺鞭,挡在羌雪的前面。   大汉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嗜血无比的人。   “裕、亲王、”说着嘴角溢出鲜血,接着缓缓倒地。 第265章 适可而止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由的唏嘘,就连萧郓都是瞪着瞳孔看着那一脸肃杀手中还拽紧刺鞭的燕玦。   水悠却是挑着柳眉,侧头看向好似并不惊讶的慕容井迟,问道:“慕容少主,莫不是裕亲王千里迢迢前来南疆是为了这个女人吧。”   如此不给萧家面子,水悠很不难想到燕玦来南疆最终的目的。   慕容井迟看着燕玦脸上隐忍着的痛意还有那眼中的红血丝,便知晓燕玦已经忍耐到了极致。   “看来慕容少主知晓裕亲王的事情啊。”水悠轻然的说着,声音不大,却是能让慕容井迟听的清楚。   “在此情况,裕亲王是要涉入江湖之中的事情吗,有没有想过若是江湖为了闽地人引起大乱,燕玦该置以何地?”   果然,慕容井迟转头看向水悠,说道:“水阁主什么意思?”   “今日本就江湖人士众多,况且裕亲王是大燕之人,没有听见那大汉刚刚叫闽地圣女为妖女?”水悠轻轻说着,英气的眉宇间有一抹深沉。   “只要燕玦牵扯进来,江湖中人以及各国的君王都会视燕玦为劲敌,毕竟,闽地的巫蛊之术,可是谁都能控制。”   水悠见着慕容井迟的脸色渐渐凝重,“不管什么原因,燕玦此番冲动了。”   “可若羌雪被杀死,燕七也难……”   “裕亲王!你这是什么意思!”慕容井迟的还没有说完,便是被萧郓更大的声音打断。   而此刻的燕玦垂眸,嗜血的眼睛盯着身下坐在地面上的羌雪。   大手紧握,清晰可见的青筋凸起,这种噬心的疼痛,他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和他一样痛!   就在这时,一个比较瘦小身材的男人腾空飞来,手中的利剑便是往燕玦袭去。   “燕玦!拿命来!”   “啪”   手中的刺鞭猛地拍打在石板上,电闪般刺耳的鞭子声响起,青石板裂开瞬间渐起尘埃。   此时所有人都是惊骇的看着这一幕。   紫衣锦袍男人手中的刺鞭快速的卷向那瘦小男人身上,他的眉梢紧皱,那双瞳孔满是渗人的猩红。   鞭梢卷着的是一条腿,手腕一转,“咔嚓”一声,传来的便是痛苦声。   “啊!”   一时之间,那瘦小男人的腿被鞭梢硬生生的给扯断,在青石板上喷洒出刺眼的鲜血,这让观望的人怯了场,就连萧郓都后退几步。   燕玦猩红的双眸带着一丝笑意,好似从地狱而来的邪魅修罗一般。   接着。   只见他那完美的手指微微张开却又是猛然一紧,鞭梢快速的直接往萧郓卷去,却是被人硬生生的接住。   “裕亲王、”水悠生生接下了燕玦的刺鞭,眉宇间的英气更是浓烈,她看着满眼通红好似在隐忍什么的燕玦。   “适可而止、”   水悠说着,接着,水悠的目光看向那地面一样痛苦不堪的羌雪,不过,这个女人没有选择隐忍。   水悠看着羌雪,冷厉道:“不管今日你用什么办法让燕玦为你杀人,你的目的达到了。”   羌雪有些不敢看向那双满是英气的眼睛,许是她大伤的缘故,此刻她就好比这世间最低层的弱者,谁都能要了她的命。   不过好在燕玦的命留着,就算有人会要她命。   燕玦身边的人都不会允许,也幸好听了风洵的话,率先让燕玦身边的人知晓,燕玦和她一样中了子母蛊。   噗!   燕玦又是生生吐了一口鲜血,所有人见状,更是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那坐在地面上的羌雪。   “难不成裕亲王被这个妖女给控制住了?”   “我看很像呐、”   “这、今日可是好大的一场戏啊,闽地人不鸣则已、一鸣则惊人啊。”   “就是,寿宴都还未有开始,萧家大小姐便死了,还有裕亲王也不正常,这萧府莫非是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不过照裕亲王谨慎的性子,也不是谁都能近身的吧,莫非裕亲王是对那妖女……”   几人还有相谈完,便是看到慕容井迟快速的走到燕玦的身边,接着一根银针直接插在燕玦的太阳穴处。   下一刻,燕玦直接晕厥过去。   接着,直接听到慕容井迟说道:“齐越,把这个女人带走。”   齐越闻言,立即上前弯身把羌雪横打抱起。   萧郓见着燕玦昏厥,眼中一抹狠色晃过,上前拦着,“胆敢在本大人的府邸中杀人,还想就此就走?”   慕容井迟冷笑一声,此时燕玦整个身子都是靠在慕容井迟的身上,这只欺软怕硬的老不死想拦着他们?   “萧大人的自作自受,还想裕亲王来为你负责?”水悠却是走上前,眼神看了看赤月阁的人。   穿着青衫锦袍的赤月阁几位年轻男子立即上前扶着燕玦。   慕容井迟回眸看了一眼昏厥的燕玦,随即冷凝的目光看向萧郓。   “可不是嘛,闽地人是萧老爷相请,若不是萧家大办寿宴,想来萧大小姐今日该是安好的呆在萧府之中。”   “这怪的了谁?人心不足蛇吞象,萧老爷,这句话就是为了量身定做的。”   “你、”萧郓脸色彻底阴冷,“慕容少主是彻底要与我萧家撕破脸?”   “别、”慕容井迟说着,瞳眸中掀起嘲讽,“我慕容家就从未与你萧家和平相处过。”   “走、”慕容井迟说着,手中的折扇转了几转。   在众目睽睽下,慕容井迟以及赤月阁阁主便带着晕厥的燕玦,以及闽地圣女羌雪离开了后花园。   萧郓此刻却是不能煽动在场人中的心思。   今日的寿宴他也一定的办下去,丢一个女儿算什么,他多的是女儿,不过想到从小培养的大女儿,就这般死了。   只有可惜。   萧郓盯着那一行人的背影,大手紧握。   燕玦、这笔账先记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的权势快要到头了。   今日燕玦带走闽地圣女,要了一条人命,这一切看似就这般结束、涌动着的暗谋才是刚刚开始……   皇宫。   御花园。   同一座小筑,黎赋坐在同一个位置,对面的人却是从燕玦变成了风洵。   “你怎知闽地圣女一定会杀了萧郓的女儿?”黎赋看着对面闲适无比的男人,问道。   “如若不杀了萧郓的女儿,本座怎能散发出燕玦与闽地圣女情投意合的戏码呢。” 第266章 威胁否?   黎赋闻言,眼皮轻微的掀了一下,他深深的看着对面温润儒雅的男人。   风洵与燕玦若是说实力与手段风洵要稍稍的弱一些。   但,若是要比起阴暗一点,风洵却是比燕玦更上一筹。   饶是黎赋也没有想到风洵会直接让闽地的人与燕玦牵连在一起。   “皇上在想什么?”风洵一瞬不瞬的盯在黎赋的脸上,异瞳中溢出一抹笑意。   黎赋轻笑,“朕在想千岁的计划若是在燕玦那里失败会怎样。”   闻言,风洵轻然一笑,“失不失败都对我们没有什么影响。”   黎赋挑眉,“怎么说?”   “闽地本就属于江湖,燕玦参与江湖中,这便是表明了江湖中未来有一定的动荡,北疆之地江湖人士亦然居多,我们要用的便是利用江湖的势力瓦解燕玦的势力。”   “自来江湖与朝廷互不来往,只要燕玦打破了这个规则。”   “那将涌来的是朝廷与江湖的动荡,到时、”风洵说着,邪魅一笑,“我们只需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黎赋垂眸半敛,清淡一笑,“燕玦是这么好对付的吗?”   风洵半眯眼睛看着黎赋垂眸的样子,声音冷厉了不少,“皇上,本座今时今日周旋的事情,全是为了南疆着想。”   “本座只需皇上立后纳妃,别的事情,都全全交给本座来打理。”   黎赋闻言,清凉的眼眸溢出冷冽的气息,风洵是要把他养成一个废物皇帝?还是荒淫无度的昏君?   风洵看着黎赋微变的脸色,起身,说道:“如若皇上想要这世间某一个特别的东西,在拥有滔天权势的时候。”   “那特别东西自然而然会变成皇上的。”   果然,黎赋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瞳眸莫名一沉,“你说过,不会在动她。”   “那是当然。”风洵冷笑轻掀,“不动百里卿梧的前提是皇上必须乖乖听话。”   大袖下的手微微紧握,黎赋也是起身,与风洵并肩,冷声道:“千岁还是该知晓这南疆姓黎。”   说完,便走出小筑之中。   小李子对着风洵微微行礼,便转身跟在黎赋的身后。   风洵看着明黄色的身影,异瞳中透着一丝复杂。   直到御花园中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消失。   风洵轻叹气说道:“通知秦寅,想要夺了大燕周家海上霸主的名声,必须前去一趟西凉。”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函,微微扬手,被身边的小太监双手接住。   风洵继续说道:“让他拿着这封密函,直接去找西凉摄政王。”   “是,主子。”   小太监说完,直接走出小筑中,脚步轻盈,一看便是武功极高的人。   ——   然而这边的炽帝刚刚回到景阳殿,便看到元尧早已等候多时。   一看到元尧,黎赋不怒自威道:“小李子,朕饿了。”   小李子见着自己主子是想把他支开,微微垂眸,恭敬的说道:“是。”   “奴才去御膳房看看。”说完,转身走出景阳殿大门。   元尧老远就看到小李子转身走掉,更是让他猜测到今日皇上让他前来有重要的事情。   眼看这黎赋走近,元尧拱手,恭敬道:“微臣参见皇上。”   “进来说。”黎赋说着直接往大殿中走去。   元尧往那空无一人的宫道上看了一眼,转身时脸色瞬间凝重。   待元尧走进大殿,黎赋已经坐在了御桌前,从御桌的夹层中拿出两封密函。   元尧眼眸半眯,今日萧府的事情他都还未有消化过来,便接到皇上的命令。   黎赋直接提笔,手中的白毡笔快速的滑动着,“你快马加鞭去一趟嘉城。”   元尧看着黎赋沉重的脸色,挑眉问道:“皇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可能江湖中或者大燕朝廷会有一些动乱。”黎赋说话间,落笔,拿起两封密函起身,朝着元尧走来。   “这封交给驻扎嘉城中的章 郸将军。”   黎赋说着把一封密函交代元尧,另一封没有属名,他声音柔和了许多,“前去嘉城后,去一趟雁北关,把这个交给百里卿梧。”   元尧看着黎赋手中的两封密函,缓缓接过,依旧挑着眉,“皇上,可是与今日萧府的事情有关?”   黎赋神色莫名黯淡,“闽地人出现江湖中,定然会动荡不安,加上燕玦被牵扯进来,所谓世事难料,朕不想她受牵连。”   元尧当知黎赋口中的她是谁,立即把两封密函收在怀中,拱手恭敬道:“微臣定不辱使命。”   黎赋突然对上元尧的那双眼睛,道:“最好今晚出发。”   “是。”   “出去吧。”黎赋说着,直接往御桌走去。   元尧微微颔首,退了两步后直接转身,走出景阳殿。   待小李子端着膳食进景阳殿的时候,发现元尧已经不见,但也不敢多嘴,“皇上,该用膳了。”   黎赋这才放下手中的白毡笔,起身往偏殿走去。   小李子悄悄的打量了一番皇上的脸色,好像并没有动怒啊。   以往若是被千岁爷提起立后纳妃回到景阳殿中都会大发脾气,怎么今日却格外的安静?   小李子小心翼翼的摆着精致的碗筷,说道:“陛下,元大人怎的如此快的就走了?”   黎赋稍稍抬眸看了一眼小李子,说道:“难不成朕还要留他与朕共用膳?”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小李子立即跪在地面上,有些怯意的说道。   黎赋冷冷的看着跪在地面上的小李子,说道:“小李子,朕看在你自小跟在朕的身边才容忍你到现在。”   “记着、朕才是你的主子。”   声音温温和和,但是小李子仍旧感觉到了冷厉的杀气,皇上动了杀意。   他不该把皇上和百里姑娘的事情告知给千岁爷的。   是夜。   亥时。   帝都城门处。   沉重的城门缓缓被打开,一道浅淡的马蹄声缓缓的从开启的城门缝中走出。   元尧对着面前的老者拱手道:“将伯,多谢!”   “元大人,此去何处啊。”将伯看着元尧背着行囊说道。   “西凉。”元尧说着,便翻身上马,脸上带着少许的笑意,看着眼下的将伯,“将伯,告辞了。”   “元大人一路顺风。”   “多谢。”   最后两个字飘散在夜晚的冷风中。   然而后面接着一匹马匹快速的奔出城门,将伯看着是一位姑娘,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到那姑娘大声道:“元尧,你等等……” 第267章 故人否?   自从慕容井迟带着燕玦以及羌雪从萧府离开后,便直接前往药王谷。   水悠抱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信念,在进入药王谷时才与慕容井迟分开。   “多谢水阁主相助。”慕容井迟拱手眼眸中自带一抹情绪看着眼前的水悠。   水悠红唇溢出一抹弧度,“慕容少主不必客气,那就此告别。”   慕容井迟轻笑,这个女人还真是正义十足,可惜遇上了黎庭那种货色。   不过看到水悠独自一人来南疆,带着赤月阁的人,想来应该是和黎庭划清界线了。   “待燕七痊愈后,定会上赤月阁亲自拜谢。”慕容井迟说着也拱手,当然一路上也和水悠相说了燕玦的事情。   水悠红唇一勾,英气的眼中都是飒意,“那本阁主定当大摆筵席。”   “告辞。”   “告辞。”慕容井迟看着水悠的背影,轻声一笑。   才是转身看着齐越赶着的那辆马车,眼神蓦然一冷,“那个女人还没有醒来?”   齐越轻微点头,说道:“的确如此,左肩受了重伤。”   慕容井迟冷笑一声,随即坐在身旁的马车上,拿起鞭子轻轻打了一下马臀。   “得让燕七体内的蛊虫沉睡一阵子才行,如若不然,北疆那边过段时间怕是会大乱。”   身侧赶着马车的齐越剑眉轻佻,“慕容少主有法子让主子体内的蛊虫沉睡?”   “燕七小爷我不能乱动,你马车中的那个女人小爷我敢吧,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怕什么。”慕容井迟说着眼中划过一抹狠戾。   “慕容姑娘前去了涂州城,要不给慕容姑娘消息,让慕容姑娘一同前往北疆?”齐越让马车的速度加快,以让与慕容井迟并驰。   “不行,这个女人一定不会说出驱除燕七体内蛊虫的办法,枫婲必须去一趟梨花崖才行,在欧阳家必须找到驱除蛊虫的办法。”   齐越听着慕容井迟的打算,微微叹气,马车中的这个女人不见醒来,主子也不见醒来。   这可如何是好。   慕容井迟见着齐越沉默,好似想到什么一般,便是冷声道:“百里卿梧那个女人也太狠心了吧。”   “怎么说燕七也是为了去救她才落的这般下场,怎么就好似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般?”   齐越闻言,紧皱眉间,“如若不是主子,王妃和小公子也不会落得被人追杀的下场。”   “我说你到底是谁的人啊,怎么老是帮着那个没良心的女人说话。”慕容井迟转头看向齐越,眼眸中沁出的全是冷意。   “在下只是实事求是。”齐越声音有些平淡,此刻他全是担心主子,哪有什么心思想王妃和小公子。   “不过,百里卿梧前去涂州城做甚?”慕容井迟说着,声音迟疑了一下,便是继续说道:“莫非是要回大燕?”   果然,齐越眼神微微一正,看向慕容井迟,如若王妃是会大燕,那必将回太西?   ——   三月一晃而过。   就在百里卿梧经过雁北关和姜珩匆匆一别后,便往通州的抚凌山直奔而去。   天气也逐渐便的暖意起来。   君兰撩开车帘,看了看前面的地界,因着是第一次踏入大燕的土地,难免有些好奇。   这通州离南疆地界不过就两三座城池,差异就这般大,就连服侍都有很大的不一样,还好在雁北关时,那个姜大公子为她们准备了大燕的服侍。   君兰又是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百里卿梧以及小公子,心中感慨无比。   姑娘因为在涂州城那件事后,更是沉默寡言了不少,就连平日小公子与她交谈,姑娘都有些出神。   好在雁北关与姜大公子见一面,姑娘这几日睡眠都好了不少。   赶车的墨梅看着前面城楼上通州两个大字,便是说道:“君兰,通州到了。”   许是墨兰的声音有些大,百里卿梧瞬间惊醒,她看了看怀里熟睡的无忧,好似悬着的心才是落下。   “姑娘,小公子给奴婢抱着吧。”君兰说道。   百里卿梧淡然一笑,“无事,我抱着吧,抱着心安。”   君兰看着百里卿梧像是只惊弓之鸟般,不由的心疼,在涂州城的那晚,如若不是裕亲王赶来,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百里卿梧看着君兰担忧的眼神,安慰道:“君兰,没事的。”   说着,百里卿梧的手握住君兰有些冰凉的手,继续安抚道:“无忧送去抚凌山后,你和墨兰都留在抚凌山,我一个人会雁北关。”   “那怎么行。”君兰一下就反握住百里卿梧的手,“让墨梅陪着小公子便可,奴婢跟着你。”   百里卿梧微微垂眸,声音有些低沉,“我说出来不是和你商量,这是命令、”   果然,君兰听着这道冷硬的声音,握着百里卿梧的手都是一颤。   百里卿梧缓缓抬眸,轻柔道:“我不能让你们有任何的危险。”   这般,君兰鼻子微酸,姑娘是怕她们像菊毓一样吗,“可是……”   “没有可是,你和墨兰必须听我的。”百里卿梧打断君兰要说的话语,眼中莫名一冷,“你们只需照顾好无忧便可。”   马车外的墨梅以及从雁北关就要跟来的姚屹听着马车中的谈话,都是皱起眉头。   没隔多久,通州城门便抵达。   姚屹看了一眼墨梅,嘴角掀起笑意,“城中人比较多,鞭子给我来赶吧。”   墨梅看了看姚屹,便把手中鞭子递到姚屹的手中,说道:“姑娘和小公子也累了,姚公子对通州比较熟悉吧,找一家客栈让姑娘和小公子休息一宿在赶路吧。”   姚屹闻言,拿着鞭子说道:“好啊。”   百里卿梧的视线落在晃动的马车窗帘上,隐隐可见通州城的热闹。   有时候真是不得不感慨世态万千,她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心境早已不变,唯一没有变的是,她终其一生都要让元宗帝不得善终。   事隔经年,可否要前去太西见一见百里家的人?   正是在想着百里家的时候,百里卿梧透过窗户外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就连握着君兰的手都一紧。   “停马车!” 第268章 见面相谈   姚屹一听到百里卿梧有些激动的声音,立即拽紧手上的缰绳,马蹄一下微微扬起,还发出了一嘶打鸣声。   百里棠正是在与身边的女子交谈,突然相隔不远的马车突然停下,便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挑了挑眉,打算回头的时候,看到缓缓出马车的那一身素白锦衣的女子,瞳孔微微一缩。   百里卿梧脸上全是笑意,下了马车便是往百里棠奔去,“二哥!”   三年不见的百里棠更是稳重了许多,好似三年前那轻狂的少年已经变成了成熟的男人,俊逸脸上早已没有三年前那顽劣的笑容,反而更多的是内敛。   “卿梧?”百里棠有些不置信的看着朝着他奔来的女子。   下一刻,百里卿梧便已经走到百里棠的面前,如若不是百里棠身边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怕是不畏惧的拥抱上去了。   倒是百里棠一手抚上了百里卿梧的脸颊,好似这般触摸到了才能相信面前站着的人是真的。   而不是幻觉。   百里卿梧明显的看到百里棠身边的女子脸色微变,便微微退了一步,“二哥,你怎么在通州?”   百里棠听着百里卿梧的声音,才是相信了面前站着的女子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下一刻,百里卿梧被拥抱在百里棠的怀中,接着便听到百里棠有些颤意的声音。   “小妹,这些年可还好?”   百里卿梧鼻子微酸,哪怕是在雁北关看到姜珩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许是这具肉体的原因,眼前有些模糊了。   百里棠也只分寸,只是拥抱了一下,便松开,看着面前站着的百里卿梧,好似许久没见的笑意从他的眼中溢出。   “你一个人吗?”百里棠这才往刚刚那马车看去。   果然,在看到马车窗户上趴着的一个小人儿时,眼中的笑意有些僵硬,接着,笑出了声,“那是、无忧?”   百里卿梧回头看了一眼趴在马车窗户边上的无忧,轻笑,“对。”   在百里卿梧说话间,百里棠已经往马车走去。   百里卿梧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刚刚与百里棠站在一起的青衣女子,因着不认识,只是微微颔首,便转身往马车走去。   青衣女子见状,也是跟上,但是眼神明显有些不对劲。   趴在窗户上的无忧有些朦胧的看着往他走来的人,皱着眉头,奶声奶气的说道:“兰姨,这是谁啊。”   君兰透过窗户看着来人眉宇间有些与姑娘相似,便说道:“刚刚你娘不是喊二哥了吗,是你二舅舅呢。”   无忧似非似懂的点了点头,看着已经走到跟前的百里棠,软糯的喊了一声,“二舅舅。”   百里棠挑着剑眉,带着一丝疑问,“无忧?”   “哇,二舅舅没有见过无忧都知道我是无忧耶。”小无忧看着百里棠的模样,软糯的说着。   百里卿梧见着这一幕,有些不敢想象若是带回太西爹娘看见会是怎样的情景。   姚屹看着百里棠,还是恭敬道:“二公子。”   百里棠在看到姚屹的时候,眼中微变,看来卿梧是在雁北关停留了几日。   “这里人多,我们回府。”百里棠对着无忧招了招手,“无忧,来,舅舅抱。”   小无忧并不怕生,因为她的娘亲时常在他耳边说道他的舅舅们,大燕有舅舅,南疆有元尧舅舅。   百里卿梧挑眉,“回府?二哥,你在通州……?”   百里棠却是淡然一笑,抱起无忧,便挑着剑眉说道,“你还不清楚我的性子,怎么能够在家里谋生?你二婶和你二叔为了我的事情天天争吵。”   “是以,为了家和万事兴,我便出府了,通州很好啊。”   百里卿梧听着怎么不是那么回事呢,难道太西发生了别的事情?   这时,君兰以及墨梅都是跟在百里卿梧的身后,姚屹牵着马车,一行人看着倒是蛮多的。   这个时候百里棠好像发现忘记了有一个人,侧头便看到了,他停下脚步,与百里卿梧介绍道:“卿梧,这是通州城赵府的大小姐,赵莹莹。”   百里卿梧看向赵莹莹,脸上噙着和煦的笑容,“赵姑娘。”   百里棠淡淡的看着赵莹莹,说道:“这是家妹,百里卿梧。”   赵莹莹刚刚眼中那抹莫名的神色掩盖,脸上全是柔和的笑意,“原来你就是卿梧啊,时常听你二哥提起你呢。”   百里卿梧眉头轻蹙,看着赵莹莹,委婉的说道:“看来赵姑娘和二哥很熟悉啊。”   赵莹莹闻言,垂眸一笑,“卿梧可别误会,二公子和家父有生意上的来往。”   “原来如此。”百里卿梧的目光在赵莹莹的脸上打量了一下,才是收回,看了一眼已经往前面走着的百里棠,通州赵家?   赵莹莹点了点头,视线又落在百里棠的背影上,看着正在与那抱着的无忧说话的百里棠,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就是一种莫名掀起的一种不爽的感觉。   墨梅和君兰看着前面几人的背影,神色比较复杂,此番去抚凌山便会留在小公子的身边。   也不知道姑娘该是要何去何从……   “七姑娘和二公子关系甚好,通州有二公子在,你们不用担忧七姑娘和小公子的安慰。”姚屹用着一种安抚的语气说道。   君兰淡淡一笑,“甚好,姑娘和小公子没有危险,比什么都好。”   姚屹但笑不语,安静了三年的姑娘此番回来,大燕也不会这般安静了。   这般想着,姚屹的视线落在百里卿梧的身影上,情绪不明。   百里棠的府邸是一座极为雅致的地方。   在回到府邸的时候,赵莹莹便说了一声还有事情便提前离开。   百里棠一进入大厅的时候,丫鬟便端着热茶上前。   而无忧被君兰以及墨梅抱着去花园中,一路上无忧因着那晚的阴影脸上很少见到的笑容。   今日却是因为百里棠的原因,好似一扫了往日的阴霾。   君兰和墨梅在丫环的带领下,去了花园。   大厅中许久未见的两兄妹好似有很多话语好相说。   “二哥。”   “卿梧。”   两兄妹齐声道。   百里卿梧淡然一笑,“你先说。”   百里棠也没有推迟,直接说道:“我原本打算过几日去雁北关让姜珩给你送信。”   “帝京中的阮赟与裴子言如今是元宗帝身边的心腹。” 第269章 金蚕蛊   听到久违的名字,百里卿梧的眼中有着诧异,眼神又是莫名一沉。   “三年前因着沈为魁在雁北关出师不利,阮赟便直接夺了沈为魁的位置,当月,元宗帝便派阮赟南下招兵买马,如今阮赟手中的兵马也能震慑一方。”   “裴子言借着元宗帝的信任,一跃成为大燕丞相,也算是位重权高。”   “你当年还真是没有看走眼。”百里棠说着颇有些感慨,他口中的当年没有看走眼。   是她还是乐安皇后时,与姜珩一同去陵周时遇到的阮赟以及裴子言。   百里棠说着,看着垂眸的百里卿梧,意味不明的说道:“那么你呢,这三年在南疆可还好?”   百里卿梧抬眸与百里棠对视,“还好。”   还好,到哪里都有豺狼虎豹,到哪里她都能存活下来。   百里棠因着百里卿梧用着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便概括了消失的三年,心中有些酸楚。   在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独自一个人生下孩子,还好?   一句还好,更是让百里棠心疼这个妹妹。   “你是要会太西吗?”百里棠突然问道。   百里卿梧神色微晃动,太西,如若她回太西必将会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让爹娘知晓无忧,定然不会让她把无忧送到抚凌山去。   “暂时不打算回太西。”百里卿梧说着,轻叹口气,“只是没有想到能在通州遇到你。”   “我要把无忧送到抚凌山,二哥,我希望你也暂时不要与爹娘说我回到了大燕。”   百里棠剑眉微微相皱,抚凌山?   不过到底还是答应了。   “虽说无忧有些小,但是若要成才,此般大的孩子是该好好炼就一身本事。”百里棠端起茶盅有些不明的说道。   百里卿梧轻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二哥,你怎么在通州与赵家来往密切?”   百里棠嘴角掀起一抹讥笑,眼眸半敛,“当然是与周夷年合作,说到周家,原本打算的是过几日先去雁北关,在是去一趟西凉。”   “西凉?去西凉做什么?”百里卿梧挑眉,西凉可是因着那一海之隔,可算是盛世之国。   “西凉那边因为摄政王的介入,周家的船只最近有些阻碍,周夷年要守着太西以及那整个码头,便来信让我去一趟西凉。”   “西凉什么时候有摄政王了?”百里卿梧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这两年西凉新帝登基由一个十岁的孩子接手,当然得有一个摄政王。”   百里棠说着,嘴角泛起浅淡的冷笑,冷然的看着手中的茶盅,“当年周家与西凉合作的时候,周家可是喂饱了西凉国库。”   “如今西凉改朝换代,眼红周家的生意,便想一口吞掉。”   “可惜周家是大燕的,西凉只能让扣押周家的船只,当然了,西凉的摄政王想必应该知晓周家是裕亲王的囊中之物,所做的事情也有分寸。”   说到裕亲王,百里棠又是看向百里卿梧,“听闻燕玦前去了南疆,你们可有碰面?”   闻言,百里卿梧的神色一顿,突然而来有些紧张,抬眸突然说道:“二哥,你可直到闽地的子母蛊?”   “闽地?”百里棠脸色微变,“子母蛊?”   百里卿梧看着百里棠的面色便是知晓这种蛊毒一定不好解除。   “怎么突然说到闽地?还有闽地出了名的巫蛊之术?”百里棠看着百里卿梧深思的模样问道。   百里卿梧眼眸微沉,便缓缓起身,目光中全是冷意,她看向大厅外的院落。   从涂州城以来,一路上她便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闽地人会突然找上她。   又为何燕玦会出现在涂州城,是巧合?   这世上哪有什么巧合?   能明确知晓她会经过涂州城的那便是蓄谋已久。   想置她于死地的人不多,若说在南疆真有那么一个人,百里卿梧想到在阙楼看到带着面具的男人。   这一路上她想了记忆中的接触过而且还有过节的男人,那便只有三年前秦家。   还有便是那个不知下落的三皇子。   当年在帝都的天牢中,秦寅好巧不巧的就随着大赦天下的机会消失。   秦寅、闽地的圣女、还有燕玦、这其中都好似与某一个人有牵连。   到底是什么人?   “卿梧知晓风洵是闽地人吗?”   正是百里卿梧出神的时候,百里棠的声音响起。   闻言,百里卿梧蓦然转身,“风洵是闽地人?”   “闽地可以说是女人掌握权势,男子只是附属之物,风洵因着异瞳的关系,被闽地人当作不祥之物,便抛弃。”   “巫蛊之术乃属于阴物,是以,掌握这些的只有闽地的女子,若是中了子母蛊,只有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百里卿梧脱口而出。   百里棠见着百里卿梧紧张的模样,笑道:“谁中了子母蛊?”   “燕玦。”百里卿梧想也没有想说出了燕玦的名字。   闻言,百里棠把手中的茶盅放下,有些高深莫测的看着百里卿梧,道:“什么时候如此关心燕玦了?”   “二哥,他中子母蛊全是因为我和无忧,就算我心中在是不想与他有瓜葛,但也不想欠他什么。”   百里棠闻言那大厅中站着女子的话语,不由的皱眉,“你在南疆遇到了什么事情?”   “与闽地人结了仇?”   百里卿梧看着百里棠,与闽地人结仇?风洵是闽地之人,燕玦和风洵有世仇,阙楼的神秘男人。   这些好像都与风洵挂钩、   百里卿梧瞳孔一缩,是风洵要置她于死地,或许更大的原因,是,黎赋。   “二哥,能解除子母蛊的唯一办法是什么?”   百里棠见着百里卿梧紧张的模样,薄唇轻扯,“闽地人虽然擅长巫蛊之术,但也会养出蛊虫的天敌。”   “比如、金蚕蛊。”   “金蚕蛊?”百里卿梧神色晦暗,“二哥怎知金蚕蛊?”   百里棠稍稍的看了一眼大厅中候着的丫环,几位丫环会意,福了福身便退下。   “曾在祖父的书房中见过闽地蛊术的由来以及巫蛊之术的禁忌。”   房门外的无忧听着百里棠说的金蚕蛊,小手便摸了摸小荷包之中有些发硬的东西,正是在出神之际。   墨梅的声音响起,“小公子、你要的毒蝎……” 第270章 爱恨分明   墨梅看到无忧转身神色凝重的模样,话音戛然而止。   无忧快速的往墨梅跑去,接过墨梅手中的锦囊,笑着说道:“师父,你可别告诉娘亲。”   “啊?”墨梅柳眉一挑,什么不能告诉姑娘?   接着,百里卿梧与百里棠走了出来,看着那房檐下站着的小无忧和墨梅,兄妹俩相似一眼后,又是看向那师徒二人。   “无忧,你让师父给你找毒蝎做什么?”百里卿梧有些严厉的看着无忧。   自从离开南疆后,百里卿梧便不让无忧在去碰那些东西了。   本就带有无毒簪,百里卿梧也是不想无忧钟于毒物。   无忧眼神中有些怯意,但到底还是知晓娘亲只是不想他过多的喜欢毒这个东西。   他大大的眼睛眨了眨,软糯的说道:“娘,二舅舅花园中的蝎子可没有毒,无忧只是看看而已。”   百里棠看着无忧镇定的模样,那眉宇间还真是和燕玦相似。   “无忧喜欢就好了,这么严厉做什么。”百里棠对着百里卿梧说了一句话,便往无忧走去。   小无忧看着百里棠走过来,拿着的锦囊小手微微握紧,脸上的笑意更和煦。   “二舅舅。”   百里棠听着小无忧软糯的声音,蹲下身来,看着无忧手中的锦囊,笑道:“无忧很喜欢这个吗?”   百里棠说着的时候,深深的看了一眼无忧手中的锦囊,挑着剑眉问道。   小无忧又是看了一眼百里卿梧,眼中全是笑意,“对呀。”   墨梅看了一眼百里卿梧的神色,便牵着无忧的手说道:“小公子,娘亲和二舅舅还有事情相谈,我们在去花园玩玩如何?”   小无忧却是拉着百里棠直接说道:“二舅舅,你刚刚说的金蚕蛊是什么。”   果然,百里棠和百里卿梧脸色都是一变。   倒是墨梅僵硬的看了看百里卿梧,然后蹲下身,“小公子,我们去找君兰吧。”   小无忧扭开墨梅的手,认真的看着百里棠,“二舅舅刚刚不是在说金蚕蛊吗,金蚕蛊是什么呀。”   百里棠看着小小的人儿笔直的站在面前,而那稚嫩的脸颊上却是匀染着认真。   “无忧很想知道金蚕蛊吗?”百里棠说着,眼眸中尽显柔意,“那么,无忧可否告诉舅舅你为什么想知道金蚕蛊吗?”   小无忧看着面前二舅舅眼中的柔意,并没有往百里卿梧看去。   软糯的声音中带着无比的认真,“无忧想救那个叔叔。”   果然,百里卿梧听到无忧口中的叔叔时,心间猛然一抽,这难道就是父子连心吗?   “叔叔?”百里棠疑问的说着,便抱起无忧,转身看着百里卿梧,“无忧口中的叔叔是燕玦?”   百里卿梧垂眸,便转身,没有回答。   接着小无忧在百里棠耳边轻声道:“娘亲很不喜欢那个叔叔,可是无忧喜欢那个叔叔。”   百里棠眉梢轻皱,看着百里卿梧往大厅走去,便与小无忧说道:“你想要知道金蚕蛊是什么,就先和你师父去玩玩,等晚上舅舅在告诉你怎么样?”   “真的吗?”小无忧的眼中明显的亮了一下。   接着,百里棠把无忧让墨梅抱着,然后对着墨梅微微颔首,便转身往大厅走去。   “师父,娘亲会不会不喜欢无忧了啊。”小无忧搂着墨梅的脖子说道。   墨梅摇了摇头,“不会,你可是姑娘的心头宝啊,姑娘怎么可能不喜欢小公子呢。”   百里棠走进大厅中,便看到百里卿梧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端着茶盅,好似在出神。   他走进去直接坐在了百里卿梧的身侧,说道:“你没有和无忧说燕玦是他父亲吗。”   百里卿梧抬眸,清透的眼眸中有着明明灭灭的淡光,“怎么说?无忧只是个孩子。”   闻言,百里棠嘴角浅淡的弧度都消失无影踪。   他怎么不知道百里卿梧的心思,就算当年燕玦对卿梧造成了伤害,但卿梧也没有在无忧的面前说着亲生父亲的半点不是。   更是不像无忧拥有像卿梧内心的怨恨,虽然没有告知无忧和燕玦的关系。   这何尝又不是想让他们父子之间相识后相处起来更简单一些?   没有谁能剥夺无忧和燕玦的关系,就算是卿梧也没有这个权力。   爱恨分明,多好。   “那现在呢,看无忧挺喜欢燕玦,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无忧?”百里棠意味不明的说道。   百里卿梧微微怔住,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燕玦和无忧能相处?   “卿梧,无忧终究会长大,你和燕玦的事情他自然会查的到,哪怕是那个时候无忧心疼你这个娘亲,但燕玦也是无忧父亲。”   百里卿梧又是垂下眼眸,轻叹气,“会说的。”   无忧看似小,其实什么都懂,   百里棠见着百里卿梧这番模样,轻笑,“金蚕蛊是由闽地圣女掌管,不过,想必闽地人不会轻易拿出金蚕蛊给燕玦。”   “只有这个办法了吗?”   “有没有别的办法,比如以毒攻毒什么的?”百里卿梧听闻金蚕蛊在闽地圣女手中的时候,便放弃了。   “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告诉二哥,燕玦中了其中一只蛊,那么还有一只蛊是谁中了?”百里棠很是好奇的说道。   果然,百里卿梧脸色微微一变,想到那晚那一身雪白的女子毫不犹豫的吞下肚的蛊虫,“二哥,你对闽地巫蛊之术了解多少?”   “燕玦吞下蛊虫后会出现什么情况?会不会因为被人控制?”   百里棠见着百里卿梧的表情,轻笑,“这个也不算多了解闽地的巫蛊术,不过最是出名的子母蛊知道一些皮毛。”   “子母蛊,子母蛊,两蛊一命,通常中这种蛊的都是两人,其中一个人若是发生什么意外。”   “那么另一外一个人将必死无疑。”   “若说是控制的话,以现在燕玦无性命之忧的前提下,成为傀儡的成分多一些。”   百里棠说着,含笑看着百里卿梧,“所以,小妹,和燕玦一同中子母蛊的是谁?”   “闽地圣女。”百里卿梧的声音中的煞气摄人无比。 第271章 有一双手   这下该是该是百里棠震惊,闽地圣女,这般想着,百里棠的脑中想到的人是风洵。   依照风洵如今在南疆的地位,加上当年闽地被驱逐在外,隐世这么多年,若是成为风洵手中的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也不是不可能。   “闽地圣女?”百里棠声音细小了许多。   若燕玦与闽地圣女相中子母蛊,那、风洵操控起燕玦来很容易啊。   到底,百里棠还是没有说出来,依着百里卿梧的聪慧,同样也会想到燕玦此时的处境。   “打算在这通州停留几日?”   “明日出发抚凌山。”百里卿梧说着,内心掀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之感不知为何。   “把无忧安顿好后,原本打算直接去一趟帝京见见阮赟和裴子言,不过照着如今的形势,我得去见一见燕玦。”   看着百里卿梧认真的模样,想到三年前与燕玦相处的情景,莫不是因为此番燕玦的相救,卿梧对燕玦改变了看法?   “二哥不用这般看着我,燕玦写了合离书,他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无忧的父亲,救了我们母子俩的人。”   百里棠在听闻合离书的时候,刚刚垂眸下去的目光又是抬起来,看向百里卿梧。   合离书?   燕玦怎么会突然写合离书给卿梧?   若是说卿梧消失三年,照着燕玦的脾性理应该是休书才对,还会迁怒与太西的百里家才是。   在南疆时,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刺激到了燕玦?   “所以,你打算想如何做?”   百里卿梧重新端起小桌上茶盅,轻然道:“待去一趟抚凌山后在说。”   就在此时,魏礼行色匆匆的走进来,在看到百里卿梧那一刻,魏礼脸上一惊,随即恭敬道:“七小姐。”   百里卿梧挑眉,魏礼自来都是与百里棠一起,在这里见到也不奇怪。   倒是百里棠看到魏礼的模样,问道:“发生了何事?”   “公子,这下午时城中涌入了许多江湖人士,属下听闻好似因为裕亲王。”   “燕玦?”百里棠眉间相皱,“江湖中人,可是从雁北关而来的江湖众人?”   “是、那些人还扬言让裕亲王交出闽地妖女,此番裕亲王破坏了江湖上的规矩。”   百里棠两兄妹听闻魏礼的话语,相视一眼。   “这、跟我们没有关系,想必威震四方的裕亲王会自行解决,下去吧。”   魏礼看了看百里棠又是看了一眼百里卿梧,拱手退出。   此时的百里卿梧的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燕玦怎么会和闽地圣女有瓜葛?   莫非是因为两人同中了子母蛊的原因?   百里棠见着百里卿梧神色有些变化,起身,“一路赶来累了吧,来人,带七小姐下去休息。”   门外的丫环闻言,便踏进来,“七小姐,请。”   百里卿梧起身,许是想事情有些出神,直接跟着那丫环走出了大厅。   待大厅中再次陷入平静的时候,百里棠却是单手撑着脑袋,眉梢微拧,喃喃自语,“江湖中人、闽地圣女、燕玦、”   “如今周家的船只在西凉也是陷入危机,怎么所有事情都这般巧的碰在了一起?”   “怎么感觉,有一双手在暗中操控所有的事情?”   ——   是夜。   百里棠刚刚解下锦袍的盘扣,便听到开门的声音。   他转头看着细小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正在关门,温和一笑,上前几步便把小无忧抱在怀中。   “这么小心的来二舅舅这里,是有什么事情要找二舅舅吗?”   小无忧看着近在眼前的二舅舅,轻声的说道:“娘亲睡着了,我便来找二舅舅。”   “哦,原来无忧还得等娘亲睡着了才敢来找二舅舅啊。”百里棠看着无忧那白皙肉嘟嘟的脸颊,眼中尽显柔意。   “嘘。”小无忧的小手捂住百里棠的嘴,细声的说道:“娘亲很容易惊醒,我们说话小声一点。”   百里棠看着如此单纯的无忧,轻轻拿开捂着他嘴的小手,声音也跟着小了许多,“你娘亲的房间离二舅舅的房间有些距离呢,咱们别怕啊。”   结果小无忧又是捂着了他的嘴,“声音要小一点,无忧不想娘亲知道呀。”   “你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娘亲啊。”百里棠就任由小手搭在他的嘴上,细声的说道。   接着,小无忧挣扎一下,百里棠便把小无忧放下来,只见小无忧小心翼翼的从荷包中拿出一个小黑瓶。   百里棠在见到那小黑瓶的时候,脸色莫名一沉。   接着小无忧便在环视了一圈房间,在雕花楠木桌上发现装满糕点的盘子时,往那边小跑而去。   百里棠见状,双手负在背后,也是往雕花楠木桌那边走去。   小无忧快速的把盘子中的糕点放在桌面上。   接着,取下小黑瓶上的细小盖子,拿着小黑瓶往盘子中一倒,一只肥硕金色的虫子缓缓爬在盘子中。   一股寒气瞬间飘散在这房中,盘子明显的能看到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下一刻,紧接着无忧便把怀中的无毒簪拿出,直接放在那金色虫子身子中央。   明明还有些动的厉害的虫子,却是神奇的一动不动了。   百里棠震惊的看着那盘子中的东西,走过去细细打量。   那虫子好似蚕一般,但又不是,头顶通体黑色,还有两支细小的触角,两只眼睛显绿色。   此刻看着好似被什么镇压了一般,显得有些无害。   “二舅舅,这是你口中说的金蚕蛊吗?”   稚嫩软糯的声音让百里棠回神,震惊的看着那小小的人儿,好半响才是说道:“无忧,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若是无忧炼制的金蚕蛊,卿梧不会不知道。   “这是那晚,那个会操纵活死人的姑娘与叔叔交手的时候,掉的。”   小无忧说着,便趴在雕花楠木桌上,细细的看着那也是望着他的金色虫子。   百里棠听到活死人时,便知晓无忧口中的姑娘是谁,这么说,那闽地圣女的金蚕蛊掉了?   “掉落在地面的时候,这虫子好像一动不动,我捡起来的时候就开始动了,无忧一直握在手中呢。”   无忧说完,下一刻,百里棠便蹲下身子,双手握住无忧的肩膀,来来回回打量的无忧。   担忧的说道:“无忧啊,你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的地方。” 第272章 邪门   无忧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满脸担忧的百里棠,摇了摇头,“二舅舅,无忧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呀。”   “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百里棠这下更是震惊的看着面前稚嫩的脸颊,“这只虫子有没有咬你?”   百里棠说着,还翻起小无忧的手掌开着,接着检查无忧的脖颈处,发现没有任何的伤口,才是放下心来。   “二舅舅,这只虫子没有咬无忧啊,不过它很喜欢吃毒物,一般的毒蝎子它不喜欢。”   如此镇定的小子刷新了百里棠对小孩的认知。   就算那个还不确定是不是金蚕蛊,但那也是从闽地圣女身上掉下的蛊虫,无忧怎么能就这般赤手的握在手中。   还养在身边?   想必刚刚白天时,无忧便是让墨梅寻找毒蝎子给这只虫子吃。   不是,这是不是太邪门了?   百里棠眼中全是疑惑,看着无忧没什么大碍后,便是起身视线落在那盘子的虫子上。   往前走了一步,手指轻轻的往那虫子触摸去。   嘶!   百里棠轻嘶一声,还未有触摸到那只金色虫子,百里棠便感觉到刺骨的凉意,收回来手。   虽然他知晓金蚕蛊,但也不知道金蚕蛊具体是何模样,特征是什么。   百里棠一瞬不瞬盯着那在微微蠕动的虫子,轻声道:“无忧,为什么不告诉你娘亲呢。”   闻言,无忧嘟了嘟嘴,说道:“无忧不敢。”   “为什么?”百里棠不解的看着小无忧,按照卿梧的性子,也不是那么古板吧。   “因为娘亲不想无忧以后是一个无用的人,娘亲说了,虽然能用毒可以保护自己,但是若想在这个世间生存,不单单只是能保护自己,还要威震四方,让所有人知晓无忧的名声都是畏惧。”   这下,百里棠才是彻底的知晓眼前的这个小小人儿与同龄的孩子不同。   这小子的老子不就是威震四方,所有人知晓燕玦名声的不都是畏惧吗?   不过,卿梧是不是给无忧的压力太大了?   无忧不过才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啊。   正是在百里棠沉默出神的时候,小无忧继续说道:“二舅舅,你还没有告诉无忧,这是不是能救叔叔的金蚕蛊呢。”   百里棠闻言,在一次的看向那蠕动的有些厉害的金色虫子,说道:“无忧啊,二舅舅没有看到过金蚕蛊。”   “哪怕是在舅舅祖父的书中知道金蚕蛊,但也没有见识过。”   “那怎么办?”小无忧原本带有喜色的面色瞬间暗淡了不少。   接着,那金色的虫子越是蠕动的厉害,差点就是要把压在它身上的五毒簪扭动开。   “别动!”无忧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稚嫩的声音中带着凌厉。   下一刻,百里棠嘴巴微微张开,震惊的看着那金色虫子瞬间一动不动。   就连那有些恐怖的绿色眼睛都缓缓闭上。   “它、怕你?”百里棠看了看已经把眼睛闭上的金色虫子又是看像无忧,“无忧,它怕你。”   小无忧眉间紧皱,微微侧身看着盘子中的金色小虫子,把五毒簪拿起,放在怀中。   然后徒手拿起那金色的虫子,一只肥硕的金色虫子和一只有些奶胖的小手,好像有些和谐。   “因为它敢咬我,我就不给它吃的,我的五毒簪可是能唤来它喜欢的食物。”   百里棠有些哭笑不得,小孩子的世界他还真是不太懂。   小无忧看着已经缓缓睁开眼眼睛的金色虫子,有些担忧的说道:“要是你就是二舅舅口中的金蚕蛊多好,那样就可以救叔叔啦。”   小无忧说着,细细的打量金色虫子头上的触角,道:“你和那晚那两只黑色的虫子看着厉害许多呀,要是把你放进叔叔的体内,你把那黑色虫子吃掉,叔叔是不是就好了?”   那金色虫子好似听懂了小无忧的话语一般,猛的一伸头,本就诡异的通体黑的头,瞬间更是恐怖。   却是看到小无忧冷厉的眼神时,瞬间缩了缩脖子,干脆趴在无忧的手掌上,瞌上眼睛。   百里棠看着一虫一人相处的画面,挑了挑眉。   “传言,金蚕蛊入体内,或者被轻嗜一口,中毒者如有千万条虫在周身咬齿,痛楚难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哪怕是你武功再高,也能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闽地村妇下金蚕蛊而武功尽失。”   无忧挑了挑眉,“这么厉害吗,那金蚕蛊怎么能救叔叔。”   而百里棠的关注点却是在无忧手中的金色虫子,“无忧,这个东西真的没有咬过你吗?”   无忧摇了摇头,“没有,它醒来的时候我就装在这个小黑瓶中啦,不过还是很凶呀。”   小无忧说着,用手指轻轻的戳了一下金色虫子,继续说道:“就连师父都不知道它的存在,二舅舅可不能告诉娘亲。”   百里棠看着那被无忧提起来的金色虫子,眼眸半眯。   他可没有忘记刚刚要触摸时,那刺骨的冷意,或许这就是金蚕蛊?   “无忧很想救那个叔叔?”百里棠突然问道。   小无忧抬起头,看着百里棠,随即猛点头,“对,无忧很想救那个叔叔。”   “可是你娘亲想让你去抚凌山。”   百里棠这么一句话让无忧陷入沉默,然后缓缓的把手中的金色虫子放入小黑瓶中。   眼中明显的是不高兴,利落的把小黑瓶放入荷包之中,小无忧转身要往外面走去。   “二舅舅,无忧知道娘亲在想什么,自从在涂州城发生那个活死人事情后,娘亲一直自责,娘亲觉得是她没有好好保护无忧。”   “原本爹爹让无忧去抚凌山娘前还在犹豫,可是经过那件事情后,娘亲便坚定的要我去抚凌山。”   百里棠却是抓住了重要的字眼,“爹爹?”   小无忧的脚步停下,回头看着百里棠,“对啊,南疆帝王就是无忧的爹爹。”   小无忧也是没有看上百里棠的神色,又是自顾自的说着,“但是无忧就想和叔叔一起嘛。”   “叔叔救了我们,娘亲没有和叔叔说过一句话,后来叔叔就走了。” 第273章 撒娇   接二连三的震撼让百里棠有些消化不了。   怎么南疆的炽帝成了无忧的爹爹了?   接着,无忧的声音又是响起,“无忧还暂时不想去抚凌山,无忧想让叔叔痊愈了在去抚凌山。”   百里棠有些为难的看着小无忧,这个性子和卿梧倒是相像。   “那你暂时不想去就和你娘亲说说呀,你只要和你娘亲说了,就应该暂时不会让你前去抚凌山了。”   无忧闻言,抿了抿唇,道:“娘亲说了,不会在让无忧和兰姨还有师父出现危险了,在涂州城时,毓姨死了。”   果然,如百里棠猜测的那般,卿梧绝对是遇到了大事,才是想让把无忧保护的好好的。   不过,百里棠想到暗中有一人在操纵南疆,大燕,西凉以及闽地的事情,神色晦暗了不少。   “那无忧听娘亲的话可好?先暂时去抚凌山?娘亲不会让你的叔叔出事的,刚刚娘亲还与二舅舅说着,把你送到抚凌山后,便下山去找叔叔呢。”   无忧在听到找叔叔的时候,眼眸中闪过一道亮光,“二舅舅,娘亲真的这么说的吗?”   百里棠点了点头。   下一刻,无忧快速的冲到房门处,打开房门便冲了出去。   房中却是还停留着无忧的声音,“二舅舅,无忧找娘亲去啦。”   百里棠嘴角抽了抽,这个小孩是不是太精了?   接着,百里棠嘴角的笑意凝固住,往雕花楠木桌走去。   那盘子上的薄冰让百里棠的眼眸半眯着,他环视了房中,在看到屏风处君子兰时,上前摘下君子兰枝叶,然后往雕花楠木桌走去。   接着,把手中的枝叶往盘子中扔去。   下一刻,结冰的声音那么清晰。   也就不过晃神的片刻,枝叶尾端刚刚触碰到那薄冰,便瞬间被冻住。   百里棠眉梢略待冷意,上前一步,认真的看着这画面,喃喃自语道:“冰?那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这么厉害?”   ——   这边,小无忧小心翼翼的走进房中,昏暗的房中以为百里卿梧还在熟睡。   下一刻,昏暗的房中亮光瞬间掀起。   小无忧关门的动作僵住,有些生硬的转头看向坐在床榻上的娘亲,声音更加软糯不少,“娘,你醒啦。”   百里卿梧细细的打量着小无忧,声音听不出喜怒,“去哪儿了?”   “二舅舅那里。”小无忧脱口而出,“白天二舅舅不是答应我晚上要告诉我什么是金蚕蛊吗,无忧就去了二舅舅那里。”   百里卿梧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无忧很想知道金蚕蛊吗?”   无忧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百里卿梧的脸色,问道:“娘,二舅舅说,你把我送到抚凌山后,就要去找在涂州城时救我们的那个叔叔对不对。”   果然,百里卿梧见着小无忧小心翼翼的语气,心不由的轻轻扯着,就这么盯着小无忧,没有说话。   小无忧看着娘亲脸色沉寂下来的模样,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垂眸小声嚷嚷道:“娘,其实无忧觉得做人不能这么冷漠无情。”   一时之间,房中很安静,寂静到能听到小无忧呼吸声。   百里卿梧看了看面前站着的人儿,她该如何说?   该说无忧是人之初性本善吗?   还是说,这是一段无法抹去的血缘关系?   哪怕是无忧从未有与那个人相处,在危难时相处的那两天,也能让无忧惦记这么久。   “娘,无忧可不可以暂时不要去抚凌山,无忧想和娘一起去找叔叔。”   百里卿梧回神的时候,无忧已经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又听到稚嫩的声音中有着坚定,“娘,无忧想去。”   百里卿梧看着无忧与那个人相视的容颜,伸手轻轻的抚着无忧的脸颊。   “无忧啊,娘不想让你与娘一起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知道吗,现在整个江湖或者朝廷中都要出现动荡,娘不想让你有一丝的危险。”   “可是娘,无忧真的很想和娘一起去找叔叔。”无忧拉着百里卿梧的手,撒娇的说道。   百里卿梧看着儿子期盼的眼神,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戳她心窝窝似的,屋中又是沉默了下去。   “娘,你就往无忧一起去嘛,等叔叔的蛊虫驱除了,无忧在去抚凌山,好不好嘛。”   “好不好嘛,娘。”   “娘~”   小奶音叫的百里卿梧心神一晃一晃的,明明是个儿子,她就怎么觉得养了一个女儿?   “好。”   百里卿梧的话音落下,无忧摇晃着的手立即停下。   接着房间中便响起了欢呼声。   “哦!哦!娘真好。”说着,无忧又是拉着百里卿梧的手,在百里卿梧的脸颊上吧唧一口,“娘你真好。”   百里卿梧玩味一笑,“娘不让你去就不好了?”   “娘不让我去,我也觉得娘好。”   “姜无忧。”百里卿梧的声音突然变冷。   让无忧的脸色瞬间僵住,有些颤颤的看着自己的娘亲,他经常搞不懂女孩子怎么前一刻还笑脸迎人下一刻脸色就变了变。   “娘……你是反悔了吗?”小无忧颤颤的看着娘亲。   百里卿梧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无忧,轻叹道:“娘不是反悔。”   “那是什么?”   百里卿梧抿了抿红唇,想到白日中百里棠说的话,无忧终究会长大,自然会知晓他与燕玦的关系。   小无忧看着明明刚刚脸色都有着冷意的娘,此刻却温柔的看着他。   看着蹲下身在面前的娘亲,姜无忧问道:“娘,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无忧吗。”   百里卿梧的手伸出,轻轻的抚着无忧耳边的碎发,轻然道:“无忧啊。”   “嗯?”姜无忧紧蹙眉头看着面前的娘亲。   “在帝都的时候,你经常问娘为什么别的孩子都可以和爹娘一起,偏偏你的娘和爹爹分开住。”   “你在姜府,爹爹却在皇宫,你常常问起娘,娘都没有回答你。”   “今天晚上,娘回答你好不好。”   紧蹙眉头的姜无忧听着百里卿梧的话,舒展开来,脸上有着明显的笑意,“好啊。” 第274章 阵营   “娘在遇到你爹爹的时候,无忧便在娘的肚子中啦。”   “从无忧出生,到现在,都是爹爹和元尧舅舅陪在你身边多一些,原本娘想等着你大一些了告诉你。”   “不过就如你二舅舅所言,无忧这么聪明,就算娘今时今日不告诉你,你也自然会查出来。”   “那个叔叔,前往涂州城来救我们的那个叔叔。”百里卿梧说着,有些不敢看无忧那双清亮的眼睛。   毕竟,是她剥夺了无忧这几年没有父亲的时光。   也是她剥夺了让燕玦有权知晓的真相。   “那个叔叔就是无忧的父亲吗?”   百里卿梧瞳孔一缩,满是讶色的看着面前稚嫩的脸。   父亲、这两个字从来没有从无忧口中说出过,哪怕是在帝都时,叫黎赋时,只是爹爹两个字,就单单一个爹都从未喊出口过。   “娘?”姜无忧看着百里卿梧失神的模样,喊道。   百里卿梧回神,轻笑,“所以,无忧怪娘吗?”   “无忧为什么要怪娘?”无忧定定的看着百里卿梧,好似小大人一般,“父亲之于无忧来说,不过就是一个身份。”   “帝都的爹爹对娘好,无忧喜欢爹爹。”   “但是,无忧的父亲对娘不好,父亲只是一个身份。”   “无忧没有父亲在娘的身边一样能成为顶天立地的好男儿,相反,若是无忧没有娘,就没有无忧。”   百里卿梧鼻子一酸,眼眶中的眼泪不自觉的夺眶而出。   这是第一次与自己的儿子如此长谈,百里卿梧甚至无法相信这个孩子心智根本不像四岁的孩子。   “虽然娘从来没有告诉过无忧的父亲到底是谁,但无忧能从兰姨她们和元尧舅舅与爹爹谈话中猜测几分。”   “所以、”百里卿梧看着面前小小的人儿,吸了吸鼻子,“所以你早就知道他就是你父亲,才是要跟着娘去找他吗。”   姜无忧看着百里卿梧脸颊上滚落的眼泪,伸出小手替百里卿梧脸颊上滚落的泪水擦掉。   软糯的说道:“原本只是猜测,但是娘好像很不喜欢他,后来就觉得是了。”   下一刻,百里卿梧把无忧拥在怀中,哽咽道:“娘有娘的事情要去做,无忧此次见到了他就去抚凌山好不好。”   “好。”无忧嘴角上掀起一抹狡诈的笑容。   他的爹娘怎么能如陌生人一样呢?   有他在,一定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   百里卿梧把窝在心中的秘密告知了儿子,好似轻松了许多。   母子俩说了一会话,便吹灯歇下。   第二日一大早,姜无忧便在百里棠的面前炫耀说着他的娘亲答应了要带他一起去找那个叔叔。   结果百里棠担忧百里卿梧母子俩的安危,也前去。   倒是姚屹为了回雁北关告诉姜珩七姑娘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便与百里卿梧分开。   君兰与墨梅提前去了抚凌山,这是百里卿梧的意思。   百里卿梧不想在看到她们几姐妹有任何的危险了。   在马车缓缓行处通州城外的时候,通州城中拥入的江湖人士更多。   百里棠放下窗户帘子,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正是翻阅着孤本的百里卿梧。   “卿梧,你怎么看待燕玦和闽地圣女的事情?”   百里卿梧神色一顿,就连趴在另一端窗户的无忧也是竖起耳朵听娘亲怎么说了。   百里卿梧抬眸看着百里棠,“二哥为何这么问?”   百里棠挑眉,从街道到出城几乎都能听到关于燕玦和闽地圣女的事情,他可不信卿梧没有听见。   真是越说越离谱,燕玦和闽地圣女情投意合?   燕玦不惜破坏江湖上的规矩也是要与有着巫蛊之术的妖女在一起?   “燕玦可是与闽地圣女情投意合啊。”百里棠面带笑意的说着,然而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梧。   然而,百里卿梧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就连那双眼眸中依旧如常。   “哦。”   百里卿梧说完后,视线便继续挪动在孤本上。   百里棠嘴角抽了抽,“卿梧啊,你是不相信燕玦和闽地圣女情投意合,还是根本就不在……”   “不相信。”百里卿梧的眼皮都没有撩一下,果断的说道。   “为何?”百里棠直接挑眉,问道。   “触手可得的东西,为何还要去沾染一些麻烦让后面的路犹如荆棘之路呢?”   百里卿梧的目光依旧在孤本之上,甚至素手还翻动了书页,继续说道:“若燕玦是见色起意的人。”   “早在大燕帝京之时,黎柔那颗棋子就不会被利用的体无完肤。”   “但、这也不能说明燕玦不是和闽地圣女情投意合啊。”百里棠眼中都是笑意,他倒是不知卿梧这么了解燕玦。   这时,百里卿梧却是往无忧看去,发现无忧好似很用心的在听时,说道:“二哥会相信燕玦与闽地圣女情投意合吗?”   “这个,二哥当然不信了,不过我们不信又怎么样?江湖中的人和大燕帝京的元宗帝相信不就行了?”   百里棠说着,双手环胸,靠在马车璧上,似笑非笑的说道:“燕玦的身份地位以及手中握着的军权本就是让许多人忌惮。”   “此番更是与有着巫蛊之术的闽地圣女情投意合,这对于燕玦来说不更是锦上添花吗?”   “各国的帝王不会允许像燕玦这样的人存在,原本已经影响到他们地位的燕玦,因着巫蛊之术。”   “想来这些人,应该会联手对付燕玦一个。”   百里卿梧闻言,握着孤本的手不由的紧了紧。   在这片拥有各方领土的君王是不允许让他们岌岌可危的人存活下来。   巫蛊之术现世,就等于许多人面临恐惧的包围。   这比蛮夷之地的残暴还要凶狠几倍。   因为,在这些人眼中,只要是会巫蛊之术的人,就能让一个武功极为高强的人死的无声无息。   “那么,二哥的意思是什么?”百里卿梧挑眉肃然的看着百里棠。   百里棠看着百里卿梧,轻笑,“怎么说我们百里家与裕亲王也是一个阵营的人。”   “裕亲王活,百里家活。”   “裕亲王灭,百里家灭。” 第275章   药王谷。   雾瘴缭绕寒气扑面的深谷中,瀑布声却是极为刺耳,谷中拔云见日,荒古丛林郁郁葱葱。   一花一草漫谷飘香。   就连停留的蝴蝶都是罕见的美丽,妖艳的红,像一抹刺眼的血停留在雪白的花朵上。   慕容井迟看着那雪白的花朵上停留的红色蝴蝶,手指微转。   下一刻,妖艳的蝴蝶却是倒在雪白的花朵中,慕容井迟瞬间摘下雪白的花朵。   把那似血的蝴蝶包在花朵中心,然后往远处的竹楼走去。   羌雪与燕玦并肩站着,看着往这边走来的慕容井迟。   说道:“裕亲王好似并不满意。”   “将计就计,不能让风洵有丝毫的怀疑,本圣女便只能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让裕亲王带走本圣女了。”   负手而立的燕玦,看着由远而近的慕容井迟,邪肆一笑,“你的戏太满,让本王接下来有些难做。”   “这个就是裕亲王的问题了,本圣女只想保命。”羌雪脸上全是笑意,左肩上仍旧包扎着纱布,好似很满意现在的状况。   “因着闽地圣女的出现,江湖大乱,又因着闽地圣女与本王有瓜葛,各方朝堂亦然想除本王而快之。”   燕玦噙着浅淡的笑意,“你还会觉得是在保命?”   闻言,羌雪冷然一笑,那双似死人的眼睛出现一抹暗芒,“据我所知,大燕裕亲王好像并不惧怕任何事情啊。”   “你的据说在本王这里一文不值。”燕玦轻笑。   “若是我遇到危险不仅你会护着,就连你身边的人也会把我护的好好的,所以,我有和惧怕?”羌雪说着,看着慕容井迟前来,一下便挽着燕玦的手臂。   “慕容少主,可真是麻烦你了啊。”羌雪面带笑意的说道。   燕玦面色一寒,手臂一动,羌雪的手便落下,他戏谑的说道:“本王对闽地的女人没有丝毫的兴趣。”   羌雪闻言,脸上的笑意更甚,“日久生情,更何况我们体内有着子母蛊,裕亲王何不试试我们联手?”   “都说姑娘家矜持,怎么闽地的姑娘这么豪放?要不对着本少主来吧,毕竟燕七可是有妻有子的人。”   慕容井迟把手中夹着血红蝴蝶的依米兰扔给羌雪,顽劣的说道。   说着,慕容井迟的目光从羌雪的脚看到脸上,然后摸了摸下巴,轻浮的说道:“看你身段不错,要不,给本少主做暖被窝的女人怎么样?”   “你、”羌雪脸色莫名一黑,拿着手中依米兰转身便往竹楼走去。   慕容井迟看着远去的女子,冷声一笑,然后看着燕玦,“遇到不要脸的人,你就要比她更不要脸。”   “遇事从未惧怕的燕七,偏偏载在这么一个会巫蛊之术的女人手上,说出去还真是有些丢人。”   燕玦轻笑,眉宇间还有几丝病态,“什么时候回北疆。”   慕容井迟与燕玦并肩站着,目光看向远处全是雾障的莲花池,说道:“待过段时间在说,等枫婲回来,我必须要稳住你体内的蛊毒后才可以。”   “燕七,想必外面有关于你和闽地圣女的消息已经散入江湖和朝廷了。”   慕容井迟说着眼眸深处溢出一丝凌厉,“元宗帝本就想置你于死地,此番借着你和巫蛊之术的闽地人有瓜葛,定然会想方设法的去除你。”   “不管是南疆,还是西凉,蛮夷之地的戎狄,若是此番他们强强联手,北疆怕是会……”   会什么,慕容井迟没有,其实都知道,北疆虽然不是什么富裕的地势。   但那里练就出来的兵力却是能以一敌十,再加上裕亲王的名声,不光是大燕元宗帝蠢蠢欲动。   早已虎视眈眈的戎狄王室也是想一口吞掉北疆。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放在这些人的面前,他们不会无动于衷。   “本王不会轻易让北疆拱手让人。”燕玦轻声说道。   慕容井迟侧头看着燕玦的侧颜,突然笑道:“羌雪这个女人狡诈无比,为了自己的命背叛风洵,亦然只是把你当做保命的护身符。”   闻言,燕玦转身看着慕容井迟,轻笑,“可是别忘了,本王不想活的时候,她再惜命也会下地狱。”   慕容井迟瞳孔一缩,果然都是狠人啊。   这个时候,脚步声打断慕容井迟想要说的话,他侧头看着手中拿着书信的齐越,挑眉。   燕玦亦然看到了齐越,眉梢挑了挑。   “主子。”齐越拱手。   慕容井迟的视线定格在齐越手中的信封上,挑眉问道:“是枫婲来的信笺?”   齐越摇头,“是通州百里棠来的信笺。”   百里棠?慕容井迟想到百里棠却是迅速的想到百里卿梧,连忙看向燕玦,果然,燕玦的脸色微变。   “主子。”慕容井迟双手拿着,恭敬的说道。   燕玦看了看齐越,才是伸手接过齐越手中的信封。   拆开信封,拿出宣纸,看着上面有些稚嫩的字迹时,好似有什么东西戳中他的内心。   慕容井迟看着燕玦定格的目光,还有已经变了的情绪,挑眉,“说了什么让你这幅模样?”   齐越也是好奇,百里二公子写了什么让主子眼中有着,温柔?   慕容井迟见着燕玦一时不开口,便夺过燕玦手中的宣纸,“百里棠写的什么啊。”   待慕容井迟看到信函上写的什么类容时,脸色也是变了变。   裕亲王。   我是姜无忧。   听二舅舅说,唯有金蚕蛊能让你体内的蛊虫驱除。   无忧此刻正和二舅舅一同赶来药王谷。   对了,二舅舅还说,药王谷很是难进,你要不要派人来接我们?   慕容井迟看着这上面稚嫩的字迹,轻笑,“金蚕蛊?我怎么没有听说啊。”   “不过,你儿子怎么姓姜啊,就算不姓燕也应该姓百里吧,这百里卿梧到底在想些什么?”   倒是齐越心中一喜,小公子能来看主子,想必是王妃对小公子说了什么。   “燕七,百里棠和百里卿梧在搞什么鬼啊?”慕容井迟却是不相信什么金蚕蛊。   就在燕玦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从梨花崖赶回药王谷的慕容枫婲回来。   齐越与慕容井迟脸色都是一喜,看来事情都在往好处发展。   慕容枫婲的脸色有些不好,慕容井迟上前,“枫婲,欧阳羽怎么说?” 第276章   从莲花池小道上慕容枫婲脸色有些阴冷。   慕容井迟神色也是跟着变了变,慕容枫婲还没有走近,便是大声询问道:“枫婲,欧阳羽怎么说?”   就连齐越眼中都有期盼,毕竟,若是主子因着体内的蛊虫而受人控制,那么北疆将会陷入另一种绝境。   慕容枫婲的视线缓缓看向好似在想别的事情的燕玦,柳眉轻佻,“你们把闽地圣女带来了药王谷?”   慕容枫婲因着燕玦的原因说的很委婉,毕竟一路走来都是相传着燕玦和闽地圣女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慕容井迟眉间紧蹙,“外面传的很厉害?”   慕容枫婲的目光还是停留在燕玦的脸上,意味不明的说道:“外面相传的比话本上的戏码还要精彩多了。”   她提前一步离开帝都去了梨花崖,是以,并没有在萧府上看到燕玦以及闽地圣女的事情。   从梨花崖回药王谷的路上,多多少少都是听到了个大概。   那便是燕七与闽地圣女情投意合,这、可能吗?   慕容井迟看这慕容枫婲的视线,眼神晦暗不明,这就是说,外面已经把燕七和羌雪之间的关系传的沸沸扬扬了。   尽管,燕七和羌雪什么关系也没有。   “那个女人现在何处?”慕容枫婲突然问道。   “因着肩处受了重伤,刚刚给了依兰花,现在应该是在上药。”   慕容井迟有些懒散的说着,转身看着远处,“这个女人知晓我们动不得她,便事事要求完美。”   依兰花掺着血蝴蝶别说只是刀伤,哪怕是大火烧伤大面积的疤痕,也会清除,伤口痊愈后,肌肤比以往更白皙。   “我去找她!”慕容枫婲的声音中杀意尽显。   这道声音让燕玦回神,从慕容井迟的手中把信函抽回,什么也没有说,便往竹楼走去。   慕容枫婲见状,上前跟在燕玦的身旁,说道:“燕七,在药王谷的这几日有没有感到不适的地方?”   燕玦轻摇头,依旧沉默。   慕容井迟和齐越相视一眼,跟在前面二人的后面。   慕容枫婲双眸微微失神,这个人难不成是因为受了蛊虫的原因,性子更加古怪了?   这般想着,慕容枫婲脚步放慢,等着慕容井迟。   “怎么一回来便要去找羌雪?”慕容井迟走上前来与慕容枫婲并肩,说着声音细小了许多,“燕七手中拿着的信函是他儿子写的。”   果然,慕容枫婲的视线看向已经走远燕玦手中拿着的信笺,挑眉,“怎么回事?”   “信上提到了金蚕蛊什么的,具体不清楚。”慕容井迟随意的说着,却是让慕容枫婲的脚步停了下来。   “你说什么?”   慕容井迟见状,挑眉,“什么什么?”   “金蚕蛊?”慕容枫婲双眸紧蹙,紧紧的看着慕容井迟,“你刚刚说了金蚕蛊。”   “对啊,金蚕蛊。”慕容井迟说着,顽劣一笑,“不过那是个什么东西,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慕容枫婲立即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用力展开,“这是欧阳羽所说的金蚕蛊,想要把燕七体内蛊虫引出还不伤其性命,必须由闽地养出的金蚕蛊才可以。”   慕容井迟和齐越看向那羊皮纸上的已经有些模糊似蚕的东西。   “欧阳羽说只有金蚕蛊才能引出燕七体内的蛊虫?”慕容井迟满是疑惑的问道。   慕容枫婲点头,接着说道:“原本我去的时候给欧阳羽提起时,也说了以毒攻毒的法子,可是欧阳羽说,不如直接杀了燕七来的痛快。”   齐越好似抓到了重点,说道:“慕容姑娘你刚刚说金蚕蛊是由闽地人养出来的?”   慕容枫婲看了看齐越,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个欧阳羽也只是说了个大概,金蚕蛊与其它蛊虫不同,金蚕蛊护命,其它蛊虫是能要人性命。”   “所以,那个羌雪一定是有金蚕蛊,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慕容井迟说着,眼神中冷意溢出。   “在下这就是让那个女人把金蚕蛊交出来!”齐越说着,眼神涌上阴寒。   慕容井迟与慕容枫婲还没有反应过来,齐越便已经往竹楼走去。   慕容井迟脸色一变,快步的更了上去,“齐越,你这般鲁莽,吃亏的只会是你的主子。”   齐越的手臂被慕容井迟抓住,眼神发寒,“那个女人便是用着蛊虫来牵扯主子,实在是可恨。”   慕容枫婲看着齐越想要出恶气的眼神,上前轻叹气,“就算你此刻去找她相要金蚕蛊,她会给你吗?”   “现在我们不能动她的原因就是因为燕七体内的蛊虫,若是燕七体内的蛊虫被引出,她还有命吗?”   “那该如何?难道主子真的是要带着闽地圣女回北疆吗?”齐越双手紧握,不难听出,他是在隐忍。   慕容井迟却是往燕玦刚刚离去的方向看去,“刚刚那信函上也提到了金蚕蛊,就连我们药王谷的人都不知道金蚕蛊,百里棠是怎么得知的?”   莫不是百里棠知晓金蚕蛊或者百里棠手中就有金蚕蛊?   慕容井迟这般想着,立即看向齐越,“刚刚百里棠的信函是几日送往药王谷的?不对,他们是怎么知道燕七就在药王谷的?”   “你在怀疑什么?”慕容枫婲听到姓百里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她更不想此次燕玦体内的蛊毒是由姓百里的来驱除。   她不惜千里的赶往梨花崖,就是想燕玦知晓她在为他忙前忙后。   这个时候若是出现有关于百里家的人,那算个什么事?   “百里棠不会轻易的让燕七的儿子在信中提起金蚕蛊。”慕容井迟目光看向地面,似在思索什么一般。   “不行,我去找羌雪那个女人。”慕容井迟说着,还没有等慕容枫婲反应过来,已经走远。   房中正在上药的羌雪,半露着肩膀,额头上沁透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深入骨的伤口看着渗人无比,羌雪却是咬着牙把碾碎的草药重重的敷在伤口上。   消瘦如白骨的手在紧紧握住的那一刻,骨头咯吱一响。   下一刻,门外的脚步声让她紧闭的眼眸倏然一怔,松垮的衣衫瞬间盖住敷着药草的伤口。   房门被人推开。   她看向来人。 第277章 你别无选择   慕容井迟看着房中浓重的依兰花的味道,轻笑,好似并没有看到羌雪有些松垮的衣衫,很是自然的走了进去。   “你来做什么、”羌雪从来就不喜房中的这个男人。   油嘴滑舌,心思捉摸不透,看似无害,实则狠辣无比。   慕容井迟眼神中满是笑意,目光却落在羌雪身侧小桌上的铜盆中的血水。   意味深长的说道:“有道是富贵险中求,羌姑娘可真是在险中险求的富贵啊。”   “你什么意思、”羌雪已经握住了放在身边的筚篥,眼神中全是杀气。   “什么意思?”慕容井迟半眯眼睛打量着羌雪,“你以为只要燕玦体内有蛊虫,你就能高枕无忧?”   “这不是我以为吧,或者这也是燕玦的以为。”羌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   也没有在意房中多出来的男人,直接起身,一身摇曳的白纱外衣拖在地面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纤细的双腿。   赤脚缓缓走像房中梳妆台的方向,自顾自的说道:“慕容少主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我羌雪一身都是蛊术,若是比起你们慕容家的医术,可能暂时还是略胜一筹,不管你前来试探什么。”   “劝你适可而止。”   “是吗?”慕容井迟看着有些消瘦的女子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个瓷瓶。   随即只见羌雪缓缓的脱下披在外面的薄纱那刺眼的伤口还在沁出血珠,羌雪慢慢的把瓷瓶中的药粉往伤口处倒着。   一瞬间,房中冲刺这一股清香的味道。   这一幕让慕容井迟挑眉,他却直接说道:“那么,金蚕蛊羌姑娘知晓吗?”   果然,拿着瓷瓶的手顿了顿,羌雪猛然转身看向矗立在房中带笑的慕容井迟,眼神倏然一变,“你怎知我闽地的圣物?”   “你们闽地的圣物不是蛇吗?”慕容井迟很是满意羌雪的表情,继续说道:“难不成,金蚕蛊真的能引出燕玦体内的蛊虫还不会伤及根本?”   慕容井迟本以为羌雪听到此番话会继续变化下去,奈何……   羌雪妩媚一笑,“不知慕容少主是听谁说的金蚕蛊能引出蛊虫的?”   慕容井迟看着羌雪眼中的笑意,嘴角上的弧度慢慢凝固住。   “金蚕蛊乃极阴之物,别说是你们这些从未有触碰过它的人,就连本圣女都只能用蛊盅好生祭拜着,还想用金蚕蛊引出蛊虫?”   “原来你们这些男人都是如此天真的吗?”羌雪说着,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诡异无比。   “难道你就从不担心你体内的蛊虫消耗你的精血?”慕容井迟尽量保持着不变的表情,一瞬不瞬的盯着羌雪。   “我都说了我一身都是蛊术,自然而然体内的蛊虫不会怎么样,实话告诉你吧,就连那些活死人都是由我的血炼制而成。”   羌雪说着眉宇间尽显妩媚之意,她缓缓的朝着慕容井迟走去,声音也不由的柔了柔,“养在活死人体内的子母蛊也是受了我体内的血液才能茁长到精力旺盛。”   “它在我体内,只会对我有益处没有坏处。”   羌雪消瘦的手臂缓缓的朝着慕容井迟伸去,只见她的眼神闪动一丝戾气。   下一刻,慕容井迟瞳孔一缩。   那伸来的手臂白的有些不自然,接着便是能清晰的看到肌肤下蠕动极快的东西。   这个看着真是让人恶寒极了。   慕容井迟连连往后退了两步,声音带着一丝冷笑,“看来闽地的女子可真是让我这个男人都自愧不如啊。”   羌雪冷冽一笑,“金蚕蛊的确能引出这个东西,但是你们一样要求着我啊。”   闻言,慕容井迟脸色一变,看着羌雪手臂上还在蠕动的东西,冷然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羌雪转身,又是朝着梳妆台走去,微微弯身拾起落在地面上的薄纱外衣,“让燕玦来和我相谈。”   “只要他能答应我的事情,我便把他体内的子蛊引出来,还能助他一臂之力。”   慕容井迟看着穿衣娴熟的羌雪,高深莫测的说道:“你该不会是看上了燕老七吧。”   接着,羌雪系着腰间的锦织带,转身面带笑意的看着慕容井迟,“怎么,我就不能看上燕玦是吗?”   “你能啊。”慕容井迟又是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变羌雪。   纨绔的说道:“比起裕亲王妃,闽地圣女好像真是略胜一筹,不过,你是要跟在燕玦身边做妾?”   说完,慕容井迟不由的嘲笑起来,“哈哈哈……”   羌雪看着慕容井迟脸上刺眼的笑意,眼眸蓦然一冷,“百里卿梧迟早会死在我手中。”   慕容井迟闻言,笑声也停下。   他当然不会相信羌雪是真的对燕玦有心思,像常年作为风洵傀儡的女人,不过是抓着燕玦这张护身符而已。   成为燕玦的女人,地位自然而然能与风洵对抗。   这个女人不过就是看在燕玦的对手是风洵而已。   若是换成另一个男人是能和风洵做对手的人,这个女人一样会毫不犹豫的靠近。   羌雪阴冷的笑着,“我与燕玦之间的事情,容不得别人来插手!”   下一刻,羌雪还没有收回的手瞬间被慕容井迟握住,刚好握住那蠕动在肌肤下的黑色虫子。   接着,猛然用力。   羌雪面色刹然一僵,随即手臂开始发颤,羌雪不由的开始狠狠咬着嘴唇。   此刻,她很痛苦。   慕容井迟冷冽一笑,“小爷最好劝你适可而止,如若你要挑战一下燕七的逆鳞,他一定毫不犹豫的与你同归于尽。”   说完,慕容井迟毫不怜香惜玉的甩开握住的手臂。   砰的一下,羌雪被摔在地面上,眼中的怒气喷薄而出。   却是因为体内的蛊虫受了惊吓,开始在羌雪的体内到处乱串,原本白皙的脸颊此刻狰狞无比。   慕容井迟好似没有看见羌雪痛苦的表情,“或许你想的不错,燕玦不会轻易的与你同归于尽。”   “若是聪明的人,该是想着双赢的结局,而不是利用一只狗屁蛊虫把对你有益的人限制。”   “想要彻底逃出风洵的魔掌,你只能靠燕玦。”   “你别无选择……”   慕容井迟说完阴冷的看了一样半敛眼眸的羌雪,走出了房门。 第278章 相生相克   自从几日前慕容井迟前去羌雪的房中后。   一连几日羌雪都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就连用膳都是避开他们。   这日,慕容井迟正是在湖中央的小筑中替燕玦把脉,却是看到耸立的山峰上乌云开始渐渐的往药王谷入口出滑动。   慕容井迟挑了挑眉,有人进药王谷?   难不成真的是百里棠和燕七的儿子?   燕玦看了看慕容井迟的眼神,收回手,淡然道:“何事?”   慕容井迟起身,往小筑边缘走去,然后抬头看向半山腰的乌云方位有些不对。   他说道:“难道是苏家的人来我们这边了?”   苏家?   说到苏家,燕玦眼神莫名一冷,苏家为南疆皇室办事,若是带领风洵一干人等来这里。   那他们还真是无躲藏之处。   毕竟,这药王谷的地形苏家了如指掌。   不过还是因为当年药王谷师门三人各走一方再不来往而已。   “不行,我得去看看。”慕容井迟说着,便是要往小筑外走去。   燕玦负在身后的手莫名的握紧,心中有一丝期盼,他任然没有忘记那稚嫩的字迹。   原来这世间也有人惦记着他。   原来,被人惦记的心情也是不怎么好受。   端着点心往另一端走来的慕容枫婲看着朝着药地方向跑去的慕容井迟,问道:“燕七,慕容井迟是去做什么?”   “有人进谷中。”清淡的语气,说完,直接从慕容枫婲身边走过,往竹楼走去。   慕容枫婲红唇轻抿,好似他们永远都回不到以前那种相处的模式。   她一开始的狠辣就用错了地方,她不该想着对付百里卿梧。   她该对付的是这个男人的心。   ——   这边正进入谷中的马车中。   小小的脑袋探出窗户,眼中满是好奇,时不时的伸出手触摸着路边的树叶。   百里卿梧手中依旧拿着孤本,这几日来她好似特别迷这些东西。   倒是百里棠与无忧坐在一起,是不是的捋着无忧有些凌乱的发丝。   从梨花崖出来的苏曼歌恰好碰上百里卿梧,因着百里卿梧说不知药王谷往何处走,苏曼歌便留下来陪着百里卿梧进入药王谷。   其实,苏曼歌与百里卿梧也认识几年了。   但还是不了解这个女子,明明能一眼就能看穿百里卿梧的心思。   但是最后都捉不透。   苏曼歌又是看了一眼半敛眼眸的百里卿梧,说道:“卿梧,这里光线有些暗,小心伤眼睛。”   话落,百里卿梧微微抬眸,便合上了手中的孤本,若是细细看去,能看到那孤本上只有两个字,‘兵法’。   “娘,这才刚刚进入谷中,好神奇啊,感觉这些大树会动唉。”无忧笑着的眼睛像极了百里卿梧的眼睛。   或许这有这点,才是遗传了百里卿梧。   “药王谷是靠着五行相生相克规律来运行,所以,若是不懂五行的人前往药王谷,便会迷路然后吸入谷中毒气而死亡。”   苏曼歌面带笑意看着无忧,继续说道:“无忧,喜不喜欢这里啊。”   无忧点了点头,然后挑着眉头看着苏曼歌,“曼歌姨,五行是什么啊。”   百里卿梧看着无忧这般爽朗的性子,蓦然想起燕玦冷冰冰的脸,眼神莫名一沉,别开眼睛,不在去看无忧。   “相生、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这世间万物啊,都由木、火、土、金、水五种基本物质的运行和变化所构成,所以,有时运用这相生相克亦然能置人于死地。”   无忧听的似非似懂,随即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说完,又继续看向窗外,而此时,无忧却是记住前面晃动着的大树的地形。   那双透亮的眼睛此刻看着晃动的树木,眼眸凝聚一道浅浅的光芒。   百里棠的视线落在苏曼歌的脸上,晃神了一下,带着笑意说道:“听闻苏家与慕容家老死不相往来,此番苏姑娘带着我们去慕容家,慕容家的人会不会大怒?”   闻言,苏曼歌挑了挑眉,“慕容家不过就剩下慕容枫婲两姐弟,能奈我何?”   在说,那不过是上一辈人的恩怨,与她有什么关系。   此番不过是为了相送百里卿梧进谷而已,她又没有想从慕容家得到什么好处。   “曼歌,你确定金蚕蛊能引出燕玦体内的蛊虫吗?”许久没有开口的百里卿梧开口。   让马车中的三人都是诧异的看着她。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百里卿梧摸了摸脸颊,继续说道:“我脸上有脏东西?”   苏曼歌从未有想到百里卿梧还有这么娇俏的一面,说道:“其实还有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百里卿梧脱口而出。   “金蚕蛊的确能让蛊虫从人的体内引出,但金蚕蛊是至阴之物,凡金蚕蛊触碰到的东西都会冰冻,更何况燕玦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了。”   在听到金蚕蛊触碰到东西会冰冻时,百里棠和无忧四目相对。   “如果让金蚕蛊引出燕玦体内的蛊虫,就怕适得其反。”   “况且,我们对金蚕蛊一无所知,所以临走时,欧阳叔叔告诉我,最简单的方式是以至亲的血引出蛊虫。”   果然,百里卿梧和百里棠在听到至亲的时候,都不由的看向无忧。   苏曼歌看着百里棠和百里卿梧的神色,笑了笑,“所以,卿梧,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百里棠深深的看着苏曼歌,“苏姑娘说出这番话是几个意思?”   苏曼歌俏皮一笑,意味深长的看着百里棠,“二公子,我可说的是实话,这世间只有无忧是燕玦至亲的人。”   “若是用以血换血的法子,无忧可是有性命之忧,所以,我们现在返回还来得及。”   “那为何在梨花崖时欧阳家主没有告知慕容枫婲还有这一种办法?”百里卿梧淡声问道。   “慕容枫婲是个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吗?若是知晓这个办法,你说无忧会不会更危险?”苏曼歌挑眉反问道。   百里卿梧眼眸一冷,肃然道:“魏礼,掉头。” 第279章 慕容府邸   马车外的魏礼听着百里卿梧的声音,拽紧手中的缰绳,便是要转头。   马车中的无忧有些着急的看着百里棠,然后又看向百里卿梧,“娘,你不能这个样子。”   百里卿梧一把握住无忧的手,肃然的说道:“娘说过不会让你有任何的危险,任何危险、”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   百里棠淡淡的看着苏曼歌,轻笑,“都已经进入药王谷了苏姑娘才说出这番话,掉头就真的来得及吗?”   果然,百里卿梧也是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苏曼歌。   苏曼歌耸了耸肩,轻然道:“这个真的不能怪我,我只是提前与卿梧说一声。”   “若是进了慕容家,被慕容两姐弟知晓这个办法,无忧凶多吉少。”   百里棠看向百里卿梧,声音微大,“魏礼,继续往前走。”   果然,原本已经停下的马车开始缓缓往前行驶着。   “卿梧、无忧是你的软肋不错,但、有的事情也并不是你想的那么严重。”   百里棠说着,笑嘻嘻的看着苏曼歌,“苏姑娘、对吧。”   苏曼歌对上百里棠的眼眸,眼眸晦暗了不少,嘴角笑意更有深意,“二公子说的没有错,有时候事情并不是说的那般严重。”   “毕竟就算慕容俩姐弟想着以血换血的办法,也要看燕玦同不同意了。”   百里卿梧意味深长的看着苏曼歌,如此熟悉的苏曼歌,让她想起了当年在梨花崖时的情况。   难不成苏曼歌还想因着她们母子来牵扯燕玦?   “曼歌,我与燕玦已经和离,你不用来试探我、”百里卿梧直接说出来,脸上还带着某中笑意,“如果你想利用无忧来让我对燕玦更憎恨,那你错了。”   “他是无忧的父亲,我没有权力去阻挡无忧去相认他的亲生父亲。”   果然,苏曼歌原本有着弧度的红唇,微微凝固住,她深深的看着百里卿梧,没错,此刻她又是看不透百里卿梧。   明明刚刚都还有些冷意的百里卿梧,此刻却婉转的太快。   快的让她现在有些里外不是人。   “既然卿梧都如此说了,那也是我白担心了。”苏曼歌凝固着的嘴角微微掀开,好似根本就没有那么一回事。   百里卿梧颔首,不在看向苏曼歌。   百里棠把无忧抱在怀中,低声说道:“别怕,舅舅不会让你有事的。”   “二舅舅,无忧不怕。”小无忧看着百里棠,笑嘻嘻的说着。   好像根本就没有苏曼歌说的法子而惊吓到。   马匹的嘶鸣声瞬间穿贯这片树林,魏礼看着前面原本有着的道路此刻却是被大树挡住。   “公子,前面无路可走。”   苏曼歌脸色瞬间一变,起身弯腰走出马车。   魏礼亦然已经跳下了马车,神色严紧,“苏姑娘,看来是谷中的人动了一方,发现我们进谷中了。”   苏曼歌却是冷眼的看向上空,“慕容井迟?本姑娘知道是你,若是想要燕玦活命,最好让路!”   苏曼歌的话音落下,半空中一道玄色身影翻跃着,接着利落落地,慕容井迟转身看着苏曼歌。   “我说是谁胆敢闯药王谷呢,原来是苏家大小姐啊。”慕容井迟说着,视线却看向苏曼歌身后的马车。   “要不是受人之托,你以为我稀罕来你慕容家?”苏曼歌说着,眉目间全是冷然,“你们胆子还真是大啊,居然把闽地妖女带了进来。”   “莫不是真如外界传言的那般,那个闽地妖女和燕玦情投意合?”   苏曼歌的话不仅让慕容井迟脸色微变,就连马车中的无忧都有些蹙眉。   这时,百里棠下了马车,脸上带着的是和煦的笑意,走到苏曼歌身边站定,对着慕容井迟拱了拱手,说道:“慕容少主。”   慕容井迟的眉头蹙的更高,轻笑,“百里二公子啊。”   说着目光又是看向马车中,似笑似戏虐的说道:“莫不是无忧公子真来了药王谷?”   百里棠颔首,侧头,对着马车喊道:“无忧。”   小无忧钻出马车,看着前面都是往他投来目光的大人们,笑着说道:“二舅舅,怎么啦?”   慕容井迟看着那张稚嫩的笑脸,眼中好似掀起什么情绪一般,目光又投向百里棠,“就百里二公子以及无忧前来的?”   “还有卿梧。”慕容井迟如实相说,毕竟他可不想百里家因为裕亲王前往南疆的一次差错,让百里家覆灭。   果不其然,慕容井迟深深的看了一眼马车,才是轻笑,“原来是百里七姑娘也来了,那小爷可不能怠慢了。”   他可是没有忘记百里卿梧玩阴的,比他还厉害。   若是在嘴欠,或者下次中的就不是五毒针了。   接着,慕容井迟打了一个响指,原本当着道路的大树瞬间移动着。   百里棠看着如此诡异的一幕,也是想到了当年药王谷师祖的不凡之力。   能运用相生相克的手法来阻挡敌人进攻药王谷,难怪在江湖上威严不减当年,尽管逝世了这么多年。   苏曼歌冷声一笑,看了一眼慕容井迟便往马车走去。   百里棠也是温和一笑,相邀道:“慕容少主可要一同坐马车?”   慕容井迟薄唇一扯,“多谢二公子,在下想来该是要提前一步通知一下燕七才是。”   百里卿梧听着慕容井迟的声音,眉眼淡淡,开口,“初来乍到,慕容少主可否亲自带一下路?”   听着从马车中传来的声音,慕容井迟有些迟疑的回答道:“好啊。”   无忧看着垂眸的娘亲,上前握着百里卿梧的手,“娘,不要担心无忧。”   百里卿梧抬眸,看着面前乖巧听话的儿子,心中大大叹气,“娘不担心,你要做什么,自己按着内心走便是。”   然而,百里棠和苏曼歌都没有进马车中,慕容井迟与百里棠并肩走着。   缓缓的往药王谷深处行去。   矗立在高山脚下的竹楼前方是诺大的一片莲池湖,莲池湖上是弯弯绕绕的石桥。   石桥的尽头便是大片空地,奇怪的是无花无草,地面是由一小块一小块石块铺地而成。   这般看着,除了那一片的莲池湖,竹楼便显得有些孤零零。   而含有‘慕容’两个大字正是在入口处矗立在土壤中的石碑上。   马车缓缓停下。   “卿梧,到了,慕容府邸。” 第280章 胡说八道   一下马车,与马车中的气味明显不同的是,这里的空气却是清凉无比,但也不会让人感觉到寒意。   百里卿梧看着前面一片盛开的睡莲,眼眸半眯。   如今这个季节,睡莲盛开的如此完好,想来是因着慕容府邸这个地段有关系。   目光在是看着诺大的石碑上刻着的‘慕容’二字,百里卿梧便牵着无忧的手。   慕容井迟不知为何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但是为何不安,他却无从得知。   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那微微弯身正对着无忧说话的女子,蹙眉。   可不要在这里发生什么事情才好。   毕竟,百里卿梧也不是好惹的主。   慕容井迟这般想着,突然想到慕容枫婲,羌雪,好像都有心想要百里卿梧的命啊。   百里卿梧前来这里,是来送死的吗?   “慕容少主为何用惋惜的眼神看着我?”百里卿梧意味深长的看着慕容井迟继续说道:“难不成,我会死在你的药王谷不成?”   慕容井迟回神,连连摆手,脸上又是挂着一副纨绔的模样,“不是不是,怎么会呢?”   “卿梧,少跟他废话,油嘴滑舌,嘴里没有一句值得相信的话。”苏曼歌尽管很是不喜欢燕玦与慕容家的人。   但也不想百里卿梧在这里受什么欺负。   慕容井迟狠狠的剜了一眼苏曼歌,冷声道:“说的好像苏大小姐说的话就值得人相信似的。”   “慕容井迟、”苏曼歌咬牙沉声喊道。   慕容井迟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直接对着百里卿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百里姑娘,请。”   百里卿梧轻笑,牵着无忧往前面的石桥走去。   而慕容井迟在与无忧对视的那一刹那,无忧的眼神凌厉无比,好似在告诉慕容井迟,我不喜欢你。   站直身子的慕容井迟摸了摸鼻尖,这、他又做了什么?   百里棠直接走在百里卿梧的身后,目光看着一览无遗的莲池湖,内心掀起的不光是震撼,还有药王谷在绝世中还有这么一大片好地方。   待走到竹楼那一片空地的时候,慕容井迟眉头紧锁。   怎么这个时候一个人都没有?   “百里七姑娘,这边请。”慕容井迟看着百里卿梧淡漠的神色,似笑非笑的说道。   “慕容少主,不知可否能带我们去见燕玦?”   百里卿梧直接说着,此番,她哪怕是在这里要了闽地圣女的命也要还了燕玦相救的恩。   慕容井迟一愣,“见、见燕七?”   “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找他,难不成来到药王谷还要等上几个时辰才能见到裕亲王?”百里卿梧目不斜视的看着慕容井迟。   慕容井迟被百里卿梧盯的有些紧张,随即笑呵呵的说道:“燕七刚刚还在这里呢,可能现在回房了吧,我这就叫他去。”   “慕容少主带路?”百里卿梧透彻的双眸微微有些发寒,能今日做完的事情绝不拖到明日。   她可没有多少功夫浪费在这药王谷。   百里棠知晓百里卿梧的打算,便开口,“慕容少主不要见外,还有许多事情等卿梧处理,时候尚早,我们得见一见裕亲王。”   慕容井迟闻言,依旧颤颤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   “这边请。”慕容井迟脸上虽然带着笑意。   但笑意没有到达眼底,心中暗道,燕老七啊燕老七,你可别做些让小爷我为难的事情呐。   慕容井迟从未有感觉到自己的地盘上有着如此危险的气息。   光不说慕容枫婲,就单单那个闽地的妖女和百里卿梧撞见,也是少不了一场大战。   偏偏那个闽地妖女身上某个地方疼痛燕老七也会跟着疼痛。   苏曼歌脸上责是噙着看热闹的笑意。   那个闽地的圣女在这药王谷虽然也能施展一些巫蛊之术。   但到底没有活死人来的厉害,她到想看看是闽地圣女手中的筚篥厉害。   还是欧阳家的五毒簪厉害。   慕容井迟脚步有些散漫,怎么这个时候齐越的人影也不见了?   慕容枫婲在什么地方?   慕容井迟突然想到那日信笺上看到的金蚕蛊,他边走边说道:“二公子,上次你在给燕七的信笺上说金蚕蛊,那是个什么东西?”   苏曼歌在听到金蚕蛊的时候,脸色蓦然一变,“金蚕蛊?”   无忧听到说起金蚕蛊,便是问道:“金蚕蛊到底长什么样子啊,是不是金色的虫子呀。”   百里卿梧垂眸看着无比好奇的无忧,眉头一挑。   慕容井迟听着无忧好奇的声音,欲要把那日在慕容枫婲带回来羊皮纸上的画像说出来时。   苏曼歌开口:“似蚕般大小,颜色呈显金色,眼睛深绿色,因着是属阴寒之物,常年因着吃毒物脑袋是黑色。”   “所有的剧毒都在那通黑的头部。”   苏曼歌说完,无忧眼中一喜。   这个时候,在慕容井迟的带领下,来到一座小院落,很是简单的院落,全是由大竹拼接而成。   走到月门处,慕容井迟的脚步停下,转身看着苏曼歌,“那,金蚕蛊可是闽地之物,听闻闽地那女人说到好像金蚕蛊是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东西。”   苏曼歌深深的看向慕容井迟,“你还去像那个女人打听了?”   接着,还未有等慕容井迟回答上来,齐越听到谈话声,便走到月门处。   “齐越,燕七在做什么?”慕容井迟直接问道。   齐越欲开口,但在与百里卿梧对视的那一刻,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苏曼歌早就闻到了这股院落中有股那闽地圣女身上独有的香味,打趣道:“看来真的如外界说的那般啊,卿梧不惜千里的赶来看裕亲王。”   “原来裕亲王身边有佳人相伴呐。”   “苏曼歌,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慕容井迟看了看百里卿梧。   虽然知晓百里卿梧与燕七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情义,但到底还是夫妻一场。   百里卿梧此番也是好意,要是看到燕七与别的女人,是不是有点膈应啊?   “我胡说八道?”苏曼歌说着,看着齐越,“你说,你主子和谁在一起。”   齐越一时语塞,看向百里卿梧,“王妃,主子是因为……”   “无事,既然裕亲王在忙,那待他不忙在说。”百里卿梧脸色依旧,看不出一丝的异样。   或者说是,对于燕玦风.流之事,百里卿梧毫不关心。   所有人看着百里卿梧脸色平静都诧异,待百里卿梧转身,无忧扯着她的手。   “娘,无忧想见爹。” 第281章 咬她   无忧拉着百里卿梧的手,仰头满是期待的看着娘亲。   百里卿梧脸色有些僵硬,明明开始挪动的脚步却是停下,垂眸看着无忧期待的眼神,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娘、我想见爹。”无忧看着百里卿梧无动于衷的模样再次说道。   齐越脸上满是欣喜,小公子如此惦记主子,也是王妃告诉小公子一切的吧。   刚想要上前去解释,百里卿梧蹲下身来,认真的看着无忧,说道:“他此时正在忙,不要这么任性,可好?”   然而姜无忧看着百里卿梧脸色闪亮的眼睛立刻黯淡下来。   大眼中竟然有着浓浓的雾水。   百里卿梧看着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的姜无忧,知子莫若母,便知道这个臭小子在耍坏心眼。   “姜无忧,你是在质疑我的话?”百里卿梧脸色瞬间肃然起来。   百里棠看着百里卿梧严肃的表情,上前牵过无忧,责备道:“孩子想见自己父亲怎么了?有你这样的吗?”   说完,百里棠转身看着慕容井迟,“小孩子不懂事,还请麻烦去通报一声裕亲王。”   慕容井迟有些为难,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燕玦在房中做什么。   想着齐越刚刚的表情,看来百里卿梧母子来的正时时候啊。   莫不是燕七体内的蛊虫又发作了?   齐越上前两步,拱手,恭敬的说道:“二公子,主子在你们来的前两刻体内的蛊虫发作,慕容姑娘请闽地圣女正是在……”   “哈,我就说了吧,那个妖女果然与裕亲王在一起。”苏曼歌嘴角噙着一丝讥笑,看向慕容井迟,“慕容井迟,你觉得是我在胡说八道?”   “苏曼歌,你怎么回事啊。”慕容井迟看着苏曼歌,丝毫没有往百里卿梧的方向看去。   不过想到就算有些膈应人,但到底燕七都写了和离书,别说还和羌雪没有关系,就算有关系,和百里卿梧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慕容井迟如此想着,狠狠的剜了一眼苏曼歌。   “你不知道燕七和百里七姑娘已经和离了吗,就算燕七真的女人呆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啊。”   “对吧,七姑娘。”慕容井迟说着,转头看着还蹲着身子看着姜无忧的百里卿梧。   果然,百里卿梧的脸色依旧没有变,就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苏曼歌眼中满是震惊,毕竟她还真不知道。   在说,照着燕玦的性子,会写和离书?难道不该是一纸休书?   等等,他们都和离了还来关心燕玦做什么?   所有人的视线都是落在百里卿梧的身上,让百里卿梧感到有些不适,她缓缓起身,看向慕容井迟。   “慕容少主说的很对。”   闻言,慕容井迟哑然,这个女人也真是凉薄到了极点,好歹也该说一句委婉的话吧。   “无忧,你听到了吗,你父亲两刻钟前体内的蛊虫发作,此刻我们不好打扰。”   百里卿梧说着,淡淡的看了一眼无忧一眼,便牵着无忧的手往刚刚来时的路走去。   却是下一刻,从未有反抗过百里卿梧的儿子挣脱开了她的手。   百里卿梧的眼中有些讶色,看着已经往那月门处奔去的姜无忧,脸色一沉。   “娘,无忧就是要看爹。”声音中带着哭腔,可是让百里棠好不心疼。   “姜无忧!”百里卿梧的声音中涌着一股冷意,此刻她已经掀起怒火。   慕容井迟和齐越也是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脸色都转变几次。   “百里卿梧。”百里棠上前握住百里卿梧的手腕,欲要说无忧只是思念心切。   奈何,那穿着小小素色锦袍的小公子眼中狡诈之意一晃而过,转身往那屋中奔去。   “姜无忧!”百里卿梧就知道这个小鬼是不怀好意的撒娇要跟来这里。   百里棠眼中也是一颤,也是往月门处大步走去。   苏曼歌也收起了眼中的戏虐的笑意,那房中可是有闽地那个女人。   若是无忧有什么危险……   苏曼歌想都没有想,快速的跟了上去。   百里卿梧此刻脸色已经黑的了极点、心中更是恼怒那个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这个时候发作的燕玦!   房中。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几乎让人有着窒息的感觉。   一身紫衣锦袍的男人席地而坐,俊脸苍白无比,额头上全是刚刚痛苦挣扎过的汗珠,嘴角沁出的血迹呈现乌黑色。   双眸轻闭,好似还有些疼痛,让他的睫毛有些颤动。   而他的左手腕上有一个大拇指般大小的血洞。   清晰可见的黑色虫子在那血洞口蠕动。   羌雪半跪在燕玦的面前,手腕上是被刀割下的伤口,此刻流着鲜红的血滚落在燕玦手腕处的蛊虫处。   那滴落下的血珠瞬间被那黑色的虫子吞噬。   “慕容井迟说的不错,除了你,我别无选择,只有你才能和风洵对抗,只要风洵死,我便解脱。”   “但是慕容井迟可能忘了,在你燕玦痛苦的时,只有我才能减轻你的痛苦。”   砰!   房门猛然的被推开。   羌雪脸色一寒,就连昏迷中的眼玦的眉头也是紧蹙。   羌雪猛然往房门处看去,正是和那个眼神充满冷意的稚嫩的眼睛对视。   正是在震惊这个小孩怎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时候。   只见那孩子眼中冷厉一闪。   羌雪眼神一冷,低眸看了一眼那已经隐入燕玦手腕中的蛊虫,眼中有着诧异,起身便是冷然道:“找死、”   “豆豆,咬她!”   只见一抹金黄色的影子往她这边袭来,饶是羌雪也没有见过如此快的东西。   啪的一声,好似一坨软糯的泥土拍在脖颈处。   下一刻,冰凉夹杂着疼痛席卷全身,从脖颈处慢慢的开始结冰。   接着身上好似有千万只虫子才啃噬全身一般。   噗。   因为燕玦体内的蛊虫没有羌雪的血饮食,又因着金蚕蛊突然出现。   体内的蛊虫一时安静,让燕玦全身血脉往脑门直冲。   一口大血从口冲吐出。   “爹!”   姜无忧往燕玦奔去,那抹紫色的身影砰的一声倒地。   待百里棠跑进来时,看到的场景便是,一身薄纱女子倒地在挣扎。   无忧小小的手抱着燕玦的脑袋。   燕玦嘴角的血迹以及苍白的脸,让后面进来的慕容井迟大步的跨进房中。 第282章 带下去   百里棠看着那地面脸色渗人以及整个身体都呈现薄冰的女人,上前便抱起无忧。   慕容井迟与齐越把燕玦抱在床榻之上。   待百里卿梧进来的时候,慕容井迟已经坐在床边给燕玦把脉。   姜无忧看着百里卿梧冰冷的模样,抱紧百里棠,说道:“娘,刚刚那个女人用她的血养着爹体内的蛊虫。”   百里棠轻轻拍了一下姜无忧的后背,轻声说道:“无忧,把你的虫子给拿回来。”   慕容井迟看了一眼倒在地面上脸上有些薄冰的羌雪,剑眉紧蹙,“燕七的脉象没有了。”   “什么?”齐越脸色一惊,连忙用手试探在燕玦的鼻间,脸色刹然一白,猛然起身,“慕容姑娘不是说闽地圣女能让主子的痛苦缓和吗,怎么会,怎么会……”   百里卿梧原本对无忧的怒气慢慢平息,目光看向床榻的方向。   原本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看着不过如孩童一般看着无害。   叱诧风云的大燕裕亲王这个时候看着也逃不过俗人的病痛。   百里卿梧呼吸有些急促,内心深处那不知为何掀起的一丝难受让她想尽快逃离这里。   然而,此时在地面上疼痛的无法呼吸的羌雪,缓缓开口。   “拿、拿掉、金、金蚕蛊……”   刚刚转身的百里卿梧目光看向地面上的羌雪,便看到羌雪的目光看向的是无忧。   “拿、掉、燕玦、便、便无事。”牙齿颤抖的声音很是明显。   姜无忧从百里棠的怀中挣脱掉,往羌雪走去。   “无忧、”百里卿梧大喊。   只见无忧走到羌雪的面前,从荷包中拿出小黑瓶,上前从粘羌雪脖子上的金色虫子拿起,说道:“豆豆,原来你这么厉害啊。”   这个时候,除了百里棠,所有人眼中都是震撼。   “金蚕蛊。”苏曼歌笃定的说着便往无忧走去。   接着苏曼歌缓缓蹲下身,看着身侧躺在地面上的羌雪身上还有薄冰,不过脸色比刚刚好太多。   才是看向无忧手中的金色虫子,挑眉看着在无忧掌心蠕动的虫子,手微微伸去。   不过一想到金蚕蛊的厉害,苏曼歌收回手,咽了咽口水,颤颤的说道:“无、无忧啊,这个是从哪里来的啊。”   “还、还有它不伤害你吗?”   无忧眨了眨眼睛看着苏曼歌,摇头,“豆豆这么可爱,怎么会伤害无忧呢。”   说着,无忧看着好似缓过气来的羌雪,说道:“就是那晚在涂州城的阙楼中,捡的。”   “捡的?”苏曼歌差点要捶胸顿足,她怎么没有捡到,那晚她也在的啊。   谈话间。   羌雪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燕玦的脸色也是好了许多。   慕容井迟的眼中没有隐去震撼的神色,再次给燕玦把脉,此番,他大大的吐出一口浊气。   “现在有了。”   齐越也是探寻燕玦的鼻间,悬着的心落下。   百里卿梧柳眉轻佻,声音平淡道:“无忧,过来。”   姜无忧听着娘亲如此平淡的声音,颤颤的看向百里卿梧,脸上带着可爱的笑容,“娘。”   喊着往百里卿梧走去。   接着慢慢从地面上爬起来的羌雪身上还是有着千万只蚂蚁在她体内滚爬一般。   许是因为常年练就蛊术的原因,这点疼痛并没有对她起什么作用。   “金蚕蛊居然伤不了你身、”羌雪咬牙看着姜无忧说道。   饶是她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触碰过金蚕蛊,小心翼翼的把金蚕蛊给供奉着,就是算着哪日有用途。   没想到来到南疆遇到这么一个小鬼,不怕金蚕蛊。   羌雪说着,无忧手中的虫子猛然朝着她轻嘶一声,无忧立即把金色虫子给握在手中。   “哈哈哈。”苏曼歌笑出了声,“欧阳叔叔说金蚕蛊乃是灵物,果然如此啊,居然听信于无忧。”   这般,燕玦体内的蛊虫不就能完好的给引出来?   “不问自取则为偷。”羌雪脸色噙着阴冷的神色,“把我闽地圣物占为己有,你这小子是不是太没有教养了!”   “你眼瞎还是耳聋啊,无忧都说了是捡的,捡的你知道吗,在说了,你闽地的圣物,你倒是去拿啊。”   苏曼歌漫不经心的看着这个女人的装扮,呵,不就是活脱脱一个勾引燕玦的装扮?   “你闽地的圣物怎么你闽地圣女都驾驭不了?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谁是金蚕蛊的主人。”   “你、”羌雪狠狠的看着苏曼歌,“在涂州城杀我属下在先,如今挑衅在后,不要以为是药王谷的人,本圣女就怕了你!”   “你的活死人没有来,本姑娘还真是不怕你。”苏曼歌满眼带笑,嘲讽的看着羌雪。   羌雪因着刚刚被金蚕蛊袭击,就连一丝内力都动用不起,视线却缓缓的往百里卿梧看去。   正是这个时候,房门外一道脚步声让羌雪收回了要说出的话。   慕容枫婲走进来,看着房中的人眼神微微一晃,接着便与百里卿梧四目相对。   慕容井迟可没有忘记齐越刚刚所说的是慕容枫婲请的羌雪来的燕七的房中。   而明明他走出小筑的时候,还给燕七把过脉,脉象稳定,体内种的蛊虫根本就没有醒来的迹象。   回来便成了这个样子。   慕容井迟深深的看着慕容枫婲,不得不让她有些怀疑慕容枫婲的目的。   “百里卿梧,好久不见。”慕容枫婲轻柔的声音中有着冰寒之气。   百里卿梧牵着无忧的手,轻笑,“慕容姑娘别来无恙。”   姜无忧看着那大门处站着的女人,把握着的金蚕蛊放在肩上。   果然,在所有人的目光下,那金色的虫子肥硕的身体直接摊在无忧的肩膀上。   头顶的触角微微晃动,好似惬意的很。   慕容枫婲是见过金蚕蛊画像,眼中的震惊不亚于房中的任何一个人。   怎么,金蚕蛊会出现,不是说只有闽地圣女才拥有?   正在慕容枫婲出神之际,慕容井迟说道:“枫婲,把闽地这个女人带下去!”   慕容枫婲回神,听着慕容井迟冷厉的口气,心尖不由一颤,目光与羌雪对视,便往羌雪走去。 第283章 一家三口   在众目睽睽之下,慕容枫婲带着怯意的看了一眼小无忧肩膀上有些懒散的金蚕蛊,拉着羌雪便往屋外走去。   “七姑娘,我们相商一些事情可行?”   接着慕容井迟肃然的看着百里卿梧,说道。   走到门外的慕容枫婲听着慕容井迟的话语,眼中冷厉一闪。   苏曼歌知晓是要相谈燕玦体内蛊虫,很是自然的往百里棠走去,拉着百里棠的手臂,说道:“走走,我带你去看看慕容家独有的景色。”   百里棠脸色微微一变,看着拉着他手臂的素手,轻笑。   齐越对着百里卿梧拱了拱手,也是走出房中。   百里卿梧看着床榻上的燕玦,轻笑,“好啊。”   慕容井迟起身,往房中的梨花圆桌走去,坐下后,说道:“请坐。”   百里卿梧牵着无忧往慕容井迟走去。   “其实在南疆那一次,我是该记恨七姑娘才是,不过因着燕七,我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慕容井迟突然提起在帝都被百里卿梧用千刺针刺伤的事情。   “那我是不是该多谢慕容少主?”百里卿梧轻笑,毕竟她很是不喜姓慕容的。   尽管慕容井迟不是慕容枫婲,如若她与慕容枫婲交手,对面坐着的这个男人一样会因着护着慕容枫婲。   “想必七姑娘此番前来药王谷也是为了燕七,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金蚕蛊能把燕七体内的蛊虫引出。”   慕容井迟说着,眉眼一笑,“择日不如撞日,待我准备好后,立刻用金蚕蛊把燕七体内的蛊虫引出。”   慕容井迟的话甚得百里卿梧的心,她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还燕玦救她们母子的情?   之所以让苏曼歌一同前来,便是想着用别的法子把燕玦体内的蛊虫引出。   既然无忧手中有金蚕蛊,那就今日,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呆着这里。   更何况还有两个想要她命的女人。   “甚好。”百里卿梧平淡的说着,便起身,看着对面的男人,“慕容少主,希望在这期间,你的姐姐最好不要来招惹我。”   说完,百里卿梧便往无忧走去。   却是突然听到一阵咳嗽声,百里卿梧神色一凛,没有理会。   倒是无忧上前,看着要醒来床榻上的人,欣喜的喊着,“爹、我是无忧呀。”   慕容井迟听着这声爹差点把喝进口的茶喷了出来,不知不觉,燕七都已经成为别人的爹了,他还孑然一身。   真是不能比,不能比啊。   燕玦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只细小的手握住他的大手,瞳孔中还有几丝血丝。   想必是刚刚痛苦造成的,不过因着那握着他的手,让他明明有着寒意的眼睛柔和下来。   目光移向那只手的主人脸上,在看到熟悉的脸颊时,用力起身。   嘶。   许是用力过度,手腕上的疼痛让燕玦轻嘶一声。   还在因着无忧的出现震惊,却是看到房中站着正是看着他的女人时,目光定格住。   百里卿梧淡淡的看着燕玦。   这还是第一次从他的眼中看到这么柔和的眼神,让她一时哑然。   房中突然安静下来。   慕容井迟就连放下茶杯的声音都小心翼翼,起身,轻咳一声,“你们聊,我去找苏曼歌商量商量,然后准备准备。”   吱呀。   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燕玦看着百里卿梧平淡的眼神,就这般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爹,无忧可是撒娇娘才带我来见你的,娘有时候真的太坏了,还想把你的儿子扔到抚凌山去。”   无忧软糯的声音打破了屋中僵硬的气氛。   百里卿梧听着无忧如此自来熟的话语,脸色一黑,这个臭小子还真是会说。   “姜无忧、”百里卿梧声音冷淡,“我走了。”   “娘。”无忧回头,松开燕玦的手,往百里卿梧跑去,用力的拉着正要往房门走去的娘亲。   “娘,你和爹说说话嘛,在帝都的时候别的孩子都坐在娘的怀里拉着爹的手,无忧也想要这样。”   “姜无忧、”百里卿梧眼眸中惊现一丝莫名的情绪,冷声道:“你没有坐在我怀里拉着你爹爹的手过吗?”   燕玦听着百里卿梧冷然的声音,缓缓下床,忍着还有一丝疼痛,往百里卿梧走去。   “娘,你是不是不喜欢无忧了。”无忧拉着百里卿梧的手仰着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娘亲。   百里卿梧最是看不得无忧如此表情,就一直看着无忧,咬着牙道:“喜不喜欢你还用得着为娘来说吗?”   下一刻,百里卿梧却被拥在怀中。   燕玦整个脊梁都弯曲,整个脑袋在百里卿梧的肩上,百里卿梧瞳孔一缩。   耳边传来有些疲惫的声音,“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小无忧抱着燕玦的大腿,笑着说道:“娘这么担心爹,怎么可能不来嘛。”   百里卿梧此刻脑袋只有一个想法,她怎么生出了这么一个会花言巧语的儿子?   鼻间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百里卿梧用手推开拥着她的人。   这次却是很轻易的就推开了,百里卿梧有些诧异,以往可是她怎么挣扎都无用的。   无忧却没有松开手,和燕玦一样都看着百里卿梧,不过一个是仰头,一个是俯视。   百里卿梧往后退了两步,“无忧,他是你爹。”   “燕玦,他是你儿子。”   “你们应该有好多话要说,我就先出去了。”   说完,收敛起眼中的情绪,淡漠的往房门走去。   燕玦脚步微微挪动,却被无忧被抱住,垂眸看着仰着头看着自己的无忧,胸腔中好似被什么填满。   房门又是被关上。   无忧才是说道:“娘内心很冰冷的,帝都的爹爹在娘身边到无忧长大,娘都没有喜欢上那个爹爹。”   燕玦神色依旧,蹲下身来,笑道:“你怎么知道你娘不喜欢黎赋?”   “娘喜欢无忧就把无忧带在身边,娘要是喜欢爹爹,娘一定会呆在爹爹身边,可是娘没有呀。”   燕玦蹲下身来,捏了捏无忧的脸颊,轻笑,“你不懂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情。”   “那爹喜欢娘吗?”无忧歪着脑袋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好奇的问道。 第284章 父王   燕玦漫不经心看着面前与他相像的无忧,低沉的声音响起,“爹不知什么是喜欢,暂时不能回答你。”   视线却是看在无忧肩上此刻正是在蠕动的金色虫子。   想到那日慕容枫婲从梨花崖带回来的金蚕蛊画像,伸手便要触去。   无忧眉头皱着,往后退两步,“它很凶,除了无忧,它都不喜欢。”   燕玦眉梢微拧着,看着无忧肩膀上的那微微蠕动着的虫子,道:“这可是金蚕蛊?”   “它叫豆豆。”无忧扯着小嘴角,用手拿下,继续说道:“刚刚无忧进来的时候,看见那个闽地的女人在给爹你体内的蛊虫喂血呢。”   “爹,我不是给你写信了吗,无忧要来找你,可是怎么偏偏是我和娘来的今日你体内的蛊虫发作了呀。”   燕玦听着无忧的质疑,眉梢几乎拧成了一团,怎么偏偏今日他体内的蛊虫就发作了?   若是他没有记错,他回到房中后是慕容枫婲前来的。   然后是什么……?   燕玦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冷意,他居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正是在他紧皱剑眉时,突然眉梢处一道软软的触摸感让燕玦回神,看着近在咫尺的有些肉嘟嘟的脸颊,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无忧把紧皱的眉头抚平,软糯的说道:“爹,娘和无忧都不会让你难受的。”   明明声音是一道软软感觉,听在燕玦的耳中好似一股暖流缓缓流淌在他的心间,温暖不已。   接着,燕玦把面前的小小人儿抱在怀中,说道:“是你娘告诉你的吗,我、是你父亲。”   “娘告诉无忧的。”   “你娘、怎么说的?”燕玦说着,话语中有着小心翼翼。   无忧看着房中的某个地方,目光中好似隐隐藏着什么情绪,说道:“就说你是我的父亲。”   软糯的声音消失,房中又是一片宁静。   连无忧手中握着的虫子都懒得蠕动了,好似很喜欢这种场面似的。   无忧眨巴着大眼睛,嘀咕着继续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娘,所以娘才不喜欢你呀。”   果然,燕玦俊脸微微一变,然而内心却是暖暖的,喜欢?   “是父王先伤害你娘的,你娘不喜欢父王是正常的。”   “父王?”无忧喃喃的说着,然后小脑袋一正,看着正是看着他的人,“无忧喜欢喊你父王。”   燕玦看着无忧这么可爱的看着他,垂眸一笑,好似面前的小小人儿已经触碰到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与这么一个小小人儿如此谈话。   好像这种感觉还不赖?   原来他所有的野心都抵不过他儿子叫他一声父王。   “父王。”软糯的喊着。   “嗯。”低沉醇厚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   “父王。”   “嗯。”   “父王、哈哈哈”   燕玦嘴角是掀起的是好看的弧度……   ——   竹楼中。   羌雪回到房中,便是盘腿而坐,因着刚刚被突然打断气血有些跟不上。   慕容枫婲看着苍白如鬼的羌雪,冷冽一笑,“第一次没有灭了百里卿梧,想必以后你想要杀了她就难了。”   羌雪双眸轻闭,虽然听到慕容枫婲的冷声,仍旧没有开口。   “给你做燕玦女人的机会,都没有好好把握,真是浪费了你这张脸也浪费了我千方百计给你制造的机会。”   慕容枫婲冷声的说着,却是想起百里卿梧来到她的地盘上,如果她在这里动百里卿梧。   不光慕容井迟不允许,就连苏曼歌和那个百里棠也会杀了她。   目光又是看向小榻上盘腿而坐的羌雪,嘴角缓缓溢出一丝笑意。   慕容枫婲在羌雪对面的凳子做了下来,说道:“有了金蚕蛊,燕七体内的蛊虫便会引出,羌姑娘,你说待燕七痊愈,你会有什么下场?”   羌雪运作的双手缓缓落下,尽显媚意的眼睛缓缓睁开,入眼的便是慕容枫婲。   “什么下场?”羌雪眼中满是讽刺,“这个时候慕容姑娘不该是担心自己吗?”   果然,慕容枫婲眼神一凛,“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羌雪冷然一笑,起身下小榻,缓缓的往梳妆台走去,“慕容姑娘明知今日百里卿梧会到来这里。”   “不惜辛苦的来了这么一大场戏,原本想让百里卿梧看一场裕亲王与别的女人风.流的场面。”   “奈何燕玦体内的蛊虫受了那房中的特有的味道而惊醒,然后兴奋不已。”   “蛊虫的兴奋就是让燕玦痛苦不堪,哪怕一个玉体横生的女人在那个房间,怕是燕玦也不会有一丝兴趣吧。”   “所以,慕容姑娘所做的事情,还真是无脑子。”羌雪站在梳妆台面前,回头看了一眼满脸冷意的慕容枫婲。   然后回眸,从梳妆台抽屉拿出一个似木块的东西,接着拿在鼻间嗅着。   接着,很明显的就能看到羌雪的脸上缓和了许多,脸颊上也呈显微红色。   “谁会知道你给他弄的蛊虫如此可怕?”慕容枫婲咬着牙字眼明了的说着。   羌雪淡淡一笑,转身看着慕容枫婲,“直接下合、欢药不就行了?偏偏小心翼翼的用着无色无味药物,此次是不是觉得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你、”慕容枫婲此刻黑着脸。   “就算金蚕蛊把燕玦体内的蛊虫引出又如何?你以为燕玦会对付我吗?”羌雪垂眸一笑,“他一样不会对付我。”   “倒是慕容姑娘你,可要小心那个百里卿梧了。”   羌雪说着想起在涂州城阙楼中对付那些活死人下手快狠准的百里卿梧,目光又是落在慕容枫婲的身上。   “百里卿梧的身手慕容姑娘应该不是对手,哪怕是你能医善用毒术。”   “百里卿梧身边还有一个苏曼歌呢,更何况,那个小鬼头手中还有金蚕蛊。”   “我这副身体虽然金蚕蛊能伤到我,倒也不至于要了我的命。”   “慕容姑娘就不同了,呵呵、”   羌雪说着,冷厉一笑,往里屋走去,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必须保住自己的命。   既然金蚕蛊落在那小鬼的手中,只要燕玦体内的蛊虫被引出,子蛊一定会死。 第285章 算计   到时,她体内的母蛊一定会在她的体内反抗。   羌雪想着这般,脸色肃然一紧,暂时她没有功夫来对付慕容枫婲以及百里卿梧。   慕容枫婲起身,看着在穿着锦衣的羌雪,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就这么肯定燕玦不会对付你?”   正是捋着宽大衣袖的羌雪手微微一顿,抬头看了一眼慕容枫婲,没有说话。   慕容枫婲见着羌雪当她不存在,眼中的暗芒一晃而过,继续说道:“燕七自来有仇必报,你让他痛苦这么久,他会放过你?”   “他是不会放过我、”羌雪并没有把目光看向慕容枫婲,反而是从枕下的锦囊带在腰间。   “可能慕容姑娘不知道的是,在帝都时,我与燕玦说过,必须跟他去北疆。”   “显然燕玦同意,在风洵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下,像裕亲王那样的人物会容忍风洵嚣张?”   “他不过是看着你还有点用处。”慕容枫婲冷眼看着羌雪,一字一句的说道。   “没错,就是看我有用处,所以,我还暂时不会考虑燕玦会要了我的命。”羌雪说着缓缓的在慕容枫婲的面前停下,平视着面前的人,轻笑,“慕容姑娘最好乖一点。”   “利用一次是你的侥幸,若是在利用我第二次,那得看看你的本事了。”   羌雪说着,用力的撞了一下慕容枫婲的肩处,冷冽一笑。   如果不是她太想与燕玦有关系,她会听从与慕容枫婲?   这个蠢货,就连下.药那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还想要干掉百里卿梧?   真是笑话。   接着便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待慕容枫婲转身时,只看到羌雪裙摆消失在房门处。   在慕容井迟离开小筑前往打探是谁来了药王谷。   就连她都开始以为是苏家的人前来,毕竟除了苏家不会有谁懂的捣鼓药王谷中的阵型。   奈何在去找燕玦时,在外院听到燕玦与齐越的谈话。   齐越说有可能是王妃和小公子前来。   她立即联想到了羌雪,三年多前因为她的愚蠢让燕玦记恨了这么多年。   差点还要了她的命。   如今她的地盘上有个现成的一把刀,她怎么不会利用?   反正羌雪都是想要百里卿梧的命,那就让这个女人直接厌恶百里卿梧到底。   如此,她既不会亲自动手,亦然不会占身。   若是百里卿梧前来看到燕七和羌雪有个什么,照着百里卿梧的性子便永远不会和燕七有什么关系。   在说羌雪,燕七现在不动手,以后也会动手。   到时候,燕七的身边就和以往一样,站在他身边的人永远是她,也只能是她。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燕七体内的蛊虫作祟让她的计划功亏一篑。   不行,她绝不能如此的坐以待毙。   若是弯弯绕绕后百里卿梧和燕七最后在一起了,那她这些年算什么,算什么!?   而这边。   慕容井迟与苏曼歌在相商着引出蛊虫的事情。   百里棠却是看到了百里卿梧在另一侧的小筑中坐着,回眸看了一眼正在和慕容井迟争执的苏曼歌。   轻笑,便往百里卿梧走去。   小筑下是微微荡漾的莲池湖,时不时还飘散着雾气,这般看着竟有些想着仙境。   莲池湖中的那些睡莲清一色的是白色,百里卿梧的目光在小筑下的睡莲上。   此刻还离夜晚还有一段时间,百里卿梧竟觉得有了困意。   想来是因为一路赶来药王谷的原因。   “卿梧。”   声音响起,让百里卿梧一惊,抬眸看着来人,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二哥,你做什么啊。”   “看你在这里无精打采的,还以为你为什么事情所困住了。”百里棠坐在百里卿梧的身边,目光也是看向小筑外的莲池湖中。   百里卿梧轻笑,素手撑着脑袋,“能有什么事情困住啊,倒是二哥你,眉开眼笑的,遇到什么好事了?”   百里棠眼眸半敛,淡淡一笑,“这世间本就有许多美好的事情,就看你用什么眼睛去看待了。”   百里卿梧挑眉,她倒是没有想到百里棠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二哥这是什么意思?”   “卿梧啊,有没有想过借着裕亲王的势力,你要做的事情更容易成功?”百里棠突然脸色认真起来,看着微微怔愣的百里卿梧。   百里棠见着百里卿梧怔愣的模样,继续说道:“就算你与南疆的帝王关系不错,那也是南疆,在这大燕只有裕亲王对你有利。”   百里卿梧回神,讽刺一笑,视线继续盯在睡莲上,轻言:“二哥、我与燕玦和离了。”   百里棠也知晓,百里卿梧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借用燕玦的势力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一个女子能如此的不想靠任何一个人,是经历了多少心酸才对男人如此失望?   这般想着,百里棠很是心疼面前的人,声音也不由的柔和了几分,“二哥也只是说说,就算没有裕亲王的势力,我们百里家仍旧是你的后盾。”   百里卿梧的目光闪了闪,耳边不由的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我要做你和无忧的靠山,待我成为南疆帝王,便带着千军万马踏平大燕,把元宗帝生擒放在你面前。”   “卿梧?卿梧?”   百里卿梧回神,侧头看着百里棠,“怎么了,二哥?”   “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百里棠挑着眉头说道。   百里卿梧轻吸一口气,摇头,“没什么,二哥,今晚能把燕玦体内的蛊虫引出,明日便离开吧。”   百里棠怪异的看这百里卿梧,莫名的说了一句,“燕玦也是因为你和无忧才遭受蛊术,不念及其他,也该照顾他一两日吧。”   百里卿梧脸上的表情僵硬,换换侧头看着百里棠,“二哥莫不是忘了当年在帝京的时候,燕玦揍你的模样?”   “好汉还不提当年勇呢,更何况现在百里家和裕亲王是同一个阵营,还是无忧的爹,俗话说的好,不打不相识嘛。”   呵、百里卿梧冷笑,“看来二哥这两三年从帝京纨绔二公子变成了坦坦荡荡君子了啊。”   话落,苏曼歌的声音响起,“慕容井迟,你要知道现在是你在求我,还要更我谈条件?” 第286章 相谈   百里棠与百里卿梧都是往声音的地方看去。   只见慕容井迟带着一丝痞笑,冷然道:“苏曼歌,你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要是小爷我告诉你爹,你苏家人跑来慕容府邸,你爹是不是得给我慕容家一个交代?”   “你这般无耻和那些市井流.氓有什么区别?”苏曼歌眼神蕴着一抹复杂。   慕容井迟挑眉,“小爷我就是无耻,你怎么着吧。”   “你!”苏曼歌脸色一黑,冷笑,“很好,希望有朝一日你不来求着我们苏家。”   慕容井迟轻笑,想着这些年慕容家与苏家为不同的主子,本就有嫌隙的两家。   更是因为各为其主矛盾闹的更是大,想他父亲还在世时,苏曼歌的爹就多番挑衅。   这几年该是父亲逝世的原因,苏家也沉寂下来。   若是让苏曼歌的爹知晓她前往慕容家,定然会大闹一场。   不过如今为了燕七体内的蛊虫,慕容井迟不得不用苏家家主为要挟,让苏曼歌助他一臂之力。   “不知道有没有求到你苏曼歌的时候,但是,今日你必须拿出欧阳家的五毒簪和元婴金丹。”   “只要燕七体内的蛊虫引出,身体痊愈,你要怎么报复周夷年,我与燕七都不会管半分。”   “慕容井迟,我再告诉你一次,那是欧阳家的东西,我怎么会有?”苏曼歌一脸的高深莫测,“还有,别来和谈条件。”   她的愧疚是因为百里卿梧而起,虽然她算不上多么坏的人,但也算不得什么好人。   当年若不是燕玦阻拦,周夷年哪会活到现在?   周夷年虐她千万遍,真以为她会还对周夷年心心念念?   好马还不吃回头草,更何况还是根烂草。   如今燕玦出现这么个情况,她没有背后捅刀子就不错了,还想元婴金丹?   开什么玩笑?   慕容井迟眼中有些怒火,余光看着百里卿梧过来,深沉的脸色变了变,笑着说道:“七姑娘。”   “曼歌,可是出了什么事情?”百里卿梧直接看着苏曼歌问道。   苏曼歌其实知晓百里卿梧此番前来药王谷是一定要燕玦痊愈的,就颤颤的说着,“慕容井迟也太那啥了,明明要我手里的东西,还如此无礼。”   慕容井迟有些复杂的看着苏曼歌与百里卿梧相处的模式。   是苏曼歌有把柄握在百里卿梧的手中了?   百里棠上前说道:“既然来此的目的都是为了裕亲王痊愈,苏姑娘,就当给百里家一个面子。”   苏曼歌闻言,目光在百里棠的脸上停留了一会,肃然的看向慕容井迟,“什么时候开始。”   “立刻。”慕容井迟的目光在百里棠的面容停留了一眼。   他怎么感觉苏曼歌好像都很给百里两兄妹面子?   百里卿梧神色微微一变,“可有让我帮忙的地方?”   “有,你看着无忧便可。”苏曼歌说着,挽着百里卿梧的手臂,往燕玦居住的院子走去。   “卿梧,金蚕蛊是极寒之物,除了无忧我们都不可触碰,等下你看着无忧。”   百里卿梧想着羌雪面色结着薄冰的样子,轻轻点头。   ——   待慕容井迟几日来到院落的时候,看到则是燕玦父子俩做在院落中的石桌旁。   两人还是在看着什么书籍。   百里卿梧看着这一幕微微晃神,并没有言语。   燕玦微微抬眸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个垂眸的女子,眉间有着淡淡的惆怅。   然后目光看向慕容井迟,“有事?”   无忧扯了扯燕玦的衣角,软软糯糯的说道:“父王,慕容叔叔刚刚和曼歌姨商量怎么把你体内的蛊虫引出。”   燕玦闻言,瞳眸泛起凝重,没有言语。   苏曼歌看着燕玦神色自若的模样,轻笑,“时候不早了,那就开始吧。”   说着,苏曼歌看向无忧,就连眼神都柔和了许多,“无忧,把你豆豆拿出来,你父王体内的那只虫子可是好东西。”   “豆豆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无忧半信半疑的看着苏曼歌,“父王因着蛊虫痛苦不堪,怎么会是好东西啊。”   “活死人体内养着的虫子当然是剧毒无比,豆豆不是专吃毒物吗?”   果然,无忧听苏曼歌这么一说,眼中全是笑意,立即拿出小黑瓶,软软糯糯的说道:“不过豆豆都这么重了,要是再吃我该给它换瓶子了。”   “时候不早了,开始吧。”慕容井迟与苏曼歌相视一眼,说道。   燕玦起身,视线仍旧落在百里卿梧的脸上,然后,说道:“我要如何做?”   ——   所谓子母蛊和金蚕蛊,前者活在无尽的黑暗和血肉之躯中。   而后者则是吞噬大量毒物为生,且,贼喜干净。   如若沾染一些污垢或者脏东西,变化发怒让所沾染它的东西都成为干净冰凉的东西。   是以,金蚕蛊独来独往,因着剧毒无比,其它一类的蛊虫便显得弱了许多。   闽地人供奉金蚕蛊不仅仅是因为到必要时的救星。   还有统治所有蛊虫的能力。   若是有朝一日能那些在敌人体内的蛊虫不受愿主人的命令。   金蚕蛊能召回。   此刻,燕玦已经昏迷过去,眉间中心插着一根有些略粗的银针。   结实的胸膛裸露、着,从肩膀两侧都有银针插、着。   慕容井迟以及苏曼歌脸色都非常的肃然,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接触闽地之物。   苏曼歌手中的如手指大小锋利的小刀,她看着燕玦左手腕上有些疤痕,说道:“这就是蛊虫进入他体内的伤口?”   “对。”慕容井迟说着眉间紧蹙着,他内心很惶恐,他不能让燕七有事。   不光北疆的子民等着他,还有几十万大军等着他。   慕容井迟的声音落下,只见苏曼歌手中的利刃往燕玦手腕疤痕划去。   嗤,的一声。   鲜血扑面而来。   “父王。”无忧满是担心的看着那一幕。   齐越更是不敢看去,百里卿梧淡淡的看着这一幕,手紧紧的握着无忧的手,蹲下身来,说道:“无忧,他不会有事的。”   “可是,娘,父王流了这么多血。”   苏曼歌立即从锦囊中掏出一粒药丸,往燕玦的嘴里喂去,然后,说道:“无忧,金蚕蛊!”   无忧立即上前,手中的金色虫子也好似嗅到了血腥味,   那双绿油油的眼睛显得特别有精神,原本软软的身体,突然变得紧致。   就连姜无忧看着金蚕蛊的变化都不由的眼睛睁大。   “它嗅到了蛊虫的味道,看来它是好久没有吃蛊虫了。”苏曼歌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无忧手中的虫子。   就在所有人都在惊骇时。   无忧手中的金色虫子似化作一团金色影子,瞬间移至正是在燕玦的左手腕上。   那原本流出的鲜血瞬间凝固。   清晰可见燕玦左手腕从伤口开始在渐渐的结冰。   而隐藏在燕玦心口处的蛊虫却是欢腾的蠕动着,燕玦轻嘶一声。   “娘,父王很难受。”小无忧紧紧的抓着百里卿梧的手。   百里卿梧也是紧张的看着燕玦,紧紧的握着无忧的手,“别怕,很快就会好的。”   苏曼歌脸色凝重的看着燕玦心口上正是蠕动的东西。   “慕容井迟,燕玦体内的是子蛊,我们必须要将那妖女体内的母蛊同时引出才行。”   “不然,子蛊会因着金蚕蛊,会直接让燕玦痛死过去。” 第287章 你要怎样!   所有人闻言,都是看向燕玦心口处那蠕动的很厉害的虫子,几乎要破皮而出。   然而,好似那虫子很痛苦,在燕玦的皮肉下挣扎。   只见燕玦双手紧握,手臂上清晰可见的青筋凸起,就连插在燕玦身上的银针都在颤抖。   “我这就是去闽地圣女抓来!”齐越看着主子昏迷中都那么痛苦的表情,眼中全是杀气。   话音一落,齐越便快步的往房外走去。   “慕容井迟,用银针护着燕玦的心脏,若是子蛊进入他的心脏啃噬,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他了!”   接着,慕容井迟指尖的银针,快速的往燕玦的太渊穴扎去。   下一刻,燕玦体内的血脉好似没有动静,原本手臂处凸起的青筋瞬间消失。   就连刚刚在肌肤下蠕动着的虫子也是看不见。   时间仿佛静止,只有燕玦的左手腕上的金蚕蛊还在啃噬着手腕上的鲜血。   那薄冰缓缓的从燕玦的左手腕慢慢往上。   慢慢的往肩膀处在到燕玦的胸口处。   无忧看着这一幕,小手紧紧的握着百里卿梧的手,说道:“娘,父王,父王有没有事。”   百里卿梧眼眸中的瞳仁在隐隐发颤,看着燕玦没有声息的样子,内心竟有些心酸。   不可一世的裕亲王有朝一日变成的如此,若是此刻房中有加害于他的人。   燕玦必死无疑吧,毕竟,他连还手的资格都没有。   “无忧,你父王不会有事的,舅舅带你出去走一走吧。”百里棠蹲下身把无忧抱在怀中。   百里棠的目光停留在百里卿梧的脸上一下,随即起身抱着无忧便往屋外走去。   “只要有金蚕蛊便能引出你父王体内的蛊虫,到时候在好好的修养几日,你父王就痊愈了。”   “真的,二舅舅?”无忧趴在百里棠的肩膀上,看着床榻上的父王,担心的问道。   “二舅舅不会骗你的。”百里棠跨过房门,继续安抚道:“等着房中会很忙乱,无忧乖乖听话好不好?”   “好。”鼻音很重的一声回答。   百里棠知晓无忧担忧燕玦,看来就算没有在燕玦身边长大,但血脉相连不会断的。   百里卿梧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燕玦的身上,衣袖下的素手紧紧的握着。   他一定很痛苦吧。   “苏曼歌,你出的什么馊主意,燕七这样也不是离死不远了吗?”慕容井迟瞪着眼睛看着苏曼歌。   苏曼歌冷笑,看着几乎燕玦体内的血脉都停止流动后,便把眉间的那个略粗的银针取下。   秀手钳着燕玦的下巴,利落的把手中的药丸放入燕玦的口中。   “你不是求着让我给燕玦元婴金丹?封了太渊穴,元婴金丹就是能续命。”苏曼歌冷哼一声,说道。   果然,慕容井迟在看向燕玦时,整张脸没有刚刚那般夸张的苍白。   “这子蛊只所有能在人的体内来回穿梭,那是因为人的体内种血液是流通的。”   “不过子母蛊相连,哪怕是有金蚕蛊,燕玦体内的子蛊没有感受到母蛊的气息便不会顺着金蚕蛊的气息而从人的体内出来。”   “母蛊若是不在,子蛊反而会因为金蚕蛊的寒气让它在燕玦的体内大肆的啃噬。”   “心脏处是血液最多的地方,子蛊会因着血腥味直接往燕玦的心脏袭去,然后在大量的血液中来找安全感。”   “到那时,就算有金蚕蛊,燕玦也不会活命。”   慕容井迟明眸一晃,果然他的打算是对的,找苏曼歌要元婴金丹,就怕有个万一。   封了太渊穴,整个人就如死人,但是有了欧阳家的元婴金丹就不会了。   燕七体内的血液是不通了,但元婴金丹能让燕七有知觉也能让燕七短暂的不会有生命危险。   而且体内的子蛊更不会顺着流动着的血液袭到燕七的心脏处。   “你早该让那个妖女守在这里的。”苏曼歌严紧的看着慕容井迟,目光又看向百里卿梧。   待看到百里卿梧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燕玦的时候,说道:“卿梧,要不要你出去吧。”   慕容井迟的视线也往百里卿梧看去,却是没有说话,把百里卿梧的神色全放在眼里。   百里卿梧的目光缓缓往苏曼歌看去,轻言道:“没事,看着吧。”   苏曼歌见着百里卿梧有些执着的眼神,挑了挑眉头,卿梧也不是说的那般对燕玦漠不关心嘛。   慕容井迟紧张的看了看房门处,紧蹙着眉头,“怎么还没有来?”   “那个妖女不会因着金蚕蛊的原因跑了吧?”苏曼歌突然说道。   果然,慕容井迟脸色一黑,子母蛊一命,羌雪那个女人一定会知晓金蚕蛊能把子蛊引出。   那么,羌雪为了活命一定会有办法把她体内的母蛊引出。   正是在慕容井迟想着羌雪是不是躲在什么地方时,便听到外面传来羌雪的声音。   “你放开,我自己回走!”   “若不是你,我主子怎么会受这么大的罪?”齐越毫不怜香惜玉的把羌雪扛着肩膀上。   接着。   砰的一声!   羌雪被扔在地面上。   百里卿梧转头看着地面上仍旧有着痛苦之意紧皱眉间的羌雪,神色微微一暗。   倒是苏曼歌笑出来声,“原来燕玦体内的子蛊痛苦你体内的母蛊也会有反应呐。”   苏曼歌说着,眼神一冷,“齐越,把这个女人绑起来。”   “是。”齐越想都没有想,又是把羌雪从地面上提起来。   直接让羌雪坐在太师椅上,接着点了羌雪的穴道,匆匆的在房中翻找着绳子。   结果直接拿起燕玦的刺鞭,狠狠的把羌雪绑在太师椅上。   “你们、你们怎敢如此对我、!”羌雪忍着刺鞭上的逆刺扎进肌肤中的疼痛,咬着牙说道。   她当然知晓苏曼歌把她绑起来是为了什么。   果然,便看到苏曼歌拿着锋利的小刀朝着她走来。   “都说闽地圣女的血能喂养千万只蛊虫和活死人,今日我到要看看常年以毒物为食的闽地圣女的血是红的还是黑的。”   羌雪瞳孔一缩,“苏曼歌!你要怎么样!” 第288章 冷   “不怎么样、”苏曼歌走到羌雪的面前直接拿起羌雪的右手,快狠准的在羌雪的手腕划了一条口。   接着鲜红的鲜血缓缓流出。   苏曼歌冷然一笑,把羌雪的手腕一放。   羌雪因着疼痛咬着牙,因着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但她眉宇间的冷汗足以让人知晓她此刻很痛苦。   慕容井迟转身,瞳孔倏然睁大,他看到燕玦体内的蛊虫又开始运作。   而左手腕上的金蚕蛊力头顶上的触角慢慢弯曲。   结着薄冰的手臂缓缓裂开,那在燕玦心口处的蛊虫好似没有了什么挣扎之力。   顺着那结着薄冰的地方缓缓往燕玦的左肩移动着。   “哈哈,你们居然封了燕玦的太渊穴,你们还真是什么都敢做!”羌雪忍着疼痛咬牙大声说道。   “闭嘴!”苏曼歌冷冷的看着羌雪,然后往床榻边走去。   百里卿梧的目光一直在燕玦体内的那缓缓朝着燕玦手臂蠕动着的虫子上。   “啊!”   羌雪大叫一声,她体内养着的母蛊好似感受到了子蛊的痛楚,也是在羌雪的体内挣扎。   不过因着这母蛊常年饮的血都是来自羌雪,羌雪也能把体内的母蛊运用自如。   只是,此番母蛊因着燕玦体内的子蛊影响,一时之间,让羌雪有些不适应。   燕玦依旧动弹不得,但神智非常的清晰。   趴在他左手腕上的金蚕蛊因着蛊虫的气息越来越重,就连这身子越来越大。   慕容井迟与苏曼歌看着金蚕蛊不断的变化,脸色不由的一紧。   那顺着手臂缓缓移动的东西让金蚕蛊的触角猛然一伸,像极了发怒的模样。   金蚕蛊好像已经看见了缓缓朝它移动而来的毒物,寂静的房中响起了金蚕蛊呜呜的声音。   “都不要动。”苏曼歌冷声道:“慕容井迟你不要动,子蛊马上出来。”   果然,下一刻,一只血淋淋的黑色虫子瞬间从燕玦左手腕跳出。   “慕容井迟,解了燕玦的太渊穴!”苏曼歌的话音落下。   瞬间的功夫,金蚕蛊化作一团金色影子,头顶上的触角卷起那只血淋淋的黑色虫子。   慕容井迟把燕玦太渊穴处的银针一取下。   燕玦胸口翻动,噗的一声,吐出一口浊血。   齐越见状,立即上前,刚刚走两步,苏曼歌的声音又响起。   “齐越,让你不要动。”   闻言,齐越小心翼翼的收了收脚步。   那被金蚕蛊触角卷着的黑色虫子在地面上挣扎的蠕动着,倒是金蚕蛊纹丝不动。   所有人都看向这一幕。   羌雪眼中全是震撼,这个金蚕蛊明明是她的东西,却是被那个小鬼头占为己有。   眼看着那被金蚕蛊卷着的黑色虫子,要被金蚕蛊吞噬而下。   羌雪的右手猛然一伸,从手腕的伤口处跳出如中指那般大的黑色虫子往金蚕蛊袭去。   只见羌雪惊叫一声,然后整个人便晕厥过去。   苏曼歌眼中全是喜意,若是捉住这对子母蛊,她也可以养蛊了。   苏曼歌往这房中看了看没有无忧的声音,神色又黯淡了下来,没有无忧她怎么敢去惹金蚕蛊?   齐越与慕容井迟看着地面上的场面不由的恶寒。   这种闽地出来的毒物,还真是不一般。   只见母蛊直接往金蚕蛊袭去,金蚕蛊见着有东西来打扰它吃食物。   背部猛然供起,眼中的绿色更是惊艳无比。   接着,那触角快速的往母蛊卷缩去。   却是在下一刻,在空中飞跃着的母蛊被一个小瓷瓶锁住。   金蚕蛊的触角扑了个空,待看清来人时,发怒的表情更甚。   “唉,你不能这样啊,我好不容易碰到蛊虫,可不能成为你的食物。”这也是苏曼歌此番前往慕容家的原因。   只因为欧阳羽说,欧阳家已经练就毒物,若是能把闽地的蛊虫练就更毒的东西。   那欧阳家的毒便会更上一层楼。   接着,让在场的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地面上也开始结着薄冰,速度之快让苏曼歌握紧手中的瓷瓶便是往齐越的方向靠着。   “你头顶上的那一只也不能吃了,要不然我让无忧不要你!”苏曼歌硬气的与地面上的金蚕蛊对视。   百里卿梧看着结冰的地面,问道:“是不是蛊虫引出,燕玦就无事了?”   慕容井迟诧异的回头看着百里卿梧,他的注意力没有在百里卿梧的身上以为百里卿梧跟着百里棠早就出去了。   没想到百里卿梧还在房中。   “应该没多大问题,不过燕七体内亏空的厉害,要好好的修养一段时间。”   百里卿梧闻言,便放下心来,看了看金蚕蛊,说道:“那我就先出去了。”   慕容井迟挑眉?这就要走了?   就在慕容井迟的话音落下,他看向燕玦的时候,眼神一冷,只见燕玦身体因着金蚕蛊的发怒,全身开始结冰。   “齐越,快去叫无忧进来,把金蚕蛊带走。”   齐越也是看到了这一幕,转身往外走去。   苏曼歌缩了缩脖子,她感觉要出事,只因为惹怒了这只金蚕蛊。   果然,苏曼歌转身便是往房外跑去。   那只金色的虫子的目光一直盯着苏曼歌手中的那个瓷瓶。   快速的往苏曼歌袭去。   慕容井迟见状,脸色一黑,若是苏曼歌在他的地方出了事,苏家那个死老头一定会抓着他不放。   慕容井迟快速的跟了上去。   百里卿梧挑了挑眉,看了一眼那薄冰已经冰冻住了燕玦的脖颈处,打算往外走,脚步却是没有挪动。   转身直接往床榻边走去。   坐在床沿边看着修长的大手已经被薄冰包裹着,百里卿梧的眼眸稍稍的一沉。   “冷……”   百里卿梧挑眉,看向那张俊逸的脸,只见燕玦的薄唇好似在喃着什么话。   百里卿梧缓缓垂下脑袋,凑近燕玦,“你说什么?”   “冷……”   百里卿梧闻言,直起身子往房中看了看,起身便是往边角的柜子走去。   从柜子中抱出被子盖在燕玦的身上。   然后百里卿梧双手握住燕玦的手,哈了哈气,“现在还冷不冷。”   下一刻,百里卿梧的手被猛然握住有些发疼。   “冷。”打颤的声音。   百里卿梧往房门处看去,慕容井迟就这么把燕玦仍在这里?   欲要起身去叫慕容井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却是被大手一扯,百里卿梧瞬间倒下去。   隔着被子百里卿梧都感觉到了冰冷,接着一双大手紧紧的把她圈住。   好似能得到一丝温暖一般。   “我,我去把慕容井迟叫来,你放手……” 第289章 你怎么了?   “我去把慕容井迟叫来。”   百里卿梧感觉燕玦太不正常,用尽力气挣扎,嘴里继续说着,“燕玦,你先放开。”   一道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传进燕玦的耳中让他用力的手微微松开。   百里卿梧瞬间挣扎起身,胸口还有些起伏,她看着依旧闭上双眸,就连睫毛尾端处都是薄冰时。   她把燕玦露在外面的手放在被子下面,才是转身。   百里卿梧缓缓往外面走去,蛊虫刚刚从燕玦的体内出来,整个身体都是冰冷,会不会以后留下病种在体内?   越是这般想着,百里卿梧脚步更是加快。   然而,百里棠以及无忧,慕容井迟,苏曼歌,都是在这院落中。   待百里卿梧来到院落的时候,苏曼歌正是蹲在无忧的面前。   “乖无忧,把子母蛊给曼歌姨好不好?”苏曼歌声音中有着一丝撒娇的语气。   无忧看了看苏曼歌,又看了看手中带有怒气的金蚕蛊,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无忧答应豆豆要给它好吃的呀。”   “五毒簪可以引出许多豆豆喜欢吃的,但是子母蛊就这一对,能不能给曼歌姨呀。”苏曼歌说着,漂亮的眼睛对着无忧眨了眨。   无忧为难的垂眸看着手中的金蚕蛊,说道:“豆豆,要不,给曼歌姨吧,我们是男子汉,要让着她们。”   手掌中的金色虫子听着无忧这般说,瞬间泄气,整个身子软趴趴的趴在无忧的手中,双眸轻瞌上。   无忧见状,会心一笑。   苏曼歌见着金蚕蛊头上的触角卷着好有血迹的黑色虫子,眼眸中全是谨慎,若是一不小心沾染上,一定会比燕玦还要痛苦几倍。   很明显,金蚕蛊已经把那黑色的虫子压制的奄奄一息。   但只要黑色虫子进入一个血肉之躯,定然会释放怒意。   苏曼歌见着金蚕蛊妥协的样子,缓缓拿着瓷瓶朝着无忧的手掌伸去。   只见刚刚把瓷瓶对向无忧,还没有看得清楚,金蚕蛊一动,触角上的黑色虫子便消失不见。   苏曼歌神色一顿,接着无忧的声音响起,“曼歌姨,在你的瓶子里啦。”   闻言,苏曼歌这才回神,也感觉到了瓷瓶中有明显的蠕动,快速的把瓷瓶口封住。   这下,所有人的心才缓缓落下。   “豆豆,我去给你找好吃的好不好,你可千万别生气,还有啊,谢谢你救了我父王。”   无忧说着,把金蚕蛊放在肩膀上,往月门处走去。   苏曼歌手中拿着两个瓷瓶,眼中全是笑意,可算是没有白跑一趟。   也是慢悠悠的往月门处走去。   百里棠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苏曼歌的身上,看着苏曼歌在月门出消失,回眸便看到百里卿梧站在走廊处。   “卿梧?”百里棠蹙眉。   慕容井迟也侧身看着走廊处神色晦暗不明的百里卿梧,想到燕玦体内还有寒气,脸色一变。   百里卿梧见着慕容井迟朝着她走来,身子微微一侧,待慕容井迟路过她面前时,“他不会有事吧。”   闻言,慕容井迟脚步停下,侧头看着百里卿梧,“大事不会有。”   慕容井迟说的很隐晦,大事不会有,但燕玦的身体一时半会不会痊愈。   毕竟,蛊虫本就带着剧毒,还在体内隐藏了这么长一段时间。   或者说,现在燕玦的身体已经习惯了那只子蛊在体内。   突然子蛊离开,一样会像刚开始子蛊适应燕玦身体那样带来种种的不适和痛苦。   百里卿梧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慕容井迟的身上。   直到慕容井迟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百里卿梧看了看天色。   黑夜已经彻底来临。   她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和燕玦安好的度过一天是燕玦病卧在床,原本该高兴的。   怎么、心中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是燕玦把她扯进了大燕权势的漩涡,她又借着燕玦完全脱离百里家。   他们俩到底是谁在算计谁?   院落中的百里棠看着百里卿梧沉默的模样,微微摇头。   然后走出院落中。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才能想得通,就算别人说上千千万万遍,也无用。   ——   夜色袭来时,慕容府邸中也有一丝寒意。   待慕容井迟从房中出来的时候,扛着仍旧昏迷的羌雪,不过看着百里卿梧还站在那个位置时。   慕容井迟微微一怔,上前说道:“七姑娘怎么还没有去休息?”   百里卿梧转过眸子,轻笑,“马上就走了。”   慕容井迟也没有打算让百里卿梧去照顾燕玦,毕竟,这两个人的孽缘他是看在眼里的。   “想必七姑娘一路赶来也累了,在下就不招待了。”慕容井迟说完,便往院落走去。   “这府邸的丫环七姑娘随便使唤。”   慕容井迟离开院落时,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百里卿梧轻叹一口气,走出走廊处,一身素色锦衣在这夜晚格外的扎眼。   素色身影走到院落中央的时候,停下脚步。   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只见百里卿梧转身快步的往走廊行去。   吱呀。   房门被推开。   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气让百里卿梧明眸一晃。   她的目光停留在床榻上不知是安然入眠还是晕厥过去的男人。   缓缓往那边走去。   脚步停下的那一刻,百里卿梧看着暗光下男人的容颜,比刚刚看着神色要好很多,哪怕是一眼就能出有几丝病态。   但,雕刻的轮廓依旧如往日般耀眼。   莫名想起和离书上写的,‘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想必他在写和离书的时候,也是洒脱无比。   她缓缓的坐在床沿边的凳子上,目光一只停留在燕玦的脸上。   看着露出在外面的手,百里卿梧很是自然的把燕玦的手握住,打算把燕玦的放在被子下面。   却感觉燕玦的手依旧那么冰凉。   百里卿梧蹙眉,明明脸色都好了很多,怎么还这么冰凉?   她好奇的往燕玦的脸颊上扶起,果然,百里卿梧瞬间收回手,比手上的温度还要冰冷一分。   百里卿梧明显感觉到燕玦的手才颤抖。   “燕玦,你怎么了?”百里卿梧的眼中有着一丝慌张。 第290章 ,木讷的心也会跳动?   “燕玦?燕玦?”百里卿梧起身手往燕玦的脖颈探去,那刺骨的寒意让百里卿梧的手都跟着颤抖一下。   随即,燕玦身体冷颤越来越厉害。   剑眉紧蹙,百里卿梧内心的慌张越是厉害。   “慕容井迟,慕容井迟、找慕容井迟。”百里卿梧喃喃自语的说着转身,往大门处走去。   刚刚走几步,寂静的声音有着牙齿打颤的声音,“冷……”   百里卿梧的脚步没有在挪动,这房中已经没有棉被。   接着,三层棉被下的男人身子开始卷缩,这是一个抵御寒冷下意识的动作。   百里卿梧看着那卷缩的男人,又立于床榻边上。   “冷……”   百里卿梧有些后悔进来了,若是她刚刚一走了之,就不知道这一幕。   哪怕是这个男人冷死在这床榻上都和她没有关系。   偏偏她该死的进来了。   她亦然不知道慕容井迟的院落,若是她出门去寻慕容井迟前来,燕玦真的一命呜呼了怎么办?   “冷……”   “冷、”   “……”   声音越来越无息,百里卿梧柳眉紧蹙,咬牙掀开被子,然后紧紧的抱着燕玦。   “燕玦,你还冷不冷……”   在百里卿梧抱紧燕玦的那一刻,冷意传遍全身,让她神智更是清晰。   燕玦却是越是卷缩着身子,像极了一个孩子在寻找温暖。   那双大手紧紧的抱着突然而来的温暖,身上的颤意越来越厉害。   百里卿梧瞳孔一缩,用手扯着被子,“燕玦,你是不是醒着的,燕玦?”   听着牙齿打颤的声音,百里卿梧双手摸着燕玦的胸口处,那刺骨的冷意让她心神一提,“燕玦,你不要吓我。”   “我冷。”燕玦浑浑噩噩的说着感觉到了温暖,他越是抱紧怀中的人。   百里卿梧也开始全身变冰凉,她揉着燕玦的脸颊,牙齿也开始打颤。“燕玦,我去找慕容井迟,或者苏曼歌。”   然而,刚要推门的慕容井迟听着屋中的声音,让他伸出的手停下来。   齐越浓眉一皱,轻声道:“主子不会有事?”   慕容井迟扯着齐越的衣角便是往游廊的转角走去。   “慕容少主,是不是王妃在里面照顾主子?”齐越疑惑的问道。   慕容井迟嘴角勾着一抹顽劣的笑意,“你放心,燕七不会有事,挺过这个坎,明日的裕亲王还是以往战沙场的裕亲王。”   “坎?”齐越脸色越是不对了。“什么坎?”   “燕七的身体已经适应了子蛊,又因着金蚕蛊的阴寒之气,燕七的身体难免会有些不适。”   “不过,现在看着有百里卿梧照顾,想必比我拿着狗屁银针要有用的多啊。”   慕容井吃迟说完,轻声一笑,便往转角走去,显然心情无比的好。   齐越挠了挠头,跟在慕容井迟的身后,“慕容少主,在下还是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明日问你主子嘛。”   慕容井迟说着,懒懒一笑,苏曼歌连夜在观察着闽地的子母蛊。   又因着周夷年的关系,苏曼歌绝对不会给燕七施针。   慕容枫婲、慕容井迟想到自己的姐姐,还有莫名出现在燕七房中的羌雪。   原本带有笑意的脸上猛然一冷。   就连速度也快了不少。   “慕容少主,你这是要去哪里?”齐越在身后问道。   “去和小爷我的姐姐唠嗑唠嗑。”   果然,齐越的脚步停下,慕容井迟去找慕容枫婲,他实在不宜跟着。   ——   百里卿梧双眸有些疲倦的睁开,眨了眨眼睛,感觉视线昏暗了许多。   但是她仍旧没有感觉到暖意。   相互偎依的两个人好似终于找到了一丝默契。   明明开始是她先抱着的他,结果渐渐的变成了他拥着她。   百里卿梧都差点以为这个男人是醒着的。   奈何那冰凉和怎么叫都没有意识让她清醒的知道,燕玦没有醒过来。   百里卿梧整个卷缩的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   她扬眸看着男人薄薄的唇,可是心却温暖不已。   接着,她眼神半眯,听说、在最寒冷之地,赤.裸相待相互依偎。   便能活命。   缓缓仰头,她的红唇贴.着他的薄唇时,燕玦的眼皮微微一动。   柔软的触觉,纯净的气息,仿佛一抹洁净的两具灵魂在这安静的时光里。   将一切寒意都变得暖意无比。   一丝温暖好似笼罩着燕玦,紧握着怀中人的手微微放松,哪怕浑浑噩噩他依旧毫不客气的登堂入撷取。   清晰的感受到了那温暖之处,气息更是强势侵略,掠夺。   清新的气息,柔软的舌,沁心的感觉让燕玦缓缓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   好似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寂静到两人的呼吸声对方都能感受得到。   下一刻。   百里卿梧猛然推开贴着的人,脑袋一偏,整个脑袋都窝在眼睛的脖颈之处。   她明显的感觉到了男人喉结滚动了一下。   然而燕玦的冰凉之意只增不减,百里卿梧咬牙,“既然醒了,就是没事了。”   百里卿梧真是不该相信老天怎么会这么快要了这个男人的命?   都说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像燕玦这个祸害怎么这么快就会死?   结果,下一秒便被压身,沙哑的声音响起,“是你先动手的,不是本王。”   百里卿梧瞳孔猛然一缩,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变。   “我冷、”他趴在她身上,整张脸窝在她的颈窝处。   百里卿梧听着这道沙哑还带着重重鼻音的声音,感觉还是不对,“你醒了吗?知不知道我是谁?”   话落,没有任何声音。   百里卿梧眉梢又是皱起,“燕玦?”   “燕玦?”   仍旧没有回答,百里卿梧一慌,声音不由的加大了不少,“燕玦?”   “我在……”软软的声音丝毫没有刚刚那番气势。   “燕、”   嘴里的字还没有吐完,她的红唇被堵住。   哪怕是此刻她抗拒,好似有些微不足道的力道还是对这个神志不清的男人无可奈何。   衣衫褪尽,床榻边上全是他的,她的。   昏暗的灯光下,就连棉被也也缓缓掉落在床沿边上。   百里卿梧终是知晓,那如木讷的心为何会在这一刻跳动的如此厉害。   耳边传来的是声声的喘、息声。   于是,任由他的予取予求…… 第291章 不简单   翌日。   晌午。   嘶、   许是子蛊离开身体的原因,燕玦醒来的时候,全身有着隐隐疼痛的感觉。   他揉了揉眉宇间,脑海中的记忆也是模糊的。   视线看向整洁的房中,神色一黯,燕玦掀被便下床,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在地面上。   从屏风上拿下锦袍披在身上,走出房中。   走过游廊时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药草的味道。   慕容井迟蹲着,手中拿着蒲扇对着小火炉扇着风,对着齐越说道:“好在燕七此番惊中无险,不然,北疆动乱会直接动摇根本。”   “北疆动乱?”燕玦矗立在游廊上,声音中满是疑问。   闻言,齐越与慕容井迟整齐的站起身,往后看去,那随便把锦袍披在身上的人。   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依旧抵达不住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势。   “哟,燕七醒了啊。”慕容井迟的目光把燕玦打量个便,似调侃的说道。   齐越脸色严谨,微微颔首,恭敬道:“主子。”   燕玦眉梢微拧看向冒着热气的已经开始沸腾的药罐,缓缓的往慕容井迟走去。   “北疆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容井迟把手中的蒲扇扔给齐越,跟着燕玦一同坐到院落中的石桌旁,说道:“天还没有亮齐墨八百里加急的密函,因着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来,又怕有急事,我与齐越便先打开看了。”   “在南疆帝都所发生的事情,传至北疆,那里许多的江湖人士都去讨伐闽地圣女。”   “都以为你回了北疆。”慕容井迟说着,眼中却满是笑意。   闻言,燕玦懒散一笑,“都在意料之中。”   “那百里卿梧来药王谷在不在你的意料之中?”慕容井迟突然问道。   果然,燕玦嘴角懒散的笑意慢慢凝固住,脑海中的记忆模模糊糊,昨晚……   脑海中传来一道道呼喊着他名字的声音。   还有……   “她……”   “她走了。”慕容井迟看着燕玦有些迟钝的表情,直接说道。   燕玦眼神蓦然一变,不言。   “天还没有亮,就离开了,哦,带着你的儿子。”慕容井迟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白玉瓶。   继续说道:“这是你儿子用子母蛊让苏曼歌给你留的元婴金丹,唉,果然还是自己的儿子好。”   “哪像女人呐,吃抹干净就就跑了。”   慕容井迟说完,把手中的白玉瓶放在石桌上,便起身。   齐越的嘴角不由的抽了抽,慕容少主也太能扯了吧,元婴金丹明明就是苏姑娘昨晚交到慕容少主手中的。   至于,王妃、   他们醒来时,只见百里棠与苏曼歌不见人影,原本以为王妃还在主子的房中。   结果不可能没有声响,结果后来守着厨房的人来说王妃几人早就离开了。   燕玦的目光停留在白玉瓶上,手却是不由的摸上自己的右肩,有些刺痛感。   “燕玦你还冷不冷?”   “燕玦……?”   “既然醒了那就是没事了。”   “是你先动手的,不是本王。”   燕玦深幽的眼眸中,瞳仁微微扩展开,模糊的记忆猛然排山倒海的涌进他的脑中。   嘶!   “主子。”齐越脸色骤然一变,连忙往燕玦走去。   刚刚蹲下身来看小火炉火候的慕容井迟一看燕玦脸色痛苦的模样。   “燕老七,可是哪里不舒服?”   “为什么会出现记得不许多事情、”   “什么?”慕容井迟闻言,眼中满是惊讶,不记得许多事情?   带着疑问的往燕玦走去,在燕玦的身边坐下来,握着手腕把脉。   “比如什么事情记不得?”慕容井迟有些紧张,毕竟受了闽地的蛊术,有许多事情他药王谷也有些无能为力。   “只要用力想昨晚的事情,只有断断续续的画面。”燕玦试着不要在去想起,果然头疼就会减轻许多。   “只是昨晚的事情?”慕容井迟松开燕玦的手腕,气息平稳并没有任何异常啊。   燕玦抬眸看向慕容井迟,眉梢微拧。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响起昨日的事情,或者前几日的?”慕容井迟的脸色没有刚刚那般肆意。   突然感觉,燕玦的蛊虫这么容易从身体中引出,不会就这么简单。   昨日的事情?   燕玦眼眸半敛,昨日、前几日?   他努力的回想,记忆仍旧断断续续,眼眸轻轻闭上。   无忧。   父王。   一个小小的人儿站在他的面前可是容貌却是模糊不清。   此刻的燕玦很想看清那模糊的脸,只是……   砰!   “啊!”   好似承受不了从太阳穴处的疼痛,大手猛然一挥,放在石桌上的白玉瓶被摔碎。   齐越见状,脸色一白,看向慕容井迟,“慕容少主,主子这可是巫蛊之术留下的后遗症?”   慕容井迟亦然脸色一变,看着死死捏着拳头的燕玦,还有燕玦眼眼中的红血丝。   慕容井迟想都没有想便狠狠的往燕玦的后脑砍去。   齐越见状连忙护着燕玦。   “羌雪可醒来了?”慕容井迟看了一眼晕了过去的燕玦,声音冷冽道。   “不清楚。”   齐越的话音落下,慕容井迟脸色肃然的走出了院落中。   齐越眉宇间也是愁意。   原本以为只要把主子体内中的蛊虫引出便万事大吉。   怎么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   ——   砰!   大门被猛烈推开。   借着太阳的光芒让大门处出现许多漂染的尘埃。   房中的羌雪一下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看着来人,冷然一笑,又继续躺着。   慕容井迟看着羌雪好似早就知晓的神色,眼神一凛。   快速的往床榻边走去。   慕容井迟看着侧躺在床榻上闭目的女子,没有一丝感情的抓着羌雪的衣襟。   “你最好告诉我,引出子母蛊的后遗症是什么。”   羌雪有些懒散的睁开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轻笑出了声,声音也媚了不少。   “慕容少主,这是在求我吗?”   啪。   抓着羌雪衣襟的手一放,羌雪整个人便趴在榻上,她冷冽抬眸,对上慕容井迟玩味的眼神。   “你知道对付你这种把命看的最重要的人需要用什么办法吗?”   羌雪不以为然,嘴角仍旧有着笑意,“慕容少主是要杀了我?” 第292章 记忆   “杀了你?”慕容井迟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那双桃花眼中全是笑意,“你明知我们都不会动你,不是吗?”   羌雪看着慕容井迟眼中的笑意莫名的心中一寒。   慕容井迟轻笑,“不过,我们是不会动你。”   “药王谷的地势本就属于南疆地界,想必此刻从药王谷出发到帝都也就两日的路程。”   “像风洵那种站在权位至高点的人,若是知晓手中的棋子在隐隐的反抗于他,不知道,风洵还会不会护着你的命。”   “或者说,你闽地圣女的命在风洵的眼中好比蝼蚁一般。”   “羌姑娘,你说,小爷我说的对吗?”   羌雪脸色一僵,缓缓的撑起身子,神色转变的很快,接着起身下榻。   许是子母蛊的脱离让她受尽内伤,轻咳起来。   咳、咳……   就连脚步都轻浮许多,羌雪缓缓的往屋中的圆桌走去,说道:“在我们闽地有一种花,叫狼毒花。”   “生的极为美丽,很是得我们闽地人的喜欢。”   “俗话说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剧毒无比,可这狼毒花的毒术却是温温和和,要不了人命。”   羌雪轻声的说着,慢慢的坐在圆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继续说道。“还能让人减轻痛苦。”   “我作为闽地的圣女,活死人是我炼制的一部分,风洵每一年都会在狼毒花盛开的时候,带一批壮士前去闽地。”   “让我们的族人给他炼就活死人。”   “生而为人,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善良,但我也能让被要炼制活死人的人减少痛苦。”   “在那些壮士体内大量的加狼毒花的粉末,他们果然没有多大的痛苦。”   “就在某一次,一个江湖中人士被风洵活捉被送去闽地,那也是我第一次失败。”   羌雪的声音柔软无比,若不是知晓她是闽地的圣女,慕容井迟就差点以为那里坐着的女子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女子。   “因为内力过去强大,我们的毒物对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用,且在喂下毒药前给他吃了大量的狼毒花粉。”   “那个人因着内力没有成为活死人,反而尚失了记忆力。”   羌雪说着,看向慕容井迟,没一丝血色的唇轻勾起,“记忆力没有全部消失,而是服用狼毒花粉后那两日的记忆力消失。”   果然,慕容井迟全是震惊,“所以燕七醒来记不得昨日的事情是因为那子母蛊也有狼毒花粉才引起的?”   羌雪冷笑,“子蛊脱离裕亲王的体内,当然会出现后遗症,尚失记忆力只是一个小小的后遗症。”   “后面或许、更多?”   “你为何没事?”慕容井迟咬着说道。   “我这幅身子早就练成了百毒不侵,别说是子母蛊,就连金蚕蛊都对我没什么作用,更何况那个狼毒花。”   羌雪说着的时候,眼眸中有着一丝阴狠。   世人都知闽地人巫蛊之术行天下,在他们眼中闽地人就是妖人。   但他们怎么知晓在南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千岁大人,手中握着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巫蛊之术?   那双异瞳就是他们闽地最大的禁忌!   “既然圣女都说出了燕七能尚失记忆的缘由,想必圣女也应该有办法应对吧。”慕容井迟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   为了逃离风洵的魔掌,还真是缠上了燕七了。   “当然有,不过记忆这个我也无能为力,我只能让他的后遗症只停留在记忆这块上。”   羌雪的眼眸中全是算计,她看着慕容井迟丝毫没有隐藏的意思。   “你觉得是我有心也好,还是无意也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只想好好活着。”   “你想怎么样。”慕容井迟直接开口。   对于羌雪的目的,慕容井迟是一只都知晓的,不过他从没来没有把这个女人的伎俩放在眼里。   此番因着子母蛊的原因,他已经对这个女人很有耐性了。   他慕容家当年可是对着禾嘉公主立过誓,不管是他爹还是他这一代,或者是他以后的子嗣。   势必要护着禾嘉公主的后人,当年他爹只所以同意萧家老太爷带来身中剧毒的燕七。   完全是因为禾嘉公主的原因才出手相救。   自此,他慕容井迟都是跟在燕七的身边,虽然谈不上奴,这些年兄弟之间的感情不只是说说而已。   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握之中。   自从三年前燕七成亲以后,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按照计划中进行。   反而屡次受阻。   就连现在居然扯上了闽地的圣女。   江湖动荡,朝堂更是不会安。   如今的燕七是凶多吉少啊。   “我早就说过想亲自和燕玦谈谈,不过,你们好像都不怎么愿意。”羌雪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   她知道,此次她赌赢了。   金蚕蛊弄丢她是很心疼,不过比起她的命。   金蚕蛊算个什么东西。   都说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就算金蚕蛊能把燕玦体内的子蛊引出又怎么样?   燕玦那个人她要定了!   谁也抢不走,只要能护着她命的人,她都不会轻易放过。   “羌雪,如果我是你,不是让你活命的人在生死之间徘徊,而是该如何想着好好合作,让想要你命的人从云端摔之泥地。”   果然,羌雪眼神蓦然一冷,一瞬不瞬的盯着慕容井迟。   “你和燕七都有同一个敌人,那就是风洵,所以,你为什么偏偏要将燕七痛恨你这个人呢?”   羌雪看着慕容井迟费解的眼神,冷声一笑,“裕亲王有多危险,怕是比风洵过犹不及。”   “只要能控制住裕亲王的肉体,我才能活命。”   “或者说,我才能让裕亲王帮着我对付风洵。”   慕容井迟轻然一笑,依旧是一瞬不瞬的盯着羌雪,闭口不语。   羌雪起身,盈盈的身体往慕容井迟走去,苍白的脸上尽显笑意,“慕容少主,你觉得,我们能好好谈吗?”   “如果能,马上带我去见裕亲王。”   “如果不能,立刻马上,出去。”   话落,慕容井迟瞬间拉上羌雪的手臂,往屋外走去,威胁道:“有必要去一趟南疆帝都……” 第293章 一颗废棋   慕容井迟扯着羌雪的手臂大步的跨出房中,眼中凝聚着戾气。   总之他也会想办法让燕七痊愈,这个女人留在这里就是一个祸害。   把她送回南疆,风洵势必不会放过这个女人。   羌雪踉跄的在身后跟着,也知晓彻底让慕容井迟动怒,她虚弱的说道:“你以为你把我送去南疆交给风洵,裕亲王就能完好的痊愈?”   “我自会想办法。”   羌雪听着冷冷的几个字,看着用力抓住她的大手,她狠狠的挣扎,声音也加大了不少。   “我能让燕玦痊愈!”   下一刻,慕容井迟猝不及防的松手,羌雪重重的跌在地上,疼痛让她深吸一口气。   抬眸猛然看向正是一脸笑意俯视着她的慕容井迟。   “早这么说不就对了?”慕容井迟玩味一笑,继续说道:“你重回南疆风洵的手中一定会死。”   “但你乖乖听从小爷我的话,你的命一定会活的比风洵久。”   “慕容井迟,算你狠。”羌雪字眼明了的说着。   慕容井迟缓缓的蹲下身来与羌雪平视,目光中有说不出的狡诈。   “没有你,风洵一样是我们的对手,有了你不过就是锦上添花罢了,但这一切对于你来说,却是生与死的抉择。”   “子母蛊的账就不找你算了,此番燕七的后遗症,羌雪,你难逃其咎!”   羌雪看着面前的男人寒芒摄人,心中也算是明了,慕容井迟说的不错。   没有她这颗棋子,大燕与南疆依旧会兵戎相见,在说燕玦与风洵,本就是势不两立的两人。   此番全是对她不利,不过,羌雪嘴角仍旧有笑意,“虽说是锦上添花,想必燕玦为了风洵的算计,将计就计也不会让你把我送到风洵的手中。”   慕容井迟看着羌雪嘴角上掀起的弧度,歪着脑袋,伸手扣住羌雪的下巴,“谁给你的脸呐,对付风洵真的要用将计就计?”   羌雪的下巴有些吃疼,那双眼睛又开始变得湿漉漉,她直直的看着眼前的慕容井迟。   “以你如今的处境,不要以为能拿捏住燕七的后遗症便能高枕无忧。”   “你别忘了,药王谷的医术比起你闽地的巫蛊之术是,不相上下。”   果然,羌雪的眼神肃然了不少,垂眸时睫毛颤动了一下。   “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   慕容井迟沉吟道:“一条是安分守己做好该做之事,不要妄想其他。”   “另外一条、想必风洵不会养着一颗废棋。”   羌雪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慕容井迟,瞳孔涣散,轻吐,“我好似从风洵的魔掌转入你们的魔掌。”   慕容井迟嘴角浮现轻笑,叙说道:“还是那句话,生死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话落,慕容井迟扣着羌雪下巴的手猛然一甩,起身,整理了一番锦袍,漫不经心的说道:“羌姑娘,裕亲王的命仍旧和你相连。”   “不过,是你的命低贱一点。”   羌雪牙齿咯咯作响,厉声道:“慕容井迟你不要太过分!”   慕容井迟轻呵一声,好似并没有听见羌雪的话语一般,直接往前走。   羌雪这个人物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人,不过,风洵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付他们。   真当闽地的巫蛊之术便把一个人控制在手中了?   在走过游廊转角处的时候,慕容井迟的脚步停下,微微侧头,道:“羌姑娘,难得跟在裕亲王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不准备给密函捎一封前往帝都的司礼监?”   果然,羌雪瞳孔一缩,司礼监,就这单单三个字就能让她本能的有惧意。   待羌雪回神时,前面的游廊早无了身影。   风洵想要瓦解大燕裕亲王的势力,不惜利用闽地的巫蛊之术。   然而,羌雪很明白,若是此番她在风洵的眼中没有成功的跟在燕玦的身边。   她便是颗废棋。   闽地那么多女子,风洵也还会让其他的女子坐上闽地圣女的位置。   就像慕容井迟说的那般,往前走还有一线生机。   往后退,身后的万丈深渊直接会让她身亡。   没有什么是比好好活着更重要。   什么狗屁主子下属,能活着才是王道。   ——   慕容井迟回到房中后便一直在翻阅着医术,书桌上全是书籍。   待齐越走进来,看着这一副场景,神色微变,上前拱手,“慕容少主。”   慕容井迟眼皮都没有撩一下,目光一直停留在医书上,说道:“燕七可好一点了?”   “只要不要去细想前几日的事情,主子便无大碍。”齐越眉宇间全是愁意,主子和王妃明明刚刚才关系缓和了一点,怎么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昨日的记忆模糊不堪,简直闻所未闻。   慕容井迟手中翻阅的动作终于停顿了一下,他认真的看着书籍上写着的狼毒花时,明眸一晃。   “齐越,麻烦去叫一声慕容枫婲。”   闻言,齐越挑眉说道:“慕容姑娘好像已经出了药王谷。”   慕容井迟眉间一蹙,抬眸看向齐越,“什么意思。”   “刚刚在下前往慕容姑娘院落的时候,在院落收拾的姑娘说,慕容姑娘出了药王谷。”   齐越如实的说着,神色也是黯淡了不少。   毕竟,王妃与小公子前脚走,慕容姑娘后脚就离开。   齐越依稀还记得三年前抚凌山的那一幕,夺命狱的追杀令。   果然,慕容井迟把翻阅着的书籍合上,起身,声音严厉不少,“还真是会挑时候添乱。”   慕容井迟想到和慕容枫婲相谈的内容,眉间又一沉、慕容枫婲还是这么的执迷不悟。   百里卿梧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齐越跟在慕容井迟的身后,问道:“慕容少主,主子的情况是好是坏?”   “先别担心,只要我们跟在燕七身边,便无事。”慕容井迟神色凌然无比,绝不能在多一个人知晓燕七的情况。   待慕容井迟来到燕玦的院子时,那一身紫衣的男人正大步的往月门处走来。   见到慕容井迟,燕玦脚步停下,眼神泛起微冷,“何事如此冲忙?” 第294章 如出一辙   慕容井迟与齐越看着燕玦脸色异常抖擞的模样,相互看了一眼后,又是把目光看向那矗立在相隔不远的紫衣男人身上。   “燕七、你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慕容井迟说着,眼眸半眯继续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头还疼吗?”   燕玦眉眼一沉,淡淡的说道:“无事。”   “真的没事?”慕容井迟有些怀疑的看着燕玦,“你刚刚醒来不都是说记忆模糊什么的吗。”   话落,只见燕玦眉宇间一丝阴狠划过,声音亦然听不出喜怒,“带着羌雪立刻返回北疆。”   说完,直接往慕容井迟与齐越中间走过。   慕容井迟深知觉得不对劲,转身看着往门道中走着的紫衣身影,说道:“齐越,你确定燕七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齐越也是一头的雾水,挠了挠头,道:“刚刚守着主子的时候,主子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慕容井迟思索的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难不成是想起了百里卿梧?   一声不吭就离开?   “先不管了,我们要尽快追上慕容枫婲才是。”慕容井迟说着,心中莫名的担心。   若是慕容枫婲真的去找百里卿梧的麻烦,到时候,就真的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   从慕容府邸出发前。   一辆马车两匹骏马。   这次马背上的却是慕容井迟与燕玦二人,羌雪在马车中仍旧有些惶恐不安。   燕玦只是暂且的有短暂性的失忆,这已经算是中了巫蛊术后遗症最轻的了。   她与慕容井迟相谈,也不过是想加大筹码而已。   不过显然她在燕玦以及慕容井迟的眼中不过是迷惑风洵的一颗棋子罢了。   如今,她只能慢慢的拿出忠心让燕玦相信于她。   那么,她日后在风洵那里失败,也会留住一条命。   羌雪因着此番子母蛊的事情让身体大大受损,是以,现在虚弱无比。   她缓缓放下窗帘,轻叹一口气。   没想到算来算计,到燕玦这里还是败了下去。   慕容井迟又是侧头看了一眼从刚刚相见一直面色阴寒的燕玦,终是没有忍住,问道:“燕七,你真的没有什么事情?”   阴骘的眼睛依旧平视着前方,淡声,“你的话太多了。”   闻言,慕容井迟挑眉,抿了抿薄唇,真的是他话太多了?   接着,便是马蹄和缓缓行驶着的车轮声。   燕玦深邃的眼睛中有着淡淡的寒芒。   原本模糊的画面在他回房后被枕边的一块白玉,原本有些模糊不清的画面瞬间清晰无比。   那是当年在帝京时,他离开帝京前往北疆让齐越转交给百里卿梧的周家印章 。   没想到,她直接还给他了。   是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瓜葛还是觉得,他们就再也不会有瓜葛了?   燕玦的眼神中蕴着一抹凌厉。   哪怕是他记忆模糊不堪,也不会把那个话都不留一句给他的女人给忘掉。   ——   雁北关。   怀城。   时过境迁,怀城比三年前更是繁华,街道两旁的店林而立,薄暮的傍晚有着普洒在这座城池的淡淡余晖。   百里卿梧一行人在夜幕降临的时候,终于抵达了怀城。   来城门处迎接的人不止有姚屹,还有姜珩。   看着马车缓缓停在城门处。   姜珩的目光停滞了一下,倒是姚屹的脸上满是笑意,说道:“将军,七小姐终于回来了。”   闻言,姜珩回神,看着缓缓下马车的素衣女子,眼中由衷的沁出笑意。   百里棠往姜珩这边走来,二人之间好似形成了一种默契。   姜珩淡淡的看向朝他走来的百里棠,说道:“通州赵家那大小姐可是找百里二公子找到本将军府邸来了啊。”   果然,百里棠脸色有微微的变化,看着姜珩戏虐的说道:“那照着姜将军的脾性,应该是把赵家大小姐赶出府外了才是。”   “佳人相找,怎么二公子倒是无所谓?”姜珩深知通州赵家在打什么注意,故意调侃道。   “那个佳人在下可是要不起,要不。”百里棠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姜珩,“佳人配将军?”   姜珩低眸一笑,接着便是看到一双绣花鞋矗立在眼前,姜珩抬眸,看着百里卿梧。   “大哥。”   姜珩一瞬不瞬的盯着与他对视的女子,会心一笑,“九偲,大哥等你多时了。”   “舅舅,舅舅。”无忧在百里卿梧的身前跳跃着,小嘴像是抹了蜜似的。   姜珩见状,眼中满是欣喜,弯身便把无忧抱在怀中,问道:“去药王谷有没有完好的事情啊。”   “有啊有啊。”无忧猛然点头,双手环着姜珩的脖子,很是激动的说道:“曼歌姨得了一对子母蛊,豆豆因着曼歌姨吃了好多好吃的。”   “无忧见到了父王,父王体内的子蛊也引出啦。”   姜珩在听到无忧喊道父王的时候,目光不由的往百里卿梧看去,随即收回目光。   “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啊。”   “对呀对呀,舅舅你是特意来接无忧的吗?”稚嫩的声音环绕在所有人的耳中,脸色都噙着笑意。   “让姚屹叔叔陪你去玩好不好,今日怀城中可热闹了。”姜珩看着眼前的小不点,询问道。   无忧听闻有好玩的,狂点头,手就不由的朝着姚屹伸出。   姚屹轻笑,把无忧抱在怀中,便说道:“无忧想要玩什么呀。”   “无忧喜欢糖葫芦。”   百里卿梧看着已经走在前面的姚屹,瞳眸中有着隐隐的颤意。   果然,姜珩与她并肩走着,问道:“在药王谷可还好?”   百里卿梧迟疑了一会,才是说道:“还好。”   百里棠似没有听见,转头看着一直沉默的苏曼歌,说道:“苏姑娘,要不要去前面走走?”   苏曼歌看向百里棠,面带笑意,“好啊。”   百里棠深深的看着苏曼歌嘴角的笑意,两人脚步有些加快。   “什么时候回帝京。”姜珩看着百里棠与苏曼歌的背影,神色莫名一沉。   他们两兄妹已经隐匿了三年,三年一千多的日日夜夜,没有一夜姜珩能安眠过。   如今在这怀城有人提及当年姜家的事情,还是有不少人唏嘘。   百里卿梧神色与姜珩如出一辙,“把无忧安妥了就去帝京。” 第295章 王妃在怀城   “裴子言以及阮赟都这段时间都与我信函来往的比较密切,就是不知,三年的时光,会不会早已物是人非。”   姜珩单手负在背后,眉宇间阴气沉沉,他不想身边的人在出现什么意外。   百里卿梧也深知人心这个东西,越是权势在手,越是想要的更多。   当年因着在阮赟与裴子言的才情,百里卿梧接着百里沐的关系,让二人走进元宗帝。   如今阮赟与裴子言都是大燕朝堂之上的佼佼者。   不知,再次见面后,会是个什么局面。   “大哥有何惧怕,不管物是人非还是他们保持初心,让元宗帝多活三年的命,也够了。”   闻言,姜珩侧头看着百里卿梧低眉的气息,嘴角溢出笑意,“是大哥无用,才是让你到处折腾,你受的好多罪都是因为我这个大哥。”   百里卿梧听着这番话,心酸不已。   什么是她受的罪都是因为她大哥?   元宗帝当年早就想连根拔起姜家,不过就是看在姜家的兵权而已。   后来借着父亲和大哥班师回朝,在皇宫埋伏与她,她就是这场权势中的鱼饵。   因着父亲与大哥关心则乱,才遭了元宗帝的埋伏。   姜家才满门诛连。   “大哥说什么客气话,若不是当年的姜九偲执意要嫁给燕骅,后来姜家怎么会出现一夜被连根拔起?”   百里卿梧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杀气,姜珩在听到燕骅这两个字的时候,脸色一沉。   “此番你会帝京,一定要小心百里鹤以及沈家。”   闻言,百里卿梧才是想起百里家还有一个老不死的在帝京耀武扬威。   至于沈家,若是百里卿梧没有猜错,那便是当年带兵打仗的沈为魁家。   “沈家因着当年沈为魁之事,怪上了裕亲王,虽说燕玦写了和离书,但,在世人的眼中你仍旧是裕亲王妃。”   “至于,百里鹤那只老狐狸,当年害死百里悦的事情,一定会因着裕亲王的关系,不会让你在帝京那么如意。”   百里卿梧听着姜珩的叮嘱,眼中越发的有着狠劲,她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大哥放心便可,此番会帝京我会一个一个的收拾掉。”百里卿梧语气有些狂,但不难听出她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中。   两兄妹慢慢的在这街道上走着,百里棠和苏曼歌早已不见踪影。   先前一步的姚屹和无忧更甚。   天色也渐渐的被黑夜包围。   怀城中的街道上灯笼一盏盏的被点亮。   姜珩目光不由的往街道上的一个小摊看去,面前围着几个十五六岁的姑娘,都是在相互的把小摊上的发簪插在对方的发鬓间。   看着这一幕,姜珩莫名的想起那个扭着他要首饰的小姑娘。   姜珩侧目看着百里卿梧,虽然容颜早已不是那一副他记忆中的容颜。   但他甚是感谢老天让他们两兄妹以另一种方式相认。   姜珩握着百里卿梧的手腕,往那小摊走去。   百里卿梧微微诧异,姜珩的脚步有些快,百里卿梧小跑跟上。   小摊前围着的姑娘们看着长相俊朗的男子牵着一个姑娘走来,连连的让出了位置。   百里卿梧挑着柳眉。   “公子,是给这位姑娘挑发簪吗?”小摊的主人是一个穿着布衣的姑娘,在看到姜珩的那一刻,那姑娘眼中有着讶色。   姜珩的目光一直在小摊上来来回回的看着,嘴角噙着笑意,“可有桃花模样的发簪?”   百里卿梧听到桃花的时候,鼻子一酸,帝京的桃花林中,她的武功和步射都是在那里大哥教的。   小摊主子看了看姜珩,又是看着百里卿梧,说道:“有呀,不过不是木头刻的。”   “是低劣的玉刻的。”小姑娘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看公子和姑娘的衣着,应该不会看上的。”   姜珩顺着那姑娘的目光在小摊上最让人看不到的位置看见了那雕刻着桃花的玉簪。   他往那边移动了几步,拿起,细细观察了一番,转身看着百里卿梧,“小妹,你可喜欢?”   百里卿梧会心一笑,“原来大哥还记得欠我一支桃花簪啊。”   守着小摊的姑娘看着郎才女貌的二人对话,原来是两兄妹啊,她还以为是小夫妻呢。   姜珩在百里卿梧的面前停下,把手中的桃花簪插进百里卿梧的发鬓中。   “仍旧喜欢这市井中的小玩意,这支桃花簪可欠了好多年。”姜珩神情中满是酸楚。   物是人非的是他们兄妹俩。   百里卿梧垂眸,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水不滚落出来,吸了吸鼻子,笑着说道:“大哥记得便好呀。”   说着,还不由的伸手摸了摸插入发鬓间的簪子。   百里卿梧眼中满是笑意。   姜珩见着百里卿梧脸上的笑意,声音沉了沉,“小妹,此番帝京之路,大哥会是你的后盾。”   百里卿梧点了点头,“好。”   话落,姜珩放了一锭银子在小摊上,对着那姑娘道谢,“在下小妹甚是喜欢,多谢。”   随即两兄妹的身影越走越远。   小摊后的姑娘拿着银子看着那二人的背影,轻笑,“真是怪人,不过五文的发簪给这么多。”   街道上对面的酒楼中。   二楼雅间窗户边。   “你确定那是你们王妃?”水悠满是不置信的渐行渐远的背影。   齐墨眼中全是凝重,主子去了南疆帝都,如今在药王谷。   消失三年的王妃怎么会在怀城出现,看似与姜珩相处的画面,二人好像很是熟悉?   水悠见着齐墨沉默的神情,便是知晓齐墨在想那个传说中的裕亲王妃怎么会和姜珩如此熟络。   “你会不会看错了,裕亲王妃是百里家的姑娘,也不会与姜珩如此熟悉吧。”   齐墨回神,看了一眼对面的水悠,视线又往街道上看去,然而百里卿梧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人群之中。   “不可能看错,王妃的模样在下不会忘记的。”   闻言,水悠挑眉,似调侃,“如此说来,裕亲王妃与姜珩关系很是不错。”   “却不安心的呆在你主子身边,这其中是不是有着太有趣的事情?”   果然,齐墨神色一凛,“飞鸽传书,王妃在怀城。”   话落,身后的人恭敬道:“是!” 第296章 见见故人   怀城府衙中。   来怀城几日的元尧在看到百里卿梧的时候,脸色掀起一抹笑意。   姜珩在看到大厅中已经起身的元尧,对着身边的百里卿梧说道:“前几日元公子前来找你,大哥便把他留在这里了怀城。”   百里卿梧拧眉,往元尧看去。   “想必是有什么事情与你说,大哥先去找无忧。”姜珩说完,便转身往院门走去。   百里卿梧眼眸半眯看着元尧身后的女子,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姜姑娘。”元尧看着走进来的百里卿梧,很是熟络的喊道。   百里卿梧深深的看了一眼元尧,元尧怎么会突然前来大燕,难道是黎赋出了什么事情?   或者说是,与这一路走来的江湖人士有关系?   “元尧,怎么会突然来了大燕?”百里卿梧的目光在元尧身边的女子停留一刻后,往主位上坐去,随即轻柔,“二位,请坐。”   元尧在看到百里卿梧往主位坐去的时候,眼中有着诧异。   虽然口中喊着姜姑娘,但元尧还是知晓他口中的姜姑娘就是大燕百里沐的女儿。   但此刻看着百里卿梧在这姜珩的地盘上,百里卿梧把这个地方当做主人,眼中满是好奇。   但是想到这几年来,皇上允许百里卿梧与大燕的姜珩来往密切,想必皇上知晓什么内情。   “姜姑娘,三年前在南疆帝都第一楼中我可是见过你的气魄啊,久仰久仰。”说话的女子说着便是拱手,很是友好的说道。   元尧看着百里卿梧陌生的眼神,连忙解释道:“这个,你不会不认识了吧。”   百里卿梧挑眉,“我该认识吗?”   说话间,走进来三位端着茶水点心的婢女,百里卿梧的视线却在元尧与那有些熟悉的女子脸上来回扫着。   三位婢女把茶水点心在各自的小桌上放下后,福身退出。   百里卿梧看着小桌上摆放着的绿豆糕,淡淡一笑,大哥依旧如此,是怕她饿了?   “还记得三年帝都的柳家吗?”元尧开口说道。   柳家?百里卿梧恍然大悟,眉梢拧着一抹清冷,“是那个当年你退婚的柳家?”   “对,我就是柳家大小姐,当年退婚是我先退的。”柳娴儿双手撑着下巴,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百里卿梧。   元尧好似并不在意柳娴儿调侃的语气,轻笑道,“你从南疆帝都一直便让我带你来见姜姑娘,可是找姜姑娘有何事情?”   柳娴儿眼中好似有着一股魔力一般,总是透出一种看透人心的感觉。   百里卿梧见着柳娴儿从刚刚她一进来就一直打量着她,心中有些从来没有的感觉。   哪怕是被燕玦那双深幽的眼睛都没有这种感觉。   柳娴儿这双眼睛就好像能把她的灵魂看透一般。   百里卿梧的目光有些稍稍的躲闪,她不喜柳娴儿这双眼睛。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在帝都三年多传言中的柳娴儿和眼前这个柳娴儿很是不一样。   “我就是非常喜欢姜姑娘的气魄,想借着元尧你的关系认识认识姜姑娘。”   元尧听着柳娴儿居然利用他想要认识百里卿梧,轻笑,“那我现在还真是不得不怀疑你认识姜姑娘是不是别有用心了。”   柳娴儿深深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后,才是把视线移开,冷哼一声,“我一个女子能对姜姑娘有什么用心啊。”   百里卿梧听着元尧二人话语间的亲密,颔首一笑。   当年元尧因着他老子的关系直接去柳家退亲,过了三年,这二人还是牵扯到了一起。   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元尧,黎赋……怎么了?”百里卿梧直接问起。   突如起来的问题,让元尧的目光瞬间转移的百里卿梧的脸上,神色也肃然了不少,说道:“皇上让微臣带了一封密函给姜姑娘。”   百里卿梧听到密函二字时,瞳眸微微颤动,“密函?”   柳娴儿知晓元尧要与百里卿梧相谈,便起身,“这大厅中太闷了,我出去转转。”   说完红唇一扯,往大厅大门走去。   许是元尧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如此随性的柳娴儿,并没有觉得柳娴儿的随性有何不妥之处。   倒是百里卿梧看着柳娴儿如此随性的模样,挑眉,就好像这个姑娘不属于这里的姑娘?   元尧也是看到百里卿梧的目光跟随着走出大门的柳娴儿。   “你走没几日皇上便让我连夜出城,皇上给了微臣两封密函,一封给了在嘉城的章 丹将军,另一封便是给你的。”   元尧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封密封的信笺,起身朝着百里卿梧走去。   把手中的信封放在小桌上,退回原位坐下。   “许是萧家的事情中,引起了动荡,皇上担心你。”元尧说着,眉梢不由的轻佻,若是让百里卿梧知晓皇上要立后纳妃会怎样?   百里卿梧的目光一直盯着小桌上的信笺。   她内心很是平淡,她拿起信笺,拆开。   元尧优雅的端起茶盅,视线并没有看向百里卿梧,他本就从未有看好过皇上对百里卿梧的感情。   他们之间相隔不仅仅是异族,还有南疆千千万万的子民。   更何况,中间还有裕亲王和风洵阻挠,饶是皇上是一国的帝王,怕也是没有能力越过这之间的种种。   百里卿梧看着信函上的话语。   面色依旧,大厅中好似安静了一小会,百里卿梧起身,往烛台边走去。   手中的密函点燃,清透的眼眸中有着浅淡的情绪。   元尧看着沉默无言的百里卿梧,虽然他不知晓皇上在信上说了什么。   但也大致猜测到了一些,风洵利用百里卿梧和无忧的命,让皇上立后,皇上一定会照做。   依着皇上的性子,定然不会瞒着百里卿梧什么。   “姜姑娘,听姜公子说,你此番要去大燕帝京?”元尧打破了大厅中的安静。   百里卿梧颔首,轻笑,“是啊,要去一趟帝京,见见故人。”   闻言故人,元尧可不会觉得是旧友故人的故人,他眼眸中涌出复杂,“想来凶多吉少,姜姑娘小心为上。”   百里卿梧对上元尧的目光,肃然道:“回帝都吧。”   “告诉他,无需担忧我。” 第297章 类似的人   百里卿梧与元尧在大厅中整整相谈了一个时辰之久。   在这期间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就连一道夜里都要找娘亲的无忧,也是没有来打扰百里卿梧。   没人知道二人相谈了什么。   待婢女们送第四次茶水的时候,百里卿梧与元尧终于出来。   一直坐在游廊转角处柳娴儿见状,瞬间起身,朝着二人走来。   元尧有些不解这个女人怎么非要跟着他来见百里卿梧,或者说,来见百里卿梧是假。   想跟着他才是真?   元尧如此想着,内心竟有着异样的情绪。   哪知走过来的柳娴儿的视线却是一直落在百里卿梧的身上,让元尧眉间紧皱。   “姜姑娘,我能和你谈谈吗?”   闻言柳娴儿的声音,不光元尧诧异,就连百里卿梧回眸眼中有着讶色。   “你能和姜姑娘有什么好谈的?”元尧打趣的看着柳娴儿。   百里卿梧回眸与柳娴儿四目相对,神色晦暗,“当然能。”   闻言,柳娴儿满脸笑意。   元尧惊诧,随即莞尔一笑,“那在下就不打扰你们啦。”   “元尧,等下我找你喝酒呀。”柳娴儿朝着元尧挥了挥手,有些顽劣的说道。   已经转身往院门处走去的元尧听着柳娴儿喝酒,差点踉跄摔倒。   只见元尧头也没有回头的说道:“你自个儿喝吧,在下不是姑娘对手,告辞告辞。”   柳娴儿看着身影已经消失在院门处,红唇勾起的笑意竟有几分别样的感觉。   百里卿梧却是目光淡淡的看着柳娴儿,按道理来说,她与这个女子应该不会如此的心平气和相处才是。   但是,百里卿梧在柳娴儿的眼中并没有看到恶意。   “不知,柳姑娘想要和我谈什么?”百里卿梧直接问道。   柳娴儿却是看了看游廊尽头处,说道:“这两日在这雁北关怀城的府衙转了几圈,发现夜晚这后院的花园景色还不错。”   “正入春,姜姑娘要不要一起走走?”   百里卿梧见着柳娴儿如此的随心所以毫不顾忌,轻笑,“当然可以。”   话落,二人便并肩走着。   一路上两人都比较安静,一个好似在酝酿什么。   另一个却是在等着对方想要说什么。   原本就没有什么交集的人,如此相处不说话竟没有尴尬的气氛,还真是有些怪哉。   直到,她们俩走进府衙后花园的时候,柳娴儿突然开口道:“姜姑娘,你说庄周梦蝶,是庄周梦了蝶还是蝶梦了庄周?”   百里卿梧的脚步停下,眼眸一顿,侧眸看着柳娴儿的侧颜,“柳姑娘是什么意思?”   “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姜姑娘相信是蝴蝶梦见是自己庄周吗?”柳娴儿并没有直接回答百里卿梧的问题,而是直接说道。   百里卿梧神色蓦然一变,这柳娴儿如此怪异,让她不得不想起柳娴儿在大厅看她时的那双眼睛。   “如此深奥的话题,我还真是解不透。”百里卿梧淡笑,“就是不知柳姑娘与我要相谈的问题就是这个吗?”   柳娴儿见着缓缓脚步挪动的百里卿梧,轻笑,一蹦一蹦的跟上百里卿梧的步伐,“你不要见怪,我只是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百里卿梧心中蓦然一沉,好似知晓柳娴儿接下来的话会直抵达她心脏一般。   “庄周梦蝶或许是深奥了一点,但姜姑娘一定知晓南柯一梦吧。”   柳娴儿轻言说着,“你明明是百里家的七姑娘,却在南疆借用大燕先皇后姜氏的闺名。”   “原本在南疆帝都的时候,只是怀疑,在来到怀城然后见到姜珩,在是偶尔从姜珩身前的那个小将军嘴里听起七姑娘,姜珩又说起九偲。”   “最后,你和姜珩的相处实则像极了亲人之间的相处。”   “你的亲人不该是今日来的百里棠吗?”   百里卿梧闻言,脸色彻底一寒,脚步又停下,她转身看着也是停下脚步来的柳娴儿。   “你想说什么。”   柳娴儿被百里卿梧脸上的寒意吓到了,吞了吞口水。   “姜姑娘,我没有别的意思。”柳娴儿颤颤的说着,嘴角扯出一丝的勉强笑意。   “因为我相信这世间有千奇百怪的事情,因为可能,我和你有着类似的遭遇。”   果然,百里卿梧明眸一晃,挑眉,神色也缓了缓,“类似的遭遇?”   “我关注你许久了。”柳娴儿看着百里卿梧有些晦暗的眼睛,咽了咽口水,“其实,你就是大燕先皇后,乐安皇后对不对。”   轰!   百里卿梧脑袋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她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人。   乐安皇后。   大燕先皇后。   除了百里棠,姜珩,黎赋以外,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柳娴儿说她有类似的遭遇,类似的遭遇?   百里卿梧神色一变。   下一刻,发力的素手掐着柳娴儿白皙的脖颈,冷声道:“你是谁、”   柳娴儿瞳孔猛然一缩,她没有想到百里卿梧是如此的狠辣,她死死的抓着掐着她脖颈的手臂。   “我、我不会、不会害你的。”   百里卿梧眼神充满戾气,原来柳娴儿这双能看透她灵魂深处的眼睛追根究底是来源于这里。   柳娴儿本就看透看她的灵魂。   “你是谁、”百里卿梧眉宇间全是煞气,她根本就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人只是单纯的好奇。   不过手中的力道小了小。   感觉到了百里卿梧手的力道松了松,柳娴儿猛烈的吸了一口气。   “虽然不是和你一样,但这具身体也不是真的我。”柳娴儿快速的说完,生怕眼前满是杀气的女人下一刻就会要了她的命。   果然,百里卿梧听到柳娴儿如此说,猛的收回手。   接着,柳娴儿猛烈咳嗽起来。   百里卿梧见状,负手而立,看着弯曲身体咳嗽的柳娴儿。   “咳咳……你们古代的女子都是如此强悍吗?”柳娴儿感觉稍微好一点后,撑起腰,说道。   百里卿梧眉梢微拧,这个柳娴儿和帝都中传言的柳娴儿一点也不相似。   也看不出这是一个养在深闺中的氏族小姐,就连孤身可以与退过婚的男子一同来大燕。   这其中莫不是有别的原因?   “什么是古代?” 第298章 各奔东西   百里卿梧眼中的凝重越来越浓,看着柳娴儿的目光也是变了变。   古代的女子,他们这里不是大燕吗?古代又是哪朝哪代?   柳娴儿看着百里卿梧神色有些诡异,连连说道:“你不要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   百里卿梧见柳娴儿眼中并没有什么恶意,紧蹙的眉间舒展开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大燕,或者亦然不是南疆的人?”百里卿梧眼神中有着一丝探究。   毕竟,借尸还魂的事情都发生在她的身上了。   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也不足为奇。   “难道你是西凉,蛮夷戎狄的人?”百里卿梧深深的看着柳娴儿的面容。   柳娴儿没想到百里卿梧能如此快的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毕竟从她的视觉去看百里卿梧有太多的破绽了。   想她柳娴也是看过许多奇异小说的新时代好姑娘,在来到这个时代开始,醒来脑中想的第一个人物便是姜九偲。   不过后来在她慢慢了解眼前这个姜九偲后,发现并不像这具身体主子感觉的那般可恨啊。   在是后来从元尧的口中得知百里卿梧这个人物,原来和姜九偲是同一个人。   不过想要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依着那些小说中穿越女主情节,想来她就活不过几集。   什么狗屁王爷王妃,又什么宅斗宫斗?   她一个学考古的,哪里来那么多的心思来算计?   更别说还是如此江湖深深,庭院深深,宫门深深的时代。   从离开柳家后就潜伏在帝都中的小角落中,不过因着发现元尧确确实实是一个正人君子,便时不时的和元尧联系。   许是元尧也发现了柳娴儿有些变化,便也没有赶尽杀绝。   久而久之,也知晓眼前这个女子的事情。   虽然不像她这般穿越而来,和姜珩,在和南疆帝王的种种,在今日她能肯定就是。   百里卿梧、姜九偲就是同一个人。   就像庄周与蝶。   虽说庄周梦了蝶,但这又何尝不是蝶梦了庄周。   所以,百里卿梧是姜九偲,姜九偲亦然是百里卿梧。   “我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人。”柳娴儿感觉喉咙好受一点了,肆意的说道。   “很久很久之后的人?”百里卿梧轻笑,她一点都没有觉得这个柳娴儿是在忽悠她。   不过对于别人之事百里卿梧没有丝毫的兴趣。   直接冷然道:“柳姑娘能和我说这番话,该是没有什么心眼的人。”   “不过,我百里卿梧不是什么好人,以后这话不要对我说了。”   柳娴儿见着冷意无比的女子,不由的惊奇,果然有些英姿煞爽,比柳府上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讨喜多了。   “你就不好奇我这个来自很久很久之后时代的人吗?”柳娴儿凑进百里卿梧。   好似这么一说透,柳娴儿就觉得百里卿梧很好亲近一般。   “没有什么好奇的。”百里卿梧面色平淡,说道。   然而柳娴儿直接挽上了百里卿梧的手臂,说道:“这也算是我们交换了秘密,我们要不要做闺蜜啊。”   百里卿梧虽然没有听懂闺蜜是什么,但她知晓柳娴儿是想和她交好。   她缓缓扯开挽在她手臂上的双手,轻然道:“柳姑娘那个时代的人都是如此的随性吗?”   柳娴儿见着百里卿梧拒绝了她,眼中充满惊愕,难道百里卿梧就不怕她把秘密给说出去?   百里卿梧见着柳娴儿惊愕的模样,轻笑,“既然柳姑娘如此单纯。”   “那我来告知你如何在这杀人不偿命的时代生存。”   “孑然一身,少管闲事,有时明知什么是真相,但你必须闭口不谈。”   “如若柳姑娘活腻了,大可把我的事情说出去、”   百里卿梧说,对着柳娴儿柔和一笑,然后转身往来时的路上返回。   柳娴儿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依旧有着惊愕。   “我靠,这女人活出了我想活的样子啊,高冷御姐范儿。”   ——   翌日。   元尧先离开一步,往雁北关外行去。   这些日子以来,怀城原本的江湖人士稀少了许多。   不是在北疆就是在赶去北疆的路上。   而百里棠因着要前往一趟西凉,也决定今日出发。   结果跟随的还有苏曼歌,因着苏曼歌说没有去过西凉,便与百里棠一同前往。   百里卿梧先往通州抚凌山然后北上去帝京。   也不知道柳娴儿与元尧说了什么话,硬是让元尧说动了百里卿梧,让柳娴儿跟着百里卿梧看看大燕的盛世繁华。   百里卿梧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反正柳娴儿也是自来熟。   因着百里卿梧聚集在怀城府衙的一伙人。   今日各奔东西。   姜珩依旧守着雁北关,这是姜家的使命,好像一日守着雁北关。   姜珩便能感觉到他们姜家人都还活着一般。   因着今日这一离别,再次相见之时,便是大燕战火连天。   星火燎原,百里卿梧这颗星火,注定掀起这天下的风云。   在通往通州的路段上。   一对似江湖人士的马队缓缓的在官道上行驶着。   最前方马匹上的青衣女子好似心情很好,“齐墨,你说你主子若是知晓百里卿梧与姜珩之间的事情,会不会又是一个打击?”   齐墨脸色沉重无比,这个打击倒是不知。   不过北疆如今已经陷入了另一种境界,不知主子回到北疆会如何大怒。   “不过你主子不是自诩魅力无边吗,怎么的在你们王妃这里就失手了呢。”   齐墨听着水悠像极了看好戏的语气,轻笑,“也真是难为了水阁主如此好奇,王妃与王爷的感情好着呢。”   齐越来信不是还说王妃为了主子的蛊毒亲自去了药王谷?   “是吗。”水悠的目光却是停留在远处的马车上。   “百里卿梧是吗,本阁主倒是想认识一番。”   闻言,齐墨的目光也是停留在前面的马车上,难道王妃也是要前往北疆?   或者是太西?   正是齐墨出神之际,水悠猛然拽紧缰绳。   “驾!”   马蹄上瞬间响起,只见马背上的水悠身子微微倾斜,直往前面的马车追去…… 第299章 人生的终点   赶马车的人是魏礼和姚屹,虽说魏礼是被百里棠抛下的人,此番回帝京,也算是顺了他的意。   虽然深知自家公子是因为一个姑娘是特意想要甩掉他。   但他丝毫不介意啊。   马车中的无忧对有些奇怪的柳娴儿一直盯着柳娴儿看,时不时的还对话。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无忧再一次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因为他都不能和娘亲一同前往大燕的帝京,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子却能和娘亲一同前往帝京。   心中不知道有多羡慕。   “因为我没有去过大燕帝京啊。”柳娴儿看着无忧眼中的羡慕,更是刺激的说道。   无忧冷哼一声,转身便把脑袋趴在窗户边上,随着缓缓的冷风吹来,他只想静静。   百里卿梧手中依旧是那一本兵书,好似马车中两人的对话并没有影响到她什么。   柳娴儿见着无忧实在不像别的小孩那么好逗弄,便把视线转到百里卿梧手中的书籍上。   “卿梧,你喜欢看这些书籍吗?”   百里卿梧见着柳娴儿凑了过来,稍稍的往马车墙壁边上移了移,说道:“打发时间。”   柳娴儿实在是觉得无趣,虽说她比较喜欢考古的东西,却一点也不喜欢什么兵书兵法。   倒是奇门遁甲看得比较多。   真是在马车中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道急促的马蹄声。   柳娴儿立即掀起窗户帘子往外看去。   只见一身青衣女子在马背上聘驰。   柳娴儿哇了一声,“卿梧,这个姑娘你认识吗,在往我们这里看来。”   “不认识。”百里卿梧头也没有抬,干脆的说道。   结果,一下刻,马车猛然停息。   魏礼以及姚屹都是一惊,魏礼紧紧的拉着缰绳,明显他们的马匹已经受惊。   水悠拉着手中的缰绳,气定闲适的看着眼前的马车。   魏礼与姚屹看着前面马背上的女子,眉间都是一皱,下意识的紧握手中的长剑。   后面跟随而来的齐墨瞬间翻身下马,在马车前单脚跪地,说道:“属下见过王妃。”   水悠见着这一幕,轻笑,看着齐墨的恭敬模样,想来也是知晓这个百里卿梧在燕玦心中地位不一般。   柳娴儿惊诧的看着风轻云淡的百里卿梧,那个裕亲王没有见到,倒是裕亲王身前的侍卫气势都是如此的强悍。   百里卿梧缓缓的合上手中的书本。   无忧好奇的往窗外看去,却是被百里卿梧拉住。   百里卿梧淡淡看了一眼柳娴儿,柳娴儿会意,立即抱住无忧,在无忧耳边低语,“无忧乖,别闹。”   无忧乖巧的点了点头。   百里卿梧弯腰起身。   待百里卿梧下了马车,魏礼以及姚屹都是跟在百里卿梧的身后。   “齐墨将军不必客气,我与你主子早已写了和离书,所以,王妃二字,慎言。”百里卿梧开口。   果然,不光是齐墨,就连马背上水悠都是眉间一皱。   倒是姚屹上前两步扶起齐墨,说道:“齐将军,我们小姐还要赶去抚凌山一趟,就不耽搁了,再会。”   齐墨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梧,和离书?   齐越是怎么回事?王爷和王妃都写了和离书什么王爷王妃感情甚好?   那么,昨晚在街道上看到姜珩与王妃的那一幕是正常的现状了?   百里卿梧转身,视线刹那间与马背上那个青衣女子对视,轻笑,直接往马车上走去。   不过刚刚跨上马车,一道清凉的声音让百里卿梧停下。   “燕玦此番回北疆凶多吉少,百里姑娘就不该为百里家考虑?”水悠眼眸半眯的说着。   她自然是从掌管百晓生的玖歌口中得知过这个百里卿梧与燕玦之间的事情。   如若不是当年燕玦以百里沐相逼,这个百里卿梧想必不会嫁给燕玦。   不过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况燕玦待百里家不错。   这三年来事事都是护着百里家。   如今也算是燕玦困境之时,这个女人就真的冷漠到独善其身?   百里卿梧深深的看着马背上的青衣女子,这个女人该是燕玦的好友。   不过、“他能从当年北疆王的手中夺过权势兵力,如今不过是江湖动荡,我相信、”   “他依旧能不费吹灰之力安定北疆。”   水悠闻言,眉头一蹙,这个女人是太看得起燕玦,还是根本就没有把江湖人士因着闽地圣女之人放在眼里?   百里卿梧红唇一笑,“既然这个姑娘都说起了燕玦。”   “那就麻烦带一句话给他吧。”   “什么话。”水悠深沉的看着百里卿梧,这个女人还真是有些滑溜。   “就说,帝京朝堂不需要他操心。”百里卿梧说完,弯身进了马车之中。   直到马车缓缓朝着官道越行越远后。   水悠才是看向齐墨,说道:“她是什么意思?”   齐墨剑眉也是紧皱着,思来想去,便说道:“可能是元宗帝会因着此番闽地圣女的事情会联合江湖中人对付主子。”   “所以,百里卿梧是要燕玦不要担心元宗帝会对付你主子?”水悠神色变了变,百里卿梧不光滑溜还和燕玦一样狂妄啊。   “可能就是这个意思?”齐墨也有些懵。   接着,水悠会心一笑,难怪燕玦会与这个女人和离而不是休书。   看来燕玦要的是这个女人的心,而并非百里卿梧这个人。   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消失三年的裕亲王妃与燕玦相见便是和离。   燕玦是在放长线钓百里卿梧那颗心?   而马车中的百里卿梧撑着脑袋闭目养神,柳娴儿抱着无忧,说道:“卿梧,你此番去帝京是为何?”   百里卿梧蹙了蹙眉,好似因着燕玦身边人突然的出现,扰乱了她平静的情绪。   那晚过后,百里卿梧自觉的忽视,更是没有去回想。   是的,燕玦是不同的,就好比一时烙上心上的印子,尽管只是印子。   那也是不同的。   尽管心中没有掀起一丝的涟漪,那也是不同的。   那一丝不同,许是因为无忧的关系。   百里卿梧缓缓抬眸,看着无忧,红唇轻启,“为了让一个人走上这人生的终点。” 第300章   时间飞逝,两月的时光一晃而过。   自从百里卿梧把无忧送往抚凌山后,在抚凌山停了一晚上。   因着当年百里卿梧拿出曲连丹救了华氏大当家命的关系,华氏三姐妹把无忧收入关门弟子。   无忧因着有墨梅和君兰两姐妹,也没有在百里卿梧离开时哭泣。   离开抚凌山后,百里卿梧与柳娴儿直接北上。   在这期间也是听说了北疆的消息。   裕亲王直接把闽地带回了北疆,且还把闽地圣女养在后院之中。   如此,更是让江湖上的人气愤。   不过百里卿梧听闻这些后,脸色仍旧淡淡。   经过两月的路途,马车终于抵达,帝京。   这座皇城经过三年时光的洗礼,变得更是繁华盛世。   春江边上因着天气暖意的原因,姑娘们都是身着薄衫,身材好不妙曼。   才子佳人历来喜欢在这春江岸边上相遇,如今春江上全是船楼。   柳娴儿下了马车后在四处张望,她挽着百里卿梧的手臂,说道:“虽说在书籍上看过古时的盛世是如何的繁华。”   “但没有亲眼见过,如今此景就在我的眼中,还真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百里卿梧已经习惯了这个姑娘偶尔说出她听不懂的话语。   “南疆与大燕地域不同,风俗也不同,大燕更适合你一些,想从这里开启你的经商之路吗?”   百里卿梧一身素色锦衣,眉梢挂着喜意,不难看出重新踏进这快土地还是比较欣喜的。   毕竟,这里是她土生土长的地方。   都说落叶归根,她会带着无忧在这扎根到整个大燕的人仰望着她的儿子。   “什么经商啊,我不过就是会一些小玩意,放不上台面来说。”柳娴儿笑着说道。   百里卿梧低声一笑,姚屹走到百里卿梧身边,轻声道:“姑娘,此番秘密回京要不要属下去通知一声阮赟以及裴子言?”   百里卿梧明眸一晃,“不必。”   “是,姑娘。”姚屹说完,便直接与百里卿梧并肩。   虽说这三年姑娘有着稍稍的变化,但难免怕遇到熟人。   特别是百里府的那只老狐狸,百里鹤可是在所有人的面前说过,百里沐一支是裕亲王的叛贼。   “不过,在见阮赟与裴子言前,我倒是想去见见一个老熟人。”百里卿梧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绕过春江后,前面便是帝京的凤街,百里卿梧的眼神溢出来的是胸有成竹。   有时候,有的事情并非追求结果,慢慢的品位着追求结果的过程。   比如,当年的荣王之子,燕宸。   听闻,经过荣王一事后,燕宸坐上荣王的位置,不过他没有老荣王的野心。   这些年一只做着一个远离朝堂的闲散王爷。   不过,如此的燕宸在百里卿梧的眼中可不是真的闲散王爷。   混世魔王做惯了突然做王八,可能吗?   “姑娘,二公子在城东有一座别苑,公子交代姑娘在那里住下。”魏礼此时在百里卿梧的身后说道。   百里卿梧心中一暖,微微点头,说道:“在酒楼用饭后在去吧。”   “是。”   ——   皇宫。   御书房中。   一身明黄龙袍的元宗帝,眉目间比三年前更成熟,他翻阅着御桌上的奏折。   这些几乎都是与北疆相近的郡守上交的奏折。   全是近段时间关于裕亲王与闽地圣女之间的事情。   多数都是写着会巫蛊之术的人一定要除而快之。   这一本本的奏折真是甚得元宗帝的心,他近一个月来终于吐出了压抑了三年的窝火气。   这难道不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此时不让燕玦消失在这世间,更待何时?   元宗帝放下最后一本奏折,轻轻吐出一口气,看向守在大殿中央的男子,说道:“裴爱卿对北疆裕亲王一事有何看法?”   裴子言一声官服,整张脸显得都是深沉,生生的把书香之气掩盖住。   “回皇上,此番北疆裕亲王与闽地圣女一事该是交给江湖中的人来解决。”裴子言深知元宗帝打的什么目的。   但是,裴子言向来说话都是投其所好,元宗帝又想让裕亲王交出手中大权和北疆的兵力。   但又不能用着元宗帝的名声要了裕亲王的命。   如今明知只能挑唆江湖的人在北疆闹的更大。   然后在暗中剥削了裕亲王所有的势力。   果然,元宗帝听着裴子言如此说,眼中的笑意更深,说道:“既然丞相都如此说,那这件事情就由丞相去办。”   “让各方官员安分守己,江湖中有江湖中的规矩,莫要像裕亲王那般,与江湖上的闽地圣女纠缠不清。”   裴子言拱手,恭敬道:“是。”   “下去吧。”元宗帝心情大好的说道。   “微臣告退。”裴子言说完后退几步才是转身。   在要走到大门处的时候,元宗帝又是开口,“裴爱卿且慢。”   裴子言精明的眼睛微微一动,转身,拱手:“陛下可是还有事情让微臣去办?”   “你如今也是功成名就,丞相府中该是有位贤内助了,朕都给你物色好了,沈家嫡次女很不错。”   裴子言闻言,垂眸,道:“皇上做主便可,微臣无异议。”   果然,裴子言如此的听从,更是让元宗帝心中大喜。   “那好,明日春江上有一场宴会,倒是你去渐渐沈家嫡次女。”元宗帝说完,摆了摆手,“好了,回府吧。”   裴子言拱手,直接转身踏过御书房。   这时,元宗帝身边的钱公公给元宗帝端了一杯茶水,放下茶盅后,说道:“陛下,丞相大人会不会因着此番干涉因着陛下你干涉丞相的婚事?”   “而心中不喜?”   元宗帝缓缓端起茶盅,轻笑,“这可由不得他。”   钱公公闻言,把头低的更低。   自从黎皇后离开大燕后。   皇上也是越来越怪异了,见不得身边臣子与妻子伉俪情深。   皇上明知丞相大人心仪的是一个民间的姑娘,偏偏要丞相大人娶沈家的嫡女,皇上这是在让丞相大人反抗呢。   “下旨告诉阮赟。”   “可以回帝京了。”   “是,陛下。” 第301章 温柔富贵乡   这个季节的春江上,船楼比夏日多的多,好似这个季节刚刚好,阳光不会太烈。   帝京的寒意也是刚刚被暖意代替。   申时。   出来游玩的人更是多。   一座比春江上任何船楼都要豪华的船楼顺着帝京东城缓缓的游着。   船楼上今日有很多官家姑娘,其中今日最受人关注的便是沈家二姑娘,沈缪之。   船楼顶楼上有一半是露天的地方。   今日裴子言一身玄青锦袍,对面坐着的是年纪相仿的男子,着身蓝色云翔符纹锦袍,与裴子言闲谈。   “皇上让你和沈家联姻,是真不知晓你有心仪的姑娘?”陆隽笑意清浅的看着裴子言。   都说丞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大燕的丞相大人为了让元宗帝放心。   可真是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能在一起,还真是、窝火。   裴子言却是淡淡一笑,丝毫没有为了元宗帝让他成亲的事情而恼怒。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裴子言轻酌酒后,放下手中的酒杯,戏虐道。   “不过就是走过程的女人,何必放在心上。”   闻言,陆隽一手端着茶盅,一手拿着茶盖,他轻轻的拂着茶水表面,眉间只是稍稍的一蹙,瞬间展开。   “看来,你早就猜到了皇上要赐婚了。”   “那,阮赟此番回京也该是赐婚的事情?”   裴子言讥讽一笑,阮赟这两年没有在这帝京还好,想来元宗帝会看在阮赟手中的兵力也会依阮赟的意思来娶妻。   就他在帝京为元宗帝铲除裕亲王留在帝京的眼线。   总之,如今这大燕朝堂谁不会说他裴子言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奸臣?   明着元宗帝对他的言听计从。   实则元宗帝是什么心思,裴子言心底跟明镜一般。   元宗帝不过是想着借着裴子言所谓奸臣的名声,让以往对元宗帝有意见的大臣们都忠心于元宗帝。   他这个丞相不过是元宗帝平衡朝堂的棋子罢了。   只见裴子言悠然的提着酒壶,盛满面前的酒杯,轻笑,“阮赟可比我洒脱多了。”   果然是在这即将动荡不安的时候,手中兵权才是能让硬气的东西。   “我们相识也有两载了,你说你一直在等一个人,你在等什么人?”陆隽黑眸中闪着英锐之气,好像对裴子言时常口中提的人很好奇。   刚刚端着酒杯的裴子言手顿了顿,神色也是晦暗了不少,接着一仰而尽。   放下酒杯后,裴子言轻咳一声,“一个贵人。”   闻言。陆隽挑眉,贵人,能让裴子言说贵人的人?   陆隽把玩着茶盅的盖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对面的裴子言。   他是知晓裴子言起步低,在所有人看来,这个丞相唯有依靠皇上。   奈何,这个丞相却是成了朝堂上的奸臣。   明着皇帝对这个丞相有依赖之意,这何尝又不是元宗帝的在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中,赌人心呢。   “能让子言说是贵人的人,想必也有过人之处了。”陆隽放下茶盖,玩味的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贵人不知何时才等得来。”裴子言说这句话,颇有些感慨的意味。   毕竟,那个有些不一样的女子已经消失了整整三年。   “子言这是何意?”陆隽瞬间来了兴趣,“子言的意思是,贵人出了事?”   裴子言轻笑,把桌面上的酒杯翻起一个,提壶倒酒,随即酒杯推至陆隽的面前,说道:“收起你的好奇心。”   陆隽轻笑的看着面前盛满的酒杯,“看来还是一个不能提的贵人。”   闻言,裴子言挑眉,可不是不能提吗。   如今谁不知道百里家分两支,一支是如今帝京的太傅百里鹤忠心于元宗帝。   另一支可是当今太后的亲房,奈何百里家大房已经回了太西祖籍。   在元宗帝的眼中,百里家大房何尝不是如同裕亲王一样的叛贼。   如今北疆动乱,元宗帝岂会放过这么好能铲除裕亲王的机会?   “多事之秋,陆兄还是少知道的好。”裴子言说着,便起身,往舱板上走去。   站至在这座船楼最高点,裴子言俯视着春江上的船只。   似无意提起,“陆兄,此番你前来大燕帝京,是为何。”   陆隽闻言,淡然一笑,目光也是跳跃在春江的远处。   他沉默了一会,道:“西凉风雨飘摇,我来此地躲躲清闲。”   “原来如此。”裴子言说着,似调侃,“烟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   “权、可真是好东西啊。”   陆隽看着手中端着的酒杯,听着裴子言有几丝讽刺的话语,轻笑:“可不是嘛,权可真是好东西。”   为了四海皆朝拜,各国可都是动荡不安啊。   西凉一个摄政王,南疆一个千岁爷,大燕一个裕亲王,照着如今的趋势来看。   大燕的裕亲王才是掌权手握兵权最高的,毕竟,与北疆相隔的戎狄臣服在裕亲王的脚下。   又因着闽地圣女掺合进来,为了平衡,或许除了江湖中人士,各国都会联手来牵制北疆的裕亲王。   这不光是裴子言与陆隽猜透的。   百里卿梧也是知晓的。   若是说别国的人只能与元宗帝联手才能瓦解燕玦的势力,毕竟,谁都有三分之地,也会明着给燕玦几分薄面。   倒是元宗帝是恨透了燕玦,也是自己的江山,在怎么说大燕的帝王依旧是元宗帝。   就算燕玦在如何得势,借着一个巫蛊之术,元宗帝便能解决了一个亲王。   虽然难度有些大。   不过联合别放势力,难度就会小很多。   船楼的二层,别有风味,许是今日出来游玩的佳人甚多。   这二层诺大的船舱中,几乎都是面容娇好的姑娘,当然,除了个别端茶送水的小厮外。   在雅间中,一身白衣男子装扮的百里卿梧神色淡淡的看着窗户外的春江,眸瞳中隐隐可见光芒。   “姑娘,给荣王送了帖子,确定他会前来吗?”姚屹坐在百里卿梧的左侧,他压制着声音说话。   百里卿梧收回目光,端起面前的茶盏,高深莫测的说道。   “你放心,荣王,会来的。” 第302章 一半一半   天色渐暗,江水飞跃,微斜的夕阳沉暮在江面上,岸边两侧灯火阑珊。   船楼外侧是楼梯,那里游廊交错,船楼二层的走廊外。   “王爷,没有属名的帖子,还是不要去见了吧。”侍卫小心翼翼的跟在燕宸的身侧,说道。   “都到了这里,你说让本王不见?老竹,你什么时候这般墨迹了。”   只着一件薄衫袍子的男人眼中带着懒散,那双斜长的眸子中有着阴柔的兴味,满头青丝没有用玉簪禁锢,任青丝洒落在薄衫袍子上。   如此随性的装扮,或许只有帝京中出了名混吃等死的荣王了。   “属下刚刚在府上的时候也和王爷说过呀,只是王爷你一意孤行,属下只能跟着。”老竹闻言,立即反驳道。   自从老王爷不知所踪后,王爷在这帝京过的如履薄冰。   不管朝堂上任何事情,王爷只是充个数而已,不奉承,不反抗,也不会别的官员商讨任何事情。   皇上看着王爷如此不上道,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就放肆让王爷在这帝京怎么玩闹。   只要别闹出人命便可。   “一看那字迹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既然是有姑娘相邀,本王怎么能让姑娘暗自伤神呢。”燕宸肆意的说着。   话语着实有些轻浮,但那脸上却是没有轻浮的感觉。   老竹对这样的王爷已经习以为常,虽然不知对方身份是什么。   但是能在这个时候找上王爷的人,一定不简单。   燕宸走到二层游廊的尽头,脑袋微微一偏,然后回眸,说道:“是这里对吗?”   老竹往船楼下方看了看,又往回看去,挠了挠脑袋,说道:“好像应该是这里。”   说着,老竹从怀中摸出有些乱糟糟的帖子,说道:“清水舫,二楼乙房。”   老竹的声音刚刚落下,面前的房门被推开。   燕宸和姚屹四目相对,二人都是一怔。   接着屋中出现一道深沉的声音,“姚屹,还不请荣王爷进来。”   姚屹回神,微微颔首,“荣王爷,在下主子等候多时了。”   燕宸捋了捋青丝,轻笑,看到姚屹这一刻,大概也差出了几分,是谁让他来这里的。   百里卿梧抬眸看着走进来肆意随性的男子,嘴角噙着隐隐的笑意。   看来燕宸可真是随性的很啊,真是把‘闲散’王爷展现的淋淋尽致啊。   百里卿梧缓缓起身相迎,嘴角一扯,“荣王,好久不见。”   燕宸虽然刚猜测到了几分,但是亲眼见到百里卿梧时,还是有些怔然。   这个以往在帝京太后最宠爱的外甥女,到现在成为元宗帝最忌惮裕亲王的女人,还在如此敏感的时候来帝京?   “七姑娘,好久不见。”荣王很随意的坐在百里卿梧的对面,口气犹如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友般。   百里卿梧垂眸一笑,都说原来的宸世子没有了荣王就是一个废物。   如今在世人眼中的荣王和废物的确没什么区别。   可,这何尝不是一种自保的手段呢。   毕竟,荣王当年在朝堂上宿敌无数,就连元宗帝都有多多少少的去除的意思。   虽然荣王的消失其中有燕玦的手笔,但也不能说没有元宗帝的纵容。   这世上能借刀杀人,元宗帝绝对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百里卿梧坐下,目光扫向姚屹以及魏礼,随即轻笑,“看荣王如此肆意随性,想来这三年在帝京中过的还不错?”   话落下,姚屹与魏礼都是相继了走出了船舱中。   老竹见状,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女扮男装的百里卿梧,结果燕宸随意的摆了摆手,“老竹你也出去。”   “王爷、”老竹有些担忧的说道。   毕竟当年在帝京这个百里家的七姑娘是把老王爷都算计一道的。   “你这什么口气,还怕七姑娘把本王吃了不成?”燕宸说着,面色未改,接着痞里痞气的说道:“本王倒是想七姑娘动手动脚呢。”   闻言,老竹嘴角抽搐了一下,头也没有回的走出了船舱。   舱中突然安静下来。   燕宸漫不经心的瞄了男装的百里卿梧,剑眉轻挑,但也没有先开口。   百里卿梧蹙眉,她没有多少时间来这里浪费在这帝京,她还要很多事情要去做。   要动了元宗帝的根,必须得从燕氏一族最弱的地方开始着手。   “荣王不好奇草民为何要来找你吗?”百里卿梧直言道。   燕宸却是会心一笑,“本王可不好奇。”   百里卿梧笑出了声,“看来荣王爷是真的闲散啊。”她把闲散二字咬的极重。   只见燕宸冷声一笑,他深深的看着对面安然而坐的百里卿梧。   在这么敏感的时间前来帝京,难不成是燕玦的注意?   不过,照着裕亲王的德行,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女人出门?想到传闻闽地圣女那件事。   燕宸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百里卿梧,道:“莫不是裕亲王跟前有佳人相伴,七姑娘被裕亲王嫌弃,所以才是来找上本王的?”   闻言,百里卿梧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原来荣王爷也不是真的闲散,有的事情还是知道的嘛。”   “意思就是本王说对了?”燕宸眉梢一拧,他信吗?   “一半一半。”百里卿梧也很是随意的挽起有些宽大的衣袖,起身提着酒壶把燕宸面前的酒杯盛满。   继续说道:“有的事情虽是道听途说,但也是半真半假。”   “所以,七姑娘上京是为何?”燕宸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酒杯上,轻言道。   “荣王爷就真的安于现状的做你的闲散王爷?”   百里卿梧轻言细语的说着,没有明确的回答燕宸的问题,反而问着燕宸是不是一直如这般安于现状的做闲散王爷。   燕宸闻言非但没有惊诧的意味,反而很平淡的说道:“安于现状怎么了。”   “起码能保命,世人皆知本王怕死,所以元宗帝才如此放纵本王啊。”燕宸说的颇为感慨,语气像极了在说别人。   百里卿梧却是轻然一笑,怕死?   “这世上谁不怕死?”说着,深幽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对面的燕宸。   “你怕,元宗帝更怕、” 第303章 意思   燕宸把面前的酒杯端起,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的人,垂眸看着酒杯中酒水。   “七姑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燕宸说完,接着酒杯一仰而尽。   元宗帝怕死?   这世上有谁不怕谁?更何况主宰大燕的帝王,怕是为了活着,若是有人说有长生不死的药,元宗帝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找来。   不过,销声匿迹的百里卿梧此番回京是为了要元宗帝的命?   还是因着北疆裕亲王的事情,前来扰乱元宗帝视线的?   百里卿梧轻笑,捋了捋宽大的衣袖,慢条斯理的给自己酒杯中倒满,“都是燕氏血脉,荣王却过的如此憋屈,还真是一样的姓氏,不一样的命运呐。”   “七姑娘把本王请到这里来,该不是只动动嘴皮子这么简单吧。”燕宸轻笑。   百里卿梧的性子他也就能够猜准个一两分,但此女子与闺中女子大不相同。   如今突然出现,还说出让他不要安于现状的话,是百里沐的意思还是裕亲王的意思。   或者说,就是这个女人自己的意思?   “此番前来帝京只是想知晓朝堂之上的事情,虽说也有自己的私心,但也觉得荣王爷不该如此小心翼翼的活着。”   百里卿梧说的言之凿凿,好似真的在为荣王考虑,“百里家在太西也与元宗帝有了嫌隙,看来看去,好像只有荣王这么一个故人。”   “是以,我才出此下策给荣王爷递了一个帖子。”   闻言,燕宸挑了挑眉头,不解的说道:“听七姑娘如此说话,好像很是关心本王啊?”   百里卿梧把手中的酒杯放下,深深的看着燕宸,“都说不打不相识,王爷该不会记着仇吧。”   燕宸薄唇轻轻勾起,早在百里卿梧威胁他与他父王的时候,就该知晓这个女人非同寻常。   如今看看,还真是非同寻常。   居然打起了元宗帝的注意。   燕宸脑中转了几道弯弯后,环视了一圈这船舱中,轻言,“七姑娘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吧。”   虽然当年的确有些恼怒百里卿梧不留一丝余地让他父王没有翻身的机会。   但如今想想,若是当年他父王直接让百里家大房如当年的姜家一样,如今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元宗帝的眼睛会盯着荣王府,帝京的氏族会盯着荣王府,怕是朝堂之上个个都会给荣王府使绊子。   百里卿梧等得就是燕宸的这句话,大家都是聪明人,有利己之事,燕宸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怎么说,在燕宸的眼中她百里卿梧身后有一个裕亲王。   “裴子言与阮赟二人的近况。”百里卿梧直接问道。   果然,燕宸还是有些诧异,百里卿梧识得裴子言与阮赟二人还是只是想了解这二人的情况?   “阮赟想必七姑娘应该多多少少都听说过吧,三年前从雁北关后来后,便奉元宗帝的旨意前往各地招兵买马。”   “这一去便是两年,去年在凌周在停下脚步,也把手中的兵力在凌周训练,如今也算是手中有些军权。”   “至于裴子言,丞相之位啊,是元宗帝的心腹,七姑娘该是知晓心腹是什么位置了吧。”   燕宸说着,玩味的看着对面深沉的百里卿梧,“莫不是七姑娘是要从这二位下手?”   “有何不可吗?”百里卿梧挑眉。   话落,燕宸的眸子也是跟着百里卿梧的眼神沉了沉。   有何不可吗?这百里卿梧的口气还真是何燕玦有同一则的狂啊。   就算元宗帝的势头没有燕玦的势头好,那也不见得元宗帝培养出来的心腹会轻易的背叛他吧。   “听闻元宗帝给裴子言指了一门亲事,沈家嫡次女。”燕宸说道。   沈家、将门沈家、沈为魁也算是战死沙场,元宗帝为了体恤沈家,这三年来对沈家后人也是照顾了照顾。   此时,居然让一个死心塌地为元宗帝的沈家姑娘来牵扯裴子言。   百里卿梧该不该说元宗帝也是越来越厉害了?   “裴子言答应了?”百里卿梧问道。   “为什么不答应呢?”燕宸说着懒散的伸出手,然后撑着脑袋,随性的拿着桌面上的点心,索性道:“沈家姑娘个个都美若天仙。”   “又能美人在怀又能安抚的了元宗帝的心,裴子言何乐而不为?”   百里卿梧的视线凝聚在燕宸的脸上,但笑不语。   燕宸见着对面相坐的人安然的神色,继续说道:“七姑娘还想知道些什么?”   “暂且就这些。”百里卿梧说着便起身,颔首看向坐着无比肆意的荣王爷,“如此就麻烦了荣王爷。”   燕宸见着百里卿梧欲要离开,也是跟着起身,眼神中溢出一丝不解,百里卿梧让他前来就是因为元宗帝身边的两大红人?   “七姑娘、”   百里卿梧目光看向燕宸的脸上,轻笑,“王爷,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去城西的乐清坊找魏礼。”   燕宸有些怔愣,突然想到百里沐这一支早就和百里鹤撕破了脸,怎么会去太傅府?   “七姑娘在城西?”燕宸走到百里卿梧的面前,有些玩味的说着:“也对,百里鹤那老东西知晓你在帝京,那还得了啊。”   “时候不早了,荣王爷想必还要游玩一番的吧。”百里卿梧说着,往船舱的外看去,“毕竟,这层船舫中可是有许多京中氏族姑娘的。”   燕宸这才仔细的看着百里卿梧男子的装扮,如若不是对百里卿梧记忆太深刻的话,如此装扮出现,他也不会识得。   虽说没有硬朗和高挑的身材,但那一身英气着实有些迷人眼。   “七姑娘前来这船楼的时候,可有打探清楚今日可是元宗帝钦点让裴子言与沈家嫡次女游玩的?”   闻言,百里卿梧见着燕宸脸上笑意,挑眉,“今晚?”   “对呀,就是今晚,裴子言就在这船楼上。”燕宸说着,就把手靠在百里卿梧的肩上,顽劣的笑着,“要不要本王引荐引荐?”   百里卿梧往墙壁出靠去,燕宸险些摔倒,“七姑娘,这好歹……”   “子言,元宗帝可是让你去做北疆裕亲王之事?”   闻言船舱外的言语,燕宸把没有说出来的话语吞进了肚子里,接着对着百里卿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第304章   天色暗尽的船楼上,亦然灯火通明。   裴子言与陆隽缓慢的从楼梯下至到二层船舫,二人相识两载都是相谈甚欢,足以用知己来相称。   就算裴子言城府在深沉,好似对这个异国的良友没有什么隐瞒。   “你这个时候才去见沈家那个嫡次女,人家姑娘想必要等得不耐烦了吧。”陆隽似笑事戏虐的说着,目光瞥了一眼远处岸边的灯火,又收回目光。   闻言,裴子言轻笑,薄唇处勾勒的笑容竟有着几丝邪气,“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陆隽想到照顾裴子言父母的女子,不由的浅笑,话题却是说到北疆的问题上,“子言,元宗帝可是让你去做北疆裕亲王之事?”   裴子言爽朗一笑,轻甩衣袖,欲要开口,看到游廊上莫名站着的三位男子,裴子言眼眸半眯。   在确信有一个是荣王身边的侍卫时,裴子言的目光往紧闭船舱看去。   陆隽的目光也停留在前面矗立在游廊上的三位男子身上,目光沉了一下后挪开。   老竹深知裴子言看见了他,这两年虽说这个丞相大人与自家主子没有什么仇恨,但都认识,不打招呼实在不和礼数。   于是……   “在下见过裴丞相。”老竹拱手说道。   姚屹与魏礼虽然没有说话,但同样拱手。   见状,裴子言漫不经心的一一扫过垂眸拱手的三人,目光最后在船舱的房门处定格。   荣王爷是在这帝京名声糟透,但魏礼不是百里棠身边的人?难不成在太西的百里棠上京来了?   “既然竹侍卫在此,想必荣王爷爷在此。”裴子言说着,薄唇勾着一抹浅笑,对着房门处拱手,“微臣见过荣王爷。”   果然,裴子言如此明目张胆的恭敬的语气,让老竹以及魏礼和姚屹眼中有着惊色。   倒是陆隽噙着看戏的笑容,微微靠在游廊边上,看着岸边的灯火不由的感叹,不光西凉风雨飘摇,怕是这大燕也是要风雨交加了。   船舱中的百里卿梧眉眼深深,推开面前的燕宸,低声道:“怕什么。”   “唉,七姑娘,那裴子言可是元宗帝的人,若是让他知晓裕亲王妃到帝京,想必会直接把你抓到元宗帝的面前,随便处置啊。”   燕宸口中说着满是担心的话,但是那双眼睛中却是充满了看好戏的模样。   百里卿梧清冷一笑,“去开门。”   “真的开门?”燕宸低头看着眼下的女子,声音细小了不少,“要是此刻你求求本王,本王或许会护着你。”   百里卿梧微仰头,看着燕宸有些白皙的过分的脸,眼中一丝狡诈晃过,“荣王爷,我们打一个赌如何。”   燕宸闻言,明眸晃了晃,他深深的看着近在眼前的眼睛,好似来了兴趣,说道:“输了如何?”   百里卿梧倒是有些惊愕,没想到眼前这厮会直接说输了如何,“若是荣王爷输了,我在帝京的所有日子荣王爷皆听我的。”   “要是你输了,七姑娘在帝京所有的日子皆听本王的?”燕宸薄唇一勾,一抹坏笑沁在他的脸上,好似认定了百里卿梧输定了。   二人对视,外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荣王爷?”   “今晚盛世良宵,微臣正好有一坛上好的桂花酿,荣王爷可否赏脸?”   “君子一言。”百里卿梧红唇轻轻扯着,明眸满是笑意。   “驷马难追。”燕宸声音停顿了一下,“你赌什么。”   “我赌,你说的裴子言根本就不识得我是裕亲王妃。”百里卿梧直接明了的说着。   果然,燕宸眼神有些怔然,不过一想到裕亲王以及裕亲王妃都是元宗帝的眼中刺肉中钉,轻笑,“你就赌这个?”   “那不然?”百里卿梧说着,把燕宸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虽说燕玦与我百里大房一支在元宗帝的眼中犹如眼中钉,可是裴子言并没有见过我呀。”   燕宸看着百里卿梧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智障一般,脸色一白,他怎么忘了,百里家在帝京时正是裴子言进京赶考。   待一切都结束后,百里沐带着百里大房一支早就去了太西。   “你还真是如以往一般狡诈啊。”燕宸神色缓和了许多后,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你就不怕本王从中挑唆?”   话落,直接面前的女子红唇一勾,燕宸暗道不好。   下一刻,百里卿梧狠狠的踩在燕宸的云纹长靴上。   嘶。   “你与裕亲王妃在这密谋什么呢?”百里卿梧说着更加用力,脸上神色依旧,“荣王爷不是怕死吗?”   果然,燕宸这一刻才是摸透了百里卿梧的心思。   她是巴不得有人发现他们在一起,他怕死怕元宗帝抓住把柄,如若让元宗帝发现他与裕亲王的人有关系。   那还真是有些……   燕宸忍着疼痛,咬牙,看着百里卿梧眼中的狡诈之意,“算、你、狠。”   裴子言听着屋中有着细小的声音,但是具体在说什么并没有听清,便是浓眉一挑。   荣王行事乖张若是不给他面子不开门,他也无可奈何,正是要侧身说先离开时。   舱门们打开,裴子言看着荣王笑意清浅的正看着他,眼神一怔,随即视线定格在燕宸身边人的脸上。   见状,燕宸深沉道:“裴丞相,你刚刚说的桂花酿在何处?”   百里卿梧目光淡淡的与裴子言对视,接着嘴角轻轻一动。   裴子言随即把目光移开,看向燕宸,“今日正好与几家氏族的姑娘公子有约,荣王在此就再好不过了。”   燕宸见着裴子言只稍稍打量了一下百里卿梧并没有过多的探究,便说道:“那丞相还不请、”   裴子言微弯身,“荣王爷,请。”   身后的陆隽高深莫测的看着荣王身后的人,慢慢跟在身后,看到那盈盈一握的腰时,陆隽瞳眸一晃,女的?   裴子言此刻有些紧张,所以,那个说两年后就归来的女子却是在第三个年头才出现。   魏礼,姚屹,老竹像极走在最末断。   一行人往二层的船舫里面走去,却是各怀心思。   正是此时,陆隽调侃的声音响起,“没想到荣王爷有朝一日也会带着姑娘出门。”   说完,声音中又满是好奇,“这位姑娘为何以男装示人啊。” 第305章   陆隽的话音响起,让荣王爷背脊僵了僵,走在最末的魏礼以及姚屹神色都黯淡了不少。   裴子言挑眉,心中的紧张莫名平息了不少。   唯有百里卿梧脸色依旧,好似并没有因为身后那人的话语而受影响。   陆隽一瞬不瞬的盯着脚步停下比较纤细的背影,轻笑,虽说与知晓是姑娘,但到底这里不是西凉。   陆隽说的很是隐晦,毕竟他是站在裴子言这一方,荣王爷的闲散也就只是表面。   刚刚在裴子言见到荣王身边的侍卫还有另外两位男子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裴子言的神色有些变化。   照着荣王爷这些年能在元宗帝眼皮下完好的活着。   元宗帝还抓不到一丝错处,那就说明荣王并不像表面上看的这般简单。   今日是真的凑巧还是有人蓄意安排的凑巧?   刚好就在这座船楼上,刚好就让裴子言撞见?刚好今晚是裴子言要与沈家人相谈?   荣王微侧身看着陆隽,剑眉轻挑,这个人他识得,一个生意人,也不知道怎么就和裴子言打的火热。   “你这厮好生奇怪,人家姑娘为何以男装示人碍着你了?”燕宸半开玩笑半戏虐的说着。   陆隽见着燕宸护着的模样,轻笑,在是看向裴子言也好奇的神色,道:“人家姑娘男装示人的确不碍在下什么事情,不过与荣王相处在一起,难免让人乱猜测嘛。”   “毕竟,荣王爷也会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有姑娘在身边作陪,在下当然得好奇一番了。”   听着陆隽阴恻恻的语气,姚屹上前一步另一只手握紧剑柄,却被魏礼给扯住。   姚屹侧头看向魏礼,魏礼只是稍稍的摇头,随即看向百里卿梧的背影。   燕宸会心的一笑,看向陆隽,那张脸实在是有些欠揍,不过燕宸却是把手搭在百里卿梧的肩上。   打趣的说道:“怎么办,这厮说我们俩有不正经的关系,要是你男人知道了,会不会扒了本王的皮啊。”   百里卿梧冷沉着一张脸,回头,淡然看了一眼相隔几步的陆隽,道:“我想,应该不会扒了你的皮。”   “会直接杀了你。”   果然,燕宸听闻百里卿梧最后一句,轻咳一声,缓缓把搭在百里卿梧肩上的手给收回。   然后说道:“你这西凉的人,人家有夫,瞎说什么呢。”   百里卿梧深深的看了一眼陆隽,西凉的人?   不由的想到百里棠与苏曼歌前去西凉,是去与西凉的摄政王见面,这般想着,百里卿梧收回目光。   “荣王爷,若是你忙,我就先回去了。”   燕宸见此场面,实在是有些不好把百里卿梧带在身边,便说道:“那慢走。”   百里卿梧微颔首,在转身时与裴子言的目光碰撞,浅浅一笑,便直接往游廊前方走去。   姚屹与魏礼相继绕开前面的人,快步的走在百里卿梧的身后。   留在原地的几人看着前面主仆三人的身影都是各有所思。   安静了一小刻,荣王才是大笑起来,“本王都忘了,今晚可是丞相大人与沈家嫡女相会的日子,丞相大人的桂花酿本王改日亲自登门前来讨要呀。”   燕宸说完也没有等裴子言在开口,一拱手便转身往另一侧的楼梯走去。   老竹见状,同样拱手,然后往燕宸的方向走去。   这一切都好似太快,裴子言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直到陆隽走至他身边。   “怎么,那女子你认识?”陆隽直接问道。   “嗯?”裴子言神色有一时的恍惚,随即道:“不认识。”   陆隽皱眉,看着裴子言的脸色,疑问道:“不认识?我怎么感觉你们不止认识那么简单呐。”   闻言,裴子言的神色自然了许多,轻轻的拍了一下长袍,轻言道:“陆兄何出此言?”   “啊、就是觉得,子言还莫要介意才是。”陆隽还是第一次见着裴子言把凝重的神色堆积在脸上,便装作是猜测一般。   裴子言的脚步开始挪动,她好像比三年前更稳重了,明明一个女子为何他就从她的身上看到了野心?   缓缓的走在游廊上,任由灯笼中的光线在他的脸颊上晃动。   裴子言想起三年前的百里卿梧,不由垂眸一笑,好像三年前她的野心都没有对他和阮赟有所保留啊。   说好的两年,好像百里家的七姑娘失约了啊。   不过如今在裕亲王如此敏感时期出现在这帝京是为了什么?   还是一如既往的目光是,元宗帝……!   “也说不上不认识,也谈不上多熟悉,反正就是没有交集过。”裴子言深知陆隽聪慧过人,就算是一个眼神都能看透几分。   如此说不认识,陆隽会相信?   虽说二人感情甚好,但陆隽到底是生意人,身份还是与西凉皇室相关,他到底会保留几分。   陆隽闻言,轻笑,“所以这是个什么关系,那姑娘的身份是什么?”   “你也好奇一介女子为何会与荣王走的近?”裴子言直接说道,毕竟,出现在荣王面前的女子少之又少。   “子言难道不好奇?”陆隽说着,眸子却是看向往他们这里走来的人,接着脸上满是笑意,“子言,沈家的人。”   果然,裴子言低眸的眼睛微微一抬,看向走来的二人,脸色瞬间严肃无比。   今夜明明该是裴子言做东,沈家却主动做东,毕竟沈家女儿能踏进裴家门,这无疑不是让已经快要落寞的盛家再次看到了希望。   “丞相大人。”沈家大公子沈晖拱手说道,脸上无疑不是带着亲和。   裴子言往沈晖身后的人看去,声音有些肃然,“大公子。”   “下官等候多时,原本以为丞相大人有事耽搁,没想到出来便见到丞相大人。”开口的是沈家偏支,沈为魁庶弟长子,按长序来分,沈晖该是二公子。   奈何沈家偏支是因着沈为魁战事沙场后才长势与沈家长房。   不过,裴子言看向开口的人,竟带几分笑意,“我也是没有想到怀硕会前来。”   一个大公子,一个怀硕,亲疏辩知,让沈晖的脸色稍稍一变。   “家妹等候多时了,丞相请。”沈怀硕面带笑意,和煦道。   裴子言微颔首,走在前,随即沈家两兄弟以及陆隽跟在身后。   这边,百里卿梧刚刚在岸边上,内心实则在想这裴子言身边的西凉人。   “姚屹,立即去查查裴子言身边的那个西凉人什么来路。”   “是,主子。”   百里卿梧总觉得事情有些棘手,脚步有些加快,许是想的事情有些入神。   让与她擦肩而过的女子一直盯着她的面容也没有擦觉。   那位女子思索着脚步开始放慢,直到相隔有些远后,女子脚步停下,转身对着百里卿梧的背影大声喊道,“百里卿梧!” 第306章   听着身后的大喊声,百里卿梧神色一顿,就连魏礼与姚屹都不由的挑起眉头。   “姑娘、”魏礼喊道。   “继续往前走。”百里卿梧轻言说着,她并没有理会声音的主人。   那女子见着前面的主仆三人根本就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脸色一沉,便往百里卿梧追去。   姚屹微微回头看着追来的女子,眼神立马一变,他怎么会不记得向这边走来的女子是谁?   “主子,是百里鹤的孙女。”姚屹收回目光说道。   百里卿梧闻言,轻笑,不然会有谁?   以往的百里卿梧除了与宫中的太后相处外,都是与百里棠相处,不然就是呆在府中不出门。   除了,百里卿沫与百里卿梦那便只有二房的百里悦与百里姗最为熟悉。   百里卿沫与百里卿梦在太西,百里悦三年前就死在帝京,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身后的人是百里姗。   她也不是担心被人发现她在这帝京。   她只是不想和帝京的百里家有任何的瓜葛,或者准确来说,是不想让帝京的百里家在这个时候让她手中本就棘手的事情变的更棘手。   脚步加快的百里姗看着前方根本就没有想要停下来的人,脸色更是一寒。   “小姐,是不是认错人了?不是说七小姐在三年前就没有消息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帝京啊。”   百里姗听着身侧跟着的茜儿说的话,冷声道:“不会错,就算身着一身男装百里卿梧那张脸也不会变。”   装扮男装那只是对着不认识人才有效果,若是熟知的人怎会有效果?   除非你脸上贴着人皮面具。   百里姗快步的绕过百里卿梧身后的两人,直接站在百里卿梧的面前。   “哟,见到六姐姐装作不认识,你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百里姗脸上堆满笑意,眼中却是沁满了凉意。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五姐姐是怎么被眼前这个贱人害死的。   百里卿梧的目光缓缓落在前面的女子身上。   只见她梳着如云高髻,头顶斜插着一支紫玉簪。   手拿一柄扇水墨团扇,身着一袭冰蓝色的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脚上穿一双软底珍珠绣鞋,一看便是去赴什么宴。   也明显比以往更沉稳大气,看来这帝京着实是一个养人的好地方。   “请问,姑娘是……?”百里卿梧眼中全是笑意,模样像极了一位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眼中全是陌生之感,这般情景倒是让百里姗一愣。   跟来的茜儿走到百里姗的身侧看着面前模样清秀的男子,脸倏然一红,说道:“这位公子,实在不好意,奴家小姐把公子错认了。”   百里姗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梧的那张脸。   明明那么相像,却仔细看着又如此的不像。   “哦?不知在下的长相与姑娘识得的人很相似吗?”百里卿梧薄唇微微一勾,双手负在背后,完全一副白面小生的模样。   “许是刚刚没有看仔细,把公子认错了,还望公子莫怪。”茜儿在一次的垂眸道歉。   此刻,百里姗杏眸半眯,她定定的看着面带笑意的面容,缓缓朝着百里卿梧靠近。   百里卿梧也没有闪躲,任由百里姗靠近,从喉咙间溢出一声轻笑,“看来姑娘认定了在下就是你相识的人呐。”   百里姗的目光停留在百里卿梧遮挡的脖颈处,男人都有喉结,就算这世间长得相似的人有,那也不会如此巧。   百里姗伸手便是要把遮挡住面前人的脖子领子扯下,伸出的手在半空被截下。   姚屹紧握百里姗的手腕,冷声道:“这位姑娘,请自重。”   然而魏礼却是借着人群慢慢的退至到边上,虽然与百里姗不熟悉,但在二公子身边也算认识。   这个时候,他暂且不知道百里卿梧打的什么注意,就不会蠢到让百里卿梧露馅。   倒是姚屹,这两年大变样,当年百里姗来到太傅府后没过多久姚屹便离开。   由姚屹在百里卿梧身侧,也抓不到什么错处。   百里姗是小,就怕那个百里鹤在帝京为难与七姑娘。   百里姗脸色一白,看向握着她手的男子,“放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然而姚屹不仅没有放手,手中的力度还更重。   百里卿梧却是漫不经心的打量着眼前的百里姗,调侃的说道:“都说帝京姑娘温柔可人,怎么这位姑娘如此粗鲁呢。”   “少废话,百里卿梧,你居然此时出现在帝京,是活的太腻了,找死吧。”百里姗动了动手腕,却是越生疼。   百里卿梧微微摆手,示意姚屹退下。   姚屹猛然放开,百里姗脸色大变,看了看被捏红的手腕,怒声道,“百里卿梧,你少在这里装!”   “装?”百里卿梧缓缓往百里姗走去,嘴角的笑意竟有几丝毒辣之意,“这位姑娘,在挡着在下的去路,就不要怪在下不怜香惜玉。”   “你、”百里姗缓缓往后退着,“你要做什么?”   百里姗紧张的看着面前的人,看着百里卿梧眼中的凉意时,心中徒然有抹害怕。   却是在下一刻,百里姗的手臂被百里卿梧拉扯住。   接着,百里姗与面前的人相贴,只见百里卿梧声音细小,道:“六姐姐还是如以往般嚣张啊,就是不知六姐姐的小命还是不是一如三年前那般硬了。”   果然,百里姗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脸色刹然一白,嘴唇有些哆嗦,百里卿梧……   百里姗想要挣扎,腰间却是被百里卿梧的手揽住。   只见相隔甚近的容颜缓缓勾起的笑意有些渗人,让百里姗忘记挣扎。   “六姐姐现在也算是帝京名贵女了吧,如此的在这大街上与陌生男子搂搂抱抱,贵门的门槛可是很难进的哦。”   听着百里卿梧略显调皮的语气,百里姗恼怒,扭动着身体,奈何禁锢的力道有些大,百里姗挣扎不开。   这一幕让大街上走着的纷纷往这边看来。   百里姗面色更是苍白,咬着牙,“百里卿梧,你是想死吗。” 第307章 那又如何   听着愤恨的语气,百里卿梧展颜一笑,搂着百里姗腰间的手越是一紧。   二人相隔的距离只相差毫厘,百里姗甚至能问道百里卿梧身上有股清幽的酒香。   这一幕看在姚屹与魏礼的眼中全是震撼,这,这姑娘也太……   接着,二人都是忍着笑意,没眼看没眼看。   “百里卿梧、”百里姗咬牙字眼明了的说着这四个字。   “六姐姐,还麻烦你回府告知叔公一声,这些年在元宗帝面前挑唆我们这一房的事情,我百里卿梧会去找他算算这些账的。”   百里卿梧看着百里姗吹弹可破的肌肤,握着百里姗手臂上的手松开,缓缓往百里姗的脸颊抚去。   百里姗颤抖了一下,明显的感觉到那手上的凉意,让这明明已经充满暖意的夜晚却是突然寒意无比。   “这倾国倾城的脸颊啊,若是出现几道疤后就可惜了。”   阴恻恻的声音让百里姗更是不敢动,百里姗的瞳孔有些颤意,“百里卿梧,你以为我爷爷会怕你、怕你吗!?”   话音一落,百里姗感觉到脸颊上有中锐利的东西在她的脸上滑动着,但是没有疼痛的感觉。   百里姗瞳孔倏然一缩,嘴唇也开始颤抖起来,如若她没有猜错,百里卿梧手中的东西一定是银针或者更锐利的东西。   “叔公当然不会怕我啦,叔公可是连我父亲都不怕的人呐,怎么会怕我这个女人呢。”百里卿梧似笑似戏虐的说着。   “不过,刚刚若是你就当做陌生人一般擦身而过便罢了,既然有心的想与我来个久别重逢的戏码,我百里卿梧还真是求之不得。”   果然,百里姗此刻有种落入百里卿梧圈套的感觉,余光看下那些指指点点的人,眼中除了愤恨,还有怯意。   “听闻你们二房在帝京混的可是如鱼得水啊,小心一点,说不定明日便没有了。”   百里卿梧说完,猛然松开揽住百里姗的腰间。   百里姗突然失去重心,踉跄了一下,身后的茜儿立即扶着百里姗,“姑娘,你没事吧。”   因为街道上的哄闹声有点大,加上百里卿梧的声音很细小,茜儿除了听到百里姗冷然的说着百里卿梧的字眼,一句也没有听到百里卿梧说的啥。   百里姗心跳有些加快,不是因为一身男装的百里卿梧。   更是因为百里卿梧说的那一番话。   当年大房很轻易的就放弃了帝京太傅的地位,让她爷爷坐上那个位置。   虽说这些年太后和皇上都比较对他们二房放心,也亲了不少。   但到底百里沐那一支才是太后的亲人,如果百里沐那一家回帝京带着裕亲王谋反的证据。   那他们这一支是不是又得向以往那般在太西生活?   百里姗如此想着,又是想到了‘庶’字。   这三年因为没有百里沐大房那一支出现,且皇上太后对他们亲,让许多人都忽略着他们这一房是庶房。   只要一想到百里沐那一支回京,让他们这几年来的努力得来的东西拱手相让,百里姗就恨不得杀了前面那一脸挑衅的脸。   毕竟,当年百里沐太过轻易的就去了太西。   此时想着,百里姗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莫不是百里沐真的是因为百里卿梧与裕亲王有来往,皇上暗中让百里沐把百里卿梧嫁给裕亲王。   然后这三年让百里卿梧查着裕亲王谋反的证据。   百里姗想着昨日从父兄祖父口中得知裕亲王与闽地圣女的事情,今日就在帝京见到了百里卿梧。   这、   百里姗深深的看着百里卿梧,细看之下,看到百里卿梧手中的那个银针,又是往后退了几步。   想都没有想直接按照远路返回。   “小姐,你怎么了,不是要去见沈小姐吗。”茜儿脚步加快的追着百里姗。   百里卿梧见着百里姗慢慢远去的背影,轻笑,把手中的银针轻轻的别在衣袖上。   “姑娘,若是百里鹤知晓你来帝京,是不是更棘手,将军来信说一定不要去招惹百里鹤。”姚屹说道。   “以为我不去招惹他们,他们就一定不会发现我吗?”百里卿梧说着,目光凝视着前方,笑着说道:“既然早晚都会相见,那不如就现在。”   此时魏礼以及走至百里卿梧的身边,说道:“姑娘无需担忧什么,这几年二公子也时常监视着百里鹤一家。”   闻言,百里卿梧挑眉,百里棠永远都是这样不把百里鹤放在眼里,尽管百里鹤却是有手段有计谋。   不过那又如何?   坐在别人的位置上,就认定那个位置就是自己的了?   “可、若是按照计划,这其中就没有百里鹤。”姚屹有些担忧百里卿梧的安危,又有些担心计划会推辞。   毕竟,依着百里卿梧的计划,得让元宗帝刚好派兵对付裕亲王时开始。   若是这期间让一个百里鹤扰乱了一盘棋,那就不是最佳时期了。   “无碍,百里鹤不过就是利益大过一切,若是有朝一日在百里鹤发现他稳坐的日子不会带给他利益,他自然会在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攻击。”   姚屹与魏礼听得云里雾里,虽然没有完全明白,但也听出了个大概。   百里鹤只在乎利益。   “姑娘,是要回别苑?”姚屹问道。   百里卿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柳娴儿的下落,“柳娴儿可有异样?”   “没有,姑娘让她不要出府,柳姑娘便安生的在别苑,属下也不知道柳姑娘在捣鼓什么。”魏礼挠着脑袋说道。   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百里卿梧为何要把一个都不了解的人带在身边。   “回别苑。”百里卿梧说道。   城西乐清坊。   巷子最里边的别苑庭院的石桌前,柳娴儿提着白毡笔在诺大的宣纸上也不知在画些什么。   只见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懒散的勾勾画画,颇有些无聊的感觉。   百里卿梧缓缓走近,明明有轻微的脚步声,但柳娴儿好似并没有听到一般。   看着那桌面上是百里卿梧从未有见过的画风还有人物时,百里卿梧诧异,倏然说道:“你这是什么。” 第308章 作画延后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柳娴儿蹭的一下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待看清来人面容时,把卡到嗓子眼的心放入肚中,柳娴儿轻笑,连忙把一大张宣纸拿起,藏在身后。   “就是一些随便画的,随便的画,嘿嘿,卿梧你回来啦。”   百里卿梧柳眉一蹙,视线从柳娴儿的手上移到柳娴儿的脸上,目光略带深意,“你真的是从别处来的人?”   柳娴儿狂点头,说道:“这么多时间了,难道你还在以为我是在骗你的?”   百里卿梧浅笑,缓缓的落座在石凳上,纤细的手指轻轻的点了几下石桌,说道:“坐下。”   柳娴儿乖乖的坐在百里卿梧右手的位置上,有些怯意的问道:“卿梧,怎么啦。”   百里卿梧的目光一直盯着柳娴儿的那张脸,想到柳娴儿口中所说的另一个世界,便轻然道:“柳姑娘,你说,这世上让一个人从云端摔落到地狱,什么样的办法最快?”   啊?从云端摔落的地狱?什么样的办法最快?   柳娴儿一瞬不瞬的看着百里卿梧有些深沉的脸,咽了咽口水,她怎么觉得这个百里卿梧和在雁北关识得的百里卿梧有些不一样啊。   “很难回答吗?”百里卿梧面带笑意,声音不由的柔了几分。   “这个、”柳娴儿说着皱着眉头目光转移,“卿梧口中的地狱是指什么?”   “生不如死。”百里卿梧亲和道。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是让柳娴儿震惊,她真的无法想象到这个年代的生不如死是什么样的画面。   她也想象不到这个时代有多残酷,她生活的那个年代只要解决温暖挣钱就行,这个时代却不是。   “卿梧口中的云端应该是云端之上的掌权者,如何能让一个站在最高点的掌权者摔落到地狱,也不是没有办法。”   果然,百里卿梧见着柳娴儿认真的模样,浅笑,“说来听听。”   “掌权者为何会站在云端之上?”柳娴儿说着,红唇一勾,“当然是千千万万的百姓还有掌权者的心腹或者跟随者了。”   “当然了,心腹和跟随者一定不会背弃掌权者,那么只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了。”   百里卿梧闻言,莞尔一笑,“你的意思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对,水是百姓,舟便是掌权者,虽说舟有掌舵者,但可别小看了水的力量。”柳娴儿说着,露出一排排洁白的牙齿。   这抹笑容居然有着纯粹的干净,百里卿梧看着柳娴儿脸颊上的笑容,不由的跟着笑了起来。   “所以,这件事就由你去办。”百里卿梧说道。   “什么?”柳娴儿此刻完全被惊住,“卿梧,你是要让我去办什么事情?你该不会是要我小小女子去做让掌权者下地狱的事情吧。”   百里卿梧的目光落在柳娴儿手中的宣纸上,道:“星火可燎原,水的力量就由你去激发。”   柳娴儿见着百里卿梧的目光盯在她手中的宣纸上,好似明白了百里卿梧的意思,“卿梧,你的想法是?”   “人分三六九等,当然也有三教九流,他们往往混至在市井街坊中,但往往是这群人与达官贵人和平民百姓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柳娴儿的脸色由刚刚的面带笑意在到沉静,她越是靠近百里卿梧,越是觉得这个女人很强大,强大到不畏任何人。   是谁说的穿越了就能玩转整个古代?单单是这个时代女人的狠,也是她这穿越者无法想象的。   “在这帝京的一个街道,名叫石蚌道,那里是这帝京最黑暗的贩卖人口之地,那里也是每日帝京人口聚集最多之地。”   “与春江那边不同的是,春江游走的是这帝京高贵之人,石蚌道却是为那些高贵之人办事的人。”   “那里整日人来人往,这帝京许多流言蜚语都是从那个地方传出。”   “你是让我去散发流言吗。”柳娴儿挑眉问道。   百里卿梧摇了摇头,“流言有什么用?在这天子脚下流言能击中站在云端之上的掌权者吗?”   柳娴儿见着百里卿梧深沉的模样,皱着的眉间倏然展开,“那、是去让我做什么?”   “我让你用你的画风作画。”百里卿梧说着,盈盈起身,清凉的眼睛在夜晚中变得格外的晦暗,“画一位所向披靡的将军。”   柳娴儿仰头看着百里卿梧的背影,不解的问道:“将军?是姜珩大将军吗。”   还有,作画能有什么用,她又不是什么大师。   百里卿梧的凝视着有些暗的角落,声音格外的幽静,“不是,画裕亲王。”   闻言,柳娴儿更加的震惊,为什么要画裕亲王啊,这和刚刚相谈的问题有什么牵连吗?   “不知你有没有看过话本。”百里卿梧突然说道。   “有,有看过。”柳娴儿想着话本,不由的想到在南疆的那三年看过的戏码,脸颊微红。   “以话本的方式画出裕亲王的故事,这其中的故事任由你发挥,目的是含沙射影让百姓知晓是裕亲王,但你不能让这帝京的皇亲贵胄有证据画的就是裕亲王。”   “哪怕是他们知晓射影的是裕亲王,但他们也无可奈何。”   这下,柳娴儿彻底震惊,这,这不就是她那个时代的连载漫画吗,莫不是百里卿梧也是穿越过来的?   这般想着,柳娴儿站起身,往百里卿梧走去,“卿梧,你、你是不是也是穿越过来的啊。”   百里卿梧淡淡看了一眼柳娴儿,简洁道:“不是。”   “先从说书人开始,作画延后。”百里卿梧说着,便往游廊走去,“我还有事,我说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   “在这期间我会派人跟在你身边,不用担心你的安危。”   百里卿梧的身影都已经走远,留下的柳娴儿独自一个人怔愣,百里卿梧的思想这么超前的吗?   不过百里卿梧要办的事情是不是有些难度啊。   先从说书人开始?   柳娴儿看着百里卿梧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游廊尽头后,又坐回石桌旁。   撑着脑袋,意味深长的说道:“说书人?裕亲王?掌权者?百姓……” 第309章 说书人   石蚌道。   街道两边全是茶楼,这里的人影错落,一眼望去全是乌泱泱的一片。   街上传来的吆喝声一声盖过一声。   就在一家茶楼的大堂中,砰的一声醒木拍桌声响起。   “各位看官,今日的故事老夫带你走向一个传奇将军的故事。”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后,大堂中立即掌声烈烈。   颇有仙风道骨的老者一头发白,就连胡子都是银白,但也一点都感觉不到苍老之意。   只见老者的手微微一摆,“莫慌莫慌,且听老夫细细分说。”   果然,前一刻都掌声烈烈,这一刻大堂便寂静无声。   “前朝经历了三百年才落幕,由我们的先祖皇帝打下这片盛世大燕之地。”   “俗话说乱世出枭雄,盛世出奸臣,今日老夫要讲的故事,便是出现在一个乱世之中。”   “野史记载,前朝镇南王是一位掌一方生杀大权,镇一方乾坤气脉的大人物,不过就因着功高盖主,正史中出现的这位镇南王事迹几乎全是贬义之事。”   “唉,英伯,贬义之事?史册记载明明就是前朝镇南王是因为谋反才是被满门抄斩的啊,这为何是贬义呢?”大堂中一位嗑着瓜子,模样有些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说道。   英伯轻啧一声,懒懒的睨了一眼嗑瓜子的男子,说道:“史册?这是胜者撰写的史册,那老夫还听说前朝皇帝的皇位还是从镇南王手中夺过呢。”   “杀兄弑父夺嫂,就连先帝的年轻爱妃都不放过。”   “俗话说的好嘛,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那些史册是记载每个朝代皇帝风光之事,哪个史官敢冒着诛九族的罪记载皇帝昏庸之事?”   “不过,这也只是后人撰写前朝镇南王的事迹,大伙就听个高兴,勿要含沙射影啊。”   “老夫丑话说在前面,勿要含沙射影,我们这里是三教九流出没的市井,与那些达官贵人抗衡不了,切记切记。”   闻言,书生模样的男子轻笑,一副你继续的样子。   大堂中又是一阵哄闹。   啪!   醒木声有些炸耳,让在座的人心神又是一提。   “言归正传,我们开始。”   “和顺年间,年仅十岁的三皇子被封为镇南王……”   “十一岁杀了柳州郡守,从此镇压南郡六省……”   “……”   大堂中的人影越来越多,这市井生活就是这般,除了听一些偶尔从别人口中得知高门氏族的糗事,就是这说书人这里最惬意。   不管是从这里经过的贵人,还是奴仆,还是江湖人士,都比较喜欢从说书人口中的英勇事迹。   他们只管自己听的舒服,脑海中也会想到那个画面。   一碟瓜子,一杯热茶,人生真是足矣。   柳娴儿在茶楼的第三层的走廊上站着,看着越来越拥挤的大堂,眼中尽显笑意。   她不得不感叹百里卿梧的思想,先是用说书人的口舌让一个故事听得人们满是好奇心。   引起民愤,果然还是得从这些市井开始啊。   时间缓缓流逝,直到阁楼上都拥满人群,这家茶楼中的掌柜可真是高兴坏了。   临时不知加了多少的桌子板凳。   柳娴儿红唇缓缓勾起,她也得脚步加快,不然,怎么能跟得上百里卿梧的计划?   接着,楼下醒木声又响起。   “正是镇南王绞杀匈奴时,这一刻!一道圣旨下来让镇南王遣会京城。”   英伯说完,便端起一侧的茶盅,一口气把盅中的茶水喝完,缓缓吐一口气。   “欲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明日老夫在继续说。”   英伯说完,刚是要转身,大堂中全是哄闹声。   “英伯,你每次停的地方都是让人心痒难挠,今日能不能多说一些啊。”大堂中的一个男人说大声说道。   英伯轻笑,“老夫一次性说完了,老夫下个月吃啥?”   “好故事不怕等,明日这个点你们都来啊。”说完,英伯走下高台上,缓缓的往后面走去。   大堂中的哄闹声比刚刚还要击耳几倍,掌柜想着明日或者未来的半月都有如此好的生意。   嘴角差不多都快扯到耳根,想着今早天还没有亮就出现的姑娘,掌柜的觉得真是横财在向招手。   茶楼中仍旧人满为患,柳娴儿看着英伯的身影,便转身往楼下走去。   英伯从茶楼的后们缓缓的走在巷子中,因着这里鱼龙混杂之地,有些窄的巷子中也是许多人。   英伯的嘴里都在哼着小调,他也是没有想到今日讲的这番故事,比那些什么比翼双飞的神仙故事强多了。   “英伯。”   身后出现轻柔的女声让英伯回头,看着是刚刚的那姑娘,脸上更是随和,“是柳姑娘啊。”   柳娴儿与英伯并肩的站着,说道:“英伯的名声真是名不虚传啊。”   谁都喜欢听好话,英伯都是快入土的人了,也早就听惯了一些奉承的话,但是这位姑娘能带给他财富,对待这个姑娘就更盛情了。   “柳姑娘说笑了,还是你的故事有意思,就是不知,后面还有的部分什么时候给老夫啊。”   闻言,柳娴儿从腰间取下两叠卷着的羊皮纸,递给英伯,“这个给你,后面还有,不过我还没有写完。”   英伯接过,听到还没有写完,眼神有些凝重,他也知晓说书人的规则,不说关于朝政之事。   但是,这位姑娘的给的故事是关于前朝的事情,他明知有些蹊跷,但还是接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英伯就知晓眼前的这位姑娘背后一定有个人在暗中操持一场大局。   一场博弈的局。   这本就是多事之秋,他还真不介意在多事之秋多出一些事情。   “一带枭雄前朝镇南王,看来姑娘都是喜爱如镇南王一般的男子啊。”   闻言,柳娴儿捂嘴轻笑,“英伯先继续说着,我就先回去了。”   “好好好,姑娘忙不去吧。”英伯拿着手中的羊皮纸,脸上满是笑意。   远处的魏礼见着柳娴儿走来,他带着半张面具,因着以往与二公子时常混在这个地方,怕遇到老熟人,就以面具示人。   “卿梧接下来会如何做?”柳娴儿走进,直接问道。 第310章 入太傅府   魏礼转身便往石蚌道的入口走去,柳娴儿脚步加快,与魏礼并肩。   “现如今只盯着百里鹤以及择日回京的阮赟。”魏礼说道。   闻言,柳娴儿神色一变,百里卿梧是要将元宗帝身边的人一网打尽?   那个元宗帝手中握着兵权的心腹,如今被元宗帝传唤到帝京,不用想也是因为与北疆裕亲王有关系。   “百里鹤一支知晓姑娘回京,定然会告知元宗帝,这两日你小心一点,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不要和姑娘接触。”   魏礼说着,眼中竟有一抹笑意,“虽说百里鹤那只老狐狸有勇有谋,但到底老了,那一支除了百里鹤,子孙已经腐朽。”   “这么说来,卿梧根本就不惧怕她叔公?”柳娴儿挑眉。   “今日一早姑娘与姚屹亲自去了太傅府,想必此刻已经见到了百里鹤。”   魏礼说着眼中有着一丝担心,若是今日百里鹤上朝时对元宗帝说了姑娘回到帝京的事情,那会不会因为裕亲王,元宗帝直接派兵抓了姑娘?   “你很担心卿梧嘛。”柳娴听着魏礼的口气有些不对,直接问道。   魏礼微颔首,薄唇微抿着,没有说话。   柳娴儿脸色也沉重起来,如今他们每走一步都是走在刀尖上,一不小心就会没命。   但是想到百里卿梧交代的事情,柳娴儿却是猛然的感觉更有奋劲。   ——   太傅府。   绕过重重院门,三年后的太傅院已经面目全非。   以往百里老夫人最是喜欢的院落如今已经全是平地,种着的全是一簇一簇的海棠花。   就连北苑以及西苑彻底打通,这座府邸没有以往的规矩,看似一家人,后院乱透。   百里卿梧到太傅的时候,府邸里的管家有意为难,百里卿梧也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反正就是今日一定要见到百里鹤的阵势,管家见着不好在大门处大闹,最终还是让百里卿梧踏进了府中。   百里鹤除了三年前带上京的三个孙女外,还有三个孙子以及一个儿子。   这只是嫡孙子嫡孙女,庶孙女无数,倒是没有出现一个庶孙子。   这点,百里鹤也是聪明,知晓女子可以是棋子,但庶子多了就是内斗了。   儿子百里崇软弱无比,从小到大依附百里鹤才能好好活着。   自身能力不行,但是风花雪月倒是玩的贼行,整天之乎者也,有辱斯文,若是真有大事还得百里鹤做主。   这不,百里卿梧前来,按长辈来算,百里卿梧该叫一声三叔。   奈何百里卿梧就是来与百里鹤撕破脸的,没有想要与百里崇谈话的意思。   百里崇想拿出长辈的脸色,看着百里卿梧的脸色又泄了气。   大厅之中除了百里卿梧手中的茶盖佛着茶盏表面上的茶水声外,再无别的声音。   姚屹再一次的看向主位上坐着的男人,两眼下方全是青色。   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感觉要是动手的话,姚屹拧起主位上那个男人像拧鸡崽一样轻松。   姚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下朝的时辰早就到了,想必百里鹤这个时候应该快到百里府了。   百里卿梧漫不经心的模样好似她才是这大厅中的主人般。   百里崇见着气氛太僵硬了,有些坐不住,看了看大门处,心中想的却是父亲还不回府。   和这个死丫头呆在一起,简直就是要命。   而这边穿过第一道院门的百里鹤把手中的官帽递给管家手中,边听管家述说百里卿梧踏进府邸中的事情。   “七小姐辰时就到了,什么都不说,就是前来见太爷你的。”   百里鹤昨夜便听百里姗说百里卿梧的事情,今日在金銮殿上还在想要不要与皇帝说一说。   毕竟,百里姗说的也不是没什么道理,但是他到底没有见到百里卿梧,也不知百里卿梧此番上京的最终目的。   如果空口无凭的任由百里姗的原话传到皇上的耳中,虽然能让皇帝提防一二。   但若是皇帝动用帝京所有的兵力就为了来抓一个百里卿梧,那影响是不是太大了?   百里鹤再三思量还是没有在朝堂上说出来。   倒是此番阮赟回京皇上赐婚,刚刚在御书房皇上可是亲口说让百里姗指定给阮赟的夫人。   百里鹤心情大好,虽说这三年手中也握了不少权力,但真正的兵权才是硬气东西。   若是百里姗嫁给阮赟,如今的百里家又是上了一层阶级。   听到百里卿梧今早就出现在这里,百里鹤欣喜的神色隐藏住。   自从三年前与百里卿梧接触后,便知晓百里卿梧与百里沐不一样。   不过想着百里沐的为人,还有百里邵的人品,大房那一支怎么就出了个百里卿梧和百里棠那种精明的货色?   “还有,老爷已经前去大厅会七小姐了,不过照着老爷的性子,怕是压制不住七小姐。”管家也没有看百里鹤的脸色,直接说道。   百里鹤想着自己那个无能的儿子,冷哼一声,脚步更是加快。   百里鹤五十有七,在他看来他正直壮年,离死很远。   直接能让他比较得意的孙子继承这个爵位便可,儿子这一生好好享受就成。   而这边大厅中的百里崇看着百里卿梧一盏茶都喝光了,怯怯的问道:“七侄女,可还要吃些点心?”   闻言,百里卿梧颔首,红唇一笑,“不用了。”   百里崇有些不敢看向百里卿梧的眼睛,躲闪的说道:“七侄女这么消瘦,该、该多吃点的。”   百里卿梧见着这个三叔的神色,轻笑,没有说话。   这个在百里家没有任何话语权的男人,看着不堪一击,可能潇洒肆意活着的人,难道是真的不堪一击?   正是在百里崇觉得有些尴尬的时候,外面的脚步声传来。   百里崇知晓是百里鹤回来了,立即站起身来,好似百里鹤前来就解救了他一般。   果然,下一刻,百里鹤踏了进来,一眼看到的便是安然端庄坐在太师椅上的女子。   百里鹤见状,蹙眉,精明的眼睛一道浅淡的暗芒划过。   “父亲,你可总算回来了,七侄女可是等你多时了。” 第311章 以退为进   百里鹤的目光看向自己儿子的身上,口气不怎么好的说道:“七侄女来了你不让姗儿来招待,你一个外男矗在这里做什么!”   果然,百里崇听着百里鹤的口气,整个身子都颤抖了一下,接着细小的声音响起,“孩儿知错,还望父亲莫要见怪。”   “下去!”百里鹤越看越窝囊的儿子,怒气顿时爆发,大声吼道。   “是。”   百里崇说完,快速的往大门奔去。   这一幕,百里卿梧好似并没有看见,就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管家也特别应景的跟着百里崇挪着小步的走出了大厅之中。   百里鹤袍子一撩,落座在主位之上,才是把视线看向连模样都懒得装的百里卿梧。   百里鹤口气自然是有些不好,“怎么、自以为嫁给了裕亲王就真的高人一等了?见了叔公一点礼数都无了?”   百里卿梧抬眸,清透的眼睛对上百里鹤那双精明的眼睛,她轻笑,“都说了嫁给裕亲王,难道不该叔公给本王妃行礼数?”   声音不咸不淡,但莫名的有种压抑感。   百里鹤脸色彻底垮了下来。   啪!   手掌重重的拍在小桌之上,怒声道:“如今这满朝文武谁人不知裕亲王与你父亲百里沐狼狈为奸,如今皇上只差一个证据,让你们这些谋反货色掉脑袋!”   闻言,百里卿梧捂嘴轻笑起来,接着神色一冷,对视着百里鹤。   “叔公可真是老了,难道你就真以为和我们这一房脱了干系?。”百里卿梧说着缓缓起身。   她的模样肆意极了,像极了一个掌权者在蔑视那主位上的人。   “三年前我能轻易让父亲从帝京脱身前往太西,三年后我也能轻易的让叔公你,垮台、”   清凉的声音落下,大厅中好似还有浅浅的回声。   百里鹤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大厅中央站着的女子,那副模样所有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你什么意思、”尽管百里卿梧如此说,百里鹤仍旧没有慌乱。   毕竟,在百里鹤的眼中,百里卿梧不过就是有城府一点,就算当年百里沐被回太西,那也是百里沐的意思。   百里卿梧轻笑,微微转身看向大厅中的摆设以及墙壁上挂着的画卷,她缓缓的朝着墙上画卷走去。   “叔公知晓,物极必反吗。”   百里卿梧说着,在那副画卷面前停下,声音蓦然一沉。   “我父亲便是坐到太傅的顶点之时,选择隐于太西。”   “元宗帝是父亲一手教导出来的帝王,当年姜家就是前车之鉴。”   “又因着太后的关系,三年前的百里家已经被推至风口浪尖之上,父亲的抉择便是保住全家人的性命。”   “以退为进,叔公明白吗?”   百里鹤眼睛半眯着,凶狠的看着百里卿梧。   “当然了,我父亲以以退为进来保住一房的命。”   “但是叔公当年呢,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巴不得我们这一房趁早滚蛋,可是,叔公可有想过,当年父亲丢弃的位置,是一个能让叔公丢命的位置。”   “不知,叔公还会坐稳吗?”   百里卿梧轻描淡写的说着,眼中竟还有几丝讥笑,“如今这多事之秋,元宗帝当然不会动叔公一根毫毛。”   “毕竟,叔公这枚棋子可是用的很顺手啊。”   百里卿梧说完侧头看向主位上的百里鹤。   只见百里鹤面色阴寒的盯着百里卿梧,百里鹤在听到百里卿梧说最后一句话的后。   不由的想起,这三年他和那个裴子言暗中较劲,元宗帝不喜的人,不是裴子言在暗中解决。   那便是他在暗中替元宗帝排忧解难。   这时的百里鹤好似被百里卿梧点醒了一般,棋子是棋子,他百里鹤从来都知晓他是元宗帝手中的棋子。   但、若是做一枚随时都会丢命的棋子,他就不允许了。   不过,百里卿梧这个死丫头贼精贼精,他也不能全部相信百里卿梧所说的话。   “你来这里就是来说这些的?”百里鹤轻蔑一笑,“你这丫头的话,本太傅可是半字都不会相信。”   百里卿梧轻笑,“是吗,叔公自认还年轻。”   “可在元宗帝眼中和太后一个样,可就是老不死的了。”   “你、”百里鹤双手一撑,站起身来,怒视着百里卿梧,道:“你如今的身份,怕是难逃出这帝京!”   只见百里卿梧红唇一勾,“叔公,我们来谈个条件如何?”   百里鹤看着百里卿梧的模样莫名一沉,咬牙道:“来人,去禀告皇上,裕亲王的同伙已经出现。” 第312章 你想如何   守在大门前的侍卫听后,大声道了一声‘是’后,便是脚步声快速的离开。   接着,一道道急促的脚步声在大厅外响起。   是百里府中的侍卫以及小厮纷纷的围在大厅的外面。   姚屹的目光看向外面拿着长剑的侍卫以及小厮,脸色一冷,姑娘果然没有差错、   百里鹤这只老狐狸一定会在这个时候告知元宗帝。   这般,姚屹不由的握紧手中的剑柄,好似随时都能与外面的侍卫与小厮动手。   接着,百里鹤目光看向百里卿梧,百里卿梧是裕亲王的妻子,不管如今是为何前来帝京,总之,百里鹤绝不会让百里卿梧活着走出这帝京。   按照百里卿梧的心狠,这次一定不会让他们这一支在这帝京混的风生水起。   “七丫头是不怕吗,如今你在皇上太后眼中可是如裕亲王一般,是反贼啊。”   百里卿梧听着百里鹤胸有成竹的模样,轻笑,“怎么会不知道啊。”   “不过,叔公你能拿我怎么样呢?”说着,百里卿梧的视线缓缓看向外面的侍卫,“就凭这些阿猫阿狗?”   果然,百里鹤在听到百里卿梧如此藐视他的侍卫时,脸色刹然一白,心中暗道不好。   怕是百里卿梧等就等着让他让人告知皇上她来太傅府了。   若是皇上派人前来太傅府没有百里卿梧的身影,或者百里卿梧稍稍的使手段让元宗帝以为他百里鹤包庇反贼会怎么样?   百里鹤想着最后的因果,脸色更是一黑,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居然上了百里卿梧这个死丫头的道了!   接着,他快速的走到门口处,“来人,去……”   话语还未有从百里鹤的嘴里吐完,下一刻素色身影瞬移到他面前,脖颈更是一紧。   待百里鹤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时,瞳孔猛然一缩,心中更是震撼不已。   围在大门前的侍卫见着突然掐着老太爷脖子的女子,都是往大厅涌进来。   百里卿梧一手掐着百里鹤的脖颈,一手负在后背,肆意洒脱,她眉眼轻笑一笑。   “叔公,虽说你的命不值得我亲自动手,但是你的人在走一步,你的命可就真的就会断送在侄孙女手中了。”   “你、”百里鹤一开口掐着他脖颈的手力度更是一重,让他浑浊眼睛里的精明一丝一丝的浅淡下去。   虽然不知百里卿梧为何身手会如此之好,但百里鹤还是不想丢命。   “你、你们,下去、”   那些侍卫看着自家老太爷被一个女子如此胁迫,都是你看我我看你,但只退至到大门处。   姚屹缓缓的走到大门处,手中的长剑拔出,面无表情的对视院落中的侍卫。   “老了就该好好的以享天年,都这把年纪了还不服老,怎么、你还真以为姜还是老的辣?”   百里鹤看着面前女子嘴角的笑意好似一个利刃在轻轻的刺进他这几年精心策划的计划。   好似下一刻,他便输的溃不成军。   “叔公,当年你是怎样污蔑我父亲,今日,全部奉还、”百里卿梧的声音很是轻柔,手中的力度猛然一紧。   “啊!七侄女啊,你有什么好好说,好好说。”原路返回的百里崇见着屋中的场景,差点摔倒在地面上。   百里卿梧轻笑,果不其然手中的力度松了一些。   百里崇看着大门前站着的姚屹,双手摊着,侧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走进大厅中。   绕过姚屹发现姚屹并没有看向他时,悬着的心才是缓缓落下。   接着百里崇的目光便看向自己的父亲以及百里卿梧,又是说道:“都什么事啊,我们都是一家人,怎么能动武呢,七侄女,七侄女,你先放开你的叔公。”   “一家人?”百里卿梧若有所思的看着百里鹤,“叔公啊,我们是一家人吗。”   百里鹤的瞳孔隐隐一动,没有说话,这个死丫头就是等着他说是一家人吧。   到时,元宗帝一定怀疑到他的头上,这个死丫头还真是杀人不用刀啊。   “是,怎么会不是一家人呢,百里家可就我们这两支,七侄女啊,姑娘家家的就不要如此粗鲁嘛,等下三叔让人给你做好吃的,行不行?你先把叔公放了。”   百里崇可谓是怕到了极致,他本就没有遇到过什么大事情,就算遇到大事情都是百里鹤替他挡着。   此刻见着自己父亲被大房的七侄女给挟持,他还真的有些怂。   更何况,这个七侄女一看便是不好惹的主,不行,等下他得给姗儿说说,千万不要来招惹这个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一瞬不瞬的盯着满脸都是褶皱的百里鹤,冷笑,“叔公知晓为何我让百里姗活着回来告知你我到帝京了吗?”   果然,百里鹤有些紧张的看着百里卿梧,为何会让百里姗回来告知百里卿梧回到帝京了?   难道是说百里卿梧此番回来就是奔着他来的?   “百里姗如此的蠢,当然得添油加醋的说我一番,按照叔公的精明,今日上朝之时定然不会告知元宗帝说裕亲王妃上京了。”   “所以,今日我才如此之早的前来候着叔公回府呢。”   闻言,百里鹤的眼睛中没有一丝的精神,果然啊果然,他就知道这个死丫头没安好心。   如若他今日在朝堂上告知元宗帝,那么此刻,该是整个帝京城中都是禁卫军,百里卿梧也不会如此安然的来到他的百里府。   “不过,叔公说裕亲王妃前来帝京和元宗帝知晓裕亲王妃在太傅府做客的意义可是大不同的呀,怎么办呢,如此棘手的事情就出现在叔公的面前了。”   “叔公打算如何做呀。”   百里鹤听着百里卿梧的一字一句,心都凉了半截。   就如百里卿梧所说,若是他今日在朝堂上提起,元宗帝就会觉得他百里鹤是忠心于元宗帝。   但让元宗帝知晓裕亲王妃在太傅府做客,谁知道裕亲王妃前来太傅府是为何?   更何况,裕亲王早在三年前在皇宫中就和元宗帝撕破了脸。   如今北疆裕亲王手中有着闽地的力量,若是让元宗帝怀疑他百里鹤叛变。   那可是满门抄斩的下场啊。   “你、你想如何?” 第313章 今晚行动   百里卿梧好似并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冷然的看着百里鹤。   “这个该是叔公的事情,问我如何叔公是想要把你们这一支所有的命交到我的手中吗?”   闻言,百里鹤神色蓦然一冷,百里卿梧是想要他并从于她。   “小小年纪如此轻狂,就真的以为我对你无可奈何了?”百里鹤的声音透着明显的杀气。   他不会相信百里卿胆子大到能杀长辈,就算百里卿梧想要杀他,也要看看此刻百里卿梧站在什么地方。   砰!   只见那素色身影腾空回旋一踢,接着,百里鹤直接往大厅主位上的椅子飞去。   接着,百里崇身子一颤,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有些心惊,这个七侄女和以往真的不一样啊。   还未有等百里崇来得及去扶起趴在地面上的百里鹤。   下一刻,只看到素色锦衣裙的女子快速的往已经百里鹤走去。   外面的侍卫见着刚刚那一幕,手中握着的剑更有力度,然而看向门口杵着的姚屹,都纷纷没有上前。   更何况,大老爷都没有去搀扶老太爷呢,他们这种做手下的还真是无从动手。   百里鹤吃痛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绣花鞋,居然有些发怵,百里卿梧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可怕了?   接着,百里卿梧缓缓的蹲下身子,秀手抓着百里鹤的头发,让百里鹤仰视着她。   百里鹤看着百里卿摄人心魄的眼睛,吞吐道:“你、你敢动手、”   只见女子红唇处勾勒的笑意满是杀气,她轻柔道:“我不光能动手,我还能要了的命。”   “不过,如今多事之秋,也看在父亲的面子上,给叔公一个机会而已。”   百里崇见着自己父亲如此狼狈的模样,连忙上前说道:“七侄女呐,你想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说便是。”   百里卿梧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深,目光仍旧看着百里鹤,她继续说道:“叔公意下如何啊?”   百里鹤忍着头皮的疼痛,咬牙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也不是什么让叔公为难的事情,听问现太傅是一个进御书房比进自己书房还要勤的太傅。”   百里卿梧说着,抓着百里鹤头发的手松开,她起身,继续说道:“想必叔公时常都能与元宗帝的那些奏折或者玉玺挨近。”   果然,百里鹤在听到玉玺的时候,猛然抬头看向面前的背影,虽然看不见百里卿梧的脸,但也知晓百里卿梧的来意。   百里卿梧是打算谋朝篡位?   如今裕亲王在北疆因闽地圣女之事牵扯,无心大燕帝京的事情。   见着百里卿梧如此的态度,想来是要背着裕亲王对元宗帝图谋不轨?   这种认知再一次的打击到了百里鹤,饶是他算计了大半辈子,都从来没有想过篡位之事。   这是百里沐的主意还是百里卿梧的主意?   “侄孙女今日不是来与叔公商量的。”百里卿梧说着转身,俯视着地面上躺着的百里鹤,“是来告知你一声。”   “想来百里悦的事情叔公还记得吧,听闻叔公甚是看重唯一的孙子。”   百里卿梧说的欲言又止,随之轻笑,“聪明如叔公,应该知晓侄孙女的意思,有些事情到了没有利益的时候,叔公该是看看另外的捷径了。”   百里鹤以及百里崇在听到百里卿梧提及百里悦时,二人的脸色都不由怔愣住。   百里悦,许久没有人提起过这个人的名字了,没想到再一次提起的却是当年间接害死百里悦的人。   而百里鹤也知晓,百里卿梧一定会对他得意的孙子动手。   “你在威胁?”百里鹤一字一句的说道。   百里卿梧轻笑,她的目光平视着外面的侍卫,道:“不就是在威胁叔公吗、”   说着,她往百里崇走去,继续说道:“三叔,多多与叔公说说利与弊,毕竟孙子没了,叔公可是看不上你这个儿子的呀。“   果然,百里崇在听到百里卿梧说的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眸深处有着浅淡的冷意。   随即百里崇笑着出了声,说道:“七侄女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三叔一定会好好劝劝你叔公的。”   百里卿梧很是满意百里崇的态度,微微靠近百里崇,用着两人听的见的声音,道:“三叔,你也可以考虑考虑利与弊。”   说完,百里卿梧便往姚屹走去,看了一眼院落中的那些侍卫,冷笑。   “姚屹,我们走。”   锵!的一声,姚屹把剑插入剑削中,跟在百里卿梧的身后。   这时,百里崇才是往百里鹤走去,动作有些缓慢的把百里鹤扶起来,并没有言语。   好似父子二人很久没有谈过话,交过心,是以,突如其来的情况,有些让百里崇和百里鹤都陌生。   就在百里崇把百里鹤扶着坐下后,百里鹤用力的推来百里崇,好似被什么恶心的东西粘着一般。   百里崇只是微愣,神色瞬间恢复,后退两步站着看向百里鹤。   大厅中沉默一盏茶的功夫后。   百里鹤终于缓和过疼痛后,才是看向百里崇,冷然道:“派人让桌儿回府。”   百里崇声音中满是恭敬语气,“好的,父亲。”   说完,百里崇转身走出大厅中,刚刚若不是听着大厅这边的动荡有些大,他怎么会远路返回。   不过一想到百里卿梧刚刚所说的话,眼中好似有什么坚定一般。   这边,百里卿梧丝毫没有把太傅府中一路跟随的侍卫放在眼里,她走到太傅府前,转身看向额匾上‘太傅府’三个大字的时候,嘴角慢慢噙着一抹讥笑。   身后的姚屹看着百里卿梧的背影,担忧的说道:“主子,如此在百里鹤面前大闹,不就是让元宗帝怀疑百里鹤吗?那你刚刚为何要提起玉玺?”   “既然是要让利用百里鹤,那为何还要让元宗帝怀疑百里鹤呢?”   百里卿梧徒步走在前面,柳眉轻佻,“放心,照着百里鹤的心思,绝对不会背叛元宗帝,提起玉玺一事,你说百里鹤会不会告诉元宗帝?”   果然,姚屹听到百里卿梧如此说,眼中全是震惊,“主子是要……”   “今晚行动。”女子的声音冷厉无比。 第314章 玉玺   待元宗帝的人出现在太傅府时,百里鹤正躺在床榻上大夫把着脉。   百里鹤一想到他这么一把老骨头被那个死丫头差点踢散架,心中的怒气就压制不住。   饶是他算计了一辈子,也没有遇到百里卿梧如此不知礼数的人。   前来太傅府的是刚刚回帝京的阮赟。   因着元宗帝想让阮赟与百里姗联姻,这般既能掌控百里家也能牵扯阮赟。   不过,今日突发的事情让元宗帝也是惊奇,听闻百里卿梧自从嫁给燕玦后便消失。   但是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为何在此时百里卿梧会上京,还去了太傅府。   百里卿梧对于元宗帝来说,如今还是一颗可用的棋子,毕竟与裕亲王牵连。   只要燕玦一日不死,他元宗帝便一日不会放弃斩杀燕玦的决心。   只要有上门的棋子,他宁杀错也不会放过。   是以,听到太傅府的人说百里卿梧在太傅府,元宗帝立即让阮赟前往太傅府。   还再三叮嘱一定要抓活口。   然而待阮赟来到太傅府时,百里卿梧他没有看到,倒是看到百里鹤如此狼狈的模样,忍着笑意,实在不好说什么。   “太傅大人,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可是要好生歇着啊。”大夫说着起身往屋中的圆桌走去。   听着大夫颇有些感慨的语气,让百里鹤和百里桌有些心惊。   百里崇一直站在最末,就好像这屋中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   “王大夫,我祖父的伤势这么严重吗?”百里桌严重全是担忧。   王大夫提笔在宣纸上写着,轻叹一声,说道:“若是在踢重三分,你们就该为太傅大人办后事了。”   果然,踏上的百里鹤脸色猛然一变,屋中所有人都是震惊。   百里桌却是想到百里卿梧,那个有些陌生的七姐姐,这么狠毒?   随即王大夫两笔一挥,然后说道:“少爷按照单子上的药方抓药吧,太傅大人一定要好好养着。”   百里桌接过王大夫手中的药单子,然后递给身边的小厮,说道:“送王大夫出去,然后去抓药。”   “是,少爷。”   待王大夫送走后,阮赟直接问道:“太傅,你所说裕亲王的同伙在哪?”   百里鹤好似没有听到阮赟在说啥,脑中还在纠结刚刚王大夫口中的后事,人老了嘛,最是听不得这种字眼。   百里桌看了一眼负手而立的软赟,走到床榻前,轻轻的推了一下百里鹤。   “祖父,阮将军问你裕亲王的同伙在何处。”   百里鹤回神,然后伸手,“桌儿,扶祖父起身。”   待百里桌扶着百里鹤起身半坐在床榻上,才是站在一侧。   这样,百里鹤能与阮赟对视,看着屋中站着铁骨铮铮的男儿,想到会是自己的孙女婿,百里鹤胸腔中的怒气烟消云散。   百里卿梧那个小贱人威胁他?   “你们都下去,我要与阮将军谈一谈。”   闻言,屋中的人除了阮赟外都是退出房中。   阮赟见着百里鹤深沉肃然的模样,轻笑,“太傅大人,不知你要与本将单独谈什么。”   “百里卿梧,阮将军该是知晓吧。”百里鹤依旧神色认真。   阮赟虽然刚刚从元宗帝的口中得知了是百里卿梧,但是此刻从百里鹤口中听到又是另一种感觉。   阮赟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百里鹤的胸口处,百里卿梧踢的?   “知晓,太傅大人你继续说……”   ——   阮赟在太傅府中整整呆了半个时辰,这其中除了说百里卿梧的时事情,还有亲事。   就是因为这般,阮赟走出太傅府的时候,脸色阴沉不已。   但是一想到百里卿梧亲自与百里鹤说的玉玺,以及威胁百里鹤的事情,让阮赟有些矛盾。   毕竟若是百里卿梧真的让百里鹤去元宗帝身边取玉玺,就应该不会踢百里鹤一脚才对,更不会威胁。   照着百里鹤的为人,只能利益才能让百里鹤为己所用,但百里卿梧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明知晓如此对待百里鹤后,百里鹤绝对会将这一切告知给元宗帝……   突然,阮赟脑中一闪,就连脚步都停下。   那么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百里卿梧故意如此对待百里鹤,目的就是,通过百里鹤,让元宗帝知晓。   她百里卿梧在明目张胆的打大燕玉玺的主意。   阮赟心中的震撼已经不能形容,她回来就对准元宗帝的玉玺。   那就说明,她有了万全之策。   接着,阮赟翻身上马,声音硬朗无比,“回宫。”   接着,宫靴的声音贯响了这整天街。   ——   皇宫。   御花园。   待阮赟前来时,凉亭中的元宗帝身前陪着的是秦德妃,也是百里鹤的外孙女,秦楚楚。   秦德妃见着阮赟前来,立即起身,福身,“陛下,妾身先告退。”   元宗帝摆了摆手,轻笑,“爱妃下去吧。”   接着秦楚楚带着宫女走出凉亭之中,走到相比较远的地方时,她脚步放慢,与身后的宫女相近后,说道:“去打探一下,太傅府发生了何事。”   “是,娘娘。”   凉亭之中。   “阮将军,你这是空手而归?还是说太傅大人是在忽悠朕,或者包庇裕亲王的人?”元宗帝神色淡淡,语气淡淡。   什么都隐藏着的元宗帝,很难猜测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阮赟拱手,恭敬道:“皇上,属下去太傅府时,太傅大人卧病在床。”   果然,元宗帝在听到百里鹤卧病在床的时候,身子直了直,他意味深长的说道:“今日在朝堂上太傅大人都还精神抖擞,怎么才两个时辰的功夫,就卧病在床了?”   “听太傅大人诉说,是因为裕亲王妃一脚踢的。”阮赟如实的说道。   “裕亲王妃一脚踢的?”元宗帝质疑的说着,然后挑眉,“你确定是裕亲王妃?是百里卿梧?”   阮赟垂眸,“这个属下不能确定,只是如实的说着太傅的话语。”   果然,元宗帝眼眸一沉,百里卿梧他倒是熟悉,怎么可能一脚就能把百里鹤踢到卧病在床?   “太傅大人还说,裕亲王妃知晓皇上信任太傅大人,裕亲王妃威胁太傅……”   元宗帝见着阮赟欲言又止的模样,沉声道:“威胁太傅什么?”   “威胁太傅前来夺了大燕、玉玺……” 第315章 猜测   “如若太傅大人不按照裕亲王妃所说的去做,裕亲王以太傅大人的孙子做威胁。”   阮赟的声音硬朗无比,他没有看向上座的元宗帝是何表情。   既然百里卿梧要把事情闹大,他便照着百里卿梧所做的事情如实的告知元宗帝。   然而元宗帝在听到玉玺的时候,眼中的冷意煞人,玉玺乃是帝王的象征,百里卿梧居然要百里鹤前来夺玉玺?   他该说百里卿梧胆子太大,还是该认为阮赟口中所说的百里卿梧并非他自来识得的百里卿梧?   元宗帝肃然的质疑道:“你确定太傅口中的裕亲王妃是百里卿梧?”   闻言,阮赟这才缓缓抬眸看向石桌前坐着的元宗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   阮赟挑眉,反问道:“皇上你在怀疑太傅大人口中所说的根本就不是裕亲王妃?”   元宗帝起身,往阮赟走去,道:“是不是裕亲王妃朕不清楚,但是能一脚把太傅踢到卧病在床,那一定不会是朕自小认识的百里卿梧。”   元宗帝自来都知晓燕玦身边的奇人异士甚多,不过此番他都还没有动手,燕玦的人便提前来到了大燕。   是觉得如此,他元宗帝便对北疆无可奈何了?   阮赟也有些怀疑,毕竟三年前认识的百里卿梧可没有像百里鹤口中所说的那么厉害。   不过,阮赟神色一顿。   三年前的裕亲王妃在抚凌山从夺命狱的人手中逃走,慕容井迟以及裕亲王身前的近身侍卫都不是说裕亲王妃身手厉害?   正是阮赟出神之际,元宗帝从他身边走过,道:“阮将军,与朕走走吧。”   “是。”   阮赟转身跟在元宗帝身后三步之遥,看了看元宗帝的背影。   又是想到百里鹤所说的亲事,神色不由的暗了暗。   元宗帝一脸捉摸不透的表情,如今的元宗帝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帝王。   如今的元宗帝更会的掌握人心以及利与弊。   “太傅的话有几层可信?”元宗帝突然说道。   阮赟眼眸中有些讶色,元宗帝如此说,是什么意思?   “微臣觉得太傅大人不会拿整个府上人的性命开玩笑。”   元宗帝听着阮赟的话语,轻声笑了出来,他言:“那阮将军觉得太傅大人会如此做呢?”   果然,阮赟听着元宗帝这般谨慎的言语都是让他回答。   是真的打算把百里鹤的孙女指给他?   “皇上,这个微臣的确不知该如何回话,毕竟太傅大人的心思微臣不能保证。”   闻言,元宗帝轻笑一声,“看来阮将军很谨慎啊。”   阮赟却是说道:“微臣只是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亦然不是太傅大人口中说的那么简单,皇上还是小心为上。”   果不其然,元宗帝脚步停下,他冷声道:“传令下去,全程搜捕百里卿梧,帝京城只能进不允许出城。”   “是,皇上。”   接着,便是阮赟盔甲声和宫靴的声音。   元宗帝微微转身,看向往御花园出口走去的阮赟,眼睛半眯,不知在想些什么。   “陛下,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误会,太傅大人口中所说的七姑娘是真的七姑娘吗?”钱公公在元宗帝身侧说着。   这世间本就千奇百怪,自来就在太后身边长大的七姑娘怎是太傅口中的凶悍女子?   “太傅病重,让秦德妃出宫替朕探望探望。”元宗帝漫不经心的开口。   钱公公却是知晓元宗帝的意思,是想让秦德妃去百里府问个究竟。   “是,陛下。”   接着,在申时,许久没有出宫的秦德妃回了太傅府。   这一出,又是让宫中以及各大世家暗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之传来的便是,太傅大人病卧在床,这一消息让朝堂上的官僚震惊。   毕竟,今日在朝堂上看到百里鹤的时候可是硬朗无比。   怎么就这么一会功夫,太傅就卧病在床了?   然后整个帝京城中全部是禁卫军,城门处亦然是层层把关,只进不出。   如此之大的动作,让帝京的百姓人心惶惶,这又是发生了何事?   ——   太傅府。   秦楚楚端着药碗,待百里鹤把木勺中最后口药汁喝完后,木勺放在药碗中。   接着身后的宫女接过她手中的药碗,然后转身走出房中。   秦楚楚拿出帕子轻轻的擦着百里鹤嘴角,说道:“外祖父,到底怎么回事,百里卿梧为何突然会前来府上?”   百里鹤淡淡的看着秦楚楚,浑浊的眼睛中满是阴寒之气,“这次,我一定会让百里卿梧以及大房那一支全被毁灭。”   秦楚楚眼眸微微一缩,被百里鹤眼神中的阴寒之气给震撼到。   她从来没有见过百里鹤有过这种表情。   “外祖父,真的是百里卿梧吗?”秦楚楚在一次的问道。   毕竟,她认知里的百里卿梧怎么会是外祖父口中所说的那般厉害之人?   “不是那个小贱人还会谁!”百里鹤只要想到百里卿梧那张蔑视他的脸。   百里鹤就恨不得用刀划花百里卿梧那张脸。   秦楚楚微微垂眸,百里卿梧若是有如此的身手和胆识。   那三年前百里悦失手于百里卿梧的手中也说的过去。   不过,百里卿梧在这个时候来找麻烦,真的不是自找麻烦?   还是说,百里卿梧此番上帝京来,不是孤身一人?   “外祖父,楚楚觉得此番你大意了,还有你所说的玉玺,或许、”秦楚楚说着柳眉一蹙。   “或许百里卿梧不是对着玉玺而去的呢。”   百里鹤闻言,才是把目光深深的挪在秦楚楚的身上,问道:“你什么意思?”   “外祖父,你想想啊,百里卿梧明知这些年你的心思就是忠于陛下,还刻意在你面前提起玉玺。”   “并且,若是她真的要用桌哥儿来威胁外祖父你的话,也不会明晃晃的来威胁于你。”   “楚楚倒是觉得百里卿梧就不是真的奔着陛下的玉玺而去,谋朝篡位呀,多大的罪,她绝对不会拿大房所有人的性命开玩笑。”   果然,百里鹤听着秦楚楚如此说,有些不同意的说道:“若百里卿梧就是奔着皇上的玉玺而去的呢?” 第316章   “加上这一次,我与百里卿梧算是交过两次手。”   “饶是你外祖父算计了一辈子,这两次都落在了百里卿梧的手中。”   “第一次死了一个悦儿,虽说是让大房退出了帝京,但他们却是全身而退,没伤一根毫毛,更别说伤及根本。”   “然而我们在这帝京的三年多中,都是在为在这帝京扎根拼死拼活。”   “熬过了这三年身份地位终于稳了一些,百里卿梧出现,此番出现的身份还是裕亲王妃。”   “百里卿梧之狠毒,哪怕是你手里的手段都不及百里卿梧的半根手指头。”   “若是这次百里卿梧不死在这帝京,后果不堪设想。”   秦楚楚眼中从刚刚的淡然到震撼,难道事情已经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百里卿梧能让她从小都惧怕的外祖父如此害怕?   秦楚楚回神,衣袖下的手微微握紧,三年前她为了不在靠百里家,走向了皇宫。   当然,这其中也有百里鹤的怂恿,她能成为后宫中的妃子,这让百里鹤在这帝京之中多了一份保障。   寄人篱下的日子没人比秦楚楚清楚,如今百里家招惹了这一档子事,秦楚楚居然有种想要观望的态度。   “百里卿梧打算让皇上以为我们太傅府包庇裕亲王的人,让皇上怀疑我们这一支。”   “不过,百里卿梧既然威胁于我让去夺了玉玺,如此好的机会,绝不手软。”   “咳咳……”百里鹤满腔的怒气,惹得胸口疼痛咳嗽起来。   秦楚楚连忙轻拍着百里鹤的后背,说道:“外祖父,这样的事情还是等皇上定夺吧,你好生养着身体。”   话落,百里卓跑了进来,声音中有着忍不住的高兴。   “祖父,刚刚皇上下旨,整座帝京城都被封了,抓捕百里卿梧。”   果然,百里鹤在听到抓捕百里卿梧的时候,顿时来了精神,有些用力的推开坐在床沿边上的秦楚楚。   “可是真的?”   “祖父,千真万确!”百里卓脸上全是欣喜,只要有皇上,还怕一个百里卿梧不成?   秦楚楚见着俩祖孙的模样,悄然无息的退出了房中。   看了一眼守在大门处的宫女,轻言道:“本宫去一趟六小姐院子。”   “是,娘娘。”   秦楚楚回眸往那屋中看了一眼,冷然一笑,她从来都是百里鹤手中的一枚棋子,就连百里家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不过,如今她也算是逃出了百里鹤的手掌,那就凭什么还要被百里鹤牵扯于手中。   秦楚楚在游廊中漫步,杏眸有些发狠。   她脑中突然有个想法闪过,百里卿梧这次怎么就没有要了百里鹤的老命?   如此想着,脚步加快的往百里姗院落的方向走去。   ——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让整座皇城都陷入了静谧之中。   御书房中。   龙椅上的元宗帝的视线时不时的看向放在御桌上的玉玺。   百里卿梧的突然出现,让原本平静的帝京顿时掀起无数层波澜。   也是让元宗帝想要动北疆的心思歇了一下,他得重新梳洗一遍这其中的利与弊。   如果此番百里卿梧的前往帝京是燕玦派来扰乱他视线的,那么他就按照原来的计划便可。   但,百里卿梧另怀心思,元宗帝就不得不认真的看待百里卿梧。   如今北疆动荡不安,南疆蛮夷都是想要把燕玦势力一网打尽,他也不会让别人来分了这一羹。   大燕是他元宗帝的,哪怕北疆这么多年是由燕玦掌控,他也不会让外人来插手。   一切,都还得秦楚楚从百里府回来才能定夺。   正是元宗帝的出神间,钱公公迈着小步走了进来。   “陛下,德妃娘娘回宫了,就在殿外候着。”   “让爱妃进来。”元宗帝收回目光,说道。   “是。”   接着,秦楚楚从走进来,她的目光并没有看向龙椅上的元宗帝。   秦楚楚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晓什么是对自己好的。   虽说如今太傅是自己的外祖父能让她在后宫有一席之地。   但是,靠百里鹤从来都是牵连着百里鹤的利益,若是有朝一日她不能给百里鹤带来利益。   那么,她在百里鹤的眼中不过是一颗废棋。   在这三年之中她拼了命的讨好这个男人,或许她没有在龙椅上的男人心上留下一席之地。   但她坐到了德妃的位置,这个男人便不会轻易舍弃了她。   想着肚中的孩子,红唇扯的更大。   “臣妾给陛下请安。”秦楚楚福着身子,声音无比轻柔。   元宗帝对秦楚楚虽然没有对当年黎柔那般好,但也不错。   毕竟,这个女人够聪明,够得体,也够贤良淑德。   尽管百里鹤有意让这女人进宫,他也不介意,自古英雄爱美人,况且这个小女人如此仰慕于他。   “爱妃起身吧,钱公公,给德妃看座。”   “是,陛下。”   待秦楚楚坐下后,元宗帝才是问道,“爱妃,不知太傅的身子如何?”   元宗帝知晓秦楚楚的心思,对于百里鹤来说,他这个夫君更为靠的住。   是以,他今日才是让秦楚楚出宫探个究竟。   “外祖父的身子的确伤的有些重。”秦楚楚说着,带着一丝沉重抬眸看了看元宗帝,随即低下。   继续说道:“不过,外祖父所说的百里卿梧和妾认识的百里卿梧不相同。”   “哦?怎么个不同法?”元宗帝半眯着眼睛,看着秦楚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外祖父说百里卿梧身手了得,但是妾认识的七姑娘可是连下人都没凶过的姑娘,怎么可能在这么巧的时候上京伤了太傅还威胁,更是提起玉玺呢。”   “所以,爱妃觉得这事有蹊跷?”元宗帝淡然一笑,半眯的眼睛舒展开。   秦楚楚抬眸与元宗帝对视,“妾身倒是觉得那是裕亲王派来的江湖人士,不过是顶着一张七姑娘的脸而已。”   果然,元宗帝在听到秦楚楚如此说,笑出了声,“所以,爱妃是觉得,此人出现就是想让朕放弃对付裕亲王的是吗?”   “完全有这个可能啊陛下,想想如今裕亲王与江湖的人周旋,便腾不出第二只手来对付陛下。”   “但是,若是这时突然有个人让陛下自乱阵脚,不就正如北疆裕亲王的意了吗?”   “以玉玺之名,让皇上知晓有人有谋朝篡位之心,陛下你定然会大费周章 的捉拿此人。”   “帝京闹的鸡飞狗跳,陛下必然没有了心思对付裕亲王,那么,谁才是受益者?”   “是远在北疆的额裕亲王。”   秦楚楚慢条斯理的说着,好似每句话都说到了点上,她说话间眉头轻皱,像极了是在为元宗帝操心的妃子。   “裕亲王一旦没有陛下你的攻击,那便会高枕无忧的对付江湖中人以及别国的人士。”   “到那时,这在帝京闹的鸡飞狗跳的人或被陛下你抓住,但,那不过是裕亲王的一颗棋子而已。”   “但陛下却失去了一个剿灭裕亲王的大机会。”   元宗帝深深的看着那端庄坐在那里的秦楚楚,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想的比他这个皇帝还有透彻。   秦楚楚被元宗帝看得有些头皮发麻,立即起身,颔首恭敬的说道:“陛下,后宫不得干政,是妾失了礼数。”   元宗帝目光的审视浅淡了一些,他笑着说道:“无事,你说的很对。”   果然,秦楚楚在听到元宗帝用着笑着的声音与她相说,脸上也泛起一抹笑意。   正是在此时,从大门处袭来一股强劲的风。   元宗帝瞬间起身。   哐当!   两名禁卫军从大门处飞了进来,倒在地面上,嘴角全是血迹,还在痛苦的呻、吟。   秦楚楚脸色刹然一白,就连唇都开始哆嗦。   一袭黑色锦衣的百里卿梧负手而立漫不经心的走进来,目光直击御桌后的元宗帝。   元宗帝猛然看向大门处负手而立站着的人,双手紧握。   咬着牙,“百、里、卿、梧、” 第317章 刀剑无眼   整个御书房外全是手持长枪的禁军,都是冷然的看向御书房大门处站着的黑衣女子。   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放肆!”   元宗帝一瞬不瞬的盯着矗立在大门处的那个一身女子。   蓦然想起在皇家猎宴上百里卿梧拉弓对着他的场景。   那双眼睛就如现在这般,有着深幽中带着一股浓烈的仇恨。   仿佛,他对于那黑衣女子而言,就是罪无可赦的恶人。   这种感觉元宗帝从很早以前就感觉有了。   不过,就算他三年前,把百里家大房遣去太西,也没有要他们一家人的性命吧。   怎么,他就莫名的感觉百里卿梧对他恨极了。   不、这根本就不是恨,那双眼睛是有着赤.裸的杀意。   百里卿梧,想要杀他!   果然,元宗帝感觉到了这股杀气,大袖下紧握的双手瞬间松开。   “来人,杀了她!”   元宗帝的话音落下。   禁卫军听见皇上都如此说了,眼中全是狠意。   宫靴的声音瞬间掀起,向百里卿梧的方向移动而来。   下一刻!   顿时从阙檐上骤然跃下一批黑衣人,阻挡在禁卫军的前面。   接着,刀剑的碰撞声刹然响起。   元宗帝见着这一幕,莫名的往后退了一步。   百里卿梧红唇一勾,眸若冷电,视线一直看在御桌后站着一身明黄龙袍的元宗帝。   耳边传来一道锥心蚀骨的话。   “朕的江山不在需要你姜氏拥护,而你,得死!”   “所以,为了她,你只能死!”   如果能重来,江山美人,这个男人都得覆灭,都得覆灭。   她以另一种身份站在这座宫殿,百里卿梧的眼神中满是戾气。   满门姜家的命,该有个了解了。   百里卿梧一步一步的往元宗帝走去。   大殿外仍旧凄惨烈烈。   百里卿梧等的就是今日,她所有的筹备,等的就是这一刻。   哪怕是毁了大燕的江山又如何?   是大燕江山先对不住她的父亲母亲她姜家所有人。   姜家一生献给大燕江山,得来的是什么?   得来的是无人生还。   她不会让姜珩冒险,只要能拉着元宗帝下地狱,哪怕是今晚的行动全盘皆输。   她也在所不惜。   元宗帝看着一步一步朝着他走来的黑衣女子。   冷然道:“你不是百里卿梧!你是谁!”   他认识的百里卿梧绝对不会莫名对他有如此大的戾气。   况且,自己母后调教出来的女子怎么有如此的眼神。   在是看着大殿外禁军与黑衣人交手。   这显然是黑衣女子有备而来。   不过。   元宗帝还是没有弄清楚,若是此女子要刺杀于他,直接来便是。   为何还要去一趟百里府。   让人尽皆知?   就在元宗帝晃神的瞬间。   啊!   “陛下!”秦楚楚吓的蹲在了御桌脚旁。   只见黑衣女子莲步生风,似浮扁掠影般快速往元宗帝袭击而去。   元宗帝闻声,接着瞳孔一缩,手中拿着御桌上的奏章 往朝着他袭击而来的女子扔去。   随即快速的取出一侧挂着的尚方宝剑,冷然的光幕瞬间掀起虹芒。   而后,元宗帝长剑朝着黑衣女子挥洒而去。   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   百里卿梧身子骤然一跃,凌厉的杀气又是越迫逼近。   手腕一番,手中的小刀脱手而出。   元宗帝也是腾空一起脚踏御桌纵身飞起。   看着此刻脸色都如此平静的百里卿梧,元宗帝的神色一凛。   全身都散发着冷杀之气持剑接下百里卿梧手中的短刀!   一剑一刀相接触的瞬间,竟硬生生的划出一道绚烂的花火。   距离相撞,元宗帝往后退了两步。   双手握着手中的尚方宝剑,阴狠的对势着握着短刀的女子。   “你以为你今晚能走出这皇宫!”   百里卿梧红唇勾着一抹浅淡的冷笑,“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就没有想过走出这皇宫。”   话落,百里卿梧身形一闪,似鬼似魅,速度快的让元宗帝瞳孔发颤。   眨眼间,黑色的身影已经站在元宗帝的面前。   接着,御书房中的打斗声和大殿外的厮杀声形成了一道悦耳的曲子。   浓烈的血腥味冲刺在这整座宫殿之中。   被钱公公扶着的秦楚楚身子瑟瑟发抖,她从来没有想过百里卿梧的身手如此厉害。   也是想到百里鹤的伤为何那么重了。   秦楚楚的目光看着百里卿梧招招是想要了元宗帝的命时。   她又开始得不得为自己做打算。   若是元宗帝突然死在百里卿梧的手中会怎么样?   秦楚楚在钱公公的耳边轻声低语,“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只有殿外的禁军?”   钱公公闻言,也是好奇,平日的宫中守着的禁军都是几千人。   怎么到这个时候只有大殿外的那些禁卫军?   “娘娘你的意思?”钱公公有中不安的感觉。   “外面是不是被人控制住了?皇上遇刺怎么可能就这么几个禁卫军?”秦楚楚也满是担忧。   如果在这个时候元宗帝出了事,那么百里家也逃不过。   她所有的靠山都即将失去。   不,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视线又是看向殿中打斗的二人,秦楚楚的眼眸又是一颤,衣袖下的素手都在颤抖。   皇上明显占了下风,百里卿梧在步步紧逼。   秦楚楚紧紧的抓着钱公公的衣袖,说道:“钱公公,我,我去看看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不可,娘娘不可啊,刀剑无眼,在说刺客此时凶狠无比,娘娘千万不能出去。”   秦楚楚有身孕的事情,暂时只有钱公公知晓。   就连元宗帝都不知晓,毕竟头三个月很重要。   在肚中的胎儿没有稳固下来,秦楚楚不会轻易冒这个险。   在钱公公眼中,秦德妃肚中的孩子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   是以,钱公公不会让秦楚楚出去。   正在秦楚楚和钱公公谈话间,砰的一声!   让二人都是往大殿另一侧看去。   只见元宗帝整个身体往御桌撞去。   哗啦。   御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洒落在地。   噗!   元宗帝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皇上!”秦楚楚见状,连忙往元宗帝奔去。   百里卿梧手中的短刀末端处滚落着血珠。   她有脸上有着淡淡的痛意,不过看着倒下的元宗帝,百里卿梧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声音令人心悚,“放任你多活三年的命、”   “今日本宫收回!” 第318章 一日无主   轰!   在百里卿梧说到‘本宫’的时候。   不光秦楚楚要扶着元宗帝动作停下,就连元中帝都一时忘了疼痛,他定定的看着那肆意无比的黑衣女子。   而百里卿梧看着落在脚边的尚方宝剑,轻笑,手中的还滴落着血迹的短刀,她插入云纹长靴之中。   随即,她缓缓弯身拾起那把未有天子才能使用的尚方宝剑。   嘴角的血迹让她的笑意更是摄人心魄。   她仍旧一副漫不经心的调调,道:“你、想怎么个死法?”   锵!   声音一落,百里卿梧手中的长剑猛然指向靠在御桌前的元宗帝。   “你、你是谁!”   元宗帝到了此刻他绝对不会想到这个身手了得敢刺杀他的女子是百里卿梧。   刚刚这个女人自称本宫,让元宗帝有些熟悉。   可是那抹熟悉只是瞬间从他脑中闪过。   他一时既然想不起来那抹熟悉的感觉来自哪里。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同样身着黑衣的姚屹。   他走到百里卿梧的身侧,拱手恭敬道:“主子,整座皇宫都被控制住,接下来该如何。”   元宗帝在看到那解开面巾的男子面容时。   脑中突然闪着一幕画面。   在青梧宫中,一位少年手持长剑在那诺大的院落中练剑。   随着一位身着大红宫装的女子出现,那少年收好长剑。   恭敬的对着那穿着大红宫装的女子说道:“皇后姐姐,姚屹今日把全部的剑法都练好了。”   只见那女子接过少年手中的长剑,说道:“姚屹,这是皇上,以后你一定要如姜家人一般,好好忠义于皇上。”   “是,姚屹铭记皇后姐姐的话。”   此时的元宗帝看着百里卿梧的那张脸,与记忆中手拿长剑的女子相融合。   他竟一时记不起姜皇后的面容。   好似有些明白了些什么,明白了百里卿梧为何对他莫名的狠意。   但,这怎么可能?   姜九偲死在他的手中,就连尸首都是他看着扔进冷宫的井中。   怎么可能会重新出现。   这、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百里卿梧看着元宗帝有些惊慌的眼神,笑的无比凌厉:“姚屹,说说,今晚我们为何要来这座皇宫,又为何刺杀这个狗皇帝!”   姚屹轻笑,用着同样阴冷的眼神盯着元宗帝。   “姜家满门的冤魂无处可去,在这皇宫飘荡。”   “我和皇后姐姐是要为姜家满门冤魂,洗清轮回上的路。”   轰!   元宗帝与秦楚楚脸色都是诡异的一白,他们盯着矗立在大殿中央的二人。   姜家!   居然是姜家。   饶是元宗帝想过有朝一日姜家的人会前来找他报仇,但他想到的人是唯一逃脱的姜珩。   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与他有着亲戚关系的百里卿梧。   “不!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到底是刺激到了元宗帝。   元宗帝这些年本就对姜家的事情有些忌惮,当年姜家死的人可不是几十人。   而是整整两百多条人命。   当时姜皇后死时,他心中可是无比的痛快。   若不是因为姜皇后身后有一个手握兵权的姜家,当初他怎么会娶姜九偲?   此时,钱公公身子一颤,他诡异的看向那黑衣女子。   正是他看过去的时候,百里卿梧正看向他。   百里卿梧说道:“钱公公。”   “是是,奴才在,奴才在。”钱公公不敢在去看向那双眼睛。   就犹如三年前的那个夜晚,青梧宫中的宫女被刺杀死,他领的禁卫军。   姜皇后中毒亦然是他接的手,他从来都没有忘记姜皇后中毒后的那个眼神。   “当年本宫中毒可是多亏了钱公公之手呢。”   果然,钱公公猛然看向黑衣女子。   双手开始发抖,就连双腿都发颤,接着直接跪在地面上。   “这、奴才、奴才……”   嗖!的一声。   只见一道银色的亮影闪过。   眨眼间,只见钱公公眉间间一把短刀插入。   钱公公只感觉一股热流缓缓从眉间流下,慢慢的沁出,他的双眼还定定的看着那黑衣女子的身上。   只是黑衣女子的眼睛与三年前那位中毒姜皇后的眼睛相似。   接着,热流遮掩住了他的视线。   缓缓后地面倒去。   双眼满是血迹,仍旧瞳孔睁大。   秦楚楚看着这一幕,尖叫出了声!   “皇上,钱公公,钱公公死了。”   原本是要把元宗帝扶起的秦楚楚此刻却是紧紧的躲在元宗帝的身侧,害怕的说道。   就如百里鹤所说,她所有的手段还抵不过百里卿梧的半根手指头。   元宗帝的目光从姚屹的脸上移到百里卿梧的脸上。   所以,现在他就是人方为刀俎,他为鱼肉。   刚刚姚屹已经说了,整个皇宫都被控制在他们的手中。   不过,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百里卿梧看着秦楚楚小鸟依人的模样,轻笑。   “整个皇宫都落在了我的手中,想必你到现在也不明不白。”   “燕骅、你可有想过有朝一日你踏着姜家鲜血得来的江山,会从落入我的手中?”   果然,元宗帝在听到江山易主时,剑眉紧皱。   眼中有说不出的煞气,“你说落入你手中就落入你手中?”   “就算今日朕死在你的手上,朝堂只会大乱,整个大燕只会进入慌乱之中,让有的人有机可趁。”   “群龙无首,大燕可不能一日无主。”   “就算裕亲王能力超群,如今他自身都难保,不会千里迢迢前来帝京做这个皇帝。”   “哈哈哈……”随即是百里卿梧的笑声。   元宗帝原本有些窃喜心思在听到百里卿梧的笑声后,那抹窃喜彻底被寂灭。   “我要的是你的命,谁会管大燕江山如何?”   “不过这江山是我姜家祖祖辈辈一刀一枪打下来的,我来坐一坐又怎么样?”   元宗帝闻言,眼神蓦然呆滞。   我来坐一坐又怎么样?元宗帝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梧。   简直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一个女子如何坐拥江山?   “放肆!”元宗帝冷言道!   百里卿梧轻笑,收了收手中的尚方宝剑。   “姚屹,你说若是我坐上元宗帝的位置,这朝堂之上忤逆我的人该如何处置?” 第319章 把持朝政   姚屹闻言,想着姑娘的主意。   姚屹笑的有些委婉,他说道:“忤逆者杀。”   “杀到臣服于主子为止。”   果然,百里卿梧听到这种话语,垂眸笑出了声。   姚屹的视线微微看向元宗帝,眼神也是骤然一变。   “不过、主子可以杀鸡儆猴,反正都是谋朝篡位,何不谋的明明白白。”   话落。   元宗帝与秦楚楚都心神一震。   谋朝篡位?   百里卿梧真的要做大燕的皇帝?   可她是个女人啊。   百里卿梧闻言,觉得姚屹的话很有道理,目光在是看向元宗帝。   她说道:“你说的法子也不错,不过,我倒是觉得让元宗帝一了百了比较好。”   “毕竟、这么大的京城,有的是人前来让我杀鸡儆猴!”   接着,外面带领黑衣人的魏礼提着长剑走了进来。   大殿外尸体横生,有的身体硬生生的被砍成两截。   魏礼手中的长剑还滴着血珠。   走到百里卿梧身侧,拱手:“姑娘,殿外的禁卫军全部解决。”   魏礼说着,也是看了看靠着御桌的元宗帝。   继续说道:“阮赟带兵在宫鸿门外,等着姑娘。”   百里卿梧轻笑,却是往元宗帝缓缓走去。   然而元宗帝在听到阮赟的时候,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所以,阮赟是百里卿梧的人,此番是要把他打得个措手不及?   秦楚楚看着百里卿梧朝着这边走来,紧握元宗帝手臂的手松开。   她努力的撑着御桌起身,百里卿梧连元宗帝都敢动手,连大燕都不放在眼里。   更何况她曾经得罪过百里卿梧。   元宗帝也用力的起身,看着已经站在他面前的女子。   “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去,我要让你费尽心思得来的江山落入我的手中。”   “我要让你看看你的江山在我手中是如何的改朝换代。”   “是如何的让你的百姓臣服于我的手中。”   “而你,只配活在一个阴暗角落,看着你的江山在我的手中如何盛世。”   “你元宗帝的名声,在史册上也不过是昏庸之人,遭万人唾弃。”   “哪怕是千万年过后,你仍旧是一个费尽心思踩着姜家世代忠良的血骨坐上的元宗帝。”   “什么才是生不如死呢?”   “就像这样、”百里卿梧轻声细语的说着。   随即,只见百里卿梧的眼睛溢出一丝杀气,手中的尚方宝剑快速一动。   啊!   刚刚站起来的元宗帝瞬间倒地。   “腿!朕的腿!”是元宗帝撕心的声音。   “啊!皇上!”秦楚楚惊慌失色往后退了一步。   她看着血淋淋半条腿在她面前摆着,若不是双手撑在御桌上,险些倒了下去。   百里卿梧看着整个人都趴在地面上的元宗帝,轻笑。   也把手中的长剑扔到元宗帝的面前。   一只脚狠狠的踩在元宗帝的手上,缓缓蹲下身来。   “阮赟是我三年前安排在你身前的人,真是不负众望的成了你跟前的心腹。”   “不妨告诉你,裴子言也是。”   “所有的所有,我在三年前就开始安插棋子。”   “还想不通吗、”百里卿梧说着,声音无比的轻柔,“燕骅,姜九偲是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是姜九偲。”   此刻的元宗帝全身的疼痛都没有百里卿梧的话来的震撼。   “知道借尸还魂吗?”百里卿梧猛然抓起元宗帝的头发,她诡异一笑,“我就是、”   “尝遍这世间所有的苦,不惜苟活于世,就是为了要你生不如死。”   啪!   紧握元宗帝头发的手突然松开,让元宗帝的脸重重的贴在地面上。   “你放心,你的人,所有效忠与你的人,我统统都会送他们下地狱。”   “当年踩上姜家一脚的人,一个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完,百里卿梧猛然起身。   “姚屹,把元宗帝囚禁起来,不能让他死了。”   姚屹冷然一笑,如今只要想到当年他前去姜家看到的场景时,他就觉得元宗帝死不足惜。   接着,百里百里卿的云纹靴子从元宗帝的手上离开。   元宗帝猛然抓着她的靴子,咬着牙说道:“不、朕的江山,你、不能这么毁了、”   百里卿梧微微一动,却是小看了元宗帝的力气。   百里卿梧垂眸看着满头是冷汗的元宗帝,浅浅一笑,“是姜家的江山。”   果然,元宗帝在听到姜家的江山,缓缓松了手。   尽管所有都发生的太快,尽管百里卿梧出现在这帝京不过才几日。   尽管百里卿梧是直接杀到皇宫,杀进他的御书房。   他也不得不承认,他输了。   不管是阮赟还是裴子言,百里卿梧深知帝王心腹只有一二。   偏偏她安排的人恰恰成了他手中最重要的角色。   裴子言的丞相之位,随时都可以把持朝政。   阮赟手中能震慑一方的兵力,看来是不能够对付裕亲王。   百里卿梧怎么可能会去对付裕亲王?   直到他身子一轻,被人提起时,他扔就没有想到一切竟然这么快。   快到他的江山就这么落入别人的手中。   但到此刻,他还是没有弄清楚百里卿梧为何要去百里府虚张声势,让他下令全城捉拿她。   秦楚楚看着元宗帝狼狈的被人提着往大殿走去的时候。   跌倒在地。   接着,百里卿梧的视线往她这边看来。   秦楚楚早就被刚刚百里卿梧用长剑砍下元宗帝腿吓到了。   她看着百里卿梧朝着她走来,咽了咽口水。   “卿、卿梧、我、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什么都不知道。”   百里卿梧淡淡的看着秦楚楚,这个女子虽说没有太大的坏心眼,但仍旧不能留。   不过想到还有点用处,百里卿梧红唇一扯,“魏礼,让裴子言进宫一趟。”   魏礼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瑟瑟发抖的女子,恭敬道:“是。”   灯火通明的皇宫中,如以往一样,静谧。   可又不一样了。   宫鸿门外兵马几乎把整个皇宫都围住。   就连帝京城中到处是戒备森严的禁军。   时不时响起的宫靴声,让百姓们把窗户关的更紧。   帝京城中的人只知是皇上下的命令抓捕反贼。   却是不知,这帝京即将变天。   大概过了两刻钟。   裴子言走进了太和殿,绕过重重宫门后,看到御书房大门前站着的黑衣女子。   脚步加快。   魏礼并没有对他说此时百里卿梧让他来是为何。   不过,照着姑娘的心思,一定是有大事交给于他。   裴子言上前,拱手,“姑娘。”   百里卿梧微微颔首,明眸一晃,把目光看向身后站着仍旧怯意无比的秦楚楚。   接下来,百里卿梧的话,让裴子言与秦楚楚都是震撼的看向她。   “从明日起。”   “丞相大人主朝政,秦德妃主后宫。” 第320章 元宗帝病重   翌日。   从皇宫中传出一道元宗帝病重的消息,惊震天。   可还没有等人们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元宗帝的圣旨再次轰炸这帝京所有的人。   在元宗帝未有痊愈时,朝堂一切事迹由裴丞相打理。   后宫做主的仍旧是一直都得皇上宠爱的秦德妃。   朝堂之上宣读圣旨的是刚刚有身孕的秦德妃,元宗帝突然病重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昨日晌午皇上都下旨把整个帝京城给封了。   昨夜便病重,这其中让不服气与裴子言的则认为是裴子言搞的鬼。   甚至完全不相信元宗帝病重。   毕竟元宗帝的身体情况,这太医院的人也不是不清楚。   这怎么说病重就病重?   “德妃娘娘,陛下,陛下可是得了什么病?怎么连太医院的人都没有惊动?”   内阁大学士杨戚渊跟在秦楚楚的身后,满是担忧的询问道。   秦楚楚的脚步缓慢了许多,眉宇间亦然有着几丝病态。   她避轻避重的说道:“陛下昨晚突然中风,太医院的黄太医连夜进宫的,现在已经缓和许多了。”   “黄太医说了,陛下要好生养着,本宫知晓学士大人在担忧什么。”   “裴丞相就算处理朝政上的事情,也是在陛下的寝宫,陛下虽然要好生养着,但裴丞相在一旁辅佐、”   “在这个时候,本宫希望杨大人多多考虑陛下的身体。”   秦楚楚说完,眼中流露出的担忧不像是装的。   杨戚渊没有在追根究底,他看着秦德妃的背影。   虽说一切都好似解释的过去,但是他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   难道是太过于解释的通了?才让他心生怀疑?   这帝京城从昨日开始都是戒备,若是说有人加害于皇上,可能性有些小。   毕竟阮将军的军队可谓是把皇宫围的密不透风。   刚刚上朝路过宫鸿门时,阮赟的军队仍旧在围着皇宫的各大门前。   若说有人真的加害与皇上,那秦贵妃总不会说谎吧。   就算是昨日皇上抓捕的百里家大房一支的七姑娘进宫加害于皇上。   也不至于秦贵妃也包庇。   毕竟,秦贵妃身后靠着的可是百里鹤。   昨日百里府的事情他可是了如指掌,百里鹤为何病卧在床,那全是因为裕亲王妃的功劳。   是以,杨戚渊只是半眯眸子的看着秦贵妃的身影渐渐远去。   转身便看到向这边走来的裴子言,杨戚渊的脸色更是一沉。   他刚刚可是没有错过裴子言的神色,小人得志,他的尽快让皇上的病情好起来。   虽说心中很是不满裴子言,但仍旧喜笑颜开的朝着裴子言走去。   “丞相大人。”   裴子言老远就看到了内阁大学士在与秦贵妃交谈着什么。   “杨大人。”裴子言颔首相言,脸上还有着和煦的笑容。   “丞相大人这是要去陛下那里吗?”杨戚渊直接说道。   这段时间的政事本就多,加上北疆裕亲王的事情,让他们这些老臣都觉得有些棘手。   如今皇上突然病重,让这裴子言接手,杨戚渊可是不放心的很啊。   “是啊,本丞相正是打算去见见皇上。”裴子言也不隐瞒干脆的说道。   “正好,本官也有要事与皇上说说,裴丞相,一起走吧。”杨戚渊深深的看了一眼裴子言后。   直接走在前,往元宗帝的寝宫走去。   裴子言看着走在前面的杨戚渊,深知杨戚渊的城府。   这个老狐狸如同元宗帝的另一只手,这三年中,都说他裴子言是元宗帝身前的红人。   这个杨戚渊何尝不是?   偏偏是元宗帝的左膀右臂却在暗中时常想置对付于死地。   这就是元宗帝的手段。   心腹不会成为交心的挚友,只会成为对立的敌人。   在这没有硝烟的战场堵得就是人心。   元宗帝突然病重,杨戚渊对他处理政事当然不会就此罢休。   不从他手中分一杯羹,杨戚渊怎会如意?   不过,这也好,同时也对百里卿梧的手段再次臣服。   可能杨戚渊都不知道,百里卿梧等的就是有人去分一杯羹。   分一杯远在北疆的羹……   太和殿。   秦楚楚心中仍旧有着心惊,她不知道百里卿梧是如何算准内阁大学士今日一定回来追问的。   她只知道,她现在完全成了百里卿梧手中的棋子。   若是一旦让百里卿梧知晓她有丝毫的背叛之心,那么她即将面临的就是粉身碎骨。   或许,根本就谈不上什么背叛不背叛。   因为从始至终,百里卿梧就没有给她第二条路走。   只要不按照百里卿梧的说的去做,那么下一刻。   秦楚楚完全相信她会死在皇宫中的某个角落。   她唯一庆幸的是,如今她还有点利用价值。   秦楚楚双手紧握,不难看出她是在紧张。   内阁大学士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她的手段不过是妇人之仁。   对付朝堂之上的那些老狐狸,可能还有些不足。   但是百里卿梧说她做好平日她该做的便可。   其他的一切交给裴子言。   果然,秦楚楚再次抬眸的时候,果然看到贴身的宫女跑了进来。   “娘娘,大学士和丞相大人往太和殿来了。”   秦楚楚立即站起身,看了看内殿中幔帐遮挡住榻上的人。   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变,端起一侧小桌上的药碗。   接着,一位宫女福身进来,“娘娘,丞相大人和大学士前来看望皇上。”   秦楚楚立即把手中的药碗递到身边的宫女手中。   杨戚渊以及裴子言进来便看到这样的画面。   杨戚渊的目光在宫女的药碗上停留了下,随即往内殿中看去。   “杨大人,裴丞相,皇上刚刚喝了药,可否等一等,黄太医说,喝了药身体会有些乏。”   秦楚楚说着,便往主位上走去,步伐有些轻慢,尽显端庄大气。   不过秦楚楚的话刚刚落下,内殿中便响起一道喘、息的声音。   声音虽然有些病态,但不难听出那正是元宗帝的声音。   “是丞相来了吗。”   内殿中的声音让秦楚楚的眼神微微一变,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住,就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就连裴子言的眉头的轻然一挑。   如若不是昨晚发生的事情,裴子言真的相信那榻上的人会是元宗帝。   随即,裴子言拱手,“微臣见过皇上。”   接着,杨戚渊也拱手,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榻上的身影。“微臣见过皇上。”   “杨大人也来了啊。” 第321章 内阁大学士   杨戚渊听着内殿传来的声音,向前走了两步,恭敬的说道:“皇上,微臣来了。”   “既然杨大人和丞相都来了,都坐下吧。”   杨戚渊听着这道声音,心中的疑虑才是彻底消散,原来皇上真的只是病重,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秦楚楚与裴子言对视了一眼,秦楚楚用着关心的语气说道:“陛下,你刚刚喝药不要太劳累。”   “黄太医叮嘱过,陛下不能太操劳。”   “爱妃先下去吧。”颇有些威严的语气,让裴子言神色略变。   就连秦楚楚都是下意识的福了福身,声音中满是敬意:“臣妾告退。”   随即,秦楚楚带着宫女离开了太和殿。   寝殿中一时间只剩下裴子言以及杨戚渊,还有大殿中的太监。   不过,杨戚渊在看到在内殿站着的太监身影不像是钱公公的身影,挑眉。   历来都跟在皇上身边的钱诚,怎么在这个时候却不在皇上身边候着?   难不成钱公公犯了什么事情?   “皇上,既然杨大人来了,圣旨上说的让微臣打理朝政换成微臣与杨大人一起吧。”   裴子言的言语让原本有些不满的杨戚渊对裴子言另眼相看。   这裴子言又是在打什么注意?   让他与裴子言一起打理朝政,裴子言是真心的还是另有打算?   或者,是想借着此番机会将他杨戚渊这个对手一次性干掉?   果然,杨戚渊一想到有这个可能,脸色倏然一变,说道:“丞相可别折煞本官。”   “这是皇上信任与丞相,可千万不要让文武百官以为本官在皇上病重之时不安分。”   果然,裴子言在听到杨戚渊当场拒绝时,眼中一丝笑意轻划过。   “杨大人,你可是内阁大学士,与本丞相帮着皇上打理一段朝政怎么就成了不安分了呢。”   咳咳……   内殿中的元宗帝听着二人的谈话,轻咳了两声,才是说道:“丞相,杨大人朕另有打算。”   果然,杨戚渊与裴子言听到另有打算的时候都是脸色骤然一变。   杨戚渊是心中激动,毕竟在皇上病重之时还能为皇上信任,瞬间就把刚刚在朝堂上不平的心思延平。   裴子言则是深深的看着幔帐中的人,道:“原来皇上对杨大人另有打算啊。”   内殿的元宗帝声音缓缓的响起。   “北疆之事就由杨大人去镇压,帝京中事,丞相你来把持,在朕的身体无恙前,朕希望你们二人能同心协力护着大燕。”   听着这道颇有些沉重的话语,杨大人脸色肃然,裴子言更是。   二人相继单脚跪地,齐声道。   “臣等定不负皇上期望!”   “都起身吧。”元宗帝说着,视线往幔帐外看了一眼,继续说道。   “北疆一直是朕的心病,此番这么好的机会,朕若是在不动手,就不会在有这般好的机会。”   “杨大人,此番你拿着朕的印章 与西凉以及南疆的人联系,务必在最后护着整个北疆。”   “至于,裕亲王,朕要的是北疆势力北疆土地,裕亲王杀之。”   果然,杨戚渊在听到元宗帝如此说,内心澎湃不已。   他早就看不惯了裕亲王的嚣张,这次借着江湖中的人一起剿灭裕亲王,那简直不要太好。   “微臣遵旨。”杨戚渊声音中满是激动,若是剿灭裕亲王一党,那定然是要有军力。   果然,下一刻,元宗帝的声音又响起。   “阮赟会与杨大人一同前往北疆,这件事交给你们二人,朕甚是放心。”   “是,微臣定不负陛下重望!”杨戚渊垂眸说着,想到阮赟手中的兵力。   在加上还要和别国的人士合作,杨戚渊甚至对北疆是势在必得。   “杨大人先回府收拾一番吧,明日就启程。”   杨戚渊在听到明日就启程时,便想到北疆之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大燕朝堂是不能放任北疆叛贼不管了。   “是,微臣告退。”   杨戚渊起身片刻不耽搁的走出了太和殿。   裴子言转身目送杨戚渊走出太和殿后,才是回头看向内殿中。   这时,从内殿中传出一道喘息声,矗立在龙榻边上的魏礼咬牙叮嘱道:“你先忍着,万一那个杨戚渊在回来,事情就败露了。”   闻言,裴子言大步走进内殿,扯开幔帐看着梳妆成元宗帝发饰的人。   目光在是看着榻上人的面容,裴子言诧异的说道:“是女子?”   “魏礼,你主子跑哪里去了?居然让我来装一国之君,是不是闲我活的太久了?”柳娴儿咬牙切齿的说着。   并没有看向正扯着幔帐的男子,心中颇为不爽。   不光让她做着掉脑袋的事情,就连对话什么的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你怕什么,这整个宫中都是姑娘的人,就算是掉脑袋,那也是忤逆姑娘的人掉脑袋。”   魏礼轻笑,一瞬不瞬的盯着柳娴儿,继续戏谑道:“不过还真是没有想到,柳姑娘还有这种本事。”   柳娴儿的伪声简直就是惟妙惟肖,和元宗帝的声音相差无几。   几乎今日天还没有亮透,柳娴儿就被百里卿梧抓来仍在这太和殿。   而姑娘所做的一切都是要小公子名正言顺的坐上大燕的帝王。   姑娘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祸乱朝纲,但是小公子不能。   姑娘会一步一步的让大燕落入小公子的手中,也并非只靠武力。   此时,靠的是智取。   小公子本就是燕氏血脉,而此时的燕氏所有同宗中,没有一个能担任帝王的身份。   元宗帝病重,且能安抚好朝堂之上的蛀虫。   也能让南疆西凉以及戎狄之人不为所怀疑。   只要不是传着元宗帝驾崩的消息,所有人都会以为杨戚渊与阮赟前往北疆都是元宗帝的命令。   虽然魏礼有种百里卿梧在与虎谋皮的感觉。   但,这个时候他也相信即使对方是猛虎,百里卿梧一样能扒了猛虎的皮。   “还不是百里卿梧逼的。”柳娴儿掀开被子下床,看了看还眼中有些震撼目光的男子,直接往外殿走去。   魏礼朝着裴子言拱了拱手,道:“丞相大人,姑娘在青梧宫等着你。” 第322章 替我守着这帝京   青梧宫。   待裴子言徒步走到青梧宫的时候,看到的场景是一身雪白的锦衣裙的女子坐在庭院中的石桌旁。   石桌后方中有一棵惨戚戚的石榴树,许是很久没人打理。   在正是开花的季节却是只有在空中摇曳的一两朵如夕阳颜色的花朵。   让本就有些萧条的宫殿,让人看了更是有种荒芜的感觉。   百里卿梧听着脚步声回眸,看向来人,明眸微微一晃。   “百里姑娘。”   “坐,裴丞相。”百里卿梧说着,面带一丝笑意。   然而这丝笑意落在裴子言的眼中却是另一种心境,想到昨夜在御书房中看到的断腿,心里莫名一悚。   “从太和殿出来有什么感觉?”   百里卿梧说的很随意,好似裴子言只是一位多年不见的故人一般。   裴子言也因着百里卿梧的随意眼中有些讶色,说道:“只觉得百里姑娘谋的连我这个男子都有所畏惧。”   “怕了吗?”百里卿梧露着浅笑,清透的眼睛与裴子言对视。   刚刚落坐在百里卿梧对面的裴子言看着百里卿梧的眼神,抿了抿薄唇。   没有立即回答。   这般。   庭院中又好似恢复了以往除了风声在无别的声音。   一阵冷风吹来,让残败的石榴树上的花朵在挣扎着,就怕下一刻,花朵也要随风而去。   裴子言深深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看着对面女子风轻云淡的神色。   他淡淡的说道:“灭君之事,对于我来说,的确是大逆不道。”   “可是,我裴子言恩怨分明,当年若不是百里姑娘,也就没有今时今日的裴丞相。”   “再者,姑娘对于裴某来说,不止是引路者。”   闻言,百里卿梧红唇轻轻勾起,看着裴子言肃然的模样,她轻言,“还是引起你野心昭昭的人吗?”   话落,又是一阵安静。   裴子言垂眸,薄唇上抿着一抹淡笑。   所以他自来都是喜欢与聪明的人打交道,当年之所以听信百里卿梧留在帝京,就是因为百里卿梧聪明且还有手段。   如若百里卿梧是那种一味只知求回报而不懂人心的人。   昨夜暗杀元宗帝的事情怎么会如此顺利?   他不是那种什么手到擒来的人,他的追求和百里卿梧一样。   野心昭昭且有颗图谋不轨的心。   为谋利,百里卿梧是很好的盟友。   为私情,百里卿梧也是很好的故友。   他完全相信,他们联手,一定能让大燕改头换面。   百里卿梧也是随和一笑,有些事情不一定非得拿到明面上来说。   裴子言懂,她也懂。   想让别人替你卖命的前提,便是你拿出一颗真心对待别人。   不要一味的棋子利益,在这满是熏陶着利益权势的朝堂上。   一颗真心足矣让一个手握重权的人合作。   对,不是卖命,亦然不是属下,只是单纯的联手。   “都说裴丞相有心仪的姑娘还要娶沈家滴女,这又是为何?”百里卿梧却是突然问道。   果然,裴子言的神色暗淡了不少,他挑眉。   “元宗帝为了牵扯朝堂之上的平衡,让沈家这个累赘与我有瓜葛,就是让内阁那群人守着逮我的把柄。”   “元宗帝这几年几乎谁都不信任,但谁都重用,不管是我还是阮赟。”   “他用着朝堂之上的平衡之术来对付所有的臣子。”   裴子言说完居然笑了起来,“可谁是傻子呢,身为大燕人,只是护着自己想护着的东西而已。”   闻言,百里卿梧高深莫测的打量一眼裴子言,接着说道:“那么,现在你完全可以悔婚。”   裴子言垂眸神色暗淡,声音明显听出有些变化。   “没有必要,沈家自然有沈家的用途,虽然自从沈为魁死后沈家大房一日不如一日,但是偏支崛起,对我们有利无害。”   百里卿梧环视一眼青梧宫的周围,起身,道:“走走吧。”   裴子言起身看着百里卿梧的身影,这一抹白色身影与昨夜那个一身黑衣满是煞气的女子宛如两人。   两人走出青梧宫后,便有人把青梧宫的大殿关上。   听着有些刺耳经年的关门上,百里卿梧心里从未有过的愉悦沁在心间。   好似关上这所宫殿,就关上了她另一个身份不过回首的以往。   因着青梧宫荒芜了接近四年,这附近的宫道上亦然杂草丛生。   原本这附近的人都特别少,又因着元宗帝病重的消息,太监宫娥更不往这边行走。   二人并肩走着,这份宁静中并没有所谓的尴尬。   裴子言知晓百里卿梧是不想过问他的私事,所以才及时转移了话题。   不过想到刚刚在太和殿中的女子,他问道:“百里姑娘是从何处寻来的姑娘,声音居然与元宗帝相差无几。”   闻言,百里卿梧浅笑,“一个比较有趣的姑娘,也甚得跟在了我的身边。”   说来也是巧,从太傅府回到别苑时。   正好看到柳娴儿对着一只鸟儿用另一种声音说话。   如若不是百里卿梧亲自看见亲自听到,她都不会相信这世上居然的声音能来回转变。   有娇俏姑娘声,有沉稳大叔声,更有无比磁性的男子声音。   不过想到元宗帝会有一段时间不得打理朝政,但朝堂时时刻刻需要元宗帝的威名。   又要与朝堂之上的老狐狸周旋,百里卿梧一不做二不休,把柳娴而弄进皇宫。   只要元宗帝病重的消息放出,必然有人不信。   但只要一人信,帝京之中便会不会出大事。   “我在离开帝京时把她留在帝京。”   “你又要离开帝京?”裴子言挑眉,这不是才刚刚回来没有多久?   怎么又是要离开帝京?   裴子言突然想到北疆的裕亲王,他道:“你是要跟随阮赟一起去北疆?”   百里卿梧侧头看着裴子言,轻笑,“不去不行。”   阮赟不是裴子言,怕是和杨戚渊周旋都玩不过杨戚渊。   况且,元宗帝暗中与南疆风洵,还有西凉国的人来往,这必将要经过她手后。   她的万全之策才是万全之策。   “阮赟与杨戚渊明日就离京、”裴子言蹙眉,“你确定把帝京的一切丢给我?”   “我、完全可以断送你筹谋的所有。”   闻言,百里卿梧风轻云淡的平视着前方,“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裴子言啊,替我守着这帝京。” 第323章 自愧不如   正是因为这道轻描淡写的语气中透尽说不出的信任。   让满是野心的裴子言制止在句话中。   就好像,他的野心到达了一个顶点,就因为百里卿梧的信任将他的野心给困住。   裴子言看着面前的那双眼睛。   突然别开眼睛,随即轻笑,“百里姑娘可谓是太看得起在下了。”   “是一直都看得起,就好像,三年前你一介布衣我会高看你,三年后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裴丞相,我仍旧高看你。”   “不论身份,我只看人。”   果然,裴子言嘴角有些僵硬的笑意在听到这两句话,彻底的笑了出来。   聪明如他,怎会不知百里卿梧是一个喜欢用真心来圈入一个跟随者?   就如同百里卿梧所说,不论身份。   她只看人,或许这样,才能真心的让别人屈服。   况且,百里卿梧本就对他有恩,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或许,百里卿梧就值得被认真对待。   “我把能用元宗帝声音的女子留在你身边,你只管她的安全便可。”   “元宗帝在病重间,没有大事情,一切都由你做主。”   “阮赟手中的兵力此番会跟随前去北疆,雁北关姜家的兵力握在姜珩的手中,如今除了北疆,帝京中的小喽啰,我想你能轻易对付。”   “在这期间,你只需要把持这帝京百姓以及氏族的情绪,毕竟,元宗帝也是一个重要的角色。”   “在他名声毁尽前。”   闻言,裴子言面色不由肃然起来,百里卿梧的谋,着实让他有些自愧不如。   不过,百里卿梧交代的这点他还是能完成。   不过、她此番前去北疆,除了是借着裕亲王让元宗帝名声毁尽外,还是要对付谁?   “我有一点有些不明白。”裴子言说。   “你说。”   “此番借着裕亲王因闽地圣女之事让元宗帝在百姓间失去民心外,你还要对付谁?”   百里卿梧听着裴子言的话语,却是想到石蚌道上的说书人,轻笑,“替我儿子扫平所有的障碍。”   “所以,你说要对付谁,我只能说、”   “谁挡我儿者,都该死。”   果不其然,裴子言眼中满是震撼,他这两天是多多少少知晓百里卿梧和裕亲王之间有一个儿子。   原本以为百里卿梧上京这般快很准的把元宗帝搞成傀儡不过是在为裕亲王扫平障碍。   此时听着百里卿梧说起儿子。   裴子言才是想到依着裕亲王的名声,就算夺了元宗帝的皇位,这大燕的百姓绝对不会有什么意见。   这么多年裕亲王的名声早就烙印在了大燕百姓的心中。   百里卿梧何必在打番周折的让元宗帝名声毁尽?   原来百里卿梧是想她儿子名正言顺的坐上大燕帝王的位置。   百里卿梧的儿子便是裕亲王的儿子,是燕氏血脉。   所以,这一切都是想让她儿子不遭任何人非议,她要让她的儿子受大燕百姓拥戴坐上皇位。   此刻,裴子言觉得自己的野心在百里卿梧的面前不过尔尔。   这个女人,着实有些可怕。   不过,好在他们算朋友,交真心的朋友、   “原来一切都是我会错了意。”裴子言听着百里卿梧丝毫不保留的对他说这番话,轻笑着说道。   “你也如阮赟那般以为我是为了裕亲王吗?”百里卿梧反问。   裴子言的心还在被震撼着,他想都没有想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北疆是裕亲王之地,大燕帝王是你们的儿子,这,七姑娘是和裕亲王有什么误会吗?”   “难道是裕亲王身边有着闽地的圣女?或者说裕亲王宠妾灭妻?”   闻言,百里卿梧肆意一笑,“不,是你误会了,我和他没有什么误会,更没有什么宠妾灭妻之说。”   “从与燕玦成亲以来,完完整整的呆上一天的日子都屈指可数。”   “我们不像平常的夫妻,与其说夫妻关系我们更像掌权者和棋子的关系。”   “燕玦有他的雄心壮志,我有我的唯利是图,更没有什么可靠的感情,是以,只要没有利益相冲,我们不会有什么来往。”   裴子言的眉梢越挑越高,所以,裕亲王和裕亲王妃不是一家的?   裕亲王在为自己图谋,裕亲王妃在为她儿子图谋?   然而如今这样的局面,显然是裕亲王妃更胜一筹啊。   裕亲王则是困在了北疆以及江湖之间。   “七姑娘对裕亲王就没有别的心思?毕竟,夫妻一场。”裴子言直接问了出来。   毕竟,在他看来,燕玦绝非是一个活在女人堆里的男人。   竟然娶了百里卿梧,那定然不会轻易去看向别的女子。   不过,依着如今对百里卿梧的了解,也不是谁都能进入这个女人的心吧。   然而,百里卿梧却有些惆怅的说道:“对啊,毕竟夫妻一场。”   裴子言觉得多言了,便立刻结束了刚刚的话题,他说道:“你放心便可,你走之前大燕帝京是什么样子。”   “你归来时,大燕帝京仍旧是你的囊中之物。”   百里卿梧也好似刚刚根本没有提起过什么敏感的字句。   她说道:“你要当心百里鹤和秦楚楚,秦楚楚有秦楚楚的过人之处,然而秦楚楚还是年轻了点。”   “她在百里鹤的面前,隐瞒不了什么。”   “不过百里鹤实在看不顺,杀了便可,太傅府那个名不见经传的百里崇可以用一用。”   裴子言低头一笑,在她的眼中果然是,碍手碍脚的杀了便可。   百里卿梧走着,好像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眼神莫名一沉,看着永寿宫的方位,她说道:“不要让盛德太后乱了事。”   果然,裴子言在的目光也是往永寿宫的方位看去,元宗帝突然病重,盛德太后……   “我知晓该如何做。”   正是在裴子言声音落下时,宫道上姚屹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百里卿梧眼睛晦暗不明。   裴子言神色也是凝重起来,他说道:“七姑娘,看来你刚刚提起的盛德太后,这就来碍眼了。”   闻言,百里卿梧轻笑,“碍眼的东西、裴丞相出面最好解决。”   裴子言只是会心一笑。   接着,便是姚屹有些焦急的声音。   “主子,盛德太后,在太和殿大闹,一定要见元宗帝一面。” 第324章 可要保重   太和殿。   大门处被宫娥太监守的密不透风。   盛德太后被这拦在太和殿外。   这时,宫娥太监让出一条窄道,从大殿内走出的秦楚楚眉宇间有着焦虑。   在是看向盛德太后身后跟着的一群妃子。   脚步加快,走至盛德太后的面前,福身,“臣妾见过太后。”   啪!   啊!   秦楚楚被盛德太后狠狠一巴掌,随即摔到在地。   秦楚楚捂着左脸,看向一脸威严俯视着她的盛德太后。   “秦德妃,皇上病重你拦着哀家,是为何?”盛德太后的声音中满是威严。   明显是不满自己的儿子不见她,见这么一个不如她意的女人。   尽管秦楚楚是百里鹤的外孙女,那也只是外孙女。   她盛德太后与百里鹤都隔着一层嫡庶呢,这一个外姓的女人她早就看不顺眼了。   趴在地面上的秦楚楚立即跪在盛德太后的面前。   捂着左脸,说道:“太后,此刻黄太医在给陛下诊脉。”   “大胆!”盛德太后满腔怒气,大声呵斥:“难不成哀家看的不得皇上诊脉了不可?!”   秦楚楚身子一颤,眼泪吧嗒一下就从眼眶中滚落出来。   盛德太后看着秦楚楚抽抽搭搭的模样,冷哼一声,“娇柔做作的货色、”   说着,便是要往太和殿内走去,那阻挡着的宫娥太监都是相继跪在地面上。   “皇上有旨,谁都不见。”听着这道齐声的声音。   盛德太后面色阴寒,发怒道:“圆嬷嬷,把这些贱婢给拖下去!”   “是,太后娘娘。”圆嬷嬷说着,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宫娥太监。   接着,圆嬷嬷身后的宫女太监蜂拥而至。   大殿大门处的宫娥太监见着这番情景,都是起身。   正是在他们以为会扭打起来的时候,从屋中走出来一身官服的老者,看着这一幕脸色有些变化。   当然,所有人看着提着药箱的老者走出来,立即收回了动作。   就连盛德太后眼神都是微变。   “老臣见过太后娘娘。”黄太医看着庭院中站着的盛德太后,拱手说道。   盛德太后看着黄太医,直接问道:“黄太医,皇上的病情如何了?”   圆嬷嬷见着盛德太后出声,一个眼神便制止了要上前的宫女太监。   “回太后的话,皇上需安心静养,至于中风,想来太后娘娘应该知道中风的危害有多大。”   黄太医拱手说着,有些浑浊的眼睛看了一眼太后,便垂下眼睛。   “怎么就你一个,太医院的其他太医呢?”盛德太后听着黄太医的话语。   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怀疑,她在宫中生活了一辈子。   皇上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病重。   当然前段时间,偶尔听过皇上提起他时常有些头痛。   不过盛德太后从未有往中风的方向想着。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会突然中风?   “张太医今日在太医院熬制皇上喝的药物,老臣便前来替皇上诊脉。”   黄太医慢条斯理的说着,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更没有把盛德太后怀疑的眼神看在眼中。   然而,盛德太后深深的看着黄太医。   要说黄太医这个人,从她进宫从一个嫔妃走到如今的太后这个位置这个黄太医都是在这太医院中。   这些年中可谓是战战兢兢,在太医院没有升官,亦然没有被贬之。   算是安分守己和知晓在这皇宫如何生存。   “皇上现在已经歇下,若是太后想要看皇上,傍晚十分可行。”   黄太医说着,又是拱手,“老臣还要回太医院去给张太医搭把手,告退。”   盛德太后见着黄太医从她面前走过,精明的眼睛微微一动。   跪在地面上的秦楚楚浅浅的吐了一口浊气。   若不是她派人将永寿宫盯着,此时怕是太后已经冲了进去。   虽然她不知道黄太医为何也会听从百里卿梧。   但她也知晓,这宫中几乎都是百里卿梧的人,脸上传来的疼意让秦楚楚眼神一狠。   这个老太婆真是不知死活。   如若不是今日时候不对,在这个后宫岂能让这个老太婆嚣张?   盛德太后看着黄太医走远后,视线又才是看向秦楚楚。   “皇上不过是在诊脉,而秦德妃的模样好似在隐瞒什么,看着真是碍眼的很呐。”   秦楚楚笔直的跪在地面上,垂眸不语。   这时,圆嬷嬷走到盛德太后身前,说道:“娘娘,可要进去看看皇上了在走?”   “回永寿宫。”盛德太后说着,便转身。   至于盛德太后为何会突然回永寿宫,秦楚楚没有来得及去计较。   总之等下百里卿梧来了,她必须让百里卿梧解决了盛德太后那个麻烦。   在一道道视线下,秦楚楚目送这后宫中的女人。   目光却是定定的看向走在最前的盛德太后,嘴角噙起一道浅浅的笑意。   她也不是不可以坐上那个位置……   看着那群女人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前面的宫道上。   秦楚楚才是起身,转身往大殿中走去。   ——   在太和殿外。   百里卿梧看着已经远去盛德太后几人,深幽的眼睛中有着几丝笑意。   她说道:“裴丞相,这后宫是要留着女人,但碍手碍脚的女人就处理掉吧。”   “是。”裴子言薄唇轻扯,略带深意的说道。   百里卿梧这才是回眸看着提着药箱的老者,又是看了看裴子言。   虽然心里明白黄太医与裴子言的关系,但也没有明着说了出来。   从荣王的口中得知,裴子言心仪的姑娘便是这个黄太医的孙女。   也难怪,黄太医能替裴子言做事。   一家人该是不分你我。   毕竟,黄太医的孙女可是已经住在了丞相府。   就差对外公开了。   也难怪裴子言对娶沈家嫡女没有过多的怨言。   想必应该是府里的佳人同意了。   “七姑娘,可还要进太和殿?”裴子言提醒道。   因着盛德太后突然出现,照着秦楚楚性子,想必不会怎么安分。   百里卿梧却是婉拒,“我要去见一见阮赟。”   “至于秦楚楚,把她交给柳娴儿。”百里卿梧说完,目光与裴子言对视,“帝京就交给丞相大人了。”   裴子言见着百里卿梧嘴角的笑意,微微颔首,并不言语。   百里卿梧笑意的更深,便从裴子言的身侧走过。   刚刚踏出两步,手臂却是被人抓住。   百里卿梧回眸看着裴子言,柳眉轻蹙。   “这一别,七姑娘可要保重。” 第325章 这一别就是三年   第二日。   帝京城门外。   裴子言目送远去的军队,他又怎会想到这一别,就是三年。   这一别,即将掀起的战火持续了三年。   他看着手中刚刚姚屹交给他的锦囊。   “裴丞相,姑娘说了,这个锦囊到必要的时候,丞相大人可以做出必要的决定。”   裴子言轻轻一笑,“必要的时候做出必要的决定?”   这时,燕宸站在裴子言的身侧,有些感叹的说道:“没想到裴丞相是百里卿梧的人,这世间还真是无奇不有啊。”   裴子言淡然一笑,目光仍旧在远方长长的队伍中。   他把手中的锦囊收入衣袖中,道:“闲散王爷怎么这段时间很忙啊。”   “在忙也没有丞相大人你忙啊,听闻百里卿梧把朝政都交给你打理啦,哈,还真是对你放心呐。”   燕宸懒散的靠在城墙之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裴子言,继续说道:“说吧,燕骅是生是死?”   百里卿梧的动作太快,燕宸原以为百里卿梧此番回帝京也不过只是想让元宗帝吃吃亏。   和元宗帝叫唤什么条件。   真是没有想到百里卿梧不但玩阴的厉害,那胆子让他一个大男人都比不上。   元宗帝突然病重,病不病重他不知晓。   他只想知道元宗帝是死是活。   裴子言微微侧头看着懒散靠在城墙的荣王,“你过界了。”   果然,燕宸眼神一凛,懒散的身子也正了正。   深深的看着裴子言,他也有与百里卿梧合作,不过不是朝堂之事。   “百里姑娘的儿子该是叫荣王一声堂兄才是,这大燕的局势看是混乱,但你我都知大局已定。”   “荣王爷在元宗帝眼皮下算是苟且偷生的活着,想一想换了一个君王,你的荣王之位比在元宗帝眼皮下更是有权势,这何乐而不为呢?”   “干嘛非要问个究竟呢。”裴子言说着,慢慢的到燕宸的面前。   他轻轻的拍了拍燕宸的肩膀,轻笑,“在这条权谋之路上,我们各司其职。”   “你好,我好,大家好。”   燕宸深深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眸半眯着。   裴子言见着燕宸眼中掀起的冷意,他和煦一笑,“如今,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荣王爷,多多指教啊。”   燕宸见着裴子言嘴角邪肆的笑意,眼中的冷意渐渐淡了下去。   他重重推了一下裴子言,轻咳一声,说道:“百里卿梧倒是溜得快。”   “来这帝京日子不长,却搅的天翻地覆,把一堆烂摊子交给我们。”   “她还真是不怕我们在背后捅她一刀。”   闻言,裴子言眼眸微微一动,嘴角的笑意收敛了不少。   他看着渐渐远去的队伍,想着皇宫中还有一个重要的角色,道:“荣王爷,在下还有事情要忙,改日在聚。”   还未有等燕宸回答,裴子言便转身往下城门处的石梯走去。   燕宸看着裴子言的背影。   这几日一直绕在他脑中想不通的事情好似突然有了答案。   他一直在想,明明他该和百里卿梧是对手才对,怎么如今却变成了这样的局面?   今日,他在裴子言的身上好似看到了百里卿梧的影子。   那是坦荡……   好像对于他这种人,最是渴望得到信任和真心。   偏偏在百里卿梧的身上这两样少见的东西都看到了。   是以,当百里卿梧来找他的时候,他想都没有想答应了。   石蚌道中的事情,百里卿梧全全交给了他。   民心、民意,看似简单,却很难。   燕宸的目光也是看向前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喃喃自语,“毁尽名声的事情,本王最是喜欢做。”   更何况,还是他一直不喜的元宗帝的名声……   ——   马蹄声和盔甲的声音好似融合在了一起。   虽然极为不和谐,但也比较悦耳。   百里卿梧一身小厮的装扮,坐在穿着军粮的马车上,目光一直在渐渐的城池方向。   魏礼以及姚屹跟着百里卿梧同样的着装。   不过二人是徒步走着。   最前方的马匹上是一身铠甲的阮赟。   此番帝京中谁都知晓,一品大将军与内阁大学士前往北疆,势必要收回北疆的兵权。   也都知晓北疆裕亲王与闽地圣女的事情。   此番元宗帝派一文一武前去北疆,看来是要与裕亲王彻底决裂了。   阮赟往后方看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   他回京后都没有和裴子言彻夜相谈过,倒是与时隔三年在相见的百里卿梧相谈了一番。   这个女子怎么说都让人琢摸不透。   想起昨夜百里卿梧对他说的话语,剑眉越挑越高。   “杨戚渊不是你看着那般简单。”   “你常年在军队中没有遇到过多少城府的事情,此番我会跟在你身边。”   “直到杨戚渊完全接手元宗帝与西凉、南疆之间的事情后,我再作打算。”   不过,让阮赟没有想到的是,百里卿梧直接混进了他的军队中。   想到帝京的事情,他竟一时不知该说百里卿梧什么好。   太过于胆大而不计较后果。   若是在皇宫出了什么意外,可有想过后果?   不过大局已定,帝京中有裴子言,阮赟想,百里卿梧才是能安心的往北疆逐渐下一步计划。   ——   北疆。   荆阳城。   荆阳城中这几月以来,几乎都是人满为患。   裕亲王归来,整座荆阳城中的人流量比往日翻了几倍。   大多数都是奇装异服的江湖人士。   许多人碍于裕亲王的名声,开始都没有敢大肆的宣扬要裕亲王把闽地圣女交出来。   但,自从知晓裕亲王回府后,那裕亲王府的大门一直紧闭。   对于没有耐心的人,裕亲王这种动作已经彻底激怒了他们。   今日也与往常一般,同样有人前往去紧闭的裕亲王府大门处,投递帖子。   让裕亲王出面说一说闽地圣女的事情。   毕竟,闽地人是江湖中不容忍的异类。   巫蛊之术可怕又让人忌惮,他们不允许这种人出现。   更不会容忍让朝廷的裕亲王与这种人有纠葛。   裕亲王府。   齐越看着手中的帖子。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不该送进眼前紧闭大门的房中。   哐当!   屋中传来一道陶瓷摔碎的声音,让齐越推门而入…… 第326章 如此棘手   “燕七,我和你说很多次了,记忆是慢慢才恢复,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就能全部恢复。”   慕容井迟看着被扔出已经摔的稀巴烂的陶瓷碗,轻叹气。   又用着安抚的语气说道:“况且,不是还有我们在你身边吗,哪怕是你昨日记不清的事情,我们也会提醒你的。”   冲进来的齐越便是看着这一幕。   一身玄色锦袍的慕容井迟站在书桌侧面,主位上坐着的主子一脸不耐。   齐越拱手,“主子,慕容少主说的对,记忆是慢慢才恢复。”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完成的。”   燕玦因着动怒,一双眼睛形若画中尤.物,面上泛着冰冷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完成?”   他冷笑,“为何本王能在一夕之间忘记所有的事情?”   “就连昨日之事,本王都不记得!”这句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齐越闻言,自觉的低头不在说话。   自从主子从药王谷回到北疆后,有的事情明明刚刚才发生,转身都忘记。   有时,齐越看着自己主子所做的事情又是无比的心酸。   甚至有些恼怒王妃。   若是主子这么艰难的时候,王妃陪在身侧或许会不一样。   齐越的视线又是看向书桌上堆积着一层层的宣纸,就有些无奈。   可能主子现在只知道百里卿梧这个名字,百里卿梧对他来说很重要。   但,怕是王妃长什么样子他都已经忘记。   慕容井迟也是非常想冒火,现如今与其说这么多。   还不如想想该如何将荆阳城中的人安抚下去。   在风洵还没有动手的时候,羌雪是绝对不能交出去。   慕容井迟深深的看了一眼燕玦后,转身大步走出书房中。   随即,齐越弯身拾起摔碎的碎片后走了出去。   独留在书房中的燕玦神色蓦然一淡。   他又缓缓提起朱砂笔……   ——   屋外。   齐越扔掉陶瓷碗的碎片后,打算回到书房中时,看到慕容井迟负手而立站在游廊上。   “慕容少主。”齐越上前说道。   “我们谈谈吧。”   慕容井迟说完,便走出游廊,往院落的月门处走去。   齐越看了看紧闭的书房门,便跟在慕容井迟的身后。   不知是人愁还是天愁的原因,阴沉沉的天也开始下起毛毛细雨。   北疆本就属于荒凉之地,这开春以来没有往年的风沙风尘。   却是有着春雨绵绵。   让这干燥的城池飘起一股尘埃的味道。   齐越与慕容井迟并肩的走在游廊之中。   看着淋淋沥沥下起的雨水,齐越感慨道:“北疆今年的雨水怎么这么多。”   慕容井迟轻声一笑,“历来雷厉风行的裕亲王今年也不是一样愁意连连?”   闻言,齐越深知慕容井迟是什么意思。   主子如今在焦虑的并不是没有记忆,以往的手段主子一样能对付到江湖人手中。   更何况还有一个南疆虎视眈眈的风洵。   如今主子焦虑的是怕忘了王妃而已。   “齐越啊。”慕容井迟的脚步突然停下,他微微侧身看着齐越。   齐越见着慕容景迟深沉的目光,有些诧异,挑眉问道:“慕容少主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今晚燕七会出去见一见江湖中的人,你在府中把他写着百里卿梧所有相关的东西都给毁了。”   慕容井迟的声音中有着浅淡的狠意。   既然忘记就忘记吧,免得扰乱了心神,坏了大事。   如今这局面燕玦本就处于下方,江湖中人相逼是一会事。   如若元宗帝联手南疆风洵以及西凉摄政王还有戎狄的王室,这北疆可真就是岌岌可危。   更何况,百晓生来消息,元宗帝派的人已经在往北疆这边赶来。   他不可能在让燕七这样下去。   果然,齐越听到慕容井迟如此说,不同意的说道:“慕容少主,这不行。”   “主子本就对记忆这件事情耿耿于怀,若是把主子唯一的念想都给摧毁,主子想必会……”   会怎么样齐越没有说,但了解燕玦的人都知晓。   一直念念不忘的东西被一夕之间摧毁,那样的打击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   只是,慕容井迟轻笑,“不会怎么样,燕七的记忆只能保持在十二个时辰之内。”   “只要让燕七、十二个时辰不去书房,便不会想起,至于十二个时辰后。”   “有我们两在他身边,所有的事情就会步入正轨。”   齐越挑眉,“万一主子身上带有王妃的东西呢?”   “出府当然得换着装,等下我会安排。”   “还有,把燕七从帝京带回来的红狐以及当初让百里卿梧养着的那两只紫色的蠢貂给我关起来!”   齐越听着慕容井迟说的怎么想都觉得不妥。   若是主子真的想不起王妃是谁,那下次他们相见会怎么样?   慕容井迟好似看清了齐越在想什么,他冷然一笑。   “百里卿梧和燕七都和离了,人家都不要你主子了,你担心啥呢、”   “齐越啊齐越,你可别忘了,百里卿梧可是和南疆炽帝不清不白的,别优柔寡断的。”   “百里卿梧就是个祸害!”   齐越看着慕容井迟愤恨的模样,便咬咬牙说道:“就按慕容少主说的去办。”   慕容井迟闻言,眼中笑意沁出,说道:“那你现在先去把燕七屋中的那三只蠢东西给关起来。”   闻言,齐越点头,转身往回走,随即挠了挠头。   他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呢,但是哪里不对,他又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待齐越走远后,直至消失在游廊上时。   从转角处走出一位一身雪白的女子,她笑意清浅,调侃道:“没想到慕容少主还真是要把燕玦最后的念想也给掐灭。”   慕容井迟冷冷的瞥了一眼羌雪。   “好说好说,小爷我历来是说到做到。”   “当然,羌姑娘若是说到做不到,小爷我可有的是法子掐灭你活着的念想。”   慕容井迟说完,负在背后的双手紧握了松开,松开了有紧握。   果然,羌雪听着慕容井迟的冷厉声,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   “慕容少主放心便可,我已经与风洵联系上。”   “风洵以及西凉摄政王已经前往北疆。” 第327章 荆阳城(为蓝小竹加更)   听闻风洵以及西凉摄政王会亲自前往北疆。   慕容井迟便知晓此番北疆之事很棘手,偏偏这个时候燕七还出了这样的事情。   不行,他必须得让风洵以及西凉的摄政王前往北疆时。   让燕七如以往那般,不能在出现一丝差错。   慕容井迟侧眸深深的看着羌雪,肃然道:“你真的有办法让燕七如以往那般?”   “狼毒花本就是为了那些活死人减轻痛苦的,副作用当然也挺大。”   “活死人是没有丝毫感情的,服用狼毒花后除了没有痛苦外,更是会让那些人放下一切让那些留念的东西。”   “但是偏偏对于燕玦来说,有些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难道就单单燕七不是你手上制作的活死人?”慕容井迟挑眉问道。   “不,狼毒花的毒素在他体内沉淀,他的意念太强。”   羌雪说着脸上有着浅淡的笑意,“虽然记忆在消失,但他心中有意念支撑着,所以很难让燕玦像以往那般冷情绝爱。”   “所以,你才是让我摧毁了燕七意念支撑着的念想?”慕容井迟好似明白了羌雪的意思。   随即释然,只要能让燕老七恢复以往的态度。   心怀大计,野心勃勃,要把整个天下都握在手中,一切都不是问题。   如今的燕七整日畏葸在书房中,生怕忘了百里卿梧。   既然是他一个人在强撑不要忘记,那就彻底忘记好了。   也好过时常想起爱而不得的好。   “让燕玦的意念放在对付风洵以及西凉摄政王身上,好过放在百里卿梧身上强。”   羌雪说着,目光却是看在细雨滴落在院落中的青石板上。   “记忆会慢慢恢复,但是此番若是出现丝毫差错,不光我会死,就连北疆,你药王谷,北疆百姓,都逃不过风洵以及摄政王的手。”   慕容井迟当然知晓此番的事情有多严重。   不然他也不会和羌雪合作。   毕竟,羌雪可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女子,一不小心便会钻进她的圈套中。   虽然这次羌雪说让燕七彻底忘了百里卿梧,他知晓羌雪有私心。   但,慕容井迟深知,燕七不是一个轻易动心的人,哪怕是忘记了百里卿梧。   正是这个时候。   从外面回来的齐墨脸色肃然的从转角处出现。   在看到羌雪与慕容井迟站在一起的时候,有些诧异,随即拱手:“慕容少主,羌姑娘。”   羌雪淡淡一笑,颔首,随即说道:“慕容少主,那我就先回院子了。”   “慢走。”   慕容井迟看着羌雪消失在转角处,在是看向齐墨。   “什么事情?”   齐墨想到外面越传越凶的言语,道:“若是主子在不出现堵住荆阳城中那些江湖中人的嘴。”   “怕是事情越会愈来愈严重。”   慕容井迟轻点头,说道:“你先去和水阁主说,今晚裕亲王做东,在荆阳城最大的酒楼设宴,让他们都去,裕亲王自然会解释闽地圣女的事情。”   闻言,齐墨拱手,“是!”   慕容井迟一刻也不能迟疑,转身便是往燕七的院落走去。   ——   诺大的房中,修长的身影矗立在屏风处。   极为挺拔的身形从屏风后走出来,只穿着单薄白色里衣的燕玦怀中抱着一只火红的狐狸。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顺着狐狸的脑袋,显然怀中的狐狸很是享受。   好似想起了什么事情般,抚、摸狐狸脑袋的手猛然一紧。   嗷!   红狐瞬间炸毛,从燕玦的怀中挣脱,跳了下去。   随即利落的往屏风后面窜去。   燕玦眼神微冷,心中莫名掀起的浮躁让他恨不得杀了所有人。   为什么会突然浮躁?   他努力回想脑海模糊的模样,然而越回想却是越模糊。   双手紧握,几乎在要挥拳往屏风袭去的时候,房门被推开。   齐越拿着今日呈来的锦袍,看着屋中主子的神色,便是知晓,主子又在恼怒。   此刻,他却是觉得慕容井迟的注意很好。   “主子,慕容少主和赤月阁的水阁主在大厅中等你。”   齐越说着,好似并没有看见自己主子刚刚的神情,漫不经心的说道。   燕玦看了看齐越手中端着的锦袍,轻言,“今晚都有哪些人。”   齐越挑眉,主子突然而来的声音,声音中还没有丝毫的怒气。   这怎么有些反常?   不过齐越还是老实的说道:“除了赤月阁的水阁主外,还有无极宫的宫主,以及飞鹰派的掌门。”   “他们都是如水阁主般来协助主子你的,另外在南疆主子杀死的那两位则是,血雾宗左堂主的手下。”   “因着这件事,血雾宗在江湖上扬言要与主子你势不两立。”   闻言,燕玦蹙了蹙眉梢,在南疆的事情他几乎都往的差不多了。   不过齐越与慕容井迟时常在他耳边提起,倒也记得在萧府上的事情。   “主子不能因为别的事情忘了如今有着前所未有棘手的事情。”   “不说元宗帝的人,就说风洵以及西凉的人都很难对付,属下还望主子以大局为重。”   齐越的语气有些沉重,稍稍抬眸看了一眼已经在慢条斯理的穿上锦袍的主子。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好像并没有听进去啊。   酉时。   淋淋沥沥的小雨变成了飘风暴雨,因着荆阳城风本就大。   一时间,让人很难出门。   就连马车中都很难在街道上行走。   原本在裕亲王府大门前等候的马车因着大风以及暴雨牵回了马棚之中。   然而,裕亲王没能出门,水悠却是带着一干人来到了裕亲王府。   慕容井迟迎接,一一扫过水悠身后的几人,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脸上的笑意不少。   最后视线落在水悠的脸上,慕容井迟神色微变,道:“多谢几位不畏风雨前来,真是让在下荣幸至极。”   “慕容少主客气。”水悠看着慕容井迟,挑眉:“裕亲王呢?”   “真是不好意思,你也知晓燕七因着上次的事情身子一直不太好。”   “所以这回到荆阳城这么久了,也是没有出面处理一些该处理的事情。”   话音未落,就听见大厅外齐越的声音响起。   “主子,请。”   众人的目光倏尔往门口看去…… 第328章 江湖   一道修长的身影走进大厅,齐越跟在身后。   身形极高挺拔,着身绣着云纹图案的紫色长袍,便是极简单的穿着。   也是把大厅中的男子比了下去。   气势这个东西自来都是从骨子散发,而不是靠衣衫着装。   燕玦往大厅随意一扫,与水悠并肩站着的两位男子在看到燕玦的那一刻,神色微变。   无极宫宫主、赫连展倒是带着一抹浅笑,毕竟这些年来与燕玦的交情还是可以。   原本听着江湖中人口中的风言风语。   在看到燕玦的这一刻,他倒是觉得燕玦是在韬光养晦。   听水悠说起过燕玦在南疆遭遇的事情。   燕玦回到北疆便闭门不出,这也也不足为奇了。   飞鹰派掌门,许多情看着燕玦的风姿倒是玩味一笑。   似笑似戏虐的说道:“燕老七,真是许久不见呐,不过,江湖人都说裕亲王今时不同往日,我倒是觉得燕老七你比以往更是风光无限啊。”   水悠垂眸一笑,他们这几个还是很久之前相聚在一起过。   虽说没有多大的情义,但也不妨他们在这个时候站在裕亲王这一边。   毕竟为了各自的利益,在这大燕的土地上。   跟随裕亲王好比跟随元宗帝强。   燕玦眉梢稍稍一拧,轻言,“许掌门的嘴和以往真是没什么两样。”   说话间,燕玦已经落座在主位上。   慕容井迟见着燕玦好似没有异常便往齐越看了一眼。   齐越给了慕容井迟一个放心的眼神。   慕容井迟紧绷的神经才是松了松。   “都坐,都坐,不用客气。”   燕玦扫过水悠身侧的两人,说道:“三位请坐。”   闻言。   赫连展以及许多情都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对劲,目光从慕容井迟的脸上缓缓划过。   难不成裕亲王的病情还没有痊愈?   水悠自来与燕玦走的近一点,想着蛊虫的事情,神色晦暗不少。   她坐在右手侧的第一个位置上。   随即,赫连展以及许多情相继坐下。   接着,慕容井迟才是坐在左侧的太师椅上,有些玩味的看着对面的三个人。   原本说好的让在荆阳城的江湖中人今晚都前去酒楼。   由燕七做东,偏偏这个时候来了一场大雨。   难不成是天意?   老天爷此番也是要让燕七雪上加霜?   如若这个时候没有安抚好在这荆阳城中的江湖人士。   那么,到西凉的摄政王,南疆的风洵以及元宗帝的人前面。   燕七那真是被四面夹击了。   “燕七,你真打算不出面像江湖中的人解释解释闽地圣女的事情?”   开口的是赫连展,他当然不会相信燕玦会与闽地的人来往。   更何况,从水悠的口中得知燕玦中蛊虫的事情。   凭他对燕玦的了解,就算燕玦不是睚眦必报的人,那也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   那么,把闽地圣女留在身边,只能说燕玦有自己的计划。   毕竟,北疆裕亲王与闽地联手影响的可是江湖和朝堂。   “这种事情怎么解释嘛,倒不如顺其自然,反正听说闽地圣女容貌也算上层。”   “在说了,美人在怀,还有巫蛊之术,燕老七和闽地圣女联手,不光能震慑江湖中人,就连朝廷中人也只能靠边站。”   “不过,就是因着这个状况,才是能让南疆与西凉联手,或许现在大燕都已经和南疆西凉的人联手了。”   “就是前往北疆来对付燕老七你呐!”   慕容井迟给了一个许多情白眼,他冷然道:“照许掌门这么说,那是不是裕亲王和闽地圣女联手能统一天下了?”   赫连展但笑不语。   水悠好似并没有听见慕容井迟与许多情两人的对话。   燕玦的视线平视着前方,此刻屋檐下留下的水珠连成一条线,他的听着外面的雨声。   内心却是无比的平静。   如今北疆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他该尝试着放下某些东西。   “风洵制造的这次机会,想必西凉的摄政王会干涉到太西周家海上的船只。”   “而戎狄这边也会与风洵联手,元宗帝更是不用说,暗中定然与风洵联手。”   “是以,此番本王算是遇上了前所未有棘手的事情。”   “你们,当真是要跟随本王?”   听着突然开口的声音,慕容井迟收敛了嘴角的萧轻笑。   赫连展双手环胸,也是知晓燕玦的意思。   至于许多情,虽然看上去有些不着调,但是说道这么严肃的事情。   他能把飞鹰派在这江湖之中有一席之地,能力和手段是一定有的。   水悠则是轻笑,“燕七,我们三能前来,那便是表明了我们的态度。”   “毕竟,我们在你的手中也得到不少好处。”   “是啊,虽然我们是江湖中人,说不上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此刻落井下石。”许多情玩味一笑,认真的说道。   赫连展却是浓眉一皱,听着燕玦的口气。   是此番四面夹击的围攻让他有了危机感?   风洵和燕玦是劲敌,他知晓。   也知晓风洵的能力和手段。   至于从未涉及过江湖中的西凉摄政王,赫连展下意识的看向燕玦。   “成败之间,有着天壤之别,本王不会强求与你们。”   燕玦说着,目光正好与赫连展对视。   赫连展淡然一笑,“那燕七可有想过此番北疆落入异族人的手中,带给大燕便是危机重重。”   “只要瓦解了北疆裕亲王手中的势力,只要大燕没有了裕亲王。”   “大燕又会怎样?大燕的百姓又会怎样?”   “异族侵入大燕,抢夺大燕的土地,我们虽是江湖中人,但也知晓,大燕的安宁是谁给的。”   “至于成败,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做些让自己问心无愧的事情。”   “想必败了,也不后悔。”   果然,大厅中的人听着赫连展的这番话,明明都有浮躁的心都安定下来。   燕玦深幽的看了一眼赫连展,轻笑,“赫连宫主能如此想,是大燕百姓的福分。”   许多情绷直的身子这才放松,靠在太师椅上,说道:“如今荆阳城中的江湖人,就由我们三个去解决。”   “至于后面涌入的南疆以及西凉的人,我们会竭尽全力对抗。”   “我飞鹰派势必与燕老七你并肩抗衡。” 第329章 酒局   有了许多情的开口,赫连展也是轻笑说道:“无极宫虽然很少涉嫌与江湖,但此番燕七需要,定然不会苟且躲在暗中。”   水悠闻言,温婉一笑,“赤月阁拿不出什么人力武力,但赤月阁大把的银子能拿得出手。”   慕容井迟暗暗咋舌,这三人怕是不知道在江湖中的影响力吧。   不过想到夺命狱的黎庭也算是南疆皇室的人,慕容井迟提醒道:“此番,你们势必要注意夺命狱的人。”   果然,水悠在听闻夺命狱的时候,眼中漠然一冷。   “虽然黎庭与燕七关系尚可,但前提是燕七没有危害到黎庭的利益。”   “如今风洵势必要与燕七一决高下,黎庭也不会看到与燕七浅薄的关系上而违背风洵的意思。”   许多情听闻,冷声一笑,他飞鹰派与夺命狱有多多少少的恩怨。   此时听着慕容井迟说起黎庭,他不屑的说道:“何不借着这次机会玩死黎庭那个阴货?”   果然,赫连展与慕容井迟都是没有想到许多情憎恶黎庭已经到了整个地步。   燕玦深幽的眼睛半敛,端坐的坐在主位上,双手交叉,神色晦暗。   从齐越的口中,黎庭那个人算假君子,虽然这些年都有多多少少的接触。   但是碍于他手中的势力忍着做小。   如若有机会搞垮于他,黎庭不会不参与其中。   “荆阳城中的事情便全全交给你们,这两日本王会前往太西。”   “前往太西作甚?”水悠柳眉轻挑,现在最关键的时候,若是燕玦发生了什么事情。   怕是整个北疆就会真的陷入混乱之中。   “周家的事情必须前去安抚,周家也因着西凉夺嫡之争遭受前所未有的风波。”   慕容井迟直接解释道,虽然燕七的记忆不怎么好。   但有他和齐越在身边陪着,便不会出现什么大事情。   周家的米行这段时间也是处处被人牵制,原本独大的海上霸主,   如今好多的客源都被一个另一支叫秦家船只给抢走。   往年西凉老皇帝在世,可是给了周家很大的好处,当然西凉从周家的手中也得来不少的好处。   如今西凉老皇帝一去,幼帝登基,把持朝政的是如今摄政王。   太西正直梅雨时节,大量大米出售不出去不说,就连在太西相邻的城池也有人把米价给抬低。   水悠听闻太西的周家,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   说道:“那甚好,荆阳城我们三个坐镇,燕七你就不要担忧什么。”   “在风洵赶来北疆前,最好能安抚好荆阳城中的江湖中人。”赫连展直戳中问题的关键。   慕容井迟闻言,目光看向燕玦,道:“燕七,荆阳城你放心。”   “而风洵应该是和元宗帝的人一同赶往北疆地界。”   “所以,是在要元宗帝和风洵的人赶来北疆前,太西必须恢复以往的状态。”燕玦晦暗不明的说着。   “从雁北关到北疆就算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还不加上南疆帝都到云城的距离。”   慕容井迟想着太西的事情就不由的吐血,这又是谁在暗中搞周夷年?   偏生这个时候出现大动荡,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而元宗帝的人从帝京出发最快也要一月之久,我们还有多余的时间来处理太西的事情。”   “明日启程。”燕玦说着便起身。   见着燕玦起身,坐着的几位都是起身。   燕玦一一颔首,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今日之恩,燕某日后一定回报。”   果然,所有人听到燕玦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都是怔愣的看向已经走出大门外的紫色身影。   在他们的眼中燕玦一向是一个自负的人。   根本就不会嚼着这些文字。   不过,今日也算是让他们大开眼界,燕玦居然说了今日之恩。   “呀,历来都是看重利益才是合作的燕老七这是怎么了?”许多情就差吹一声口哨了。   赫连展亦然有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慕容井迟,说道:“燕七怎么感觉、像变了一个人?”   慕容井迟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说道:“许是你们太让他感动了。”   正是慕容井迟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时候。   齐墨从大门外走进来,拱手,说道:“主子备了薄酒,希望各位喝的尽兴。”   闻言,几人相视一眼。   这主子都走了,让他们几人怎么尽兴?   慕容井迟想着刚刚交代给齐越的事情,眉头轻佻,说道:“齐墨,你先带他们前去前厅。”   “水阁主,赫连宫主,许掌门,这边请。”   三人淡淡的看了一眼齐墨,又是把目光看向慕容井迟,然后直接走出大厅中。   倒是慕容井迟有些纠结,感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谁知道会有天降大雨?   明明是要让燕七前去酒楼,如今只能让燕七就在府上喝酒了。   意念太强会干涉燕七太多,他决不允许燕七在这样下去。   慕容井迟想着,便拔腿走出大厅,往燕玦的院落走去。   ——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正是在赫连展与许多情喝的正起劲的时候。   慕容井迟与燕玦并肩的来到前厅。   三人以及厅中的婢女都一愣,怎么这个时候前来?   慕容井迟见状,笑呵呵的说道:“今日不醉不归啊,燕七你刚刚不是还在说报恩?现在陪他们喝酒就是报恩了。”   说着,慕容井迟给了许多情一个眼神,又继续说道:“不会耽搁明日启程。”   许多情半眯着眼睛看着一脸肃然的燕玦,轻笑,“燕老七,该不会还和以往那般滴酒不沾吧。”   然而,燕玦嘴角浅浅的扯着一抹弧度,漫不经心的说道:“许掌门可是要与本王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好,一醉方休好啊,醉了可就能忘记许多事情,燕老七,你可是要与我比试?”   燕玦看着许多情挑衅的眼神,轻笑,撩开锦袍,便是坐下。   “酒杯怎尽兴,该是用酒坛。”   闻言,许多情重重的拍着桌子,然后回头看向站着的婢女。   “你们王爷都说用酒坛子,快快,赶紧换了。”   “是。”婢女们闻言,都纷纷撤下桌面上的酒杯以及酒壶。   没过多久,婢女们手中都抱着酒坛进来。   而许多情起身就是从一个婢女手中接过酒坛。   然后仍在燕玦的怀中,随即自己拿起一坛,说道:“燕七,你事事都比我们强。”   “想来在这酒局上,你输定了。” 第330章 凶多吉少(为月票满40加更)   一夜大雨洗刷了荆阳城街道上的尘埃。   青石板上的细小水坑倒影着这座城池的相接的房影。   天色依旧阴沉沉,虽然没有继续下雨,但也没有放晴的迹象。   燕玦并没有今日启程前往太西。   因为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   申时。   裕亲王府。   齐越从主子的房门走出来,关上房门后,看着慕容井迟好似早已等候多时。   上前,说道:“慕容少主,都按照你说的去做了。”   “很好,有的事情既然不用提醒燕七,你就不要多嘴。”   慕容井迟可算是把心放在了肚子中,如今只要让羌雪周旋于风洵。   事情便不会有多棘手。   “点了一根安神香,主子可以好好睡一觉了。”齐越轻声打到。   有的事情他不能保证,毕竟主子的事情,怎是他一个下属能阻拦的?   况且自此是前去太西,太西可是有百里家的人。   主子前往太西,百里沐一定会前来,必然也会提一提百里卿梧。   慕容井迟好似知晓齐越的担忧,便说道:“顺其自然吧,也好过现在这般,脑中整日害怕忘记,那强撑的意念难以让他有别的心思。”   “慕容少主,你真的不跟着主子前去太西?”齐越挑眉问道。   “太西有周夷年,还有你在燕七身边便可。”   “燕七只是记忆有问题,不然风洵也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   “你只要每日记得提醒他该做什么事情便可。”   “虽然水悠,赫连展和许多情能力不俗,但是,他们终究是江湖中人,大燕的官员此番也会蠢蠢欲动,还有戎狄的人,都不得不防。”   闻言,齐越神色一沉,谁都想不到因着风洵的一个小伎俩。   竟让江湖几国朝堂都纷纷攻击北疆,攻击他主子。   风洵可谓是抓准了江湖中人的忌惮以及朝廷的命脉。   能瓦解威震天下裕亲王的势力,是谁都喜欢看到。   更何况,他们不需要像燕玦这样的人物存在。   “今晚启程吧。”慕容景迟说道。   “齐墨会留在荆阳。”齐越对视这慕容井迟。   “好。”   ——   亥时。   一辆马车缓缓从荆阳城城门驶出。   慕容井迟目光那辆不怎么起眼的马车远去。   羌雪站在他身侧,说道:“这就走了,慕容少主是怕我陷害燕玦吗?”   慕容井迟轻声一笑,“你以为你能进燕七的身?”   果然,羌雪听着慕容井迟说的实话,脸色倏尔一冷。   从来到北疆荆阳城,她想尽办法接近燕玦,她想接着燕玦记忆混乱的时候谋一点利益。   然而,燕玦像防贼一样放着她。   那个男人甚至自律到可怕,平日中除了齐越能近身外,屋中就连一个婢女都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有着百里卿梧的存在。   她都怀疑燕玦是不是有什么怪癖。   不过,想着能从燕玦的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羌雪玩味一笑,“风洵来消息,会利用水路绕开雁北关,带着闽地的活死人前往北疆。”   “什么?”慕容井迟几乎震惊到了。   活死人的毒液能传染,若是祸乱北疆的百姓,到时候北疆会快速的成为一片可怕的地方。   “风洵是闽地的人,我能超控活死人,他也能,所以,此时的状况燕玦完全是处于被动。”   “慕容少主,你应该知道活死人是因为蛊虫才能超控,风洵此次势必要与燕玦来个高下才罢休啊。”   慕容井迟的眼眸越来越深沉,若是风洵用着活死人来超控如今的局面。   他们凶多吉少。   果然,论玩阴的,风洵敢称天下第二,就没人敢称天下第一。   “所以,你对我说这么多,是有什么办法了?”慕容井迟说着,便转身,往城中走去。   羌雪转身跟在慕容井迟的身边,说道:“办法是有,那得看我能从慕容少主身上得到什么了。”   慕容井迟好似已经习惯了羌雪时常不怎么好听的言语。   他沉着的说道:“羌姑娘无非就是想从风洵的手中彻底得到自由,我们不过的对手都是风洵,所以羌姑娘就不要做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羌雪闻言,并没有恼怒,反而笑了起来,“虽然我的确是想从风洵手中彻底得到自由,但,这也不妨碍要筹谋日后过上更舒服的日子吧。”   “你口中的好日子指的是什么?裕亲王妃吗?”慕容井迟直接说着,口气中也有着浓烈的嘲讽。   “怎么,不可以吗?”羌雪说着,眉眼满是笑意。   在药王谷中燕玦体内的蛊虫被引出后,她便没有任何的退路。   因为在那一刻就表明了她已经彻底背叛风洵。   如今她也知道只有全力以赴助燕玦一臂之力才能从风洵手中彻底得到自由。   不过,能为自己争取的时候她为何不争取?   在说了,燕玦都和百里卿梧和离了,她有什么不可以的?   好似想起什么,羌雪问道:“怎么一直没有见到你的姐姐慕容姑娘?”   闻言,慕容井迟蹙了蹙眉,并没有言语。   倒是脚步加快了不少。   自从慕容枫婲从药王谷走出后,就没有任何消息。   不过对于慕容井迟来说,只要慕容枫婲活在这世上就好了。   至于慕容枫婲真的出事,那是定然会给他消息。   羌雪冷然一笑,心中几乎了然,慕容枫婲出药王谷是为何。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羌雪却觉得慕容井迟是颗很好的棋子。   若是慕容枫婲真的把百里卿梧给解决了更好。   如若解决不了,她也不会亲自动手。   ——   大燕。   淮州。   位于与北疆交接线,北疆与淮州相隔之处便是宽阔的大河。   天才刚刚掀起一抹亮光。   河边弥漫着浓厚的雾障。   因着雾障的关系,根本就看不见河岸边靠着的一艘艘的大船。   “主子,淮州到北疆的荆阳城还需十日便可。”   宁宇看着河岸边缘处站着伟岸的声音,恭敬的说道。   “太西那边可有什么消息?”风洵看着从大船上并肩整齐的队伍,冷然道。   “婉幽姑娘来消息称周家好像已经大伤元气。”宁宇如实的说道。   风洵好似还不太满意太西的消息,蹙了蹙眉,道:“你即刻前往太西,告诉婉幽,本座要的不是什么大伤元气。”   “本座要周家从此消失在太西。” 第331章 怀疑   宁宇听着自己主子胜卷在握的神情,心中颇为高兴。   这些年主子因着皇上的事情没有把心思好好放在对付大燕的裕亲王的身上。   不过,此番,北疆是势在必得。   “主子、这些时日正好是梅雨季节,是运输活死人最好的时候。”   “顺着淮州的河岸便能抵达荆阳城三十里外的饶河林,那里有人会接应这些活死人。”   风洵闻言,转身往宁宇的方向看去。   看着全是雾障河岸处,说道:“在西凉的人还没有来之前,本座不会打草惊蛇。”   “你前去太西助婉幽一臂之力。”   风洵说着,视线又是落在宽阔的河面上,继续道:“顺着淮州的这天河道能进入太西码头。”   “想来秦寅也是该抵达了太西,你让秦寅配合婉幽。”   “是,主子。”宁宇拱手恭敬道。   “上船吧。”风洵看着雾障开始缓慢的散去,天边也已经彻底亮起。   宁宇侧头看了一眼河岸上十几辆宽大的马车,似乎看不出什么迹象。   便放心的往靠着岸边的船只走去。   “主子,告辞。”   风洵看着宁宇一脸深沉的模样,唇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目送河中的大船缓缓往下游行去,风洵眉梢紧皱。   他虽然相信羌雪那个女人不会轻易背叛于他。   但也不妨碍羌雪那个女人既没有背叛他又同时在暗中与燕玦达成什么协议。   如此想着,风洵轻啧一声。   他喃喃自语道:“事情还真是多啊,也不知羌雪这颗棋子是好棋还是能捅本座一刀的废棋。”   “主子,请上马车。”   直到宽阔河中的大船消失后,风洵才是转身。   他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一身黑衣的宁晖,说道:“羌雪那边如何?”   “从裕亲王回到荆阳城后一直在裕亲王府,属下没有从圣女那里打探消息,想来圣女会给主子消息。”   “从荆阳城中传出的消息是,裕亲王没有理会江湖中的人。”   “好似在疗伤。”   疗伤?风洵听着这个字眼,异瞳中都不由的掀起了一抹愉悦的情绪。   虽说他的伎俩有些下三滥,但是能对付燕玦。   只求结果便好了,注重那么多细节作甚?   更何况,他风洵从来都不会认为他是什么君子,他也不过是一个活在阴暗角落里的小人罢了。   “想来主子赶到荆阳城的时候,西凉的摄政王也会赶到荆阳城。”   听起西凉摄政王,风洵眼中愉悦的清晰瞬间黯淡下去。   若说燕玦是一个不折不扣战场王者。   那么西凉摄政王就是一个活脱脱玩弄权术的谋者。   风洵也是很好奇,若是没有他在暗中插一脚让燕玦中了蛊毒。   西凉摄政王与燕玦谁会更上一筹。   不过,现在西凉和他是盟友。   只要瓦解了燕玦的势力,这个大燕便会被瓜分。   到时南疆可将这天下收入囊中。   “走吧。”风洵说着,翻身上马。   随即从宁晖的手中接过一顶斗笠戴在头上。   待淮州河岸边上的雾障渐渐消失,视线也越来越旷阔时。   一支穿着黑衣带着斗笠的队伍缓缓顺着河岸往荆阳城的方向行去。   ——   大燕。   太西。   码头边上以往停靠奢华无比的周家船舫早已不见。   如今这里矗立着的是一艘艘装着货物的船。   唯一没有改变的则是往货船上卸货的男人们。   码头上人声鼎沸,就像太西特别的景色。   周家的船舫被撤开后,周夷年便直接住在了周家府邸中。   燕玦是在前往太西的第二天从马车中醒来。   原本齐越以为主子醒来后仍旧会发脾气。   然而这次并没有。   就好像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他便细心的与自己说起这些日子去太西为了什么。   燕玦只是轻微点头,然后再无交谈。   马车停在周家的大门前。   门前小厮见着来人,立即上前把马车牵着。   齐越站在马车旁,说道:“主子,到了。”   随即一道紫色的身影从马车中出来,此时周夷年也是从大门走出。   看到燕玦的时候周夷年嘴角含着一抹笑意。   “原本以为还要等上一两日你才到,倒是提前了几日就到了太西。”   燕玦往周夷年走去,直接说道:“秦家是什么身份。”   周夷年直接转身跟在燕玦的身边,说道:“秦家什么身份没有查清楚,倒是此次对付我们的就是西凉摄政王。”   “秦家是西凉的?”燕玦目光微沉,直接走进周家大门。   “秦家是从西凉起家,不过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垄断我们一半的客人,手段过于厉害了些。”   周夷年冷声一笑,在这条生意经上,秦家无非就是做出让客人牟利的手段。   前期都是以客人的利益着想,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第一次遇到这般不为赚银子,只想争夺客源的人。   想想,就是来搞他周家的。   如今周家亏损了这是这几年从未有过的遭遇。   对方不为赚银子,就是想搞垮周家。   也是个狠角色。   “看来这次让你流了许多心血。”燕玦眉梢微拧着。   秦家……   “何止是心血啊,简直差点要了我的老命,燕七你说,现在该如何是好?”周夷年英俊的脸上满是愁意。   毕竟去年开始周家大量的在收集的米粮到现在还囤在仓库中。   就连往海上的船只也是停在码头上,太西许多的出海做生意的人现在都是坐秦家的船只。   “秦家背后的人还没有出现?”燕玦意味深长的说着。   都说暗斗,这个秦家就是明争。   不为自己的利益,就为搞垮周家。   燕玦的脚步突然放慢,侧头看向周夷年,晦暗的说道:“秦家?西凉?”   “南疆秦家,三年前南疆消失的秦小公爷不知所踪……”   “齐越,一天之内不管用尽什么办法,本王都要知道南疆三年前秦家的事情。”   身后的齐越一听,身子一正,他怎么觉得主子又不一样了?   居然能记得三年前秦家的事情,难道……?   “是!”齐越拱手恭敬说着,随即转身。   周夷年微微诧异,挑眉问道:“你在怀疑是南疆已经衰落的秦家?” 第332章 玩一把大的   “风洵与南疆摄政王有联手,当年秦寅在天牢之中莫名奇妙消失。”   “能从天牢中轻易带走炽帝的对手,想来只有风洵有这个能力,不难猜。”   闻言,周夷年深深的看了一眼燕玦,挑眉。   “不是来信说,你得了什么失忆症?”   只见男人眉梢轻佻,他玩味一笑,“荆阳城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本王。”   果然啊,周夷年就是知晓燕七这个人就是个阴货,也不知道和风洵比起,谁更胜一筹。   “你早说啊,害的我都打算把这太西以及西凉发生的事情一桩桩的告诉你了。”   “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前段时间给你们的密函内容你也应该记得。”   燕玦轻笑,深幽的眼睛中好似有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他轻言道:“本王知晓这次北疆面临的是什么。”   “那你打算如何做?”   周夷年双手环胸,轻啧一声后,继续说道:“以往你得罪了的人,还有暗中看你不爽的人,都会借着这次的机会想让你永无翻身之地。”   自从燕玦把北疆笼络成自己的领土后,便已经是与大燕朝廷撕破脸。   加上南疆有个千岁爷,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是让燕玦有一个劲敌。   如今就连西凉的摄政王都想要来大燕分一本羹,更别说以往被燕玦常年欺压的戎狄王室。   “如何打算、将计就计了。”   “将计就计?”周夷年听着这道有些沉重的语气,他站直身子肃然的看着燕玦的侧颜。   “你确定?”   燕玦转身看向周夷年,邪肆一笑,“夷年,这次我们玩局大的如何?”   果然,周夷年看到燕玦嘴角那股邪气的笑意时,有些不寒而栗。   “你想怎么玩?”   燕玦嘴角溢着的是笑意,斜长的眼眸中却是寒气连连。   他微微侧身,绕开游廊直接往院落中的凉亭走去。   周夷年看着燕玦高深莫测的模样,轻声一笑。   看来是找到了突破口。   毕竟,这次不是单单的与风洵抗衡。   “舍了北疆。”   正是周夷年在出神之时,冷厉的声音响起。   周夷年脸色一冷,“燕七,你说什么?”   “舍了北疆。”   二人的脚步有些缓慢,已经走到院落中的凉亭之中。   燕玦就坐在石桌旁,眉眼深深,他继续说道:“都想本王永无翻身之地,那本王就随了他们的愿。”   “你可知晓舍了北疆给你带来的是什么后果?”周夷年认真的说道。   “这个天下早就该乱了,或许这世间有本王的存在就是保持几百年来的和平,一旦本王舍了北疆或者再无翻身之地。”   “你说到时,大燕,南疆,西凉,戎狄,会怎样?”   果然,周夷年闻言,开始深思起来。   就像燕玦所说,如今的大燕是因为有着裕亲王的存在,影响到了几个国家的平衡。   那么要是大燕裕亲王的势力突然被人瓦解呢?   或者大燕没有裕亲王的存在呢?   那么,大燕裕亲王这颗导火线便能炸开几国的和平。   随即天下打乱,战火连天。   胜者为王,最后这片天下绝对不会分割几国。   只有最后胜出的一个才是这个天下的主宰。   “燕七,你想清楚了?”最后,周夷年沉重的说道。   舍了北疆,那便是要从头开始。   不过因着打破了看似和平的僵局,在乱世中,周夷年想,那才是燕玦主宰的地方。   燕玦属于战场只上。   “本王把慕容井迟留在荆阳城,便是掩人耳目,这件事只有你知。”   燕玦说着,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块细小的白玉。   他放在桌面上,然后推到周夷年的面前。   “这是周家的东西,原本送了人,后来被人收纳了一段时间,前段时间还给本王了,如今归还给周家。”   周夷年看向桌面上的白玉,挑眉,“这明明是你的印章 ,怎么成了周家的了?”   闻言,燕玦轻笑,“本王说是周家的那便是周家的。”   周夷年浅浅一笑,拿起玉佩,在手中慢慢观察,调侃的说道:“这是你当年给百里卿梧的吗?”   燕玦但笑不语。   “该是因着当年百里家来到太西,你送给百里卿梧,是想让她通过周家护着百里家吧。”   燕玦别开眼,仍旧是但笑不语。   “你这么用心良苦,百里卿梧知道吗?”周夷年把手中的玉佩握着,看向对面的男人。   “看来是不知道了。”周夷年说着轻啧几声。   “你喜欢强取豪夺,以为是个姑娘都想嫁给你,看看,适得其反了吧。”   “不过百里卿梧现在在什么地方?”周夷年玩味的看着燕玦。   燕玦闻言,目光微微一顿,喉结轻轻一动,他可以忽略百里卿梧的任何消息。   结果到现在,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因着手中的要事,他也无暇顾及百里卿梧和无忧的消息。   他淡淡的说道:“不知。”   “不知好啊,不知好啊。”周夷年用着颇为感慨的语气说着。   “不知道就算了吧,反正早就分道扬镳了,我们现在是要以大局为重。”   燕玦的目光微微黯淡,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刚毅的轮廓紧绷着,好似因着突然提起的名字有些略显情绪。   “秦家的人可是在太西?”燕玦突然说道。   周夷年还没有从百里卿梧的话题回过神,对面那厮转换的也太快了。   说道:“秦家的人的确是在太西,但是太过于隐秘,或许也是我这段时间在忙着如何处理手中的货,没有过多的在意秦家的举动。”   “嗯。”燕玦听后,从喉咙出轻轻溢出这个字。   “本王的意思是,周家只退不进,秦家势不可挡,那就让秦家的气焰更嚣张一些。”   周夷年挑眉,眼中有些疑问,“你是想周家隐退?”   “这有何不可?”燕玦说着,双手交叉,大拇指轻轻的在转动着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轻笑。   “本王的后路在雁北关,不在北疆,舍了北疆,本王能东山再起,周家隐退后,天下大乱,如今囤积着的粮食,便是本王的军粮。”   “你说,这是不是更划算?” 第333章 以退为进   “可是,你能保证雁北关的姜珩能真的为你所用?”周夷年反驳道。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姜珩自身都有仇恨在身,若是天下大乱。   姜珩手中的兵力,必然不会是燕七的后盾,就算姜珩也不会是燕七的心腹。   然而,燕玦轻然一笑,微皱的眉梢舒展开来。   他说道:“姜珩太过于君子,当年本王救他一命,那就是如今归还本王的筹码。”   “更何况,天下大乱,大燕一半的江山是姜家人打下来的,姜珩不会看着大燕的领土落入异族人的手中。”   闻言,周夷年轻声一笑,所以,燕七都把姜珩的心底摸透。   那就是说现在只等风洵动手而已。   “慕容井迟可知晓你的计划?”   燕玦微微摇头,想着在荆阳城的羌雪,说道:“他周旋与闽地圣女和江湖中人。”   “若是让他知道,戏怎能逼真?”   周夷年闻言闽地圣女,用着打趣的目光看向燕玦。   “外界传的可是真的?听闻裕亲王不惜引起江湖动乱也是要把闽地圣女护住,看来闽地的那个女人也是对你很重要啊。”   听着周夷年调侃的语气,燕玦直接起身,往凉亭外走去。   “今日本王要知晓周家所有的情况,你还打算浪费本王的时间?”   果然,周夷年利落的起身大步的跟在燕玦的身后。   ——   齐越回到周府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   推开房门,看着书案后正是看着账簿的主子,齐越走了进去。   “主子,秦家所有的店铺只知晓他们背后的东家叫秦公子,出自西凉,因着西凉夺嫡之争的关系,让原本跟随西凉摄政王的秦家,从西凉崛起。”   闻言,燕玦脸色没有任何神色,他的目光一直在账簿上。   齐越知晓是主子是要听到最重要的笑意。   他便继续说道:“西凉摄政王今日抵达太西。”   果然,翻阅着账簿的手停下,随即合上账簿,燕玦才是抬眸看向屋中央站着的齐越。   “陆晟终于来了。”   齐越听着这道阴寒的声音,微微垂眸。   原本上次在南疆时,主子的打算便是等萧家的寿宴一过,便前往西凉一趟。   西凉摄政王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希望西凉不要插手大燕与南疆的事情中来。   但是,好像不如人意的是,西凉摄政王还是有颗野心勃勃的心。   “看来暗中是和风洵成为盟友了。”燕玦说着,轻微的叹了一口气。   就算他已经想到了如何对付风洵,他也算是单枪匹马。   周家得到了反噬,慕容井迟被困荆阳城。   身后还有一个元宗帝。   怎么想,燕玦都觉得,他已经把自己逼进了一个死胡同中。   他现在手中唯一的兵力集中在北疆边界,还有雁北关。   然而此番并不是上战场。   如此想着,燕玦起身走到香炉鼎旁,因着时常还有些心神不宁的原因。   便在房中的点了安神香。   不过,此刻好像安神香也不管用了。   他伸出手,看着脉络分明的手掌,轻笑。   本以为这双手能掌握住天下,掌握住他所想要得到的东西。   然而事实告诉他,原本在他身上一切皆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现在变的一切皆有变化。   所谓,世事难料。   此刻,他突然有些想那个从来都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的女人。   还有声音软糯喊他父王的小团子。   是不是,她也有过无阻的时候?   起码,是他的错。   有谁又会想到,不可一世的裕亲王有朝一日也会自我反省?   正是房中气氛无比僵硬的时候。   周夷年走了进来,手中还有来自古里百晓生的密函。   “燕七,玖歌来了消息。”   燕玦转身,看向周夷年手中的密函,神色一暗。   周夷年把密函放在书案之上。   燕玦拿起密函,看着上面的字迹,燕玦更加沉默了。   “帝京该是发生了大事情,不过连百晓生中的人也无法探究到皇宫中的事情,那就说明有人在隐藏一个秘密。”   周夷年事先看了密函中的内容,是来自帝京的消息。   “元宗帝怎会突然病重?”燕玦眼眸半眯着,好似在自己问自己。   “如今管理朝政的是丞相裴子言,前往北疆的是内阁大学士杨戚渊和阮赟。”周夷年也是意想不到。   他落在在一侧的梨花椅子上,继续说道:“就算病重元宗帝也不往派人来对付你。”   燕玦却是想着元宗帝病重的事情,忽然想到,他回到北疆后,齐墨对他说的话。   ‘主子,属下在通州遇到了王妃,王妃让属下代句话给你。’   ‘王妃说,元宗帝那边自会对付。’   燕玦神色有着浅淡的变化,所以,他该不该理解成元宗帝病重是和她有关?   “燕七,你在想什么?”周夷年看着燕玦的目光一直盯在信笺上,大声道。   燕玦回神,淡淡的看了一眼周夷年,薄唇轻扯,“这件事情暂且不知真相,就暂且不要做定夺。”   “那元宗帝派来的人呢?”周夷年凝重的说道。   “风洵会与西凉合作,元宗帝自然不会落下,就算如今元宗帝病重,那也不妨碍元宗帝的人与风洵和西凉的人暗中谋合。”   燕玦果然一语道出了事情的重点。   周夷年神色从凝重变得阴寒,所有的人都趁着这次就要置他们于死地。   “前段时间因着周家的状况,百里棠前往了西凉,来信这两日便会抵达太西。”   “百里棠应该知晓秦家的状况,到时我们在好好谋划。”   燕玦闻言,转身把手中的密函直接扔进了香炉之中,说道:“本王或许知道了个大概。”   “既然西凉摄政王已经踏上了大燕的土地,周家撤出太西。”   果然,周夷年与齐越都是心神一提。   如果现在,周家撤出太西,那无疑在给秦家腾地方。   周夷年有些不同意的说道:“此刻周家撤出,亏损的可不是半丁点,燕七,你在想什么!”   “主子,若是此时撤出太西,太西将会完完整整的落入秦家的手中。”   只见燕玦薄唇轻笑,他的目光从齐越的脸上扫到周夷年的脸上。   说道:“以退为进才是我们该走的路。” 第334章 还要退的惨败   “周家的名声不是一日两日出现的,在整个大燕名声怎能是一个刚刚崛起的秦家可以比拟的?”   “是人都喜欢贪小便宜,为自己谋利。”   “但,周家撤出太西,秦家在太西一家独大,秦家就真的不为自己谋利?”   燕玦轻描淡写的说着,接着落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   “明白了本王的意思吗?”他挑眉说道。   听着燕玦的话语,周夷年的神色才是缓和了许多。   没办法,他是商人,他要为自己谋取利益,如果在明显不会亏损的前提下让自己亏损,多多少少都有些扎心。   此刻听着燕七的意思。   周夷年好像懂了。   “秦家的势头这么猛就是因为要把周家消失在太西。”   “反正他们势在必得,我们何不随了他们的意?”   此时的燕玦好似他才是势在必得的那个人,齐越看着主子脸上淡定的神色。   好似刚刚有些愁容的主子只是他看花了眼一般。   “什么时候撤出?”周夷年直接问道。   “若是无缘无故的撤出,秦家必然会觉得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踏实。”   “所以,现在我们如今要做的就是、等。”   周夷年看着主位上坐着神色黯淡,剑眉微拧,那张满是诱人的脸此刻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他闻言,挑眉,“等?等什么?”   燕玦倏尔看向周夷年,“等秦家出手之日,便是周家撤出太西之时。”   周夷年与齐越闻言,心神一紧。   如今局势太过与被动,所以只能一退在退。   还要退的惨败。   ——   淮州城。   阮赟翻身下马,看着前面的城池,赶了这么些天的路,终于抵达了北疆的边界。   杨戚渊是坐的马车,如若不是要顾忌一个文官连日赶路的感受。   阮赟早就到了淮州。   他回头看着后方的马车,眼眸中一道精光倏然闪过。   “杨大人,淮州到了。”   这时,在马车中几乎崩溃的杨戚渊听着阮赟的声音,有些苍白的脸上出现一抹喜悦。   他从未有长途跋涉过,这次如若不是想要做点政绩把裴子言给压下去。   谁会千里迢迢来这个鬼地方?   心中又是把裕亲王骂了个遍,若不是裕亲王实力太强,哪有这么多事情?   扬戚渊颤颤巍巍的下了马车,看着前方的城池,大大的吐了一口浊气。   阮赟的目光往后方看了一眼,随即说道:“杨大人,照着皇上的意思,就在淮州驻扎军营便可。”   杨戚越下了马车,双手扶着他的老腰,说道:“这种事情阮将军就可以做主,无需来问本官。”   阮赟拱了拱手,“是,杨大人。”   说完,阮赟往后面的军队走去,大声道:“原地扎营!”   话落。   原本安静的地方,瞬间变得吵杂起来。   军队最尾端处。   魏礼看着依旧坐在拉着军粮马车上的百里卿梧,上前说道:“姑娘,二公子来消息,他已经抵达太西了。”   正是半瞌眼眸的百里卿梧听后,缓缓睁开眼眸,如此之快从西凉回到太西。   那定然是西凉的摄政王提前来了大燕。   听百里棠说起周家的事情,那现在如何了?   “给二哥飞鸽传书,关于太西周家所有的事情,我都要知道。”百里卿梧说完,从马车上跳下来。   她发现没有姚屹的声音,眉头一蹙,环视了一圈仍旧没有看到姚屹的身影。   问道:“魏礼,姚屹呢?”   魏礼也挠了挠头,说道:“姑娘,昨日姚屹和阮将军说先来淮州探探底,阮将军就给了一匹快马给姚屹。”   “姚屹想来现在应该在淮州城的。”   “不过现在看到城外驻扎军营,他自会前来找我们的吧。”   闻言,百里卿梧轻笑,打探消息?应该是大哥给的消息在淮州城吧。   “等这里安顿好后,我们进城。”百里卿梧说着,那些来卸东西的士兵往他们这边走来。   百里卿梧往魏礼的身边靠了靠。   正是在所有人都忙乱的时候,阮赟往这边走了过来。   魏礼看着前方又躲进马车中的杨戚渊,好似放心了不少,说道:“姑娘,阮将军过来了。”   百里卿梧的目光看向阮赟的方向,意味深长的看着由远而近的阮赟。   “百里姑娘,这一路上可劳累了?”阮赟走进后直接问道。   百里卿梧挑着眉梢看着阮赟身后的将士,说道:“还好,多谢。”   阮赟看着百里卿梧如此清淡的神情,嘴角的笑意收了收,说道:“等下我会护送你进淮州城。”   “淮州城的郡守与杨戚渊是老相识,我是将士,不能时常跟在杨戚渊的身侧,我们更是要多加小心。”   百里卿梧看着阮赟如此肃然的模样,也知晓淮州城中的那个郡守是一个很角色。   “我为武官,就算是知晓杨戚渊和西凉以及南疆的人暗中来往,他也未必会告知我一二。”   “所以,姑娘在这淮州城可要多加小心。”   闻言,百里卿梧知晓阮赟的意思。   如若领军上战场阮赟能做主,但,对于杨戚渊手中的事情,阮赟是不可能代替的。   是以,杨戚渊这颗棋子,没有到必要的时候,她还真不能得罪了。   毕竟,杨戚渊代表的是元宗帝与西凉和风洵周旋。   “多谢阮将军关心。”   阮赟很是小心的看了一眼周围,又是说道:“眼多嘴杂,百里姑娘一切多加小心。”   说完,阮赟拱了拱,转身离去。   魏礼看着阮赟的背影,说道:“姑娘,淮州位于北疆交界处,若是西凉摄政王和二公子差不多的时候到太西的话。”   “要前去北疆荆阳城就会必须从淮州路过。”   “而此时杨戚渊也抵达淮州,西凉的摄政王一定会和杨戚渊碰面。”   百里卿梧闻言,目光环视着这周围的地势,她轻声道:“那我们就在淮州城中等一等。”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这次,我们就做上那只黄雀。”   魏礼当然知晓百里卿梧是什么意思,姑娘此番的计划连帝京中就只有几人知晓。   所有的一切都在暗中进行,要是问何时出手。   那必须得在西凉,南疆与裕亲王动手时。   姑娘才会动手…… 第335章 淮州(为月票满60加更)   淮州城。   仍旧热闹非凡,不过因着今日城外驻扎了军营让城中的气氛莫名一变。   在傍晚时,淮州城郡守周宪亲自迎接的杨戚渊以及阮赟。   也正是这个时候,百里卿梧换回了女装,悄然无息的进来淮州城。   刚刚过了城门,姚屹便看到了百里卿梧与魏礼二人。   “姑娘,我在这边。”   百里卿梧听着姚屹的声音四处张望了一下,还是魏礼先发现。   “姑娘,姚屹在那里。”说着,便往姚屹的方向指去。   百里卿梧看到姚屹的那一刹那,嘴角一掀,脚步重新挪动。   “姑娘,属下还以为你们会迟一些在进城。”姚屹说着便与百里卿梧并肩。   “你说前来淮州打探消息,你可打探到了什么消息?”魏礼打趣的说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这二人关系非常融洽。   姚屹眼神黯淡了不少。   淮州离雁北关虽然有些远,但早年姜家还日威当中时,养了也有不少的人。   当然,在这淮州也有一小部分。   因着姜家出事,跟随姜家的人多多少少都已经安家。   知晓姜珩还活着的时候,有少许人仍旧愿意为姜家做事。   虽然没有几年前那么繁盛,但探索消息和交接一些事情,还是绰绰有余。   姜珩也知晓如果把消息送往帝京就会与百里卿梧交错开。   是以,便派人早早在淮州城等着。   姚屹历来都是跟在姜珩的身边,也是知晓淮州接手的人是谁。   便提前来到淮州城中。   这段时间因着北疆的事情,淮州城中比较严谨。   进出城门都是要搜查一番,就怕混了一个闽地人。   “消息是有,只是这里说不方便。”姚屹肃然的说道,“姑娘,跟我来。”   果然,百里卿梧与魏礼看着姚屹严谨的模样,相视一眼后,跟在了姚屹身后。   主仆三人差不多走了一盏茶的功夫。   姚屹站在一座四进院子前停下。   上前去敲了敲门环。   接着,开门的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娃,看着姚屹的时候,说道:“姚哥哥,你回来啦。”   姚屹轻笑,“对呀。”   男娃目光往姚屹身后看去,审视了两眼百里卿梧和魏礼,然后让开路。   说道:“进来吧,娘亲早就做好的饭菜,就等姚哥哥回来。”   “钰儿乖。”姚屹说着,钰儿便拉上了姚屹的手,便走进了院子。   百里卿梧轻笑,原来这么小的孩子都如此谨慎。   魏礼走在最后,关上大门后,便跟在百里卿梧的身侧。   他倒是没有想到姜家在淮州都有支点。   因着是四进院子,走过两道院门便来到了大厅处。   此时,一个面相斯文的男子从大厅走了出来,看到姚屹是脸上有着笑意。   目光扫过一身月白色锦衣的女子时,怔愣一下,随即笑着说道:“百里姑娘?”   男子试探的说着,然后目光看向尧屹。   姚屹点了点头,道:“谢大哥,这是在下主子。”   谢霖果然脸色一变,然后面色带着一丝恭敬,拱手:“百里姑娘,恕在下刚刚的无礼。”   百里卿梧深沉的看着谢霖,这个男人处处透着儒雅的气息,却安然在这小小的院子中。   “谢大哥无需客气,是我们打扰了。”   谢霖连忙做着请的手势,“内人做了一些粗茶淡饭,百里姑娘请。”   百里卿梧也没有客气,微微颔首直接往大厅中走去。   待都落座在饭桌上后,一位女子端上最后一道菜,也是落座。   百里卿梧不由的多看了那一身红衣的女子。   模样算是上层,毕竟百里卿梧看过黎柔的那张脸后,若不是特别惊艳的容颜。   她只能说算是上层。   看这夫妻二人的气质,一个儒雅斯文,一个倒是有些风风火火。   百里卿梧在一次看向那女子的时候,红衣女子也是看向百里卿梧。   “百里姑娘,一回生二回熟,你叫我郦娘便是。”   果然,这女子比她丈夫爽朗许多。   “百里卿梧。”百里卿梧颔首轻笑,算是自我介绍。   旁边坐着的三个男人和一个孩子看着百里卿梧与郦娘的自我介绍,都笑了起来。   “来了就说正事吧。”姚屹开口说道。   百里卿梧挑眉,看着满桌子的菜,轻笑,“大哥带到淮州的消息一定很重要吧。”   姚屹点了点头,说道:“风洵没有从雁北关来大燕,而是借着水路到了大燕。”   “水路?”百里卿梧问道,有水路能从南疆抵达大燕的地界?   “从南疆直接抵达大燕水路的确不能直接抵达。”这时,谢霖开了口。   刚刚拿起竹筷的百里卿梧又放下,她深深的看着谢霖,“所以,用水路抵达大燕地界是要绕过许多地方是吗?”   “没错,南疆的汴州才有水路,然而汴州和大燕可谓是南辕北辙,所以此番风洵想尽办法从水路来到大燕,前往北疆,不知道在打什么注意。”   开口的是郦娘,她提着酒壶边给身侧的谢霖倒着酒,边说道。   百里卿梧很是诧异,按照风洵的性子,应该不会不惜远走千里绕过南疆地界一圈在来到大燕。   百里卿梧的目光看向姚屹。   果然,姚屹这次说的才是最重要的。   “将军的人发现风洵利用水路运了什么东西前往了大燕。”   “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清楚,将军的人不敢靠近,只说了船只都有八艘。”   接着,百里卿梧沉默了,不惜千里利用水路都要运到大燕。   还是要对付燕玦?   百里卿梧眼神微冷,她必须得弄清楚,风洵不喜千里运输过来的东西是什么。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这次,菊毓的仇,在涂州城中的刺杀,她都会统统从风洵的手中讨要回来!   所有人看着百里卿梧骤然掀起的冷意时,都不由的放下手中的竹筷。   “姑娘,谢大哥昨日就已经派人往荆阳城打探消息。”姚屹说道。   魏礼看着百里卿梧仍旧有些深沉的模样。   “姑娘,若是不放心,属下可以前往荆阳城打探消息。”   百里卿梧抬眸,“不,我亲自去。” 第336章 前往荆阳   一夜无话。   在第二日的寅时。   淮州东城外响起两道急促的马蹄声以及马的嘶鸣声。   经过的地方一片尘土而起。   而城西外的军营相隔不远也是有着马蹄声。   因着淮州城外的许多百姓要赶来城中变卖一些东西,这个时候城西的城门也早早打开。   因着官道上闹哄哄的声音,许多营帐中亮起了亮光。   阮赟掀开营帐门帘走出,手中还拿着外袍。   “将军,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将军可以在休息一会。”   阮赟漫不经心的把外袍披着身上,说道:“不用,你去休息。”   阮赟身后的人闻言,恭敬的道了一声是后,便重新走进营帐之中。   而此时,原本该是在淮州城中的姚屹却是出现在了军营中。   阮赟看着昏暗中走近的姚屹,有些诧异的看着模样越来越清晰的人。   “姚屹?你怎么来了?”阮赟说着,在是往四周看了看,发现个别守卫的将士都在昏昏欲睡。   继续说道:“跟我来。”   这军营之中虽然大部分都是他阮赟的人,但不会没有扬戚渊的眼睛。   姚屹往四周看了一眼,便跟在阮赟的身后。   二人凭借着昏暗的光线往军营后方走去。   此番阮赟军营中的将士只有五千人,大部分留在了凌周。   越往后方走,便是军队中的火头军。   因着要早起要给整个军营中的人做早膳,便在这个点就已经起身忙起来。   即将天亮,军营中的将士们要吃上早膳。   是以,火头军很忙,无暇顾及周围多出来的人。   况且,外面的视线并不清楚。   阮赟带着姚屹走到火头营帐相隔不远的地方。   凭借着前方火头军们做饭的声音,二人倒是可以相谈。   “百里姑娘呢?”阮赟最先想到的便是百里卿梧。   杨戚渊已经进了淮州城,想来这两日西凉的人该会与杨戚渊会合。   如若在这个时候,让杨戚渊发现不对的地方,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姑娘和魏礼往荆阳城赶去了。”   闻言,阮赟怔愣了一下,他眉头紧锁,“去荆阳城作甚?不是说先在淮州等着西凉的人与杨戚渊会合?”   “雁北关大将军来消息,发现风洵从南疆汴州的水路绕开雁北关来到大燕,运输了一些东西,姑娘要去查个究竟风洵到底运输的什么东西。”   “风洵从南疆汴州绕过陆路从水路运输东西到大燕?”阮赟更是诧异了。   听闻过南疆千岁爷的事迹,也难怪百里姑娘会亲自前去。   毕竟照着风洵的为人,运输的东西一定是要让裕亲王再无翻身的机会。   “姑娘让我给阮将军带一句话,淮州城中的一切事宜就交给阮将军,计划不变,让阮将军保持和雁北关那边联系。”   “而我则是一直潜伏在淮州城内,时刻盯着杨戚渊,随时给姑娘消息。”   姚屹的目光看在远处的城池中。   这个时候,城池中的灯盏也在开始慢慢亮起,他双手环胸,继续说道:“我觉得风洵此番是真的想置裕亲王于死地。”   闻言,阮赟笑了笑,这还用说吗。   这些年难得出现的机会,如果他是风洵,他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以往的裕亲王是铜墙铁壁,在南疆过后,自从沾染了闽地圣女的事情后。   裕亲王中了蛊毒不说,还和闽地圣女的关系不清不楚。   江湖中人忌讳闽地手中的巫蛊之术,各国朝堂上的人则是忌惮裕亲王手中的权势以及裕亲王的实力与手段。   如今,好不容易裕亲王大伤元气,不往死里搞。   是要让裕亲王过了这个喘息的机会反咬一口?   “百里姑娘就带着魏礼前去荆阳城,会不会发生什么危险?”阮赟却是担忧百里卿梧的安危。   毕竟在他眼里,百里卿梧终究是一个女子,就算身手了得,若是被众多人攻击。   到底双拳难敌四手。   姚屹听着阮赟口中的担忧,轻笑,道:“你无需担忧,姑娘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而且在没到必要的时候,姑娘是不会打草惊蛇。”   闻言,阮赟放心了不少,又同时觉得自己小看了百里卿梧。   照着在帝京的行事风格,百里卿梧怎么会在自己没有十层把握的情况下去招惹风洵?   “西凉的人前来必定会前往郡守府衙之中,那边已经有人盯着,是以,我们现在只需要等。”阮赟挑眉,似乎有些期待与西凉以及南疆的人对战了。   果然,姚屹眉间也有着笑意,说道:“这些时日我不便经常出现在这军营中,到时有情况我会让人来通知你。”   “行!”   “那我便告辞。”姚屹拱手便往刚刚走来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天边仍旧昏昏暗暗。   官道上的仍旧有着稀稀疏疏的挑着篓子的百姓。   阮赟一直站在原地,直到重新听到听到马蹄声响起。   他的脚步才开始挪动,往自己的营帐中走去。   ——   太西。   位于城边上的一座刚刚才营业的酒楼中,因着打着秦家的旗号。   这阵子来往太西的生意人都是前往这座酒楼之中。   都是俗人,谁能给他们利益,就给谁面子。   是以,自从知晓座酒楼背后是秦家后。   许多商人不惜绕过大半个城池都是前往这里住店。   这样一来,让原本不怎么热闹的街道上,人满为患。   思锦楼。   顶楼之上。   这层楼没有相隔成雅间,而是大如客厅般的房间。   宁宇是一大早才赶来的太西。   这家酒楼是秦寅来到太西后,重新打理的,当然,这其中也有婉幽的功劳。   房中主位上坐着的是一身青衣的婉幽,半跪而坐,手中提着白毡笔,另一只手则是在利落的弹着算盘珠。   宁宇看着婉幽忙碌的样子,目光看向负手而立矗立在窗边的男人。   房中的气氛有些诡异。   毕竟,秦寅是风洵后面提拔起来的,也因着各自的利益,完全没有同一条船上的感觉。   这时,弹着算盘珠的声音消失。   婉幽把手中的白毡笔放下。   她的目光看向矗立在窗边的秦寅,神色不明的说道:“这月亏了两万两银子。” 第337章 勾魂锁魄   听闻两万两银子,坐在一旁的宁宇有些咂舌。   两万辆银子?   一个月就亏了这么多?   那与周家都周旋了这么多个月,岂不是亏了不知道多少?   婉幽看着秦寅无动于衷的模样,轻笑,随即盈盈起身,说道:“秦公子为了达到目的,却是没有想过主子亏损的银子。”   “接近四个月的功夫,周家仍旧在太西起立不倒,秦公子,你该如何向主子交代?”   宁宇看着婉幽往秦走去,也是跟着起身。   这时,秦寅薄唇轻笑,那双应景仍旧如地狱而来的厉鬼般没有一丝的温度。   “没有舍哪来的得?”秦寅说着,转身看向已经走到他面前的女人。   修长的手一伸,挑起婉幽的下巴,嘴角阴柔一笑,“你只要乖乖的做好你手中的事情便可。”   “至于风洵交代的事情,我自会做好。”   婉幽半眯着眸子看着面前的男人,伸手轻轻推来挑着她下巴的手。   轻柔道:“是这样最好,不过秦公子若是为了自己的私仇而影响主子的大计,这样就不怎么好说话了。”   秦寅冷笑着,看着面前很是惊艳的脸,眼中有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他转身,看着窗外,道:“你放心,不会影响风洵的事情。”   毕竟,这条命以及能自由是风洵给他的。   虽然知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不过那又如何。   苟且偷生也是活着,活着一切就皆有可能。   东山再起只是时间的问题。   婉幽听着秦寅胸有成竹的语气,轻声一笑,回头看这宁宇,说道:“走吧。”   宁宇看了看秦寅的背影,跟着婉幽走出了诺大的房中。   待房中只剩下秦寅后,他的眼中才是没有那么诡异。   风洵是一个怎样的人,这些年他比谁都清楚。   奈何当年风洵把他从天牢中带走后,一直在闽地中。   包括羌雪那个女人,同样如傀儡一般受制与风洵。   因为他们体内有着相同的东西。   这个东西不是闽地蛊虫,亦然不是活死人那般靠药物养着。   他缓缓伸出左手腕,那刺目的疤痕让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如若不是亲自亲生体验,他还真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一个叫‘勾魂锁魄’的东西。   不会要你的命,却是能让你生不如死。   而解药只有风洵才有,原本以为闽地的蛊术才是最致命的东西。   可谁曾想到,风洵手中的东西才是生不如死。   在秦寅被带到闽地时,就被风洵喂下了‘勾魂锁魄’丹。   服下后,也如那丹药的名字一般,被人勾魂锁魄,如今他与羌雪有什么区别?   如一个傀儡一般,受制于风洵。   每到一月最末的两天,毒性发作,如若没有风洵手中的药粉。   简直生不如死。   每痛一次,他手腕上就会多一层疤痕。   看着左手腕上几乎狰狞的疤痕,秦寅扯着衣袖,遮挡住疤痕。   眼神一凛。   风洵要周家从此消失在太西……   ——   周府。   大厅中。   今天来的人让周夷年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他的视线时不时往百里棠相坐的苏曼歌看去。   原来早已物是人非。   主位上的燕玦眸子中暗芒明明灭灭。   百里棠一大早便前来周府,偏偏还带这苏曼歌。   他怎么不知道苏曼歌与百里棠的关系如此好?   这两人还一同去了西凉?   燕玦的目光又是往周夷年看去,心想,周夷年是不是自作自受?   一时间,大厅中的气氛有些莫名的诡异。   燕玦身侧站着的齐越却是打破了大厅之中沉闷的气氛。   “二公子,可有王妃的消息?”到了这个时候,他率先问了出口。   知晓自己主子的心思,主子不好问,那就他来问好了。   况且,知晓主子在荆阳城是因为闽地圣女的关系,故作记忆越来越模糊。   如今这里是太西周府,有的事情就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果然,燕玦闻言,不自然的挑起眉梢,脸色也不由的一沉。   “什么王妃啊,不都是已经和离了吗,少在这里攀关系啊,在说了,卿梧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苏曼歌可谓是从来对燕玦这一支的人不客气。   或许这其中更多的关系是因为周夷年。   当年燕玦为什么会娶百里卿梧,她可是比谁都清楚。   齐越听着苏曼歌不好的语气,嘴角抽搐了一下。   目光往周夷年看了一眼,他和他主子是不是太冤了一点。   当年不就是因为主子帮了一把周夷年吗,让苏曼歌记恨到了现在。   “在下也是好奇王妃去了哪里,毕竟小公子也是王爷的孩子。”齐越也不差的说了回去。   苏曼歌眼眸一瞪,刚想发火,百里棠回眸给了她一个眼神。   果然,苏曼歌垂眸不在看向齐越。   燕玦与周夷年看着这一幕,前者垂眸一笑,后者则是脸色一黑。   百里棠淡淡一笑,看向齐越,说道:“小妹如今应该是在淮州,有许多的事情因着小妹特意交代,就不能与你们多说。”   听闻淮州,燕玦脸色发生了轻微的变化。   想着从帝京出发到北疆的阮赟以及内阁大学士杨戚渊,按照路程,差不多也是在淮州。   那么,可不可以猜测百里卿梧也是从帝京和阮赟一同前去的淮州?   如若是与阮赟一起的,那元宗帝的病重是不是和百里卿梧有关?   此时,燕玦却是觉得,他好像从未有了解过百里卿梧。   百里棠看着燕玦沉默的样子,继续说道:“小妹前往淮州有要事,无忧在抚凌山上,王爷无需担忧。”   燕玦意味不明的看着百里棠,眉梢紧锁,“她去淮州前可是在帝京?“   果然,百里棠看着燕玦的神色,目光中有着浅淡的讶色,虽然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说道:“对,在淮州前,卿梧在帝京。”   听着百里棠的话,燕玦淡淡一笑,他几乎已经想到了元宗帝的重病。   以及在帝京朝堂上为何是裴子言把持朝政。   果然她做什么事情心思缜密到没有任何一丝错处。   如若她在淮州,那必然是在等什么。 第338章 跟我回家   大厅之中又是陷入一阵沉默。   燕玦的神色好似在想什么事情,齐越的目光在周夷年的脸上停留了一小会。   百里棠直接忽略了周夷年的眼神,想着在西凉打探到的事情。   说道:“原本我打算直接从太西赶往淮州,但是想着从西凉得到的消息。”   “还是有必要与你们说一下。”   闻言,燕玦的目光看向百里棠,他和百里棠的认识是因为百里卿梧。   曾经因着百里卿梧他们两人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僵。   现如今也是因为百里卿梧,两人的关系缓和了许多。   燕玦亦然不是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人,如今好像沾上了许多人气。   以往虽然不是什么嫡仙般的人物,倒是一个实实在在存活在阴暗之处的人。   “是突然之间崛起的秦家?”燕玦挑眉说道。   百里棠轻笑,当年年纪八岁燕玦能在北疆荆阳城把手中有势力的荆阳城主干掉。   取而代之可不是靠着裕亲王的身份。   手段,心计,心思以及狠辣缺一不可。   这突然崛起的秦家现世就是直对周家,秦家背后的人明目张胆的要周家的生意滚出西凉。   凭借着西凉摄政王的关系,也顺利的把周家的势力在西凉取而代之。   看似秦家背后之人是西凉摄政王。   但西凉摄政王也不会蠢到让自己的人动手。   能成为如今西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不傻。   如今所有人针对北疆的裕亲王,西凉的摄政王不过是顺着风洵的手,到大燕来分一杯羹而已。   “没错,在西凉的时候,我去过摄政王府,刚好,曼歌在摄政王府看到了南疆三年前消失在天牢中的秦家小公爷。”   “上次夷年让我亲自前往西凉一趟,和西凉摄政王谈妥,条件随便摄政王开,但是最终晚了一步。”   “有人能给西凉摄政王更大的利益,随之而来的,便是秦家崛起。”   “周家的生意在西凉衰落。”   百里棠挑着剑眉说着,也是可惜,若是早先一步赶到西凉。   或许如今这局面稍稍能让人喘一口气。   “周家的生意毕竟在西凉那么多年,许多生意人也更愿意与周家合作。”   这次开口的是苏曼歌,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周夷年,继续说道。   “不过,摄政王让如今的幼帝亲自拟圣旨,凡事与周家合作的氏族都是以叛贼问罪。”   “所以西凉的那些氏族生意人,在命和利益之间选择了活命。”   “最后,周家不战而败,也从此西凉没人和周家合作。”   听着苏曼歌的口气,颇有些辛灾乐祸。   周夷年脸色已经黑透了底,原本这些日子以来周家所有的亏损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后,今天这个女人出现彻底激怒了他。   燕玦淡淡的看着周夷年的神色,冷言道,“人家说的事实,别人势必要搞垮周家,搞垮周家就是他们的利益,夷年啊,你浮躁了。”   周夷年听着燕玦的警告,脸色缓和了许多。   衣袖下紧握的双全微微松开,脸上扯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说道:“燕七说的对,是我浮躁了。”   百里棠眉梢挑起,他是与周夷年有合作,通州所有的生意都是周家有关系。   如今周家面临在太西活不下去,那就意味着在通州一带他的利益也会有牵扯。   于情于理他都不想周家落寞。   百里棠看了看周夷年,虽然知晓周夷年与苏曼歌以往的事情。   不过苏曼歌随意的性子早就没有把周夷年当回事。   这段时间和苏曼歌相处下来,他是对苏曼歌另有所图,但也会坦荡荡。   一码归一码,百里棠开口,“南疆早已与西凉合作。”   “现如今秦家背后的人是秦寅,秦寅背后那就是风洵了。”   燕玦闻言,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情绪。   他早就猜测的差不多了,如今就是等着秦家对周家动手。   秦家要在太西把周家的地位代替。   这几个月不光是周家在亏损,秦家亦然。   虽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但是此次好像授意的全是西凉以及大燕太西这边的生意人。   秦寅不蠢,丢出去的银子定然会一次性收回。   那么,在把丢出去的银子一次性收回前,势必要对周家致命一击。   “那你何时前往淮州?”燕玦想透彻后,便问起百里棠前往淮州的事情。   百里棠轻笑,“打算明日就动身。”   “既然回到了太西还是要回一趟府上。”   燕玦闻言府上,百里棠是要回百里府。   因着百里卿梧的关系,燕玦这次来到太西都没有通知百里沐。   心安安抚自己,是怕打草惊蛇,然而,他心中并没有惧怕刚刚崛起的秦家人。   他连西凉摄政王,风洵都不放在眼里。   会惧怕风洵手中的一颗棋子?   不过怕的就是无法面对百里卿梧的父母。   “既然二公子忙,本王就不送了。”燕玦说着,已经起身。   齐越见着主子动身,也紧跟在燕玦的身后。   倒是留下的周夷年待燕玦走出大厅后,脸色骤然又是黑了下来。   百里棠起身,朝着周夷年微微拱手,说道:“周家主,告辞。”   苏曼歌也起身,站在百里棠的身边,看着周夷年冷冷一笑,“你的性子还真是一点的没有变啊。”   百里棠挑了挑眉,并没有说什么,轻笑一声,便挪动脚步。   苏曼歌立即跟在百里棠的身后,笑着说道:“百里棠,你真的是要回百里府啊,我能不能去。”   “你不能去。”百里棠声音淡淡。   “为什么不能去?我特别想认识你的妹妹们啊。”苏曼歌紧跟在百里棠的身侧,语气颇有些讨好的说道。   “现在你还不能去。”   留在原地的周夷年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越来越远,双手紧握。   什么时候,就连仇人都不是了。   如今在苏曼歌的眼中他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刚刚跨出大厅院落的百里棠听着身侧叽叽喳喳的声音。   脚步突然停下。   让没有防备的苏曼歌撞向他的手臂处。   随即,百里棠抓住苏曼歌的手腕,痞痞一笑,“跟我回家,就是我的人了。” 第339章 绕河林(为月票满80)加更   荆阳城,三十里外的绕河林中。   这里雾障弥漫,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不管是下雨还是晴天。   这里永远都是迷雾重重。   在绕河林外生活的村名从未有见过绕河林中没有雾障的一天。   也甚少有人进入这个林子。   这里传言倒是有很多,有人说这片林子中呈现的雾障有毒。   也有人说这片林子中全是猛兽,有人去过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正因为是这样,倒是这片林子成了有心人居住的地方。   待风洵来到这片林子的时候,或许风洵也没有见过如此浓厚的雾障。   怕是通州一带的密林中的雾障也没有如此浓厚。   来迎接风洵的人是一个驼背羊髯的老者,杵着一个怪异的拐杖。   看到风洵的时候,恭敬的说道:“主子。”   风洵微微颔首,与老者同行,口气莫名的缓和了一些,“钟叔,近来可好?”   老者在听到风洵喊他一声钟叔的时候,握着拐杖的手莫名一紧。   “谢主子关心,奴才甚好。”   风洵也没有多在意钟叔对他的疏远,便说道:“此番我前来荆阳城是有重要的事情。”   “之所以来麻烦钟叔,是因为从闽地带来的几具东西想让钟叔看管几天。”   闻言,钟叔在听到几具东西的时候浑浊的眼睛微微一变,他开口:“主子说的是活死人?”   风洵听着钟叔语气中的惊讶,冷然一笑,“莫不是钟叔离开闽地几十年,都不知道闽地的奴隶了?”   果然,钟叔的脚步也随之一顿,然后笑了起来。   “哈哈哈……”   笑声有些诡异,让这本就找不到东南西北的迷林中渗人无比。   风洵也没有在意钟叔的笑声,脚步也是停下,沉默的看着眼下老者的狂笑。   随即,笑声慢慢停下。   钟叔这才对上风洵的眼睛,那双异瞳,那个出生就无比诡异的孩子。   当年若不是他救这个孩子一命,如今南疆怎么会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千岁爷?   “主子如若不说闽地,奴才都以为奴才不是闽地人了。”   风洵薄唇轻轻勾勒着,脸上仍旧没有看出怒气,好似对这个钟叔有着不一般的情感。   “听闻荆阳城来了一个闽地圣女,还和裕亲王有关系,如今荆阳城处处都能看见江湖人的身影。”   “如今主子也把闽地的活死人带到了荆阳,想必主子这次是对北疆的势在必得。”   钟叔说着,又杵着拐杖缓缓的往林深处走去。   风洵没有提起荆阳城的事情,只是淡淡的说道:“钟叔知晓我的目的,活死人就暂且麻烦钟叔了。”   钟叔轻笑,道:“洵儿啊,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对付燕玦,荆阳城的百姓何其无辜。”   一时之间,风洵的脸色莫名一变。   但,到底还是没有动怒,也没有开口。   钟叔知晓风洵心中的想法,也没有在说话。   杵着拐杖慢悠悠的走在前方。   风洵神色微变,好似因着刚刚钟叔的那一声洵儿变化的。   与风洵并肩走着的宁晖感觉到了主子的冷意,脚步稍稍的缓慢了一些。   一路无话。   整片林子中传来马车轮的轱辘声以及人的脚步声。   约莫过了两刻钟。   声音停下。   这片林子也甚是奇怪,在这林子中央,却是没有一丝的雾障。   风洵看着这一幕,也是颇为惊讶。   眼前的茅草屋,亭子,还有一口井。   茅草屋边上堆积的是一些干了的杂草。   如此简单,却又如此干净。   风洵眼眸半眯,说道:“难怪林子中的雾障那么浓厚,原来是钟叔你的原因。”   这时,钟叔颤颤巍巍的端着一根凳子放到风洵的身边,说道:“隐于世,就不想有人来打扰。”   “绕河林中的野兽虽然不算多,但养活我这老头子也足够,所以就用了闽地的手法,让外面的雾障常年不散,就没有人来打扰我这老头子了。”   闻言,风洵坐在凳子上,淡淡的看了一眼宁晖。   宁晖会意,转身往马车走前去。   钟叔站在风洵的身侧,说道:“洵儿把这些活死人放在我这老头子这里也不错。”   “好歹有人陪着我这老头子,活死人也是人嘛。”   颇为心酸的话让风洵挑起了眉头,一时之间竟然让他语塞。   气氛也有些僵硬,风洵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院落中的井上。   直到,马车中所有的活死人都站在另一侧后。   风洵才是起身,因为时间紧迫,风洵起身。   “钟叔,我就先告辞了。”   钟叔也没有看一眼风洵,摆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   风洵意味不明的看着钟叔,随即转身刚刚走了两步,脚步又停下。   此时宁晖已经把马匹牵到了风洵的面前。   “主子,可以走了。”   风洵接过宁晖手中的缰绳,随即翻身上马。   视线再一次的落在钟叔的身上,说道:“百姓无辜,没有到必要的时候,洵儿是不会对荆阳城的百姓动手。”   话落,马蹄声响起。   宁晖也是翻身上马,朝着钟叔拱了拱手,马蹄声响起。   钟叔没有想到风洵离开的时候还会对他说这番话。   他漠然一笑,有的人啊,并非是生下来就恶人。   是这世道让他不得不变成恶人。   ——   跟随原路出了绕河林后,风洵一袭人便换了着装。   他们没有一起进入荆阳城,而是四处分散。   唯有宁晖跟在风洵的身侧。   如今的荆阳城可谓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刚刚抵达荆阳城中的百里卿梧与魏礼二人,便住在了城中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之中。   为了方便行事,百里卿梧并没有一身红装。   就连肤色都变了不少,如若不是魏礼一直跟在百里卿梧的身边。   郦娘给姑娘的东西涂抹在脸上,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   此时,他们坐在客栈的大堂中,如大堂中另外的江湖中人一般。   “你们说说如今无极宫以及飞鹰派都是与裕亲王一头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啊。”   百里卿梧的视线往隔壁桌的人看去,随即收回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魏礼。   会意,魏礼掀着一抹笑意,对着隔壁桌的人问道:“为什么无极宫和飞鹰派的人是裕亲王一头的?” 第340章 足迹(为月票满100加更)   隔壁桌的三人看向魏礼的装扮,便是笑着说道:“你们刚刚才来到荆阳吧。”   “我们都到这里两个月了,但是裕亲王仍旧没有出现过,还把闽地那个妖女养在王府中。”   “我们江湖中人是不想与裕亲王为敌的,但是留着闽地妖女祸害百姓那就不行。”   百里卿梧嘴角微微一抽,她侧头,继续问道:“那为何无极宫和飞鹰派的人会站在裕亲王那边?”   三个大汉看着身影比较廋小的男子问他们,都是不由的笑了起来。   “这个若是我们知晓,就不会在这里守着了。”   “就是因着有无极宫和飞鹰派,在荆阳城中的兄弟们都不知道该不该对付裕亲王了。”   闻言,百里卿梧好像有些了解了。   因为有人出面呢站在燕玦那方,还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无极宫以飞鹰派。   是以,原本江湖中的人因着这两家的关系。   现在处在一个不知该不该继续讨伐裕亲王的问题上。   然而,这世间好人多,坏人一样多。   另一桌的人听着这番谈论,说道:“无极宫宫主赫连展和飞鹰派的许多情是燕玦的忘年之交。”   “到这时候,他们不站在燕玦的身边,难道会和燕玦成为仇人?”   “在说了,闽地妖女是燕玦的女人,定然不会利用巫蛊之术加害无极宫与飞鹰派的人。”   “你我哪有和燕玦那样的交情?早就听闻燕玦的野心是这个整个天下。”   “如今在加上燕玦和闽地有关系,如若闽地就是燕玦收服天下的棋子,那岂不是天下大乱就是眼下的事情?”   听着另一桌上人的话语,百里卿梧往那边看了看,随即收回目光。   魏礼微微低头,声音细小,说道:“那是血雾宗的人。”   “听闻裕亲王在南疆萧家为了闽地圣女杀了血雾宗的人。”   闻言,百里卿梧柳眉不由的拧起,眼神莫名的一沉。   虽然早就听闻过这些消息,但是再一次从别人口中说出那些扭曲事实的事情。   百里卿梧还是有些为燕玦感到颇为心酸。   也许这就是高处不胜寒,站在最高点,就要接受所有人好的不好的言论。   然而,她此番前来荆阳城是因着风洵的事情才赶来。   她得必须找到风洵的角落。   这般想着,她起身拿起桌面上放着的细小的匕首。   魏礼见状,把散碎的银子放在桌面后,跟在百里卿梧的身边。   “姑娘,现在要去何处?”   百里卿梧走出客栈之中,看着街道上满是江湖人士,脚步有些放慢。   她说道:“风洵若是从水路来到荆阳城,从汴州经过海路在到与淮州东城外的河岸才能抵达荆阳城。”   “不过照着姚屹说的,运输的有东西,那绝对不会直接停留在荆阳城中。”   果然,魏礼听后,点了点头。   思索了一会,说道:“姑娘,我们该从淮州城东的那条河岸顺着来荆阳城。”   百里卿梧闻言,眼眸倏尔一亮,魏礼提醒她了。   对啊,风洵一定会借着河岸边运输东西。   “走,现在出城。”   魏礼也明白百里卿梧的意思,主仆二人脚步轻快的往荆阳城外走去。   ——   徒步走到城门处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   魏礼看了看百里卿梧脸颊上的汗珠,说道:“姑娘,要不要去买两匹马。”   从淮州赶来的马匹在客栈的马鹏中。   为了不在城中引人注目,就选择了走出城外。   百里卿梧轻笑:“无事,这里本来人就多,若风洵就在这四处,那岂不是正中下怀?”   魏礼看着百里卿梧小心翼翼的模样,揉了揉鼻尖,说道:“那继续吧。”   刚刚话隐落下,城门外两道马蹄声响起。   “让开!”   “让开!”   魏礼拉着百里卿梧的手就是避开了像他们飞奔而来的马匹。   百里卿梧神色一紧,在侧眸间,她看到了马匹上的人。   正是拽紧马匹的风洵突然对上那双眼睛,立即拉紧缰绳,   “驭!”   在这一刹那间,许多人都开始惊叫不已。   马匹的嘶鸣声瞬间响起。   在惊叫声中,百里卿梧拉着魏礼快速的穿过人群。   停下来的马匹在踢着马蹄,风洵的目光往刚刚百里卿梧站着的那个位置扫去。   发现那里站着的女子并非他认识的人。   眼中冷意掀起。   宁晖也顺着风洵的视线看去,发现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人,问道:“主子,怎么了?”   风洵手中的鞭子轻轻的抽向马臀,马匹又开始往城中走去。   原本拥挤的人群中慢慢的让开了一条顺畅的路。   风洵之所以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这荆阳城,是想让燕玦知晓,他来了。   不过,刚刚晃眼间对上的那双眼睛……   风洵又是回头看了一眼城门处的那个位置。   发现并没有想要看到的人,说道:“没什么。”   百里卿梧不会出现在这荆阳城,听闻百里卿梧在抚凌山上?   风洵自认为黎赋不会对他撒谎,是百里卿梧的事情不会对他撒谎。   “主子,马上通知圣女吗?”宁晖想到在裕亲王府的羌雪,询问道。   “不急,她自然会来见本座的。”风洵薄唇轻笑,他真是喜欢极了这种掌握所有事情的感觉。   ——   荆阳城外,百里卿梧与魏礼几乎要到了城外的河边。   “姑娘,风洵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荆阳城,真是不把裕亲王放在眼里。”   闻言,百里卿梧倒是委婉的笑了笑。   “风洵明目张胆,燕玦躲在裕亲王中,你说这是不是很反常?”   “反常?”魏礼有些不理解,“姑娘,怎么反常了?”   百里卿梧的视线一直在这前方来回的看着,她就觉得若是运输几艘船的东西定然不是什么轻盈的东西。   若是风洵往淮州运输到荆阳城,就算是马车,也会有什么痕迹。   当然,也排除风洵让人毁了这些痕迹。   “燕玦不是任人欺负的主,风洵如此挑衅就是因为生卷在握,所以,你说反不反常?”   正是百里卿梧的说话间,脚下险些没有站稳,她低头看着比较深的车轮印子。   会心一笑,缓缓蹲下身子,说道:“这个就该是足迹……” 第341章 常年不散   魏礼看着百里卿梧蹲下身子,他的目光往百里卿梧蹲下的地方看去。   随即顺着车轮印子慢慢走着。   百里卿梧也是起身,起身时还用脚踩了踩那被车轮子挤出的泥巴硬度。   抬眸看着已经快往河边走去的魏礼,百里卿梧的脚步也不由的加快。   “发现了什么吗?”百里卿梧说道。   魏礼眼眸有些深邃,他的目光一直锁在离河边最近的车轮印子。   他弯身触摸了一下印子,随即起身,说道:“那边因着离河岸比较远,泥土的硬度相对来说比较硬,所以那边的马车印子比较浅。”   “而这边属于河岸边上,泥土软,相对来说,在这边的马车印子比那边的深一些。”   魏礼紧皱眉头的看着这些印子,说道:“看这车轮的印子,应该是昨日或者前日抵达路过的这里。”   闻言,百里卿梧往荆阳城中看去,神色不明的说道:“这里离荆阳城差不多二十多里的样子。”   说着,百里卿梧的目光收回,看向这河岸边上的车轮印子,继续说道:“按照这个车轮印子来猜想的话,应该不低与十辆马车,或者更多。”   “这里到了晌午都还是有着雾障,然而荆阳城中一定有燕玦的人,在燕玦的眼皮下,相隔如此近还不被发现,那么只能说明,风洵运输这些东西的时候是在河岸边雾障最重的时候。”   魏礼细细的观察河岸边上的地形,挑眉说道:“从水路而来,而风洵的目的是对付裕亲王。”   “还如此隐秘的运输着什么东西。”魏礼喃喃自语,轻啧一声,“姑娘,你说裕亲王会运输什么东西前来北疆阳城?”   百里卿梧红唇微微抿着,若有所思的看着魏礼。   随即,问道:“魏礼,你说想要对付一个人,而且还是有一个难得能置对方于死地的机会。”   “你会怎么如何置对方于死地?”   “假如你的对手就是裕亲王,而你就是风洵。”   闻言,魏礼深深的看着百里卿梧,开始思索。   百里卿梧的意思不单单只是风洵和燕玦私仇,而且还牵扯进了南疆和大燕的趋势。   “如果我是风洵,按照南疆和大燕如今的关系,裕亲王是最为关键的人,而大燕的百姓亦然逃不过,北疆的百姓更是逃不过。”   “裕亲王不仅仅是裕亲王,他还是北疆的天,如果按照风洵不折手段来达到目的的性子,此番,风洵就连北疆的百姓都不会放过。”   “毕竟,北疆百姓是裕亲王的子民,裕亲王不会不顾忌百姓的性命。”   百里卿梧听着魏礼的想法,笑着说道:“你也说了如果你是风洵,但你不是风洵,不过你也说对了一点。”   “那就是,风洵会不折手段的让燕玦从北疆消失,或者从这世间消失。”   “风洵此番从水路带来的要么是他能以一敌百的暗卫,要么就是……”   “是什么?”魏礼有些慌乱,即使他也杀过人,那杀的不过是该杀之人。   若是像风洵这般连北疆的百姓都不放过,是不是太残忍了?   百里卿梧清透的眼眸微微一闪,目光下意识的往车轮的印子看去,继续说道:“顺着这几道车轮印子查查不就知道了?”   魏礼心里却是莫名一沉,立即拦在百里卿梧的面前,“姑娘,我去查吧,你留在荆阳城。”   百里卿梧眉间有着愁意,扒开面前的魏礼,说道:“说什么呢,要去就一起去,不然我来荆阳城做甚?”   魏礼见百里卿梧很是决绝的往河岸的上游走去,立即说道:“姑娘,这里是荆阳,地势也不如淮州前的地方平坦,姑娘你不能出事。”   百里卿梧轻笑,“能有什么事?你刚刚也不是看见了吗,风洵在荆阳城。”   “还要啊,魏礼,你让我不能出事,你也不能有事。”   百里卿梧说完,绕过魏礼,继续往前面走着。   魏礼有些无奈,只好更在百里卿梧的身边,说道:“姑娘,你是不是知道风洵从南疆运输而来的东西了。”   “只是猜测,并非确定。”百里卿梧轻言。   闻言,魏礼没有在开口,心中却是有些慌乱,风洵纵然不简单。   能如此避开雁北关运输而来的东西一定非常的危险。   ——   主仆二人在将近走了半个时辰后,车轮印子便是越来越浅。   百里卿梧和魏礼的目光都是环视着四周。   这附近除了宽阔的河水四周都能一眼望尽。   百里卿梧看着脚下的印子,说道:“在这里就不见了,还是说这里的泥土够硬,才是没有了印子?”   魏礼听着百里卿梧的话语,还用力的踩了踩脚下的土地,硬度果然比刚刚来时的地方硬得多。   “所以,就该在这附近?”   百里卿梧眉头紧锁,目光却是定格在远处一颗柳树下正是在垂钓的一个人。   远远看着不知道是男是女或者老少。   “过去问问。”   说着,百里卿梧已经往远处独有的一颗柳树走去。   魏礼见状,跟上。   柳树下的男子隐约听到了脚步声,便往脚步声方向看去。   见着两位比较年轻的男子走过来,随即回头,就当没有看见似的。   百里卿梧也是看到了那柳树下就地而坐的男子好像并不想搭理与他们,轻笑。   随即、   “这位大哥,不知前面是什么地方,我与长兄第一次前来荆阳,想到处走走,可否告知我兄弟二人?”   男子听着百里卿梧的声音,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说道:“前面是绕河林,不过那里的雾障常年不散。”   “你们还是到别处走走吧。”   “雾障常年不散?”魏礼突然说道。   百里卿梧看了看那男子的容颜时,眼中有着浅浅的惊艳,随即扯了扯魏礼的衣角,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多谢这位大哥。”   魏礼看了看百里卿梧的神色,便闭上了嘴。   “不客气。”男子说完,眼眸便瞌上了。   百里卿梧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眼眸的男子,收回目光。   看似在垂钓,却好像完全没有把垂钓放在心上。   百里卿梧在是看向那鱼竿就是普通的竹竿时,轻笑。   转身便继续往前走着。   “姑娘,那个人为何要说那林子里雾障常年不散?” 第342章 你也好奇?   百里卿梧听着魏礼的质疑声,莞尔一笑,“你也听出来了他特意说了的雾障常年不散?”   魏礼一愣,原本以为只有他听出来了刚刚那男子特意说了雾障常年不散呢。   “对啊,姑娘明明说了前面是什么地方,那个人却说前面有片林子,而且还特意说着雾障常年不散。”   “然而我们并没有看到前面有什么林子啊。”   百里卿梧轻笑,在这里的确看到什么林子。   不过,那个人或者跟他们是一样的目的,或者说,那个人已经去了前面的林子。   但是没有什么结果。   他们从这里路过不过是正好让那个男子引出好奇心?   “姑娘,现在还去吗?”魏礼仍旧有些担忧。   此时的荆阳城,不管是城中还是城外,处处都是江湖中人。   或许一个不小心就会引出一段不必要的麻烦。   百里卿梧挑眉,会心一笑,“去,怎么不去!”   ——   河岸边上。   柳树下的许多情看着手中碍眼的竹竿就怒气中烧。   慕容井迟还真是会安排,发现城外有异动,便让他在这里盯着。   派人不行,就非得让他来这里盯着。   前面不过就是一片林子,还常年没有人进去过。   他从早上便从那片林子中出来,除了有些马匹的脚印外的确还有这马车的痕迹。   原本想去探个究竟,奈何刚要进入林中深处的时候,发现十几个一身黑衣的人出来。   出了林子便分散开来。   然后都是往荆阳城中奔去。   他便在这里装作钓鱼的样子,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   没过多久就来了另外两个人,看来好像也是来打探什么的。   既然有人要去打探,他不做个旁观者,还真是对不住他刚刚特意的提醒。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许多情缓慢的起身。   捋了捋青衣锦袍,看着绕河林的方向没有刚刚那两个人的踪迹。   目光往河面看去,随即腾空一跃。   随即河面上一抹青色的身影便往绕河林的方向飞去。   ——   百里卿梧与魏礼走到刚刚那男子所说的迷雾常年不散的林子前时,果然有些怔愣。   “姑娘,这里的雾障怎如此奇怪?”魏礼说着,不由的伸手往眼前很是浓厚的雾障触摸去。   百里卿梧挑眉,这个雾障的确有些不同寻常。   这并不是因为与河水靠近该有的雾障。   如若进了这林子,里面的雾障就连面前的东西也是看见的。   更何况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片林子有多大。   如若在这林子中迷了路,想要出来的话,那定然需要大费周章 。   “魏礼,你在外面守着,我一个人进去。”百里卿梧看着眼前的雾障。   越是隐秘,她就越觉得有问题。   更何况,这雾障明显就是有人故意而为。   她可是在抚凌山上亲眼见过华氏姐妹在半山腰让迷雾越来越厚重。   魏礼见着百里卿梧一脸肃然的模样,道:“姑娘,还是我去,你在外面等着。”   “听我的。”百里卿梧说完狠狠的给了一个魏礼眼神。   便往林子中走去。   魏礼不放心跟了上去,果然,刚刚进林子,眼前便全是一片白芒,根本看不见什么东西。   “姑娘,你在前面吗?”   百里卿梧听着魏礼的声音,冷然道:“现在立刻往后走,你出去,在林子外等着我。”   魏礼听着百里卿梧的方向,便大概猜到了位置。   “这是命令,如果天黑我都还没有出了这片林子,你便回淮州,等着二哥。”   果然,魏礼在听到这句很是冷淡的声音,下意识的往后面走去。   姑娘这是害怕他们两个人都遇害。   百里卿梧往后看去,虽然看不到魏礼的身影,但也能听到远去的脚步声音。   随即,百里卿梧把手中的匕首从鞘中拔出。   说是匕首,但是比匕首要长一些,但也没有魏礼手中的长剑那么碍手碍脚。   百里卿梧没有一丝顾虑,也并没有转换方向。   而是直接往前面走着,说是一片林子,就真的单单是一片树林。   就连一根荆棘都没有看见。   百里卿梧倒是有些意外,她以为的林子难道不该是荆棘遍地,杂草丛生?   怎的这林子中就连一根杂草都很难看到?   越来越觉得这林子有些怪异。   而这边刚到绕河林前的许多情,远远的看着林子前站着一个人,挑眉,怎么只有一个人?   难不成刚刚问话的那个比较廋小的男子独自进去了?   他的轻功尚可,完全没有压力的进入绕河林的深处。   不过眼下却有如此有趣的两个人替他探路。   他为何要害大费功夫的前去饶河林的深处?   魏礼好像感觉有人盯着他,猛然转身往后方看去,却是空无一人。   魏礼挑眉,他越觉得这里,越诡异,这里很诡异……   很诡异……   今日明明艳阳高照,魏礼却是觉得背脊发凉。   ——   林子中的百里卿梧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前面根本就看不清任何东西。   如若不小心,还会撞上前面诺大的树枝。   荆阳城外有这种诡异的地方,燕玦不知道吗?   还有刚刚那个那么巧在河岸边上装模作样垂钓的男子。   一看便不什么平常的老百姓。   百里卿梧此刻觉得就连男子的锦袍都有些累赘。   随即她把长袍边角用匕首划开,然后直接绑在腿上。   这样便是利落了许多,就算等下里面真的有什么危险。   她逃跑的速度也会快些吧。   林子最深处。   因着今日的艳阳太过与刺眼,原本放在树下的活死人却是被钟叔用茂密的树枝给遮挡住。   这种阴寒的东西,可是千万不能被太阳给射伤了。   练就一具活死人要花费很多的功夫。   而且还是这么多。   钟叔缓慢的把树枝遮挡完最后一具活死人后,才是往茅草屋中走去。   而此时的百里卿梧差不多要快到林子深处、   却是突然眼神一凛,上空中有明显的声音。   百里卿梧紧紧握住手中的利刃,背靠着身后的大树。   目光往前方的上空看去……   下一刻,许多情顺势落地,好似突然出现在百里卿梧一般。   百里卿梧挑眉,眼神一狠。   “小兄弟,你也是好奇这林子中的东西?” 第343章 绕河林中   雾障很是浓重,如果不是近在眼前,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   百里卿梧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反手拿着匕首,神色黯淡,“看这位大哥紧跟其后,好奇心不比我小。”   说完,百里卿梧直接绕开面前的人,没有打算在相谈。   许多情脸上仍旧噙着浅淡的玩味的笑意。   然后转身跟在百里卿梧的身后,“你是怎么发现这林子中有诡异的东西的?”   “你也是慕容井迟的人?不,你也是燕七的人?”   百里卿梧脚步一顿,转身深深的看了一眼许多情,“慕容井迟?燕七?”   果然,许多情看着百里卿梧一脸深沉的模样,笑着说道,“难不成你还真是慕容井迟和燕七?”   “哎呀,你早说嘛,都是自己人,既然小兄弟好奇,我也好奇,那我们就同路吧。”   说完,许多情看到面前的人一脸有病的神情,愣了愣。   “唉,小兄弟,这可是你的不对了,都说四海皆兄弟,我们这么有缘,你可别丢下我啊。”   “谁跟你是兄弟?谁又和你是自己人?”百里卿梧收好匕首。   发现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恶意,便松懈了不少。   在百里卿梧转身的时候,许多情明显的看到百里卿梧的耳垂上有着耳洞,他挑眉。   原来是女子。   听着刚刚说起的慕容井迟和燕七,好像还很熟的样子。   不过,这姑娘长得也太黑了点?   百里卿梧走一步,许多情便走一步。   他的目光往百里卿梧的双腿看去,看着利落的装扮,许多情轻笑一声。   “离我远点。”百里卿梧冷声道。   虽然这个男人好像没有什么恶意,但百里卿梧并不喜与陌生人如此相近。   结果,下一刻,许多情直接把手搭在了百里卿梧的肩膀上。   顽劣的说道:“都是男子汉,怕什么,你又不是女人。”   接着,百里卿梧立即钳住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利落转身。   随即,咯咯咯咯的骨头声音响起。   许多情先是轻嘶一声。   看着手腕被扳到变形,“哎哎哎,怎么姑娘家家的如此凶悍!”   “放手放手,小心我不客气!”   百里卿梧顺势一松,许多情险些摔在地面上。   拿着匕首的手指向许多情,轻笑,道:“少给我打马虎眼,知晓我是女子还动手动脚,小心我削你。”   “你这么丑,谁下的去手!”许多情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怎么会想到这么丑的女子还如此凶悍?   果然是慕容井迟和燕七认识的人,真是脾气一样的臭!   “我这么丑,也好像不需要你下手。”百里卿梧往许多情靠近一步,扬眸,“刚刚在河岸边上故意说着这绕河林中雾障常年不散。”   “你不就是等着我们进这林子吗?”   果然,许多情见着这姑娘早就猜错了他的小心思,轻咳一声,道:“看你们如此想要探个究竟的神色,那我便说咯。”   百里卿梧冷哼一声,果然都是披着一副人皮的鬼。   百里卿梧懒得理他,直接顺着刚刚的方向往林子深处走去。   许多情看着百里卿梧快速的消失在他眼前,想都没有想就跟上。   百里卿梧听着后面的脚步声,颇有些不耐烦。   不过,如今这个地方本就陌生无比,而身后的这个人看着势头好像对这里很是熟悉一般。   百里卿梧不由的放慢了脚步。   不由的二人便已并肩的方式走着。   “刚刚你说慕容井迟,你是慕容井迟的属下?”百里卿梧的声音中有着明显的试探。   果然,许多情听着身旁的女子说起慕容井迟,懒散一笑,“我长得很像一副做下人的样子?”   闻言,百里卿梧愣了一下,侧头看着身侧男子。   虽说没有燕玦那么一张惊艳的脸,但模样也不错。   一双斜长的丹凤眼下高挺的鼻梁,厚度适中的唇,放在帝京,应该也是许多闺中姑娘想要嫁的对象。   倒是性子和慕容井迟如出一辙。   没有个正形。   “如此看着倒像是慕容井迟的兄弟。”百里卿梧直接说道。   许多情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冷冷一笑,“看来你对慕容井迟很是了解啊。”   “你到底是谁啊。”若这女子是慕容井迟另外安排前来绕河林的,没有必要瞒着他。   但若不是慕容井迟的人为什么会知晓这绕河林中有东西?   而且,看刚刚那这女子眼中的神色,好似很不屑慕容井迟啊。   “我对慕容井迟一点都不了解,至于我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百里卿梧说着突然闻到一股很是熟悉的味道。   眼神莫名一沉,立刻拦着许多情。   “怎么……?”许多情刚刚开口,只见百里卿梧手中的匕首挑起面前茂密的树枝,微微张开的嘴闭上。   正是二人的谈话间,已经走到林子的深处。   雾障并没有那么浓厚,阳光依稀能照射进来。   百里卿梧看着被树枝挡着的东西,眼神蓦然一冷,“活死人。”   许多情听着‘活死人’三个字时,丹凤眼中刹然掀起一抹嗜血的光芒。   “慕容井迟说风洵会带着活死人前往北疆,果然。”   闻言,百里卿梧蹙眉,慕容井迟知道,燕玦也会知道,所以那个闽地圣女已经投靠了燕玦?   “风洵居然把活死人带到北疆。”百里卿梧真是小看了风洵的阴戾。   原本只是猜测,没想到还真是活死人。   蓦然想起在涂州城时,她和无忧差点死在这些没有灵魂的傀儡下。   “我们必须得离开,不能打草惊蛇,然后回去从长计议。”   百里卿梧说着,目光往前方看去,发现迷雾前方隐约可见的是茅草屋。   许多情看着百里卿梧沉稳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小看了这个看似,很丑的姑娘?   百里卿梧深深的看了一眼树枝遮挡住的活死人。   “马上离开、”   锵!   话音落下,一支泛着寒光的利箭往百里卿梧袭来。   百里卿梧猛地推开许多情,身侧快速往一侧退开。   手中的匕首顺势打落利箭。   几乎是瞬间,满带杀气的黑影直往百里卿梧而来…… 第344章 个个是高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百里卿梧和许多情都是没有想到。   百里卿梧闪退间,那道朝她袭来的黑影落地就与百里卿梧交手。   那老者神色凛然,全身散发着冷杀之气,手中的铁质拐杖几乎是每交手一招都是置对方于死地。   许多情原本沉静的眸瞳泛起了一道不寒而栗的杀气。   他虽然知晓正是在交手的女子不简单,但也没有到是如此的不简单。   眼下他没有多少功夫来想关于这个女子的身份。   已经打草惊蛇,他必须除了这里的人。   霎那间。   许多情掀起长袍,别在他双腿的两根铁棍瞬间取出。   三条身影瞬间纠缠一起。   铁棍与拐杖碰撞声在这林子中很是刺耳儿。   然而那抹黑色的身影好似一条蛇一般,随着百里卿梧的动作而起,便纠缠过来。   只要一个不慎,绝对会成为老者手中拐杖下的亡魂。   许多情更是不敢掉以轻心,这个老者胜在心狠手辣,且手中的拐杖也是凶悍无比。   百里卿梧的受制在手中的武器身长。   原本每招都能置老者于死地,偏偏因着手中的小刀的长度不够。   回回被老者躲开。   百里卿梧眼神一狠,视线往许多情看去。   这时,两人好像极有默契,   只见百里卿梧飞身而起,老者朝着百里卿梧袭去的拐杖成了空。   猛然转身,只见许多情手中其中一根铁棍朝着老者袭去。   老者眼色一沉,然而此时拐杖已经来不及避开袭来的铁棍。   只能徒手接住!   在接过铁棍的同时被铁棍的威力震的连连往后退。   正是在这一刹那。   百里卿梧骤然取出固定她青丝的银簪,随即衣袖一挥撒,一抹泛着银白色的冷芒快如闪电的往老者袭去。   老者见状,浑浊中的瞳孔一缩,手中的拐杖用力往百里卿梧的方向飞击而去!   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卸下。   几乎是同时间,百里卿梧的银簪刺进老者的胸口。   而老者的拐杖砰的一声给百里卿梧腹部重重一击。   百里卿梧被重力抛飞一丈远。   噗!   落地时,百里卿梧重重吐出一口鲜血。   许多情见状,连忙往百里卿梧走去。   随即抱起百里卿梧便是腾空而起。   钟叔用力抽出刺在他胸口处的银簪,随即脸色一变。   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银簪,而是猝有五毒且有着挂钩的银簪。   只要用力抽出银簪,那银簪周围的肉都会被银簪生生的勾出来。   最终,钟叔放弃了这个时候取下银簪,然后干脆躺在地面上。   本就好多年没有活动胫骨,今天这个两个人身手都算上层。   用毒一辈子,这次没想到中了欧阳家的五毒。   钟叔眼神一冷,“欧阳家,好啊。”   ——   出了绕河林的许多情才是落地,他看着前方等着的男子。   “唉,你妹妹出事了!”   原地等很久的魏礼听着身后的声音,立即转身。   神色倏然一变,然后快速的许多情的方向奔去。   接着,魏礼从许多情的怀中接过,百里卿梧。   “主子,主子?”   还喘着气的许多情双手叉腰,看着地面上蹲着的男子和一头青丝的女子。   诧异的说道:“她是你主子?”   魏礼点了点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多情平息了一下气息,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进城在说。”   接着,魏礼抱起百里卿梧便是跟在许多情的身侧。   ——   荆阳城中。   赤月阁分支。   赫连展以及水悠看着许多情抱着一个女子回来的时候,眼中全是怔愣。   “杨力,请大夫!”   “是,掌门。”   许多情根本就没有顾忌身后两道眼神。   直接抱着怀中的女子往后院走去。   水悠的目光在许多情身后的男子上审视了一下。   她开口,“跟在多情身后的男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闻言,赫连展垂眸看向水悠,“你见过的人那么多,能让你记住的还真是不多,所以多情抱着的姑娘你一定也见过?”   水悠瞪了一眼赫连展,“只是熟悉,谁认识许多情的人。”   说完,水悠也往后院走去。   慕容井迟让许多情往绕河林转转,怎么转回来个姑娘?   赫连展轻笑,跟在水悠的身后。   而许多情抱着百里卿梧往自己的院中走去。   魏礼想着男女有别,说道:“这位公子,府上可有侍女。”   许多情的脚步微微缓慢了一下,然后说道:“有。”   闻言,魏礼放心了不少。   待把百里卿梧放好在床榻上后,大夫也请来。   门外站着的是许多情,赫连展以及水悠。   魏礼被水悠打量着有些不自在,然后说道:“姑娘,又见面了。”   果然,水悠这才想起是在何处见过魏礼,那是通州城外她拦下百里卿梧的马车时。   如此,水悠挑眉凝重的说道:“莫非屋中昏迷的姑娘是百里姑娘?”   魏礼颔首,“对,主子得到消息风洵利用水路大量了运输东西来北疆,便从淮州赶来探个究竟,只是没想到一去绕河林,就受了伤,还多亏许掌门相救。”   许多情挑眉,“百里姑娘?”   水悠轻柔一笑,“燕七的王妃啊。”   “什么?”许多情震惊到了,想着百里卿梧的模样,轻咳两声,调侃道,“燕七的口味真是独特。”   魏礼知晓许多情是什么意思,便解释道:“因为行动方便,主子在脸上涂抹了一些东西,便显得有些,有些独特。”   原本想说丑,结果硬是说成了独特。   果然,许多情脸色变了变,随即别开视线。   水悠则是问道,“你们怎么知道风洵从南疆运输东西来了北疆?”   他们知晓是因为裕亲王府中有个闽地圣女。   “这个,恕在下不能说。”魏礼拱了拱手,带着歉意的语气说道。   正是这时候,大夫从屋中走出来。   许多情见状,连忙问道:“大夫,那姑娘怎么样了?”   大夫手中的药方递给了许多情手中,说道:“那姑娘被重力击中,老夫是男子,受伤之处实在不好相看。”   “不过脉象没有问题,只是外伤。”   所有人闻言,好似都放心了不少,许多情把手中的药方递给身边的杨力。   说道:“送大夫出去,然后去抓药。”   “是。”   ——   百里卿梧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昏暗的房中有着一股浅淡的味道,百里卿梧吸了吸鼻子,便撑着身子起身。   结果腹部传来的痛意让她轻嘶一声,然后手抹上自己的腹部。   想着在那片林子中那老头的狠戾,闭了闭眼。   随即自言自语,“风洵身边的人还真是个个都是高手啊。” 第345章 (为月票120加更)   外间的婢女听着里屋窸窸窣窣的声音,立即来了精神。   手中端着烛台走了进来。   百里卿梧下意识的往枕底摸去,随即想到这里不是她的房间。   当然枕头下面没有匕首。   “姑娘,你醒啦。”   百里卿梧往声音的主人看去,昏暗的光线下,一位看似才十三四岁的姑娘。   “这是什么地方。”百里卿梧忍着痛意下了床。   发现身上的衣衫都换掉了,又是看了看正是点着这屋中烛盏的小姑娘。   “你帮我换的衣衫?”   小姑娘点好烛盏,顿时屋中亮敞了许多。   百里卿梧这才打量着房中的摆设最后目光停留在窗户边上那放着的一盆盆栽。   她朝着那盆栽走去,待走近一看,眸色一变。   原来刚刚这房中的清淡香味是从这盆栽散发出来的。   小姑娘见着百里卿梧往窗户边走去,放下手中的烛台后,立即上前扶着百里卿梧。   “姑娘,主子说你的外伤很重,要好生休息。”   百里卿梧被小姑娘扶着走到房中的太师椅前坐下后,问道:“你主子?”   “对呀。”小姑娘边给百里卿梧倒水,边说着,“奴婢主子是飞鹰派的掌门。”   闻言,百里卿梧接过小姑娘手中的温水,眸子中有着似有似无的深意。   飞鹰派?   难不成与她一同在绕河林中的男子就是飞鹰派的掌门?   “啊对了,姑娘竟然醒了,奴婢要去通知主子一声的。”   百里卿梧还打算问什么,那小姑娘就已经跑出了房门中。   房中一下安静下来。   想着在客栈中听到,飞鹰派以及无极宫的两个主子都是跟随燕玦。   所以,燕玦也会不会在这里?   或者,这里是裕亲王府?   不知怎么的,百里卿梧一想到会和燕玦碰面。   就想立刻逃离。   只是,这如今来离开这房中都要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着。   待许多情和魏礼走进房中的时候。   只见屋中一头青丝的女子坐在窗户处,好似在捣鼓什么。   莫名的有一种静谧的感觉。   魏礼想着这是一个男人的房间,轻咳一声,“姑娘。”   指间正是在摸着那盆栽中叶子的时候,听着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   一道细小清脆的声音响起,百里卿梧看着手中的叶子。   朱唇微微一动,转身看着矗立在帘子处的两个人,淡淡一笑。   很是尴尬的把扯下的叶子放在盆中,看向许多情,道:“不好意思。”   许多情看着百里卿梧尴尬的神情,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梧的脸上。   果然现在比白日中的那张脸顺眼多了。   “你刚刚扯下的一片叶子就值好多银子啊,百里姑娘,怎么赔啊。”   百里卿梧闻言,很是认真的说道:“你说个价吧。”   许多情见着如此无趣的女子,懒散一笑,“算了算了,小爷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没有看见。”   百里卿梧却是往魏礼走来。   魏礼见着百里卿梧很是缓慢的挪动,立即上前扶着:“姑娘,可好些了?”   “没事,过几日便好了。”   在百里卿梧坐下后,许多情也坐在了百里卿梧的对面。   意味深长的说道:“百里姑娘,此番已经打草惊蛇了,接下来该是如何?”   闻言,百里卿梧抬眸看向对面的男子。   许多情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一身黑衣比白日看着更成熟稳重。   百里卿梧淡淡的看了一眼许多情。   “既然你们早就有了注意,为何还要来问我?况且,风洵要对付的是你们,可不是我。”   轻描淡写的语气,漫不经心的神色。   种种迹象表明对面的女子根本就没有想要与燕老七一伙啊。   许多情玩味一笑,“风洵真的就不会对付你了吗?”   “要知道,燕老七倒下了,风洵会绕了你的命?”   百里卿梧用着与许多情同样的调调说道:“这不是有你们在前面抵着?”   “我不过一介小女子,怎能掺合你们掌权者的事情呢。”   “小女子?就你?”许多情好似受到了惊吓,在那绕河林中与老头厮杀的是谁呢。   饶是许多情见过无数的女子,就算是水悠那般凶残的女人也是有颗坦荡侠义之心。   百里卿梧这个女子,说坦荡却又感觉是狭隘。   这个女子身上让他感觉到了隐隐的阴狠。   从绕河林中和那个老头交手的招数他便看出来了、   百里卿梧狠辣不输与任何一个男子。   “怎么,难道我就不是女子了?”百里卿梧轻笑,对于无赖,当然得用无赖的办法对付。   “哪怕今日是我多管闲事,风洵的目标仍旧是燕玦,仍旧是你们。”   百里卿梧轻笑着,“所以就算打草惊蛇,只会让风洵更快的对付你们。”   果然,许多情眼眸开始半眯着,他得重新审视这个女人。   “你莫名的出现荆阳,还知晓风洵的踪迹,你难道不是也与我们一样要对付风洵?”   百里卿梧摇了摇头,“有你们对付便可以了。”   闻言,许多情突然觉得,燕玦是不是被眼前的这个女人给摆了一道?   风洵一心对付燕七,而燕七无暇顾及百里卿梧这个女人。   最后,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百里卿梧在来个一锅端?   “所以,你是打算旁观?”   百里卿梧身子一歪,轻啧一声,“不行吗?”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许多情这下才是真的知晓。   就连燕七也被百里卿梧算计在内。   “许掌门可以这么认为。”百里卿梧颇为无赖的说道。   许多情看着对面有些欠凑的脸,道:“真想让燕七来看看你是怎么利用他的。”   果然,在提到燕玦后,百里卿梧脸色立即一变,好似刚刚脸上呈现的无赖表情是另外一个人。   “听许掌门的语气,好像立马就要去告诉燕玦是的。”   许多情听着这道漫不经心的话语,轻笑,“真是太不巧,燕老七在太西。”   闻言,百里卿梧挑眉,“他去太西做甚?”   “不是听说都和离了吗,你管他去太西做甚。”许多情丝毫不客气的会怼了回去。   魏礼看着两人之间的谈话,便提醒道:“姑娘,既然已经知晓风洵运输的是什么东西。”   “什么时候赶回淮州?”   毕竟,淮州还有西凉的人以及一个杨戚渊…… 第346章 软筋散   许多情听起淮州,若有所思的看着沉默的百里卿梧。   淮州是前往北疆必经之地,百里卿梧去淮州做甚?   不过……   “百里姑娘,刚刚我派人通知了慕容井迟你在这里,如果要赶往淮州的话。”   “待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在赶回淮州也行啊。”   百里卿梧听闻慕容井迟,眼神溢出一丝不明的情绪,目光看向对面坐着的男子。   轻笑,“好啊,既然许掌门都如此说了。”   “在推辞就显得我太矫情了。”   许多情突然觉得百里卿梧把虚伪历练的炉火纯青。   明明是秘密前往的荆阳城,好巧不巧的被他碰上。   如果不知道百里卿梧与燕七有那层关系,他绝不会说出去。   奈何,这个女人与燕七的关系是如此的不一般。   被他撞见,当然得告知慕容井迟一声,毕竟,这个女人前往荆阳城一来就和风洵的人撞上。   倒也不是此番打草惊蛇了。   就算没有百里卿梧,风洵一样要对付北疆的百姓。   起码,他要在这个女人离开荆阳城前。   弄清楚百里卿梧最终目的是什么。   “既然百里姑娘都如此说了,那百里姑娘在这荆阳城的这段时间,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一番的。”   许多情说着,起身意味深长看着百里卿梧,说道。   百里卿梧柳眉一蹙,深深的看着许多情,缓慢起身,“那就麻烦许掌门了。”   嘴里说着麻烦,口气却是有些凉意。   许多情拱手,唇角一掀,“百里姑娘好生休息。”   百里卿梧颔首。   直到许多情离开,魏礼才是开口:“姑娘,真的要在荆阳城中停留几日?”   “如今伤势有些严重,待过几日在说。”百里卿梧坐下后,有些懒散的说道。   既然燕玦没有在荆阳城,她在呆几日又如何。   总是自在许多。   “风洵也在荆阳城中,若是知晓姑娘你也在,怕是会很麻烦。”魏礼满是担忧的说着。   “怕什么,风洵不蠢,知晓这次的目的是燕玦。”   “而且,这次的机会可谓是他花了不少的心思,不会为了我一个小小的女子耽误他的计划。”   百里卿梧轻描淡写的说着,随即玩味一笑。   “不过,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若是风洵知晓他安排在燕玦身边的人背叛了他。”   “会如何?”   闻言,魏礼还是有层顾虑,说道:“姑娘,这里毕竟不是太西也不是帝京,就我们二人,若是发生什么事情,实在是……”   百里卿梧知晓魏礼的担忧,毕竟这里是荆阳城。   若是风洵知晓此番在绕河林中是她,定然会要了她的命。   不过,有裕亲王府那尊大佛挡在前面,就算风洵知晓,那也只是秋后算账。   “无事,我们在荆阳城的这段时间,尽量只在这座院落中,不要轻易外出。”   “那慕容井迟前来,姑娘该是如何?”魏礼其实最是担心的还是慕容井迟以及裕亲王府的那个闽地圣女。   “来就来,他敢把我如何。”只要不是燕玦什么都好说。   闻言,魏礼知晓百里卿梧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毕竟在那绕河林中的可是活死人,百里卿梧答应许多情留在荆阳城中几日。   那必然是要弄清楚慕容井迟该如何对付风洵的活死人。   “姑娘,那你休息,属下退下。”   百里卿梧并没有言语,看着魏礼走出房中后,才是回眸看向床榻。   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客房,难道是许多情的房间?   百里卿梧脸色微微一黑。   这时,小姑娘端着熬制好的米粥走了进来,看着百里卿梧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把米粥放在桌面上,说道:“姑娘,奴婢叫雨儿,是有什么事情要让奴婢去做的吗?”   百里卿梧看了看桌面上还冒着热气的粥。   声音很是轻柔的说道:“雨儿啊,这是你主子的房间吗?”   雨儿点了点头,说道:“对呀,这是主子的房间。”   百里卿梧轻咳一声,道:“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换一间房间,这男子的房间我一个女子实在是有些不自在。”   “在说,你主子都没有成亲,若是传出去,对你主子的名声多不好。”   “对不对?”   百里卿梧扬眸看向有着呆滞的雨儿,随即展颜一笑。   雨儿好像理解了这位姑娘的意思,然后说道:“这个奴婢得去告知主子一声,这里的院落不是主子的。”   闻言,百里卿梧挑眉,眼中满是疑问。   雨儿见状,解释道:“这里是赤月阁的分支,主子和水阁主关系甚好,此番前来荆阳城后一直在赤月阁。”   原来如此,这里是赤月阁分支。   百里卿梧漫不经心的端起粥碗,轻言道:“那就麻烦雨儿了。”   “姑娘,你先吃着,奴婢这就去告诉主子。”   百里卿梧点头,待雨儿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后,她立即放下勺子。   随即微微低头往嗅了嗅,朱唇凛然一笑,软筋散。   这赤月阁的这几人是要做什么?   ——   待雨儿回来的时候,碗中的粥已经见了底。   “姑娘,主子说了,没有多余的房间,让姑娘在荆阳的这段时间,就在这房中好好养伤。”   百里卿梧手中拿着的是这房中书案上的文集,闻言,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雨儿说完,端着空碗走出了房中。   百里卿梧看着放下手中的文集,凛冽的眼中满是煞气。   她到要看看,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   这边,雨儿端着粥碗穿过一道道院门后。   看到小筑中相继坐着的几人,脸上全是恭敬之色。   小筑中的人听到脚步声,视线都是往雨儿看来。   “主子。”   许多情看着雨儿手中端着的粥碗,笑着说道:“她喝完了?”   “是的。”   “可有什么异样?”开口的是赫连展。   雨儿往赫连展看了看,道:“姑娘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好像很不喜欢主子的房间。”   闻言,许多情轻嗤一声,“小爷我的房间还嫌弃?知不知道有许多姑娘想进爷的房间还没那个机会呢。”   水悠翻了个白眼,直接说道:“雨儿,盯紧了那个姑娘。”   “是。”   赫连展眼眸加深,说道:“在燕七没有回荆阳之前,不得放她离开。” 第347章 尽快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就单单在绕河林中,怕是水悠你都不会轻易进绕河林吧。”   许多情收敛起了顽劣的神色,很是认真的说道。   水悠想着在通州城外的百里卿梧,意味深长的说道:“定然不是寻常女子,不然的话,此刻该是在燕七的后院才对。”   “能知道风洵的不少事情,看似在观看这一切,好像没有涉嫌其中。”   “但、她也在调查风洵,应该是与燕七一边的才对。”   赫连展深思着,如今也是授了慕容井迟的意,才是要把百里卿梧困在荆阳城中。   此时的局面,让他们三个突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而从裕亲王府好不容易脱身的慕容井迟终于到了这里。   杨力在前面带路。   小筑中的人看着慕容井迟走了过来,相视一眼。   慕容井迟也没有跟他们客气,直接坐在空位上,说道:“怎么样,百里卿梧有没有跟你们动手?”   三人定定的看着慕容井迟。   倒是许多情听着慕容井迟的口气,挑眉问道哦:“怎么,百里卿梧和慕容少主动过手?”   水悠但笑不语。   赫连展好似没有听见,端起酒杯轻酌起来。   慕容井迟的脸色有些僵硬,和许多情对视,道:“你怎么那么惹人厌呢。”   “因为我自来都比你好看,所以你就讨厌我咯。”许多情戏虐的说道。   “滚、”慕容井迟说着把面前的酒杯扔向许多情。   奈何许多情一手接住,微微挑眉,意味深长的说道:“看来慕容少主是真的和百里卿梧动过手呀。”   赫连展看了一眼许多情,随即把目光转向慕容井迟,道:“王府中的那个女人你怎么不带来?”   “风洵已经在荆阳城,在说,我又不是燕七,带着那个女人做什么。”   慕容井迟说着面色有几丝轻笑。   说来也真是够巧,他刚刚才是羌雪的口中得知风洵抵达了荆阳。   百里卿梧也出现在了荆阳城,还恰巧不巧的和许多情碰上了面。   都是打探风洵从南疆带来的活死人。   他得知风洵运输活死人的消息是从羌雪口中得知。   百里卿梧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是风洵的棋子,想来那个闽地圣女会前去见风洵,不过,你和燕七就真的以为那个女人是真背弃与风洵?”   许多情很有深意的说道。   赫连展也是附和道:“是啊,能背弃于风洵,羌雪这个人不值得信任。”   慕容井迟轻声一笑,“本来就是相互利用,哪来什么信任之说。”   “倒是羌雪想从燕七的手中得到更多的东西,她一定不会背弃于燕七。”   水悠听着慕容井迟笃定的语气,抬眸看向他,道:“看来你很清楚羌雪和燕玦之间的交易啊。”   闻言,慕容井迟但笑不语。   “百里卿梧在荆阳的消息给燕七了吗?”赫连展说道。   “给了。”慕容井迟说着,便起身,“正好,我去会会她。”   这时,许多情也跟着起身,双手环胸,与慕容井迟并肩站着,笑嘻嘻的道:“你让我给百里卿梧下软骨散。”   “我可是照做了啊,我的好处呢?”   慕容井迟懒散的看着许多情笑嘻嘻的模样,薄唇轻扯,“百里卿梧可你比精。”   “你说下了就下了?若是最后燕七回来的时候百里卿梧不在荆阳城呢?”   慕容井迟虽然如此说着,但到底还是不想因着百里卿梧的原因,再一次的让燕玦出现什么意外。   最终的目的就是既然百里卿梧来到了荆阳城中。   那就是在他的眼皮子下,既然是在他眼皮下,总比百里卿梧在别的地方好。   若是百里卿梧回太西遇上了燕七,那他前面让齐越做的事情不就功亏一篑了?   是以,既然百里卿梧落在了他的眼皮下。   那就不得让百里卿梧离开。   起码,要等这些事情全部尘埃落地后。   到时候,百里卿梧爱去哪去哪儿,他才没心神来管。   只要北疆保住,燕七仍旧把风洵踩在脚底,后面所有的事情就好说了。   至于现在,百里卿梧在慕容井迟的眼中和捣乱者没有什么不同。   “你这人可真是难伺候,你只说给百里卿梧下软筋散又没有百里卿梧一定要中软筋散,到现在却赖账不认了。”   许多情说着,冷冽一笑,拍了拍锦袍,“慕容少主,那就不打扰了。”   说完,许多情先一步离开了小筑中。   慕容井迟看着许多情的身影然后回头看向水悠和赫连展二人。   道:“这小子是不是越来越过分了?”   水悠轻笑,“多情从来就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你既然允诺他,他又答应你帮你留百里卿梧在荆阳。”   “不管百里卿梧有没有中软骨散,你都敢兑现你的允诺。”   “水悠,你这又是什么歪理?”慕容井迟有些不喜了,这个女人居然帮着许多情说话。   赫连展也起身,道:“我和水悠可是亲眼看到多情把软筋散放在百里卿梧的粥中。”   说完,赫连展也是走出了小筑之中。   水悠起身,略带深意的说道:“许多情可不是那么好糊弄。”   “他给燕玦面子,并非是给你面子。”   “还有,今日他和百里卿梧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小心许多情叛离到百里卿梧的阵营中。”   水悠说完,轻轻拍了一下慕容井迟的肩膀,继续道:“重要时候,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不就是药王谷的一盆药材嘛,许多情喜欢,送他就是了。”   闻言,慕容井迟挑眉,“和百里卿梧有过命的交情?”   “对啊,不然百里卿梧怎么会被许多情带来这里?如若不是我和赫连展先行告知你,多情不一定会告诉你百里卿梧也前去了绕河林。”   随后,水悠离开小筑中。   独留下的慕容井迟却是在水悠刚刚所说的话中深思。   他喃喃自语,“百里卿梧的阵营?”   百里卿梧有什么阵营?   水悠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慕容井迟突然有些摸不准百里卿梧为何会前来荆阳城。   原本打算去会会百里卿梧,却是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得写信让燕七尽快赶回来才行…… 第348章 她在荆阳   太西。   周府。   这段时间,周夷年可谓是忙的团团转。   想过秦家会对付周家,也已经想好了如何让周家退出这个太西。   但是周夷年是生意人,他只讲究利益,想着燕七的计划,周家的亏损不会很严重。   但,秦家却是用着让他周家再无翻身阴招来对付于他。   简直不能忍。   书房中。   周夷年来来回回的在房中走着,脸上挂着的神色是不耐烦。   齐越看着周夷年焦急的模样在是看向自己主子淡定的样子。   简直就成了鲜明的对比。   “燕七,你倒是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书桌后优雅坐着的男人眼皮微微一掀,手中的白毡笔如流水般的在宣纸上划动。   周夷年越是看着燕七气若神闲的模样,越是恨得牙痒痒。   “秦寅还真是一不做二不休,居然让周家的名声上背负人命。”周夷年咬着牙,狠狠的说道。   做任何生意,都莫要背负官司与人命。   如若沾染了这两点,还被人大肆宣扬,那便是走到了头。   “燕七!”周夷年看着仍旧淡定的眼玦,大声喊道。   刚好,燕玦放下手中的白毡笔,才是抬眸看向周夷年。   “那你想如何?”燕玦邪肆一笑,“是鱼死网破?还是一争到底?”   果然,周夷年听着燕玦话语,脸色渐渐凝固。   燕玦看着周夷年沉默的样子,漫不经心的说道:“秦寅这么用力的想让周家消失在太西。”   “随了他的意又如何?”   闻言,周夷年才是坐下,神色也是黯淡了不少。   秦寅是南疆风洵的人,此时在太西让他周家节节败退,那就是周家不败下。   周家不消失在太西,那么,秦寅绝对不会离开太西。   他缓缓看向燕玦,道:“那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   燕玦眉梢一拧,目光与周夷年对视,“如今这样的局面,我们只能以退为进。”   “若是想与秦家争个你死我活,在与秦家两败俱伤前,周家怕是底子都会被掏空。”   “至于现在周家退出太西,周家的底蕴还能留住。”   果然,听君一席话,周夷年脸上的焦虑直接沉寂下去。   “那我们现在就任凭秦家的人坏周家的名声?”周夷年的语气比刚刚沉了不少。   燕玦轻笑,双手交叉,整个身子靠在椅背上,薄唇勾勒起笑意,“秦寅的名声就很好吗?”   “不过换一个身份卷土重来。”   “他能,你就不能吗?”   周夷年深深的看着那无比邪肆的男人,“就如同你舍弃北疆一般,让我舍弃如今的周家?”   “有何不可?”燕玦看着周夷年,意味深长的说着,“你能打造一个周家,便能打造第二个周家。”   “秦寅如今不过是在为风洵办事,混迹与朝堂的人永远不会懂得商人的谋略。”   “就好比,你不懂得他为何不计利益也要让周家消失在太西一般。”   “更何况,秦寅只知太西是周家的老巢,却是不知周家的生意贯穿的是整个大燕。”   “他能在一时对付太西的周家,能对付得了整个大燕周家的分支?”   燕玦说着,揉了揉眉间,轻轻叹气,继续说道:“虽然,这次周家的确是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损失。”   “你放心,待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地后,本王手中的百晓生以及赤月阁会助你一臂之力。”   正是这个时候,一个手拿飞鸽的侍卫走了进来。   侍卫先是看了看齐越,才是看向燕玦,“主子,荆阳来消息。”   齐越上前从飞鸽的脚下取下一个细小的竹筒。   转身往燕玦走去。   把手中细小的竹筒放下后,齐越退至在一侧。   燕玦看了一眼还在房中站着的侍卫,道,“你先下去吧。”   “属下告退。”   随即,燕玦拿起细小的竹筒,然后从细小竹筒中抽出如手指大小的纸条。   缓缓展开。   周夷年看着燕玦面无表情的神色,视线别开,还真是多事之秋。   可千万不要太西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荆阳那边又出事了。   齐越也是发现了主子的脸色有些变化。   随即只见燕玦把拿起的纸条握在手中心,随即松开手。   一抹尘埃从燕玦的手中洒了出来。   只见燕玦深沉道:“这两日撤出太西,本王要回荆阳。”   “主子,发生了何事?”齐越问道。   “风洵到了荆阳。”燕玦淡淡的说着,放在腿上的手却是紧紧握住。   百里卿梧也在荆阳,她在淮州不好好呆着,去荆阳做什么?   风洵前脚出现在荆阳,百里卿梧后脚也跟了去荆阳。   她知道些什么?她又要做什么?   “风洵已经到了荆阳?”周夷年有些惊讶。   他以为风洵会与西凉的摄政王同时出现荆阳城。   不过更是奇怪的人,这太西除了突然多出来秦家的消息外。   风洵与西凉摄政王的行踪都是一概不知。   这个时候。   屋中的人都觉得,秦家声势嚣张太过了一点。   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走,而风洵以及西凉摄政王的消息一点都没有。   “燕七,莫不是西凉那个摄政王不会早就过了太西到北疆了吧。”   闻言,燕玦的目光略一沉,并没有言语。   此时燕玦的脑中却是想着的时候,百里卿梧到底要做什么。   还有,在荆阳的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若是、她又一次因活死人遇害……   燕玦起身,面无表情的绕过书桌直接往书房外走去。   齐越见状,立即跟上。   走在游廊上的主仆脚步有些快。   “主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齐越不会相信单单是因为风洵抵达了荆阳城,主子就会如此紧张。   “连夜赶回荆阳。”   啊?齐越神色一顿,“那太西这边怎么办?”   毕竟现在整个太西城的百姓都是在找周家的麻烦。   外界传言周家因着生意一落千丈,克扣工钱、有的甚至没有银子救济已经上吊自杀。   而自杀的人数不是一人两人,太西一家周家米行伙计全部上吊。   如此大的案件,已经惊动府衙。   如今的周家背负的不仅仅只是人命这么简单。   这个世界,金钱在权势面前简直如蝼蚁。   如果主子在这个时候离开,那无疑是把周家主放弃。   “你留下来助周夷年一臂之力。”燕玦凛冽的说着。   脚步更是加快了不少。   “如果太西衙门收了秦家的好处没有主子你坐镇,势必不会给周家面子。”齐越有些为难的说道。   燕玦脚步突然停下,他转身看着齐越,“风洵带着活死人就驻扎在荆阳外。”   “而她也在荆阳。”   说完,转身脚下生风。   齐越还是没有怎么懂,追上主子的脚步,“她?谁啊,主子。”   “百里卿梧。” 第349章 询问(为月票满140加更)   是夜。   荆阳城。   昏昏暗暗的房中只能在窗户处看到从外面透进来的几丝亮光。   正好那几丝亮光照射到负手而立在窗户边的男子肩膀处。   羌雪低眉顺眼站在一侧,衣袖下的双手却是紧紧的握住。   风洵一双异瞳淡淡,从窗户的缝隙间能看出外面仅有的画面。   明显荆阳城中到了夜晚仍旧热闹非凡。   这里毕竟是裕亲王坐镇的城池,北疆的风沙远在龙石城边界。   不过,今时今日,风洵是第二次前来这荆阳城。   第一次是奉南疆先帝命,前来北疆迎接当时十四岁的燕玦前往南疆。   就是那一次,风洵与燕玦变成了劲敌,也成了斗智斗勇的对手。   而这一次前往荆阳城,   带着前所未有的胜券置燕玦于死地再无翻身的机会。   羌雪看着昏暗中的身影,再一次开口,“主子,荆阳城中的江湖中人除了血雾宗中,都被无极宫宫主以及赤月阁阁主所安抚。”   负在背后的双手微微一动,异瞳在黑暗中沁出一抹嗜血的笑意。   “是吗,已经安抚了吗?”   羌雪听着这道意味深长的声音,咽了咽口水,衣袖下紧握的手松了松,随即又紧紧握住。   “这个属下只是从慕容井迟的口中得知。”   “属下从来到北疆荆阳城以来,便一直呆在裕亲王府,城中到底是怎样的状况,属下也不怎么清楚。”   话音落下,房中又一次的陷入沉默。   羌雪有些摸不准风洵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心中忐忑不已。   这是从南疆到北疆后,第一次与风洵碰面。   整个身子都处于紧绷的状态,自来都狡猾如狐狸的风洵。   想要在他的面前装作的毫无破绽,简直比登天还难。   是以,能不说话她就不说话。   能不提及荆阳城的事情,她就尽量不提及。   更何况,她是真的对这荆阳城一无所知。   从来到荆阳城后,她的目标就是燕玦,至于其他事情,她从未有放在心上。   “那么,燕玦呢。”   正是在羌雪出神的时候,风洵的声音又是响起。   垂眸的羌雪猛然抬起眼睛,看向窗户边的男人。   “听闻燕玦从回到荆阳城后,便没有出过裕亲王府,这又是为何?”   风洵仍旧没有转身,声音却是莫名的诡异。   “自从燕玦体内有蛊虫后,便一直在寻找引出蛊虫的东西,药王谷的慕容枫婲便是在四处为燕玦寻找引出蛊虫的解药。”   “而燕玦根本就没有理会江湖中的人,就算是江湖门派人前去裕亲王府递帖子。”   “燕玦也不会搭理。”   风洵闻言,轻笑一声,“这也只有燕玦有这不可一世的性子。”   羌雪听着风洵懒散的声音,神经崩的更紧。   如果说问羌雪最是怕谁,那么羌雪会毫不犹豫的说是风洵。   这个人的心狠手辣,只有她知道。   所以,她才那么想逃离风洵的手掌,想得到自由。   所有她才会毫不顾忌的背弃于风洵,燕玦才能与风洵抗衡。   而风洵就是燕玦的手下败将。   “你在想什么。”   羌雪抬眸间,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面前站着的正是刚刚在窗户边站着的人。   羌雪脸色一白,刚往后退一步,腰间就被人揽住。   黑暗中,羌雪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果然,下一刻,下巴就被一只冰凉的人挑起。   就连在黑暗中羌雪清晰的看到那双异瞳中闪烁着的危险气息。   羌雪还是第一次离这个男人如此近。   浑身开始颤栗起来,“主、主子。”   “知晓钟叔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声音很是轻柔。   但听在羌雪的耳中却是冷厉无比。   钟叔?羌雪瞳孔一缩,钟叔是谁?   “哦、你应该不清楚谁是钟叔。”风洵看着眼下一脸害怕的女人。   继续说道:“那你知晓本座从南疆运来的活死人被人发现的事情吗。”   果然,羌雪听到活死人的时候,身子猛然一颤。   风洵看着羌雪的反应,冷笑,“看来你很清楚。”   “主子、”羌雪颤颤摇着头。   接着,风洵大袖一挥,房中瞬间闪起亮光。   羌雪感觉下巴一紧,果然,疼痛感瞬间起来。   风洵强势的钳制着羌雪的下巴让羌雪的事情往房中的圆桌看去。   “认识那桌上放着的东西吗?”风洵的声音仍旧轻柔无比。   羌雪忍着疼痛视线定格在那桌面上放着的铁棍上。   “你刚刚说了无极宫以及赤月阁是燕玦的人,那么飞鹰派的掌门是不是也是燕玦的人?”   羌雪身子开始颤抖,紧紧的咬着没有一丝血色的唇。   “本座前脚把活死人安排好一个地方,后脚便有人前去试探。”   “羌雪,你说,本座是不是被一双无形的眼睛给盯上了?”   羌雪深深的看着桌面上放着的铁棍,颤抖的说道:“不、主子、属下不知道。”   下一刻!   哐当!   一抹身影在风洵的手中飞出,重重的撞击在墙壁之上。   随即,羌雪整个身体趴在地面上,口腔中开始腥甜的味道,随即,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风洵薄唇轻勾,高高在上的看着趴在地面上的女子。   “在你生不如死前,最好告诉本座,五毒针的解药。”   羌雪看着眼前的黑色云纹靴,忍着胸腔中的绞痛。   她缓慢的说道:“五毒、五毒是欧阳家的毒、属下、属下不知解药。”   声音落下,羌雪只看到眼前的黑色云纹靴猛然向她袭来。   哐当!   这次是后面梨花椅被撞碎的声音。   噗!   胸腔翻滚,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接着,便是羌雪剧烈的咳嗽声。   风洵看着地面上的羌雪仿佛看的只是一件东西一般。   他轻言的说道:“是不是离开本座太久,忘记了你是傀儡的身份?”   “属、属下、没有、没有忘记、咳咳……”羌雪忍着全身的疼痛说道。   正是这个时候,宁晖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看着地面上趴着的人以及血迹,宁晖习以为常。   拱手,“主子,钟叔醒了。”   风洵淡淡的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女子,冷言:“好好替本座伺候。”   “是,主子!”   风洵头也没有回直接走出房中。   随即便从房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   另一间房中。   没有血色的钟叔躺在床榻上,听着房中的脚步声,轻轻的叹一口气。   “钟叔,感觉可好些了?”风洵在床前停下脚步,询问道。   钟叔的视线看向那正是俯视他的年轻男人。   “死不了。”   “是飞鹰派的掌门动的手。”风洵眉梢轻佻,“五毒解药我会抓了药王谷的人来给你配解药。”   闻言,钟叔的视线收回,看向上方。   “是欧阳家的毒,那女子身手不凡。”   “洵儿啊,你这次可要多加小心啊。” 第350章 来了   风洵异瞳溢出渗人的寒意,欧阳家,又是欧阳家。   早已隐于世,却还出来祸害,他迟早会去梨花崖灭了欧阳羽!   钟叔见着风洵眼中的寒意,满是茧子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床沿边。   风洵看着钟叔的动作,便坐下。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钟叔闻言,轻叹气,“既然已经被发现,那就动手吧。”   “你现在是在燕玦的领土之中,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你是九天之上的青龙,在这荆阳城也要好好的盘着。”   风洵冷声一笑,“燕玦自身都难保,还想为难于本座?”   钟叔多多少少也听到过荆阳城中的传言,不过想着燕玦自来的手段。   说道:“如今燕玦也算是被四面攻击,却还如此淡定,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风洵淡淡的看了一眼钟叔,轻轻的拍了一下那满是茧子的手,说道:“待北疆的事情尘埃落地后,我便带你会南疆。”   钟叔却是缩了缩手,视线别开,“自从当年离开南疆后,就没有打算回去过。”   “我这老头子在绕河林中挺好。”   这是拒绝了,风洵也没有勉强,起身,淡声道:“钟叔好生歇息,本座还有事情处理。”   钟叔摆了摆手,示意走吧。   然而,风洵刚刚踏出两步,钟叔的声音响起。   “太子可还好?”   风洵脚步停下,异瞳中掀起一抹浅淡的情绪,“他如今是南疆的帝王。”   说完,便大步跨出房中。   床榻上的钟叔闻言南疆帝王的时候,浑浊的眼睛有着一抹湿意。   声音有着轻微的激动,“原来珂儿已经是南疆的帝王了啊。”   “蓁儿啊,你该安息了,珂儿如你所愿了。”   而还停留在房门外的风洵听着钟叔口中的蓁儿时,眸瞳深处掀起一抹轻柔。   接着,风洵便往刚刚的房间走去。   而此时。   房中仍旧有着轻微的呻.吟痛苦声。   随即,房门被推开。   双手环胸的宁晖看着走进来的风洵,拱手,“主子。”   风洵的目光看向地面上满头汗水仍旧紧紧捂着胸口处的女子。   眼神一狠,上前两步蹲下身,用力的抓起羌雪的头发。   已经没有力气的羌雪被头皮传来的痛意清醒不少。   勾魂锁魄,痛和不痛都是药粉。   刚刚宁晖强行喂下的药粉此刻她的浑身如上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   此刻头皮上传来的痛意让她的目光凝聚。   “本座限你三日,五毒解药找不到,你就替钟叔陪葬。”   羌雪看着面前这张脸,明明如此的温润儒雅,却是永远都如此毒辣。   “听不懂本座的话?”风洵冷然一笑。   羌雪猛的点着头,就算被扯着头发,她也狂点头。   砰!   风洵嫌弃的松开手,羌雪整张脸撞向地面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回去告诉燕玦,本座就在这荆阳城等着他上门来。”   羌雪痛苦的挣扎起身,知晓是让她离开。   她咬着牙:“属下、属下告退、”   接着,她踉跄的走出房中。   宁晖见状,上前关上房门,才是说道:“主子,西凉的摄政王还没有前来。”   “计划就要提前进行了吗?”   风洵缓缓的往窗户边走去,异瞳中闪烁着暗芒,他推开窗户,看着眼下的场景。   冷然道:“因为大燕有个裕亲王,才会成为联盟。”   “那么、大燕的裕亲王消失了,西凉还会是本座的盟友?”   “你可别忘了,西凉是与大燕有一海之隔,但与南疆却是没有。”   果然,宁晖闻言后,想到西凉与南疆的距离,便知晓主子在担忧什么。   西凉摄政王野心昭昭,对着一海之隔的大海都想来分一席之地。   更别说南疆了。   看来此番,只要大燕裕亲王消失,那这个天下的僵局便被打破。   “主子,接下来该是如何?”宁晖继续问道。   风洵的目光停留在街道上走动的人群,道:“人还没有来齐呢。”   “怎么能少了戎狄王室。”   ——   在房中呆了三天,百里卿梧腹部的痛意缓和了许多。   因着这几日虽然每日都会有一份肉粥,百里卿梧便身体有些不适。   魏礼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今日没有让雨儿前来。   自个儿扶着百里卿梧来顺着在院落中坐下。   “魏礼呀,我们是不是就被困在这赤月阁的分支?”   魏礼闻言,轻笑,“姑娘这是何意。”   “我发现雨儿每日给我熬的肉粥中有软筋散。”百里卿梧轻描淡写的说着。   果然,魏礼眼中有着杀气,“我就发现了有些不对,但是哪里不对没有去细想。”   原来不对出在那小姑娘身上。   “不过、”百里卿梧说着揉了揉手腕,继续道:“不过剂量放的那么大,好像恐怕我不知道一样。”   魏礼挑眉,“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百里卿梧轻笑,“那个雨儿是许多情的人,必然也是许多情授意的。”   “这赤月阁有无极宫的宫主,还有赤月阁阁主,许多情如此做那二人不会不知道。”   “许多情说了通知了慕容井迟,而这几日却迟迟没有等来慕容井迟。”   “下软筋散是不想让我离开荆阳城。”   魏礼脸色黑了又黑,然后直接在百里卿梧身边坐下来,说道:“姑娘,既然他们要图谋不轨,我们便离开吧。”   百里卿梧却是伸了伸腿,红唇掀起一抹浅笑,“就这两日便离开。”   “姑娘是还想打探什么消息?”   百里卿梧神色一暗,“菊毓的仇,我还没有报。”   闻言,魏礼大惊,看着百里卿梧的侧颜,“姑娘,风洵可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百里卿梧缓缓起身,眸瞳深处满是寒意,“风洵在后面,裕亲王府有一个。”   “那个女人我不会等到后面在动手。”   说到裕亲王府,魏礼便知晓百里卿梧说的是谁,也是起身,“是闽地的圣女?”   百里卿梧浅笑,“虽然不知道燕玦把那个女人留下是为何。”   “但是,如此好的机会,我不会放过。”   百里卿梧话音刚刚落下,院门处便出现几道脚步声。   百里卿梧脸色一变,以为是许多情以及赫连展和水悠,扯着魏礼的胳膊说道:“走吧,回屋。”   然而,身后很是熟悉的声音让她脚步一顿,就连整个身子都凝固住。   “百里卿梧,你还要往哪里走。” 第351章 凝视   一道凛然的视线,让百里卿梧背脊一凉,扯着魏礼衣袖的手一紧。   然而魏礼转身看向他们走来的几人,轻声道:“姑娘,你没事吧。”   百里卿梧红唇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轻言:“没事。”   接着,百里卿梧也是转身,看着向她缓缓而来的男人,神色黯然。   不是说在太西吗,什么时候回的荆阳城?   那道紫色身影由远而近,身后跟着的是慕容井迟以及赫连展,许多情,水悠。   他的身形极为高挑挺拔,紫色长袍有些宽松随着他的行走,长袍衣角隐隐拖曳着。   便是极为简单的衣着,竟也将身后的人比了下去。   有的人,与生俱来的贵气便在众多人脱颖而出。   那双极为漂亮的眼睛哪怕是随意一扫,也是摄人心魄。   相隔几日,慕容井迟才是现身,一现身便是与燕玦一同前来。   就连许多情几人看着百里卿梧的眼神都是耐人寻味。   魏礼看着在三步之遥停下脚步的几人,目光放在为首的男人身上,声音中有着敬畏。   “裕亲王。”   燕玦的目光缓缓从魏礼的脸上转移的百里卿梧的脸颊上。   许是因着受伤的原因,百里卿梧眉间有几丝苍白,看着那道凛冽的目光,百里卿梧神色依旧。   两人就这般对视着,好似眼眸深处都有着无比多的言语。   但,最终都化为沉默。   慕容井迟几人都相视一眼,还是许多情打破这比较僵硬的气氛。   “哎呀,燕七你连夜赶回来就该回你的王府好生歇息,跑到这里来有什么话就说,两人干瞪眼做什么呀。”   水悠瞪了一眼许多情,嗔道:“你能不能把嘴巴闭上。”   许多情耸了耸肩,道:“我这不是着急嘛。”   赫连展看了一眼燕玦,说道:“燕七,你们先聊,我们还有一些事情处理。”   慕容井迟那双桃花眼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   今日不过刚好前来这里想见一见百里卿梧,饶是慕容井迟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燕玦回到荆阳。   刚刚松开缰绳便问百里卿梧的住处。   这不,才是这么多人一起前来。   “多情说的不错,连夜赶回来该好生歇息,我们晚上在来吧。”   慕容井迟说着,扯着许多情的衣袖便是往刚刚走来的院门处走去。   水悠跟在慕容井迟的身边,随即赫连展跟上。   魏礼看了看一身紫衣的男人,拱手,“裕亲王,在下告退。”   百里卿梧仍旧扯着僵硬的笑容,看着魏礼也离开,心中忐忑不已。   瞬间,院落中只剩下对视的二人。   从走进这个赤月阁再是与赫连展几人会面,在到这座院落。   从他们的口中得知百里卿梧为何会在这里。   也知晓了百里卿梧受伤一事。   百里卿梧只见相隔三步之遥的男人往她走来,脚步微微挪动。   “你、你不是在太西?”她颤颤的说着。   至今她都无法忘记那一晚,这个男人喊着的是她的名字。   闻言,男人嘴角掀起一抹邪肆的笑意,明明该是幽深寒意的眼眸此刻却是藴染着柔意。   “怎么才到荆阳就让自己受了伤?”   百里卿梧深深的看着越来越近的男人,脚步已经开始往后退着。   听着这道带着责备轻柔的声音,百里卿梧没有回答,只顾着慢慢的往后退。   燕玦看着眼前想躲着他的女人,说道:“你就是这么的、不想看到我?”   百里卿梧神色骤然一变,看着这张和无忧一模一样的脸。   以往心中的怒气此刻却是无影无踪,就算想要凌厉相待,好似都没有什么理由。   是的,他们都在变。   她不是以往的那个样子,肆意潇洒的很多。   他也不是以往那个不可一世的样子,如今的裕亲王更为内敛深沉。   燕玦看着面前的女人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那双清透的眼睛中情绪很是多。   有震惊、凝重、在是慢慢变的沉静,却独独没有眷念。   她不眷念他。   突然,他有些疲倦,原来这么担忧她在荆阳出事,不惜扔下周夷年独自面对秦寅。   连夜从太西赶回荆阳城。   在看到她的眼中的神色时,是如此的挫败。   “燕玦,你怎么了?”   百里卿梧看着燕玦神色有些不对,挑着柳眉询问道。   “无事。”说完,往石桌旁的等着走去。   不过正好踏出两步脚下有些轻浮,百里卿梧神色一惊,连忙扶着险些摔在地面上的燕玦。   “你真的没事吗?”百里卿梧扶着燕玦就坐在了石桌前的石凳上。   百里卿梧说着却是想到刚刚许多情说的,燕玦是连夜从太西赶回来的。   这荆阳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让他从太西连夜赶回来?   随即一道鼻音很重的声音响起,“许是没有休息好。”   闻言,百里卿梧这才侧眸看向近在咫尺的人。   果然那双眼睛中有着浅淡的红血丝。   “你什么时候从太西离开的?”从太西到荆阳城最快都是要七八天。   “赶了两天两夜的路。”声音明显的有着疲倦。   百里卿梧眼中又是震撼,眉梢几乎拧成了一团,两天两夜。   那速度是有多块?   百里卿梧不知道是,燕玦连夜从太西赶回荆阳,已累晕五匹马。   这才刚刚回到荆阳便急急忙忙的赶到百里卿梧的地方。   “可是荆阳城发生了大事才是让你如此焦急的回荆阳?”百里卿梧突然问道。   百里卿梧说着缓缓坐在相邻的石凳上,她突然很神奇的发现。   他们俩也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谈话。   “是因为你。”   突如其来的话堵上了百里卿梧接下来要说的话。   百里卿梧定定的看着面前正是看着她的人。   “在南疆涂州城你和闽地的活死人动过手。”   “慕容井迟给我消息我便知晓你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更何况,在涂州城,跟着你的丫环死在闽地人手中。”   “我怕你在荆阳发生在涂州城的事情,便连夜赶了回来。”   百里卿梧听着风轻云淡的语气,心间中顿时沁出一股酸涩。   这时,燕玦把视线别开,不在看向百里卿梧。   随即,听到百里卿梧的声音,“你的身体可痊愈了?” 第352章 怎么够?   燕玦闻言突如其来的关心,好似刚刚心中那抹愁云瞬间消散。   “并无大碍。”燕玦有些不自在的说着。   原本心中有许多话想要询问她,奈何待见到后,却是把千言万语化作了沉默。   不管是无忧还是帝京元宗帝的事情。   燕玦突然觉得,只要是她要做的,他问这么多做什么?   难道不该是只要她完好的活着不就行了?   百里卿梧亦然,原本以为从药王谷离开后。   再相见,照着燕玦的性子,一定会强势的询问一番。   眼下,好像并没有。   一时之间,二人都没有在说话。   正是百里卿梧打算起身离开时,肩膀处猛然一沉。   百里卿梧瞳孔一缩,侧头看着已经靠着她的脑袋,神色一顿。   扬起欲要推开靠着自己肩上的脑袋的手在看到他已经瞌上眸子,却是缓缓收回了手。   饶是铁打的两天两夜没有闭眼也会扛不住。   更何况燕玦只是一个平凡的人。   百里卿梧大大的吐了一口浊气,无言继续沉默。   明明很是反常的画面,却是无比的静谧。   百里卿梧脸色淡淡,任由燕玦靠在肩上,目光平视前方。   只有她知道,此刻身子是有多僵硬。   却是突然想起裕亲王府还有一个闽地的圣女,百里卿梧眸子蓦然一沉。   微微侧头,燕玦的眉也很好看,斜挺的剑眉又黑又浓,长长的睫毛低垂着,许是只有这个时候看着这个人才是无害。   那双即使漂亮诱人的眼睛在睁开后依旧摄人无数。   百里卿梧别开眼睛,她原本以为燕玦只是靠一靠,毕竟累了。   谁知道就这般动作她维持了接近一个时辰。   正是在她肩又酸又重的时候,她说道:“你休息好了没有?”   没有回应。   百里卿梧觉得很是不对,推了推燕玦,“燕玦?”   “别吵。”一道细无力的声音响起。   百里卿梧神色略变,素手便抚上了燕玦的脸颊。   滚烫的脸颊让百里卿梧瞬间收回手,百里卿梧大惊,双手撑着燕玦的脑袋。   “燕玦?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此时的燕玦有些浑浑噩噩,看着前面有些模糊的一张脸。   鼻塞声更重,“你就不能让本王好好歇息?”   百里卿梧脸色一变,还休什么息,铁打的身子现在怕也是软弱无比。   “魏礼!魏礼!”百里卿梧朝着院门处大喊。   然而走进来的是雨儿,雨儿看着院落中蹲着身子的百里卿梧和帮个身子都靠在百里卿梧肩上的男子。   惊慌道:“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情?”   “快,请大夫,请大夫!”   雨儿见状想都没有直接掉头往院门跑去。   这个时候魏礼赶来,险些与雨儿相撞,魏礼担忧百里卿梧直接绕过雨儿往院落中跑去。   “姑娘,发生了何事。”   “魏礼,快帮我把燕玦扶进房中。”百里卿梧的声音中有着让她都没有发现的担忧。   魏礼闻言,上前便扶起燕玦,往房中走去。   慕容井迟本就没有离开,正是在许多情几人闲谈。   被雨儿说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时,以为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掉头便往后院走去。   待他们几人赶到房中的时候。   只看到百里卿梧拿着锦帕正是在给床榻上的人擦着额头。   慕容井迟想着燕玦从太西赶回荆阳只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   百里卿梧听着脚步声,起身,也没有与慕容井迟交谈,直接走出房中。   大门处站着的许多情以及赫连展看着百里卿梧,询问道:“燕七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太累了。”说完,往边上靠着,眼神淡淡,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赫连展若有所思的看着百里卿梧,又是把目光看向房中。   燕七从太西回来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百里卿梧。   这也不像慕容井迟口中的那么回事啊,燕七写的和离书,那为什么知晓百里卿梧在荆阳后便连夜赶了回来?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怪异。   许多情的视线时不时的往百里卿梧看去,最后双手环胸直接靠在墙壁上。   没过多久,慕容井迟走了出来。   百里卿梧见状,问道:“他怎么样了?”   慕容井迟淡淡的看着百里卿梧,道:“尺肤热甚,脉盛燥者,病温。”   闻言,百里卿梧知晓是因为连夜劳累再加上北疆夜晚有些寒意,或许是因着一热一冷才是造成了燕玦发烧状态。   “问题不怎么大,不过燕七本就因着蛊虫身体大伤,怕是要劳烦百里姑娘几日了。”慕容井迟轻笑,说着。   百里卿梧挑眉,“问题不大?”   慕容井迟点头,“燕七不喜欢婢女在身边,齐越留在太西,齐墨在帮着我打理裕亲王府中的事情。”   “所以,在燕七病温好之前,就劳烦百里姑娘多加照顾了。”   慕容井迟没有等到百里卿梧回应,便绕开百里卿梧直接往院门走去。   百里卿梧回头看着慕容井迟的背影,结果,慕容井迟的声音又响起。   “在下现在就去给燕七抓药,也是要劳烦百里姑娘亲力亲为了。”   慕容井迟薄唇一勾,在南疆让他吃了那么大一个亏。   不是不喜欢呆在燕七身边吗?   他偏不让百里卿梧如意。   燕七从太西赶回来,是因为百里卿梧,如今发烧昏迷过去都是百里卿梧的错。   百里卿梧照顾点燕七怎么了?   许是燕七转了性子才是对百里卿梧这么有耐性。   要是换成他啊,早就关在府上好好蹂.躏一番了在说,   不听话的女人就改改好惩罚惩罚才对。   百里卿梧听着慕容井迟的安排,轻笑,好似正中下怀一般。   “好啊,慕容少主。”   果然,前面的慕容井迟听着百里卿梧的语气,好似很希望照顾燕七一样,正是走着路的慕容井迟背脊微微一僵。   百里卿梧正愁没有好理由去裕亲王府去找羌雪的麻烦呢。   既然慕容井迟给了她这么一个机会,她怎能客气?   慕容井迟转身看着百里卿梧时,正好看到百里卿梧眼中掀起的狡诈。   随即恶狠狠的甩了甩衣袖,然后大步离开。   赫连展薄唇一勾,既然燕七无大碍,那他便去处理事情了。   倒是许多情在经过百里卿梧的身边时,有些轻浮的说道:“若是觉得照顾燕老七太累,小爷我可以给你安排七八十个小丫头任使唤。”   百里卿梧轻笑,“许掌门真的是太客气了,七八十个怎么够,起码得要七八百才是啊。” 第353章 你让我喝这个?   果然,许多情在看到百里卿梧打量他的目光后,脸色蓦然一黑。   百里卿梧见着许多情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渐渐隐去。   这才是转身回到屋中。   魏礼侯在一旁。   百里卿梧把手中的锦帕仍在一侧凳子上的铜盆中。   魏礼看着百里卿梧直接坐在了太师椅上,说道:“如今这荆阳城中高手如云,姑娘,撤身离开转向淮州吧。”   魏礼怎么都觉得,按照原计划进行才是上上策。   百里卿梧闻言,视线落在床榻上昏迷的燕玦身上,说道:“暂时留在荆阳无事。”   魏礼知晓百里卿梧在想什么,便说道:“那要不要让姚屹也前往荆阳?”   百里卿梧起身往床榻边走去,漫不经心的说道:“姚屹在淮州能给我们完全的消息,不能轻易撤开。”   魏礼看着百里卿梧的视线一直落在裕亲王的脸上,道:“二公子想来这个时候已经抵达了淮州。”   “仍旧没有西凉摄政王的消息,不知道西凉的人有没有抵达淮州。”   百里卿梧闻言,眼眸一道冷光闪过,轻言,“杨戚渊只是暂时停留在淮州,留在淮州的原因是要与西凉的人会面。”   “与西凉的人会面后,便自会前来荆阳城。”   百里卿梧神色黯淡,看不出任何情绪,“杨戚渊不是西凉人也不是南疆人,他会名正言顺的前来荆阳城。”   “裕亲王府中养着一个闽地圣女,元宗帝的圣旨就算是裕亲王也不能当着满城的北疆百姓抗旨。”   “到时,杨戚渊定会利用这个加上有西凉摄政王和风洵作为帮手。”   “在激起这满城江湖人士对闽地的怒气,怕是把裕亲王府摧毁都是有可能。”   闻言,魏礼却是担忧的看着百里卿梧。   视线再是挪向床榻上燕玦的身上,说道:“姑娘,你的计划万无一失,难道你要在荆阳城突然改变?”   原计划可是一直停留在淮州,待荆阳城这边正是激烈之时,才动手。   怎么,现如今姑娘要停留在荆阳城?   “无事,你不要担忧,该来的总会来,更何况,现在一切都是在按照我的计划走着。”   不过,百里卿梧想着风洵如此之快的前来荆阳城,便想到了还有一个地方。   戎狄。   果然,百里卿梧想到戎狄的时候,神色一变,看向魏礼。   “为何没有一丝戎狄的消息?”百里卿梧不会相信戎狄王室会放弃瓦解北疆的机会。   就连西凉都要来插一脚,常年被燕玦欺压的戎狄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姑娘,你想到了什么?”魏礼问道。   百里卿梧神色猛然一沉,起身,淡淡道:“就怕鹬蚌相争,这个渔翁不是我们,而是另有其人。”   “姑娘是说戎狄?”魏礼挑眉。   如今这北疆,可谓是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不过盯着的人太多。   却是只有一个北疆,都想从裕亲王手中得到想要的。   个个都是打着好算盘,然而个个都是谋略高手。   戎狄常年被裕亲王欺压,定然不会放过此番机会。   然而,到现在南疆的风洵已经现身,就连西凉人的身影也是渐渐的往北疆荆阳城赶来。   怎的相隔最近的戎狄却没有人出现?   就连大街上都没有戎狄人现身,或许是有。   但绝对隐于在市井之中。   又或许,戎狄王室的计划与百里卿梧的计划如出一辙。   想着有这个可能,百里卿梧面色肃然了许多。   不过想到风洵的为人,戎狄想坐收渔翁之利,怕是难上加难。   “戎狄忍气吞声几十年,这一把,或许会大爆发,我们暂且观望,莫要露出马脚。”百里卿梧说道。   魏礼点了点头,“那我便先通知二公子,说姑娘你暂且就在荆阳城。”   百里卿梧看向魏礼,轻笑,“做好准备,我们要入住裕亲王府。”   魏礼诧异的看着百里卿梧,不过瞬间明白百里卿梧的意欲何为,便说道:“是,属下定然会警惕。”   “出去吧。”   “是。”   待魏礼走出房中后,百里卿梧的目光看向床榻之上的人。   慢慢的往床榻边上走去。   伸手摸了摸燕玦额头,仍旧滚烫,百里卿梧坐了下来。   深深的看着燕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过多久,雨儿端着熬制的药走了进来。   看着百里卿梧出神一直盯着床榻上的男子,开口,“姑娘,药来了。”   百里卿梧回神,看向雨儿,便起身。   “主子说,裕亲王醒来就回裕亲王府,这里房间主子要住。”雨儿正儿八经的说起许多情交代的话。   闻言,百里卿梧轻笑,这是要赶燕玦回裕亲王府?   “主子还说,若是姑娘留下来的话,主子这房间就让给姑娘住。”   听着雨儿的声音,百里卿梧都能想到许多情说这两句话的神情。   她淡淡一笑,“你们主子的好意心领了。”   药碗从雨儿的手中接过后,说道:“雨儿啊,你先下去吧。”   雨儿看着神色有些高深莫测的百里卿梧,福了福身,“奴婢告退。”   百里卿梧眉梢微挑着,慕容井迟的速度倒是很快。   随即转身,看着仍旧没有醒来的人,百里卿梧的眸子微微一沉。   “燕玦?”她的声音有些大。   活了两世百里卿梧都没有照顾过人。   更何况,她自来都不是什么贤惠的女子,此时看着手中的药碗,有些怔愣。   看着仍旧没有反应的人,百里卿梧把手中的药碗放置在边上的小桌上。   然后转身坐在床榻上,轻轻拍了拍燕玦的脸颊,“燕玦?”   “燕玦起来喝药了。”   许是一个常年谨慎的人,感觉到身边有人,燕玦瞬间抓着正摸着他脸颊的手。   百里卿梧瞳眸寒光乍起,正是对上瞬间睁开的那双漂亮的眼睛。   燕玦没有想到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百里卿梧。   一时间,两人就这样对视。   百里卿梧瞳眸中的寒光渐渐隐去,挣脱掉握着她的手。   端起药碗,“喝了。”   燕玦缓缓撑起身子,身子有些无力,起身的时候比较缓慢。   百里卿梧皱着眉头看着燕玦虚弱的模样。   还是伸手拉了他一把。   待燕玦坐起身后,冷眼看着那碗中乌黑的药汁,眉梢拧着。   “你让我喝这个?” 第354章 不是你一个人的儿子   百里卿梧不知道的是,慕容井迟知晓燕玦自来不喜喝药汁。   明明也有更好的办法让燕玦降温,但慕容井迟偏偏用了燕玦最是不喜欢的药汁。   “这个怎么了、你全身发热不是喝这个,你想喝什么?”   百里卿梧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燕玦,你不会怕喝这个吧。”   燕玦眉梢一沉,看着那白皙的手中端着药碗,燕玦寒意凛然。   “有谁规定本王不能怕这个?”   闻言,百里卿梧轻声一笑,随即似戏虐的看着燕玦眼神中的凛然。   想着从认识这个人开始全是憋屈,百里卿梧伸了伸右手。   然后,拿起碗中的瓷勺。   红唇轻轻勾起,然后目光看着脸色已经阴黑无比的燕玦。   “喝了吧。”   燕玦剑眉紧皱,看着瓷勺中乌黑黑的药汁,别开脸,不喝。   百里卿梧轻呵一声,又是想着这厮是为了她的安危才不惜万里的从太西赶回荆阳。   忍着不耐,声音比较生硬,“喝不喝。”   燕玦听着百里卿梧有些咬牙切齿的语气,才是重新看上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展颜一笑,重新拿起瓷勺,喂到燕玦的嘴边,“整个北疆的百姓都等着你,温病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   “虽然无忧每次染了风寒喝药都是想着法的赖掉,但你又不是无忧,我就不哄着你了。”   闻言,燕玦眉梢的寒意渐渐淡去,看着嘴边瓷勺中的乌黑的药汁。   从未有过的顺眼,他咽了咽口水,喉结也随之一动。   百里卿梧见着燕玦没有刚刚的抵触,拿着瓷勺的手微微太高,正好在他嘴边。   燕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百里卿梧的脸上,然后喝掉了一口。   百里卿梧见状,又是舀了一勺,说道:“我们两以往的事情就翻篇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燕玦没有回答,这次直接喝掉了瓷勺中的药汁。   “虽然我不知道你留着闽地圣女在裕亲王府中要做什么。”   “但是我提前告知你一下,我是不会对闽地圣女手软。”   燕玦看着百里卿梧说起闽地圣女时眼中掀起的寒意,薄唇出有着浅淡的弧度。   百里卿梧也没有计较燕玦沉默,反正他们两也没有相谈过什么话。   能如此安好的坐在一起就已经很好了。   她如此说,不过是告知燕玦一声。   毕竟,闽地圣女是在裕亲王府中,更何况,外界传言的言语。   如今裕亲王府正是在风口浪尖上,闽地圣女更何况还是风洵的人。   就算燕玦真的没有对那闽地圣女有什么。   演戏都要演全套,燕玦不会没了分寸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添堵。   药碗中眼看着就见了地。   燕玦也没有回答半句。   百里卿梧也没有过问,放好手中的药碗,便站在床边。   “这里是许多情的房间,刚刚他婢女来说,让你尽快回裕亲王府。”   闻言是许多情的房间,燕玦抬眸看向百里卿梧。   “你在荆阳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这里?”   百里卿梧看着燕玦询问的模样,但笑不语。   “慕容井迟说你蛊虫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又是连夜赶回荆阳,需要休息几日,他还劳烦我照顾你。”   “我也没有拒绝。”   正是下着床榻穿靴子的人听到没有拒绝的时候,神色停顿了一下。   下意识的说道:“为何不拒绝。”   百里卿梧轻笑,“可能是想去你的王府看看。”   闻言,燕玦隐去眼眸中的失望,知晓百里卿梧能轻易的答应,是因为王府中有着闽地圣女。   他起身,本就没有休息好,身子有些乏力,刚刚站起身有些眩晕。   百里卿梧见状,上前扶着他,说道:“可要在休息一下在回裕亲王府?”   燕玦看着挽着他胳膊的双手,会心一笑,“你不是想去本王的王府看看?”   略有深意的话语让百里卿梧有一瞬间的怔愣。   随即有些沙哑的声音又响起,“你怎知风洵直接从南疆汴州水路来到的北疆?”   燕玦说着,任由百里卿梧抓住他的胳膊,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   只要稍稍休息一番便可痊愈,如果不是中了奇毒无比的药物,轻微的毒药对他都无可奈何。   可,此时他比较享受来自一个女人的照顾。   虽然,这个女人意有所图。   百里卿梧听着燕玦的询问,仰头看了看比她高许多的人,随即垂眸。   “这个不好告诉你。”   果然,燕玦听着这道淡淡的声音,脸色微变,这个女人还真是处处都防着他。   “那帝京元宗帝的事情你总该告诉我吧。”   说话间,二人缓缓的走出房中。   百里卿梧想到帝京有燕玦的人,便也没有隐瞒。   “就是你想的那样。”百里卿梧的声音仍旧淡淡。   “元宗帝挡了我的路,当然得给我和我儿子腾地方。”   闻言,燕玦眼中居然掀起一抹惊讶,元宗帝挡了她的路?还是挡了他儿子的路?   元宗帝挡着的位置不就是大燕的皇位?   所以……   “你要夺了元宗帝的皇位给无忧?”   燕玦的脚步都停下,垂眸看着眼下的女人。   百里卿梧还是第一次从另一个人的口中听到她的想法,她抬眸,那双眼眸尽显风华。   “不行吗?”   燕玦一时间脑中有些混乱,他反手握着百里卿梧的手腕,“等等,所以,元宗帝呢?”   百里卿梧垂眸看着握着她手腕的大手,红唇一勾,“在皇宫啊。”   “我信吗?”燕玦看着面前的女人,他该说她太过于狡诈还是胆大包天。   就连皇宫都敢动手。   燕玦看着百里卿梧脸色有些轻微的变化,下一刻便是揽着百里卿梧的腰间。   百里卿梧神色彻底一变,接着脸颊贴在僵硬无比的胸膛上。   随即头顶传来一道不容置疑的声音。   “这件事情你必须得给我说清楚。”   “无忧不是你一个人的儿子。”   他在北疆对付江湖中人,面对南疆、西凉以及戎狄的势力时。   这个女人居然在他背后使阴招。   在帝京动了元宗帝不说,野心居然比他还大。   让他儿子做大燕帝王? 第355章 可安好?   百里卿梧离开赤月阁分支的时候,没有看到任何人。   就连慕容井迟都没有出现。   燕玦因着身上还发着热,百里卿梧便一步都跟在燕玦身前。   燕玦凭着‘无忧不是你一个人的儿子’让百里卿梧把帝京之事说了个大概。   自来警惕的百里卿梧,当然不会把燕玦当做自己人。   而她前往荆阳一事,百里卿梧的解释是。   此番前来荆阳城不过是因为刚好在淮州时碰巧看到了风洵的人马。   好奇才是前往的荆阳城。   燕玦也知晓百里卿梧不过是在敷衍于他。   但、他也深信不疑。   燕玦回到裕亲王府的时候,齐墨亲自来迎接。   而慕容井迟则是亲自站在裕亲王府一进院门前等着。   百里卿梧并没有观察这森严的王府。   只是觉得,一进这府邸,就有一种威严肃然的感觉。   也不为怪,这是北疆之王的府邸。   慕容井迟在看到燕玦身侧站着的百里卿梧时,瞳眸微动。   随即,他说道:“燕七,如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王府。”   “你就不怕给百里姑娘招来杀生之祸?”   慕容井迟的意思很明显,风洵盯着裕亲王府。   况且,这王府上还有一个闽地圣女。   虽然慕容井迟深知羌雪去见了风洵,也知晓从外面回来的羌雪一脸苍白。   更是知晓羌雪之所以被风洵折磨,是因为许多情与百里卿梧前往绕河林一事。   如若此时他透露给羌雪,百里卿梧就是去绕河林中的女子。   想来,羌雪一定会想尽办法让百里卿梧难受。   不过、慕容井迟更想看到的是。   百里卿梧来对付羌雪。   羌雪那个女人这段时日来真是越来越不安分。   百里卿梧看着慕容井迟的神色,轻笑,“就算有杀生之祸那也是慕容少主才该担心的。”   “毕竟,你可是燕玦的左膀右臂。”   “那些人想要毁了燕玦,最先毁的就是你慕容少主咯。”   闻言,慕容井迟轻笑,然后看着燕玦,调侃道:“燕七,你看看百里姑娘的嘴,可真是毒。”   燕玦若有所思的看着慕容井迟,轻言,“你的嘴也不差。”   果然,慕容井迟对上燕玦的视线,耸了耸间,说道:“行行,我嘴毒,我嘴毒。”   燕玦深深的看了一眼慕容井迟,直接绕开慕容井迟。   擦身而过间,说道:“特意让齐墨给你熬了一份养身体的补药,井迟啊,可别浪费了本王的心意。”   慕容井迟面色一僵,知晓是因为熬制了药汁给他。   看吧,现在立马就回击了。   他能不领了裕亲王的心意吗?   齐墨看着慕容井迟的脸色,忍着笑意,明明知晓主子最厌恶的就是药汁。   慕容井迟偏偏给主子熬了药汁,还让王妃亲自喂给主子。   主子也是,居然也喝了。   慕容井迟转身看着渐渐走远的燕玦,跟上。   “羌雪从外面回来后一直关在房中,想来她知晓你回府,等下会来见你。”   燕玦闻言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百里卿梧。   发现百里卿梧神色依旧后,才是说道:“等她来了在说。”   “此番她是出去见的风洵,若是羌雪前来,你一定要问清楚风洵让她做什么。”   百里卿梧听着慕容井迟说的,柳眉轻佻,“慕容少主如此关心为何不亲自去问一问?”   突然开口的百里卿梧让慕容井迟一噎。   他如此说本就是膈应百里卿梧的,没想到倒被百里卿梧膈应到了。   “啊、人家根本就看不上慕容少主,所以,你干着急也没有用。”   慕容井迟脸色彻底一黑,百里卿梧不就是在说他干着急?   “对啊,闽地圣女自来看上都是燕七,人家为了燕七可是连风洵都被背弃了呢。”   百里卿梧轻啧一声,笑着说道:“闽地圣女和大燕裕亲王伉俪情深。”   “这个整个大燕的人都知道啊。”   “你、”慕容井迟歪着脑袋看着百里卿梧,“你这个人还真是、”   他说东,百里卿梧偏偏扯西。   他说的事情和百里卿梧说的是一样的吗?   走在前的燕玦好似根本就没有听到两人之间的谈话。   百里卿梧脚步放慢了两步,往慕容井迟靠了靠,看着前面走着欣长的背影。   细声道:“磨磨唧唧,想要膈应我,你还嫩了点。”   闻言,慕容井迟脸色更黑,低沉着声音,“是吗,哪怕是燕七对羌雪有意?”   百里卿梧冷笑一声,“是嘛,那就祝他百年好合嘛。”   “你、”慕容井迟看着神色依旧的百里卿梧。   这个女人简直淡定到可怕。   而这个时候,羌雪正是在二进院门处的小道上等着燕玦,这么明显那肯定是慕容井迟通知于她的。   燕玦刚刚走进院门,便看到面色苍白的羌雪矗立在前方,眉梢一皱。   随后跟上的百里卿梧与慕容井迟看着前面的女子以及停下脚步的燕玦脚步也是跟着停下。   慕容井迟率先看向的却是百里卿梧。   结果让他非常失望的是,百里卿梧脸上不但没有伤神。   更多的是漠然、还有那么一丝看戏的表情?   慕容井迟再一次的觉得燕老七想要得到百里卿梧这个女人的心怕是比想要这个天下还难。   百里卿梧听着慕容井迟轻叹的声音,便侧头。   慕容井迟正是揉着眉间,好似被什么事情困惑住了一般。   百里卿梧问道:“慕容少主,可是遇到了什么困惑的事情?”   闻言,慕容井迟看着百里卿梧,没有言语。   这边,羌雪第一眼便看到了与慕容井迟站在一起的女子,神色骤然一变。   她往燕玦走来,脸上掀起笑容,“你回来啦。”   百里卿梧听到羌雪轻柔的语气,衣袖下的手微微一紧。   然而燕玦嗯了一声,绕开羌雪直接走进了院门。   羌雪面色有些僵硬,不过看着走过来的百里卿梧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   看着前面站定脸上满是笑意的女子。   百里卿梧红唇处隐隐有着狠戾,但更多的是笑容。   羌雪看着由远而近的百里卿梧。   道:“百里姑娘,别来无恙啊。”   “自从涂州城一别后,百里姑娘可安好?” 第356章 怎样   看着直接挡在面前的女子,百里卿梧微冷的眸瞳凝视着羌雪略显苍白的脸。   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倒是很好,怎么看着圣女脸色苍白,可是受了伤?”   羌雪看着百里卿梧嘴角挑衅的弧度,勉强扯着笑意。   随即把目光看向慕容井迟。   慕容井是见着羌雪眼神中的凝重,便是知晓羌雪的意思。   燕七记忆出现了问题,怎么这个时候百里卿梧来了裕亲王府。   百里卿梧见着羌雪凝视着慕容井迟,若有所思的说道:“你们聊,我先走了。”   说完,百里卿梧往院门处走去。   百里卿梧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院门处,羌雪的声音便响起。   “怎么回事、百里卿梧怎么会和燕玦一同回府?”   慕容井迟挑眉,听着羌雪满是质疑的语气,道:“这个你可得去问百里卿梧,我一直都在荆阳城,怎么知道百里卿梧为何会与燕七一同回府?”   羌雪听着慕容井迟很是敷衍的回答,眸中掀起一股冷意。   “慕容井迟,你答应我的、”   慕容井迟歪着脑袋,顽劣一笑,“我是答应让你在这裕亲王府一直呆下去,但是我可没有答应助你成为裕亲王的女主人。”   “你、”羌雪气急,突然胸口绞痛,她脸色更是难看。   慕容井迟看着羌雪捂着胸口,挑了挑眉,冷言,“要我是你啊,眼下是想着该如何从风洵的手中逃脱。”   “只有从风洵的手中得到自由,一切才皆有可能。”   说完,慕容井迟脚步加快,往院门走去。   独留下的羌雪紧紧的捂住胸口处,神色越来越黯淡。   慕容井迟说的不错,此时她还没有从风洵的手中脱离。   哪怕百里卿梧没有出现,她在这裕亲王府仍旧只是一个傀儡。   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还想争什么?   一直跟在百里卿梧身边沉默的魏礼,此刻看着裕亲王府中的气派。   在百里卿梧的身边低语,“姑娘,这裕亲王府中处处都是机关,不过这是白日好像没有启动。”   闻言,百里卿梧眸瞳中划过一丝讶色,这才环视了一圈四周。   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百里卿梧微微诧异。   她并非懂得机关之术,魏礼与百里棠都是师承墨家机关术后人。   这座府邸有机关便一眼能看出。   “姑娘,在这府上行事可要多加小心。”魏礼提醒道。   百里卿梧点头,目光看着前面的男人好像在与齐墨说什么。   随即齐墨便站定原地,那个男人往另一个院落走去。   百里卿梧看着那抹即将消失的背影,也有些理解,燕玦的地位多少人都虎视眈眈,不妨没有想要偷袭的人。   若是晚上有人出现在这座府邸刺杀的人。   想来也是有来无回。   齐墨看着百里卿梧走来,恭敬的说道:“百里姑娘,主子只让你一个人进去。”   魏礼看着把他拦下的齐墨,脸色略变。   百里卿梧轻笑,虽不知燕玦意欲何为,但她还是对着魏礼说道:“你暂且听从齐墨的安排,我不会有事的。”   魏礼看着百里卿梧已经往右方的院落走去。   欲要跟着,齐墨挡在他面前,说道:“我主子可不会害百里姑娘。”   魏礼冷眼看了一眼齐墨,随即转身站在一侧。   跟上来的慕容井迟见着齐墨与魏礼有些僵硬的气氛,“这,是怎么了?”   齐墨亦然是把慕容井迟给拦下,说道:“慕容少主,主子说了,在主子没有痊愈前,慕容少主不得前往打扰。”   “那百里卿梧呢?”慕容井迟挑眉问道。   齐墨轻笑,“慕容少主确定要与百里姑娘比一比在主子心中的位置?”   闻言,慕容井迟轻嗤一声,掉头就走了。   慕容井迟深知燕七与百里卿梧有事情要相谈。   而此时荆阳城看似风平浪静,暗中却是风起云涌。   百里卿梧的突然出现一定扰乱了燕七的计划。   饶是谁都没有想到百里卿梧会出现在荆阳城。   并且,百里卿梧还是一个他慕容井迟控制不住的人,不然他也不会让燕玦赶回荆阳城了。   不过,慕容井迟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的脚步缓缓停下,回头对着齐墨说道:“齐墨,你主子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闻言,齐墨耸了耸肩,示意并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   随即,慕容井迟思索,突然想到燕七的记忆。   果然,脑中顿时怔愣住,慕容井迟往院门处看了一眼,转身,面无表情的往回走着。   当时他知道百里卿梧在荆阳,还去了一趟饶河林,只顾着把百里卿梧留在荆阳,放在眼皮下不给燕七添乱。   此刻他倒是觉得,是不是他错了。   不该把百里卿梧在荆阳的事情告诉给燕七。   真是三年百里卿梧是乱了燕七计划之人。   难不成三年后了,还是百里卿梧?   ——   襄阁。   裕亲王府中最戒备深严的地方。   百里卿梧一踏进院落中的时候,便发现一股肃然之感。   饶是她不想四处打量,此刻也不由的往四周看了看。   难怪有种肃然威严的感觉,这座院落就如同皇宫一般,看不到一丝府邸院落中其他景色。   百里卿梧顺着游廊徒步走着,心中却是谨慎不已。   走过游廊转角处,那一身紫衣锦袍的男人在前方屋檐下好似在等着她。   百里卿梧看着那负手而立站着的伟岸身影。   瞳眸中涌出一抹浅淡的审视。   燕玦听着脚步声,回头看着朝他走来的女子,会心一笑。   “这座府邸是当年我从北疆郡守手中夺过来的。”   百里卿梧挑眉,当年?那个时候燕玦才八岁吧。   “这座府邸是我人生起点,也是我镇压这南郡六省的资本。”   闻言,百里卿梧深知燕玦的意思,如若没有这座府邸。   如若他当年没有斗的过这北疆的郡王,如今的燕玦也不过是被人牵制的裕亲王而已。   “原本我的计划中没有你,既然你已经涉嫌其中……”   百里卿梧深深的看着燕玦,听着他欲言又止的话语,她声音清冷通透,“你想怎么样?” 第357章 笑什么?   百里卿梧突然有些好奇燕玦的计划是什么,对付风洵还有西凉摄政王。   如若此番能全身而退,那便是犹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百里卿梧更是知道这次完全是所有联手对付燕玦一个人。   赢了就是这天下的霸主,输了……   燕玦嘴角的笑逐颜开,然后转身,“那你不妨先告诉我,你的计划是什么。”   百里卿梧闻言,眉梢拧住,看着前面步子走的极缓慢的人。   她的脚步也没有加快,就顺着前面人的脚步走着。   “不是都说了吗,这次前往荆阳城不过是碰巧看到风洵的人马,好奇便来探个究竟。”   好似相信了百里卿梧的话,燕玦又是问道:“那你在帝京做了什么?”   “裴子言把持朝政,也是你授意的吗?”   百里卿梧眸瞳一沉,这个人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她又没有问起他的计划,就算心中有几分好奇,但也没有打算问出来。   燕玦一时没有听到后面的回答,脚步又停下。   转身看着矗立在游廊中的百里卿梧。   燕玦剑眉微拢,“我好像和你说过,无忧不是你一个人的儿子。”   “你现在所做的事情,如果是为你自己,我一定不会过问。”   “但是牵扯无忧,我觉得,你应该与我说一声。”   百里卿梧冷声一笑,她就知道这个人永远都是不可一世的模样。   现在来说无忧不是她一个人的儿子,她凝视着前面与她对视的人。   “不是和你说了?你还想要知道什么?”   “别提无忧,现在是我和你在谈话。”   果然,燕玦现在是知道了,只要他顺着她的性子来,她便会收好身上的刺。   只要他强势一点,这个女人就会瞬间炸起来。   只见他嘴角挑起的笑容竟有一丝柔意,“那你打算怎么对付羌雪?”   百里卿梧微微怔愣,明明前一刻还在说无忧和她计划的事情。   怎么下一刻就说对付羌雪的事情?   “不说?”燕玦漾着的戏虐很是明显,“你是第一次来这座府邸,羌雪可是来了几月。”   “你该不会想在本王的府邸对付羌雪吧。”   百里卿梧轻笑,这厮说话还真是和慕容井迟如同一辙,真是狐朋狗友。   “真的不需要本王的帮助?”   百里卿梧看着燕玦嘴角翘起的笑意很是刺眼,“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不能动羌雪吧。”   果然,燕玦看着一脸肃然的百里卿梧,收敛起嘴角的笑意。   他直接懒散的靠在身后的朱红柱上,眼神似打量的看着百里卿梧。   “女人聪明过度了,就显得男人很没用。”   百里卿梧看着突然像是转了性子的男人,挑眉,“不对啊,裕亲王很有用啊。”   燕玦看着一点都不按套路走的女人,真是很容易激起他暴怒的心。   百里卿梧见燕玦沉默,继续说道:“过几日我便要前往淮州,竟然你说了不要在你的府邸中动羌雪,那在府外应该可以吧。”   百里卿梧这么说已经让步了,她知晓羌雪是风洵的关联。   然而,燕玦听到的却是她要离开荆阳前去淮州。   这个女人永远都是让他无从下手,然而又不能用对付别人一样对付这个女人。   是了,他现在大概知晓百里卿梧的性子。   软硬都不吃的女人,还真是比现在荆阳的局面都棘手。   百里卿梧看着燕玦仍旧沉默的样子,又是一声轻笑,“难不成在裕亲王府外也不能对付?”   燕玦深深的看着相隔不远一脸风轻云淡的女人,字眼明了,“羌雪能控制活死人。”   果然,燕玦说出这句话,百里卿梧便知晓燕玦是何意。   风洵的心思已经摆明,能超控活死人的不是风洵便会是羌雪。   若是此时她对付羌雪,无疑是扰乱了燕玦的脚步。   风洵是用活死人来对付北疆的百姓,燕玦是用羌雪挽救北疆百姓。   百里卿梧便是瞬间想通透,说道:“可以,我做事很有原则,那我就告辞了。”   她来这裕亲王府本就是为了羌雪而来。   现在既然燕玦说不能动羌雪,那她在等上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   “你要去哪里?”燕玦眼中有一丝惊慌,连忙问道。   百里卿梧微微一笑,“既然现在不能动羌雪,那我便先回淮州。”   “不行。”燕玦想都没有想的说道。   百里卿梧挑眉,“我很忙,没闲工夫陪你转悠。”   说着便掉头,哪知道刚刚走了两步手腕被我握着。   百里卿梧回头,正好对上那双漂亮眼睛。   “你答应慕容井迟这段时间照顾我。”   百里卿梧的目光看向握着她手腕的大手,说道:“我以为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慕容井迟会前来裕亲王府。”   “我不知道。”   听着这句颇为无赖的话,百里卿梧瞬间想到了无忧。   “你知道!”百里卿梧声音都变了变。   如果燕玦用以往那般强势对付她还好,现在居然学习了无忧的惯用伎俩。   “你现在很危险、必须留在王府。”他说着,握着百里卿梧的手腕的大手用了用力。   “我看留在这裕亲王府才很危险吧。”百里卿梧猛然抽回手,说道。   燕玦看着手中落空,仍旧保持着刚刚的动作,没有说话。   百里卿梧见着他这幅模样,随即想到这个人还在发着高烧,便轻咳一声,声音也是轻柔了不少,“既然现在你已经回到你的地方,你的人自然会照顾好你。”   说着,还上前一步,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还有些烫手。   百里卿梧突然觉得刚刚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毕竟,人家会这样也是担忧她的安危。   百里卿梧对上那双深幽的眼睛,说道:“你刚刚说原本你的计划中没有我,我现在告诉你,你所说的涉嫌其中并非涉嫌其中。”   “你什么意思?”燕玦眼神一滞,所以他又猜错了?   “我没有涉嫌你的计划之中,而我出现在这荆阳城,只是碰巧,我更不会让你的计划出现异动之举。”   听闻百里卿梧的意思,燕玦轻笑。   百里卿梧见状,因着男人掀起笑容,那张脸上居然妖冶邪肆无比。   她早就知道这个男人的脸是有多能摄人心魄,但从没有如此相近的细细打量过。   百里卿梧往后退了一步,冷然的说道:“你笑什么?” 第358章 别太过分   “不会出现异动之举?”燕玦收起笑意,往百里卿梧靠近,“那本王从太西赶回来这是什么举动?”   燕玦越是靠近,百里卿梧越是往后退,原本嘴角掀起的弧度彻底凝固住。   “连夜赶回来是怕你在荆阳出现意外,因为风洵在荆阳城。”   “涂州城的事情,本王不想在发生第二次。”   “百里棠说你在淮州,为什么不好好呆在淮州、要来荆阳?”   “为什么要好奇风洵如何对付荆阳?”   “为什么我们之间有那么牵扯你还能心如止水?”   一句句的质问让百里卿梧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她是不知道燕玦在太西,她也不知道追查风洵运输的东西会碰上许多情。   更没有想到她的出现让在远在太西的燕玦连夜赶回来。   这些她统统都不知道,发演变成这样,也是她不能控制的。   怎么到了现在,这个男人全全责怪于她?   “对,我们之间是没有什么好美好的回忆,怎么就在你这里说翻篇就翻篇?”   “我同意了吗?”   百里卿梧面色淡淡,想着在赤月阁分支中说的话,这个男人居然还记着。   “那你想怎么样。”   燕玦看着百里卿梧没有任何情绪的脸,他真想知道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平静的脸上出现裂痕。   突然太阳穴处痛的厉害,好似所有的事情都朝着他涌来。   百里卿梧看着燕玦猛的抱着头时,神色一变,“你怎么了?”   刚刚触碰到他额头时,百里卿梧吓了一跳,“不是喝药了吗,怎么还是这么烫?”   “你等等,我去叫慕容井迟。”百里卿梧说着便往后方刚刚走出两步又被扯了回来。   “无碍,休息一下就好了。”   百里卿梧回头,看着燕玦鼻梁上沁出的几滴汗珠,在是看到紧紧抓着她手腕的大手。   眸色有着浅淡的变化。   随即看到男人伸手,往游廊前方不远处指着,“扶我回房。”   百里卿梧挑眉,这是在吆喝她?   算了,不跟他计较。   百里卿梧扶着燕玦往前面的房间走去,二人皆是沉默。   百里卿梧原本从慕容井迟的口中得知燕玦不喜身边有婢女,以为只是想忽悠她。   现在看着整座院落中都没人,百里卿梧突然觉得燕玦是不是什么怪癖。   就连刚刚从裕亲王府大门进来,都没有看到一个婢女。   走进房中看着里屋中的床榻,视线再是多瞟了房中几眼,百里卿梧更是眉间紧皱。   燕玦这房中是不是太素了点?   清心寡欲要做和尚?   待燕玦坐下,百里卿梧看着额间全是密密麻麻的细汗时,脸色骤然一变。   “我去叫慕容井迟来看看,你满头都是汗水。”   话音落下,只见男人撩起锦袍,示意百里卿梧给他脱靴子。   他说道:“都说了只要休息一下便可。”   百里卿梧眸色一冷,看着燕玦的动作,无动于衷。   “你不是说要照顾本王?”   好了,话题又给绕回来了,百里卿梧刚要开口,有些暗沉的声音响起。   “你没有拒绝,承诺别人的事情就要做到。”   燕玦说着,抬眸看向正是凝冷着眸子盯着他的女人,邪肆一笑,长腿一伸。   刚好在百里卿梧的脚边。   “别太过分。”百里卿梧咬着牙冷声道。   “卿梧啊,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就不能好好相处?”   百里卿梧看着一脸病容的燕玦,少了平日中的凌厉,看着更像是贵气的公子哥。   她蹲下身子,看着一尘不染素淡的暗纹靴,百里卿梧轻快的脱下来。   燕玦看着那一脸冷意的女人,心间涌入的全是暖意。   接着,另一只靴子被白皙的素手给脱下来。   百里卿梧起身,淡淡的看着燕玦,“好了,可以了。”   “你会做饭吗?”燕玦双手撑着床沿边上,双腿伸着,好似百里卿梧不回答就不上床榻歇下似的。   “不会。”百里卿梧声音凛然,知晓她的人都知道她已经忍到了极点。   “学。”   “你有病啊!”百里卿梧听着燕玦轻飘飘的那个字,直接吼道。   然后,燕玦侧身便躺在床榻上,背对着百里卿梧。   音色低沉暗哑,“我醒来就会饿。”   接着,房中莫名掀起的诡异让百里卿梧不自在及了。   百里卿梧转身刚刚走了几步,燕玦的声音响起。   “没有我的允许,他们是不会放你出这府邸,你也走不出。”   果然,百里卿梧转身狠狠的盯着那床榻上的背影,然后利落的转身,踏出房中。   床榻上的燕玦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那双极为漂亮的眼睛缓缓瞌上。   就是困住她又怎样,他又不奢求其他。   在这个时候想她多陪陪他又怎么了?   ——   暮色四合,最后一抹斜阳也渐渐隐去。   荆棘城中灯火通明,街道上更是人声鼎沸。   城西。   几位头戴斗笠的男子穿过一条狭隘的巷子,脚步很是轻快。   直到停在巷子最末端的大门前。   其中一人上前敲了敲大门上的门环。   没过多久,一位男子开门,看着门前的人手中拿起的手牌,说道:“主子等候多时。”   “请。”   随即,大门关上。   走进院落的几人取下头顶上的斗笠,然后看着前面领路的人。   说道:“时间紧迫,我们主子也在等候,我们便长话短说。”   前面走着的宁晖,脚步停下,转身看着他们。   “你们主子没有前来?”宁晖剑眉轻皱。   那四位男子右手放在左肩,随即身子微微一弯,然后起身。   “我们王子今日有事耽搁,提前来与千岁爷说一声,一切事宜待王子明日抵达荆阳在说。”   宁晖眼中满是不喜,这还是第一次自己主子等人。   对方不但没有准时前来,还随随便便叫两个人来打发了。   “那你们主子让你们来做什么?”宁晖冷然道。   随即,为首的人从怀中拿出折叠好的羊皮纸,双手供上。   说道:“王子说人未到,但诚意必须到。”   宁晖淡淡看了那人一眼,然后接过羊皮纸,随即看了一眼,羊皮纸上的东西,神色骤然一变。   “告辞!”   宁晖的脸色比刚刚好了许多,拱手道:“不送!” 第359章 羹汤   燕玦醒来的时候,黑夜已经席卷荆阳城。   屋中只点着一盏烛台,都是用灯笼罩住,便变得屋中有些昏暗。   齐墨守着一侧,好似在等着自己主子醒来一般。   随即,床榻上便响起细小的声音。   许是刚醒来,燕玦起身后直接坐在了床榻上。   齐墨见状,上前一步,恭敬道:“主子,戎狄的人也来了荆阳城。”   随即只听到一道浅淡的叹气声,便看到床榻上的人下床。   齐墨立即上前扶着,却是被燕玦给拒绝。   只见男人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着装,声音亦然听不出喜怒,“来了多少人。”   闻言,齐墨往燕玦身前退了一步,说道:“戎狄王子大概在明日才能抵达荆阳城。”   “提前到的戎狄人已经去和风洵会面了。”   燕玦瞳眸中闪过一抹轻笑,“看来,只差陆晟了。”   齐墨听起名,便知晓是西凉的摄政王,便说道:“一直没有西凉摄政王的消息,主子,这其中必然有蹊跷。”   “会不会西凉的摄政王已经提前到了荆阳?”   闻言,正是在整理衣袖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说道:“到了又何妨,陆晟自来都是高深莫测,此次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齐墨听着主子洒脱的语气,微微垂眸。   “你在这里候着,就是告诉本王戎狄的人已经抵达了荆阳城中?”燕玦挑眉说道。   “是王妃让属下在这里候着主子。”齐墨仍旧喊着百里卿梧王妃,他当然知晓自己主子喜欢听。   果然,燕玦在听到王妃的时候,眉梢轻挑,嘴角溢出一抹笑容。   “她呢。”   “王妃在大厨房。”齐墨说着嘴角不由的一抽。   舞刀弄枪的王妃进厨房?也亏主子想的出来。   接着,齐墨只见眼前的人往屋外走去,便跟上。   在大厨房的不但有百里卿梧和魏礼,还有慕容井迟。   可能这是裕亲王府大厨房最热闹的一次。   诺大的厨房中,最里端的一个灶台中燃着柴火。   正是添着柴火的魏礼眼中惊叹不已。   什么时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七小姐这么会做菜了?   就连慕容井迟都是惊愕,看过百里卿梧舞刀弄枪的样子。   怎么也没有想过像百里卿梧这种心毒手毒的人居然如此贤惠。   所以,燕七早就识得百里卿梧是块好玉而不是块石头?   正是所有人都在忙碌的时候。   大厨房门口出现两道脚步声,有人抬头看着大门处的人。   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恭敬的喊了一声:“王爷。”   果然,厨房中的人在听到王爷的时候,都是看向大门处。   随即,整个大厨房的人都是齐声道:“见过王爷。”   慕容井迟双手环胸,玩味的看这大门口站着的燕玦。   “来的真是时候啊,七姑娘都做好了。”   燕玦朝着慕容井迟走去,神色淡淡,一只负在背后的手却是紧握着。   百里卿梧看着小火炉上正是熬着粥的香味扑鼻。   转身看着向她走来的男人,脸色并不怎么好。   她却是对着燕玦身旁的齐墨说道:“给你主子盛粥吧,锅里还有一份剪云斫鱼羹。”   说完,她拿起灶台上放着的帕子擦了擦手,随即仍在灶台上。   然后看也没有看燕玦一样直接走出了大厨房中。   魏礼见状,起身追了出去。   耳边好似还能感觉到她经过后的一阵清风,燕玦神色微沉。   慕容井迟慢慢靠近燕玦,低沉着声音,道:“啧啧,看来是你逼着她给你做羹汤啊,不知道有没有下毒。”   “燕七啊,作为你的好兄弟,先替你尝尝有没有毒啊。”   慕容井迟说着便是拿着灶台上碗中的瓷勺,却是被燕玦一手夺过。   “齐墨,把他给本王扔出去。”   话落,齐墨便已经动手,扯着慕容井迟就是往大厨房外走去。   慕容井迟脸色一黑,大声吼道:“燕七,不带你这样的啊!不就是一口鱼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然而燕玦压根就没有把慕容井迟的话听在耳中。   愉悦的神色表明了他现在心情非常好。   一侧的有些年迈的厨娘看着从未有进过厨房的王爷站在那里,看着锅中的鱼羹无从下手。   便上前,说道:“王爷,是要盛好送去你房中吗?”   燕玦闻言,想着刚刚百里卿梧阴沉的脸,对着厨娘说道:“送去大厅。”   接着,燕玦便站在一侧,继续说道:“全部。”   “是,王爷。”   燕玦转身便看到斜靠在大门处的慕容井迟,眼神一沉。   慕容井迟见着燕玦走出,便跟上燕玦的脚步,说道:“现在荆阳城如此紧张,你倒好,沉浸在软玉温香中。”   “你懂什么。”燕玦反驳道。   “我是不懂,如若在这个时候你刺激到了羌雪那个女人,到时候看你的计划怎么进行。”慕容井迟提醒道。   “井迟啊,你多话了。”   燕玦略带冷意的声音,让慕容井迟沉默了下来。   然而燕玦继续说道:“羌雪对风洵的恨以及达到了顶点,不管有没有本王,她都会想尽办法逃离风洵,她太想得到自由,以至于她不会得罪本王来失去这次得到自由的机会。”   闻言,慕容井迟轻声一笑,“难怪你有恃无恐的把百里卿梧留在王府之中。”   燕玦只是清淡一笑,就连脚步都加快了不少。   “对了,你问清楚了吗,百里卿梧怎么会在绕河林和许多情碰见?”   慕容井迟说着便想到那日水悠对他说的话,原话告知给燕玦。   “水悠说,那日在绕河林中,百里卿梧同许多情一同对付了风洵的人,百里卿梧是怎么知道风洵把活死人藏在城外饶河林中的?”   燕玦知晓百里卿梧在饶河林中受了伤才是被许多情带回赤月阁分支的。   不然,他怎么会提前从太西赶回来?   “这件事,你莫要在过问,她不想说,那便不要追问。”   慕容井迟听着燕玦的语气,侧头看了一眼身侧的人。   道:“记忆的事情什么时候好的?”   燕玦轻笑,“大概一个月前、”   “在王府中是故意给羌雪看的?”慕容井迟薄唇一勾,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原本想连你也一同瞒着。” 第360章 所以呢。   慕容井迟听着燕玦的这番话,垂眸淡淡一笑,他接了燕玦的话,“所以,这次百里卿梧到了荆阳,你连最后的伪装都给撕碎了?”   “涂州城的事情,我不想在荆阳城中看见。”   燕玦目光平视着前方,“她和无忧都是我想护着的人,所以,若是此次我出了什么事情。”   “你要竭尽全力护着她。”   慕容井迟听着突如其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侧头看着燕玦的侧脸。   “你会出什么事情?就算这次所有人联手对付你一个,我们都不会有事情。”   虽然慕容井迟如此说着,但心中一股不安的感觉悄然而起。   “我又不是神,所有人都想置我于死地好打破这天下的僵局,我也知晓,这次我们都是凶多吉少。”   燕玦的语气是从未有的过的平淡。   慕容井迟听着这道平淡的声音,却是挑起了眉头。   “燕七,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说着,慕容井迟脚步停下。   燕玦也是停下脚步,看向慕容井迟,轻笑,“现如今我也只想着顺其自然。”   “风洵呢?”慕容井迟可不会忘了这一切都是风洵引起的。   “死、本王也会与他同归于尽。”只见燕玦薄唇轻笑。   这一笑,说不出的风华,好似早就看淡了生死。   慕容井迟蹙眉,随即释然,拍了拍燕玦的肩膀,道:“莫要多虑,总之眼下所有的事情都还在我们掌握之中。”   燕玦同样拍了拍慕容井迟的肩膀,随即往大厅的方向走去。   而两人刚刚走过大厅的院落,便是听到一道惊呼声。   燕玦的脸色骤然一变,往惊呼声的方向走去。   慕容井迟紧跟其后。   他们怎么忘了羌雪在这府中行动自如。   就算羌雪为了不得罪燕玦不会动百里卿梧,但百里卿梧不是吃素的啊。   果然,他们赶到的时候。   便看到游廊中两抹都是素白的身影。   不过一人躺在地面,一个高高在上的俯视这地面上的女子。   魏礼站在百里卿梧的身前,说道:“姑娘,这到底是裕亲王府,还是收敛一点。”   百里卿梧冷冷的睨着羌雪,冷然道:“你该感谢这里是裕亲王府,不然,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羌雪捂着胸口冷笑,她的确身手不如百里卿梧。   上次在涂州城也胜在她手中有活死人。   今日她也不想与百里卿梧碰面,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不过既然出来好巧不巧的碰上了百里卿梧。   她不说几句酸溜溜的话来刺激一下百里卿梧,怎对得起这些日子以来燕玦的冷眼相待?   “怎么、说几句话你就受不了了?”羌雪说着,便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随即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百里卿梧果然是想她死。   一脚踢来,险些让她受不住。   “我就在这里站着,你敢杀我吗?”羌雪的语气中满是挑衅。   “你不敢、你也惧怕燕……。”   话语还未有说话,羌雪脸色一僵,看着突然闪现在她面前的百里卿梧,瞳眸一缩。   掐着她脖子的手用着三分力度。   “你、你不、敢、”羌雪深深的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呼吸越来越稀薄。   只见百里卿梧红唇微微一勾,她又用了一道力度。   “不敢?”百里卿梧冷笑,“你需要试试吗?”   接着,一道细小脆脆的声音从羌雪的脖颈发出。   下一刻,羌雪的整张脸呈现青紫色,好似即将要死去一般。   百里卿梧却又留了一丝让羌雪呼吸的力度。   这般,羌雪才是感觉到了恐惧。   这个女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心狠手辣。   “在我没有找你麻烦前,该知道夹着尾巴做人的道理。”   接着,百里卿梧猛然外游廊边上用力一摔,羌雪便是趴在围栏上猛烈的咳嗽。   魏礼立即上前,看了看百里卿梧的手,说道:“姑娘,我们先走吧。”   百里卿梧淡淡的看了一眼趴在围栏上咳嗽的羌雪,便转身。   正好游廊尽头处站立的燕玦和慕容井迟。   百里卿梧与燕玦对视了一眼,直接往他走去。   慕容井迟看着羌雪的遭遇,突然想到自己在南疆时的遭遇。   看着往这边这来的百里卿梧,慕容井迟咽了咽口水。   和刚刚做羹汤的女人简直就是两个人。   燕玦眼看着百里卿梧要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他说道:“没有下次。”   百里卿梧的脚步微顿。   知晓燕玦的意思,是在这裕亲王府中,羌雪不会在出现她面前。   慕容井迟轻啧一声,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   羌雪费力讨好不得好。   怕是燕七还想问问百里卿梧有没有把手给弄疼吧。   接着,百里卿梧也没有回答,直接往转角处走出。   燕玦转身便跟上。   魏礼也是打算上前,被慕容井迟拦下,“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眼见力呢。”   “人家有话要相谈,你跟上做甚?”   魏礼见状,轻笑,“好,那我在这里守着。”   “守什么守,走,喝酒去。”   慕容井迟说着,挽着魏礼的肩膀,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边、   跟上百里卿梧的燕玦只是与她并肩走着,并没有询问什么。   倒是百里卿梧有些不喜,这个人给她的麻烦还不够?   看着想杀的人还得忍着。   都不知道自己在顾虑什么。   百里卿梧脚步加快,果然,跟着的人脚步也是加快。   “你不是醒来就会饿?跟着我做什么?”百里卿梧脚步停下。   看着同样脚步停下的男人,满是不耐烦的说道。   燕玦看着百里卿梧紧蹙的柳眉,伸手拂去。   “不会有下次。”   百里卿梧挥开他的手,说道:“所以呢。”   “陪我用膳。” 第361章 试着相信我   听着声音中有着一丝浅浅的祈求,百里卿梧意味深长的看着燕玦。   道:“好啊。”   百里卿梧如此的爽快答应,燕玦有些惊愕。   待回神后,发现百里卿梧正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燕玦轻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七姑娘,这边请。”   百里卿梧红唇一勾,走在前。   发现,燕玦收敛一些性子,倒是也不那么可恶。   小道尽头的月门处,羌雪看着前方并肩的身影,眼中满是冷意。   果然,有的人天生便是敌人。   从南疆涂州开始,便和百里卿梧结下了恩怨。   只要这次她顺利的从风洵手中脱离,她一定不会放过百里卿梧。   想着眼下要找五毒的解药,羌雪捂着胸口掉头往慕容井迟的院落走去。   心中却是想起风洵口中所说的钟叔。   难不成慕容井迟前去绕河林是要杀人灭口?   但是最终没有杀了风洵口中的钟叔?   想着风洵的手段,羌雪不由的加快脚步,希望慕容井迟能有那五毒的解药。   而这边,百里卿梧和燕玦刚刚走进大厅之中,大厨房的人便端着肉粥以及鱼羹前来。   比较年迈的厨娘偷偷的看了一眼那一身素白的女子。   早听闻裕亲王妃,倒是王爷从来没有带会裕亲王府过。   莫非这就是王妃?但是、这女子还是姑娘的装扮呀。   因着王爷用膳,下人们摆放后便退出大厅之中。   百里卿梧看着桌面上很是简单的膳食,还有摆放好的碗筷,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已经落座的眼玦抬眸看着盯着桌面发神的女人。   “坐。”   回神,百里卿梧往前走了两步,坐了下来。   百里卿梧见着桌面上摆放简单的肉粥和鱼羹,让原本就比较大的桌子此时看着更是显大。   百里卿梧看了看燕玦,道:“羌雪受伤了。”   就算羌雪的身手不怎么行,那也不会接不下她的一招。   闻言,燕玦眼中溢出一丝笑意,“风洵刚刚前往荆阳,便被人发现饶河林中有活死人。”   “羌雪必然会被怀疑。”   百里卿梧看了看燕玦面前的空着的精致的瓷碗,挑眉,这个人是等着她给他盛?   燕玦好似没有看到百里卿梧略有不满的眼神,干脆把前面的瓷碗往前面推了推。   眉梢轻佻,“既然知晓别人受了伤,你下手还那般重?”   百里卿梧听着这道无比懒散的语气,轻笑,“又不会出人命。”   说着,百里卿梧拿过燕玦面前的瓷碗,盛满肉粥,然后推至到燕玦的面前。   她继续说道:“不过我很好奇羌雪在风洵的眼中到底是什么样的棋子。”   燕玦看着百里卿梧娴熟的动作,莫名就想到了这个女人在南疆呆了三年。   是不是也同样给黎赋这样盛粥。   这般想着,燕玦神色一沉,说道:“羌雪的名声以及手中的巫蛊之术,就是针对我而来的。”   闻言,百里卿梧知晓,羌雪披着一个闽地的名声,在加上与燕玦牵扯。   这江湖中人便不会不管不顾,本来闽地圣女就是一个对付燕玦的引子。   百里卿梧盈盈一笑,“我在帝京的时候,许多氏族的人都在谈论北疆裕亲王与闽地圣女的事情。”   “就连北疆相邻的城池的百姓都对裕亲王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那你呢?”燕玦突然问道。   正是盛着肉粥的百里卿梧看着他,问:“我什么?”   “你听闻江湖中的传言,是什么看法?”   闻言,百里卿梧的手顿了顿,然后直接把手中的瓷碗放下。   想了想,干脆的说道:“并没有什么看法,”   百里卿梧见着男人的脸色有些浅淡的变化,继续说道:“历来心思都很缜密的裕亲王,应该不至于看上闽地圣女才对。”   “更何况,明知闽地圣女还是风洵的人。”   话落,只见男人腼腆一笑,没有邪肆、没有戏虐,更没有高深莫测。   只是简简单单如一个大男孩一般,腼腆一笑。   百里卿梧差点以为看错了人,回神后垂眸看着碗中煮的烂透的肉粥。   接着,大厅中只有瓷勺与碗的碰撞声。   百里卿梧知晓自己的厨艺,当年是乐安皇后的时候。   为了能让元宗帝吃上口渴的饭菜,她不惜请了帝京春江阁中的名厨教她做羹汤。   不过,那个时候元宗帝哪有什么闲心吃她的饭菜?   想把姜家连根拔起的人,怕是都觉得她做的饭菜中都下了毒吧。   百里卿梧轻笑一声,以往甚觉得自己有心计有手段,能轻易的笼络一个男人的心。   到最后,还抵不住天生的一张美人皮。   正是喝粥的燕玦听着百里卿梧的轻笑,往她看去。   百里卿梧好像在出神,但那双眼睛中沁满了戾气。   燕玦放下瓷勺,很认真的看着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百里卿梧。   直到百里卿梧感觉到了一道视线,才是回神。   百里卿梧对上燕玦那双深幽的眼睛,愣住。   “在想什么。”燕玦的声音中莫名有一股质问。   百里卿梧看着那双好似要把她看透的眼睛,眼神躲闪。   “没什么。”   “你刚刚眼神有些不对。”燕玦直接说了出来。   他知晓眼前的女人不是他认知中的百里家的女儿。   不过能让她出现如此戾气的,是什么事情?   百里卿梧挑眉,“没有、你看错了。”   闻言,燕玦继续追问下去,他发现在百里卿梧面前,他收敛了好多的脾气。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燕玦也没有因为百里卿梧的闭口不谈而失了用膳的兴致。   百里卿梧看着仍旧用膳的燕玦,嘴角微微往上扬着。   “你感觉好些了吗?”百里卿梧突然问道。   “还好。”一碗肉粥见了底,燕玦拿起桌面边上放着的锦帕轻轻擦着嘴角。   “饱了?”她挑眉继续问道。   燕玦深深的看着她,薄唇一勾,“还好。”   百里卿梧脸色一垮,这厮是因为她刚刚敷衍回答,现在她问什么,他也敷衍回答?   “其实有时候,把事情说出来,我也可以帮你解决。”   闻言,百里卿梧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坐着的男人,她有什么事情许多他来解决吗?   “试着相信我?” 第362章 他还真是警惕   百里卿梧仍旧怔愣的看着对面的男人,试着相信他。   “燕玦啊,其实有的事情不是相信一个人就能解决的。”   百里卿梧不知道燕玦为什么会突然变了性子,不想以往那般暴戾狠绝。   不过,这样突然有些温和的男人,让她着实有些不知怎么对付。   从认识这个男人起,给她的印象就是毒辣之人。   也就让后面的她对这个人便是恶语相向。   甚至因着无忧的关系,她从内心深处是不喜这个男人的。   甚至有点厌恶,不过自从在涂州城中他突然出现,在到和离书。   到最后药王谷中,这个男人并不像她认知的那么不可一世。   现如今能安然的坐在他的对面,百里卿梧知晓,是对他改观了不少。   但提相信二字,她好像对这个男人还做不到。   燕玦轻笑,把不相信他的话说的如此委婉。   一时间,饶是历来能言会道的燕玦,这个时候也无言了。   百里卿梧眉梢微拧,气氛还真是又变了。   正是在饭桌上气氛僵硬的时候,齐墨走了进来。   拱手:“慕容少主在书房等着主子。”   燕玦眉间沁出一抹不耐,但也知道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慕容井迟不会在这个时候与他闲谈。   接着,燕玦起身看着百里卿梧碗中根本就没少的粥。   然后对着齐墨说道:“待王妃用完膳,带着她在府中转转。”   百里卿梧挑眉,刚想反驳,抬眸时男人已经走出了大厅。   就连齐墨都是一愣,随即便侯在一旁。   百里卿梧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没有过多的细想。   想着如今荆阳城的局面,百里卿梧有些着急淮州那边的境况。   也不知姚屹与百里棠会合了没有,也不知杨戚渊与西凉的人会面了没有。   竟然一时间不能动羌雪,她居然在这府上浪费时间。   齐墨看着眼神一瞬不瞬盯着桌面的百里卿梧,恭敬的说道:“王妃,可是用好了?”   百里卿梧回神,“没有。”   拿起瓷勺开始舀着碗中的肉粥。   ——   书房中早已等候的慕容井迟看着走进来的燕玦,便是起身。   “刚刚羌雪前去找我要五毒的解药,那是欧阳家的东西,我哪里知道五毒的解药是什么配置的。”   慕容井迟说着,眼中全是不耐烦。   如果拿不出五毒解药的话,羌雪会没命,羌雪没命,谁来对付风洵的活死人?   如果在这个时候羌雪出事,无疑是雪上加霜。   但是,就算他是药王谷的人,他也不懂欧阳家的五毒啊。   如果他慕容家都知晓了欧阳家的五毒,那当年药王谷何必分成三支?   “羌雪如何与你说的?”燕玦在书桌后,沉声道。   慕容井迟端起太师椅在燕玦的对面坐了下来。   “如若三日之后风洵没有从羌雪的手中得到五毒的解药,风洵应该不会让羌雪好过。”   闻言,燕玦眼敛半垂,薄唇轻轻扯着,“所以,你来和本王说,是想做什么?”   “我没有,百里卿梧有啊。”慕容井迟直接说出了找燕玦的目的。   果然,燕玦嘴角的笑意更是深,他看着慕容井迟,意味深长的说道:“那和本王有什么关系?”   “你想本王去找她那五毒的解药?”   “燕七啊,现在不能出现一丝差错了啊,风洵是个怎样的人你我都知。”   “且、活死人就在城外,只要活死人被风洵操控,受难的就是荆阳城中的百姓。”   “起码得在风洵动手的前提下,让羌雪活着。”   燕玦深深的看着脸色肃然的人,“她本就对我有意见,现在你让我去为了她的仇人找她要解药?”   燕玦的眼神,像极了是不是有病的眼神。   果不其然,慕容井迟就炸了,“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在这个节骨眼上让羌雪毁在风洵的手中?”   “或者,羌雪干脆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把你蛊虫引出的事情直接告知风洵。”   “到那时,原本放松警惕的风洵绝对会用尽全力让整个裕亲王府彻底消失的荆阳城。”   慕容井迟有他的使命,就算知晓羌雪与百里卿梧有仇。   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绝对不会再让百里卿梧的出现,在像三年前一样。   燕玦依旧沉默。   “燕七、”慕容井迟起身,声音不由加大。   “你容我想想。”燕玦说着,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上。   示意慕容井迟坐下。   慕容井迟轻叹气,重新坐回太师椅上,继续说道:“戎狄的人已经来了荆阳。”   “西凉摄政王还没有任何的消息,还有元宗帝派来的人。”   “燕七,不管如何,荆阳百姓,北疆百姓是无辜的。”   荆阳百姓,北疆百姓是无辜的。   慕容井迟说完,看着燕玦的神色,缓和的说道:“燕七,又不是别的什么,百里卿梧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   “虽然我也可以去找她,但是因着慕容枫婲三年前的事情。”   “她现在连我一块记恨上了。”   慕容井迟看着燕玦脸色越拉越沉,轻咳一声,道:“我就是来与你说这件事情的。”   “百里卿梧都给你做羹汤了,想来要五毒的解药你去说一番的话,她会拿出来的。”   慕容井迟的声音越说越细小,接着书房中也是安静了下来。   暂时不知道燕七是如何想法,慕容井迟也就只能在那里坐着。   ——   裕亲王府中的花园看着几位萧条,除了不远处就相隔的亭子外,真的没有其他的花草。   当百里卿梧看到燕玦口中的花园时,忍不住想问齐墨是不是带她来错了地方。   这哪里向是花园?   这分明就是光秃秃的练靶场。   齐墨看了一眼百里卿梧的神色,说道:“主子说府上都是糙汉子,花园就直接成了我们练武之地。”   “又因着以往有许多想要刺杀主子的人。”   “树木以及花簇中是极为能隐藏的地方,所以,主子便吩咐,府上所有的树木都不能留。”   闻言,百里卿梧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原来裕亲王府没有花草是这样的原因。   他还真是警惕…… 第363章 你生气了?   不过这花园着实有些大,不种些花草真是可惜了。   正是百里卿梧在可惜燕玦浪费这么一个好地方的时候。   突然有俩抹如团子的身影快速的往百里卿梧的蹿来。   百里卿梧一惊,齐墨也是挡在百里卿梧的面前。   结果,百里卿梧看着眼下一听挨在她脚边的两只紫貂时。   百里卿梧神色暗淡了一下,接着她蹲下身。   两只紫貂好似认的百里卿梧一般,还让她身上蹭了蹭。   看着眼下的紫貂,百里卿梧好似在回忆什么。   随即轻言,“原来你们在北疆的荆阳城中。”   她以为自从太西离开后,这两只貂会被她爹娘养着。   却是在这裕亲王府相遇了。   齐墨看着蹲下身摸着紫貂头的百里卿梧,说道:“三年前自从王妃失踪后,主子便去百里府把它们带了出来。”   百里卿梧眼中满是惊愕,抬头看向齐墨,“为何?”   “可能是、睹物思人?”齐墨很是认真的说着。   百里卿梧惊住,睹物思人?   随即浅笑,并没有言语,抱起其中一只紫貂起身。   都是凉薄之人,谈什么情。   这世间谈情之人有几个好下场?   况且,还是燕玦。   他们能先现在这般安然走在一起就很不错了。   齐墨见着百里卿梧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情绪,说道:“王妃,关于主子的事情,属下觉得还是要与你说一说。”   百里卿梧挑眉,“你主子什么事情需要与我说一说?”   “当年你从通州一带失踪后,主子就带着属下与齐越前往了通州的密林。”   “在有毒障的林子中整整找了王妃三日。”   “如若不是如今南疆炽帝带着大军围困了姜珩将军的两万大军,主子不会离开。”   “主子从炽帝的手中救下姜珩将军以及两万大军的条件就是主子撤兵。”   “南疆和大燕十年后才可以再战。”   “自那以后,主子回到雁北关的怀城中,便处置了慕容枫婲,因为是慕容枫婲拿着主子的手令前去的古里夺命狱。”   “虽然主子并没有把慕容枫婲怎么样,那是因为慕容枫婲救过主子一命。”   “后来。”   “多方寻找都没有王妃你的消息,在加上那个时候戎狄在扰乱边界的龙石城。”   “主子才是不得不返回北疆。”   “主子在龙石城呆了一年多,整日面对黄沙,饶是属下也不知道主子在想什么。”   “所以,王妃可以记恨主子以往的不对。”   “但王妃也不能怀疑主子对王妃的真心。”   齐墨的话语一句句的敲击着百里卿梧的心上。   她依旧沉默,脸色更是平淡,就连以为动不动就蹙起的柳眉。   到现在也是没有丝毫蹙起的迹象。   齐墨也不知道今晚是不是多嘴了,但是,想主子那种性子就算为王妃做了什么也不会说出来。   这样王妃怎么知晓主子的心呢?   百里卿梧脚步停下,看着齐墨,道:“你先下去吧,我一个走走。”   齐墨微微颔首,并没有往后走,在原地站定。   看着慢慢往前方走去的身影,齐墨却是觉得他不会帮倒忙了吧。   毕竟,王妃他是一点都不了解。   百里卿梧并没有因为齐墨说的心生涟漪,反而心中是无比的平静。   她自来都知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比谁都活的清醒。   甚至,从鬼门关走一遭的百里卿梧,内心深处已经没有在眷恋红尘的心。   虽然,燕玦的确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   无忧不一样。   姜珩不一样。   百里棠也不一样。   这时,百里卿梧自认为燕玦的不一样与姜珩,与百里棠,甚至无忧一样。   直到、荆阳城门上,那个男人满身带伤在她面前从城墙一跃而下。   从此她的心上烙下一个叫燕玦的男人。   百里卿梧的脚步很是缓慢,怀中抱着一只紫貂。   脚边跟着一只。   燕玦前来的时候看到便是这幅很和谐的画面。   他随着百里卿梧的脚步缓慢的走在后面。   远处的齐墨看着突然出现的主子,心惊不已。   王妃不会把他刚刚说的告诉主子吧?   直到百里卿梧走进亭子中,坐下后,才是感觉到有人跟着她。   抬眸便对上已经看着的她漂亮眼睛。   燕玦就在她的旁边坐下,说道:“虽说这里是花园,但是一株花都没有。”   她盈盈一笑,“也像极了裕亲王的风格。”   “想不想知道慕容井迟让我去做甚?”燕玦定定的看着百里卿梧的侧颜。   百里卿梧轻轻的顺着怀中紫貂的毛发,但笑不语。   能让她知道的定然是与她有关的,她自来都不蠢,甚至有时精明过了头。   “看来你不太想知道。”燕玦眉梢间挂着一丝愁容,他从来没有如此犹豫纠结过。   就这般,凉亭中除了偶尔有几丝凉风吹过,便没有其他的声音。   百里卿梧垂眸看着怀中的好似已经熟睡的紫貂时,余光看到了相隔而坐男人放在腿上的手紧握。   百里卿梧眉梢微拧,“燕玦。”   “嗯?”百里卿梧的话音落下,燕玦立即答应侧头看向身前的人。   此刻,四目相对。   百里卿梧清透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别开眼。   道:“慕容井迟和你说了什么?”   果然,燕玦看着百里卿梧比较轻柔的声音,薄唇掀起的弧度很是明显。   “慕容井迟说,想找你求五毒的解药。”他说的很是小心翼翼。   生怕下一刻百里卿梧就翻脸。   百里卿梧听闻五毒解药时,转头深深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要五毒解药做甚?”   “他……”   “给羌雪?”燕玦刚刚开口,百里卿梧直接打断了他想要说的。   想着尽然已经才出来了,燕玦嘴角的笑容凝固,轻声道:“是。”   百里卿梧的目光一直在燕玦的侧脸上,盯了好一会儿。   盯的燕玦人生第一次有着不自在的感觉。   他不用看都知晓百里卿梧的眼神有渗人,不过怎么如此安静?   就在燕玦以为百里卿梧会和他翻脸时,突然拿着瓷瓶的素手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给你、”   燕玦眸瞳有着浅淡的讶色,然后接过她手中的瓷瓶。   看向她,问:“就没有别的想要问我的?”   “没有。”百里卿梧冷淡的说出简单的两个字,便起身。   就连怀中的紫貂都是顺着她起身滚落在地面上。   燕玦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心脏猛然一抽,顺势拉住百里卿梧的手。   “你生气了?” 第364章 当时只当是寻常   右手突然被一只很有温度的大手给握住,百里卿梧身子一僵。   在是听到燕玦所说的生气,百里卿梧眉梢几乎拧成了一团,她生气什么?   她连暂时都不打算对付羌雪了,羌雪去找慕容井迟索要五毒的解药。   那就说明绕河林中的那个老头对风洵来说很重要。   既然是羌雪前来相要解药,那便是风洵威胁了羌雪。   她能拿出解药完全是因为她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在出现什么事情而已。   这个人现在怎么如此优柔?   “没有。”百里卿梧淡淡的说道。   燕玦的目光却是盯着没有他握着的手,然后缓缓松开,起身,“没有便好。”   百里卿梧见着眼前的人如此小心翼翼。   他们不该如此相处的。   随即轻然一笑,“天色渐晚,你先回去休息。”   说完,就见百里卿梧往亭子外走去。   “等等。”燕玦突然喊住。   百里卿梧微愣,转身看着亭子中紫色的身影,“还有事?”   只见男人邪气一笑,上前两步拉着她的手走出凉亭之中。   还未有等百里卿梧反应过来,一道让百里卿梧居然觉得有些悦耳的声音响起。   “长夜漫漫,本王带你去看荆阳城最美的地方。”   在错愕间,因着前面拉着他的人脚步放快,百里卿梧的脚步也跟着加快。   百里卿梧见过不怒自威的燕玦。   见过狠绝暴戾的燕玦。   见过不可一世狂傲嚣张的燕玦。   更是见过就算她苦苦哀求仍旧无动于衷的燕玦。   却是没有见过此时犹如一个孩子脸上有着欢喜的燕玦。   就连齐墨看着远去的那两抹背影,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裕亲王府的后巷子中,两匹骏马往荆阳城的城北奔驰而去。   百里卿梧手中拽着缰绳,看着前方奔驰着的骏马,红唇一勾。   扬起鞭子猛的往马臀抽去,一道嘶鸣声瞬间响起。   燕玦微微侧头看着追上来的马匹,声音有些大。   “你小心一些。”   好似从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口中听到如此不附和他的言语,百里卿梧的速度更是放快。   燕玦见状,眸色微凝。   “驾!”   两道马蹄声,惊了凉薄人。   ——   禹仙山位于荆阳城外不远处,因着地势陡峭常年峭壁上秃然无比。   然而顺着荆阳城北方的位置,从清谷坡上经过,便能抵达禹仙山顶之上。   此时,顺着夜空上的弯月能隐隐看到两马匹顺着清谷坡而上。   百里卿梧已经好久没有如此拽紧缰绳在马背上这般肆意了。   “驾!”   燕玦看着前方马背上的女子,才是知晓百里卿梧是真的不会成为困就在后院的女人。   她的手段心计亦然不屑对付后院的那些女人……   驭!   百里卿梧手中的缰绳猛然一拽,马匹的前蹄扬起,嘶鸣声也骤然响起。   接着,百里卿梧翻身跳下马。   手中牵着缰绳马匹跟在身后。   这个时候,燕玦也跟了上来。   百里卿梧看着前方犹如陡峭的悬崖,脚步放慢。   再是目光放远,她眼神中满是惊诧。   几乎把眼前所望见的景色都收入眼中。   此刻,那万家灯火的画面生生的让百里卿梧收住了脚下的脚步。   寂寥的荆阳城,被一层薄雾淡淡的蒙上。   月朗星稀.远处的灯火不是那样的明媚,隐隐觉得有些微闪。   就算是夜空上的弯月的光也遮挡不住那一片灯火的闪烁。   原来,这就是荆阳城最美的地方。   原来站在最高处才能看到这么美的画面。   难怪,所有人争得头破血流算计所有就是为了站在最高处。   就是为了俯视这天下苍生。   “这里能看全整个荆阳城。”燕玦站在百里卿梧的身边,目光瞭远。   “这荒山野岭的也能看到如此的景色,也还不错。”百里卿梧心情甚好。   随即,燕玦伸手指着,“荆阳的太阳每日便往那个方向升起。”   “我刚来这座城池的时候,最是喜欢的便是太阳升起的时候。”   闻言,百里卿梧侧头看着男人的侧颜,在这不怎么能看清对方的光线下。   她依稀能看着那刚毅的轮廓,她从未有见过燕玦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面。   他刚来这座城池?   那不是小时候吗。   “我这个遗腹子在皇宫,在大燕算是一个笑话,自从母妃下落不明,先帝便赐我封地。”   “北疆啊,当年的北疆可真是魑魅魍魉比比皆是。”   “初来这里,谁会看得起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不过是碍于身份赏我一口饭吃。”   “就连先帝赏赐的那点钱财也是被人洗劫一空,没钱寸步难行。”   “那时的北疆蛮夷人泛滥,北疆百姓被欺凌北疆郡守却是熟视无睹。”   “那郡守甚至和蛮夷人把酒言欢,百姓之苦掌权之人怎能看见呢。”   “我想活着,好好的活着,在这座城池中隐忍了一年,终于在郡守府邸中当着全府上下的奴仆杀了他。”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却是从未有过的快感。”   “有的事情经历过一次后,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杀了一个郡守,震慑了一些人,正是那几日,从大燕皇宫逃出的母妃找上了我。”   百里卿梧听着这道轻描淡写的语气,百里卿梧眉头轻皱。   他能如此的说出来,想来是当时经历的只有自己知道。   那时,他还是个孩子啊。   百里卿梧看着男人侧颜的轮廓,却是在下一刻,他转头,与百里卿梧对视。   “知晓我为何与风洵有恩怨吗?”   在这无比的光线下,百里卿梧清楚的看到那双漂亮的瞳眸中好似在闪烁着什么东西。   “是他间接害死了我的母妃。”   果然,百里卿梧在听到燕玦口出吐出的轻言时,大惊。   原来燕玦和风洵之间隔着南疆的嘉禾公主。   突然间,没有了声音,百里卿梧听了个大概,但是燕玦明显不想在说了。   百里卿梧把手中的缰绳松开,谁都不想提起过往。   谁都有过往,她有,他也有。   虽然她不知道燕玦说出这段过往是为何,但她的确有些不好受。   自来就在爹娘身边长大的百里卿梧不能想象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在这荆阳城是如何生存下来。   还得到了这番势力,难怪他如此性子古怪,或者,暴戾。   燕玦看着远处那一望无际的万家灯火,说道:“你是除了我母妃外,第二个想护着的女人。”   “三年前在太西,风洵选择利用你。”   “所以,我才想都没有想就娶了你。”   “当时只当是寻常的想对付风洵,现在回首,只是想护着你而已。” 第365章 抱歉   当时只当是寻常,现在回首……   百里卿梧听着这道很是惆怅的语声音,心脏莫名一缩。   接着,那道惆怅的声音又是响起。   “如果三年前我没有为了心怀的大计前去帝京,就不会与你相遇。”   “也不会把你牵扯进来,更不会有后面的种种。”   百里卿梧闻言,猛然抬眸看向那个目光瞭望远方的男人。   这个人,眼前这个人好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燕玦。   随即,听到一声低沉的轻笑声,然后,男人转身看着百里卿梧。   “所以,现在我与你说声抱歉,还来得及吗?”   百里卿梧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莫非是脑子烧坏了?   居然说出这么矫情的话。   不过就算这里乌黑看不清对方的脸,但百里卿梧还是感觉到拿到执着的视线。   就好像她不回答,这个男人便会一直盯着她似的。   百里卿梧的朱唇动了动,没有言语,只是把目光看向远方。   有恨吗?   有、当时恨不得杀了这个人。   不过时过境迁,他们也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也谈不上恨了。   在毁灭她满族人的面前,燕玦算什么。   这个男人不过是因为年少时经历的事情让他暴戾,狠绝。   不然,他怎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中成为现在人人惧怕的裕亲王?   燕玦没有听到百里卿梧的回答,又是低沉一笑。   “看来你还是不会原谅我了。”   百里卿梧跟着也轻笑起来,“燕玦啊,我说过,我们之间的过去就翻篇,也就意味着我们之间没有抱歉亦没有原谅。”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百里卿梧仍旧清醒无比。   就像在南疆时,那个红衣少年对她说的话一般,想给她一个家。   只有她知道,她的家只有她自己能给。   她的心比谁都冷,就犹如磐石。   她把自己守的死死的,不允许自己的心有任何的异动。   就算有,她也会在异动前扼杀掉那份为某个人心跳加快的时候。   就好比刚刚在听到燕玦说她是燕玦除了他母妃外,想护着的女人,   当然,她也很庆幸燕玦能为她所出这番话。   只是,她配不上。   她恶毒之极,她也喜欢站在高处俯视这个苍生。   她要把所有害她的人全部踩在脚底。   她隐忍三年,埋棋三年,不是为了儿女情长。   是为了姜家所有为了这个大燕江山死去的人,她不让这江山颠覆,她对不起重活的这一世。   “你想要夺了大燕的江山,还是想要夺了这个天下?”   燕玦听着百里卿梧的话后,直接问起了百里卿梧的打算。   百里卿梧闻言,直接坐在了满是草地的地面上,说道:“要是我说是这个天下,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燕玦见着在他面前如此随意的她,也是席地而坐,“所以,你是连我都算计在内的,对吗?”   百里卿梧低声一笑,“说来忏愧,当时在帝京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那现在呢。”燕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与百里卿梧如此相谈。   就好似,他们两才是一眼能看透对方的人。   都有一样的野心,而且身前坐着的这个女人还是他儿子的娘。   所以,她要这个天下,夺来博她一笑又何妨啊。   “现在啊……”百里卿梧拖曳着尾音,低低一笑,“现在我们完全可以联手啊。”   果然,燕玦在听到百里卿梧如此说,眉梢沁出着很是明显的笑意。   “风洵那个人比谁都小心谨慎,而且现在合作的人都是各国野心昭昭的人。”   “他们不会真心的听从风洵,也不过是在你手中分解一些势力,更甚,他们只是想看着大燕的裕亲王从此就消失在大燕。”   “几国都是相安无事了几十年,大燕地界最大,若是让大燕的裕亲王消失,这个平衡的关系便打破。”   “平衡一旦打破,大燕雁北关处姜家早就不如过往。”   “南疆势必会借着裕亲王的匿迹在雁北关军心不稳的时候,大肆厮杀进雁北关。”   “尽管,雁北关易守难攻。”   燕玦听着百里卿梧言语,他原本以为百里卿梧只是平常的女子要聪慧。   此刻只有他亲耳听见百里卿梧眼界以及看大局的通透,简直与他不相上下。   “那,你怎么打算和我合作?”燕玦低沉一笑,似乎有些期待。   此刻,让他有种与她并肩作战的感觉。   这是和慕容井迟并肩杀敌不一样的感觉。   百里卿梧听着燕玦的轻笑,蹙了蹙眉,“你笑什么?”   “我问你怎么打算和我合作。”燕玦再一次的说道。   百里卿梧欲要打算说的时候,却是听到山脚下有着军队隐隐整齐的脚步声。   燕玦神色也是骤然一变,“这个时候有军队前往荆阳。” 第366章 沉默   百里卿梧听着这道浅淡又比较整齐的步伐声,突然想到淮州阮赟。   “能带军队前往荆阳的只有元宗帝的人。”百里卿梧轻言道。   燕玦侧眸看着暗淡中百里卿梧的脸,“是阮赟?”   随即,黑夜中听到女子清冷的笑声,百里卿梧的目光继续瞭望着远方。   “你刚刚不是说怎么和你合作吗?”   燕玦还没有从山脚下异常的军队回神,毕竟从淮州按路程不会这么快的赶到荆阳城才是。   想来应该是连夜赶路的。   是因为风洵提前赶来了荆阳城,所以所有人都加快脚步赶来荆阳?   “燕玦?”百里卿梧见着身侧的男人并没有回答,再次喊道。   “嗯?”   “你刚刚不是说怎么和你合作吗、”百里卿梧歪着脑袋看着转过来的脸。   闻言,燕玦眉间刚刚掀起的凝重突然释怀,他说道:“所以,阮赟也是你的人吗?”   又是一道低沉一笑,百里卿梧意味深长的说着,“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毕竟,三年前,在太西的时候,你就调查过我。”   这时,百里卿梧好像并没有想要与燕玦隐瞒什么。   话音落下,忽而一阵凉风吹来,吹起百里卿梧的耳边的发丝。   一缕青丝摇曳到了男人的脸颊上。   他手微扬,打算拂开,奈何发丝散发出的清淡香味让他扬起的手放下。   嘴角的弧度很深。   他说。   “阮赟和裴子言都是凌周的人,在短短三年中便一跃成为元宗帝身边的红人,过人之处必然有。”   “但,当年若不是因为你的指引,或官场上的种种,这二人势必没有今日的成就。”   “裴子言在帝京把持朝堂,阮赟带兵前往北疆。”   “杨戚渊这个角色也是你安排前来的?”   凉风吹过脸颊,让百里卿梧更是喜欢上这里,起码这个时候是喜欢的。   她把散乱的发丝挽在耳背。   拂在他脸颊上的发丝瞬间离开。   接着,她语气淡淡:“杨戚渊前来北疆是最合适不过的人物。”   “在帝京中,许多人都对元宗帝病重有所怀疑,其中反应最大的便是杨戚渊。”   “既然送上门来又是最合适的人,我为何不用?”   越是与这个女人相谈。   燕玦就越觉得这个女人比朝堂上某些男子都要会算计甚至是能把一个人利用的干干净净。   也幸好,他们不是敌人。   “看来是杨戚渊与西凉的人已经会面,提前到了荆棘阳。”   “此刻他们该是在这里先驻扎,待天明之时,便会进入荆阳城中。”百里卿梧说着,想的却是百里棠有没有在这队伍之中。   百里卿梧似乎想起了燕玦想要与她合作的事情。   “你的计划是什么?”   听着百里卿梧突然的话语,燕玦直接说道:“舍了北疆。”   果然,百里卿梧在听到燕玦口中所说的,眉间一沉,“舍了北疆?你要做什么?”   百里卿梧知晓燕玦是一个关键的人。   就像刚刚所说的,只要大燕的裕亲王从此从大燕损落。   那么天下的平和便被打破。   到时,必将战火掀起,民不聊生。   “这个平衡又僵持的局面,终要有人来打破,僵局打破,所有浮躁又有野心的人都会露出他们的野心昭昭。”   “三年前我打算利用南疆公主掀起大燕和南疆的战火,但被如今南疆的炽帝给阻挡。”   “既然三年前没有完成的事情,三年后便借着风洵的手,将计就计了。”   百里卿梧闻言,内心是震撼的,舍了北疆。   那么他呢?   一时间,又是沉默。   百里卿梧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原来他早就想好了退路。   舍了北疆,那么北疆的百姓又该如何?   百里卿梧却是内心一笑,战火都将掀起,百姓不就是四处躲藏?   这个为了打破这个僵持的局面,居然要舍弃从别人手中打下来的北疆。   那么,她还需要推动波澜吗?   许是夜里,山顶上的风越来越大。   满头青丝吹得凌乱。   耳边传来的全是风声的时候。   百里卿梧说道:“到时随机应变吧。”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燕玦的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拢,饶是她也没有想到他会舍了北疆吧。   他没有回答,沉默的同时又好似在默认一些事情。   比如,他是真的想保护这个女人。   又比如,她又好像真的不需要。   夜色与远方的灯火融入,两人皆是沉默。   两人都没有提出何时下山,百里卿梧静静的坐着,内心如此复杂。   总感觉有一种不安涌入心间。   因为他说了要舍了北疆。   这不是她预料之内的事情。   她想过千万种燕玦对付风洵以及西凉摄政王的事情。   独独没有想过燕玦会舍了北疆。   就在她入神时,右肩微微一沉,她侧眸看着靠在她肩上的人,轻喊:“燕玦?”   没有回应声。   百里卿梧轻叹气,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这个男人又一次的打破了百里卿梧对他的认知。   撕破他表面的狠戾后,就和无忧一样有些黏人。   许是想着此番在荆阳城后不会有太多的交集,百里卿梧并没有推开靠在她肩膀上的人。   她的目光重新看向远处。   时光流逝,直到天边泛起一抹白光。   躺在草地上的二人身上都披着一层浅淡的湿意。   这是早上的晨露。   燕玦睁开眼眸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眼睛好似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   即使脑海中有时想过睁开眼睛身前便有一人。   此时眼前的人轻闭眼眸,他依旧枕着她的手臂上,俊逸的脸上噙着浅淡的笑容。   百里卿梧的皮肤是真的很好,借着浅淡的光线,燕玦可以看到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轻闭的眼眸好似只要一睁开他就能想到她清凉的双眼。   不是很挺的鼻梁,有些诱.人的红唇。   他伸手便抚上她的脸颊,刚刚触碰上就见百里卿梧的柳眉微蹙。   果然,燕玦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手百里卿梧猛的睁开眼睛。   一时间,燕玦顿住,骨节分明的手就这样僵持的抚在百里卿梧的脸颊上。   百里卿梧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绿油油的草地上一身素白的女人手臂枕着一身紫衣的男人。   男人正是抚着女人的脸颊。   时间好似就这样流逝,直到后方响起马匹的响鸣声。   百里卿梧回神,推开抚在她脸颊上的手,然后抽回另一只手。   因着一晚上都是保持着一个动作,百里卿梧猛然用力手臂便酸痛无比。   她眉间紧蹙,轻嘶一声。   坐起身,便揉着手臂。   燕玦见状,起身,伸手揉着百里卿梧的胳膊。   百里卿梧微愣,力道有些重,一看便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你能不能轻点?” 第367章 可能、应该、不会。   燕玦抬眸对上百里卿梧有些责怪的眼神,果然手中的力度细小了许多。   百里卿梧轻笑,如若他们的相识不是那种荒唐的场面。   她一定会觉得这个男人完美到了极致。   无论是脸还是地位权势,或者手段计谋,这个男人已经把完美展现的淋漓尽致。   都说错的时候遇上对的人,是有缘无分。   他们也算是错的时候遇到了错的人,也就转变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好点了么?”认真揉着她胳膊的燕玦抬眸正是对上百里卿梧清凉的眼睛。   百里卿梧抽回胳膊,淡淡的说道:“好了。”   突然抽回的胳膊让燕玦的动作有些僵硬,然后略显尴尬的收回手。   他说道:“没好,我还可以给你揉一揉。”   闻言,百里卿梧诧异的看着燕玦,“又不是什么娇弱的人,不用了。”   说完,百里卿梧便起身,此刻一抹金黄的光线已经照射到了山顶之上。   百里卿梧微微闭上眼眸,像后面退了两步。   睁眼。   昨夜她看到的是夜晚的荆阳城。   此刻,她的眼中是清晨有日出的荆阳城。   燕玦说,他最是喜欢荆阳城每日太阳升起的时候。   是不是意味着,有太阳照射的地方就没有了阴暗的地方?   也难怪,这个男人有时就如同太阳一般耀眼也刺眼。   这个时候,燕玦起身捋着自己的锦袍。   百里卿梧的视线一直在燕玦的身上,看着他很是不耐烦的把锦袍上的杂草给拍下。   轻笑,有洁癖还跑来山顶上呆一夜。   在裕亲王府就看不到日出了?   “燕玦,回城吧,想必这时杨戚渊等人该是动手进城了。”   听着百里卿梧的提醒,燕玦的眸色略沉,现世不安稳,便没有岁月静好。   他抬眸看向百里卿梧,突然,他喊住出了她的名字:“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眉梢一皱。   “你会嫁人吗?”   百里卿梧微抿着的红唇僵住,深深的看着对视她的男人。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好像百里卿梧不回答,燕玦的目光就不会收回似的。   百里卿梧红唇微张,轻言:“可能,应该,不会。”   听着这道不怎么确定的话语,燕玦懒散一笑,上前两步便是横打抱起百里卿梧。   “喂!你要做什么!”百里卿梧瞳眸一惊,大声说道。   待百里卿梧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骑在了马背上。   随即,燕玦翻身上马,拽紧百里卿梧刚刚握在手中的缰绳。   “驾!”   百里卿梧感觉背后紧贴的胸膛有中说不出的滋味。   随着马匹速度的加快,百里卿梧直接被圈入在他的怀抱之中。   看着眼下拽紧缰绳的双手,百里卿梧的眼睛颤了颤。   她、不喜欢这种情不自禁的感觉,就好像贪念什么东西一般。   蓦然,她的脸色一沉。   心中说道,就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在有什么牵连和瓜葛。   禹仙山顶上马匹朝着来时路奔驰着。   百里卿梧也未有想到身后这个男人当时在禹仙山顶上为何会突然问她还嫁不嫁人。   直到,这个男人真的舍去了整个北疆。   她才知道为什么……   ——   随着日出渐渐升起,飞驰的马匹已经进入荆阳城中。   裕亲王府大门齐墨早已等候,他不知道主子和王妃一夜去了哪里。   但是昨夜元宗帝的人已经抵达荆阳城外,便知晓荆阳城中所有的平静便被打破。   元宗帝的人不似西凉、南疆,以及戎狄的人暗中进入荆阳城。   而是光明正大的进入荆阳城。   然而,所有人都知晓,大燕朝廷的人前往荆阳城是为何。   元宗帝的人前来,必将会前往裕亲王府。   这个时候主子亦然不能像对付江湖中人士一般,对付元宗帝派来的人。   接着,侧耳的马蹄声响起,齐墨朝着声音望去。   看着王妃与主子同骑一匹马,眼中有一抹的欣喜。   连忙走下石梯。   燕玦率先下马,随即朝着马背上的百里卿梧伸手。   百里卿梧伸手搭在燕玦的手上,利落下马,随即手回手。   所有的动作都无比利落,又好像很是自然。   燕玦轻笑,话语却是对齐墨说道:“这么早你守在这里做什么。”   “元宗帝的人在城外,这个时候应该动身前往城中,主子等下要有分寸。”   燕玦当然知晓齐墨口中的分寸是什么。   元宗帝的人前来,风洵以及西凉和戎狄的人定然会在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在风洵的眼中,他燕玦是一个被蛊虫控制的人。   做戏做全。   “本王知晓,你马上让慕容井迟去书房。”   燕玦说着,便从怀中拿出细小的瓷瓶交给齐墨,道:“把这个交给慕容井迟。”   “是,主子。”   百里卿梧想着裕亲王府中还有魏礼,说道:“我等下得去与阮赟会合。”   闻言,燕玦只是嗯了一声,便没有了别的话语。   燕玦往前走了两步感觉身后的人并没有跟上来,脚步停下,回眸欲要打算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但还是朝着百里卿梧走去,牵着她的手,直接往裕亲王府大门走去。   百里卿梧想要抽回手,但看着男人脸上沉默的神色,终究没有抽出。   两人刚刚踏进王府中。   便见着魏礼一脸紧张的出现,百里卿梧却瞬间抽回手。   好似因为想着事情,魏礼并没有注意百里卿梧和燕玦的的神色。   “姑娘,姚屹和二公子已经到了城中。”   “他们在何处?”百里卿梧眼中的欣喜一闪而过。   魏礼看了一眼燕玦,道:“昨夜便到了城中。”   百里卿梧轻笑,想着姚屹和百里棠,脸上满是笑意。   随即,魏礼朝着燕玦拱手,“裕亲王,在下与姑娘就先告辞了。”   燕玦侧眸看着百里卿梧,眼眸深处好似隐藏这一抹浅浅的情绪,他说道:“去吧。”   百里卿梧会心一笑,轻扫了一眼燕玦转身。   魏礼颔首从燕玦的身前走过。   留在原地的燕玦看着缓缓朝着大门处走去的身影,衣袖下的大手紧握香囊。   直到视线中没有了那一抹倩影。   燕玦神色一暗,往府中走去…… 第368章 各有千秋   巳时。   荆阳城长街主干街道上,占满了身穿盔甲神情肃然手持长枪的士兵。   两旁街道上挤满了人,乌黑黑的一片。   从城门处缓缓走进两匹骏马以及身后的一千名士兵。   马背上的杨戚渊看着荆阳城中的百姓,眼中的冷意一晃而过。   阮赟神色淡然,可以说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街道中的种种。   刚刚进入城门。   就被前面的军队给拦下。   杨戚渊看着前面为首的人,面色一变,虽说此番前往北疆荆阳城是皇上的旨意。   但是对裕亲王还是有些发怵。   阮赟看着那为首的人,他认的,是裕亲王跟前近身侍卫其中一人。   阮赟翻身下马,身后的士兵也是缓慢了脚步。   齐墨见状,脸上噙着一抹笑意。   杨戚渊看着阮赟已经下马,才是缓慢的下了马。   虽然对裕亲王有些敬畏,但想着他是皇上派来擒了裕亲王这个逆贼,心中那一丝的敬畏立马烟消云散。   他手握圣旨,就算裕亲王在这北疆大势了得。   但莫非王土,这里也是属于大燕。   只要是属于大燕,就算是北疆的王,也得臣服皇上。   皇上才是这大燕的天,这大燕的主。   齐墨见着走进的杨戚渊以及阮赟,拱手,“阮将军,杨大人。”   杨戚渊发现没有裕亲王的影子,便冷然道:“本官前往北疆是来宣旨的,怎么、裕亲王是不知道吗?”   “还是、知道本官前来是为何,却已经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杨戚渊说到皇上的时候,对天拱了拱手。   闻言,齐墨脸色淡淡,当着北疆百姓以及江湖中的人面公然说他的主子不把元宗帝放在眼里。   看来,这个杨戚渊还真是喜欢嚼文字。   不过,他一介粗人,真是懒得和这厮打交道。   齐墨朝着阮赟说道:“阮将军前往荆阳该是早与在下说一声,也不至于今日冲忙中才来迎接阮将军。”   阮赟眉梢一扬,也没有在意齐墨没有接下杨戚渊的话。   拱手说道:“为了赶路忘记了,齐将军莫要见怪才是。”   “王爷有病在身,不好前来迎接,但已经在府上略摆薄酒,给阮将军以及杨大人洗尘了。”   齐墨说着,并没有让杨戚渊开口,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声音莫名一沉,“请。”   这一个简单的‘请’字,让杨戚渊想要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中。   阮赟好似根本就没有看见杨戚渊的脸色,直接回敬了一个请的手势,“齐将军,请。”   杨戚渊脸色猛然一黑,但看着自己一个文官,就算稳居高位。   这些粗人不给他面子一样不会给他面子,裕亲王的人不是阮赟。   起码阮赟会看着皇上的面子上给足他面子。   但是裕亲王的人自来猖狂无比,杨戚渊就是怕当着荆阳百姓的面。   这个姓齐的不给他面子。   是以,杨戚渊只能顶着一张黑脸跟在阮赟的身边。   就这般,在齐墨的带领下,长长的队伍往裕亲王府行去。   ——   户江楼。   这酒楼前是前往裕亲王的必经之路。   华丽的酒楼厢房之中,靠窗户边上分别坐着三个气势各有千秋的男人。   其中一位带着银制的面具,只能看见那双阴骘的眼睛,以及薄而红润的唇。   那双眼睛便是随意一扫,也能让人不寒而栗。   另一个肤色呈现古铜色,俊朗的脸庞星目熠然。   视线却是在往窗外,微薄的唇勾着一抹弧度,全身都张扬着一股野蛮的气息。   风洵微侧眼眸,看着窗户外的画面,修长手指玩弄另一支手上的扳指,脸上浮出一丝调侃,“到了这个时候,燕玦仍旧把他的嚣张展现的淋淋尽致。”   “不如此嚣张,我们三也不能相聚一堂啊。”说话也是一股野蛮的气息,正是戎狄王子耶律铮。   风洵闻言,冷声一笑,“燕玦如今犹如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耶律铮收回磨光扫视了一眼对面而坐的风洵,淡笑,“如此这般,看来千岁爷是有十层把握能让燕玦下地狱咯?”   风洵只是淡淡一笑,异瞳中闪过一抹狠意,今日便是第三天,羌雪那个女人已经在挑衅他的耐心了。   耶律铮淡淡的看了一眼一直未有开口还带着面具的男人,轻蔑一笑。   在他面前装什么端庄高大?   西凉的人都是如此能装吗?相隔一海都来插上一脚。   野心还真是大。   陆晟的视线在耶律铮的脸上停留了一会,与风洵说道:“上次在信函上拜托千岁爷的事情,可有了着落?”   闻言,风洵的眼中有着稍稍的变化,他说道:“实在是抱歉,本座的人并没有发现王爷令弟的下落。”   虽说口中说着抱歉,但脸上丝毫看不出有着抱歉的样子。   陆晟薄唇一扯,阴骘的眼中有着浓烈的狠戾。   此番前往大燕,有两件事。   一是把那个大逆不道且想置他于死地的弟弟带回西凉。   第二,便是与风洵联手除了大燕足以称之为对手的燕玦。   如今,他那同父异母的弟弟没有找到便罢。   这北疆荆阳城中的裕亲王绝对不能留。   风洵的视线看着窗外,这时,宁晖走了进来。   看着相坐的三人,对着风洵拱手,“主子,荆阳城中另有消息。”   风洵闻言,道:“你说。”   示意宁晖直接说。   宁晖示意,垂眸恭敬的说道:“圣女拿到了五毒解药,不过圣女还说,百里卿梧也在荆阳城中。”   果然,风洵听到百里卿梧的时候,眉色猛然一变。   突然想起那日在荆阳城城门处晃眼看到的一双熟悉的眼睛。   他起身,看着羌雪,“羌雪现在何处?”   “在主子房中……”   陆晟以及耶律铮看着风洵的神色以及举动,便有些好奇宁晖口中的百里卿梧。   能让风洵变脸色的人还真是没有几个。   怎的,今日就出现了这么一个人?   只见起身的风洵带着略有歉意的看向陆晟以及耶律铮。   说道:“本座还其他的事情要去处理。”   “二位随意。”   风洵微微颔首,脸色阴寒的走出了厢房之中。   倒是耶律铮轻轻的喃呢着百里卿梧的名字。   他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呢?   好像某个时候被人提起过,是在哪里听过呢?   视线缓缓看向窗户边,看着街道上已经远去的大燕士兵。   脑中猛然一闪,惊声道:“百里卿梧?”   “不是燕玦的结发妻?” 第369章 挡者、诛之!   羌雪手中紧紧的捏着瓷瓶,慕容井迟把这个所谓的五毒解药给她后,她便马不停蹄的往这里赶来。   当然,她知晓风洵已经在怀疑她。   也幸好,百里卿梧突然出现在荆阳城还有裕亲王府中。   如今她能把百里卿梧的消息说给风洵,风洵便暂时放心心中的疑虑。   当初在南疆帝都风洵想把百里卿梧除而快之。   如今百里卿梧在这荆阳城,风洵定然不会放过。   这样,她也能借着风洵的手,除了很是碍眼的百里卿梧。   她也很想看看是百里卿梧的身手厉害,还是风洵略胜一筹。   这时,房外中响起一道脚步声。   羌雪立即掩饰了眼中的情绪,垂眸。   风洵走进来看到的便是,一声雪白锦衣的女子垂眸。   看着他走进来,把头垂得更低。   “主子。”羌雪喊道。   风洵漫不经心的看着垂眸恭敬的羌雪,意味深长的说道:“解药。”   闻言,解药摊在双手中,羌雪微微弯曲身子,恭敬道:“主子,这是五毒解药。”   风洵接过,冷然道:“想来你也没有那个胆子来糊弄本座。”   说着,把手中的瓷瓶扔给宁晖,说道:“去给钟叔服下。”   宁晖接过,“是,主子。”   随即,房中便只剩下羌雪与风洵。   羌雪身子很是僵硬,她自来都是害怕与这个人相处同一处地方。   兴许是天生的畏惧,就算羌雪努力不让自己双手发抖,但还是于事无补。   衣袖下的手只能紧紧的握住来缓解颤抖。   “你见过百里卿梧。”   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更是让羌雪神色一紧,她只能恭敬的回答道:“属下在裕亲王府中见过。”   “哦?”风洵挑眉,异瞳中有明显的兴趣,百里卿梧在裕亲王府?   百里卿梧不是很痛恨燕玦?如今又是什么戏码?   羌雪又是说道:“属下更是猜测,五毒的解药是百里卿梧给的。”   “你的意思是,钟叔在饶河林中遇刺,除了飞鹰派的许多情外还有百里卿梧?”风洵薄唇轻轻勾着,更是玩味的说道。   羌雪听着风洵玩味的语气,微微抬眸看向落座在梨花桌旁的男人。   立马垂眸,说道:“这也不无可能。”   然而,风洵神色微惘,想到百里卿梧在南疆帝都时,他们曾交过手。   若说那个女人的身手他是没有领教过,但是那个女人的阴招却是让他吃过亏。   用的同样是欧阳家的千刺针,尽管那个女人只学了些皮毛,也是让他缓和了许久。   不过,百里卿梧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荆阳城是为何?   难不成是和燕玦冰释前嫌了?   这般想着,风洵眼中有一抹怒气。   黎赋可以立后纳妃,但是黎赋百里卿梧是真心。   若是百里卿梧与燕玦冰释前嫌,那么黎赋算什么?   百里卿梧怎敢弃了黎赋的真心、   羌雪明显感觉到风洵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知晓是因为突然出现的百里卿梧。   此刻,她连呼吸都是很小心翼翼。   “百里卿梧为何会在裕亲王府?”深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羌雪闻言,如实的说道:“好似与慕容井迟有事情相商,至于、与裕亲王已经和离。”   和离?   风洵挑眉,视线才是落在羌雪的身上,问道:“和离?百里卿梧与燕玦和离?”   羌雪痛恨百里卿梧,就算在风洵面前,她也不想百里卿梧与燕玦有牵扯。   而且,百里卿梧不过在裕亲王一日一夜而已,今日她出府时,百里卿梧已经离开。   “是,慕容井迟是这么说的。”   听着羌雪如此说,风洵眼中更是划过一丝戏虐。   他知晓百里卿梧不简单,但此番确实有些让他好奇,百里卿梧为何会前来荆阳城。   还去了饶河林,伤了钟叔,还发现了,绕河林中的活死人。   倏然,风洵的眼中寒光乍现。   看来百里卿梧又是此局中的异象,这场局中,根本就没有想过有百里卿梧的出现。   风洵木蓦然想到三年前,好像也是因为百里卿梧。   才是让大燕与南疆停战。   如此想着,风洵恨不得此时便把百里卿梧给擒住,关起来,省的乱了他的局。   “知晓百里卿梧现在何处吗?”   羌雪听着凌厉的声音,心中大喜,“早上离开裕亲王府,此时应该还停留在荆阳城中。”   话音落下,房中再一次的沉默下去。   风洵目光漫不经心的从羌雪的脸上划过,才是慢条斯理的说道:“燕玦体内的蛊虫可有发作?”   闻言,羌雪猛然抬眸,看向梨花桌前正是端着茶盏的男人。   衣袖下的秀手一松,她说道:“开始时经常发作,但如今蛊虫好像已经融入了燕玦的身体中,燕玦如今的气色比以往好了许多。”   风洵听着羌雪小心翼翼的回答,轻笑,“燕玦的手段了得,应该没少折磨你吧。”   果然,羌雪身子又是一颤,风洵了解燕玦。   知晓对付燕玦只能用一种蛊虫才能钳制,燕玦是手段狠戾,但也没有折磨过她。   风洵见着羌雪并没有回答,微微抿了一口茶盏中的茶水后。   放下茶盏,起身,说道:“你先回去吧,此刻燕玦在忙着会元宗帝的人,没有功夫注意你。”   羌雪知晓风洵的意思,是让她在这个最重要的时候,不要给他添乱。   不过想着风洵并没有在怀疑什么,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   恭敬道:“属下告退。”   羌雪背脊很僵硬,直到走出房中后,还是心惊胆战。   她知晓只要把百里卿梧抛在风洵的视线中,风洵注意燕玦的一半注意力便转移到了百里卿梧的身上。   风洵到钟叔的房间时,钟叔已经服药歇下。   但是神色明显好了许多。   宁晖看着自己主子沉默的模样,便侯在一旁。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钟叔的气色比刚刚好好了许多后。   风洵转身看着宁晖,道:“动用荆阳城的人,活捉百里卿梧。”   宁晖闻言,眼中一抹诧异闪过,随即拱手,“是!”   接着,宁晖走出房中。   风洵往窗户边走去,推开紧闭的窗户,一道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   风洵负手而立站在窗前,眼中全是冷色。   “本座的这场局,只会大获全胜。”   “挡者,诛之……” 第370章 接风宴   天色渐暗,因着荆阳城中来了朝廷中的人,更是掀起一阵波澜。   裕亲王中设着接风宴。   羌雪也顺利的进入了裕亲王府中。   而,一群人在从宁晖的手中接到命令。   开始在这城中寻找手中画卷上的女子。   这边。   仍旧是百里卿梧与魏礼刚来荆阳城中住下的那家不起眼的客栈中。   此刻他们却是在阁楼中的厢房之中。   房中除了魏礼,还有几月不见的百里棠以及苏曼歌。   姚屹坐在百里卿梧的左侧,他把雁北关姜珩的密函放在百里卿梧的面前。   说道:“主子,将军给你的密函。”   百里卿梧拿起便拆开,看着信笺中的字迹,神色黯淡了不少。   百里棠看着百里卿梧脸色轻微的变化,问道:“卿梧、你大哥说了什么?”   百里棠在说这‘大哥’的时候,让他身边坐着的苏曼歌柳眉一挑。   姜珩什么时候成为百里卿梧大哥了?   百里卿梧重新把信纸放在信封中,神色恢复。   她淡淡的说道:“他说,在他没有赶到荆阳时,让我不要出现危险。”   “就这样?”百里棠明显不信。   百里卿梧颔首一笑,继续说道:“让我不要去见燕玦。”   屋中的人听闻燕玦,都是面色莫名一沉。   百里棠先是沉默了一会,转头对着苏曼歌说道:“如今这荆阳城中高手如云,你就呆在我的身边。”   百里棠原本不打算带着苏曼歌前来。   奈何又不忍心丢下她,况且太西还有一个周夷年。   他便一不做二不休把苏曼歌放在眼前。   百里卿梧见着二人相处的模式,眼中一抹戏虐的笑意掀起,“你们俩……”   苏曼歌眼中并没有羞涩,反而很是大方的说道:“卿梧,你二哥喜欢我,你说我要不要做你的二嫂?”   百里卿梧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住。   就连魏礼和姚屹都是震惊的看着苏曼歌。   他们知晓苏曼歌的性子爽朗,但也没有想到如此爽朗。   倒是百里棠的脸上有一丝的窘迫。   百里卿梧脸色缓和后,轻咳一声,说道:“这个难道不是该曼歌自己做决定吗。”   百里棠直接把苏曼歌拥在怀中,然后捂着她的嘴,看着百里卿梧说道:“卿梧,她性子爽朗,你不要被她带坏了。”   “呜呜呜……”被捂着嘴的苏曼歌反抗着。   百里卿梧看着这一幕,轻笑,“好了,二哥,既然好不容易走到一起,身旁有着如此佳人,难道不好吗?”   果然,百里棠看着百里卿梧眉宇间有着喜色的模样,松开手。   但是苏曼歌还被他拥在怀中。   说道:“太西周家因着几十条人命,彻底从太西损落。”   “对啊,卿梧,这次周夷年居然一点反抗都没有。”苏曼歌深深的看着百里卿梧说道。   闻言,百里卿梧突然想到燕玦所说的,舍了北疆。   前段时间,燕玦在太西,周家是不是也如燕玦那样,舍了太西?   燕玦到底要做什么?   他舍了北疆又是要做什么?   “卿梧,你在想什么?”苏曼歌看着百里卿梧深沉的模样,有些担忧的问道。   百里卿梧回神,看向百里棠,“二哥,你说一个人好不容易才能到的东西为何要轻易舍掉呢?”   百里棠听着百里卿梧莫名说出来的话语。   他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此话怎讲?”   百里卿梧颤颤一笑,然后端起茶盏来掩饰自己的眼中的顾虑。   缓和一下情绪后,百里卿梧说道:“就是好奇周夷年为何不反抗一下就把多年经营而来的名声和人脉拱手相让。”   闻言,百里棠轻笑,“因为周夷年这时抽身,周家的底蕴还在。”   “如若还和秦寅持续抗衡,秦寅身后有风洵顶着,风洵可以代表整个南疆,你说周夷年会傻到让自己多年赚来的银子来与秦寅消耗吗?”   百里卿梧一脸肃然的听着百里棠的话语。   如果是这样,周夷年为了自己的底蕴还在,东山再起。   那么燕玦是为什么?   她也知晓如果大燕在也没有了裕亲王,这天下的僵局就被打破。   但,燕玦完全不需要如此做。   就算此番风洵召集了如此多的人前来抗衡他。   他也完全可以来一局计中计。   百里卿梧突然想到羌雪,这个闽地圣女如今是在扮演一个什么角色?   百里棠与苏曼歌看着百里卿梧沉默的样子,相视一眼。   “如今的太西,秦寅好像已经开始对付我们百里家。”百里棠直接说道。   果然,百里卿梧听后抬眸,眼中一抹凉意划过,“秦寅对付百里家?”   当年在帝都的时候和秦寅接下的仇看来得到了反噬。   她没有想到风洵会把秦寅从天牢中救出,还成了风洵的人。   她本就是风洵的对手,在加上秦寅,她爹可是不能承受像秦寅那般阴戾的人。   “这也是我到淮州后,大伯给我的密函才得知,太西,暂且有大哥守着,我先帮你渡过荆阳城的事情,在回太西。”   百里卿梧顿时觉得头顶阵阵凉意倾下。   她到底还是太自以为是了,本以为当年嫁给燕玦后,日后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裕亲王府挂钩。   就算得罪了人,得罪的人也是对付裕亲王府。   但是她怎么忘了,在南疆结下的仇人,会对付裕亲王府。   更不会放过近在眼前的百里府。   秦寅是要逼着她现身吗?   这般想着,百里卿梧的眸色全是阴寒。   百里棠挑眉,“卿梧,你和秦寅结过仇?”   然而,百里棠的话音刚刚落下。   楼下的大堂中便是响起阵阵的惊叫声。   “活死人啊!”   “闽地圣女巫蛊术现世了啊!” 第371章 探个究竟   房中的几人瞬时站起身,百里卿梧脸色骤然一变。   风洵在杨戚渊刚刚前来荆阳城便把活死人放入荆阳城中。   可想而知是想让荆阳城中的百姓以及江湖中人以为这是燕玦授意闽地圣女所做的巫蛊之术。   巫蛊之术来对付朝廷的人,不就是彻底把燕玦推向风口浪尖之上?   燕玦自来狂傲无比,不屑朝廷,却是把北疆以及荆阳城的百姓看的很重要。   风洵如此做,是在让燕玦最看重的百姓,痛恨于他。   这无疑不是在燕玦的心上剜一刀。   “卿梧,你和曼歌在房中,我们出去看看。”百里棠说完已经往房外走去。   魏礼与姚屹面色凝重,快速的跟上百里棠。   然而,百里卿梧想起在涂州城中的活死人,眼中的煞气越来越浓厚。   活死人是听从人的操控,就连决定高手都能牵扯几个时辰。   更别说荆阳城中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看来,风洵是下了狠手要燕玦永无翻身的机会。   苏曼歌挨近百里卿梧,想着在涂州城阙楼中的场景,说道:“卿梧,你在饶河林中看到有多少的活死人?”   “这里的客栈属于荆阳城中最是不起眼的客栈。”   闻言,百里卿梧眸瞳中的凝重缓缓释然。   此番,风洵要么是把活死人丢落在荆阳城中的某些角落。   造成混乱。   要么,就是活死人集体从一个地方开始攻击城中的百姓。   那日在绕河林中她并没有发现有多少活死人,就是要撤离还遇上了一个身手了得的老者。   “曼歌,活死人就没有弱点吗?”百里卿梧看着苏曼歌,肃然道。   弱点?苏曼歌的明眸微晃,她不了解闽地,活死人还是从书中耳闻。   书中的概括也是寥寥无几。   “若说弱点的话,这世间万物都是惧怕火的吧,像活死人精力旺盛且凶悍无比,被撕咬的人还会沾染毒液。”   “就像我们驱逐毒物一般,通常用火都会让毒物远离。”   百里卿梧却是摇头,“这里是城池,若是用火遭殃的还是百姓,况且,还不知道活死人有多少。”   “若是像这样下去,荆阳城中的百姓过不了多久便会背井离乡,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百里卿梧说着,眼中满是惆怅。   当年北疆在没有落入燕玦的手中时,北疆的百姓虽然没有落的背井离乡的下场。   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年戎狄王室给了北疆郡守王不少好处,也正是因为这般。   戎狄人霸凌北疆百姓,北疆官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燕玦接过北疆之后,赶出戎狄人。   燕玦,对北疆的百姓,甚至可以说是爱民如子。   常年受戎狄人欺负的北疆百姓自从有了一个叫裕亲王的人让他们过上安稳的日子。   更是把裕亲王封为北疆战神。   可是,如今不同了。   或许风洵太了解燕玦这个对手。   燕玦是从什么得到的民心,风洵便用什么把燕玦得到的那些民心一一给剔除。   原来、风洵利用闽地圣女,就是等的这一日。   可真是好算计!   百里卿梧如此想着,挪动脚步,往外走去。   “卿梧、”苏曼歌见着百里卿梧往房门处走去,脸色凝重的跟在身后。   客栈的大堂之中惊叫连连。   “噗哧!”   一位手拿斧头的大汉利落的朝着面前的活死人砍去,生生把臂膀砍掉。   但面前的活死人仍旧朝着大汉狠戾的奔来。   大汉本就对闽地的东西畏惧,眼前更何况还是一个没有人性,不人不鬼的东西。   正是在大汉恐惧时,前面的活死人已经朝着他扑来。   “啊!”   大汉瞳孔一缩,看着活死人惊悚的模样,就连手中的大刀都吓得掉落在地。   随即,大汉只感觉一股耐人寻味的味道扑鼻而来。   喂养活死人本就是用人血来养着。   如今被风洵放入这个满是鲜活的人的城池,这些活死人当然是要大开杀戒。   啊!   就在大汉满是惊慌身子发抖的时候。   却是定定的看着相隔毫厘的面部惊悚甚至有些恶心的脑袋与身子分离。   骨头断掉的声音那么清晰。   大汉眼睛中的瞳仁都是一颤,随即,一股充满恶臭的乌黑血迹喷向大汉的脸上。   接着,大汉被人猛的一推。   那具活死人的身子便倒像大汉刚刚站着的位置。   待大汉回神时,才是看清反手拿着长剑矗立在前面的女子。   百里卿梧手中的长剑还滚落着乌黑的血珠。   “姚屹,火!”百里卿梧冷然道。   “是!主子!”   姚屹一手拿着酒坛,一手拿着火把,快速的把酒坛中的酒到像倒下活死人身上。   接着火把扔去。   轰,的一声。   火苗瞬间窜起。   站在一侧的大汉看着一身素白锦衣的女子,立即上前,拱手,“多谢姑娘相救!”   百里卿梧侧头看向一脸血迹的大汉,轻笑,“不必客气。”   如百里卿梧猜测那般。   风洵把活死人丢在荆阳城中大不大小的地方作怪,没有一拥而上,而是一个地方三两具。   风洵如此做,无非就是打破荆阳百姓心里最后的防线。   巫蛊之术和活死人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百姓们心中最畏惧的东西。   哪怕平日中有人扎小人都会去请和尚坐坛施法驱逐不干净的东西。   如今这些不干净且还会随时要他们命的东西就在身边。   还是裕亲王府的女人在作怪。   江湖中人早就传着裕亲王与闽地圣女是如何的情义。   那就说明,裕亲王要谋反是真的。   为了闽地圣女不顾百姓安危是真的。   江湖人士要裕亲王交出闽地圣女,裕亲王宁愿得罪江湖中人士也要把闽地圣女护好。   更是真的!   百里棠手中的大刀亦然滴着乌黑的血珠,他从客栈外面走进来。   一走进来便闻到了烧焦且很恶心的味道。   看着地面上黑糊糊的东西,眉梢一拧,“卿梧,这附近不知道有多少。”   “现在这条街道已经完全混乱,就连不少江湖中人都已经想要逃离这荆阳。”   这时,魏礼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家客栈许是地方太过于偏僻,活死人也就两三具。   百里卿梧的目光看向地面上黑糊糊的东西,说道:“我得去饶河林探个究竟。” 第372章 太客气   夜、明明该是静谧又惬意。   以往荆阳城中太平祥和的一幕好似已经随着黑夜的到来,逝去于昨日。   今夜的荆阳城除了惊叫声还有哭声连连。   街道上乱窜逃命的人们以及街道上紧闭大门的店铺。   凄凉以及恐怖好似在缓慢的蔓延在这荆阳城。   裕亲王。   前厅中,燕玦一脸沉寂的听着杨戚渊说着元宗帝如何如何。   慕容井迟坐在杨戚渊的对面,他掏了掏耳朵,不耐烦的说道:“杨大人,这里是北疆荆阳,不是帝京。”   “不知道你此番前来的旨意是什么,不是说有圣旨吗,怎么还不宣旨?”   “在下可是要接圣旨呢。”   慕容井迟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他和燕七一样,最是不喜朝堂之中的人。   果然,杨戚渊在听到慕容井迟如此嚣张的话,面色满是冷意。   “粗人就是粗人,就算是药王谷的传人又如何?骨血里的低贱披着药王谷神医的名声也是低贱。”   杨戚渊早就看不惯北疆裕亲王,更别说常年与裕亲王为伍的爪牙。   杨戚渊的话语让前厅中的气氛莫名变的有些诡异。   阮赟面色依旧,这个杨戚渊在帝京自来都是被人追捧着。   如今在这荆阳城中,没人追捧,更是没人想要给他面子。   从晌午荆阳城们处一直都是憋着气,到了现在终究还是发泄出来。   然而,慕容井迟好似没有听懂杨戚渊所说的什么一般。   目光缓缓的从杨戚渊的身上移开,有些懒散的说道:“燕七,搞什么接风宴啊,让一直苍蝇进裕亲王府,还真是晦气、”   啪!   “你这草民!简直放肆!”   果不其然,杨戚渊听着慕容井迟把他说成一只苍蝇后,猛的拍桌,大声吼道!   慕容井迟阴冷一笑,也是站起身,眼眸中掀起一抹浅淡的杀意。   杨戚渊只是一介文官,自来都是之乎者也,在帝京中因为个个都是文人且身份地位极高的人。   就算遇上什么事情,都是面色温和朝堂中在暗中较量。   他何时与这种粗鲁且还不讲道理的人对势过?   见着慕容井迟的眼中有着浅淡的杀气时,瞳孔微微一缩。   阮赟明显就是和裕亲王的人很是熟悉。   要是他真的与裕亲王闹翻,阮赟还不知道会站在哪一方。   “井迟,不得无礼。”燕玦幽然的眸瞳中很是温和,他轻言道。   慕容井迟听着燕玦不知喜怒的语气,薄唇轻扯,深深的看着杨戚渊。   正是这个时候,从前厅大门处走进来的侍卫直接走向燕玦。   然后单脚跪地,拱手,“主子,城中惊现活死人,已经死伤无数。”   果然、   燕玦深幽中的瞳眸微微晃动。   慕容井迟脸色彻底一变,而杨戚渊以及阮赟神色都是凝重。   接着,杨戚渊满脸怒意,“裕亲王!你好大的胆子!”   “本官今日前来北疆荆阳城,你便让闽地圣女操纵活死人来给本官,皇上、大燕一个下马威吗!”   燕玦起身,根本就没有理会脸色不虞的杨戚渊。   此刻,燕玦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百里卿梧。   她会不会因为在涂州城的事情留下阴影?有没有赶到恐惧和害怕?   “燕七,你要去哪?”   慕容井迟说着直接绕开面前的案桌,跟上燕玦的脚步。   “放肆、放肆!放肆!”杨戚渊连续说了三个放肆。   他想过裕亲王的嚣张,却是没有想过裕亲王的嚣张已经完全不把皇上放在眼中了。   “阮将军,你看看,你看看,裕亲王简直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这种人就该诛之,该诛之!”   阮赟听着杨戚渊愤恨的话语,随之拱手,说道:“杨大人,活死人如此重大的事情,本将先行前去探个究竟。”   说完,并没有等杨戚渊允许,便转身快步的走出前厅之中。   杨戚渊看着阮赟的背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接着,杨戚渊阴冷的说道:“西凉王爷现在何处?”   杨戚渊身后的人像杨戚渊走近,说道:“大人,西凉王爷在户江楼。”   “裕亲王府离户江楼相隔多远?”杨戚渊觉得他该是要与西凉王爷商量商量尽早除了燕玦才是。   “不远。”   ——   户江楼。   仍是那间厢房之中。   然而,此时风洵却是站在窗户边,看着街道上乱窜的荆阳百姓。   异瞳中有着浅浅的笑意。   原本他还想和燕玦周旋一段时间,不过、既然百里卿梧出现在这荆阳城中。   他得用最快得速度,让燕玦现身。   百里卿梧的阴谋诡计连他都比不上。   从百里卿梧的手中得到过一次教训,风洵便知晓,百里卿梧在荆阳城中。   事情便不那么简单。   他可不想再一次的因为百里卿梧坏了他的事。   他不会小看百里卿梧,更是相信百里卿梧也有那个能力坏他的事。   既然百里卿梧去过饶河林中,这活死人出现,百里卿梧也一定会出现在他面前……   耶律铮肆意的靠在太师椅上,好似外面的惊叫声很悦耳。   真是能把燕玦护着的百姓给大肆掠杀,还真是能让人满足。   不过他的视线慢慢的转向矗立在窗户前站着的男人,浓眉一皱。   随即又侧头看向身边坐着的西凉王爷,笑着说道:“陆王爷,你的弟弟在大燕吗?”   陆晟薄唇一勾,用着耶律铮同样的语气,说道:“王子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吗。”   果然,耶律铮听着陆晟并不好的口气,肆意的身子也正直了许多。   这时,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是看向陆晟,“ 主子,大燕杨大人求见。”   陆晟闻言,嘴角的笑意瞬间淡去,他说道:“请他进来。”   风洵转身,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陆晟。   耶律铮却是扯着一抹看好戏的笑容。   只要是想让燕玦死的人,都是朋友。   杨戚渊走进来的时候,发现屋中还另有两个人,脸色微变。   再是看着另外两人的气势与自带的威严时,把正要装腔作势的架子立即收敛。   陆晟看着立即收敛情绪的杨戚渊,轻笑,“杨大人,坐。”   杨戚渊的目光正对着窗户边上男人的异瞳。   随即收回目光,颤颤的说道:“西凉王爷,太客气了。” 第373章 百里卿梧在哪!   耶律铮看着如此小心谨慎的大燕官员,眼中满是不屑。   “原本没有接触过大燕的官员前,都以为大燕的官员都如同燕玦那般高傲不屈的风骨呢。”   耶律铮说着,视线从杨戚渊的脚打量到脑门之上,“怎么,一个大老爷们胆子如此小?”   “我们又不吃人。”   果然,杨戚渊听着口气中全是不屑的语气,视线才是对上与陆晟相坐的男子。   再是看着男子头顶上特有的玉簪时,瞳孔微微一滞。   戎狄蛮夷人,也在荆阳城。   那么,另一位有着异瞳的男人又是谁?   这个时候,杨戚渊突然觉得,这荆阳城中突然出现的活死人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当然,如果真是裕亲王的关系,他杨戚渊一定会荆阳城的百姓一个公道。   但是,如果和裕亲王根本就没有关系呢?   杨戚渊或许是一个文文弱弱的文官,但在朝堂沉寂大半辈子。   有的事情不用太挑明,他仍然能看得透。   裕亲王宿敌无数,就算是皇上也是想借着这次的机会把裕亲王手中的权势给收拢。   既然选择了和西凉王爷合作,那是因为想要驱赶闽地的圣女。   看来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可以内讧,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瓦解了裕亲王的势力,但只限于大燕人。   如果异族肝胆在此番借着驱逐闽地圣女而想从北疆分一本羹。   那就不行!   耶律铮见着杨戚渊并没有想要回答他话题,缓缓站起身。   朝着杨戚渊走去,“陆王爷,这就是大燕的内阁大人?”   “耶律王子,这是大燕重臣。”陆晟虽然口中说着重臣,但明显也有着轻视。   果然,杨戚渊刚刚脑中转的弯弯绕绕瞬间在陆晟开口后,便得到答案。   这些人,都是来对付裕亲王的。   皇上是不是也被西凉的王爷给骗了?   杨戚渊虽然如此想着,但是脸上丝毫没有显示出来。   更是拿出了朝堂上老奸巨猾的模样,看着走向他的戎狄王子,说道:“原来这是戎狄王子。”   “久仰久仰。”说着拱手。   耶律铮见着杨戚渊如此的自来熟,眼眸半眯。   戎狄王室与大燕大不同,就算也有相同的制度来管束臣子。   但戎狄的臣子大多属于武官,文官少之又少。   他们的信仰便是,枪杆马背上才能出英雄,更是看不上大燕朝堂文绉绉的一套。   饶是手段毒辣的耶律铮也是猜不透沉寂在朝堂数十载的官员,心思有多滑腻。   然而,风洵看着这一幕,又是转身。   一个根本就看不上眼的人物,他没有心思来计较。   就连陆晟也是别开眼睛,好似根本就没有瞧见杨戚渊眼中的圆滑。   “你们大燕的官员都是如此的讨好别国的人物吗?”   杨戚渊微微拱手,和煦的说道:“大燕自来都是礼仪之邦,耶律王子过奖了。”   果然,耶律铮看着杨戚渊脸上的笑意时,脸色顿时就是一黑。   然而,这个时候陆晟开口了。   “不知杨大人前来找本王有何事?”   杨戚渊朝着耶律铮和蔼一笑,随即把目光转向陆晟。   他说道:“荆阳城中,出现活死人,这明显就是裕亲王有意让裕亲王府中的那个闽地人给本官以及给皇上一个下马威。”   “本官前来找王爷,便是……”杨戚渊说着看了看两步之遥的耶律铮。   又是把目光挪向窗户边上的风洵。   陆晟看着杨戚渊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是起身,道:“杨大人,我们有事出去说吧。”   果然,杨戚渊脸上的笑意更是深了许多。   杨戚渊原本可以直接说想单独会面陆晟,但他没有。   他就是故意如此说,就在他转身之时。   他明显看到了耶律王子的脸上有着阴骇的气息。   随着陆晟走出厢房之中,杨戚渊也跟着走了出去。   耶律铮冷哼一声,“不都是想让燕玦死,还分什么你我?”   风洵轻笑,玩味的说道:“不止你我有野心,王子还是把戎狄带来的脾性收一收。”   耶律闻言,又是冷哼一声,直接坐在屋中央的梨花桌前。   接着,风洵意味深长一笑。   今晚一过,荆阳便是人心惶惶。   燕玦,这份大礼,你可得接稳了……   ——   “主子,王妃出了王府后,便没有了消息,荆阳城如此大,现在到处是活死人,还是先驱逐活死人,把百姓安顿好。”   齐墨拽紧着缰绳,马匹的速度有些快,他集中精力的对着前面正背驰马匹上的人说道。   “慕容井迟已经带人去驱逐,城中有赫连展几人不必担忧。”   说着,燕玦只要想着百里卿梧有危险,神色倏然冷意连连,“本王一定要找到她。”   “驾!”燕玦说完,手中的鞭子猛的往马臀一抽。   马的嘶鸣声瞬间响起,速度比刚刚还是要快。   齐墨说不动燕玦,只能跟在燕玦的身后。   说来也是奇怪,与裕亲王相邻的街道上却是没有出现活死人。   从主子出了王府后,便是一路无阻的进入了城中。   但荆阳城如此大,要找王妃,这无疑是在大海中捞针。   燕玦那双眼眸中沁满了担忧,脸上寒芒深深。   风洵不会无缘无故就出动活死人,羌雪白日中出了一趟裕亲王府。   他早该知晓羌雪是她的仇人,羌雪亦然是想置她于死地。   羌雪一定会为了消除风洵的疑心把百里卿梧给推出来。   在涂州城的遭遇,便是风洵想要为了炽帝,便想除掉她们母子。   这次,风洵在对付他的同时,连着卿梧也会一并解决掉。   他怎会在让百里卿梧出现与涂州城那样的遭遇?   齐墨看着前面的马匹已经快消失不见,手中的鞭子猛的往马臀抽着。   速度又是提升了不少。   然而就在魏礼、姚屹以及苏曼歌也是骑着马匹往城外奔去的时候。   身后的马蹄声让她们快速的拉紧缰绳,随即马匹都是缓慢了不少。   燕玦看着前方马背上的三人,最是先看到的是魏礼。   狠戾的拉紧缰绳,瞬间马匹前蹄扬起。   魏礼三人待看清马背上的人时,都是脸色一变。   “百里卿梧在哪!”燕玦肃然问道。   苏曼歌深深的看着燕玦,道:“去了城外的饶河林。”   话音落下,刚刚还在眼前的骏马已经扬长而去…… 第374章 包围   黑暗中的饶河林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百里卿梧与百里棠手中举着火把,看着眼前在火光的照耀下更是清晰的雾障。   相继神色都是蓦然一沉。   这片林子中常年不散的雾障也是因为有着林子深处住着的老者。   和上次前往绕河林入口一样,百里卿梧在前面走着。   百里棠紧跟其后,时不时还往后方看去。   显然,一旦进入这片林子中,除了挨得极近的人,视线中再也看不见其他。   更别说现在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卿梧,如果林子深处有风洵的人,该是如何?”百里棠很是担忧百里卿梧的安危。   听魏礼说去,她上次在饶河林中受的伤都还没有痊愈。   就算那个守着这林子的老头在荆阳城中,那这林子深处必然会有风洵派来的人守着。   “那日我就该和许多情烧了这片有着不人不鬼东西的林子。”百里卿梧脚步放慢。   让百里棠尽量跟上,这里本就诡异无比。   上次她来这里是因为白天,尚且还能辨别一些方位。   现在却是夜晚,也想警惕这林子中或许还有别的人。   “风洵在杨戚渊刚来荆阳城就放出一些活死人,这些活死人现在应该不是风洵在操控。”   走在前面的百里卿梧闻言,脚步停下。   转身看着百里棠,“二哥,你刚刚说什么?”   百里棠与百里卿梧直接并肩,他环视四周,道:“我说风洵在杨戚渊一来荆阳城就放出一些活死人。”   “不是,你说活死人现在不是风洵在操控。”   百里卿梧说着这句话的好时候,脑中猛的想起在涂州城与羌雪交手的那一夜。   炼制活死人也不一定是一个闽地人就能炼制而成。   她记得羌雪说过,唯有闽地圣女才有那份资格,羌雪是风洵的养出来的人。   那么,在这荆阳城中,除了风洵外。   也就只能羌雪才能操控活死人。   百里卿梧想到羌雪手中的那独有的筚篥。   神色莫名的一沉,“如果不是风洵在操控活死人,那会是谁?”   “闽地圣女、”百里棠脱口而出。   百里棠的话音落下,耳边响起沙沙的落叶声。   百里卿梧眼神一凛,与百里棠瞬间背对。   他们此刻站在的位置属于饶河林略上方的位置,离最深处,还有一些距离。   但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   百里卿梧与百里棠已经双背紧靠。   “看来是有人特意在这里等着我们。”百里棠冷声道。   百里卿梧手中的长剑手中猛然反转,一抹寒光乍起。   几乎是瞬间,一道从喉咙发出充满诡异的嘶吼声瞬间响起。   百里卿梧与百里棠紧握手中的火把以及长剑。   “二哥,小心,是活死人。”百里卿梧冷冽道。   下一刻。   火把被一道猛烈的风给吹熄灭。   百里卿梧与百里棠更是紧贴着后背。   随即,一道筚篥的乐声响起。   四周缓慢且有力的脚步声越是明显,百里卿梧闻着活死人身上独有的气味时。   把手中熄灭的火把扔向地面上。   “二哥,小心为上。”百里卿梧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叮嘱道。   话落。   哐当一声!   百里棠几乎是瞬间便远离百里卿梧,身子腾空而起在半空一个旋转,便是往一具活死人踢去。   没有任何的光线,完全凭着感觉袭击而去。   随便袭去都是一具活死人,百里棠稳落在地面的时候,冷声道:“卿梧,我们被包围了。”   接着,林子中瞬间窜起火光。   百里卿梧的目光往四周环视,然而此时这片林子中雾障已经消失无踪。   百里卿梧瞳孔一缩,火把熄灭就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雾障就已经消失不见。   她看着四周围着的面目恐怖的活死人,目光放远。   这片林子中已经敞亮无比,远处手拿火把的人几乎围成了一个大圈。   活死人包围着她和百里棠。   而活死人却是被远处举着火把的人包围着。   百里棠同样看到了如此的场景,缓慢的朝着百里卿梧靠去。   这太诡异,刚刚都还是浓厚的雾障。   到现在看着这片子林子,若是白日,怕是能望向这林子的尽头。   “卿梧,看来我们遭了埋伏。”百里棠说道。   百里卿梧听着如此时候百里棠仍旧不咸不淡的话语,轻笑,“二哥,你说我们今晚是不是就要死在这些活死人的口中了?”   闻言,百里棠冷然一笑,“不都是说祸害遗千年吗,我们两可都不是好人,定然能活千年。”   百里卿梧听着百里棠略调侃的声音,她也知晓,这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先不说围着的这些活死人。   就算他们突围了这些活死人,外面那些风洵的人。   她们一样逃不过。   这时,筚篥的声音的又是一变,刚刚筚篥的乐声有些柔和。   现在明显的带着一抹杀气。   百里卿梧看着围着他们的活死人那双无神的眼睛变得猩红,握着剑柄的手猛然一紧。   百里棠很想把百里卿梧护在身后。   奈何四周全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他瞬间握上百里卿梧的手腕。   “小妹,我们绝不能分散。”   “好的,二哥。”百里卿梧知晓百里棠的意思。   如若他们二人被这群活死人分开,一旦一人受伤,便没有第三只手相救。   看着眼前朝着他们走来的诡异的东西。   百里卿梧眼中沁出浓烈的寒意。   就连单手拿着的剑柄,此刻百里卿梧双手握着剑柄。   像极了江湖中的剑客。   就在她猛烈挥起长剑时,带着杀气的筚篥乐声突然停下。   朝着他们扑来的活死人那猩红的眼睛瞬间变得无神。   百里卿梧的视线却是往右侧一抹白衣女子看去。   羌雪……   羌雪不是答应了燕玦,难道在最重要的时候,燕玦失策了?   百里唐亦然看到了那一抹白衣的女子。   这次的羌雪比上次在药王谷见的时候,气色要好的很多。   看来,羌雪在来北疆这段时间,调理的差不多了。   羌雪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那被活死人围着的百里卿梧。   下意识的摸着小腹之处,在裕亲王府被百里卿梧踹的那一脚,到现在都还有些隐隐作痛。   她的眼眸中便掀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声音在这片林子中格外的空灵。   “百里姑娘、可是等候你多时了。” 第375章 徒然   空灵的声音还在这林子中回旋,百里卿梧深深的看着由远而近的白衣女子。   在这夜晚中,那悠悠步子前来的女子就好似戏本中传说的女鬼别无两样。   不过,在听到羌雪口中所说的等候多时的时候。   百里卿梧猜测了个大概。   羌雪的性子睚呲必报,她在裕亲王踹了羌雪一脚。   拿着五毒解药的羌雪定然会在风洵面前提起一番。   凭借着与风洵往日的恩怨。   聪明如风洵,三年前她是异数,三年后这个异数风洵绝对是要先除而快之。   不过,正好遇上了羌雪。   都是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的人,羌雪怎会放过这次的机会?   只见百里卿梧挥起的长剑缓缓放下。   她的目光一直盯在羌雪的脸上,徒然一笑,“羌姑娘不该是等候多时,而该是从风洵见面后就开始等我入你的局吧。”   果然,羌雪在对上百里卿梧那双明眸的时候,神色浅淡。   道:“都说百里姑娘有颗七窍玲珑心,还略带谋略,看来在涂州城和药王谷都是小看了百里姑娘。”   羌雪说着,眼眸冷意渐渐掀起,她玩弄着手中的筚篥。   随即,她缓缓抬眸,往百里卿梧走去。   直至走到与百里卿梧前面的活死人并肩。   羌雪意味深长的看着百里卿梧,目光再是往百里卿梧的心脏看去。   “七窍玲珑心、本圣女可是从未有见过呀。”说着,羌雪与百里卿梧对视,“不知,七姑娘可否割爱,挖出你的七窍玲珑心给本圣女瞧瞧如何?”   百里卿梧肃然的看着羌雪,“你是如何得知我要前往饶河林中的。”   果然,百里卿梧到了这个时候还能保持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还真是难得一见。   “风洵是你仇人,我是你仇人,当然也少不了我的活死人也是你的想要杀的人。”   羌雪说着,高深莫测的往百里卿梧身后的百里棠看了一眼。   “荆阳城中虽说也有活死人,那不过只是雕虫小技,风洵为了引你出来。”   “还真是花了些功夫。”   百里棠听着羌雪的话,冷然道:“卿梧,少和这个女人废话!”   “百里公子何必这么大的火气,留点心神好好对付本圣女的活死人吧。”   羌雪把目光从百里棠的身上收回,又是对上百里卿梧。   继续说道:“知晓你前往过饶河林。”   “知晓你不会看着荆阳城中的百姓受难。”   “更是知晓百里姑娘你来荆阳城的目的不简单,或者说是,你此番前来荆阳城就是为了风洵而来。”   “风洵说,三年前你是异数,三年后你同样是异数。”   “趁着你这异数还没有出现动手前,所谓先下手为强,明年的今夜、”羌雪说着,缓慢的往后退着,双眸凌厉,“是你百里卿梧的忌日。”   羌雪的话音落下,筚篥充满杀气的乐声瞬间掀起。   接着,围着的几十具活死人凶猛的朝着百里卿梧和百里棠袭去。   百里卿梧脸色倏然一变,视线从羌雪的身上瞬间转变。   一时间,百里卿梧双手紧握长剑,持剑便往前面砍杀而去。   刹那间。   头颅横飞,手脚齐断。   几乎片刻间空气便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羌雪看着百里卿梧毒辣的模样,眼神一凛。   正是吹奏着的筚篥顺势而下,在手中旋转了几下,声音阴寒无比,“给本圣女吃了她!”   说完,旋转手中的筚篥吹奏起来。   如果细细看去的话,会发现盘旋在筚篥上的细小的蛇在慢慢的旋转,就像活过来了一般。   那些骤然向百里卿梧和百里棠凶猛扑去的活死人听着这道奏乐。   好似听到一股能牵扯他们体内蛊虫一般,更是猛烈的朝着百里卿梧与百里棠扑去。   看着这一幕,刚刚停下手的百里棠,顺势拉了百里卿梧的手臂一把。   “卿梧,我护着你出去!”此时的百里棠额间全是血迹,眼中更是暴戾。   百里卿梧看着蜂拥而上,嘴里发出惊悚声音的活死人,手臂从百里棠的手中抽回。   “二哥!不许胡说八道!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百里卿梧说完,那双原本沉寂的眸瞳泛起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目光却是盯上不远处吹奏着筚篥的羌雪。   但又想到刚刚百里棠所说的不能分散,便咬牙冷声道:“二哥,擒贼先擒王,我去杀了妖女!”   百里棠被百里卿梧突如其来的声音给震惊住。   “卿梧!”待百里棠转身时,百里卿梧已经腾空而起,朝着羌雪而去。   百里棠一脚踹开面前的活死人,正是打算纵然一跃的时候,却是被后方一拥而上的活死人给钳制住。   霎时间,场面没有刚刚那般有序。   羌雪亦然没有想到百里卿梧会从活死人的包围下冲出来。   冷冷的看着朝着她袭击而来的百里卿梧,羌雪把手中的筚篥插入腰间。   空手而立。   然而围攻百里棠的活死人在筚篥声消失后,没有刚刚那般兴奋。   百里棠见状,大大喘了口气。   下一刻,手中的长剑猛力的往前面的活死人砍去,便是飞身而起。   朝着百里卿梧的方向追去。   百里卿梧落地手中的长剑便是往羌雪袭击而去。   羌雪红唇一勾,快速的往后退着,接着,伸手做了一个手势。   百里卿梧神色一暗,就在她盯着羌雪红唇勾起的笑意时。   一道距离猛然碰撞上她手中的长剑。   百里卿梧瞳孔一缩,被这道重力弹的连连往后退去。   今夜与羌雪一起的还有风洵身边的宁晖。   百里卿梧看着与羌雪并肩的站着的男子,神色微凛。   “宁侍卫,本圣女说的没错吧,只有让让荆阳城中出现活死人,百里姑娘准会现身。”   羌雪玩味的看着相隔不远处面色全是冷意的百里卿梧。   她又继续说道:“你让你的人拿着百里卿梧的画卷要找到什么时候?”   “如今百里卿梧就站在你的面前,宁侍卫答应本圣女的应该也会允诺吧。”   宁晖的目光对上百里卿梧的双眸,温和的说道:“圣女交代的事情,在下怎会忘记。” 第376章 给本王杀!   “不过,主子说的,要活捉百里卿梧,圣女可有什么办法把百里卿梧活捉?”   宁晖神色黯淡,声音中也格外有着渗人的冷意。   羌雪闻言,眼眸深处精闪一道暗芒,她质疑道:“不是说好了只要除了百里卿梧不就可以?”   “主子什么时候说的活捉百里卿梧了?”   宁晖冷冽一笑,“若是圣女有所怀疑,那便亲自去与主子交代吧。”   果然,羌雪在听到亲自去与风洵交代,脸色大变,直接说道:“既然是这样、费这么大周折做什么、直接在荆阳城中擒住百里卿梧不就行了?”   羌雪的话音落下,只见宁晖手持长剑,他看着百里卿梧,说道:“百里姑娘,早就听闻你身手了得。”   “不如今日在下,就挑战你一把如何?”   百里卿梧眸色中有着诧异,这个人是来挑战他的?   就连羌雪眼中都满是惊讶,宁晖自来是风洵身边的人。   怎么在这关头,要与百里卿梧挑战?   羌雪眸色一紧,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   但是哪里不对,她又一时想不出来。   却是在下一刻,宁晖抡起长剑就往百里卿梧袭击而去。   百里卿梧神色一凛,全身都散发着杀气,然后持剑相迎。   双剑相接触的那刹那碰撞出一道花火来,还有一道刺耳的噗哧声。   百里卿梧因着刚刚对活死人已经消耗了不少的体力,力量明显没有宁晖大。   在巨力相撞下,百里卿梧被反弹后退好远。   赶来的百里棠脚步稳住然后扶着连连往后退的百里卿梧,“小妹,你没事吧。”   说着,眸光看向好似很轻松的宁晖,在百里卿梧耳边低语,“此人来者不善。”   本以为全是闽地的东西,却是突然有着风洵身边的侍卫。   不过,风洵是真的要活捉卿梧?而不是如羌雪一般,是想要卿梧的命?   百里卿梧轻咳一声,狠戾的眸光看向宁晖。   好像突然有些不一样,百里卿梧凭着感觉,这个宁晖目的与羌雪的目的根本就不一致。   风洵明显是想要她的命。   偏偏这个宁晖,好似……   “百里姑娘,你好像并不是传言中那般厉害啊。”手中的长剑在宁晖的手中完美一转。   瞬间,那剑刃便是指着百里卿梧。   宁晖的目光缓慢的落在百里棠的脸上,笑着说道:“如果百里姑娘今日胜了在下,我便放你身前的人离开这饶河林。”   果然,羌雪与百里棠听着宁晖的言语,脸色都是骤然一变。   百里卿梧缓缓推开百里棠,深深的看着宁晖,说道:“好啊。”   说着,手中的长剑亦然对着宁晖。   “不过,你不是要活捉我去见风洵吗,和我二哥没有关系,现在就放他走。”   “卿梧!”百里棠大声喊道。   百里卿梧把百里棠护在身后,神色仍旧看着不远处的宁晖。   继续说道:“你只要现在放我二哥出这饶河林,根本不用比试,我便跟你去见风洵。”   宁晖和羌雪听着百里卿梧的话语,面色都是一变。   锵!   百里卿梧直接把手中的长剑仍在地面上,道:“我就站在这里。”   “宁晖,不能放!”羌雪眼中全是冷意。   不管这个宁晖出自什么目的,今晚这百里家的两兄妹必须死在这饶河林中。   虽然羌雪有着自己的私心,但,她完全就不相信风洵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风洵会放走活捉百里卿梧?   活捉百里卿梧作甚?   活捉百里卿梧是想让百里卿梧有口踹息的机会?   宁晖却是深深的看向百里卿梧,随即说道:“来人,把百里姑娘身边的公子带出饶河林中。”   羌雪眸瞳睁大,“宁晖,你知不知到自己在做什么?”   闻言,宁晖却是垂眸对视羌雪的眼睛,冷然一笑,“圣女该是服从命令,其他的一切我自己向主子交代。”   羌雪愤恨的看着百里卿梧,却是拿出腰间上的筚篥。   冷然一笑,“有来无回,本圣女只知主子要除了百里卿梧这个异数!”   果然,下一刻,筚篥声又是响起。   那些没有活死人听着这道筚篥声,又是奋起精神。   往百里卿梧这个方向涌来。   宁晖脸色一变,刚刚是要阻止羌雪,奈何羌雪瞬间往后退而去。   活死人瞬间涌上。   百里卿梧此时赤手相迎,瞳孔一缩。   眨眼间,素手往发髻间掠过,手中拿着的是锋利的银簪,狠狠的朝着涌上前的活死人头上扎去!   银簪硬生生的从活死人体内钩出一团血腥的好似在腐烂的肉。   百里卿梧寒气凛然,一旋身子,与百里棠背对背相靠。   宁晖看着与羌雪之间相隔的活死人,满脸冷意。   随即目光看向百里卿梧和百里棠,衣袖下的手紧握。   羌雪的目光一直在百里卿梧的身上,百里卿梧是厉害。   可百里卿梧是一个懂得疲倦的人。   而她手中这些活死人却是不累不倦能耗死他们的活死人。   而这个宁晖给她的感觉便是,他有意想要放百里卿梧走。   可是与在荆阳城中的宁晖是两个极端。   她闽地本就无奇不有,更何况一个换脸之术了。   羌雪知晓药王谷苏家有换脸之术。   是以,她不得不怀疑这个宁晖根本就不是在荆阳城中的那个宁晖。   不过,她在没有搞懂状况前,是不会轻易的对宁晖动手。   此时的百里棠也是快精力耗尽。   他看着仍旧在杀气凌然的百里卿梧,话语有些断断续续。   “卿、卿梧、你先走!”   百里卿梧神色更是寒戾,走?她来这里不就是要灭了这些活死人的?   能杀一个便是一个。   看着百里卿梧好像并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百里棠冲缓了眼中的煞气,又是击退了一个面前的活死人。   眼看着面前倒下一个接着迎上第二个。   百里棠面色微寒,他从没有想过闽地活死人是如此的难缠。   如若现在逃也逃不出。   那些拿着火把的全是上等高手。   充满杀气的筚篥声,诡异惊悚的活死人叫声。   还有已经快精疲力尽的百里卿梧两兄妹。   百里卿梧瞳孔猛的一缩,腹部传来的同意让她身子骤然一缩。   接着,面前的活死人双手紧抓百里卿梧的手臂。   百里棠见状,“妹妹!”   远处的宁晖见状,脸色一变,正是要纵身一跃时,一道紫色身影翩若惊鸿的飞身而来。   羌雪看着那抹身影,神色一变,就连都忘记吹奏筚篥。   来人手中刺鞭猛然卷起抓着百里卿梧手臂的活死人。   随即,往活死人中砸去。   清灵飘渺的声音却是说着令人心悚的戾气。   “齐墨,给本王杀!” 第377章 我们回家   狠戾的声音落下。   “啪!”   来人手中的刺鞭猛的抽向另一端朝着这边扑来的活死人。   电闪般刺耳的鞭子声在这夜晚中格外的响亮。   随之从活死人体内溅出来乌黑的血汁漫天飞舞。   百里棠看着已经已经落地在百里卿梧身边的男人,紧皱的眉梢微微舒展。   因着燕玦的突然出现,羌雪的筚篥声突然停下。   活死人没有刚刚那般凶悍。   齐墨的身影更是如似鬼似魅,身后数十名暗卫速度快的让人根本看不清楚。   一瞬间,那燃烧着一簇簇的火焰被仍在地面上,场面混乱不堪。   羌雪脚步缓缓的往后退两步,不可置信的说道:“他的记忆不是混乱了吗?”   “怎么,怎么会……”   暗卫持刀就杀,不管前面是活死人还是刚刚羌雪带来的人,谁挡杀谁。   暗卫所到之处,活死人更多的是头颅横飞。   几乎是瞬间空气散发着的血腥味比刚刚还要浓烈几倍。   羌雪看着这一幕,心惊肉跳,她的视线快速的看向站在原地看着一切发生的宁晖。   神色蓦然一变,又是喃喃自语的道:“这不是风洵身边的宁晖。”   “他是谁……”   而这边三四个暗卫把燕玦和百里卿梧护在中央。   百里棠也往这边靠过来,惊惧警惕的看着这四周。   这月份的衣衫本就薄,百里卿梧的双臂生生的被活死人抠出五个手指大的血洞。   百里卿梧忍着痛意仍旧紧握手中的长剑。   却是在下一刻,手中的长剑被人夺走。   随即腰间被人紧紧的环住。   百里卿梧仰头,正好对上散发极寒的眼睛,此刻他不是该在裕亲王府中和杨戚渊面谈吗?   只见燕玦薄唇轻启一抹弧度,然后揽着百里卿梧腰间的手更是一紧。   混乱的场面,厮杀的声音,空气中散发着的厚重血腥味。   都好似在两人对视间,忽而静止。   “受伤了?”   低沉略带寒意的声音让百里卿梧回神,百里卿梧垂眸看着手臂上流出的血迹。   蹙了蹙眉。   接着,百里卿梧只感觉身子一轻,便被横打抱起。   尽管手臂上的疼意让她的意识清晰无比,百里卿梧仍旧环上了燕玦的脖子。   她手臂上流出的鲜血侵染他肩处的紫衣锦袍上,瞬间晕染出一朵深色的花朵。   燕玦面色依旧寒意凛凛,他抱着百里卿梧直接往饶河林外走去。   百里卿梧看着男人刚毅的轮廓,轻抿的薄唇,面色紧绷。   她知道,燕玦在隐忍着怒火。   身前护着的暗卫紧跟在燕玦身边,百里棠走在最后。   羌雪见着混乱的场面上未有燕玦那抹声音最是灼人眼。   她眼神蓦然一沉,被利用的感觉瞬间从脚底猛窜起。   视线再一次的扫了一眼混乱中厮杀的场面。   随即,腾空一跃,落地在燕玦几人前面。   羌雪对上燕玦没有一丝人气的眼睛,冷然道:“你可以走,把百里卿梧留下。”   百里棠正是要上前,燕玦却是开口:“让开。”   听着比寒风还要刺骨几分的声音,羌雪牙槽紧咬:“燕玦,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百里卿梧额头上沁着密密麻麻的汗水。   手臂上的鲜血顺着薄衫缓慢的沁透开来,本就一身素色锦衣。   明晃晃的血迹刺痛了燕玦的眼。   他眸色一凛,寒芒闪动,厉声道:“给本王杀!”   羌雪听着燕玦充满煞气的厉声,牙齿咬着嘴唇,随即冷声道:“燕玦!你非要为了这个女人放弃你之前的计划吗!”   果然,百里卿梧在听到羌雪所说的,仰着眸瞳微微晃动,羌雪果然在他的计划中。   所以,才是没有让她在裕亲王府动羌雪。   在舍弃北疆的计划中,羌雪也是不可少的棋子。   正是百里卿梧在出神间,只见男人的薄唇处浮现着冷笑。   “你杀她,本王杀你,我们走,你安然无恙。”   羌雪的瞳眸中冷光乍现,燕玦是非带走百里卿梧不可。   最是关键的便是,这里有风洵的人,燕玦不畏惧风洵的人出手,那便势必要与风洵鱼死网破了。   如果她此时强行要百里卿梧留下,燕玦这个人会彻底得罪。   虽然能在风洵的手中求得一丝生机,但仍旧是傀儡。   那么她这几个月来的筹谋算什么。   羌雪深深的看着燕玦,然后脚步挪动,退到边侧。   远处的宁晖见状,却是轻笑一声,不过目光却是深深的盯着燕玦的背影。   燕玦垂眸,看着满头细汗的百里卿梧,轻言道:“我们回家。”   闻言,百里卿梧的瞳眸轻微一颤,看着目光已经看向前方的男人,微微张口想要说什么还是把想要说的话给吞回了肚子里面。   燕玦抱着百里卿梧刚刚踏出羌雪的范围,另一只队伍往这边狂奔而来。   百里卿梧大惊,以为是风洵的人,有些紧张的说道:“燕玦,你快走吧。”   闻言,男人微微蹙眉,从喉咙处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   “你担心我?”   百里卿梧看着这个时候了还如此肆意的男人,眉梢几乎拧成了一团。   “他们联手对付你一个人,你还笑的出来。”   果然,燕玦听着百里卿梧满是担心的语气,更是邪肆一笑。   接着,便是许多情的声音响起。   “燕老七!我们来的是时候吧!”马背上许多情的声音充满了嚣张。   从刚刚知晓燕玦前往饶河林后。   在赤月阁分支的他们三人便是带人一路前往。   如今的荆阳城中人心惶惶,更有许多百姓已经逃出荆阳城。   相信到了明日,荆阳城中就如同一座死城。   百里卿梧听着许多情的声音,紧皱的眉梢舒展开来,说道:“是许多情啊。”   燕玦听着从百里卿梧口中说出别的男人的名字,眉梢又是一挑。   “我和你也算是有过生死之交了。”   闻言,百里卿梧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便感觉到了燕玦脚步加快。   随即,赫连展和水悠的声音响起。   “常年都是雾障的绕河林今晚却是消失不见,燕七,看来这里的活死人是真的想要百里姑娘的命啊。” 第378章 一个不留   水悠的目光一直在燕玦怀中的女人身上,然后顺着赫连展的话说道。   “燕七,看来林子中的活死人才是最集中的。”   “如今荆阳城中四处散落着的活死人有些难对付,那就先把这里的解决掉!”   燕玦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女人,轻笑,“所以,这里你们就先解决了。”   许多情的目光停留在百里卿梧的身上一小会儿,笑着道:“看百里卿梧伤势不轻啊,燕七你还是先带着百里姑娘先回城才是。”   “本王正有此意。”燕玦说着身子凌空飞起。   顺时,紫色身影落座在马背上时,百里卿梧还未有在怔愣中回神。   她知晓燕玦的武功了得,原来连轻功也如此了得。   随即,燕玦双手拽紧缰绳,回头看着赫连展,水悠以及许多情。   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不能有一个活死人流出在荆阳城中。”   只见许多情懒散的拱手,“是!”   水悠微微颔首,眼眸中掀起的是凌厉,赫连展的眼中同样有着凝重。   虽然活死人早在他们的计划之中,但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惊动荆阳城中的百姓。   反而,这绕河林中的活死人却是全部在攻击百里卿梧。   风洵以及闽地圣女不惜大费周折的对付百里卿梧,是觉得百里卿梧出现在这荆阳城也不简单?   想要除而快之?   远处的羌雪以及宁晖见着已经围攻过来的一大队人马。   都是缓缓的往后退着,活死人是凶悍,但终究是人造就的。   在一定的前提下,活死人是没法和一样多的人马对抗。   况且,江湖中的人不像朝廷中的士兵。   江湖中人比朝廷中人有着粗狂蛮横许多。   对于闽地人在江湖中、百姓、朝廷中人的印象,那便是巫蛊之术。   巫蛊之术能害人害己,如若用巫蛊之术操控掌权之人。   那便是祸国殃民。   不管何时,人们向往的永远是太平盛世。   对闽地的巫蛊之术心中有些惧怕,但更多的是痛恨。   是以,在面对这一大片的活死人时。   不管是许多情,赫连展,还是水悠。   就算没有燕玦这一层,他们一样会残杀。   赫连展的目光看向百里棠,看着身上有着不少伤处的百里棠。   赫连展说道:“来人,护送百里公子进荆阳城。”   “是,宫主。”   随即无极宫的人牵着一匹马往百里棠走去。   百里棠抱拳说道:“多谢赫连宫主!”   正是几人说话间,羌雪以及宁晖已经往饶河林的深处行去。   百里棠更是担心百里卿梧的安危,就算此刻与燕玦在一起。   那荆阳城中更是有着风洵和西凉摄政王。   他不该让百里卿梧前来躺这趟浑水。   许多情的目光从已经远去的马匹上挪回,看着林子中还在厮杀的活死人以及暗卫。   从靴子中缓慢的取出两根铁棍,随之利落的在手中一转。   道:“赫连展,上次你说遇到闽地的东西就要把这些东西全部给赶出大燕的地界。”   “看着现在的状况,怕是不能赶了,小爷我许久没有活动活动胫骨了,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今夜就让小爷我练练手。”   许多情的话音落下,猛力踩着马背便凌空一跃,已经往林子中的活死人飞去。   赫连展见状,薄唇一勾,亦然腾空而起。   只有马背上的水悠眸色淡淡,她冷声命令道:“裕亲王有令,闽地之物一个不留!”   “是,阁主!”   刹那间,身后的人马冲向林子中。   水悠在这荆阳城不光是为了此番燕玦与闽地的事情。   更是在等着与风洵关系甚好的黎庭,他们之间的的恩怨早该了解了。   看如今这状况,在古里的黎庭也应该到荆阳城了。   论江湖中人的蛮横凶残,所到之处便是头颅横飞。   羌雪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心中还有些胆颤!   这一局又是谁输了?   燕玦为了救百里卿梧不惜把自己几个月的伪装都撕碎。   就算现在她还替燕玦隐瞒着体内中的蛊虫,风洵怎会相信?   如今所有要对付燕玦的人都已经在荆阳城中。   荆阳城中活死人惊现,就连百姓都会站在燕玦的对立面。   这个时候,羌雪想,为了一个女人就那么值得?   她的视线在同样漫步看着前方厮杀的宁晖,神色一暗,“你不是宁晖。”   闻言,宁晖轻笑,“与你何干?”   说完只见宁晖凌空而起,顺着林子中的树木飞快的隐在黑夜之中。   羌雪见状,眸色加深,回头看了看林子中的场景,然后跟随宁晖消失的方向追去。   ——   亥时。   从荆阳城的城门之上,可以看到远处饶河林方向的火势渐起。   越来越猛,就连树枝被大火吞噬的声音也是清晰可听。   户江楼中。   羌雪很是谨慎的跟在宁晖的身后,就是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傀儡。   从小只要一听闻要去见主子,心中便害怕不已。   哪怕是蛊虫第一次进入她的体内,她第一次杀人,第一次炼制活死人。   她都没有这种感觉。   唯有说要见风洵那个男人,她的心便颤抖不已。   前面走着的宁晖直接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羌雪心尖都一颤,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宁晖,还胆敢来与风洵会面。   看来身份也是不简单。   果然,在前面的人踏进房中后,羌雪抬眸一看彻底震惊住。   门口相站与她同样震惊的人才是宁晖。   “主、主子。”站在房门处的宁晖看着走进来与他一模一样的人,结巴的喊着风洵。   此刻正是闭目养神靠在美人榻上的风洵缓缓睁开眼睛。   在看到缓慢走进来直接在房中的梨花圆桌坐下的人时,神色蓦然一变。   接着,已经落座的男子从脸颊上生生的撕下一张人皮面具。   羌雪彻底震惊住。   一侧站着的宁晖在看清男子的面容时,立即垂眸。   风洵眼神一凛,原本有些懒散的眼眸,瞬间凌厉起来。   他一瞬不瞬的对视着梨花圆桌前的男子。   宁晖发现事情不简单,拱手,恭敬道:“主子,属下告退。”   宁晖在走出房门时,顺便扯着羌雪走出房门。   屋中顿时气氛怪异。   风洵看着那里安稳坐着的人,咬牙,“皇上不在帝都,跑到大燕做甚?” 第379章 密事掀起   黎赋肆意的拿过桌面上的茶杯,然后很有兴致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轻抿了一口后,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面上。   他说道:“千岁爷能在大燕朕为何不能来大燕?”   说着,斜长的丹凤眼中有着玩味的情绪,继续说道:“朕来这里是误了千岁爷的事情吗?”   风洵阴深深的看着那满脸笑意的黎赋,冷声一笑。   “皇上何时来的荆阳。”   黎府懒散的瞥了一眼风洵,用着风洵一样的语气说道:“就是这几日。”   “你离开帝都,谁来操持朝中的大事。”此刻的风洵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饶是风洵也没有想到黎赋会来大燕北疆,有一个百里卿梧出现在这荆阳城已经是他的意料之外。   这个时候他的皇帝偏偏也来了这荆阳城。   怎么,这一个个的都是想要来掺一脚荆阳的事情?   “朝堂之上不都是千岁爷的人吗,有没有朕有什么关系?”   黎赋玩味的说着,又是轻叹一口气,“你让朕立后,朕也立了后,你让朕充盈后宫,朕也照着千岁爷所说的照办了。”   “怎么、如今北疆这么大的事情朕还不能来看看了?”   最后一句没有带一丝情绪,黎赋冷然的看着风洵。   只见风洵冷笑一声,却是喊着屋外站着的羌雪,“羌雪,进来。”   站立在屋外的羌雪心神一提,居然是南疆帝王,难怪刚刚在绕河林中要放走百里卿梧。   呵!   黎赋看着风洵要一位究竟的神色,轻然一笑。   “主子。”羌雪垂眸恭敬的喊道。   “刚刚发生了何事。”风洵从不觉得黎赋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   扮成宁晖的模样与羌雪一同前来,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羌雪抬眸看了一眼背对着她的黎赋,然后垂眸,道:“在酉时末的时候,属下与宁侍卫会面。”   “主子吩咐宁侍卫在荆阳城中找百里卿梧,也是动用了人手寻找百里卿梧。”   “然后主子也派遣了活死人,那个属下便猜测活死人的出现百里卿梧也会现身。”   “而活死人在何处,百里卿梧知晓,是以,她一定会前去饶河林中探个究竟,看看到底有多少活死人。”   “后来宁侍卫消失了一刻钟的功夫,又出现在属下的面前。”   羌雪说着,又是看了一眼那笔直的背影,继续说道:“说是如果属下帮着宁侍卫找到百里卿梧,便答应属下从主子手中多拿一个月的药粉。”   而跟在羌雪走进来的宁晖一脸震惊,说道:“刚刚属下与圣女会了一面后,便是在荆阳城中寻找百里卿梧,过了一个时辰到活死人出现,属下才是回到主子的身边。”   宁晖这么说,也算是解释了。   果然,风洵的异瞳中沁出丝丝的寒意,“他做了什么、”   羌雪听着这道没有任何喜怒的声音,衣袖下的手紧握,欲要开口时,另一道声音响起。   “把饶河林中的所有活死人都引了出来,然后碰上了百里卿梧。”   “最后燕玦出现,就连武林中的三大门派也是出动,想必此时那饶河林中的活死人都成为真正的死人了吧。”   黎赋漫不经心的说着,就好像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一般。   他的目光缓慢的转移到风洵的脸上,继续轻描淡写的说道:“卿梧痛恨活死人,朕也痛恨啊,把那些活死人引出,全部都剿灭了,对卿梧就没有什么威胁了嘛。”   话音落下。   哐当!一声。   风洵大袖一挥,美人榻前的小桌猛然往墙面上砸去。   瞬间撞碎。   羌雪与宁晖低眸不语。   当是太子爷的时候都是对主子的话阴奉阳违。   更何况,现在已经是南疆帝王,就算自小是主子带大。   皇上自来又不笨,而且还是很有想法的一个君主。   就算面对凶残暴戾的主子,除了冷眼旁观偶尔还会戏虐几句。   这次便是,突然前来大燕北疆,还光明正大的给主子拖后腿。   居然引着闽地圣女去饶河林操控活死人。   宁晖明显的感觉到这屋中的气氛很是僵硬。   接着。   只见风洵缓缓起身,往黎赋走来。   羌雪下意识的往后退着。   下一刻!   风洵的身影快速一闪,羌雪神色大变。   只见停留在面前的人伸手锁住她的喉咙。   羌雪僵硬的说着,“主子、主子、属下不知道宁晖是皇上……、”   风洵冷冷的看着羌雪,“本座让你专心停留在裕亲王府,你却想算计百里卿梧。”   风洵冷笑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眸色中全是杀意,“你这枚棋子,不知是不是也在背后捅了本座一刀呢。”   羌雪摇着头,眼中全是惊骇,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知道风洵是想让她死。   风洵看着羌雪那张脸,眼中狠色尽显,握着羌雪脖颈的手中却是猛然一松。   羌雪一个没有站稳,踉跄的摔在地面上,猛烈的咳嗽起来。   “燕玦手中的虎符能调动驻扎在北疆石龙城的二十万大军,本座要在明日的这个时候看到燕玦手中虎符。”   正是咳嗽着的羌雪猛然抬头看向俯视着她的男人。   燕玦手中的虎符?   怎么可能?   “如若办不到,你就是本座饶河林中活死人的祭奠品。”   “知晓你惜命,比这世上谁都惜命,想要自由,这次办成,本座放你自由。”   果然,羌雪在听到自由的时候,神色也是变了变。   “如果你想借着燕玦的手从本座这里得到自由,那本座告诉你,何必舍近求远?”   羌雪脸色从刚刚的震惊变成悚意,风洵知晓了。   风洵竟然知道了她想从燕玦身上得到什么。   她的目光慢慢的变幻,舍近求远?   风洵真的会放过她?   不、绝对不可能!   “若本座是你,不会有一丝的犹豫去找燕玦手中的兵符。”   “你的命、在你的手中握着。”   “滚!”   羌雪用力的从体面上爬起来,她完全相信,如若她缓慢一步。   那个高高在上的那人会立刻要了她的命。   在羌雪连滚带爬的出房中后。   风洵的目光看向黎赋,道:“本座倒是不知皇上如此为百里卿梧着想。”   “可、皇上知晓本座为何想让燕玦死无葬身之地、?”   黎赋清淡一笑,欲要开口,风洵的声音立即打断他想要说的话。   “禾嘉的儿子就该如同她一般下地狱、”   风洵说着狰狞着整张脸,似想到什么一般,站在黎赋的面前,一手猛然抓紧黎赋的衣襟。   深深的看着黎赋与记忆中某个人的脸相似。   咬牙切齿道:“你的母后是被当年从大燕逃回南疆的禾嘉公主害死的!” 第380章 都是闽地人   黎赋听着咬牙切齿的声音,原本脸上的懒散之意,慢慢凝固住。   缓缓起身,伸手推开揪住他衣襟的手,剑眉紧皱,“你说什么?”   当年他母后是怎么死的,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现在从风洵的口中又和禾嘉公主有关系?   风洵看着黎赋眼中的不置信,冷冷的笑了一声,甩了甩衣袖。   转身,轻然道:“当年你母后在后宫深居简出,就算是皇后也没有想要算计谁。”   “更没有想要给你夺得什么储君之位。”   “你母后没有秦贵妃的荣宠,就算她如何的谦让与人,但在后宫也是人人都想你们母子下地狱。”   风洵似想起过去那段比较噬心的回忆,那双异瞳隐于黑暗之中。   在一侧候着的宁晖知晓主子要与皇上谈起当年旧事。   便悄然无息的退出了房中,顺带上了房门。   黎赋深深的看着那抹隐在昏暗灯光下的伟岸背影,衣袖下的双手慢慢的紧握。   接着,清冷又略带狠意的声音响起。   “当年储秀宫的那场大火禾嘉才是推动波澜之人。”   “禾嘉想为远在大燕的儿子筹路,想在南疆给燕玦留下一席之地,不惜借着你母后产女的时候,想让你们母子葬身火海。”   “知晓萧家老太爷为何如此偏爱燕玦吗?”风洵薄唇轻轻溢出一抹凌厉的弧度。   深深的看着一言不发的黎赋,继续说道:“你又知道为何药王谷慕容家誓死都要跟随燕玦吗?”   “慕容井迟的父亲曾在禾嘉公主前立誓,慕容家子子孙孙都将跟随燕玦。”   “就连萧家老太爷也是允诺禾嘉公主在他有生之年助燕玦一臂之力。”   风洵慢条斯理的说着,异瞳中有着浓烈的狠意,他直直的对上黎府深沉的眼睛。   继续说道:“若说现在燕玦的嚣张与谋略、一半都是继承于他的母亲。”   “当年南疆的禾嘉公主并非是算计于后宫的公主,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禾嘉替你父皇解决了朝堂之上所有你父皇解决不了的人和事。”   “凭着手段和算计以及那张脸,笼络的朝臣以及江湖上的人物,都能誓死跟随于禾嘉公主。”   “如此手段了得的女人,你母后怎是她的对手?”   风洵说起的时候,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意,“从大燕回到南疆后,那个女人不仅参与朝政。”   “更是要为她生下的大燕孽种在南疆分一杯羹,纵然禾嘉在南疆的地位不容动摇,但她的儿子是流着大燕皇室血脉的种。”   “就算是想在南疆给燕玦谋取一席之地,南疆怎会容忍禾嘉这样的举动。”   “你的父皇之所有默认禾嘉对付你们母子,那是你父皇心中已经有内定的太子人选。”   “你的母后没有权势滔天的靠山,你父皇就像丢掉抹布一样丢的潇洒利落。”   风洵想着当年他被先皇遣派出宫办事,就知晓是禾嘉的注意。   这么多年来,他不止一次后悔,若是当年他留在皇宫中,她是不是还安好的活在这世上?   等他回宫之时,储秀宫中火势已经蔓延到整座宫殿。   他拼尽全力也只能救出一个黎珂,他不知道那个时候她经历什么样的绝望。   他也不知道那么怕疼的女人是如何度过产女和被大火吞噬的痛苦。   当储秀宫火焰熄灭,他在废墟中看到那已经烧的看不出人形怀中还有一团黑糊糊已经烧的溃烂的婴儿时。   他只知道,他要让所有害死她的人,通通生不如死。   他要让所有害死她的人尝尽她一千倍一万倍的痛苦。   禾嘉是第一个,当年的皇帝是第二个,秦贵妃仍旧在冷宫之中生不如死。   他与燕玦结下的恩怨,始于禾嘉的野心,终于母债子偿。   有时,风洵便在想,禾嘉死在燕玦的面前是最好的报复。   但、那个继承禾嘉手段与计谋的燕玦却是每每让他占尽下风。   哪怕是十来岁的燕玦,狠辣都比禾嘉强几倍。   许是房中静默了许多,风洵慢慢从记忆中回神。   他继续说道:“最毒妇人心说的便是禾嘉公主。”   “联手秦贵妃以及后宫众妃,先是想要毁了你们母子,当然这其中你父皇的手笔占大部分。”   “在后宫混的如鱼得水的秦贵妃也被禾嘉算计在其中。”   “你母后生产那日,储秀宫中除了你们母子,所有的宫女以及嬷嬷都被秦贵妃扣押。”   “原本以为你母后会死在分娩那一关,却谁知道你母后挺了过来。”   “得知你母后顺利生下公主后,你父皇、你亲姑姑,直接纵火……”   “你该是没有忘记储秀宫中的大火、你只知当年后宫的大权在秦贵妃手中。”   “但你怎知没有你父皇和燕玦的母亲操纵,本座当年派在你母后身边的暗卫怎会死在储秀宫外?”   黎赋眼眸深处微微轻颤着,他深深的看着风洵。   问道:“禾嘉公主为何这么做?就为了给燕玦在南疆留一席之地?”   风洵看着黎赋眼中强忍住的情绪,冷笑,“南疆一心想要收复大燕一统天下,当年禾嘉若不是有着这样的野心,怎会前往大燕,还被大燕皇帝看上?”   “禾嘉的谋略比你父皇还要略高一筹,不然,一个大燕的妃子重回南疆皇室怎还会混的如鱼得水?”   “禾嘉想要给她的儿子最好的起步,你和你母后便成了最大的障碍。”   “她想要的不单单是南疆,而是整个天下、只可惜太过自负。”   风洵想着当年禾嘉死在他的手中,眼中便闪过一丝快意。   黎赋眼中全是不置信,“怎么、怎么可能……”   风洵看着黎赋满是不置信的模样,心中的怒气彻底给掀起。   他怒吼道:“你不信!?”   “当年你母后出事以后,我把你养在司礼监,而你父皇与禾嘉的人手便是对准你的外祖父!”   “知道你外祖父现在何处吗?”   “你外祖父这么多年隐藏在荆阳城外的饶河林中,就是因为当年禾嘉的追杀!”   “因为你母亲和我一样,都是闽地人!” 第381章 深情不属于你   果然,在听到闽地人的时候,黎赋脑中轰然炸开。   风洵的话好似彻底摧毁了那个如太阳一般和煦的少年。   彻底摧毁了那个心有仇恨但仍然保持善待这个世界的少年。   黎赋只知道他的母后是一个善良的普通人。   之所以能嫁给他的父皇,不过是因为上一辈争夺储君之位被拉扯进权谋中的棋子而已。   后来因为是他父皇的结发妻,登基后便稳居后位。   他的母后也一直知晓身份,就算是皇后也没有抬高身份。   反而那些妃子嚣张跋扈。   他一直以为这其中只是秦贵妃想要除掉他们母子,好让三皇子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   却是这其中还有禾嘉公主参杂其中。   更是没有想到母后是闽地的人。   风洵看着黎赋隐隐发颤的眼眸,他说道:“我的命是你外祖父救的。”   随即把视线别开,阴寒的眼睛缓和了许多,倒是发自内心一笑。   “你外祖父是当年闽地的一位长老,你母后只是一个名不经转的小姑娘。”   “你父皇为了隐藏真正的实力,娶了你母后,因为她没有任何背景。”   风洵在说起没有任何背景的时候,眼眸莫名一沉,“当年闽地人被驱除在南疆几千里以外的峡谷之中,就是因为禾嘉公主大肆煽动江湖中人对巫蛊之术的畏惧。”   “江湖中人肆掠杀死闽地人,无可奈何只能退至峡谷中隐姓瞒名。”   “当年燕玦的母亲残害闽地族人以及追杀你外祖父一家。”   “如今,本座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黎赋缓缓坐在下,眼眸中依旧有些不置信。   就算他心中很是不喜燕玦,那也不过是因为百里卿梧的关系。   三年前燕玦是君子,为了大燕的士兵答应十年后再战。   也给了他更多的时间去处理南疆的事情。   原来,他和燕玦在命中注定了便是要成为对手的人吗?   风洵见着沉默的黎赋,狠戾的眼眸缓和了许多,说道:“你如今来了北疆也甚好。”   “有的事情还得你自己处理。”   “一国君王,深情这二字不属于你。”   风洵说完,便往房门走去。   走出房中的风洵脚步停下,回头看了一眼房中坐着的黎赋。   就算是为了百里卿梧前往的北疆,他也绝对不会让三年前的事情重演。   一个帝王怎能如此牵挂一个女人?   他要把黎赋心中最后的眷恋都给扼杀掉!   接着,风洵对着候着的宁晖,说道:“守着,不能让皇上出去。”   “是,主子。”   随即,风洵便往钟叔的房中走去。   已经差不多痊愈的钟叔在房中出神,看着突然进来的人,淡淡的看了一眼后,便别开眼。   风洵也知晓钟叔不喜欢这里。   不过,黎赋来到荆阳城,也该是让钟叔知晓。   “珂儿来了。”   闻言,钟叔的眼皮掀了一下。   “你的外孙来了荆阳城。”风洵继续说道。   果然,钟叔原本平淡的眼睛中立即掀起一抹激动,他撑着拐杖起身,“你说谁来了?”   “钟蓁的儿子来了。”   风洵在说起钟蓁的时候,异瞳中闪过一抹柔意。   他有多少年没有叫过这么名字了?   好像,他都快忘记那个女人真正的名字。   从她嫁人在到入住皇宫,他一路跟随,从王妃到皇后,他们永远都是相隔着一条沟渠。   原本以为就这样能守护她一辈子。   最终她还是先行离开了一步。   她不过是想不争不抢的护着自己的孩子而已,有什么错?   那些人却个个看她碍眼。   置她于死地。   她受过的苦,尝过的痛,他想让所有人都尝尝!   “珂儿在哪里?”钟叔很是激动的说着。   风洵上前扶着钟叔,声音凛然,“在隔壁的房中。”   “我、我去见见珂儿……”钟叔说着的时候双手连带着声音都在颤抖。   “刚刚与珂儿说了几句以往的事情,钟叔适当的说说他母后的事情吧。”   风洵的声音莫名的沉了沉,又继续说道:“珂儿自来都是喜欢他的母后。”   “想必见到钟叔一定会欣喜不已。”   扶着钟叔走出房中后,风洵便放手,看着钟叔佝偻的背影,眼眸一沉。   饶河林中他还不知道情况如何。   他得必须去查看一番……   ——   裕亲王府。   和西凉摄政王会面后的杨戚渊直接回到了王府之中。   却是得知燕玦还没有回府。   他便一直在前厅等着,同样等着燕玦的还有慕容井迟。   慕容井迟时不时的看向对面坐着的杨戚渊。   这死老头现在的态度和刚刚的态度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莫非是被那街道上的活死人给吓走了魂?   杨戚渊看着慕容井迟的眼神,轻咳一声,道:“慕容公子,刚刚老夫有不对的地方还望慕容公子多多包涵。”   慕容井迟轻嗤一声,冷言的说道:“杨大人真是客气,你老可是皇上的代表,怎么能和我这种屁民说不对呢。”   杨戚渊差点没有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   这个慕容井迟还真不是一般的记仇。   他来这荆阳城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在说裕亲王本就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   当年裕亲王在皇宫中掳走黎皇后,就已经和皇上撕破了脸。   如今还和闽地的圣女有所纠葛,他是皇上的人,当然得给皇上立点威风。   不过如今的事情并非皇上想的那般简单。   那戎狄的人都来到了荆阳,还有那有着一双异瞳的男人。   现在的裕亲王和闽地圣女沾上关系。   还真是破鼓万人捶,墙倒众人推。   当然了,裕亲王是燕氏人,就算北疆收回也只能大燕的人来收回。   那些异族人在这个时候出现,明显是不怀好意。   就算杨戚渊忠心于元宗帝,但是到这个时候,杨戚渊仍旧要与裕亲王站在一边。   可以窝里斗,但是外族人前来侵占大燕的领土。   那就是不行!   “慕容公子可真是误会了,老夫不过是皇上的臣子,什么代不代表的。”   慕容井迟冷哼一声,表示并不想理会这个杨戚渊。   现在他很是担忧燕玦如何了…… 第382章 没事   正是这个时候,前厅外的院落中出现一道脚步声。   慕容井迟站起身,便往大门走去。   燕玦看着衣襟处都是沁透血迹的百里卿梧,看着前厅大门处迎来的慕容井迟。   似命令道:“慕容井迟,带上你的药箱来本王房中!”   慕容井迟闻言,视线只在燕玦怀中的身影看了一眼,便往他院落飞奔而去。   走出来的杨戚渊脸色大惊,看着裕亲王的背影。   一时之间站在原地的杨戚渊知晓事情并不简单。   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去查查刚刚裕亲王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大人!”   随着杨戚渊身后的人走出前厅的院落,杨戚渊也跟着刚刚裕亲王走着的方向而走去。   此时的百里卿梧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没有血色的嘴唇,似乎活死人本就是有毒的东西,经过如此感染,百里卿梧好像有着中毒的迹象。   燕玦轻轻的把百里卿梧放在床榻上,整个身子都是半跪在床榻边。   看着百里卿梧双臂上的手指大小的血洞,眼神狠戾,“是不是特别疼?”   百里卿梧看着燕玦眼中的狠戾还有那么一丝担忧时。   她苍白一笑,“我哪有那么柔弱。”   燕玦从未有与百里卿梧如此相处过。   在他的印象之中,姑娘家不都该是娇娇弱弱的?   怎么在这个女人却是比他一个大男人都还要硬朗。   呲啦!   一道布料被撕开的声音。   燕玦双手拿着撕开的衣袖薄料,看着细小且结实的手臂上的血洞,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你真的不疼吗?”他说道。   “疼。”百里卿梧轻笑,“不过都是皮外伤,养一阵子便好了。”   百里卿梧的话音落下,只见那个男人认真的看着她。   而这个时候,燕玦好像才是真正的了解这个女人。   她的坚强莫名让他的心一抽。   百里卿梧又是扯着嘴角淡淡一笑,“你这是什么表情?没有见过女人受伤?”   燕玦回神,颇为无奈的说道:“倒是见过,但没有如此心疼。”   果然,百里卿梧把视线别开,不在说话。   燕玦看着百里卿梧的模样,那双漂亮的眼睛隐隐透出一抹浅笑。   这个时候,慕容井迟提着药箱走了到燕玦房间的时候。   看着好似已经等候着的杨戚渊时,淡淡睨了一眼杨戚渊。   便快步的走进了房中。   “燕七,怎么回事?”   随即,燕玦起身给慕容井迟让位置,说道:“被活死人抓伤了。”   闻言,慕容井迟的神色黯淡了许多,往床榻边走来。   看着百里卿梧双手臂上的血迹还有已经被撕开的衣袖露出的手臂上的血洞。   立即放下药箱,然后弯身用手触摸了一下百里卿梧的手臂。   发现百里卿梧伤口边缘的肌肤已经开始慢慢变硬,然后收回手。   说道:“活死人全身都是毒,不过还好只是抓伤,若是被咬了,那便是我也没有办法。”   百里卿梧挑眉看着慕容井迟,“所以,这个该是如何治?”   慕容井迟深深的看着百里卿梧,道:“你怕疼吗?”   燕玦听着慕容井迟如此说,便觉得不对,他立即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她又不是神,怎么不怕疼?”   慕容井迟见着燕玦如此紧张的样子,轻笑,“燕七,我在问七姑娘,又没有问你,你多管什么闲事。”   闻言,燕玦面容一沉。   “不怕疼,你直接说怎么医治吧。”百里卿梧沉着的开口,声音中没有一丝的怯意。   慕容井迟闻言,眼中多出一抹赞赏,说道:“根据我知晓的才识,活死人体内有一种病毒。”   “之所有活死人能被人操控,那是因为闽地人炼制活死人的时候,把蛊虫还有一种病毒注在活死人的体内中。”   “筚篥与蛇是闽地的圣物,然而闽地圣女手中的筚篥能操控活死人。”   “被操控的活死人不断攻击以及撕咬普通人那是因为活死人也有欲.望,闽地圣女手中的筚篥声能激发活死人体内的欲.望。”   “一旦激起活死人体内的欲.望,那活死人便是幻化这股欲.望为食欲,他们只有撕咬啃噬人而来吸取人体内的鲜血。”   “这样活死人便能得到满足,不过,只要被活死人撕咬过的人,用不了多久便会沾染上活死人从唾沫传至的病毒,但大多数的人都是一次性被活死人吸干了血。”   “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过一个被活死人撕咬过的人演变成另一种活死人。”   百里卿梧听完后,挑眉,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体内已经沾染了活死人体内的毒?”   慕容井迟点头,“七姑娘可以这么理解。”   “那么,我该是如何?”百里卿梧神色中依旧没有但仅害怕,反而很是平静。   慕容井迟看着百里卿梧波澜不惊的神色,眉间一锁,“七姑娘,你不害怕吗?”   “为什么你就觉得我该害怕?”百里卿梧淡淡看了一眼慕容井迟。   随即咬牙撑起身,燕玦欲要上前帮忙,却是被慕容井迟给挡住。   接着,呲啦一声!   慕容井迟以及燕玦都是惊诧的看着床榻上女子的动作。   只见百里青梧把左手臂上的衣袖给撕开,因着右手臂用力,又是从血洞中沁出一股鲜血。   “你不要乱动。”   燕玦推开慕容井迟坐在百里卿梧身边,把百里卿梧沁出新鲜血迹的手给握住。   冷眼看着慕容井迟,“你快说如何医治、”   慕容井迟看着对着他发脾气的燕七,摸了摸鼻尖,说道:“趁着毒还没有快速蔓延的时候,把伤口处割掉。”   慕容井迟话音落下,百里卿梧神色一晃。   “不行!”倒是燕玦想都没有想便拒绝。   百里卿梧却是淡淡一笑,忍着手臂上传来的痛意,道:“可以。”   “什么时候开始、”百里卿梧干脆利落的说道。   “卿梧!”燕玦侧头看着百里卿梧,“你这是割肉,你知不知有多疼?”   慕容井迟也是没想到百里卿梧如此干脆的答应,轻咳一声后别开脸。   百里卿梧看着燕玦眼中的紧张以及担忧,垂眸,“没事。” 第383章 不屑   百里卿梧不知道割肉到底有多疼,但她明显的感觉到了手臂的变化。   已经开始僵硬了,她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   但是她一定不会让不该放生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不就是割肉?   她从黄泉走过一遭都不害怕,会害怕割肉吗?   “慕容井迟,什么时候开始。”百里卿梧抬眸看向慕容井迟。   慕容井迟看了看百里卿梧,又是对上了燕玦的眼神。   说道:“燕七,你这个时候可不能因为心疼就害了七姑娘,这个是真的很严重。”   “若是苏曼歌在这里,也会毫不犹豫的让七姑娘把被活死人抓伤处给割掉。”   “你摸一下七姑娘伤口处的肌肤,已经开始便硬。”   闻言,燕玦的目光看向百里卿梧的手臂上,然后占满血迹的大手微微抬起。   他对上百里卿梧那双无比深沉的眼睛,又收回了手,说道:“什么时候开始。”   百里卿梧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沉默。   燕玦看着百里卿梧似放松的状态,回头看向慕容井迟,“尽快、”   慕容井迟对上燕玦眼中的肃然,眸瞳也会是蓦然一沉,“马上开始、”   然后,燕玦起身,目光却是看向大门外露出的衣角。   慕容井迟顺着燕玦的目光看去,说道:“杨大人回来便是要找你,态度也是比接风宴上好得多。”   “不知道他刚刚出去见了什么人,又或者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   闻言,燕玦起身,说道:“需要准备什么。”   慕容井迟知晓燕玦是在问什么,看了看放在桌面上的药箱,直接说道:“烈酒、便可。”   燕玦听着慕容井迟所说的烈酒,大步的往房外走去。   房门口站着的杨戚渊看着燕玦走出来,立即跟上燕玦的脚步,说道:“王爷,有件事情要与你说一下……”   百里卿梧看着燕玦走出房中,听着外面的声音,神色有着浅淡的变化。   接着,慕容井迟朝着圆桌走去,然后打开药箱。   拿出锦布,然后展开,棉布中包着数十把小刀,若是细细看去,这些都是仵作用的解刨刀。   百里卿梧的目光看着那摆放在锦布中的小刀,手缩了缩。   修长的手指在刀身最细最窄的小刀前停下,慕容井迟快速的取下那把小刀。   然后目光往百里卿梧看去,玩味说道:“七姑娘,趁着燕七没有在这里,不如你告诉我,你此番前来荆阳到底是为何?”   到了这个时候都想要知道她来荆阳城真正目的,百里卿梧轻声说道:“这个好像和慕容少主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慕容井迟听着百里卿梧仍旧油盐不进的模样,轻声一笑,“想必你应该和羌雪见面了。”   “然后燕七从羌雪眼皮下带走你,那便是说明燕七舍了羌雪那颗棋子。”   “燕七之所以把羌雪留在身边,那是想要反击风洵一把,后来知晓风洵从南疆带着大量的活死人,燕七便要羌雪来操控活死人。”   “看着如今这样的状况,好像,燕七和羌雪也都是撕破脸了啊。”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七姑娘是不是南疆炽帝派来绕乱燕七心神的人了。”   百里卿梧脸色一黑,“最后一句才是你想说的吧。”   “没错,自从你出现在荆阳城,我便开始怀疑。”慕容井迟手中拿着小刀,转身看着百里卿梧。   “三年前因为你的突然消失把燕七的计划全盘扰乱,以至于当时南疆太子爷围剿了雁北关的两万大军,然后换来大燕与南疆和平相处十年。”   “只是,没想到三年后,战事是没有掀起,南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千岁爷却是摆了燕七一道。”   “你看看,到这个时候,燕七又是为了你弃了羌雪那么重要的一颗棋子。”   “你说,这样我就不会怀疑吗?”   百里卿梧强忍着同意目光对视着慕容井迟,道:“所以呢,你现在打算是如何?”   慕容井迟顽劣一笑,“到了这个时候,我能如何打算?”   “我又不可能杀了你,只要你乖乖的呆在这房中便可。”   百里卿梧看着向床边走来的慕容井迟,瞳孔一缩,冷声道:“你要做什么。”   “先让你安静一段时间,省的你到处乱跑让燕七分心。”   慕容井迟的话音落下,快速的走到床边,利落点了百里卿梧的穴道。   百里卿梧深深的看着以及笔直站在床榻边上的慕容井迟,目光又是往房门处看去。   她说道:“慕容井迟、你别太过分、”   慕容井迟轻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细小的瓷瓶,然后从瓷瓶中倒出一粒金黄色的药丸。   身手捏着百里卿梧的脸颊,然后把手中的药丸喂进百里卿梧的口中。   随即捏着百里卿梧的下巴微微用力一扬,药丸顺利吞进肚中。   百里卿梧眼中猛然掀起一道煞气,“吃的什么。”   慕容井迟薄唇一扯,“就是一个简单的补药而已,不会要了你的命。”   百里卿梧还要打算什么时,便听到房门外响起的脚步声。   慕容井迟看着百里卿梧的眼神,“七姑娘也应该不会告知燕七吧。”   “慕容少主是凭着什么以为我不会告诉给燕玦的?”百里卿梧说着脚步声越是近。   慕容井迟在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迅速的解了百里卿梧的穴道。   瞬间能动弹,百里卿梧闷哼一声,然后抬眸看向慕容井迟。   “凭高傲的百里卿梧不屑把这点小事告知给燕七。”   果然,百里卿梧猛的看向慕容井迟的眼眸,慕容井迟是在挑衅于她不屑燕玦吗?   下一刻,紫色的身影从房门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还有杨戚渊。   “杨大人,等下本王在与你相谈。”   果然,杨戚渊脚步停下,带着一丝恭敬道:“那王爷先忙,下官便退下了。”   杨戚渊在告退的时候,还往屋中看了一眼。   不过床榻上的女子被慕容井迟给遮挡住,没能看清面容。   照着燕玦如此紧张的女子,莫非是闽地圣女?   杨戚渊只是有一丝的怀疑,便转身往院落离开。   慕容井迟见着手拿酒坛的燕玦,眉梢满是笑意,说道:“燕七,怎么这么快?” 第384章 不要动   慕容井迟说着,又是调侃的说道:“平日中让你办点事雷都打不动,真是遇到七姑娘的事情便别谁都快。”   “也不想想人家领不领你的情。”   燕玦淡淡的看着慕容井迟,只是深幽的眼眸中溢出一抹寒意。   便是深深的看着床榻上同样看着他的百里卿梧。   欲要说什么,奈何百里卿梧先开口,“慕容公子是我肚中的蛔虫吗?”   慕容井迟没有想到百里卿梧会接话,转头看着百里卿梧脸上掀起的笑意时,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不会领情吗?”   “我和燕玦之间的事情慕容公子还真是要操碎心?可是为了你那长姐慕容枫婲?”   “你、”   慕容井迟看着百里卿梧苍白脸上的笑意,有点憋气。   燕七在这里他又不能把这个女人怎么样。   这个女人还真是说她一句,她能说回十句。   燕玦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斤斤计较的百里卿梧,原本溢出的寒意立即消失不见。   嘴角涌出的笑容格外的惊艳,他说道:“井迟,她受伤了,怎么还和她计较上了。”   “燕七,你这就偏心了啊,我就是比较想和七姑娘计较计较。”慕容井迟看着燕七的态度,颇为不爽的说道。   燕玦只是轻然一笑,放下手中的酒坛。   看着桌面上摆放着的锐利的小刀时,看向床榻上的百里卿梧。   发现百里卿梧也是看向他时,道:“井迟,尽快,饶河林边上的事情风洵一旦知晓,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付荆阳城”   果然,慕容井迟闻言饶河林边后,尽管心中有许多疑问。   但还是忍下。   目光看向百里卿梧手臂已经慢慢干枯的血迹,说道:“七姑娘,床榻上有些不方便,麻烦……”   慕容井迟未有说话,百里卿梧已经坐在床榻边沿,然后吃力的站起身。   看着慕容井迟,道:“尽管割、”   在这世上有什么比活着更好的?她还要留着命去见无忧。   她还要留着这条命给无忧一世无忧。   听着这坚硬有力的三个字,慕容井迟又一次的对百里卿梧刮目相看。   百里卿梧往屋中的太师椅看去,继续说道:“坐着应该没有问题吧。”   “没有。”慕容井迟立即回答道。   燕玦担忧的看着百里卿梧,又是看向慕容井迟,两人对视一眼。   然后慕容井迟给了燕玦一个放心的眼神,示意并没有多大的问题。   百里卿梧只是受了轻微的感染,况且活死人体内中的毒素侵入新的地方时还需要适应。   这便是闽地人炼制活死人的困难。   是以,风洵很多看重活死人,炼制一具活死人花费很精力都是很高。   待百里卿梧坐下后,正是打算直接撕下累赘的衣袖时。   突然燕玦站在身后,骨节分明的手上拿着一把细小的剪刀。   小心翼翼的从肩处剪下已经被撕毁的衣袖。   百里卿梧的眸子颤了颤。   待百里卿梧回神的时候,慕容井迟已经一手拿着酒坛一手端着烛台站在她面前。   百里卿梧微微怔愣。   慕容井迟把小桌上的茶盏倒满烈酒,随即把小刀泡入茶盏中。   随即,之间酒坛之中冒起一阵青紫色的火苗。   百里卿梧下意识的往太师椅上靠了靠。   “有些疼,你先忍住,我得把这些血迹清理下。”   慕容井迟说完,在燕玦的注视下小心翼翼的给百里卿梧清理伤口以及血迹。   慕容井迟只感觉此刻他好像在做一件什么错事一般,是以,手上的动作更加的小心翼翼。   嘶。   被灼.热的烈酒沾在伤口上,百里卿梧轻嘶一声,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痛。   燕玦看着百里卿梧紧锁的眉头,下意识的眉梢相皱。   他就站在百里卿梧的身前,好似百里卿梧任何一个表情都能牵扯住他的情绪一般。   没过多久,两只手臂上的血迹以及伤口都处理好。   慕容井迟才是拿起边上小桌上侵泡在茶盏中的小刀。   然后在烛台上的火焰上烤了一下。   看着血淋淋的血洞慕容井迟有些怕百里卿梧受不住,起身担忧的看了一眼燕玦。   “燕七,要不你来?”   燕玦看着额头上全是汗水的百里卿梧,咬咬牙,道:“你继续、”   百里卿梧紧紧的闭着双眼,鼻梁上都是沁满了细小的汗珠。   慕容井迟一个等着他动手,一个命令他动手,有些胆颤。   他这不是怕百里卿梧受不住吗。   “七姑娘,你忍忍,会很快的。”   接着,蹲下身,一手抓住手臂,手中锐利的小刀利落的往百里卿梧手臂上的伤口划去。   说是很快,一只手臂五处伤口,两只手臂便是十处伤口。   伤口还相隔很近,就算是小心翼翼的割下那些沾染毒素的肌肤。   也差不多要了百里卿梧半条命。   那可是活生生的刮肉。   果然,利刃侵入肌肤的时候,百里卿梧紧紧咬着牙关,额间的青筋凸起。   燕玦面无表情的看着百里卿梧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太师椅指关节已经发白。   她的眉间是强忍住的痛苦。   没有人看见燕玦负在身后的双手在隐隐颤抖。   看着她的痛苦,这一刻,他生平第一次想让所有人都尝试如她一般的痛。   看着刚刚清洗掉的手臂上又是流下血迹时,燕玦紧握拳头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中很是清晰。   “慕容井迟、你轻一点!”   燕玦带着寒意的语气让正是专注的慕容井迟身子一颤,手中的小刀差点就划错。   百里卿梧猛烈的喘着气,此刻她感觉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痛意蔓延着全身,从开始的紧咬牙关,到现在的紧紧的咬着下唇。   慕容井迟尽量让自己的速度提快,但百里卿梧太瘦,伤口都处理掉后,怕是没有多少好地方了。   啊!   最终百里卿梧还是没有忍住,汗珠从紧绷的脸颊滚落。   “七姑娘,很快了。”   百里卿梧猛然睁开眼睛,瞳孔中充满了红血丝,打算往手臂看去时。   下巴却是被一只冰凉的手抚住,燕玦看着百里卿梧紧握太师椅的手挥起立即钳住。   “不要动。”他的声音满是心疼。   百里卿梧摇头,“燕玦,我疼……”   下一刻,一抹湿润的唇贴了上来,把她未有从嘴里说出的话堵住…… 第385章 佛说   佛说:你的心上有尘。   我便用力的擦拭心上的尘。   佛说:你错了,尘是擦不掉的。   我于是将心剥了下来。   佛又说:你又错了,尘本非尘,何来有尘!   我领悟不透是什么意思。   于是,被困住在了在一个‘何谓心中尘’的问题中昏迷了过去。   ——   子时。   慕容井迟走出房中的时候,拿着锦袍粗鲁的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还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随即垂眸看了一眼衣袖上以及衣衫上沾有血迹的地方,挑了挑眉。   慕容井迟又是回头看了一眼房中,微微摇头。   他从未有见过燕七如此紧张一个人。   也是庆幸百里卿梧身边还有燕七陪着,割肉这种痛苦连他一个大男人看着都心惊胆颤。   没想到,百里卿梧却是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但若是不把活死人抓伤的地方割掉,用药物也压制不住已经透入百里卿梧血液中的毒素。   不过还好,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地。   饶河林外的活死人已经也有赫连展几人剿灭。   此刻,慕容井迟感觉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往好处发展。   不过,在看到院门处突然闪过的一抹身影时,慕容井迟脸色一冷。   快速的跟了上去。   房中的光线有些暗淡,燕玦坐在床沿边上。   看着昏睡过去的百里卿梧,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苍白没有血色的脸颊很是消瘦。   府上并没有百里卿梧的衣衫,燕玦为了让她舒服一点,把外面已经破烂的衣衫给撕掉。   原来她比他想象中还要瘦小。   突然,燕玦轻笑一声,道:“如此娇小的你是什么让你如此坚强的?”   说着,嘴角的笑意慢慢凝固住:“我希望,未来你所面对的困难都有我陪着你。”   到底还是过不去生无忧他没有在场的坎,就感觉他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永远都不配得到他们母子的原谅。   他想用尽所有让她得到她想要得到的。   哪怕是早就计划好的事情,他也不惜舍掉闽地圣女那颗棋子。   收回手,燕玦紧紧的握着百里卿梧的手。   今日的这些痛,他一定会加倍的讨要回来。   以后,他只想心心念念的人不要独自扛着一切。   尽管现在他面临的是从未有过的难题。   西凉的陆晟。   戎狄的耶律铮。   还有南疆的风洵。   燕玦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在百里卿梧的脸颊上,心一沉,心中掀起的是另一个想法。   舍了北疆把所有都赠与她如何?   只要打破这天下的僵局,一切都好说。   ——   城中还是那家不起眼的客栈之中。   苏曼歌在给百里棠擦着药,眼中全是深沉,“百里棠,你得庆幸伤的只是表皮,若是在伤及毫厘,你这块肉就不能要啦!”   百里棠听着苏曼歌满是责备的语气,颇为无奈的说道:“我们也没有想到饶河林中的活死人正等着我们啊。”   苏曼歌闻言,擦着药的动作狠狠一用力。   “啊、轻点。”百里棠满是宠溺的说着。   苏曼歌瞪了一眼百里棠,然后说道:“卿梧呢,你就不去找她了吗?”   “她在裕亲王府比在这客栈安全,你放心吧,燕玦不会让她出事的。”百里棠安抚的说道。   苏曼歌却是有着好奇,“若是风洵知晓燕玦前往了饶河林,水悠和赫连展几人带着人马去杀了那林子中的活死人,风洵会怎么样?”   果然,就连百里棠的神色都是深幽了不少。   他对上苏曼歌的视线,说道:“风洵会加快的让这座荆阳城变成废墟。”   苏曼歌别开眼,“与风洵有接触,风洵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性的。”   “不管做什么事情,风洵都是下埋伏,在最后的时刻大爆发。”   “就是不知道这次,风洵要用多大的力度来对付燕玦。”   闻言,百里棠冷声一笑,“多大力度?”   “风洵下了一盘准赢不输的棋,当然是想一次性就要了燕玦的命。”   苏曼歌的手顿了一下,“卿梧会不会被扯入其中?”   果然,百里棠听着苏曼歌的怀疑,深深的看着苏曼歌,然后把挽起的衣袖放下来。   接着把苏曼歌手中的药水放下,拉着苏曼歌的手就是往外走去。   “是去裕亲王府吗?”   百里棠轻嗯一声后,把苏曼歌的手握在手中,便走出房门。   如今这荆阳城已经不能用多事之秋来形容,他起码不能让卿梧和曼歌出事。   今晚本就不安分,风洵不会无动于衷。   就算今晚风洵隐忍了下去,明日荆阳城中一定会发生血腥之事。   不过,还好的是,活死人在今晚消灭的差不多。   已经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两抹身影从客栈中走出。   因着今夜的活死人在城中大闹,现在虽然安静下了下去。   仍旧有种诡异的感觉。   生怕下一刻,就从暗巷中窜出来一具活死人。   直到,百里棠与苏曼歌到裕亲王府大门时,都没有遇到活死人。   便是放心了不少,百里棠立即敲击着大门上的门环。   相隔了一刻钟,才是有人来开门。   “你们找谁?”开门的是裕亲王府的侍卫。   “我们找你们的王爷。”苏曼歌直接说道。   正是这个时候,追击人影的慕容井迟到了大门不远处。   看着这个时候还有人前来裕亲王府,便是看了看人影消失的方向。   然后往大门处走来。   那侍卫见着慕容井迟前来,恭敬道:“慕容少主。”   随即,大门敞开更大。   慕容井迟对上百里棠,轻笑,“这大半夜的,二公子来这里作甚?”   “哥哥来找妹妹还要通知你一声吗、”苏曼歌不客气的说道。   慕容井迟看着苏曼歌就是轻啧一声,在是看着苏曼歌紧握百里棠的手,又是轻啧一声。   “我说,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啊?”   百里棠轻笑,两人紧握的手微微举高,“就是慕容少主看到这样。”   然后直接绕开慕容井迟,百里棠牵着苏曼歌跨进裕亲王府大门。   然后很是谦谦有礼的对着侍卫说道:“劳烦这位小哥带我们去见一见裕亲王。” 第386章 本王等着他前来   在慕容井迟的带领下,百里棠以及苏曼歌顺利的来到了燕玦的院落。   从大门处一路走来,便从慕容井迟的口中得知百里卿梧手臂上的伤口。   苏曼歌更是挂念不已。   刚刚到房门处的时候,慕容井迟脚步停下,侧身看着二人,道:“我先去与燕七说一下。”   “现在还是不要打扰七姑娘休息才是。”   果然,百里棠以及苏曼歌脚步都是停下。   待慕容井迟走进房中的时候。   看到的画面便是,床沿边上坐着的人好似在出神一般。   床榻上轻闭眼眸静谧祥和的女子。   床沿边上坐着的是眉梢略有些担忧眼神中却无比柔和的男人。   慕容井迟很是不想打破这幅画面,但想着外面等着的人。   轻咳一声。   燕玦回神,看着不知何时走进来的慕容井迟,蹙眉,“什么事。”   “百里棠来了。”慕容井迟摸了鼻梁。   一般慕容井迟是看到燕玦紧蹙眉头,便是知晓燕玦有些不耐烦。   然而,燕玦听闻百里棠后,起身,脸色又是骤然一变。   就好像刚刚面色柔和的男人根本就不是燕七一般。   百里棠与苏曼歌见着走出来的燕玦,神色都是一怔。   他们在燕玦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疲倦。   “裕亲王。”百里棠抱拳道。   燕玦轻轻的揉了揉鼻梁间,似乎有些累了,他亲和的说道:“没有外人,二公子不要就不用多礼了。”   果然,苏曼歌以及百里棠在听到燕玦说出如此一番话的时候,都是惊讶不已。   按理说,苏曼歌认识燕玦的时间也不短。   燕玦的性子也是了解个七八分。   就算是因为百里卿梧的关系也不会对百里家的人这么客气才是。   不过,如今燕玦转换性子如此奇怪,倒是有些让他们有些不适应。   慕容井迟见怪不怪。   燕七这厮通常都是没有开窍前清心寡欲,一旦对某件事某个人开窍以后。   那便是用心对待,不管是人还是事。   燕七都是要用心对待那便用心对待。   从一而终,从始至终都是保持着那颗心。   起码,现在慕容井迟是知道,燕玦的心已经完全放在了百里卿梧的身上。   尽管、好像百里卿梧还没有开窍、   或者,百里卿梧就是在装瞎!   百里棠和苏曼歌跟在慕容井迟的身后。   燕玦走在最前,一路来到院子另一侧的小筑之中。   随着燕玦离开房中,立即有两名暗卫守在房门前。   踏入小筑中后。   燕玦落座后,才是看向百里棠,“坐。”   百里棠落座在燕玦的对面,苏曼歌自觉坐在了小筑的围栏处。   这个时候,想来她也没有必要加入进去。   慕容井迟坐在燕玦的右手边,坐下后,说道:“二公子,不知道这么晚前来裕亲王府是有什么事情?”   燕玦也是用着疑惑的目光看向百里棠。   百里棠也是没有想要委婉,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想明日带着卿梧回太西。”   果然,燕玦闻言,眸色一沉。   就连慕容井迟都是不赞成的说道:“不行,最迟都是要七日后七姑娘才能大肆的走动。”   百里棠垂眸,轻叹一口气,继续说道:“虽然我并不清楚王爷对卿梧是何用心,但是最为卿梧的兄长。”   “我有必要让卿梧离开这里,这整件事情。”   “如若不是因为卿梧在淮州知晓风洵从南疆大量运输活死人前来北疆。”   “想必卿梧也不会踏入北疆以及荆阳城半步。”   “就如同在太西与王爷你说的那般,卿梧有卿梧的事情要去做,她有她的使命,她不能在这荆阳城有危险。”   燕玦在听到百里棠口中‘她有她的使命’时。   便知晓,百里卿梧和百里棠之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不过……   “我会保护好她。”燕玦可以说是很肃然的说出这六个字。   百里棠轻笑,也是用着肃然的语气说道:“在下知晓王爷会保护好她。”   “但是此番卿梧在荆阳城已经凶多吉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王爷该是懂得卿梧的命不是她一个人的命,她还有无忧,无忧需要她。”   百里棠说着的时候,看着燕玦眼中有抹莫名的情绪时,轻咳一声,“当然,无忧也是想着他的父王好好活着。”   “所以,王爷该是为了无忧也要好好的护着自己。”   苏曼歌淡淡一笑,无忧的确是喜欢燕玦,也是希望这一家三口能好好的一起。   不过,世事难料,谁会料到如今的局面已经裕亲王根本就没有后退的余地?   燕玦想着无忧的那张脸,放在石桌上面的手紧紧一握。   慕容井迟知晓燕玦的担忧,便是大声的说道:“就你为你妹妹担心,燕七就不为你妹妹担心了?”   “刚刚不是都和你说了吗,你妹妹收了重伤,不宜挪动。”   “从荆阳城到淮州都是需要半月的功夫,你是想让你妹妹的手臂废了不成?”   苏曼歌神色也是紧了紧,看着百里棠,道:“要不,我们等卿梧伤势好一点了在回淮州?”   百里棠也甚是担忧百里卿梧手臂的伤,便点头答应。   燕玦看着百里棠没有执着下去,轻轻吐了一口气。   慕容井迟轻然一笑,却是对着燕玦起刚刚在裕亲王中的人影。   “刚刚好像有人潜入了王府中,并且对裕亲王府很是了解。”   燕玦闻言,第一人想到的便是羌雪,却是被慕容井迟说出来的话给否定掉。   “身影是男人,身手不祥,轻功却是了得。”   慕容井迟说着,意味深长的说道:“燕七,看来你这府邸上该是启动当年墨家留下来的机关术了。”   燕玦紧握的手慢慢松开,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上。   神色格外的沉寂,他说道:“这个时候前往府邸中的人是要来寻什么东西?”   燕玦丝毫不怀疑西凉陆晟以及风洵此番这么大动作最终的目的。   北疆虽归属大燕,但这些年早已经像似另一个国度。   不管是驻扎在北疆与戎狄边界处的二十万大军,还是雁北关的大军。   这些人的目的不过都是想要瓦解他的势力罢了。   此刻,燕玦却是想到了他当年从沈为魁手中躲过的虎符。   姜珩手中一半,他的手中有着调动石龙城军队的另一半虎符。   他轻笑,“不用启动,本王就等着他前来。” 第387章 异数   在卯时的时候,荆阳城外的饶河林火势依旧凶猛。   不过庆幸的是那片林子被河水环绕,再加上入口之处光秃秃的一片。   火势并没有牵引到相隔不远处的山林之中。   相隔不远处,骑着骏马的风洵看着那片几乎已经烧的精光的饶河林。   眼中的怒气喷薄而出。   好啊,好的很啊。   他费尽心血从南疆运来的活死人便是一把火就给解决了。   他是该说燕玦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还是该说,百里卿梧和黎赋仍旧是这盘棋上的异数?   同样在马背上的宁晖看着主子的背影,在身后提醒道:“主子,该是回去了。”   风洵眸子一凛,手中拽紧的缰绳猛的一扯。   身下的马匹便掉头。   马蹄声立即掀起。   在马匹进入荆阳城后。   若是往日这个时候,天刚刚亮街道上的吆喝声已经开始。   奈何昨晚发生了活死人的事情。   今日街道上的店铺都是紧闭大门。   街道上可谓是除了两匹骏马在奔驰外,没有一个人出现。   这般看着,就如同一座空城一般。   马匹停留在户江楼前停下。   风洵利落的翻身下马,把手中的缰绳扔给宁晖的手中后,便大步的往户江楼中走去。   今日的户江楼亦然客人很少。   除了大堂中正是在用早膳的带着面具的陆晟以及耶律铮外。   另一桌是一身红衣和钟叔相继而坐的黎赋。   几人看着风洵走了进来,目光都是往风洵看去。   黎赋的目光收回缓缓看在桌面之上,好似一夜之间就转变了许多。   以往那个就算心中有着仇恨的他仍旧有着绚丽的笑容。   但好似有些事情并不像黎赋看的那么简单后。   他的心境也跟着变化。   钟叔看着好像并不怎么喜欢膳食的黎赋,小心翼翼的问道:“珂儿,是饭菜不合胃口?”   黎赋回神,看着钟叔,扯出一抹笑容,道:“不是,外祖父你多吃一些。”   说着,黎赋嘴角的笑容慢慢隐去。   又是在想着昨夜受伤的百里卿梧。   如果这个时候他前往裕亲王府看望她,燕玦是不是会恨不得杀了他?   毕竟这件事他也有责任。   如果当时把百里卿梧护在身边,她就不会受伤了。   正是在他入神时,风洵在他左手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另一边的小二哥儿见状,立即添了一副碗筷上前。   黎赋眉梢紧皱,淡声道:“饶河林如何了。”   “托珂儿的福,已经是一片废墟。”风洵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闻言,黎赋这才是看向面无表情眉梢甚至有着寒意的风洵。   他若无其事的说道:“既然已经有了十层的把握,不用活死人一样也可以。”   果然,风洵听着黎赋若无其事的语气,冷声一笑,“珂儿可知胸怀大志是何意?”   黎赋挑眉,目光看向风洵。   “珂儿又知帝王谋是何意?”   风洵说完,才是把目光看向黎赋的脸上,继续说道:“一是仁,能仁才不会失于疏暴、”   “二是明,能明才不会惑于奸佞。”   “三是勤,只有勤勤恳恳,才不会溺于安逸。”   “四是断,有决断,便不致牵于文法。”   “珂儿现在差的是断,有的事情当断则断,心狠还差一点火候。”   风洵说完,便把视线转向别处,简单的吃了两口菜后,又是起身直接上楼往雅间走去。   黎赋的目光一直在风洵的身影上。   心狠?   钟叔看着黎赋面无表情的模样,说道:“洵儿也是为你好。”   “珂儿啊,你还有很多需要跟洵儿学习。”   钟叔虽然不清楚远在南疆的外孙为何会来北疆荆阳城。   但是饶河林中的大火以及被剿灭的活死人。   多多少少都是知晓与自己的外孙有关系。   黎赋挑眉,“外祖父,这件事我会处理。”   说着,放下竹筷,起身往楼上走去。   另一桌的陆晟以及耶律铮好似并没有听到他们相谈的什么。   这时,陆晟放下竹筷,拿着锦帕优雅的擦了擦嘴,然后看向耶律铮,道:“耶律王子,本王还有要事,就先走一步了。”   耶律铮深深的看着陆晟,轻言道:“陆王爷小心为上啊。”   陆晟微微颔首,在耶律铮的注视下走出户江楼的大堂中。   钟叔也是看着陆晟走出大堂后与耶律铮相视一眼,拱手:“耶律王子慢用,我老头子也出去转悠转悠。”   耶律铮懒散一笑,对着钟叔抱拳并没有言语。   而跟着风洵上楼的黎赋走进风洵的房中。   风洵冷眼看着走进来的人,目光看向别处,冷言道:“想通了?”   “可是为什么要对付百里卿梧,她是无辜的。”   “无辜?”风洵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你母后何其无辜?”   “那些人为什么不放过你母后?你刚刚出生的妹妹何其无辜?为什么来到着世上一日都没有,为什么都不放过?”   黎赋平静的面色逐渐变的有些复杂,这完全就不是一件事。   “本座知晓你在想什么。”风洵目光从黎赋脸上收回,继续说道:“本座也不是非要对付百里卿梧不可。”   “只是因为她的出现出现过太多的异数,既然是异数,本座必然是要屠之。”   “她是什么异数?明明开始你就是把她当做一枚棋子,如若不是你的插手,她怎么会趟进你和燕玦之间的浑水?”   黎赋尽量用着好语气来和风洵讲道理。   就算他的母后和妹妹是燕玦的母亲害死,那和百里卿梧有什么关系?   母后和妹妹都是无辜之人,他怎么能让本就无辜的百里卿梧在走母后和妹妹的路?   风洵这才是认认真真的看着站在屋中央的年轻男人。   薄唇处掀起浅浅的弧度,“好,就算百里卿梧无辜,本座也可以放过她。”   果然,黎赋在听到风洵要放过百里卿梧的时候,眼中沁出一丝笑意。   “可是你能保证百里卿梧不会和本座做对?”   “都是敌对的人,谈什么无辜?”风洵说着,慢慢往黎赋走去。   “百里卿梧无辜?你母后若是有百里卿梧一半的心计谋略,也不会落得葬身火海的下场!”   “你以为百里卿梧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黎赋,你早该领会什么是最毒妇人心!” 第388章 还好   “她不是、”黎赋看着已经站在他面前的风洵,平视着风洵眼中的狠戾。   听着这么决绝的肯定,风洵又是一笑,“珂儿,你可知,你现在是有皇后、有妃子、有美人的炽帝?”   “你从南疆前往大燕的北疆荆阳城,你的结发妻会如何想?”   黎赋倒退一步,深深的看着风洵眼中的笑意,道:“她们不过是你让放在后宫中的人而已。”   呵、风洵讥笑一声,“她们又何其无辜?”   “为了家族的利益送进皇宫,日日夜夜等着你去宠幸,你的心底却是装着一个根本就不可能的女人。”   “她们和你的母后又有什么区别?”   “她们不无辜吗?”   黎赋是在风洵的跟前长大,虽心狠手辣但心底善良无比。   风洵之所以逼着黎赋立后纳妃充盈后宫,那便是阻挡一切和百里卿梧有有可能的可能。   黎赋是心狠,但心底的善良到底是一种羁绊。   就算能做到不碰后宫的那些女人。   但那些女人都是因为他蹉跎年华。   更何况,后宫的那些女人有几个简单的?   只要能为黎赋开枝散叶,那些小伎俩风洵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对于黎赋的善良,风洵要一点一点的给剔除掉。   最是无情帝王家。   黎赋却是多了他母亲的慈心。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黎赋的确不适合做一国之君。   但南疆多出这样一个帝王,也是南疆百姓的福分。   不过,此时最大的绊脚石就是、百里卿梧与燕玦、   还有,燕玦手中能调动石龙城二十万大军的虎符。   他可是觊觎石龙城的军队好久了。   在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是眼中透着冷夷的年轻男人。   风洵说道:“这次饶河林的事情本座就不追究皇上了,别的事情皇上好好想想吧。”   说完,风洵的声音又是响起,“宁晖,进来。”   随即,宁晖从房外走进来。   “主子。”宁晖恭敬道。   “在太西的秦寅如何了?”风洵也没有忌讳黎赋在场,直接问道。   果然,在听到秦寅的时候,黎赋又是看向风洵。   宁晖看了一眼神色不怎么对的黎赋后,才是说道:“太西的周家已经彻底从太西消失。”   “如今的秦寅在对付太西郡守百里家。”   黎赋眉头紧蹙,往风洵走了一步,恶狠狠的抓紧风洵的衣襟,咬牙:“秦寅是怎么回事、”   “你让秦寅对付百里家!?”   风洵淡淡的看着面前脸上全是戾气的年轻男人,把揪住他衣襟的手给掰开。   似笑非笑的说道:“这是秦寅与百里卿梧之间的恩怨,和本座可没有任何关系。”   “是你把秦寅从天牢中放了出来、”黎赋那张俊逸的脸上满是阴色。   “秦寅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能收为己用的人,本座为何要浪费呢?”   风洵漫不经心的说着,视线却是看向宁晖,继续说道:“让宁宇来荆阳城。”   “是,主子。”宁晖说完,便走出房中。   风洵冷笑一声,侧头看着仍旧面色薄怒的黎赋。   沉声道:“本座就等着看你是选你的天下还是选你的心上人。”   话音落,嘴角带着浅淡的弧度走出房中。   而留下的黎赋却是第一次后悔前来大燕北疆。   自从元尧从大燕回到帝都后,从元尧的口中得知百里卿梧是要直接前往大燕帝京。   他在信中所说的他要立后的事情。   然而元尧带的话却是,让他无需担忧她。   心中颇为无奈,到底是他先没有做到好好照顾她。   他被太多太多的东西束缚,太多太多的东西把他束缚。   哐!   紧握的手重重的锤在桌面上,让桌面上摆放的茶盏渐起许多的茶水。   ——   裕亲王府。   往日的裕亲王中多多少少会几个侍卫在府邸中巡逻。   今日却是往日那几个侍卫都已经消失不见。   除了偶尔在忙着手中事情的小厮外,裕亲王中也是很难看到一个人影。   昨夜到裕亲王府的百里棠以及苏曼歌便在裕亲王住下了。   今早天还没有亮尽就前往裕亲王的许多情几人在王府中的前院正厅之中。   而燕玦却迟迟没有出现。   慕容井迟前往燕玦的院落,欲打算让告知燕七,赫连展几人在正厅候着。   奈何脚步在看到屋中的画面时,停下。   如果现在他进入房中是不是就太不懂风情?   “画的可还行?”燕玦看着铜镜中的女子的眉黛,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   因着双臂受伤不能大幅度的动着,就连穿衣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是要人帮着做。   百里卿梧这身衣衫是苏曼歌的,两人的喜好都颇相同。   衣衫都是以素色搭配。   今日百里卿梧身着浅绿色的锦衣裙,一头青丝没有任何点缀。   就连燕玦房中的铜镜都是今早临时搬进来的。   不管是梳妆台上的胭脂还是水粉,或者是黛都是百里卿梧醒来后放进来的。   百里卿梧原本想自己动手,奈何刚刚拿起青黛手臂便是疼痛不已。   实则她已经放弃,素面朝天有何不可。   放下后的青黛被一只接近完美的手拿起。   百里卿梧定定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目光却是在眉上定格。   明明他的手法很是生疏,偏偏画的眉比她画的还好看。   百里卿梧喜欢把自己的眉画的略粗,看着比较英气。   然而,燕玦画的两叶柳眉修长修长的,渐细渐淡地隐进鬓角中。   看着却是温柔中透着一丝优雅。   百里卿梧尽管心中很是惊讶,声音仍旧淡淡:“还好。”   果然,‘还好’二字一出口,男人俊逸的脸上笑意伪装都伪装不住。   燕玦的目光停留在梳妆台上的那一支桃花玉簪,神色又是黯淡了不少。   照着百里卿梧的首饰不该有这种低劣的玉簪才对。   唯一能说的通的就是,这时常带着的玉簪该是别人相送的。   他伸手缓缓拿起刻着桃花的玉簪,然后替她绾发。   燕玦本就不精通这些,不过就是随便绾着,但他也特别欣慰了。   不过看着眼下的桃花玉簪,神色又是沉了沉。   可是在南疆黎赋赠与她的?   百里卿梧从铜镜看着燕玦的神色有些不对,问道:“怎么了?” 第389章 的确如此   燕玦把桃花玉簪插入百里卿梧的青丝间。   只是稍稍的稳固住,许是第一次绾发,有些松垮,这般看着百里卿梧有些慵懒之美。   百里卿梧挑眉,“好了吗?”   此刻的燕玦却是觉得百里卿梧青丝中的那根桃花玉簪碍眼极了。   于是和铜镜中的百里卿梧对视一眼,说道:“没有。”   没有?虽然有些松垮但也没有到不入眼的地步啊。   怎么就没好了?   百里卿梧正是要起身,燕玦却是把她发间的桃花簪给取了下来。   满头的青丝又是重新倾泻而下。   然后取下自己头顶上的玉簪,手法熟悉的把百里卿梧的青丝给绾好。   百里卿梧震惊的看着男人一气呵成的所有动作。   就连屋外的慕容井迟看着燕玦这番动作都是怔愣住,然后默默的心里说道,幼稚!   “桃花簪断了?”百里卿梧起身看着散着青丝的燕玦。   这一眼好似又定格住了。   光滑顺垂的青丝如同上好的丝缎,剑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漂亮眼眸,眉梢轻轻挑起。   那从骨子里透出的魅惑此刻才是让百里卿梧觉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妖冶的气息。   他薄唇微微抿着,脸色略沉。   手中紧紧的握着桃花簪,然后突然一笑,把手中的桃花簪重新放在梳妆台上。   百里卿梧皱眉看着男人的举动,有些不解的说道:“难不成你也想我替你绾发?”   燕玦倒是想,但是看着百里卿梧手上的手臂,道:“就是觉得本王的发簪配的上今天的你。”   闻言,百里卿梧更是不解的看着眼前无比妖冶的男人。   然后把目光又是看了看梳妆台上似乎被嘲笑的桃花簪,目光有些涣散。   难不成燕玦知晓这桃花簪是大哥送给她的?那也不对啊。   百里卿梧正是打算拿起梳妆台上的桃花簪,手臂微微一动,疼痛感便传遍全身。   就干脆懒得在拿起,反正也不会掉。   然后目光又是看向燕玦,说道:“许多情他们该是回来了吧。”   这时,大门前的慕容井迟轻轻的敲了一下房门。   百里卿梧和燕玦都是看向慕容井迟。   慕容井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彷佛打断了燕七的好事似的。   不过赫连展三人在正厅等着,总不能让他们等到燕七和百里卿梧分开的时候吧。   随即,轻咳一声,说道:“燕七,赫连展他们来了。”   燕玦眉梢紧皱,然后说道:“你先去,本王随后就来。”   慕容井迟看着燕玦散着的发,微微点头,“尽快啊。”   慕容井迟离开的时候高深莫测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昨夜给百里卿梧的吃的就是软骨散。   因着双臂手上的原因,到现在应该暂且发现不了。   不要怪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要怪就怪他压根就不相信百里卿梧。   谁让百里卿梧与南疆炽帝的关系不一般呢。   百里卿梧目送慕容井迟消失在那大门处后,脚步也是开始挪动。   衣袖却是被人扯着,回眸,挑眉:“你不去吗?”   燕玦却是看了一样梳妆台前的椅子,说道:“你坐下。”   在燕玦那双深幽的眼睛注视下,百里卿梧坐回梳妆台前的椅子上。   然后只见男人的手往她的面前一伸。   然后手掌张开,手中的东西让百里卿梧神色沉了沉。   “拿着。”   百里卿梧抬眸看着正是俯视着她的男人,眼中满是复杂之意,道:“你要做什么?”   就算要舍了北疆,这个东西给她做什么?   燕玦却是缓缓蹲下身来,微微仰头看着百里卿梧,道:“这是我能给你们母子唯一的东西。”   百里卿梧垂眸看着男人已经放入她手中的虎符。   “龙石城的二十万大军只认这个虎符,而不是认我这个裕亲王。”   百里卿梧深深的看着一脸认真的燕玦,心上那股不安越是强烈。   “你到底要做什么。”   燕玦把虎符放入百里卿梧的手中后,紧紧的握着百里卿梧的手。   他垂眸,轻描淡写的说道:“做我该做的事情。”   “燕玦、”百里卿梧眉梢微微凝固着一抹煞气,她不喜这个人欺骗她什么。   “你听我说。”   燕玦把眼中的情绪隐去,才是抬眸看向看着他的女人。   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他紧紧的握着百里卿梧手。   视线却是慢慢的转向别处。   “西凉摄政王此番是奔着整个大燕而来,不管是风洵,还是戎狄王室。”   “都是想让我在无翻身之地,他们也会竭尽全力让大燕在无裕亲王。”   “只要瓦解了我这个裕亲王,只要把北疆攻击下来,整个大燕便会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也只有大燕的裕亲王消失,这个天下才得以重新洗礼。”   “卿梧,替我守着大燕。”   百里卿梧隐隐发颤的瞳眸看着眼下的无比沉着的男人。   什么叫消失后这个天下才得以重新洗礼?   什么又叫守着这个大燕?   怎么从他的口中有种他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一样?   燕玦的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视百里卿梧的眼眸。   “你要这个天下,得以乱世重生才能拥有太平盛世的天下。”   话落,紧握着百里卿梧的手松开,燕玦起身,也没有等百里卿梧说什么便是转身。   却是被百里卿梧扯住手。   燕玦没有转身,而是扯开百里卿梧的手,说道:“好好养伤吧。”   百里卿梧就深深的看着往大门走去欣长的身影,垂眸看着手中的虎符。   不知为何,鼻间微微一酸。   她,明明该是高兴才对,她不是前往北疆的目的就是利用他吗?   也是想着趁着他与风洵一干势力对势时,坐收渔翁之利吗?   怎么,此刻并没有开始在帝京时的想法了?   把虎符深深的握在手中,微微侧身目光放在铜镜上。   看着镜中的女人,百里卿梧嘴角轻扯,目光却是在她的柳眉上。   她喃喃自语着:“你要做什么,是打算与那些人同归于尽吗?”   ——   正厅之中。   慕容井迟前脚刚刚到,燕玦便走了进来。   原本在大厅坐着的几人都是纷纷起身,   “见过王爷。”   燕玦一一颔首,落在主位上后,道:“都坐吧。”   几人看着燕玦散着青丝都是意味深长的盯着燕玦。   倒是许多情调侃的说道:“燕老七,莫非是百里姑娘来了这王府,连玉簪都落了百里姑娘手上去了?”   燕玦轻笑,“的确如此。” 第390章 宁静   几人都是没有想到燕玦会接下这么一句话。   但燕玦态度,更是让这几人知晓,百里卿梧对于裕亲王来说,的确是不同。   慕容井迟眼眸微微晃动,直接说道:“如今外面是什么情况。”   慕容井迟可是没有放松警惕,昨夜有人前往裕亲王府。   看着好像是在寻找东西,却是在燕七的院落中。   如若不是他追击而去,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裕亲王府中的地形那人是如此的熟悉,会是谁?   “今日的城中许多百姓都是闭门不出,至于昨晚在城中的活死人,下落不明。”   “出了昨晚的事情,城中家底稍好一点的连夜都出了荆阳城。”   开口的是水悠,城中现在很是安静,安静的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   水悠说着,视线又是看向主位上的燕玦,继续说道:“百里姑娘的伤势怎么样了?”   “伤势已经处理好。”   慕容井迟接过水悠的话,看了一眼燕玦,继而道:“饶河林中的活死人一夜之间被毁、也算是解决了眼前最是头疼的事情。”   “只要活死人不去祸害荆阳城的百姓,怎么都行。”   许多情嘴角轻扯,“慕容少主可是不要忘了,还有活死人呐。”   “虽然现在是少数,但没有毁尽前,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不能单单用害人不浅来形容啊。”   许多情的话音落下,正厅中安静下来。   谁都知晓许多情说的是什么意思。   活死人带给百姓们的是恐惧,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更是惧怕。   只要有一具活死人在这荆阳城中祸害百姓。   那么,燕玦背负的便是用着闽地圣女的手为了抗衡朝廷而对百姓下手。   有时啊,百姓们需要的只是保他们一世平安的人。   而并非指定的某一个人。   他们在乎的是国泰民安,谁去做那个掌权者他们并不关心。   哪怕是这么多年来让戎狄人俯首称臣的裕亲王也是一样。   如今在北疆荆阳城的百姓心中,裕亲王早已不是以往为百姓着想的那个裕亲王。   而是为了和朝廷抗衡不惜联合会巫蛊之术的闽地圣女。   是以,只要城中还有活死人。   那么,荆阳城中的百姓便是对裕亲王嫉恶如仇。   赫连展微微抬眸观察了一眼主位上燕玦的神色,看着燕玦脸上仍旧风轻云淡。   他说道:“现在我会派无极宫的人在城中巡查活死人的下落。”   水悠和许多情神色微微有些变化,无极宫就是属于北疆境地。   赤月阁和飞鹰派如若不是此番北疆的事情,也不会在这里碰面。   不过他们历来与燕七交好,此番荆阳城中的事情他们的人手不够。   帮不上什么多大的忙,着实有些对不住燕七。   “城中江湖中朋友就由我去安抚吧。”许多情突然说道。   “赤月阁别的没有,待这件事情尘埃落地后,赤月阁拿出整个赤月阁库房中的银子出来安抚城中的百姓。”   厅中的人听着水悠所说的,都不由的咂舌。   赤月阁有多富有,怕是只有水悠才清楚。   不过荆阳城的百姓也不少,如若这件事情尘埃落地后,赤月阁怕也是要大出血了。   然而,燕玦却是拒绝。   “不用了,这段时日你们在这荆阳,辛苦了。”   果然,燕玦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是看向他。   就连慕容井迟都是不解的看着燕玦,“燕七,你说什么?”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散落满头青丝的男人肆意的靠在椅背上,眉宇间尽显深沉。   他的目光从慕容井迟扫过,在到,赫连展、许多情最后停留在水悠的脸上。   声音也是异常的平淡。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平淡的话语好似还飘荡在这大厅之中。   他们都是相视一眼后,很是不解的看向燕玦。   “燕老七,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到了现在你要让我们回自己的老巢?”许多情满脸严肃,肃然的说道。   燕玦嘴角则是掀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不是。”   “那……?”赫连展挑眉问道。   “风洵,陆晟,以及耶律铮势必会在这两日动手,你们只需养精蓄锐便可。”   燕玦说着,眉梢越挑越高,深如黑渊的眼眸闪烁着异常的冷芒。   他看着大厅中的几人,似笑非笑的继续说道:“风洵不屠了本王坐拥的这座城,怎能消他的心头之恨呢。”   闻言,他们的眼中尽显震惊。   慕容井迟的脸上又是掀起凝重,“燕七,你的意思风洵这次真的是不把你逼到一定的程度是不罢休了?”   “废话,这么好的机会,要我是燕七的对手,我也不罢休啊。”许多情冷不伶仃的说着。   赫连展却是沉默,原来荆阳城已经陷入了如此的绝境。   然而、如果这件事情燕七不处理好的话。   不单单是荆阳城中的百姓不会放过他这个裕亲王。   连着本就对裕亲王有怨气的的江湖中人此番怕是会大爆发。   到时,荆阳百姓,江湖中人,都是对燕七同仇敌忾。   如若流言弥漫整个大燕。   以往的北疆战神王爷的名声定然是会在百姓心目中一落千丈。   那时,怕是大燕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是会将这个联合闽地圣女的亲王给淹死。   况且,还有一个一心想把燕七除而快之的南疆千岁。   西凉摄政王不惜万里水路也要来掺一脚,必然也是留的有后手。   至于戎狄的耶律氏王子,就更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了。   常年被燕七镇压,如若放过这次机会才是有鬼。   就是大家在沉默的时候,与杨戚渊并肩的阮赟走了进来。   两人相继走进来后看向的便是首位上坐着肆意的男人。   二人眼中都有着讶色。   “微臣见过王爷。”二人拱手齐声说道。   杨戚渊的态度除了慕容井迟没有惊讶外,另外几人眼中都是有着惊讶。   要说,这个朝廷的内阁大人此番前来可是元宗帝授意。   态度可是与前来荆阳城大不同啊。   “坐。”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从首位上男人的口中溢出。   杨戚渊与阮赟颔首声音中透着一丝恭敬,“是、” 第391章 一个满意的交代   待阮赟与杨戚渊落座后,才是注视着对面相坐的几人。   眼中更是有着惊讶。   杨戚渊看着对面的三人,不由的想起一路走来从江湖中人得知的消息。   这三位该是无极宫、飞鹰派以及赤月阁的首领吧。   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难道都不痛恨闽地的人前来祸害百姓以及江湖中的人?   还是这其中有人从中作梗,目的就如同西凉摄政王一般,想来北疆分一杯羹?   杨戚渊如此想着,神色变了变。   裕亲王可以说是护着大燕的铜墙铁壁。   可想而知裕亲王从大燕倒下后,大燕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   此刻,杨戚渊却是觉得皇上如此联手西凉的人实在是不妥。   西凉那位摄政王打的什么注意实在是太明显了。   皇上就真的不知道如果裕亲王从大燕倒下后。   大燕便是其他几国的一块肥肉吗?   此时的杨戚渊脑中可谓是转了几个大圈,才是做出了最重要的决定。   内斗可以日后慢慢斗。   但是面临异族,他得和裕亲王站在一起才行。   至于一直流传的闽地圣女,他得先问过究竟。   是以,杨戚渊的目光又是放在了燕玦的身上。   拱手问道:“下官有一事不明白,还请王爷替下官解答一二。”   慕容井迟闻言,视线也是看向相坐着的杨戚渊,挑眉,“你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是和西凉那个摄政王走的很近么?   “下官从帝京一路前来到北疆荆阳城,一路上都是听闻王爷与闽地圣女的事情。”   杨戚渊说着,目光从主位上肆意坐着的男人收回,在是看向慕容井迟。   继续说道:“王爷明知闽地人在大燕百姓,朝廷中都是一种邪术之人,为何还要与闽地圣女走的如此相近?”   “也明知下官刚来荆阳城,活死人便出现在了荆阳城中。”   “难道真如传言的那般,王爷你是想要谋逆才是与闽地圣女联手的?”   闻言,燕玦邪肆一笑,并没有言语。   杨戚渊见着燕玦并不想解释的模样,脸上紧张的神色渐渐凝固住。   倒是对面斜靠在椅背上的许多情若有所思的盯着杨戚渊,他玩味的说道:“还是内阁重臣?”   许多情说着,又是轻嗤一声,“什么事情没有证据之前,不知道不能听外界的风言风语?”   果然,杨戚渊见着许多情用着如此轻蔑的语气说出来。   就知晓,传言终归是传言,事实还待考究。   不过,杨戚渊也并不是什么真正的佞臣,祸害国家的事情,他一向知轻重。   在杨戚渊的理念中,争权上位可以。   但,只要触碰到了大燕的生死存亡,他拧的清谁是敌谁是友。   “那……?”杨戚渊一瞬不瞬的盯着许多情,“为何闽地的圣女会在王爷的身边?”   “那是因为燕七在去南疆的时候被人摆了一道,和那闽地圣女中了子母蛊。”   慕容井迟突然开口,淡淡的刮了一眼杨戚渊,口气很是不好的继续说道。   “子母蛊你知道吗?就是如若不把闽地圣女好生供着,燕七的命就没了!”   果然,慕容井迟的话音落下。   除了对面早已知情的许多情三人,阮赟与杨戚渊面色一僵。   “燕七就连……”   “好了、”慕容井迟的话直接被燕玦打断。   燕玦漫不经心的看着杨戚渊,说道:“杨大人只需知道这件事并不像传言那般便可。”   慕容井迟冷哼一声,视线别开。   这时,杨戚渊的脑中又是绕了几个圈。   裕亲王在南疆被人摆了一道?   脑中莫名的想起了那个与西凉摄政王在一间厢房中有着异瞳的男人。   “那?王爷你现在体内蛊虫……?”杨戚渊眼中竟有着一丝担忧。   一切都想明白后,杨戚渊却是感觉到了大燕现在岌岌可危。   就怕裕亲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北疆谁来扛着?   雁北关尚且还有一个姜家的大公子。   若是裕亲王从此倒下,北疆失势,本就野蛮的戎狄人不就是要攻打北疆?   “还好,死不了。”燕玦风轻云淡的说着。   “这这这、”杨戚渊脸上有着一丝慌乱,继而说道:“王爷,请放心,等把北疆的事情尘埃落地后,下官回京定然会告知皇上事情的真相。”   慕容井迟闻言,冷笑一声,心里默念着谁稀罕!   “既然杨大人已经了解了个大概,那就把昨晚想要对本王说的话直接说出来吧。”   果然,杨戚渊在听到燕玦沉着的声音,便是想起和西凉摄政王的谈话。   杨戚渊脸色也不由的沉重起来。   “西凉摄政王让下官出面与这荆阳城的百姓证实活死人就是王爷的指使。”   杨戚渊的话音落下,大厅中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除了燕玦外,所有人都是盯着杨戚渊。   水悠紧蹙着眉头,她道:“所以你们元宗帝是在打什么注意?联合西凉的人来对付燕七?”   “这位姑娘,那是皇上不知情,再加上王爷本就与皇上有着恩怨,所以皇上也很容易受人蛊惑。”   听着杨戚渊的解释,所有人脸色都是轻蔑。   元宗帝的心思他们会不清楚?怕是早就想把燕七除掉才是。   燕玦微微正了正身子,双手交叉着,略带寒意的眸子看向杨戚渊。   道:“既然陆王爷让你这么做,那你就这么做吧。”   “燕七!”慕容井迟面色一寒,带着怒意看向燕玦。   “燕七,你到底要做什么?”此时的许多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赫连展很是不同意的看着燕玦,“燕七,如若再是挑起百姓的怨恨,你可知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   然而,燕玦神色淡淡,目光平视着前方,冷声道:“你们只需听从便可。”   说完,他决然起身,微微颔首,继续说道:“荆阳城中的事情本王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一个满意的交代、”   话音还在着正厅中萦绕,人已经消失在这大厅之中。   慕容井迟连忙起身,追了出去,“燕七,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得告知我们一声啊。” 第392章 诡异   荆阳城笼罩在一股诡异且宁静的气氛中。   自从活死人出现在城中后,城中的出来的百姓渺渺无几。   倒是裕亲王府大门前,是一排排守着的士兵。   明明已经到了炎热的季节,看着裕亲王府大门前戒备深严的模样。   莫名的感觉到一股从脚底窜起的凉意。   就好像,那些士兵守着的是那夜凶狠且残忍的活死人。   一股微风吹来,卷起裕亲王府大门前的尘土就好似这北疆大漠中的黄沙。   看着这座威严的府邸,便联想到了这两日城中百姓掀起的怨气。   王府中。   这两日的百里卿梧因着苏曼歌在身边的关系。   手臂上的伤势已经没有前两日那般疼。   甚至还可以轻微的活动。   自从那日燕玦把虎符给她后,便再也没有见到过燕玦出现。   然而她也没有去追问,不是不想知道燕玦要做什么。   是那个人好像那日从房中离开后,便彻底消失了一般。   就连慕容井迟都没有在出现过。   偶尔问起百里棠,百里棠也是不知所以。   百里卿梧内心的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   就感觉好像她要触摸到真相,却是因为面前模糊不已让她触摸的只是幻影一般。   看着眼前正是给她换药的苏曼歌。   百里卿梧又一次的问道:“曼歌,你这两日真的没有见到燕玦吗?”   正是在缠着纱布的苏曼歌手顿了顿,抬眸看这百里卿梧。   “没有见到,就连燕玦身边的近身侍卫都没有看到。”   苏曼歌说完,继续缠着百里卿梧手臂上的纱布。   百里卿梧神色微变,但也没有在说什么。   直到苏曼歌包扎好后,百里卿梧直接起身往屋外走去。   “卿梧,你去找燕玦吗?”苏曼歌跟在百里卿梧的身后问道。   百里卿梧面色沉稳,知晓如今这荆阳城怪异,这裕亲王府也是怪异。   燕玦不明不白的把虎符交给她,她前两日因着手臂的伤没有去找他。   今日她怎么也得问个清楚,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曼歌,你去找二哥吧,我在这府邸中转转。”   百里卿梧说着,脚步加快,直接把苏曼歌甩在了后面。   苏曼歌看着百里卿梧远去的身影,眼眸半眯,如今这局面,她还真是不想百里卿梧掺合进来。   ——   百里卿梧刚刚是走过王府中的花园处。   便是看到很久不见的齐越,此刻正是与齐墨站在一起。   那两兄弟看着百里卿梧往这边走来,原本严紧的脸色瞬间变的恭敬。   百里卿梧在看到齐越的时候,想着的却是远在太西的齐越都回荆阳城了……   看着由远而近的女人,两兄弟恭敬的喊了一声:“王妃。”   “燕玦呢?”百里卿梧直接问道。   两兄弟闻言,相视一眼后,齐越开口:“主子有要事在忙,属下们也不知主子现在何处。”   百里卿梧看着齐越平静的面色,深深的睨了一眼前面的两人。   轻言道:“你们两兄弟自来都是不离他身,怎么可能他在忙你们却是在这府中?”   齐墨脸上噙着一抹笑意,“王妃,主子在哪里属下真的是不知道。”   百里卿梧脸上掀起淡淡的笑意,“你们在隐瞒什么?”   说着,百里卿梧就是往两兄弟前走着。   然而,百里卿梧走一步,齐墨和齐越都是退一步。   “王妃,主子做什么事情属下们也是没有猜透,这几日荆阳城中很是平静,所以,主子办事,便不让属下们跟着。”   “所以,属下们便只能呆在王府中了。”   百里卿梧却是把视线放在齐越的脸上,继续问道:“那么你呢,齐越、你什么时候从太西回来的?”   齐越看着百里卿梧的那双发寒的眼睛,心尖都颤了颤。   连忙解释道:“太西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属下便回来了。”   “周夷年呢?”百里卿梧突然提起周夷年。   果然,齐越和齐墨都是怔愣住。   百里卿梧的脚步停下,两兄弟的脚步也是停下。   “周夷年舍了太西,他现在人呢?”百里卿梧继续问道。   如果周夷年的退舍是因为燕玦的命令,那么周夷年现在是在何处?   让齐越没有想到是,主子竟然与王妃说了周家的事情。   那是不是也同王妃说了要舍弃北疆的事情?   百里卿梧看着二人好像怔住了一般,深深的看了前面两兄弟。   这二人自来都是与燕玦亲近,就算一人在外,另一个总会在燕玦的身边。   此刻,却是在这里站着。   百里卿梧也不会相信,如今的状况燕玦还会去别的地方。   所以,她敢肯定的是燕玦就在这府邸中。   只是不见她而已。   百里卿梧直接往两兄弟的身后看去,轻笑:“慕容井迟好像也是从王府中消失了一般。”   “还真是神秘的很啊,你们。”   话落,百里卿梧直接绕过齐墨两兄弟,往另一端的院落走去。   刚刚走过两步,齐越和齐墨拦在百里卿梧的面前。   “王妃,主子吩咐了,在王妃伤势没有痊愈之前主子不会见王妃。”齐墨说道。   “什么?”百里卿梧柳眉紧蹙,然后垂眸看了看纱布包着的双臂,又是抬眸,“燕玦怎么了?”   “他怎么了?”百里卿梧眼眸半眯,紧紧的盯着齐墨。   齐墨被百里卿梧的那双眼睛盯得有些怯意,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王妃现在自保都不行,就不要去给主子添乱了。”   闻言,百里卿梧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此刻,百里卿梧才是略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然后猛然抬头:“你们对我下了软筋散、?”   百里卿梧的话落下,齐越和齐墨相视一眼,对着百里卿梧抱拳。   “得罪了,王妃、”   身影一闪,齐墨闪至百里卿梧身后,重重的往百里卿梧后脑勺砍去…… 第393章 你误会她了   午时。   裕亲王府密室中。   石壁上一排排的火把把这密室照的熠熠生辉。   诺大的密室之中摆放的却是一箱箱被打开的金银珠宝。   许是光亮太足,生生把箱子中的珠宝也照射的一闪一闪。   慕容井迟从进来到现在嘴就没有合拢过。   他从密室中的正厅走到里间,在是走到全是陡峭石壁的暗房中。   饶了整整一圈后,慕容井迟最终停在最先进来的密室正厅里。   然后他又是把目光看向石壁上暗格中摆放着的青花红彩瓷瓶上。   “燕七,说吧,这些是不是以往镇压北疆百姓那个老东西搜刮的民脂民膏?”   屏风前坐着一身紫衣的男人,听着慕容井迟的口气,深邃的眼眸往慕容井迟看去。   “喜欢?”燕玦淡薄的两个字。   慕容井迟对上燕玦的眼神,随即轻咳一声,“谁看了都会喜欢呀。”   “可惜不能送你了。”燕玦轻笑着,然后把目光继续放在案几上的密函上。   他慢条斯理的收着案几上的密函,很是随意的继续说道:“这些都是无忧母子的。”   闻言,慕容井迟满是惊讶的看着那案几后坐着的男人。   随即便是快步走到案几前,席地而坐,道:“你还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慕容井迟说着,又是把目光放在那些红木箱上,继续说道:“你知道你现在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让我觉得你这是在交待后事吗、”   果然,燕玦的手微微一顿,抬眸与慕容井迟对视。   “少给我说什么防范于未然、”慕容井迟说着深深的看着对面的眼玦。   “这几日你不去见百里卿梧到底是要做什么?”   “你不去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拦着我也不准去?”慕容井迟说着,双手环胸,深深的看着对面沉默的男人,“我怎么感觉都像要把百里卿梧护的死死的。”   “说是不启动府邸上的机关,却是把百里卿梧住着的院子启动。”   燕玦淡淡的睨了一眼慕容井迟,继续做着手中的事情。   口气依旧是风轻云淡:“有人很熟悉裕亲王府,她本就有伤在身。”   淡淡的语气也就是解释了为何百里卿梧住着的院落启动了机关。   百里卿梧现在住的是燕玦的院落。   是以,如若决定高手进入那座院落。   就算百里卿梧不动手,也很难接近到百里卿梧的身。   此次,燕玦也算是把百里卿梧保护的密不透风。   慕容井迟看着燕玦一脸的寡淡,轻笑一声,道:“燕七,你可有想过百里卿梧并不会领你的情?”   “那又如何、”燕玦淡淡的说道,然后把手中的密函放入案几上的香炉之中。   然后抬眸,对视着慕容井迟,“不领情又如何?”   慕容井迟被燕玦的眼神给震慑,看着燕七的眉越挑越高,慕容井迟不由道:“不领情就算了,若是利用你呢?”   “百里卿梧和南疆炽帝的关系非同一般,有没有想过她出现在这荆阳城的目的就不单纯?”   听着慕容井迟的话语,燕玦薄唇轻轻勾着一抹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的弧度。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案几上,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误会她了。”   闻言,慕容井迟深深的看着燕玦,“燕七,若是以前的你是宁杀错不放过的。”   “她此来北疆荆阳城是为了她自己,并非与南疆炽帝的关系。”   听着燕七还替百里卿梧解释,慕容井迟就不由的来气。   “你在她眼里算什么?南疆炽帝和百里卿梧的关系可不是单单的救命之恩。”   慕容井迟狠狠的看着燕玦,眼中尽显厉色。   “这件事情你相信她,我可不会,天下不会这么巧的事情。”   “当年你在太西就为了风洵的一个简简单单的利用便是娶了百里卿梧。”   “如今想想,这几年中除了你仍旧是在北疆外,看看南疆已经是黎赋和风洵的天下。”   “那个和黎赋对手的秦家,早在三年就埋没,当年的秦小公爷还成了风洵的刽子手。”   “这一步步的,全是对你不利,我说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百里卿梧,她简直就是你棋盘上的异数,当初在帝京的时候,你就不该去招惹她!”   “还有,最是让我搞不懂的就是,你喜欢她什么啊,心狠手辣不说,对你且是二心!”   慕容井迟想着那晚为百里卿梧处理伤口时,燕七眼中的心疼时。   简直是没有惊瞎他的眼。   慕容井迟原本对百里卿梧的印象特别好,若若有些不喜百里卿梧的原因。   那完全就是因为百里卿梧和燕七的对手关系挺好。   百里卿梧在南疆三年,风洵不可能不知道。   照着风洵与燕七的恩怨纠葛,风洵怎么会容忍燕玦的妻儿在南疆帝都到三年之久?   然而一切待燕七到了南疆,所有的事情便是接踵而来。   先是碰到小无忧,在是百里卿梧,最后涂州城,中子母蛊。   到与闽地有纠葛,原本计划的与萧家联手。   却是生生的与萧家接了仇。   燕七的名声最后也是在江湖中人的心中一落千丈。   如今更是在北疆荆阳百姓心中更是一落千丈。   这一切的一切,好似都和百里卿梧没有关系。   但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是以,慕容井迟能为了燕七不会对百里卿梧动手。   但也会为了燕七,质疑百里卿梧的所有。   听着慕容井迟颇为无奈的语气,燕玦轻然一笑。   “都说你误会她了。”燕玦也是用着颇为无奈的语气说着,好似提起百里卿梧,他的眼眸中满是柔意。   “她的确是心狠手辣,但她没有害过我啊。”   果然,慕容井迟听着燕玦的话语,冷哼一声,嘀咕着,“是没有明着害过你吧。”   闻言,燕玦好似想起什么一般,眼中闪过一丝惆怅。   继而说道:“可查出了谁潜入府中?”   说起正事,慕容井迟脸色一变,很是严谨的说道:“这两日不止上次那一人的身影。”   “不过大多是想靠近你的院落,还有一个……”   燕玦的眉梢越挑越高,眼中也是透着狠意。   “还有一个可是羌雪?” 第394章 问个好   慕容井迟也是随着羌雪的名字从燕玦的口中说出,脸色骤然一变。   自从饶河林的事情发生后,便在也没有见到羌雪的身影。   慕容井迟和燕玦都是深知,到了这个时候,羌雪这枚棋子是真的可有可无。   但,羌雪在这裕亲王府待了几月有余。   这羌雪开始便是对着燕玦而来。   在这府上待了这么长时间能摸清裕亲王府地形那简直轻而易举。   从羌雪为了她那所谓的自由连风洵都能背弃。   更别说燕玦了,况且还是在燕玦这里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此番饶河林外的事情发生,燕玦便是彻底不给羌雪一丝脸面。   也没有想过在从羌雪的手中得到什么好处。   但是风洵就不同了。   羌雪能在燕玦身边待这么长一段时间,就算不说别的。   裕亲王府就已经彻底了解。   只要羌雪一日还是风洵的傀儡,羌雪便会反过来对付燕玦。   这几日明显是有人想要在这裕亲王府中寻找什么东西。   至于什么东西。   燕玦知晓,慕容井迟更是知晓。   慕容井迟与燕玦平视着,突然想着今日为何燕七会前来这密室中。   怕是……   下一刻,飞快的脚步声在这密室中格外的响亮。   哐当!   一抹快如闪电的身影被一股巨力重重的撞击在密室大厅中的暗格上。   随即落地。   噗!   羌雪胸腔翻滚,猛力吐出一口鲜血。   慕容井迟脸色骤然一变,便是起身。   接着,一抹黑影还没有等慕容井迟缓过神来,便是往他这边袭击而来。   随即在明亮的火光之中,只见紫色的身影在电光石火间与那抹黑色身影纠缠在一起。   密室中瞬间出现打斗的声音。   慕容井迟阴冷的看了一眼趴在地面上的女人。   随即往入口处一看,果然,原本入口处的亮光已经变的黑暗。   密室中有着明显的内力震赫!   燕玦神色凛然,看着近在眼前带着面具的人,全身都散发着冷杀之气。   随即,眼眸狠戾一紧。   招招落下后,燕玦猛然发狠,拳头直接往面具人的脸上挥去。   带着面具的男人厉色的看着燕玦,接着。   赤手相迎!   砰!的一声。   内力反射。   石壁上那些暗格中的瓷器纷纷滚落摔地。   两道巨力相撞,让原本纠缠的一紫一黑身影瞬间各自反弹。   也是让慕容井迟连连后退几步。   紫衣飒飒的身影落地,他负手而立的看着同样站在密室另一端站着的男人。   燕玦嘴角的笑意多为轻蔑,“看来陆王爷很是喜欢本王的府邸。”   陆晟的眼眸中溢出一丝寒意,目光从已经撑起身的羌雪,在是把目光看向燕玦。   “本王大老远来一趟,怎么也是要从裕亲王的身上得到什么好处,才是不枉本王来这一遭。”   慕容井迟冷笑,“西凉的手伸的也太长了吧!”   陆晟淡淡一笑,“裕亲王这尊大佛,不止本王不能忍。”   陆晟说着,视线慢慢的往这密室中环视,随即目光在墙壁上的一副画卷中停留。   接着,他又是淡淡的说道:“在所有掌权者想要统一天下的时候。”   “怎能允许有燕玦的存在?”   燕玦眉梢轻挑,目光落在往他这边走来的羌雪身上。   从慕容井迟发现有人前往裕亲王府后,便是在扑捉猎物。   没错,羌雪就是一个很好的引子。   羌雪恨透了风洵,风洵越是折磨她一次,她心中的怨恨便是更重。   在这个时候,就算燕玦是为了百里卿梧与她彻底撕破脸。   她也会助燕玦一臂之力。   引不来风洵那人,引来这个西凉的摄政王也不错。   风洵让她来寻燕玦掌管石龙城二十万大军的虎符。   这个西凉摄政王当然不会比风洵慢一步。   都是想把这大燕四分五裂各自分一点地界,西凉的野心也多大。   看西凉王爷便是知晓。   同样是看上了燕玦手上的虎符。   肉只有一块,想要吞下口的人却是如此多。   陆晟前往大燕带的人少之又少,在来到大燕的时候。   更是派了几个去大燕帝京寻找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了。   今日看着风洵的人一样也在裕亲王府中寻找虎符,便是一路与羌雪打到这密室之中。   这个时候,陆晟若是还不知道被风洵的人摆了一道,那他还真是妄活了这么多年。   羌雪站在燕玦的身后,说道:“人给你带来了,答应我的事情还希望你不要反悔。”   慕容井迟一脸茫然的看着羌雪。   他怎么不知道羌雪和燕七又重新联手了?   “风洵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奴才、”陆晟字眼明了的说道。   羌雪捂着胸、口处,冷笑一声,“就凭西凉王爷你只想先压风洵一头,你的脑子便没有风洵灵光。”   “放肆!”陆晟眼眸寒光猛然乍现,今日却是在这个贱人手中失了手。   陆晟的目光又是往这密室的入口处看去。   果然,早已关闭上。   看来这个女人早就与燕玦联手,等得就是把他引入这里来。   看来今日是难逃与燕玦一决高下了。   正是在这个时候,只见燕玦缓缓往案几旁走去。   陆晟见着燕玦的动作不对,身影快速的往燕玦袭击而来。   在刹那间,燕玦猛地推开羌雪,双手猛力抬起大理石雕刻的案几。   在案几翻身而起的时候,密室上空从一架铁笼缓慢的落下。   只见燕玦薄唇轻勾,手中托起的案几用力的往陆晟砸去。   陆晟眼看不对,看着向他砸来的案几,瞳孔一缩。   只能徒手接住,案几的重量比他想象的还要重的多。   陆晟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双脚用力的往地面一踩,身子稳住。   正是陆晟欲要把手中的大理石案几用力砸向燕玦时。   哐当一声!   铁笼落地声响起那一刻,陆晟双手间的大理石案几正是砸向铁笼上粗.大的铁棍。   案几与铁棍相撞发出一道巨大的声音。   羌雪身子一缩,那些案几碎片四处横飞。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燕玦嘴角上的笑意更深。   看着被困在铁笼中的陆晟,他慢条斯理的说道:“陆王爷,陆隽让本王替你问过好。” 第395章 呵护   在听到陆隽的时候,陆晟的眼中蓦然掀起浓烈的狠意。   他上前双手抓着粗.大的铁棍,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果然是来大燕找你了!”   燕玦漫不经心的看着陆晟发狠的模样,轻笑:“不不不,陆隽至今都没有与本王见过面。”   “不过、也是知晓陆王爷前往了北疆,便与本王写了一封信。”   “说是,见到你这个兄长,让本王带句话给陆王爷。”   燕玦神色依旧风轻云淡,与铁笼中的陆晟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隽说,他会亲自前来北疆了解了与陆王爷的恩怨。”   燕玦说着,深幽的眼眸满是笑意,接着,脚步开始挪动,往铁笼走去。   慕容井迟听着燕玦所说的,却是想起刚刚燕玦放入香炉中的密函。   陆隽?燕七什么时候又和西凉的陆隽联系上了?   “借着风洵的手让陆王爷前来北疆也是不容易。”   燕玦目光淡淡,想着此时外面的情况,干脆直接的说道:“在陆隽还没有来到荆阳城时,就委屈陆王爷暂时在这里住下了。”   “本王还有要事处理,就不在这里打扰摄政王。”   说完,燕玦也没有去看陆晟的脸色,转身便是往密室的出口走去。   羌雪在离开时,阴冷的剜了一眼陆晟。   慕容井迟直接跟在燕玦的身后。   虽然他现在对燕七要做的事情一无所知,但,好兄弟不就应该是做什么都支持?   “燕玦!”   “燕玦!”   陆晟的声音中全是怒气,随即便听到一道石门被开启的声音。   这一刻,他才是有着恐惧。   前几日来这裕亲王府中寻找燕玦的虎符,看着风洵的人手依旧是在裕亲王府中四处寻找。   便是忘记了,燕玦自来就是一个有勇有谋的人。   怎么就会因为荆阳城中发生的事情而忘记对付他们?   这几日他都是小心翼翼。   今日却是因为碰上风洵的人。   一心想比风洵的人快一步夺过燕玦手中的虎符或者直接了解了风洵的人。   却是没有想到风洵的人早早就与燕玦联手。   陆晟在是看着这密不透风的密室,随着石门关上。   密室石壁上的火把瞬间熄灭。   恐惧就像突然而来的黑暗席卷陆晟。   “啊!”   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贯穿整个密室。   这种感觉又是让陆晟想起了童年的时光。   随即双手紧紧的抓住铁笼。   “燕玦!放本王出去!”   通往出口的走廊有些蜿蜒不绝,燕玦走在最前面。   听着身后传来隐隐发狠的声音,燕玦只是淡然一笑。   陆晟不死,他的计划怎么进行?   “燕七,陆隽在大燕?”慕容井迟问道。   前面走着的人轻嗯一声后,说道:“在帝京之中。”   “陆隽去帝京作甚?”慕容井迟有些不明白了。   就算西凉新帝登基,陆隽与陆晟争斗,陆隽输了,那也不用躲到大燕来吧。   燕玦闻言,轻然一笑,“这个本王就不得而知了。”   慕容井迟眼神中微微一变,又是看着身侧并肩走着的羌雪。   很是不客气的说道:“羌姑娘,你这是打算彻底背叛风洵了啊。”   羌雪冷睨一眼慕容井迟,然后把目光看向前面欣长的身影,道:“慕容少主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慕容井迟冷哼一声,为了燕老七彻底背叛风洵,他该是说羌雪眼光好呢。   还是该说羌雪不自量力的就觉得帮了燕七就能得到相同的回报?   谈话在慕容井迟的冷哼声结束。   眼看着要走出密道中,齐墨在前面好像是在等着燕玦。   看着主子出来,齐墨率先的打开了出口的石门。   燕玦的目光在齐墨的身上停留一下,然后别开眼。   待几人走出密道后,便是诺大的裕亲王府花园。   密道的入口是矗立在花园很是明显的假山下。   因着裕亲王府的花园寸草没有,这矗立的假山虽然有些诡异。   但也想不到如此明显的假山下会是密室。   “齐墨,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慕容井迟虽然知晓风洵随时都可能动手,便问道。   齐墨看了看走在前面的主子,如实的说道:“王妃刚刚出了院子,四处找主子。”   果然,前面走着的紫色身影脚步停下,回眸看向齐墨。   “她人呢。”   “王妃好像知晓了什么,刚刚属下与齐越守在这里的时候王妃执意要往这边走。”   “属下听从主子的警告,不能让王妃走出主子的院落,便是……”   齐墨说着,稍稍抬眸看了一眼主子,随即低眸,继续说道:“便是打晕了王妃。”   果然,燕玦在听到打晕二字的时候,眼眸微微一沉,便是大步的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齐墨见状,立即跟上主子的脚步。   停留在原地的慕容井迟与羌雪看着那紫色身影远去。   慕容井迟随即清冷一笑,“看到了没,你比的上百里卿梧半点?”   羌雪轻笑,转眸看着慕容井迟,道:“乾坤未定,百里卿梧算什么东西?”   说完,转身往另一侧走去。   慕容井迟轻笑,虽然心中质疑百里卿梧出现在荆阳城的原因。   但还是由衷的希望百里卿梧能看到燕七的好才是。   毕竟,像燕七那般寡淡的人能对一个人上心,很难得。   ——   守在房门吃处的齐越看着往这边走来的主子,神色微变。   “主子。”齐越拱手。   燕玦直接绕开齐越走进屋中。   直往床榻边走去,看着床榻上轻闭双眸的人。   燕玦声音格外的平淡。   “在本王打算小心呵护这个女人的时候,她受任何伤害在本王眼皮下发生都是本王的不对。”   果然,齐墨、齐越两兄弟听着主子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让他们背脊一凉。   齐墨立即跪地,“属下愿受罚。”   “下去、”冷淡的两个字落下。   “主子,王妃中了软筋散。”齐墨起身时,说道。   随后齐越和齐墨便是退出房中。   听着软筋散时,燕玦的眼眸中寒气掀起,盯着百里卿梧素白的脸上发愣。   没过多久,燕玦才是坐在床沿边上,看着轻轻闭眸的百里卿梧。   原本发寒的神色浅淡了许多,百里卿梧自来都聪慧,荆阳城本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他却几日不来看她,她定然会怀疑。   但、整个王府之中这座院落最安全。   最不安全的是他,在所有人都想置他于死地的时候,他怎能让她有一丝的危险?   他多想每天都能看着她,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看着熟睡的百里卿梧,燕玦的嘴角微微往上扬着。   正当此时,外面传来一道惊呼声。   “燕七、王府外围满了荆阳城的百姓以及江湖中的人。”   是许多情的声音,待燕玦站起身往房门处看去的时候。   正是看到许多情脸色肃然神色发寒的继续说道:“江湖中人已经在与守在王府外的士兵打起来。” 第396章 一个交代   裕亲王府大门外,除了岁月沉淀的肃然外。   往日的戒备深严好似在今日突然崩溃,大街上全是手拿木棍的百姓。   以及在最前面的和裕亲王府的士兵厮杀的江湖中人。   一时间,裕亲王府人声鼎沸,那些手中拿着木棍的百姓嘴里都是齐声的喊着。   当然,这其中必然有一个带头人。   人群中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后,百姓们洪亮的声音便是响起!   “裕亲王!出来!”   “把妖女交出来!”   “荆阳城中多少人因着活死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今日必须给个交代!”   “……”   声音一声盖过一声。   更是让那些刀枪相见的江湖中人气势更是大。   现在在江湖中的人眼中,只要裕亲王真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那么闽地的势力必将强大,到时候,不单单是大燕百姓吃亏。   闽地崛起,当年江湖中人是怎么把闽地给驱逐到峡谷中的,闽地人必将会报复回来。   是以,这个时候不铲除裕亲王以及那闽地圣女。   更待何时?   与裕亲王府相隔不远处的高楼房顶之上,一袭黑衣的风洵看着远处混乱厮杀的场面。   异瞳深处有着隐隐的寒意,负在背后的双手紧紧握住。   身侧站着的是换回戎狄服饰的耶律铮,目光同样是看向裕亲王府大门前的场景。   不过耶律铮的脸上噙着的是必胜的笑容,他说道:“本王子的人已经混入江湖人士中和百姓之中,就等着燕玦从裕亲王府中出来。”   风洵的目光深深的看着厮杀很厉害的场面,薄唇轻轻一勾,道:“本座颇为好奇,王子的军队是怎么从石龙城潜入到北疆的。”   耶律铮闻言,眼神中蕴着一丝浅淡的波动,他的声音却是淡了许多,“石龙城是驻扎的有军队。”   “但是燕玦的二十万大军却是在石龙城外的大漠中,这几年戎狄的百姓已经在慢慢的和石龙城以及北疆的百姓有生意上的来往。”   “所以,本王子的军队能从石龙城潜入,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风洵闻言,却是冷然一笑,“那王子说说燕玦什么时候能出来、”   “或者说,燕玦会为了他荆阳城中的百姓能做到什么地步?”   耶律铮却是清冷一笑,眼神慢慢凝聚,此番他从戎狄带来的士兵不单单混入了江湖中人,更是混迹在荆阳城百姓中。   深知燕玦惜荆阳城百姓如命,而燕玦的名声因着闽地圣女的原因,在百姓中的声望也是被慢慢得到磨灭掉。   如今的荆阳城人人都想活命,然而活死人也没有在出现。   百姓们看着大街上并无活死人后,便是走出来,裕亲王抗衡朝廷不惜用活死人做威胁让百姓受苦的消息立即从百姓中传开。   就是这般,一上午的功夫裕亲王以往的名声以及威望瞬间在百姓中彻底消失。   如今在百姓眼中的裕亲王不过是为了闽地圣女和想要统一天下而不顾及百姓生死的裕亲王而已。   所以,只要有人挑头便会有许多人前往裕亲王府去裕亲王讨要个公道。   今日裕亲王府大门前的人岂能用单单‘拥挤’二字来形容?   虽说江湖中人和朝廷自来不相往来。   但江湖中人历来也是很爱护百姓,是以,在最前方的是江湖中人。   把裕亲王府前整条大街都拥住的是荆阳城中的百姓。   突然。   一道沉重且又有些刺耳的声音响起。   裕亲王府的大门也是这几个月来第一次开的如此之大。   最前面的江湖中人见着大门换门打开,都是想要涌进裕亲王府中。   他们深知,裕亲王府的宝贝可是富可敌国。   早就传言燕玦坐拥就连大燕皇帝都没有见过的宝贝。   如若今日燕玦非死不可,那么裕亲王府中的东西便会散落在江湖之中。   然而,在那些江湖中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同时。   穿着明光铠手拿弓箭的侍卫精准的对着那些还在厮杀的江湖中人。   果然,江湖中的人看着并成三排的穿着铠甲的侍卫,手中的动作都是缓慢了许多。   随即,中间的侍卫快速的让出一条通道。   紫衣飒飒的男人从穿着明光铠的侍卫中走了出来。   远处房顶上的风洵以及耶律铮看着这么快就出现的燕玦。   眼中都有着诧异,风洵眼眸半眯,思索道:“燕玦什么时候如此沉不住气了?”   耶律铮也是附和的说道:“还是燕玦觉得有那个能力解决已经怨气冲天的荆阳百姓和江湖中人?”   风洵异瞳中猛然掀起一股寒意,便是顺势跳跃而下。   燕玦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如若没有十层把握根本就不会这么快就出现。   且,江湖中人以及荆阳百姓还不足以让燕玦亲自出马。   燕玦这是要做什么?   耶律铮看着风洵飞身而下,也是跟着飞身而下。   ——   燕玦目光往那一片黑央央的人头看去,才是慢慢收回,目光停留在那些江湖中人手中大刀上。   所有人看着站在那里不说话便能震慑所有人的男人,刚刚都还是哄乱的人群。   此刻却是默契的没有在开口。   这时,跟来的许多情也赶来,与燕玦并肩站着。   许多情看着眼前那些面孔格外狰狞的大汉们,眼中一抹狠意划过。   “燕七,看看这就是你这么多年护着的荆阳百姓,只要一旦触碰到他们的生死,便不会想起你当年是如何把他们从那郡守手中解救出来的。”   许多情的声音有些大,但是在裕亲王府前站着的大多是江湖中人。   后面的百姓根本就没有听清许多情说的什么。   燕玦的目光很是浅淡,也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淡淡的说道:“怕是本王的名声在荆阳城百姓的心中早已不是那个护着他们的裕亲王。”   闻言,许多情冷哼一声,如若不是风洵只会在背后玩阴的,如今的局面怎会如此僵持?   这个时候,正是在裕亲王府大门前的石梯上站着的一位面相儒雅声音却是无比粗旷的男子开了口。   “既然裕亲王出来了,那便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第397章 杀人了!   一个人开了口,后面便是接二连三的声音响起。   “对,今日裕亲王若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便是掀了荆阳城也要为这大燕百姓以及江湖一个交代!”   “还有把闽地那个妖女交出来!”   “对,闽地妖女,还有闽地圣女养着的活死人!”   有人提起活死人,许多人眼中又是一变。   后面的百姓都是轰然而起。   “烧死活死人,烧死闽地妖女!”   “烧死活死人,烧死闽地妖女!”   “宁杀死一百个闽地人!也不愿我们百姓伤一毫!”   “……”   听着一声高过一声的怒喊声,燕玦的神色依旧淡淡。   许多情看着前面站着的那些江湖中人,那一脸儒雅的人他倒是有些熟悉。   “一派胡言!”许多情就差没有一口唾沫喷在那石梯上站着的男子。   那男子也是看向许多情,知晓许多情与裕亲王的关系好,但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许多情居然还站在燕玦的跟前。   怎么,是要与整个武林为敌吗?   “赵阡!你血雾宗自来与裕亲王不合,今日在这里领头是几个意思?”   许多情嘴角露出一抹讥笑,眼神阴寒的看着一脸儒雅的男子。   赵阡听着许多情的话语,在是看着许多情嘴角处的讥笑,冷然一笑,道:“几个意思?”   “许多情,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或者是裕亲王给了你什么好处?”   “你我为何前往这荆阳难道还要我重新与你说一遍?”   “裕亲王和闽地圣女的事情还需要我在提一遍吗?”   “那夜的活死人还需要我来在说一次吗?”   好似一声声的质问,赵阡手握长剑。   锵的一声舞起来用着剑刃指着那矗立在大门前站着燕玦。   赵阡又是开口道:“今日、如若裕亲王不把闽地妖女交出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会善罢甘休!”   许多情脸色骤然一变,这些人的情绪怕是风洵都掌握的死死的。   该死的!   看着街道上乌泱泱一片的人头,怕是这荆阳城中全部的男子都是出现了这里。   这么多的百姓,就算裕亲王府中的侍卫能以一敌十,也不可能杀了整个荆阳城中的百姓。   “赵阡,带着你血雾宗的人趁早离开这里,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许多情再一次的为燕玦辩解道。   赵阡看着许多情为燕玦辩解,冷笑起来。   “哈哈哈……”   “燕玦能为闽地那个妖女不顾荆阳城的百姓,许多情,你不过现在就是燕玦手中还能利用的棋子而已!”   “有没有想过,燕玦真的把大燕掌握在手中,闽地势力从燕玦手中崛起,这个江湖中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果然,赵阡说完,身后那些人也是跟着附议。   “今日一定要把闽地妖女交出来!”   许多情面色很是肃然,脚步正是要挪动时。   却是被身侧站着的人拦下,许多情侧头看着神色依旧的燕玦,随即把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向赵阡,最后停留在那些手中拿着大刀长剑的大汉身上。   燕玦缓缓的朝着往赵阡走去。   赵阡紧握着的长剑微微颤了一下,他看着往他走来的眼玦,脸色瞬间一变。   “燕玦!你在南疆萧家为了闽地那个妖女把我血雾宗的人杀死,这笔账还没有找你算,今日便新仇旧恨一起了解了!”   说着,赵阡脸色一凛,手中也是更有力,接着便是往燕玦袭去。   许多情看着这一幕冷声一下,就凭赵阡的身手也想刺杀燕七?   还练个二十年还未必是燕七的对手。   冷剑泛起的声音几乎是瞬间便穿刺在所有人的耳中。   那抹紫色的声音快速的闪到手握长剑赵阡的面前。   随着赤膊相斗的声音相融在冷剑的声音时。   更多的是在场的人同时吸一口冷气。   都说大燕裕亲王从未有碰到过敌手,看着这情景,就算裕亲王徒手相搏,赵阡明显占尽了下方。   赵阡见着徒手接过他招数的燕玦,脸色一冷。   那些围着的侍卫以及血雾宗的人都是警惕的看着对方。   生怕对方突然动起手来。   这突如起来的打斗硬是让后面的那些百姓生生的看傻了眼。   虽然以往裕亲王的名声威震四方,但也没有在百姓面前与人厮杀打斗。   看着那抹紫色身影招招是想要血雾宗的人性命。   那些百姓是又惊又惧,更是有的已经想要逃走。   燕玦眼眸之中全是骇人的杀气。   赵阡看着很是轻松就是让他占尽下风的眼玦,惊惧的看着在他面前的人。   手中的长剑猛然的往燕玦刺去,剑剑是想要燕玦的命。   正是手中的长剑往燕玦再一次刺去的时候,燕玦却是徒手接住。   看着那修长的手指夹着他的长剑,面色一寒,想是要抽回,却是感觉是徒劳。   赵阡猛然看向正是看着他的燕玦,心尖一颤。   一双原本沉寂漂亮的眸子泛起了浓烈的杀气,燕玦双脚稳住后,冷冷的看着赵阡。   道:“本王没有做过的事情,任你们无中生有本王亦没有做过。”   “至于,这荆阳城中的百姓,本王自然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赵阡听着低沉醇厚的声音,眼中的冷意更是增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燕玦轻易的给制服,赵阡不光觉得没有脸面,更是给血雾宗丢了面子!   于是,赵阡神色一寒,另一只手骤然挥起。   一侧看着的许多情脸色一变,大声道:“燕七,小心暗器!”   果然,下一刻便从赵阡的衣袖中挥洒处几道带着寒气的白光直朝燕玦脑门心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   叮!手指夹着的长剑硬生生在燕玦的手中断裂。   看着朝着他袭来凌然的小刀,燕玦猛然的把断裂的剑刃顺着宽大的衣袖一挥。   便是接下了那朝他袭来杀气凌然的小刀。   就在小刀落地时,赵阡双手紧握手中断裂的冷剑继续和燕玦纠缠在一起。   手脚并施,刀刀是想要燕玦的命。   一侧的许多情看着如此纠缠不清的赵阡,眼中一狠,正是打算动手时。   人群中又是一阵慌乱。   “啊!杀人了!” 第398章 本座不介意屠了这座城   燕玦听到这道声音,分神往人群中看了一眼,便是感觉面门一寒。   他本能的避开,可还是稍稍的迟了半步,在骤然弯曲身子的时候,固定他青丝的玉簪被赵阡手中的断剑给打落。   与此同时,在燕玦满头青丝散落时,赵阡手中剑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止攻击。   看着此时占下风的燕玦,赵阡低低冷烈一笑。   手中的动作更是加快。   燕玦这时招招便是往后退,耳边传来的寒芒声让他神色发寒。   赵阡看着燕玦好似并不想与他搏斗时,嘴角掀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燕玦,去死吧!”   话落,双手紧握断剑,猛烈往燕玦刺去。   燕玦的视线又是往人群中的望去,一道寒芒往他脖颈袭击而来。   霎时间,他猛然避过,一络发丝却是纵然从他的眼前飘落。   双手紧握,今日他原本不想杀人,可是好像此时事情并不像他现象中的发展!   就在赵阡以为燕玦又是在发神之时,手中的断剑脱落,往燕玦心脏直奔而去。   正是这时,燕玦硬生生的徒手接下那把断剑,随即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转,双腿快速的踢向赵阡的胸膛。   脚踹的在人体上的声音很是明显。   接着,手中的断剑如一道绚烂的光幕一般,直接落入在赵阡的脖颈处。   在燕玦落地时,赵阡瞳孔睁大,惊恐的看着面色发寒的燕玦。   砰的一声,倒在了地面上。   血雾宗的人看着赵阡倒地。   有个人突然大声叫道:“杀!杀了裕亲王!”   “杀了大燕裕亲王!”   下一刻,刺杀场面直接掀起。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飘散在裕亲王府上空。   燕玦冷眼看着那些穿着百姓服饰在大量弑杀百姓的人群。   燕玦才是觉得,一切都没有如他的计划进行。   这些他守护的百姓一个个倒在了人群之中。   任人踩踏,头颅横飞,手脚并断。   此刻,满是厮杀声,   而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们除了手中的棍棒外,只能任那些隐藏在百姓中的戎狄人厮杀!   而从赤月阁分支处赶来的赫连展以及水悠看着这样的画面。   亦然是瞬间加入了战斗中。   惨叫声,以及求救声,都是在刺激着燕玦的神经。   此刻,整座裕亲王府就像是被厮杀包围。   好似所有的原因都是因着裕亲王府而起。   一抹浅淡的刺痛穿来脑门心,燕玦揉着脑门心,随即甩了甩脑袋。   正是这个时候,赶来的慕容井迟以及齐墨与齐越快速的走到燕玦身边。   “燕七,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井迟看着眼前的场景。   齐越和齐墨没有等燕玦下命令,便是把手中的长剑出鞘。   瞬间加入那场弑杀之中。   正是这个时候,一道鬼魅的身影从远处飞身而下,飘若飞仙的站立在混乱不堪的场面之中。   风洵冷眼的对上裕亲王府大门前高高在上的燕玦,声音令人心悚,“这荆阳城百姓大半的男子都是在这里,给本座杀!”   风洵的声音响起,瞬间从四周房顶上跳跃而下数十名黑衣人似鬼似魅的落下。   接着,那数十名黑衣人更是比江湖中人厮杀要狠辣的多。   所到之处全是惨叫,这些人不光厮杀荆阳百姓砍杀。   只要遇人便厮杀,江湖中人也是不放过。   赶来的耶律铮看着这样的场景,眼眸半眯,他慢慢的靠近风洵。   此刻,裕亲王府横着的那条街以及直对裕亲王大门的那条街道上,刚刚那些矗立着的人渐渐倒下。   厮杀声,呼喊声都是刺激着燕玦身体中的每根神经。   燕玦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风洵。   “燕玦,这个时候,还不向本座低头?”风洵眼眸沁满冷意,嘴角却是一笑。   慕容井迟亦然看着风洵,冷然道:“制造这么大的掠杀,目的为何!”   “目的为何?”风洵清冷一笑,好似耳边的厮杀声并没有入他的耳中。   他依旧一瞬不瞬的看着燕玦,淡淡的说道:“燕玦,整座荆阳城中百姓的命就在你手中握着,今日要么你交出闽地圣女,要么,你死、”   “本座给江湖中一个交代,便放了荆阳城中的百姓。”   就连这个时候了,风洵依旧握着闽地的名声来要挟燕玦。   更是用荆阳百姓来威胁,不管是燕玦如何抉择,荆阳百姓依旧会怨恨这个裕亲王。   如今在百姓的眼中。   所有的事情都是由裕亲王带来闽地圣女开始。   如若前两个月裕亲王应了江湖中人的要求把闽地圣女交出去,现在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那些一具具倒下的尸体,更是让处于下方的江湖中人全身发寒。   “没办法,本座顾忌的天下大优,为了天下百姓能安稳,牺牲了荆阳城的百姓又如何?”   “总归这件事情是因你裕亲王而起。”   “明知当年天下人为何把闽地人驱逐于峡谷之中,明知天下人恐惧闽地人,你裕亲王为了你想要的天下不惜于闽地圣女联手。”   “也不要怪全天下的人要与你裕亲王做对。”   听着风洵漫不经心的声音中带着凌厉的质问,燕玦的眼中慢慢凝聚着煞气。   风洵看着燕玦的神色,心中是无比的快感和爽意。   随即,风洵的手抬起微微一挥,带着内力说道:“都停手!”   果然,下一刻,数十名黑衣人快速的收敛着手中的大刀。   刺鼻的血腥味以及黑衣人手中大刀上滴的血珠,看着这条已经血流成河的街道还有那些瑟瑟发抖的百姓,仿佛接下来荆阳便要变成一座死城!   “燕玦,我们斗了这么多年,也该是有个了解了。”风洵说完,异瞳中掀起的是从未有过的戾气。   “本座用这座城池中所有的性命换你一条命,可真是便宜你。”   风洵漫不经心的说着,随即垂眸抵笑一声,“当然,照着裕亲王的心高气傲,怎么可能会为了荆阳的百姓而牺牲自己?”   刚刚那道浅淡的痛意此刻却是一抽一抽的从脑门心处传来,燕玦双拳紧握。   他说:“也是难为你这多年终于逮到置本王于死地的机会。”   风洵仍旧是儒雅一笑,眉梢一挑,异瞳激发着层层的戾气。   “本座不介意屠了这座城……” 第399章 异数   风洵冷厉的声音落下,那些百姓轰然的在大街上乱窜起来。   惊慌声彻响在上空,惊恐的求救声盘旋在裕亲王府上空。   “快跑……!”   “快跑啊!”   “……”   风洵听着这些声音,嘴角掀起的笑意慢慢凝固住。   那些原本停手的黑衣人又是挥起手中低着血珠的大刀。   好似只要风洵一声令下,他便会继续屠杀街道上的百姓。   尽管此刻街道上堆积的尸首无数,但那些惊慌失色的百姓还是想要逃命。   从高空看下去,人群密密麻麻,尽管全荆阳的百姓没有在这里,但荆阳城中几乎每家的顶梁柱之柱都是在这里。   今日死伤无数的男子不知又是让多少妻儿哭瞎了眼睛。   耶律铮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笑意。   这一幕,真是像极了当年马背上的裕亲王残杀他戎狄子民的画面。   然而通往裕亲王府的两天大街的入口都是被封死。   宁晖守着一条街,宁宇守着一条街。   若是有人想要逃出,便会死在乱箭之下。   一瞬不瞬盯着燕玦的风洵冷睨一眼后,便是转身,看向后方街道上哑口无言的百姓以及江湖中人。   “你们的命都是握在你们裕亲王的手中,只要今日裕亲王交出闽地圣女和他的命,本座便放了你们!”   手中还紧握铁棍的许多情看着远处站着的风洵,大声道:“放你娘的狗屁,你这南疆阉狗!大燕的事何时要你这条阉狗来做主了!”   风洵不怒反笑,看着远处的许多情,道:“这怎么单单是大燕的事情?闽地巫术影响的可是整个天下,难道单单就影响到了大燕?”   “在说,大燕裕亲王的野心便是这整个天下,这不得不让本座以防万一啊。”   风洵的声音蓦然一冷,发狠的看向许多情,“这个天下遭殃!岂是你许多情能保证的!?”   燕玦看着风洵的背影,骨节分明的大手落在腰间的刺鞭,用力的扯下。   刺鞭迎风挥出,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往风洵的后背袭去!   随即,一抹紫色的身影如鬼魅般的往风洵转移而去,刺鞭划破空气时,森寒之气中夹杂着杀意。   风洵异瞳一凛,看着刺鞭向他袭来,脚步一溜,后退了七八步,薄唇掀起笑意。   “燕玦,你不是爱民如子吗,今日本座倒是想要看看,你能为你的荆阳百姓做到如何的地步!”   风洵的声音落下,一手用力一伸,地面上的一把钢刀便是吸取在手。   燕玦眸色森寒,手中的刺鞭在街道上的石板上拖曳着发出呲呲的响声,他脸上的寒意比寒冬的风还有刺骨几分。   “你我的恩怨,今日一同了了、”   手握钢刀的风洵冷声一笑,“本座等这一日不知等了多少年、”   话音落下,风洵嘴角的冷笑淡去,钢刀在手中随着变招,发出轰轰的声音。   长啸不绝,风洵凌空倒翻,一刀长虹便是往燕玦当头挥下。   这一刀之威,足以震慑边上的人,随即,那些人连连往后方退去。   燕玦发寒的眼睛看着风洵手中的钢刀,手中的鞭梢猛的往风洵卷去。   周围的许多人已经退至很远。   漫天的杀气,急如闪电,刀锋破风,刺鞭猛击大刀。   其势方急,刺鞭却是快速的卷住风洵手中的大刀,一瞬间,燕玦与风洵二人对视一眼。   风洵的眸色一棱,手中的大刀如泥鳅般从刺鞭滑落。   刀音惯日,承载了刀中的寒气,几乎是瞬间的功夫,风洵如鬼魅般的影子已经靠近那手握刺鞭的燕玦。   一紫一黑的身影瞬间纠缠在一起,许多情以及慕容井迟都是在空中过招的两人。   都是紧张的看着这一幕。   ——   裕亲王府外血流成河,裕亲王府内萧条不已。   王府内甚至有的下人已经在收拾包袱想要逃出这座府邸。   百里棠赶到百里卿梧院落时,百里卿梧还没有醒过来过。   苏曼歌眼中满是担忧,“卿梧还没有醒过来,若是让外面那些攻打进来,燕玦这座院落定然是会攻破。”   听着担忧的话语,百里卿梧一脸肃然,“风洵如此逼迫燕玦,不惜以荆阳城中的百姓做威胁,看来,今日势必分个胜败。”   “风洵到底带了多少人前来荆阳城?”此刻的苏曼歌是从未有过的警惕。   她是知道燕玦与风洵之间的纠葛。   这几种不单单是两个国家的恩怨,还有私仇。   燕玦母妃当年回到南疆所做的事情,风洵怕是一定要在燕玦的身上讨要回来。   百里棠现在根本就不会去关心燕玦的境况,他只想带着百里卿梧返回太西。   “曼歌,有没有办法让卿梧醒过来?”百里棠直接说道。   闻言,苏曼歌沉默一了会,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床榻上昏迷的百里卿梧。   然后缓缓的坐在床沿边上,说道:“不知道慕容井迟给卿梧上的什么药,双臂上的伤虽然恢复的比较快。”   “但是,卿梧这几日却是格外的嗜睡,而且加上这几日燕玦都没有前往这里来看望卿梧,我就觉得慕容井迟是不是在怀疑卿梧什么。”   “当然,燕玦可能是不想连累卿梧,但是,慕容井迟自来就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在给卿梧处理伤口的时候,该是给卿梧上了什么药才对。”   苏曼歌很了解慕容井迟,百里卿梧能在南疆,能在风洵的眼皮子下安稳的活三年。   在加上燕玦在南疆中了蛊毒,这一切都看似和百里卿梧没有关系,甚至百里卿梧是受害者。   但是,每件事都好像和百里卿梧有着不可推脱的关系。   慕容井迟自来谨慎,就算燕玦心有百里卿梧。   慕容井迟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在让百里卿梧活蹦乱跳的扰乱燕玦的思绪。   想想外面的打斗,若是百里卿梧出现在那画面中。   又会是怎样的情景?   就算百里卿梧对风洵也是有着仇恨,若是风洵以百里卿梧做威胁。   燕玦在这场局中占尽下风。   燕玦不会不顾百里卿梧的安危。   是以,从某种角度来看,百里卿梧的确是这场局中的异数。 第400章 醒来   百里棠蹲下身来看着床沿边上坐着的苏曼歌。   然后紧紧的握着苏曼歌的手,声音忍不住有着颤意。   “曼歌,我们必须在这个时候让卿梧醒过来,她的计划正是在按着她预料之中进行着。”   “如果这个时候还不出现,阮赟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是如何。”   “阮赟身边还有一个杨戚渊,如若卿梧还不出现,阮赟也不会见得听信于我。”   “况且,当年在雁北关时,阮赟可是燕玦一手提拔的。”   百里棠说着,眼神中全是凝重,百里卿梧在南疆三年,在去帝京的埋伏,为的不就是今时今日?   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让百里卿梧继续昏迷下去?   如此想着,百里棠的目光慢慢放在床榻上轻闭眼眸的百里卿梧。   然后,继续说道:“照着现在的情况来看,荆阳城很难保住,就算燕玦拼尽全力护住荆阳城中的百姓,他也定会好不到哪里去。”   “风洵有能力,燕玦定然也不是吃素的。”   “如果这个时候卿梧还醒不来,将会错过所有的好时机。”   “这个时候的荆阳城,还有西凉摄政王以及戎狄的人盯着。”   百里棠没有说的是,他很是怕百里卿梧为了燕玦而忘了她自己的事情。   从百里卿梧没有直接回淮州便是看了出来,在加上百里卿梧在荆阳的这段时间,与燕玦的相处。   与以往完全不同。   虽然百里卿梧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她所有的计划。   但百里卿梧绝对会为了燕玦舍去些什么东西。   然而,在这个时候,最重要的还是西凉与戎狄的人坐收了渔翁之利。   “抚凌山还有一个无忧等着她,此次,我绝不会让卿梧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而且,如若卿梧不醒来,今日风洵与燕玦两败俱伤,最大获益者便是戎狄王室。”   “西凉暂且还与大燕有一海之隔。”   “戎狄就不同了,北疆本就与戎狄挨近,只要燕玦在风洵的手中倒下。”   “戎狄王子必将会接了风洵的手,北疆一定会覆灭。”   “而且我们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戎狄人潜入了北疆荆阳城中。”   百里棠紧紧的握着苏曼歌的手,“按着路程,雁北关的姜珩也会在今日赶到荆阳。”   “在姜珩赶到荆阳城时,荆阳城绝对不能落在西凉与戎狄人的手中。”   “卿梧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苏曼歌深深的看着眼下的百里棠,看着他眼中的慌乱,反手紧紧的握着百里棠的手。   她知道百里棠在焦灼什么,百里卿梧如果在这个时候一直昏迷下去。   那么帝京也会乱,这里还有一个朝堂的内阁大人,杨戚渊。   随即轻叹一口气,说道:“那么只有施针了。”   百里棠见着苏曼歌松口,紧绷的面色微微一松,道:“好。”   其实百里棠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如果按照百里卿梧的原计划进行,这两日他们才是该抵达荆阳城中。   但是百里卿梧因着风洵的活死人提前赶来了荆阳城。   还因为燕玦的关系留在了这个荆阳城中。   原本需要处理的时候,都没有按照计划中处理。   苏曼歌松开百里棠紧握的双手,便是从荷包中取出一块细小的锦布。   然后直接放在床沿边上,展开。   看着锦布上如若不细细打量都看不见的银针,苏曼歌的手停留在最锦步最中间。   随即取出银针。   苏曼歌一手执银针,一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细小的瓷瓶。   打开,把银针放瓷瓶中一放。   大约过了半刻钟的样子,苏曼歌从瓷瓶中取出银针。   原本泛着浅淡寒光的银针此刻却是变得巨黑无比。   百里棠看着苏曼歌手中的银针,道:“曼歌,这是……”   “慕容井迟一定给卿梧吃了什么东西,虽然我不知道慕容井迟给卿梧吃的什么。”   “但是,欧阳家的杏鹤水,定然是能解了卿梧体内的毒才对。”   毕竟,慕容井迟不会傻到对百里卿梧下剧毒。   闻言,百里棠更是放心了不少,随即大大的吐了一口浊气。   只要这个时候能醒过来就好,能醒过来就好。   姜珩在信中再三嘱咐,不能让卿梧出事,也不能让卿梧在大军没有赶来时先动手。   但如今这样的局面,不提前动手也不行啊。   百里棠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苏曼歌手中的银针上。   直到苏曼歌把手中的银针插入百里卿梧的眉间。   只是瞬间的功夫,从眉间便沁出一滴血珠。   接着,那根银针慢慢深.入。   百里卿梧的眼皮浅淡的动了一下。   苏曼歌的神色肃然,好似用了两分的内力。   另一只手紧握成拳,直到手中的银针进入百里卿梧眉间一半。   原本黑色的银针慢慢变回本来的样子,苏曼歌紧握成拳的手才是松开。   随即,指间的银针猛然的一抽。   与此同时,百里卿梧猛的睁开眼睛。   苏曼歌缓缓喘着气,看着睁开眼眸的百里卿梧,道:“卿梧,你醒啦。”   百里棠见状,眼中有着明显的欣喜。   百里卿梧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混沌,不过在听到苏曼歌的声音时。   慢慢的意识清醒。   “卿梧,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苏曼歌的声音在次响起。   百里卿梧的目光慢慢凝聚在苏曼歌的脸上,依旧没有说话。   她明明是要去找燕玦,在裕亲王府中的花园中见到了齐越与齐墨。   自来都不会与燕玦离身的齐氏两兄弟,却是在那花园处。   而光秃秃的花园中唯有齐氏两兄弟身后的假山诡异一些后,其他都是很正常。   按照燕玦的习性以及齐氏两兄弟所在的地方。   百里卿梧当时便怀疑了那假山处,不过她正是要前往假山处的时候。   齐墨便是对她说,得罪了,王妃!   “卿梧,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苏曼歌的声音把百里卿梧拉回现实,看着苏曼歌担忧的神色。   百里卿梧用力起身,发现双臂上的伤口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疼,诧异的挑了挑眉。   苏曼歌扶着百里卿梧坐起身子。   百里卿梧看着站在床边的百里棠,在是听到外面的哄闹声,柳眉一挑,“二哥,外面发生了何事?” 第401章 厮杀   “外面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但是,风洵与戎狄的人已经把裕亲王府大门给包围。”   “甚至荆阳城中的百姓也掺了进来,加上留在荆阳城中的江湖中人,这个时候,起码,是把裕亲王府前围的密不透风。”   百里棠深深的看着百里卿梧的神色,但好像,并没有从百里卿梧的脸上发现什么别的情绪。   果然,百里卿梧除了刚开始眼中有着一抹意外外,此刻看着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   就好像,外面发生的事情在正常不过。   就好像,她早就知道了风洵会在今日出现在裕亲王府外一般。   看着百里卿梧利落的下床,苏曼歌站起身来与百里棠对视一眼。   “卿梧,你现在去与阮赟会合。”百里棠直接说道。   百里卿梧穿上靴子,站起来那一刻有瞬间的晕沉,随即摇了摇脑袋。   很是淡定的说道:“现在还不是和阮赟会合的时候。”   百里棠心中有着不安的感觉掀起,看着百里卿梧直接绕开他,往外面走去。   百里棠追上,“卿梧,现在你必须去与阮赟会合。”   “阮赟手中的兵力在荆阳城外还有。”   百里卿梧直接走出房中,面色淡淡,“二哥,我必须去王府外看看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此刻的百里卿梧心中一直萦绕着燕玦口中的,‘舍弃北疆’   燕玦口中的舍弃北疆,到底是什么?   难不成他真的要把北疆给弃了?   就连石龙城二十万大军的虎符都是在她的手中。   百里卿梧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脚步也不由的加快。   百里棠与苏曼歌在百里卿梧的身后,两人的脸上皆是焦灼。   “卿梧,你大哥再三叮嘱让你不要要轻易做别的举动。”   百里棠脚步加快,便站在百里卿梧的面前,给百里卿梧拦了下来。   百里卿梧抬眸,看着百里棠:“二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只知道,你的计划中是最后是直接围剿了荆阳城中的所有人。”   百里棠把‘所有人’这个三个字咬的极重。   风洵与百里卿梧有恩怨,西凉人亦然不会放过,更别说戎狄王室的人。   既然帝京已经握在手中,这次在荆阳城中把所有人一网打尽。   那这个大燕,便是稳稳的握住在他们手中。   但是,百里卿梧这个时候出现,外面的局面将会再一次的被打破。   若是百里卿梧卷入了进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燕玦在外面,我要看看他的情况如何、”百里卿梧字眼明了的说道。   “卿梧,燕玦身手之高,根本用不着你担忧。”百里棠眼中有着沁出浅淡的情绪,“在这重要关头,你非要卷入到风洵与燕玦的纠葛之中?”   “更何况,燕玦身边的人都是高手,就算风洵武功了得,这些年来,不一样输给了燕玦?”   百里卿梧冷冷一笑,却是佛开面前的百里棠。   直接往前面走着,“二哥,这次不一样。”   风洵可是用荆阳城百姓来做与燕玦做赌注。   就算燕玦对不起任何人,也绝对没有亏欠过整个北疆的百姓。   风洵这次对付燕玦转变了路数,燕玦不是神。   风洵联合这么多人对付他一个,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有失误的时候。   百里棠见着百里卿梧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便是把目光看向苏曼歌。   苏曼歌微微叹气,追上百里卿梧,挽着百里卿梧的手臂,道:“卿梧,听你二哥的,先去与阮赟会合。”   “燕玦我是很了解的,就算此番有些凶险,但是风洵绝对不是燕玦对手。”   百里卿梧轻轻的推开挽着她手臂的手,说道:“曼歌,你不知道具体情况,燕玦他与我说,他要舍了北疆。”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舍了北疆具体是什么,所以,我很担心他。”   百里卿梧看了一眼有些怔愣的苏曼歌,眼神倏尔一凛,快速的往游廊尽头走去。   同时,百里棠也是怔愣在原地。   舍去北疆?   燕玦又是在做什么?   “曼歌,你先行在这王府之中,我去追上卿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燕玦事先就准备好了要把北疆给舍弃了,燕玦留了一手的话。   那么,姜珩前来这荆阳城会不会发生点别的事情?   还没有等苏曼歌回答,百里棠便是已经走远。   这边走过游廊的百里卿梧却是被正是在寻找她的魏礼以及姚屹给拦下。   百里卿梧肃然的看着由远而近的二人。   “姑娘!”魏礼与姚屹齐声道。   百里卿梧眼眸半眯,道:“你们不该是与阮赟和杨戚渊在一起的吗?”   魏礼拱手,神色很是凝重,道:“姑娘,阮将军在等着你的吩咐。”   果然,百里卿梧眉头瞬间蹙起,直接问裕亲王府的情况:“王府外的情况你们知道吗?”   闻言,姚屹与魏礼都是神色微变。   百里卿梧看着二人的神色,便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让开。”直接推开挡在她面前的魏礼与姚屹。   姚屹轻叹气,转身快步的跟在百里卿梧的身侧,“姑娘,外面的情况很是乱,风洵带的人能以一敌十,还有戎狄的人。”   “如果就这么突然从裕亲王府大门出去,那些厮杀的人定然不会放过你。”   百里卿梧冷笑,凌厉的神色煞气四溢,直接了当的说道:“从裕亲王府大门出去有危险,难不成不可以另寻捷径?”   果然,百里卿梧的话音落下,便是凌空而起,飞上房顶之上。   魏礼与姚屹见状,也是跟随而上。   待百里卿梧出现在裕亲王府外墙上时,瞳孔一缩,血腥味扑鼻而来。   地面上躺着一具具的尸首有的甚至头颅都不知道在何处。   厮杀声更是瞬间冲刺在她的耳中。   她没有看到燕玦与风洵的影子,百里卿梧的目光被这刺杀的场面给震惊住。   裕亲王府外岂能用血流成河来形容?   突然,传来许多情的声音。   “百里卿梧!”   “燕七与风洵往城门方向弑杀而去!” 第402章 何其无辜   听到此声音,百里卿梧往那个方向看去,正是看到许多情手中的铁棍毫不留情的往对手的脑袋打下去。   血浆瞬间溅起!   百里卿梧神色凛然,纵然飞身而下。   魏礼与姚屹见状,两人神色都是一紧。   “去告诉二公子,姑娘往城门的方向而去。”   魏礼朝着姚屹说完,便是飞身而下,看着百里卿梧的身影,也不知道该是如何好。   姚屹片刻也没有耽搁,转身往王府之中妃飞下。   而赶来的百里棠只看到姚屹一个人,神色自然是肃然无比。   “卿梧呢!”百里棠说道。   “姑娘往城门处去了,裕亲王在城门那边。”姚屹神色晦暗的说着,他就觉得今日定然会发生什么大事情。   果然,百里棠没有在停留,便是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姜珩此刻已经差不多快到了荆阳城,他得让姜珩只停留在荆阳城外。   姚屹站在原地却是不知道该去追百里卿梧,还是跟着百里棠。   突然远处传来百里棠的声音。   “姚屹跟上!”   闻言,姚屹的脚步立即加快。   ——   荆阳城门处。   城门之上,两抹打斗的身影仍旧纠缠在一起。   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刺鞭如雷贯耳的声音。   城墙脚下却是被一批黑衣人围着的荆阳百姓。   他们都是恐慌不安,这里大多的百姓都是抓来的。   几乎荆阳城中所有的人都在这里。   他们的惶恐的目光都是盯着城门之上一紫一黑的身影。   他们被强行的抓到这里就是心知肚明。   都是因为裕亲王与闽地妖女作怪,那穿着黑色身影的不过是要为了全天下的人着想。   除掉裕亲王以及闽地的人而已。   裕亲王再也不是以往那个为他们百姓着想的裕亲王。   如今的裕亲王是宁愿为了闽地的妖女不顾百姓的安危。   真是应了那句红颜祸水那句话。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祸国、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如今,北疆的裕亲王为了残害北疆百姓只为护着闽地妖女。   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倏然,城墙之上一道响亮的电闪雷鸣声响起。   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城墙之上的那一幕。   只见紫色身影乱发狂舞,燕玦眸若冷电,如果细细看去,他的双臂之处沁出的血迹已经把紫色的锦袍侵染的更深暗。   就连嘴角都有着好似点缀上去的血迹。   燕玦受伤了。   他紧握手中的刺鞭,发寒的眼睛看着相隔不远处的风洵。   倏尔,他嘴角掀起冷笑,城墙之下那些逐逐渐多起来的荆阳百姓,让他嘴角的笑意更深。   他说:“你是打算杀了荆阳所有的百姓?”   相隔不远的风洵也好不到哪里去。   风洵闻言,用力的擦了擦嘴角沁出的血迹,异瞳格外的发冷,盯着对面的满头青丝都倾下的燕玦。   “毁了你的名声,杀了你护着的百姓,这是本座一直想要做的,不过这些年都没有找到机会。”   “有什么比你死了还遭你曾经护着的百姓唾弃来的爽快!?”   风洵这般说着,发冷的神色突然收敛,手中的大刀在手中快速的反手一转。   目光直接转向城墙之下的荆阳百姓中。   大声道:“燕玦!这些都是荆阳城中的老弱妇孺,你说,本座,把他们屠尽,你会把闽地妖女交出来吗?”   果然,城墙之下的那些百姓听着那穿着黑色锦袍的男人说这段话,每个人更是恐慌。   谁想死!谁想死啊!   燕玦的目光最终都是没有往往城墙之下看去。   他是裕亲王时,他能守着北疆荆阳城,他在要舍去北疆时,这些百姓的生死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曾经想要护着的是北疆的百姓。   如今他也不过想要护着自己想护着的人。   曾经他心系天下,不惜一切代价都是要来达到目的。   现在,天下他要,不过心系的是一个女人而已。   “风洵、你我争斗了这么多年,你觉得本王会是为了根本就不信本王的百姓而舍去什么吗?”   燕玦的声音中带着嘲讽和笑意。   他是人不是神,护着北疆百姓是他的职责却不是本分。   如今这些百姓为了所谓的流言蜚语,就恨不得他去死。   他们想要的盛世却不想想是谁给他们的盛世。   只要一旦会让他们惶恐的事情发生。   他燕玦便是天下最大的恶人!   这些所谓的百姓不配他来护着!   风洵听着燕玦风轻云淡的声音,却是眼眸一紧。   燕玦有几斤几两重,他比谁都清楚。   如果燕玦根本就不畏惧所谓的名声和百姓的生死,那他还真是那燕玦没有什么办法!   不过,燕玦的声望这样也算是在大燕的百姓中一落千丈。   就算卷土重来也是未可知。   只见风洵嘴角浅浅的往上扬起,异瞳中掀起的笑意让人不由的背脊一凉。   果然,下一刻。   风洵手中的大刀猛然一挥,目光看着城墙之下。   声音中的戾气好似在城墙之下每个人的耳旁回旋萦绕着。   “杀!”   “杀到裕亲王交出闽地妖女为止,杀到裕亲王把闽地所有的活死人交出来!”   城墙之下那些包围百姓的黑衣人,手中的钢刀骤然举起。   一瞬间。   惊叫声,哭喊声,更有妇孺的求救声。   连绵不断的飘向荆阳城门处的上空。   这个时候,荆阳城真是像极了一座在哭泣的城池。   燕玦听着这些声音,剑眉紧蹙,目光却是仍旧没有往城墙之下看去。   风洵见着燕玦仍旧无动于衷,轻笑。   当年禾嘉不就是用同样的办法,让闽地的百姓逃离江湖中人的追杀。   甚至当年皇后死在储秀宫大火中后,禾嘉仍旧不想放过钟叔。   被逼着在大燕北疆饶河林之中。   当年禾嘉是如何对待闽地的人,今日他便如何对待她儿子!   风洵就不信,燕玦真的会眼睁睁的看着荆阳城中的百姓死在他的眼皮下。   果不其然,燕玦的目光终究是往城墙下看去。   耳边传来孩童的哭咽声,让燕玦的目光骤然一沉。   风洵看到燕玦的脸色有些变化后,又是开口。   “停、”   “百姓何其无辜,只要裕亲王交出闽地妖女,就把荆阳的百姓给放进城!” 第403章 你知道吗   那些黑人听到风洵的口令,手中的大刀又是收回。   风洵却是一点也没有松懈,尽管此时的燕玦已经受伤。   他把手中大刀稍稍抬高,看着刀刃上有着一抹血迹,玩味的说道:“荆阳百姓,求求你们的裕亲王、”   “为了天下无忧,为了闽地不盛行,为了天下苍生,闽地人都该死!”   “本座为了解救天下的苍生,让你们荆阳城的百姓做威胁,这也是为难之举,在本座的眼中,天下苍生才是重中之重。”   “是以,荆阳的百姓,你们不能怪本座!”   “要怪就怪你们的裕亲王,野心昭天下,如若让燕玦得到这个天下,祸害的不仅仅是你们荆阳百姓。”   “你们要相信!闽地炼制的活死人是你们这些无辜的百姓!”   果然,城下的百姓听到风洵的这番话,更是对裕亲王心生恨意。   早前几个月从江湖中人的口中得知裕亲王与闽地圣女的事情,他们只是随便听听。   就算裕亲王为了闽地圣女,也不该是来危害他们荆阳城的百姓才是。   如今看看这局面,有着闽地妖女在裕亲王身前作祟。   他们荆阳城的百姓怎会如以往那般安安稳稳的活着?   如今这些别国的人都是前来屠杀闽地人以及裕亲王。   不就是怕到时,闽地妖女手中的巫蛊之中控制百姓,甚至去祸害别国的百姓。   如果继续放任裕亲王与闽地圣女祸害百姓。   那么,这个后患便不仅仅是对大燕。   甚至,南疆,西凉以及相邻的戎狄,都会受到影响。   到时,闽地巫术盛行,谁还制服得了?   突然、一道老妇人的声音响起。   “裕亲王!老婆子求你放过我们荆阳百姓吧!带着闽地圣女离开吧!”   这道老夫人的声音落下,一道比较尖锐的女声带着哽咽响起。   “什么离开!”   “都是该死!裕亲王!你怎么不去死!为了一个闽地妖女,置我们百姓于不顾!”   “你就不配做北疆的王!”   一个人说起这么愤恨的话语,接二连三的便是响起这种恨不得燕玦立即去死的声音。   “不配做北疆的王,该死的是你才对!”   待百里卿梧赶来城门处的时候,正好听到紧闭的城门外百姓说着戳心的话。   百里卿梧的目光一直紧盯着那空荡荡且紧闭的城门。   然后便是直接往城墙侧的石梯走去。   后面跟上来的魏礼见着百里卿梧的身影,在是回头看着往日热闹非凡如今空无一人街道。   立即跟了上去。   另一边房顶之上一直在看戏的黎赋在看到那抹素白锦衣的身影时,神色微微一变。   看着百里卿梧从而上了城墙的石梯,黎赋的脚步开始挪动。   魏礼紧跟着百里卿梧:“姑娘,你现在不能去。”   果然,百里卿梧的脚步停下。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风洵的人都是在城门外盯着荆阳的百姓。   “风洵是要用荆阳百姓对付燕玦。”   尽管有心计有手段的百里卿梧在面对这一刻的时候,她束手无策。   她不能控制荆阳百姓对燕玦的怨念。   然而,就因为这些荆阳百姓的怨念,对燕玦来说又是另一种伤害。   这些都是燕玦拼尽所有的力量护住的百姓。   突然,百里卿梧却是不知道燕玦为了荆阳的百姓是为了什么?   尽管燕玦爱民如子,一旦涉及到百姓生死的时候。   就算曾经燕玦是带给他们盛世的人,现在在这些百姓的眼中。   燕玦也不过是与以往那些昏君为了美人祸国殃民的没什么两样。   魏礼见着百里卿梧停下脚步,“姑娘,现如今该是如何。”   百里卿梧的目光缓缓与魏礼对视,说道:“阮赟现在何处?”   魏礼好似知晓了百里卿梧意思,道:“姑娘,从有活死人在这荆阳城中后,阮将军已经把兵力全部留在了荆阳城外的山脚下。”   “刚刚二公子就是打算让姑娘你去与阮将军会合。”   百里卿梧眉间紧锁,这个时候,如若要出城必然是会被风洵发现。   更是让百里卿梧有些心惊的是,风洵利用荆阳的百姓对付燕玦。   如若是风洵一方的人还好应对,偏偏还有西凉以及戎狄的人。   百里卿梧瞳眸倏尔一沉,看向魏礼,道:“魏礼,在裕亲王府外的有那些人?”   魏礼眼中的眸光微微晃动,“有江湖中人,赫连展以及水悠,还有许多情。”   “戎狄大多人都是把他们给牵扯住,风洵只对付裕亲王。”   “西凉的摄政王呢?”百里卿梧问道。   魏礼回想了一下,沉默了一下,抬眸看向百里卿梧,道:“属下并没有注意到西凉王爷。”   或者说,在裕亲王府大门外并没有西凉摄政王的影子。   闻言没有西凉摄政王的影子,百里卿梧的目光却是往城楼上看去。   “西凉摄政王该不是和风洵一同在对付燕玦?”百里卿梧喃喃自语,说着脚步又开始挪动。   刚刚走了两步,魏礼立即上前拦下。   “姑娘,等二公子前来。”   百里卿梧神色微微一变。   而从裕亲王府外从戎狄人手中逃出的慕容井迟一路便是往这边赶来。   百里卿梧顺着脚步声看去,目光凝聚在由远而近的慕容井迟身上。   慕容井迟在见到百里卿梧的那一刻,眸光一冷。   如果按照软筋散的药性,百里卿梧该是在王府之中才对。   而房顶之上的黎赋看着另一个男人走向百里卿梧的时候,动作停下。   深邃的目光盯着站立在城楼边侧石梯上的素白锦衣女子身上。   “你怎么在会这里?”慕容井迟眼中满是冷意,此刻,他不得不怀疑百里卿梧的目的。   百里卿梧挑眉深沉的看着慕容井迟,“听慕容少主的意思,我好像不该在这里?”   慕容井迟却是着急燕玦的情况,直接与百里卿梧擦身而过。   百里卿梧转身看着慕容井迟的目光,道:“慕容井迟,你知道燕玦的计划吗。” 第404章 弃了吧   刚刚挪动脚步的慕容井迟随即收回脚步,转身那双有些冷意的眼睛深深的看着百里卿梧。   “燕七的计划?”   百里卿梧看着慕容井迟眼中的疑问,便是知晓燕玦连慕容井迟都没有告知。   既然燕玦并没有告诉慕容井迟,她便不好告诉。   燕玦与慕容井迟的关系如此好,他没有告知慕容井迟,那便是有不想让慕容井迟知道的理由。   “我以为你知道,所以就想问问你。”   慕容井迟深深的盯着百里卿梧那张脸,有些不客气的说道。   “百里卿梧,如果让我知晓这一切都是你联手南疆炽帝对付燕七,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话落,魏礼双手紧握,便是要上前,却被百里卿梧拦下。   她轻笑,说道:“慕容井迟放心便是。”   慕容井迟脸色因着城门外飘来的声音脸色更是阴冷。   冷哼一声后,便转身。   “姑娘、这个慕容井迟也太嚣张了。”魏礼盯着慕容井迟的背影沉声道。   百里卿梧神色略显暗沉,语气也是死气沉沉:“他会怀疑也很正常。”   她和南疆的皇帝关系,的确不是用几句话就能解释的。   况且,她还在南疆生活了三年。   “姑娘,接下来该是如何?”魏礼问道。   百里卿梧眸光一闪,“与阮赟会合。”   房顶之上的黎赋看着慕容井迟的身影,目光往百里卿梧的看了两眼后,便是凌空而起。   城楼之上,疾风劲吹。   一袭紫衣飒飒的燕玦听着城楼下谩骂声以及求饶声,让他的头痛更是欲裂。   手中紧握的刺鞭发出的声音让人听了不由的牙关发紧。   正是这个时候,黎赋飞身而下,正好慕容井迟也出现在城楼上。   慕容井迟看着城楼边缘站着的紫色背影,才是看到后背上有明显的血迹外。   “燕七!”   燕玦回眸看向来人,晃了晃脑袋,牙齿紧要,这种同意让他不得不怀疑这是蛊虫留下的后遗症。   此刻,甚至左手腕上那还没有淡去的疤痕也开始一抽一抽的疼痛。   在风洵看向突然前来的慕容井迟的时候,黎赋同时也站在风洵的身侧。   慕容井迟看着对面现身的黎赋时,突然想到百里卿梧,眸子狠戾一闪。   “原来南疆的炽帝都前往了荆阳城。”慕容井迟的声音中尽显嘲讽。   一国之君和南疆千岁爷不惜为了毁了燕玦,联手前往北疆。   他该说是燕玦势力太强大、不惜让南疆最重要的两个人物出现在这荆阳中。   还是该说,南疆能一手遮天的两个人完全没有把燕玦放在眼里。   看着今日的气势,如若风洵的目的达不到,那荆阳城中的百姓便是要屠尽。   城下冲刺着的声音让慕容井迟的眉色用着层层的凌厉。   这些人是在逼燕玦吗?   风洵看着走到燕玦身侧的慕容井迟,嘴角的笑意更是深邃,道:“道是谁,原来是慕容少主。”   听着风洵口中轻蔑的语气,慕容井迟轻笑。   “别人围城都是兵临城下,你们这两位算是什么……?”慕容井迟说的欲言又止,目光从城墙下那些百姓然后慢慢又是移动到风洵的脸上。   继续说道:“你们这是拿荆阳的老弱妇孺已做威胁?”   黎赋淡淡一笑,“慕容少主在说什么?我们不明白。”   风洵听着黎赋的话语,嘴角噙着的笑意更深。   这还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两人第一次同仇敌忾对付一个人。   燕玦在看到黎赋的那一刻,眼中倏然涌出一抹杀意,黎赋怎么会在这里?   南疆炽帝为何该是在这里?此刻,燕玦的脑中想的是百里卿梧。   她知道炽帝来荆阳城了吗?   还是她一直都知道?   “少装疯卖傻,你们以为用荆阳城的百姓就能够威胁到我们?既然这些百姓连谁护着他们都不清楚,真以为我们就稀罕这些百姓?”   慕容井迟很是不客气的说道。   然而,慕容井迟的话语本就是说来给荆阳城百姓听。   如愿的,那些城门下的那些百姓确实听到了。   不过如今立场不同,慕容井迟说的这番话,听在荆阳百姓是另一种意思了。   明明慕容井迟提醒那些百姓,谁才是护着他们的人。   然而,在百姓们的眼中却是,裕亲王压根就不稀罕他们这些荆阳城中的百姓。   城门之下突然寂静下来,让城楼之上的几人却是不同的神色。   黎赋嘴角的笑意更大,斜长的丹凤眼一瞬不瞬的盯着燕玦。   他调侃的说道:“燕表哥,荆阳的百姓好像是要误会慕容少主的意思了呀。”   燕玦剑眉紧蹙,对势上黎赋那双略带笑意的眼睛,沉声:“你们该是如愿以偿。”   “的确是如愿以偿。”黎赋的瞳眸蓦然一寒,视线时不时的往上城楼石梯的方向看去。   见着现在还没有出现百里卿梧的影子,黎赋心中却是有些着急。   她都来城楼这里了,不是来见燕玦的?   一时间,城楼上疾风吹过的声音格外的大。   燕玦紧握着手中的刺鞭,看着前面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耳边又是传来城墙之下的哄闹声。   风洵明显看到了燕玦有些不对,他异瞳中的狡诈一晃而过。   噗!   下一刻,慕容井迟只见眼前的紫色身影蓦然跪地。   鲜血甚至渐起洒在城墙之上。   慕容井迟一惊!   “燕七!”上前两步,蹲下身来立即握着燕玦的手腕。   慕容井迟的神色阴寒无比。   突然他眼眶中的瞳仁猛的紧缩,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蛊虫明明从燕玦的体内成功引出,为什么,为什么燕七的脉象与中蛊虫一样的脉搏?   “燕七!你怎么样!”慕容井迟的声音中满是惊慌。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燕玦听着慕容井迟的声音,狠狠的反手握住慕容井迟的手腕。   “井迟……”   “你说,你说,我在这里、”慕容井迟发狠的眼睛倏然看向对面对立站着的风洵二人。   燕七现在这样的情况,若如没有风洵的手脚,他信吗?   此刻,燕玦却是觉得胸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啃噬,他紧紧的咬着牙关。   视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目光仍旧看向风洵的方向。   他一字一顿的说道:“这、这座城、弃了吧、” 第405章 不敢吗!   这咬紧牙关的声音,让慕容井迟脸色大变,燕七这是什么意思?   燕七的脉搏又是怎么回事?   然而,燕玦这个时候却是知道,他所掌控的计划都没有往他所想的发展,反而偏离了。   他原本以为蛊虫从体内成功引出后,便安枕无忧。   却记忆有了干扰,就在他以为记忆一切都好起来的时候。   这荆阳城中又是出现活死人,就在他以为把城中的活死人解决后。   他的声望以及名声全被‘闽地圣女’这四个字在百姓之中一落千丈。   原本他以为能轻易的解决百姓中的声望。   在听到城楼下那些百姓口中的言语,让燕玦深深的知道了一个道理。   好人一旦做了一件坏事,他以往做的所有好事都会被抹灭。   人们只记得如今荆阳城中所有的为难都是他燕玦带来。   却没人记得,北疆十几年来和平是谁给他们带来的!   燕玦深邃的眼睛慢慢变得血红无比,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刺鞭。   尽管此刻胸腔中似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的疼痛,他也只是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刺鞭。   如果这个时候,他还不清楚自己从刚刚在裕亲王府大门前脑袋的疼痛是何原因。   那么,他也枉做了这么多年的裕亲王。   这种啃噬的生不如死的感觉,跟蛊虫在体内有什么差别?   他的身体开始发颤,燕玦强撑着。   他和风洵斗了这么多年,居然最后还是落在了风洵的阴谋诡计中。   任他聘驰沙场这么多年,论玩阴的,他到底是栽在了风洵的手中。   现在他体内的疼痛,只有一个解释。   那便是,当日在药王谷时,蛊虫根本就没有彻底的从他体内完全清除干净。   “燕七!你怎么样?”   慕容井迟的声音让燕玦慢慢回神。   而这个时候,风洵缓慢的朝着燕玦走来。   黎赋看着燕玦额间都是凸起,神色一暗,燕玦是中毒了?   燕玦正是要被慕容井迟扶起身时。   从头顶上传来风洵的声音,让他起身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你以为把体内的蛊虫给引出就万事大吉了吗?”   慕容井迟的眸子对上风洵的眼睛,扶着燕玦,冷言道:“你什么意思、”   “羌雪的蛊术都是本座赠与她,小小把戏能瞒的了本座的眼睛?”   “若说其他,兴许本座的确不是燕玦你的对手,但,闽地之术,想与本座玩、”   “你们在本座的眼中就如同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一般!”   慕容井迟在听到风洵的这番话后,手有暗暗的握上了燕玦的左手腕。   果不其然以往浅淡下去的疤痕又粗.大了许多。   突然,燕玦把慕容井迟给推开。   他强势的站在风洵的面前,尽管视线有些模糊,但任然能够看清相隔几步之遥的风洵。   以往那双深幽的眼睛,此刻充满了血丝,就连嘴角噙着的血迹,看着也是戾气无比。   风洵原本冷笑的嘴角突然凝固住。   紫色身影似浮扁影瞬间移到风洵的面前。   下一刻!   风洵只感觉有什么东西缠绕他的腰间,猛然低头,看着已经缠绕在腰的刺鞭。   风洵瞳眸猛然一扩张,身体却是宛若蛟龙般腾跃而起。   燕玦嘴角嗜血一笑,手中的刺鞭却是死死的锁住风洵的腰间,让刚腾跃而起的风洵硬生生的停落在原地。   接着,鞭梢快速的从风洵的腰间松开,正是这一刻,风洵异瞳中的寒光直看燕玦嘴角的笑意。   神色一凛,手中的大刀迎风挥出,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往燕玦的咽喉袭击而去。   刺鞭亦然在半空凌冽的挥出,深寒的刺鞭硬生生的接下了乌黑的寒光。   砰!   刺鞭与大刀接触的那刹那,击碎了平静的空气,发出响亮的声音。   风洵脚步一溜,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刺鞭的余威重力猛然向他袭击而来,让他连连后退了十来步。   手中的大刀快速的划着城楼上的墙壁,发出呲啦的刺耳声。   慕容井迟担忧的看着威风凛凛的燕玦。   黎赋立即往风洵走去,呲啦声也是随之停下,风洵深深的看着那浑身都充满戾气的燕玦。   他刚刚从燕玦的身上感觉到了同归于尽的感觉。   风洵却是对着黎赋说道:“立即回南疆!”   黎赋还没有回神,便是被风洵用力一推。   啪!   刺鞭落下的地方火星四渐。   漫天的寒气环绕在风洵的四周,在刺鞭挥洒开去的时候,只见那紫色的身影已经站立在风洵的面前。   随即,风洵的咽喉间被狠狠的钳制住。   此刻的燕玦,妖冶无比,他发狠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风洵。   厉声道:“本王不能活,怎能让你苟且于世!”   话落,几乎是瞬间,风洵只感觉身体一轻,喉咙一紧,他的后背直抵城墙上。   慕容景迟与黎赋都是没有想到出现这一幕。   只见城楼边缘处,燕玦一手钳住风洵的咽喉,一手紧握刺鞭。   这一刻,让城墙下的百姓也是纷纷的失了声。   低下的宁晖以及宁宇二人看着这一幕,都是心颤了一下。   只见,风洵的身体慢慢的在往外面倾斜。   而风洵的双手都是被燕玦手中的刺鞭给禁锢住,让他无力还手。   然而风洵的眼眸中并没有惧意,甚至嘴角还努力的扯着一抹笑意。   “你、敢、杀了本座吗、”   燕玦凌厉的看着风洵无所畏惧的模样,尽管他此刻的全身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的疼痛。   他也仍旧掀起一抹邪肆的笑意,硬朗发狠的声音响起,“本王、不敢吗、?”   只见燕玦握着刺鞭的手用力一扯,骨头断裂的声音随之响起。   风洵脸色骤然一变,右手被利刃刺肌肤的感觉是那么清晰,连着刺鞭的缩进,风洵右手发出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燕玦双手中的力道越来越紧,风洵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   就在风洵以为快要断气时,随着一道筚篥乐声让他猛然得到了呼吸以及眼前的燕玦骤然身体开始卷缩。   啊!   燕玦撕心裂肺的声音彻响在这荆阳城的城楼之上。   慕容井迟看着已经在地面卷缩面容狰狞的燕玦,大喊:“燕七!” 第406章 你也来了……   筚篥的乐声回荡在荆阳城的城门上空,犹如一段锁魂曲。   城门外的百姓因着这突如起来的乐声,妇孺大多都是心惊胆战,这道乐声如此的诡异。   居然能让裕亲王如此痛苦。   “燕七。”慕容井迟看着燕玦痛苦的面色,快速的从衣袖中拿出一根略粗的银针。   随即蹲下身,往燕玦的左手腕上的疤痕用力的扎去。   然而,这次好像并没有像上次那般有用,更是让燕玦接近了发狂的状态。   慕容井迟神色发紧,又是往燕玦的脑门心扎去。   这一刻手中的银针却是被燕玦发狠的打掉。   “燕七,燕七,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燕七!”慕容井迟用力的扯着燕玦的双手。   这个时候的燕玦哪里听得进去慕容井迟的话,他只感觉全身都如被蚂蚁用力的在啃噬。   然而,慕容井迟在看到燕玦脸皮下四处蠕动的东西时,脸色彻底垮了下来。   筚篥的声音越是欢快,燕玦肌肤下蠕动的东西越是欢快。   慕容井迟看着这一幕,死死的扣住燕玦的双手。   “蛊虫、”慕容井迟说着,不过燕玦脸上蠕动的蛊虫明显才是刚刚孵化出来的一般。   慕容井迟猛然抬眸看向风洵的方向。   此时的风洵缓过了气,他肆意的看着燕玦狰狞的模样,冷声道:“你们只知能用金蚕蛊引出子母蛊,却是不知道从活死人中拿出的子母蛊浑身都是蛊卵。”   “只要一旦沾染新鲜的肉体,那具肉体便是蛊虫养子孙的肉体。”   黎赋神色凛然的看着燕玦痛苦不堪的神色,有些不忍的别开眼。   “燕玦的肉体已经废了,现在他的体内有几十条或者更多的幼小蛊虫,这些蛊虫听到筚篥声,便是会打量的吸食燕玦体内的五脏六腑。”   “真是报应不爽,禾嘉的儿子终究要死在了本座的手中、”   “那个女人不是联手整个江湖中的人驱逐闽地百姓吗,如今她的儿子受闽地蛊虫的折磨,这是不是就是因果报应!”   风洵看着燕玦生不如死的模样,脸上的神色也是成为癫狂的状态。   慕容井迟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燕玦的脸上,然后用力的扯开燕玦衣襟处。   扯开衣襟后的胸膛肌肤下满是蠕动的小只蛊虫,慕容井迟鼻子一酸。   “燕七,你是不是很难受、”   风洵看着那一幕,目光转向落地的大刀,却是对黎赋说道:“杀了他!”   “你的母后、你母后的族人、都是被这个人的母亲追杀而死,黎珂,杀了燕玦!”   此刻的慕容井迟哪里会听风洵的声音,现在他满脑子想的是如何让燕玦减轻痛苦。   一手用力的钳制着燕玦的双手,一手费力的从怀中掏出细小的瓷瓶。   药王谷慕容家的旸月丹能减轻世间所有的痛苦,他好不容易从瓷瓶中到处一枚旸月丹。   风洵冷厉的声音响起。   “杀了他!”   慕容井迟猛然抬头,正是看到黎赋手拿大刀往这边走来。   把手中的旸月丹用力的放入燕玦嘴里后,快速的站起身来,看着黎赋:“要杀他,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黎赋深深的看着慕容井迟,他知晓慕容家是跟随燕玦,却没有想到慕容井迟连命都可以舍弃。   筚篥声仍旧在响起,不过乐声起伏很是弱小,连着燕玦体内的蛊虫也受到了影响。   就在这一刻,风洵快速的转移到慕容井迟的面前。   正是要一手卡住慕容井迟的喉咙时,筚篥声消失。   风洵的目光往城楼下望去。   手拿筚篥的钟叔身前站着的女子让风洵眸色一冷。   百里卿梧眸色发寒,手中的冷剑紧贴钟叔的脖颈,她道:“你这筚篥声已经出神入化,看来羌雪不过只是会一点皮毛而已。”   钟叔看着面前的女子,浑浊的眼睛微微一变,能悄然无息的靠近他的身,这个女子不简单。   百里卿梧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老者一眼,随即目光往城楼看去。   一抹黑色身影骤然纵身跃下。   百里卿梧嘴角冷厉一笑,手中的力度一紧。   钟叔被脖颈传来的痛意让他神色中有一丝惧意,如果他没有见到黎珂可能他不畏惧生死。   但是,自从黎珂来到荆阳后,他便想再活二十年。   “百里卿梧、”风洵落地单手负在背后,一手指着百里卿梧,发寒的喊着百里卿梧的名字。   百里卿梧冷厉一笑,“千岁爷,真是许久不见、”   从到荆阳城后,风洵与百里卿梧都是听说对方在这荆阳城。   但是都没有碰过面,再次碰面已经是这样的场面。   “放了他、”风洵似命令的说道。   “能让羌雪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五毒解药,这个老人对你很重要吧。”百里卿梧的语气淡淡,那双透彻的眼睛却是透着浓烈的杀气。   钟叔在听到五毒解药的时候,便是想起在饶河林中,那个让他中了五毒的人。   风洵原本温润的眉宇间此刻煞气无比,他咬牙,“本座让你放了他、”   城楼之上的黎赋看着百里卿梧以自己的外祖父做要挟,握着大刀的手都颤抖了一下。   随即,从城楼上凌空而起,在是往城楼跃下。   然而,筚篥声消失,燕玦体内的幼小蛊虫也没有刚刚那般欢快。   狰狞又凶悍的燕玦此刻好似没有任何动作。   他的双眸半眯着,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浑身便是冷汗连连。   “燕七,趁现在,我们离开,就如你所说,弃了这座城。”   “是不是她来了。”燕玦却是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慕容井迟神色微变,他并没有往城楼下看去,只听到了风洵发寒的声音中有着百里卿梧四个字。   “我先带你离开这里。”慕容井迟说着,便是要扶起燕玦。   燕玦用力的支撑着慕容井迟的手臂才得以站起身。   慕容井迟看着燕玦神色苍白的模样,“百里卿梧来荆阳的目的本就不简单,现在你应该关心的是你的命。”   然而,燕玦却是往城楼边缘的城墙缓慢的走去。   百里卿梧深深的看着风洵,然后目光挪向与风洵站在一起的人,瞳眸中有着浅淡的变化。   她深深的看着黎赋,声音中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失望。   “你也来了……” 第407章 不要!   百里卿梧的声音落下,黎赋最终还是看向那个持剑挟持他外祖父的女子。   嘴角勉强牵扯出一抹笑容,“卿梧,好久不见。”   他想过所有和百里卿梧再次见面的画面。   却从未有想过他与她再次相见,却是以这种画面。   钟叔颤颤的看着黎赋眼中那一抹莫名的情绪时,便知晓这个持剑的女子和黎赋的关系不简单。   百里卿梧的目光冷厉的扫过黎赋,然后一瞬不瞬的盯着风洵。   “风洵,我们之间的账是不是也该好好算算。”   风洵闻言,目光却是看在钟叔脖颈处已经沁出的血迹,他咬紧牙关,“百里卿梧、本座最后警告你一次,放了他、”   就连黎赋看着钟叔咽喉处的血迹时,斜长的丹凤眼中的复杂之色瞬间消失,手中握着的大刀紧了紧。   然后看向百里卿梧,他尽量用着很平和的语气说道:“卿梧,请你放了他。”   百里卿梧眼中还是有些讶色,看着黎赋眼中的紧张,便是知晓这个老者不光对风洵重要。   对黎赋也很重要,越是这般,百里卿梧很是好奇这个老者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能吹奏筚篥,比羌雪还要吹奏的出神入化,这个老者与闽地一定有关系。   或者说,这个老者就是闽地人。   然而百里卿梧持剑的手微微往老者的咽喉处深了毫厘,嘴角掀起一抹笑容。   “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风洵用着闽地圣女来相持与裕亲王,这是你们之间的斗争,荆阳百姓何其无辜!”   百里卿梧说着,目光斜视着钟叔,“你让我放了他?这位才是闽地最厉害之人吧。”   凌厉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气魄,百里卿梧的视线缓慢的转向风洵。   “千岁大人不是打着剿灭闽地人的由头前来荆阳城的吗?怎么,这老者也是闽地人啊,既然千岁大人替天行道,那不如由我来替了千岁大人行了这个天道。”   “你看、行吗?”百里卿梧阴寒的目光定定的与风洵对视。   百里卿梧的话音落下,风洵以及黎赋都是心神一提。   原本那些围着百姓的黑衣以及宁晖与宁宇快速的往这边围来。   只见百里卿梧快速的点了钟叔的穴道,原本持在钟叔咽喉处的长剑,瞬间在钟叔的肩上。   下一刻,钟叔只觉得旋转了一下,背对宁晖以及宁宇。   扯着钟叔手臂的手松开,百里卿梧的目光环视着那些把她包围住的黑衣人,以及为首的宁晖与宁宇。   她红唇勾勒处一抹笑意:“在你们近我身半步时,他的头必然会落地。”   果然,宁晖和宁宇原本要挪动的脚步站定,都是侧头看向风洵。   钟叔此时能看清百里卿梧的脸,因着刚刚他运作内力操控筚篥的乐声让中了蛊虫的人更是受煎熬。   却是忽略了有人靠近。   直到利刃接近他咽喉,钟叔才是轻了敌。   百里卿梧手中的长剑搁钟叔的左肩上,站在钟叔的前方。   因着被点了穴道,让他动弹不得,甚至连话都不能说,这让钟叔更是震惊。   这个时候,宁氏两兄弟身后的黑衣人让开一条道,风洵与黎赋走了进来。   百里卿梧嘴角掀起一抹弧度,视线凝视着风洵的那双异瞳。   此刻风洵脸色怎是能用阴沉来形容的?   他早就知道百里卿梧就是专克他的异数,三年前是,三年后同样是。   百里卿梧突然出现在这荆阳城,他本能的就想把百里卿梧置于死地。   但是最后都没有成。   这个时候百里卿梧出现在这里,还挟持了钟叔,风洵只觉得百里卿梧已经不是碍眼那么简单。   简直可以与燕玦相并,成为他的对手。   风洵的目光从百里卿梧的脸上转向背对他的钟叔身上。   他沉着声音道:“百里卿梧,一码归一码,钟叔你不能碰。”   百里卿梧柳眉淡淡一挑。   “你与你儿子的命是黎赋给的、你就不能碰钟叔、”   果然,百里卿梧闻言,神色浅淡一变,目光看向黎赋。   风洵的声音又是响起,“他是黎赋的外祖父、”   百里卿梧面色猛然一变,一瞬不瞬的盯着黎赋。   黎赋眼中全是复杂之色,看着百里卿梧,道:“卿梧,所有的事情都与你不相干,放了我外祖父,你走吧。”   这下,百里卿梧的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黎赋的外祖父,那么,黎赋的母后也就是闽地人?   所以,风洵是闽地人,风洵和黎赋的母后是什么关系?   这个老者是黎赋的外祖父,也就是南疆钟皇后的父亲,风洵如此紧张这老者的性命。   可否是与黎赋母亲有关系?   一个早已嫁为人妇,一个却是宁愿进宫也要相随、   男人女人之间不就是因为一个‘情’字才能困就所有?   所以、   风洵千方百计替黎赋争得南疆的江山根本就不是因为利用黎赋而想让自己更有权势。   而是,真心为了黎赋?   就在百里卿梧看着黎赋神色有些散幻的时候,风洵的脚步开始挪动。   “是本座让羌雪刺杀的你与你儿子,这都是本座的因,你该对付的是本座。”   “黎赋对你们母子视如亲人,钟叔也是他亲人,此刻你对付黎赋的亲人,你是想让黎赋如何做?”   百里卿梧的神色彻底大变,看着往她走来的风洵,百里卿梧冷声一笑,手持着的长剑直接割进钟叔的脖子。   “卿梧,不要!”黎赋大喊!   百里卿梧听着黎赋嘶哑的声音,瞳孔一缩,耳边蓦然响起一位少年的声音。   “生下孩子,我带你去南疆,等我把朝堂中所有的妖魔鬼怪灭了,便带着千军万马踏平大燕,把元宗帝生擒在你面前,你想怎么处置都行,你不要放弃!”   百里卿梧眼中有着一丝泪花,她的目光看向黎赋,手中的长剑终究没有在进一分。   城楼之上的燕玦看着百里卿梧的模样,胸腔中翻滚的痛意让他又是吐出一口鲜血。   “燕七!”慕容宁迟紧张一喊,目光在是往城楼下望去。   此刻慕容井迟才是明白,这一切的一切都与百里卿梧根本就没有关系。   百里卿梧是有目的,但就如燕玦所说,百里卿梧从未有想害过燕七一分毫! 第408章 说说你的条件   百里卿梧手中的长剑仍旧在钟叔的脖颈处,她的目光渐渐变的冷厉。   黎赋对她来说岂是救命恩人来形容?   可一码归一码,黎赋是黎赋,这个老者是一心要她命的人,就算是黎赋的外祖父又如何?   外祖父终究不是黎赋、   他们是有区别的!   风洵看着百里卿梧眼中的杀意,神色蓦然一沉,声音中透着无比的煞气。   “百里卿梧!杀了黎赋的外祖父就是你回报他的救命之恩吗!”   百里卿梧嗜血一笑,看着越来越近的风洵,百里卿梧另一只手从衣袖中脱落一把细小的小刀。   她看着风洵,声音无比凌厉:“你也说了一码归一码,黎赋是黎赋、”   说着,百里卿梧嘴角嗜血的笑意更深。   风洵的脚步跟随这百里卿梧嘴角的笑意停下,他知道,百里卿梧一定会说到做到。   若是他在往她靠近,钟叔指不定下一刻,就会倒在他面前。   他这辈子原本要护着的是两个人,一个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钟叔。   另一个是陪伴他整个年少的女人。   如今陪伴他整个年少的女人早已不见,则是变成她的儿子。   现在那个救他于水火之中的钟叔被人挟持,他怎会让钟叔出事?   风洵的眉间没有了那股厉色的寒气,看着百里卿梧:“说说你的条件。”   闻言,百里卿梧轻笑,她自来都知晓风洵是一个能屈能伸的大人物。   此刻看着为了救下这个老者,竟也说出了这句话。   她不由的懒散一笑:“放了荆阳的百姓。”   果然,风洵闻言后,直接手一挥,“宁晖、把荆阳百姓放进城!”   “是,主子。”宁晖闻言,立即撤出。   然后对着守着城门处的黑衣人大声道:“开城门!”   而此时的荆阳百姓看着一位女子居然解救了他们,眼中都是激动不已。   厚重的城门缓缓被打开,那让人要紧牙关的声音在此刻让人听了犹如一道能活命的曲调。   城门处的许多黑衣人都是手拿大刀、好似只要风洵下命令。   他们便会屠杀眼前这些逃命的百姓。   百里卿梧的目光任是在与风洵对视,眼中的波澜不惊让风洵有微微的诧异。   城楼上的燕玦的视线几乎已经模糊不清,虽然没有被筚篥操控的蛊虫反应以及活动力都不怎么大。   但是他仍旧忍受不了密密麻麻如千万只蚂蚁啃噬的同意。   修长的手指死死的抠住城墙,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十个手指硬生生的抠在城墙中,手指上亦然占满了血迹。   如此生不如死,他还不能死。   因为,城墙下的女人,他放心不下。   慕容井迟看着燕玦痛苦的模样,说道:“燕七,我给你施针,暂且先离开这里。”   话落,慕容井迟便被燕玦给推开。   他咬牙道:“你先去、找赫连展几人!”   慕容井迟的目光微微一变,赫连展几人在对付耶律铮的人,现在只要带着燕七离开,后面在想办法引出燕七体内的蛊虫。   然而燕玦却是深知自己体内的蛊虫在也无法驱除干净。   就像风洵所说,他的这句身体已经废了。   “井迟,死、我不惧、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母子。”   燕玦用尽全力连着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慕容井迟神色一凛,目光看向城楼下的画面,许多百姓已经进入荆阳城。   他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你去与赫连展几人会合、”燕玦再一次的说道。   慕容井迟的目光落城墙上,看着满是血迹的手指,深知燕玦是在隐忍着痛苦。   “快去!”几乎是用嘶吼,但是因着忍受着痛意,这道嘶吼一点没有震慑力。   慕容井迟的眸光颤了颤,然后咬牙转身。   现在风洵以及黎赋被百里卿梧牵扯住,暂时离开没有关系。   燕玦回眸看着慕容井迟的背影,紧紧抠住城墙的手颤抖不已,手背上的青筋凸出。   城楼下的那些百姓已经大部分的进入城中。   风洵的目光从城门处收回,然后转身看向百里卿梧。   “人已经放了,你是不是也该放了?”   百里卿梧淡淡一笑:“这只是你口中的条件之一。”   闻言,风洵的眼中骤然掀起的杀气让身后的宁宇都是微微后退了一步。   “百里卿梧、本座的耐心是有限度的。”风洵冷厉道。   百里卿梧却是看向黎赋,声音中任然有着笑意,“我们现在是不是对手了、你的恩德我可能报不了了,毕竟我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在生和死之间,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活命。”   “风洵会要了我的命,你的外祖父也是险些让我丢命,我这条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却是有人三番两次想置我于死地。”   “涂州城是,饶河林是,闽地的活死人亦然是、”   黎赋看着百里卿梧眼中的冷意时,心脏微微一抽。   如果说到生与死,百里卿梧的生与他有关,死也是与他有关。   他是真心实意想要这个女人安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而自小护着他的风洵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让这个女人死。   这个时候,黎赋发现自己是从未有过的弱小,弱小到他想要护着的任何一个人好像都不能护着。   他突然嘴角掀起一抹笑容,一瞬不瞬的看着百里卿梧,语气就好像他们在南疆帝都时平日中的交谈一般。   “不、我们不是对手,也不是敌人,我们只是立场不同。”   “如若说涂州城一事,是我连累了你,如果当初我没有挽留你去帝都,你和无忧便不会承受那一劫。”   “也不会因我的关系让你受了你不该受的凶险。”   说到底还是他的能力不足以护着这个女人。   突然,黎赋紧握的大刀从手中松开,掉落在地面上。   他看着百里卿梧,说出了这辈子唯一违心的言语。   “我已有妻子,后宫妃子众多,当初应了你的承诺,就当做笑话一场吧。”   百里卿梧深深的看着那个她看着从少年变成年轻男人的人,嘴角的笑意慢慢凝固。   是这个人把她们母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是这个人让她安逸的过了没有任何算计的三年。   也是这个人,让她懂得了,这世间不光只有仇恨。   她更是知道,在黎赋说出这一番后,他们就宛如从未有交情的陌生人。 第409章 让开!   百里卿梧嘴角的笑容扯的更大,也是收回手中的长剑。   哐当、   长剑落地,在落地的同时,百里卿梧快速的解了钟叔的穴道。   百里卿梧看着面前的钟叔,她说道:“如果我知晓你是黎珂的外祖父,该是以礼相待。”   “但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不能用‘如果’来概括,这世间更没有如果。”   钟叔从百里卿梧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真挚,他想,如果不是因为在饶河林那样的相遇。   他该是和自己外孙心仪的女子是另一种相处。   就如这个女子所说,这世间没有如果。   因着百里卿梧手中的长剑已经落地,钟叔也完全安全。   风洵暗暗的吐了一口浊气,他赌的就是百里卿梧会因着黎赋的原因,不会伤及钟叔。   有时候风洵很是欣慰如百里卿梧这种人,心怀大计却还是不够狠辣。   才是会被狠狠的踩在脚下。   风洵嘴角弧度轻轻一掀,看着百里卿梧,骤然的往百里卿梧袭击而去。   黎赋看着风洵的身影,惊恐喊道:“卿梧!小心!”   百里卿梧眸色一冷,小刀在手中快速一转,看着眼前的钟叔,便是用力推开。   钟叔瞳孔一缩,这个女子明明可以再一次用他做威胁,但是这次却没有。   钟叔看着百里卿梧凌空一跃,往风洵的回击而去。   也正是这个时候,马蹄声以及军队的脚步声快速的往荆阳城门涌来。   城门下的那些黑衣人看着蜂拥而来的士兵,手中提着大刀快速的往涌来的士兵厮杀而去。   “杀!”   宁晖以及宁宇也是冲了出去。   马背上的姜珩以及阮赟最先看到便是,一黑一白身影纠缠在一起的画面。   姜珩神色一寒,手中缰绳一紧,手中的长枪往马臀上一抽。   “驾!”   白驹嘶鸣声瞬间响起,快速的往那一黑一白身影奔去。   白驹踏过的地方根本就不管已经在厮杀的人,距离越来越近,姜珩便是腾空一跃,脚踏马背,手中的长枪往风洵袭击而去。   风洵看着的目光狠戾一闪。   “小妹,闪开!”   百里卿梧闻言,立即收手,大袖猛然往风洵一挥,几道白光快速的往风洵的射击而去。   风洵面色一紧,宽大的衣袖骤然挡过朝他袭来的白光。   略粗大的银针洒落在地,猛然抬头,看着凌空而下的姜珩,硬生生的倒退七八步。   待脚步站定,看着相隔不远并肩站着的一男一女,神色中满是凝重。   在雁北关的姜珩带军前往北疆他却不知。   姜珩把百里卿梧护着身后,手中的长枪却是对着风洵。   他说道:“与一个姑娘家较什么劲、男人就该在战场上比拟、看来南疆玩惯了阴的,就不知道什么叫光明磊落了。”   此时的黎赋与钟叔站在一起,想要上前,却是被钟叔给拉住。   钟叔在黎赋的身边低语,“珂儿,撤回南疆。”   黎赋垂眸看了一眼钟叔,眼中满是肃然,“外祖父、现在是……”   “珂儿,你是一国之君,万万不能莽撞,一切有洵儿给你摆平。”钟叔打断了黎赋的话语。   他们被五六个黑衣人护在身后,黎赋的目光却是在百里卿梧的身上,却是没有想要往前的举动。   风洵单手负立在后背,看着姜珩,“看来本座好像忘了调查些什么。”   如果刚刚他没有听错,姜珩是叫百里卿梧小妹。   大燕姜家与百里卿梧八竿子都打不到的关系,他们何时成兄妹了?   城楼上燕玦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许是百里卿梧一身素白,这让燕玦的目光一直锁定在百里卿梧的身上。   耳边传来的全是他熟悉的声音。   那是战场上才特有的声音,他却感觉自己不行了。   而风洵看着大燕的军队逐渐在吞噬他的暗卫,眼中全是冷意。   衣袖下的大手猛然一用力,地面上散落的被人丢弃的长剑瞬间被吸入他的手中。   身影如鬼魅的往百里卿梧两兄妹袭去。   而这边的钟叔见状,亦然是腾空跃起,朝着百里青梧u袭去。   黎赋脸色一寒:“不要!”   刚刚卿梧可是没有要伤害他的外祖父,起码得知是他的外祖父后,卿梧是没有要在动他外祖父分毫。   而正是与风洵交手的百里卿梧听到黎赋的声音后,蓦然回头。   看着钟叔手拿筚篥朝着她袭来时,她面色一变,紧握手臂硬生生的接住了钟叔手中的筚篥。   重力相碰,百里卿梧连连往后退着。   姜珩分心,往百里卿梧这边看了一眼,就是这么一晃,手臂硬生生的被风洵刺了一刀!   “大哥!”百里卿梧咬牙,因着手臂上的伤口还未有痊愈。   被筚篥以及钟叔的内力震慑,伤口被震开。   钟叔看着百里卿梧的眸色猛烈一变,声音冷厉道:“得罪了!”   话落,手中的筚篥快速一转,脚步加快,就是朝着百里卿梧再次袭去。   百里卿梧的双臂上已经慢慢沁出血迹,那素白的锦衣已经渲染开一朵血花。   黎赋看到百里卿梧双臂上已经被染红的衣袖,便是知晓那是在饶河林中被活死人抓伤的伤口。   他心神一提,用力推开前面的黑衣人,大声道:“外祖父!收手!”   然而每个人都因着厮杀红了眼,谁会听得进去黎赋的声音。   只有与姜珩交手的风洵看到了黎赋往钟叔而去。   看着百里卿梧已经开始占尽下风,眼眸半眯,徒然心生一计。   风洵手中的长剑恶狠狠的朝着姜珩砍去,却是被姜珩手中的长枪给挡住。   “姜珩,今日就算本座死在这兵马中!本座也会拉着一个垫背的下地狱!”风洵的话音落下。   姜珩只见风洵身子凌空跃起,朝着百里卿梧的方向飞去,姜珩的瞳孔一缩,视线猛然看向百里卿梧。   接着,姜珩把手中的长枪丢下,大步的朝着百里卿梧奔去。   “小妹!”无奈的嘶吼声盖过城门上空。   只见,钟叔一掌猛烈的朝着百里卿梧的左臂打去!   咔嚓!   骨头错开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黎赋手握钟叔的肩膀,立即阻止了钟叔。   钟叔转身看着黎赋,眸色一冷,“珂儿,让开!” 第410章 她不甘   黎赋摇头,眼中全是复杂。   钟叔很铁不成钢的看着面前的小子,大声道:“你是想让所有为你操心的人死在这里是不是!”   黎赋眼眸一凛,目光却是往百里卿梧看去。   钟叔的目光也是往百里卿梧看去,道:“如若不是你扯住,她的手臂该是断掉。”   钟叔之狠辣完全不亚于风洵的毒辣。   百里卿梧的脸色大变,她死死的握住左手臂,眸色已经完全呈现阴戾之色。   钟叔却是没有去管身侧站着的黎赋,又是往百里卿梧袭去。   黎赋见状,原本清亮的眼睛骤然一变,身影快速的追上钟叔,扯住钟叔的手臂。   “外祖父,起码在我的眼皮下,我不能让你伤害她!”   “混账!”钟叔气急,反手就是与拍开扯住他手臂的黎赋。   正是这个时候,原本是要朝着百里卿梧袭去的风洵却是改变了方向。   手中的长剑蓦然往黎赋扔去。   黎赋下意识的接住长剑,钟叔见状,转身又是往百里卿梧袭去。   百里卿梧紧握左手臂的右手突然松开,右手快速的朝着发鬓间掠过,右手上便多出了一支细小却极为锐利的簪子。   她连连往后退着,看着越来越近的老者,眸色一冷。   钟叔也是看清了百里卿梧手中的银簪,便是想起让他中五毒的簪子。   而赶来的姜珩直接与钟叔袭击而去,快速的从靴子中抽出一把短小的匕首。   钟叔见着突如其来的姜珩以及姜珩手中发寒的利刃,手中的筚篥一抬。   筚篥与利刃碰撞,发出呲呲的声音。   扑哧!   “大哥!”百里卿梧瞳孔睁大,看着眼前的一幕。   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黎赋看着手中握着的长剑刺入姜珩的腰部,双手开始颤抖。   黎赋的身后站着的是风洵,此时他的手还握着黎赋的肩膀上。   风洵看着这一幕,冷笑不已。   黎赋在百里卿梧的面前永远都是这般温和,怎行?   姜珩垂眸看着腰部穿过的剑端还滴落着血珠,他狠戾的看着面前的老者。   下一刻、   长剑又是快速的从姜珩的体内抽出。   噗!   姜珩胸腔翻滚,吐出一口鲜血。   远处的姚屹看着这一幕,嘶吼:“大公子!”   啊!   姚屹手中的长剑猛烈的砍向面前的黑衣人,   风洵仍旧握着黎赋握着剑柄的双手,他看着黎赋的眼眸中有着的颤动,冷声道:“这些都是你统一天下路上的绊脚石。”   “该杀!”   黎赋猛然丢下手中的带有血迹的长剑,摇头,那刺眼的血迹像极了百里卿梧对他的狠意。   他的目光缓慢的看向朝着这边奔来的百里卿梧。   慢慢往后退。   不,他不要什么统一天下,他从始至终要的不过是自由而已。   他从始至终要的不过是想给他母后报仇,从始至终要的不过是他们母子而已。   姜珩双手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缓缓单脚跪地。   风洵的目光却是凛然一闪,看着百里卿梧靠近。   单脚勾起地面上的长剑,长啸一声,铁剑快速的往百里卿梧挥洒而去。   逼人的寒光让百里卿梧眸光晦暗,她忍着双臂上传来的痛意,双臂一震,挥洒的衣袖中突然洒出无数光影,向风洵当头洒去。   而风洵看着这一幕,却是冷然一笑,扯下身上的外衫,凌空倒翻,外衫竟然全部接下百里卿梧所有的暗器。   随之、   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的肃杀之意。   百里卿梧脸色煞白,看着越来越近的长剑,百里卿梧的眼中不是怯意,也不是害怕。   而是不甘!   她不甘就死在这里,她不甘!   手中紧握着的银簪,就算是死,他也要与风洵做个了断。   脚步挪动,人影飘闪,眨眼功夫,已与风洵的距离靠近、   风洵神色冷凝,他早就想除了这个碍眼的女人,如此想着,手中的力度更是快又重了几分。   与黑衣人以及宁晖、宁宇厮杀的姚屹,魏礼,阮赟看着城门下的那一幕。   手中的动作都是缓慢了许多。   寒光逼近百里卿梧都是感觉脸上一寒,手中的银簪腕转几下,便是要接下风洵手中的长剑。   然而,那长剑正是往她脑门心砍下时,百里卿梧瞳孔蓦然一缩间。   风洵的身体却是动弹不得,看着缠绕在他腰间的刺鞭,风洵脸色又是一变。   从城楼纵然跃下的燕玦杀气凌然,尽管他现在视线不是那么清晰。   带着逆刺的鞭梢卷着风洵的腰间,下一刻,燕玦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不惜身子快速坠落,手臂猛力一转,只见风洵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击在城墙之上。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城楼之上的燕玦还有力气对付一个人。   钟叔扯着黎赋快速的往已经倒落地的风洵。   护着黎赋的黑衣人快速朝着风洵而去。   接着。   哐当!   燕玦亦然重重摔至地面上,百里卿梧看着那个男人就坠落在她的眼前,凛然之气瞬间消失。   “燕、玦!”百里卿梧嘶喊着他的名字。   赶来的许多情几人刚好看到这一幕,都是惊喊:“燕七!”   赫连展别开眼睛,水悠的目光却是在一袭白衣女子身上,垂眸。   慕容井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袭紫衣锦袍下的血迹已经蔓延在地面上。   厮杀声仍旧在继续,原本蔓延的血腥味此刻在百里卿梧的鼻间却是格外的重。   她的目光一直盯在城墙下那抹紫色上。   她一步一步的往他走去,他的手中还紧握着他的刺鞭,血迹亦然侵蚀着蜿蜒的刺鞭。   百里卿梧看着嘴角全是血迹的燕玦,他的眉宇间还有着一丝担忧没有散去。   但,那双漂亮的眼睛轻闭着。   百里卿梧蹲下身子便是半跪在血泊中,抱起燕玦脑袋,目光仍旧是淡淡。   她的手颤抖的抚上燕玦的脸颊,眼泪夺眶而出。   声音冷厉高昂。   “百里卿梧以命立誓、踏平南疆、灭诸侯、平定天下、护他的国!”   荆阳城楼上空,顺势响起轰然的回声。   百里卿梧以命立誓!   踏平南疆!   灭诸侯!   平定天下!   护他的国!   这声音冲刺在空中久久回荡,回荡在所有人的心中…… 第411章 众生苦   你心上有尘,尘中是他。   心中尘,尘本心。   何谓心中尘,有尘亦有心。   佛说:红尘皆乱,颠倒磨折之苦。   我醒悟,来路风尘仆仆,毕竟佛祖不渡众生苦。   ——   荆阳城门外的血流成河犹如天边掀起的通红,似血的残阳把荆阳城的轮廓清清楚楚的勾画出来。   城楼下那抹素白锦衣的女子怀中抱着的男人好似就此沉睡过去。   女子染满血迹的手颤抖的抚着男人的脸颊,她的双眸中最后的色彩好似随着男人的沉睡就此消失一般。   “主子!”   齐越与齐墨赶来时,看到的场景便是血泊之中一袭紫衣飒飒的男人在百里卿梧的怀中在也没有睁开眼睛。   他们被这那血泊刺红了眼睛,定定的看着那么一幕。   慕容井迟双手紧握,在城楼之上的一别,原本以为去与赫连展几人会合后。   赶来这里便能扭转乾坤。   谁知,那一转身,便是与这种场面和燕七相见。   许多情原本紧握着的铁棍看着那一幕,丹凤眼中的瞳仁在微微颤抖。   而这个时候,黑衣人也是蜂拥而至。   许多情、几人便是发狠的与蜂拥而来的黑衣人交手。   齐越与齐墨厮杀红了眼,这些异族之人在他主子的地界中如此放肆。   “杀!”   齐墨的声音回荡在上空。   一时间,荆阳城楼外厮杀声才是真正的锁魂曲。   风佛过之处,全是肃杀。   刀剑声共鸣,血渐起染红了这荆阳。   就在所有人都厮杀红了眼的时候,钟叔点了黎赋穴道,黎赋直接晕了过去,一个黑衣人扛着黎赋便消失在城楼外。   而风洵被重重的撞击在城墙之上,亦然是被黑衣人扛着离开。   钟叔最后往百里卿梧看了一眼,神色复杂之中有着阴戾。   这个女子刚刚的气势,他可不信只是一时间而来的仇恨。   这个女子绝对是珂儿统一天下最大的绊脚石。   今日不能除之,钟叔便知道日后更加艰难。   但是如今并非他一人能除之。   如此想着,只有来日方长。   如今大燕裕亲王已经彻底从大燕消失,天下打乱。   还怕一介女子不成?   就在钟叔侧身看着百里卿梧时。   百里卿梧蓦然抬眸,狠戾的双眼对上钟叔那双精明的眼睛。   钟叔眼睛一眯,便是转身,腾空而起,消失在刚刚的地方。   百里卿梧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城墙之处,那双嗜血的眼睛犹如一头猛兽在巡视猎物。   待百里棠赶来时,本忧心于百里卿梧,看到的却是满身是血的百里卿梧拥着血泊中的紫衣男人。   苏曼歌紧紧的扯着百里棠的衣袖,嘴巴微微一张,便松开百里棠的衣袖。   往百里卿梧走去。   “卿梧。”苏曼歌喊的小心翼翼。   一动不动的百里卿梧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回神。   “卿梧,我和你二哥来了。”苏曼歌从未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此时的百里卿梧便是让她心酸不已。   她说她不喜燕玦,可燕玦出事了,她以往那双眼睛中的色彩去哪儿了?   “卿梧、”苏曼歌慢慢蹲下身子来。   看着目光并没有在她脸上眼睛,伸手佛过百里卿梧贴在脸上的发丝。   “想哭就哭吧。”   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毕竟,燕玦的威名再是如何。   也没有伤及无辜之人半分。   百里卿梧的目光慢慢凝聚在苏曼歌的脸上,无言。   燕玦说,他要舍了北疆。   所以,这就是他口中所说的舍了吗。   可是他怎么连自己都护不住。   燕玦、这就是你的计划,舍了北疆。   是你舍了北疆,还是你的北疆舍了你?   百里棠走了过来,直接从百里卿梧怀中抱过燕玦。   “燕玦、”百里卿梧眼中一丝恐慌掀起,染血的手一扯,从燕玦手中掉落的刺鞭落在百里卿梧的手边。   “卿梧,风洵已经被他的人带走,回王府。”百里棠的声音是格外的冷静。   这个时候,百里卿梧的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   “你要带他回王府做什么!”百里卿梧几乎是嘶吼出来。   苏曼歌见状,脸上全是担忧,她拉着已经跪坐在血泊之中的百里卿梧,说道:“卿梧,你清醒点。”   然而,百里棠淡淡的看了一眼如此不理智的百里卿梧,直接转身往城门走去。   “二哥!”百里卿梧推开苏曼歌,踉跄的从血泊中爬起。   “卿梧,你不要这样。”苏曼歌快速的站起身来挽着百里卿梧的手臂,大声道:“燕玦死了!燕玦死了!”   在挣扎着的百里卿梧突然没有在挣扎,她看着苏曼歌。   “燕玦死了,这个天下要乱了,卿梧。”苏曼歌鼻子一酸,她也哭了出来。   ——   残阳了尽,城楼外横尸遍野。   最终南疆的人寡不敌众,阮赟带着军队一直追击到荆阳城门外两百里外,逃掉的仅仅只有三人。   戎狄王子耶律铮也从荆阳城消失不见。   此番在裕亲王府前死人当中几乎有一半的人穿着大燕服饰的戎狄人。   深夜中的荆阳城楼外,围绕的全是姜珩从雁北关带来的两万兵马。   而姜珩,现在还在昏迷之中。   裕亲王中灯火通明。   大堂之中摆放的一具是红木棺材。   整个大堂之中都是肃然的气氛。   齐氏兄弟两人各站一方,守在红木棺材前。   左右两边的太师椅上相继坐着赫连展,水悠,慕容井迟,以及许多情、百里棠,苏曼歌。   还有站立着的阮赟,以及杨戚渊。   所有人的视线都是看向跪在地面上,手中拿着冥纸一身素白锦衣的女子。   百里卿梧神色淡淡,把手中的冥纸放入面前的火盆之中。   窜起的火苗把百里卿梧的面容照耀的更是冷漠不已。   苏曼歌最终把目光从消瘦的背影上挪开,轻叹气。   百里棠紧紧的握着苏曼歌的手,两人相视一眼,好似在对方的眼中找到安慰一般。   许多情深深看着百里卿梧消瘦的背影,别开眼。   谁道世事无常,从此便是与燕七阴阳相隔。   “王妃,节哀顺变。”开口的是赫连展。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和燕七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是,这个女人与燕七都非薄情之人。   这个时候,苏曼歌的目光看向红木棺材。   质疑道:“燕玦身手了得,为何从城楼摔落下就……” 第412章 入土为安   苏曼歌质疑的欲言又止,她的意思很是明显。   毕竟燕玦的身手在场的人都是知道,不可能就从城楼下坠楼便没有了声息。   慕容井迟看了一眼苏曼歌,说道:“燕七体内的蛊虫根本就没有彻底的引出。”   百里卿梧脸色一变,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慕容井迟的目光看向仍旧跪在地面上的背影,眼中有些愧疚的说道。   “风洵说,金蚕蛊虽能引出子母蛊,而在活死人体内养着的蛊虫体内中带有无数的蛊虫卵。”   “在金蚕蛊把燕七体内的蛊虫引出后,子蛊留下的虫卵仍旧在燕七的体内。”   “就在这两日,燕七体内的幼蛊虫孵化而出,这也是那个闽地老者吹奏筚篥乐声时燕七接近发狂。”   百里卿梧闻言,静谧的眼眸越来越深沉,冥纸被死死的捏在手中。   她沉默,轻吐一口气后,手松开,继续把手中的冥纸放在火盆中。   然而,对于大堂中的其他人,听到慕容井迟所说的,眼中都是愤恨不已。   “能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也就只有南疆那阉狗。”许多情很是不客气的说着,目光却是时不时的往那素白身影看去,继续说道:“想来被燕七那么一摔,那阉狗的下场也不怎么好过。”   慕容井迟垂眸,就算到了此时,衣袖下的双手仍旧是紧紧握住。   他不该走的,如果他不走,他定然会拦下燕七。   “如今荆阳城中犹如一座死城,那些百姓因着燕七的事情,都纷纷关府邸之中。”开口的是赫连展。   “明日是否开启王府大门,让人前来吊唁?”赫连展这句却是问百里卿梧。   所有人闻言,都是看向百里卿梧的身影。   “明日出殡,葬清谷坡。”百里卿梧直接了当的说道。   果然,所有人听到百里卿梧如此相说,都是脸色一紧。   “大燕的习俗是要停留府中三日。”慕容井迟反驳道。   “入土为安。”百里卿梧的声音淡淡,“慕容少主该是知晓现在的局势。”   “戎狄王子根本不知何处,燕玦的逝世的消息一定飞快的传入所有人的耳中,风洵的目的已经达到。”   “一旦燕玦出事,还不知道南疆会怎么对付大燕,戎狄如何对付北疆。”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万无一失。”   他说,卿梧,替我守着大燕。   是他早就知道自己体内仍有蛊虫吗。   所以,他早就为后面做好了打算,石龙城二十万大军的虎符交给她。   是因为、她是他最信任的人吗。   如今局势如此紧张,就算风洵情况不好,但仍然不会给他们喘气的机会。   所有想要瓦解燕玦的人,都是等着燕玦出事,便攻打北疆。   而此时的雁北关,她大哥昏迷不醒。   就算雁北关易守难攻,没有她大哥,那里也是犹如一盘散沙。   在这个时候的百里卿梧很是冷静,冷静到在座的男人都是心惊。   慕容井迟开始沉默,他突然觉得百里卿梧并非一般女人能相比。   起码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百里卿梧想的通透。   人死不能复生,大局为重。   且,还是燕七最是心念念的大燕,心念念的天下。   在城楼下百里卿梧冷厉高昂的声音,犹如还在耳边徘徊。   慕容井迟最终还是把目光看向百里卿梧的身上,道:“全凭王妃做主。”   这也是第一次,慕容井迟尊称百里卿梧一声王妃。   “你们都下去吧。”百里卿梧平静的声音响起。   百里棠还想要说什么,却被苏曼歌给拦下。   慕容井迟第一个起身走出大堂之中。   接着赫连展,水悠,接着百里棠在苏曼歌的拉扯下走出大堂之中。   走在最末的许多情起身,道:“许是燕七看到你这般,也会心疼、”   话落,许多情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跪的笔直的背脊一眼,才是转身走出大堂。   一滴泪珠滴打在冥纸上,瞬间晕染开来。   百里卿梧紧紧的咬着牙关,鼻子紧酸的让她哽咽出声。   齐墨与齐越听到哽咽声时,自动的退至在一侧。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的命是主子给的。   百里卿梧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火盆之中。   任由泪光模糊自己的视线,禹仙山、清谷坡,原本以为从那里只是他们的开始。   那里却是他们最后的相谈地方。   手中冥纸在火盆中燃尽,百里卿梧的背脊仍旧是那么的挺直。   不知过了多久,百里卿梧的双眸仍旧无神的盯在某个地方。   她却突然说道:“待九州归燕氏,山河臣服燕氏,清风明月皆覆燕氏,你会回来吗?”   ——   天边泛起白光时,裕亲王府大门前已经拥满了人群。   说来也是讽刺至极,昨日的裕亲王府前纷纷都是来找裕亲王讨要交代的人。   而在今日荆阳的百姓却是早早的前来裕亲王府前吊唁。   今日的荆阳城中必将是从未有过的画面,昨日死在戎狄以及南疆人手中的百姓。   不知是谁听闻裕亲王天亮便出殡,昨日逝去的百姓也是今日出殡。   待百里棠来到大堂中时,百里卿梧的笔直的站在红木棺材旁。   脸上无一丝表情,就淡淡的看着棺木中的似安睡的男人。   百里棠上前:“卿梧,王府前有许多荆阳百姓来吊唁、要不要……”   “他们就如此心安理得的来给他上一炷香,然后来消除内心的愧疚?”   百里卿梧冷冽的声音让本就有些诡异的大堂更加的诡异。   百里棠眉梢微蹙:“那我便让那些百姓离开。”   “二哥、盖棺出葬吧。”百里卿梧突然开口。   百里棠转身看了看天色,又才是回头看向百里卿梧,“卿梧,现在才卯时。”   百里卿梧视线依旧是一瞬不瞬,“我得尽快赶去石龙城。”   她也没有功夫来,悲春伤秋。   果然,百里棠听着百里卿梧口中的石龙城,肃然道:“石龙城的二十万大军?”   燕玦手中的虎符在卿梧手中?   百里卿梧微微靠近红木棺材,看着棺木中的睡的静谧的男人,眼中的寒光越来越浓烈。   “石龙城的二十万大军得知燕玦出事,一定会军心不稳。”   “所以,你去稳定军心?” 第413章 简单   大堂之中,所有人都是到了场。   相继站在大堂中央。   “盖棺!”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后。   四位侍卫便是棺盖抬起,往棺木走去。   百里卿梧站在最前,此时的她眉眼中有着浅淡的情绪。   她看了一晚他的容颜,就怕有朝一日忘了那张脸。   可是她怎知,那张脸就宛如她双臂上的疤痕永远也不会消失。   盖棺声敲打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中。   百里卿梧的目光仍旧盯在棺木中,棺盖缓缓的从末端遮掩到首端。   在最后那一刻,百里卿梧紧握着的手颤抖了一下。   她想开口说等等,可,终究没有说出口。   身侧站着的苏曼歌握上百里卿梧的手,发现百里卿梧的手不光紧握着,还寒意袭人。   直到,钉钢钉的时候,百里卿梧转身往大堂外走去。   苏曼歌立即跟上,大堂中人的目光都是看向走出大堂的百里卿梧。   百里棠担忧看着百里卿梧的背影。   赫连展轻叹气。   水悠神色中有着浅淡的情绪。   许多情的目光到看不见那抹身影后才是收回。   随即,慕容井迟转身也是走出大堂之中。   大堂外的游廊中,苏曼歌看着百里卿梧双臂上的伤口都只是简单的包扎一番。   “卿梧,一切都有你二哥在,我带你去上药吧。”   百里卿梧扯出一抹笑容,道:“曼歌,没事。”   这时一道脚步声打断了苏曼歌想要说出的话,她转身看着迎面走来的慕容景迟,脸色有些难看。   随即说道:“卿梧,我先去给你找一些药粉来。”   百里卿梧的目光看向慕容井迟,说道:“好。”   苏曼歌淡淡的看了一眼慕容井迟,道:“你想说什么?”   慕容井迟复杂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然后把目光转向别处。   他说道:“在城楼上,燕七与我说,死、他不惧,他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你们母子。”   百里卿梧原本有些情绪的脸上瞬间消失,她的目光凝聚在某一处。   慕容井迟的声音又是响起。   “虽然你们之间不能用坎坷二字来形容,但、人死如灯灭,万念惧成灰,燕七所有的念想都在你们母子身上。”   “他生、流言蜚语便在大燕皇宫中蔓延,就连他来北疆都是被人相逼而来。”   “他母妃为了所谓的天下在他五岁便把他一个人丢在大燕皇宫。”   “他前来北疆不过才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慕容井迟的语气中有着浅淡的调侃,然后视线挪向百里卿梧的侧脸上,继续说道:“不管是江湖上的威名还是百姓中的威望,都是燕七一个人拼来的。”   “我不知道他与你说了什么或者你答应了他什么。”   “七姑娘,燕七怕是最放不下的是你。”   百里卿梧目光有着呆滞,左眼霎时沁出的泪水滚落脸颊。   “慕容家有慕容家的使命,燕七的儿子在抚凌山,我要去守着无忧。”   慕容井迟的话音落下,转身,往大堂中走去。   留在原地的百里卿梧除了眼眶中有着泪花,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也不知道她在游廊中站了多久。   直到裕亲王府的管家声音响起。   “起!”   随即,百里卿梧转身,走在大门处,从许多情的手中接过燕玦的牌位。   这是怎样的一场出殡?   没有唢呐,没有哀乐,没有宾客,没有人吊唁。   有的只是,那几人誓死都跟随裕亲王的生死之交。   棺木从裕亲王府抬出的时,裕亲王府大门处的百姓依旧没有走。   而今日的荆阳城,不光有裕亲王府的棺木。   还有荆阳城中昨日死去的百姓。   整座城池都好似陷入一阵悲伤之中。   裕亲王府棺木直接往城北而去。   这一日,城中百姓很是好奇那为首端着裕亲王牌位的女子身份。   这也是昨日那位挟持闽地老者让他们进城的女子。   直到有人喊道王妃二字时。   才是让那些跟随在队伍后的百姓得知那是裕亲王妃。   百里卿梧眉宇间全是不耐,她自来就不是怜惜天下苍生的人。   荆阳的百姓太过于忘恩负义,她是没有忘记昨日听到的言语。   不过因着现在她不想在吵燕玦最后一路。   神色却充满了冷光,相继站在百里卿梧左右的齐越与齐墨都是感觉到了百里卿梧身上散发出的冷意。   ——   约莫徒步走了一个时辰,终于抵达清谷坡。   待一声‘落棺’响起。   随之一字:“葬。”   才是彻彻底底让百里卿梧清醒,这世间在无他。   墓碑竖起的那一刻,百里卿梧的双眸中有着浅淡的泪光。   在这一场葬礼上,已经不能用简单来形容。   生、裕亲王是一代枭雄,死、却也简单至极。   或许,他自来都是喜欢简单吧。   不过是他的身份,他的地位,才是让他不得不繁琐于世。   一袭白衣的她站在他墓碑前,千言万语都幻化成无言。   清谷坡上的人渺渺无几,那些百姓全被士兵给拦在清谷坡下。   苏曼歌看着百里卿梧的背影,小声的对着百里棠说道:“卿梧,不会有事吧。”   百里棠略惆怅的说道:“应该、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死的那个人可是无忧的父亲,卿梧又不是无情无心之人。   苏曼歌叹气,“姜珩也还在昏迷之中,怕是醒过来也难。”   也不知道卿梧挺不挺得过去。   百里棠神色微变,如今的局势已经彻底乱套。   要用最快的速度稳定雁北关军营中的军心。   如今,不仅裕亲王逝世,姜珩出事,雁北关的军心怕是很难稳住。   如果这个时候,南疆讨伐。   战事便一点即发。   昨夜他们已经商量了接下来该是如何做。   赫连展愿意前往雁北关,原本百里棠与许多情前往石龙城,但现在百里卿梧前往。   计划或许有些稍稍的变化。   一行几人在清谷坡上不知站了多久。   直到墓碑前的女子转身,抱着牌位便是往清谷坡下走去。   身后的人才是相继跟随。   走在最末的齐越深深看了一眼墓碑上后,视线却是往禹仙上看了一眼。   也不知是不是看花了眼,一抹人影晃过,待他仔细看去时,刚刚那个地方却是空无一人。   便是转身,直到清谷坡上再无一人后。   禹仙山顶上,一袭玄色锦衣的男子从大树背后走出。   看着清谷坡上的坟墓,调侃道:“燕老七啊燕老七,刨你坟墓会不会天打雷劈啊。” 第414章 千算万算   天色暗尽,清谷坡上凉风习习。   夏虫开始脆鸣,几许繁星伴着冷月,淡淡的清风拂过,坟墓前摇摇欲坠的白烛,着实诡异至极。   这个时候,有两道脚步声缓缓从在裕亲王坟墓前响起。   悉悉索索的声音让停留在坟墓前的蚂蚱都是跳跃很远。   “月黑风高夜,当真是挖出燕老七的好时候啊。”男子的声音中满是调侃之意。   好像他在这里已经等候多时了一般。   “这也亏得百里卿梧在第二日便是把燕七下葬,若是在等上几日,怕是真的不行了。”   另一道男子的声音响起后,随即便是传来铁铲刨土的声音。   “也真是怪哉,燕七这次戏做的也太足了,让我都差点相信了。”   周夷年抬眸看了一眼同样手拿铁铲正是在刨着黄土的陆隽,道:“你和燕七在暗中商量的事情,也真是瞒的我好苦。”   果然,陆隽抬头,露出一张笑嘻嘻的脸,他说道:“所以我这来北疆荆阳不是就逮着你一起来了吗。”   周夷年冷哼一声,便是没有在说话,继续低头,手中的动作也是加快了不是。   陆隽手中的动作也是加快。   他们必须在天亮之前把燕七带走,若是被人发现事情就不好办了。   手中动作加快,却是还要小心翼翼的不要让铁铲发出响亮的声音。   直到二人额头上都是汗珠时,终于看到了红木棺。   陆隽直接扔掉手中的铁铲,直接躺在红木棺上,叹气道:“那百里卿梧的本事也真是大,控制了帝京不说,现在连燕七的虎符都是在她手中。”   “也不知道燕七如此做以后会不会后悔。”   周夷年直接坐在黄土之上,接着暗淡的光线,看向陆隽,道:“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   闻言,陆隽轻嗤一声,“谁喜欢操心啊,若不是燕七帮我挟持住陆晟,才不答应燕七的交易。”   周夷年冷笑一声,想着在裕亲王府暗室中的西凉摄政王,若有所思的说道:“你长兄出事,你回西凉是不是就可以把你兄长的那些人一网打尽?”   “从此小皇弟就高枕无忧了?”   陆隽在听到西凉的事情后,深邃的眼睛中冷光微微掀起,然后起身。   目光看向红棺,说道:“时候不早了,先把燕七带走在说。”   果然,周夷年闻言后,目光看了一眼红木棺,便是起身。   拿着铁铲直接往棺盖的缝隙间撬去。   两人运用内力,铁钉与棺木分离的声音很是明显。   陆隽与周夷年都是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突然大力。   棺盖彻底与棺木分离。   陆隽扔掉手中的铁铲便是往棺材中看去,目光却是蓦然一变。   周夷年发现陆隽的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燕七脸色不对。”陆隽说着,便是伸手,往燕玦的脸上探去。   刚刚触摸的燕玦的脸便是快速的收回:“夷年,燕七不对!”   听着陆隽惊恐的声音,周夷年快速的半跪在黄土上,直接伸手往燕玦的脖颈探去。   果然,周夷年的神色也是慢慢变的惊骇。   “不对啊,燕七可是说了他会无事的,怎么、怎么、”周夷年完全不置信的说道。   周夷年都是开始颤抖,眼神一狠戾,他用力的往燕玦的脖颈摁下。   探了大约半刻钟,周夷年的眼中惊恐了一下:“快、快带走、燕七、燕七还有一息脉搏,还还有一息脉搏。”   那道浅浅的脉搏让周夷年欣喜若狂。   陆隽脸色一紧,伸手便是往把燕玦从棺木抱出。   接着,周夷年说道:“你去禹仙山下的北边等着我,我在这里恢复完整。”   已经起身的陆隽点头,便是凌空而起。   ——   禹仙山下有一辆马车早早等候。   陆隽带着燕玦来到山脚下时,马车上的人立即跳下马车。   “主子。”   陆隽微微颔首,直接上了马车中,把燕玦轻慢的放在马车中的榻上后,才是说道:“去禹仙山的北边。”   “是,主子。”   随即,马车的轱辘声在禹仙上脚下响起。   待周夷年赶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浅淡的白边。   现在已经卯时。   陆隽站在马车旁,看着满身是泥土的周夷年,眼中一道亮光晃过。   “清谷坡可是处理好了?”陆隽有些担忧的问道。   周夷年微微点头,说道:“我们赶路。”   陆隽跳上马车,随即周夷年也进了马车中。   随即马车缓慢的从禹仙山北边往淮州的方向赶去。   这时,天边掀起的亮光已经把整个北疆都照亮。   马车已经彻底远离荆阳的地界。   马车中的陆隽以及周夷年看着对方脸上以及衣衫上都是沾染的黄土时。   相互怔愣了一下,开始借着暗光的时候没有看清对方。   现在天色亮尽才是发现。   陆隽闷哼了一声,他着实不想笑的,毕竟,身后还躺着一个燕老七。   可还是忍不住:“待燕七好了后,可是要他亲自与挖一挖黄土玩一玩。”   周夷年轻笑,目光看向马车中小榻上半靠着的燕玦,神色肃然了不少。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燕七能吊命全靠他体内的蛊虫。”   “什么?”周夷年的话音落下,陆隽的目光也是往燕玦看去。“蛊虫?”   虽然他知晓燕七中过闽地的蛊虫,怎么、怎么现在还有蛊虫?   “或许,死也蛊虫,生也蛊虫。”周夷年伸手继续给燕玦把脉。   脸色上全是认真,“燕七体内的蛊虫不止一两只,起码有数十只,可能燕七都没有想到他的计划会失败。”   陆隽神色从刚刚的浅淡变成了肃然,燕七的计划,只有他们三人知晓。   就连慕容井迟也是没有告知。   原本,计划中,燕七就真的才风洵的眼皮下假死。   所有人都知晓,只要燕七死后,这天下僵持的局面才是能真正的才能打破。   而大燕没有裕亲王,大燕便是那些人眼中一块大肉。   而燕七也能全身而退的退出所有人的视线。   却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体内还有蛊虫。 第415章 老人   “闽地的蛊虫虽然会让一个健全的人失去理智或者生不如死,但是在一定的时候,若是肉体失去了知觉,所有的五脏六腑在慢慢的衰竭。”   “那些蛊虫便是会想尽办法让它们就住的肉体恢复知觉。”   “燕七体内的蛊虫们也想活命。”   陆隽惊骇的看着周夷年,声音中全是震撼,“所以在打开棺木的那一刻,我们触摸燕玦身体的时候,燕玦的身体犹如一具尸体、”   “后来慢慢有了浅淡的脉搏,是以因为体内的蛊虫在作祟?”   周夷年点了点头,随即收回了手,目光很是深沉。   “所以,燕七是真的没有了声息?”陆隽又是肃然的问道。   周夷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陆隽定定的看着燕玦苍白的脸,不知为何,看着燕玦的这张脸。   他总感觉燕玦会在下一刻睁开眼睛一般。   但是让他失望的是,那轻闭的眼睛不但没有睁开。   原本苍白的脸上已经开始出现尸斑。   “夷年!燕七的脸!”陆隽大声道。   周夷年快速的转向燕玦的脸上,发现一旦从马车缝隙中射进来的阳光照到燕玦的脸上。   燕玦的脸上便是有一块便是有着浅淡的斑痕。   “把布帘放下来。”周夷年立即说道。   陆隽转身便是往车窗上的布帘给全部拉扯下来。   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用,燕玦的脸上那种紫青色的斑痕越来越多。   “周夷年,你不说燕七还有脉搏吗,怎么,怎么会这样?”陆隽的声音中充满了责备。   看了看马车中的光亮,继续说道:“快,找一个阴凉的地方先停下来,我们晚上在赶路。”   “起码不能在有如此强光的赶路!”   周夷年的声音落下后,马车的速度更是加快。   待马车缓慢下来后,已经是两刻钟后。   马车停在一颗诺大的槐树下,茂密的枝叶把槐树下遮掩的密不透风。   哪怕是缝隙都没有。   陆隽下了马车手,双手叉着腰,眉宇间全是浅淡的寒意,抿着薄唇。   随即转身看着同样脸色不好的周夷年,说道:“你不是说有脉搏吗,怎么燕七现在是个样子?”   是什么样子陆隽没有直接说,此刻的燕七和尸体有什么关系?   周夷年蹙眉,很是烦闷的说道:“燕七的确是有脉搏,但是那脉搏或许是何他体内的蛊虫有关系。”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燕七死了,他体内的蛊虫活着,在耗尽燕七最后的脉搏吗!”   周夷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陆隽,便是把目光看向别处,没有在说话。   陆隽伸手恶狠狠的一拳打在老槐树上,便是有几片树叶掉落下来。   “燕七怎么办!”   所有的事情他们都以为像以往一样,都是跟着燕七的计划中走。   可是谁曾想到,燕七说的假死,却是变成了真的。   这该是如何是好!   周夷年双手紧握,俊逸的脸上全是寒意,如果这一刻出错。   燕玦原本所有的计划全被覆灭。   “周夷年,有没有别的办法?能不能借着蛊虫来让燕七起死回生?”陆隽挑眉,说出了如此惊世骇俗的话。   闻言,周夷年眉梢越挑越高,起死回生?   周夷年与陆隽对视,然后双手也叉在腰间,还是真是棘手的很呐。   “蛊虫到是有闽地,但是闽地的人定然是不会出手相救燕七,就算有人相救,也未必能会就活燕七。”   周夷年沉默了一会儿直接说道。   “谁在说蛊虫和闽地啊。”   这个时候从老槐树上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硬是吓得陆隽和周夷年一个激灵。   陆隽顺着声音抬眸,看着躺在那粗大枝丫上满头黑发看不出穿的啥的人。   听声音像极了老者,但却从那乌黑的头发上来看,却感觉像是一位中年人。   就在周夷年与陆隽抬头看着枝丫上的人时,那人翻身凌空一番,便落地。   一手拿着不知多旧的酒壶,另一只衣袖却是空荡荡。   乌黑的头发,胡子却是雪白。   那张脸上全是苍老的痕迹,但身手敏捷的和那张脸一点都不相符合。   周夷年以及陆隽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人,眼中全是惊奇。   “看着老夫做甚?老夫在问你们谁说了蛊虫和闽地!”声音中满是怒气。   周夷年最先回神,看着如此奇怪的老人,立即说道:“我们并非有意惊扰你,我们马上离开。”   看着满脸怒气的老人,周夷年便是想到可能是他们相谈声打扰了人家。   倒是陆隽神色微变,沉声道:“我说了蛊虫和闽地,老头、你想怎么样?”   老人的目光看向陆隽,随即大笑几声。   然后把酒壶中的酒一口引进后,才是把酒壶别在腰间,最后把目光看向陆隽。   周夷年上前,拦在陆隽的前面,脸上尽是笑脸,说道:“前辈,我们无意惊扰你,还往莫见怪。”   周夷年的心里心乱如麻,原本以为燕七的计划会如期的进行走着。   谁知道燕七是真的出事,就算现在还吊着一口气。   但谁知道那口气什么时候散尽?   停留在这里原本是想太阳不那么足,起码能让马车中的燕七脸色不要变化的那么快。   怎知这里出现了这么一个怪老头。   偏偏这里还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这个老头在这里做什么?   看着一举一动,着实怪异的很。   本无意招惹,偏偏这个老头不走寻常路。   “怪什么怪!”老人直接把周夷年给拂开,深深的看着陆隽,“谁中了蛊虫,你们两人谁又是闽地的人?”   陆隽看着老人面容上的冷意,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关你什么事!”   周夷年扯着陆隽,说道:“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陆隽冷冷的看了一眼眼前的老人,便绕开,往马车中走去。   周夷年对着老人抱拳,淡淡的看了一眼老人,道:“告辞。”   陆隽刚刚上马,老人如鬼魅的身影快速的跨在了马车上,从赶马的侍卫手中夺过鞭子。   道:“我这老头在这横林山下呆了两三年,许久没有听闻闽地人的消息,今日从你们这两个小子的口中听到闽地蛊虫,问一问怎么了?”   “可是闽地的人又重出江湖了?”老人说着,手微微一挥,便是直接马车中,继续说道:“马车中可是有中了蛊虫的人?” 第416章 苦命人   陆隽看着肆意坐在马车上的老人,眼中的狡诈一晃而过,说道:“你懂闽地蛊虫?”   “略懂略懂。”老人说着,一手顺着他雪白的山羊胡。   陆隽听着老人口中的略懂,直接跳上马车,撩开车帘子,说道:“这个你能救吗?”   老人侧头一眼便望进马车中。   那着那马车中的人,老人脸色骤然一变。   此刻燕玦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白皙的地方,全是出现了越老越厚重的尸斑。   “你们把死人放在马车中作甚?”老人直截了当的说马车中已经是死人。   “放屁!”陆隽用力的把车帘放下,居高临下的看着老人,“他还有脉搏便不是死人!”   老人看着陆隽激动的脸色,轻笑,“有脉搏就不是死人了?笑话!”   “尸斑都出来了,还不是死人。”   “滚下去!”陆隽大声吼道,这个死老头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结果狗屁不通。   周夷年见着陆隽气急的模样,他是不是得返回荆阳清谷坡,把燕七给放进棺材中啊。   老人却是没有丝毫挪动的迹象,把腰间的酒壶给取下来。   手微微抬起,说道:“给老子酒壶中灌满这二十里外小镇上的桃花酿,老子就考虑救救马车中的死人。”   陆隽恶狠狠的从老人手中拿过酒壶,便是跳下马车。   周夷年眼中全是讶色,看着马车上坐着的老人,道:“前辈,你说的可是真的?”   “不信?”老人挑着白眉,然后看向已经站在地面上的陆隽,到:“你这个臭小子,把酒壶还给老子。”   周夷年神色一紧,连连说道:“好,既然前辈想要和桃花酿,我们便前去买桃花酿。”   陆隽冷厉的刮了一眼马车上的老人:“如若没有那本事就不要接下这个活。”   周夷年却是扯着陆隽的衣袖,然后到边上直接说道:“现在燕七的情况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陆隽狠狠的瞪了一眼,什么是叫做死马当作活马医?   “还不快去!”老人好似很不耐烦的看着前方在说话的二人。   周夷年与陆隽转身看着马车上坐着的老人,陆隽说道:“你留在这里,我去。”   周夷年点头。   “你俩一块去!”老人的声音立即响起。   陆隽与周夷年瞬间觉得有些不对劲,打算上前问个究竟。   老人的声音又是响起,“你们还怕我这老头子对这个死人有什么坏主意不成!”   “都是死人了,就算要杀也还是死人。”   周夷年眼眸中有着浅淡的情绪,他说道:“前辈,话是这么说不错,但是这也……”   “不是还有一个赶马车的人在这里等着?”老人说着,便是对着站在马车边上的侍卫说道。   陆隽见状与周夷年相视一眼后,陆隽阴阳怪气的说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个死老头是特意支开我们两。”   “那就不去吧,老头我去。”老人说着便跳下马,往陆隽走来。   果然,陆隽以及周夷年看着老人往他们走来,都是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办。”陆隽说道。   周夷年脸色骤然一变,虽然很是奇怪这个老人会出现在这里,但他心中有着感觉。   这个人一定能让燕七起死回生。   然后他从陆隽的手中接过酒壶,扯着陆隽的手,说道:“前辈,我们这就去。”   这时老人的脚步停下,高深莫测的看着陆隽,然后目光慢慢转向周夷年的脸上。   “你们完全可以不用与老头我打交道,但是看着你们二人的神色,那马车中的死人好像对你们很重要?”   “什么死人,你能好好说话吗!”陆隽立即反驳。   周夷年却是轻笑,“马车中人的确对我们兄弟二人来说很重要,因为中了蛊虫,且还受了重伤,我们不得已才路过此地才是惊扰了前辈。”   老人闻言,浑浊的眼睛中有着一道精明一晃而过,看着二人衣衫上沾染着的黄土。   道:“马车中的人莫不是刚刚从棺材中取出来吧。”   陆隽瞳眸暗芒微晃,道:“所以,你能保证让他活着吗。”   “不能保证。”老人与陆隽对视,然后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们兄弟二人到底去不去。”   接着,周夷年便是扯着陆隽的衣袖往后方走去。   陆隽却是深深的看向马车旁的人,说道:“陆一、看好马车,不然有你好受的。”   “是,主子。”站在马车旁的陆一拱手恭敬道。   老人听着姓路,眼中好似了解了几分。   直到前方的两抹人影消失不见,老人才是转身。   转身的那一刹那便是看到陆一谨慎的防着他,老人转身。   如若不是有人让他来这里等着,他才不想接了这个烂摊子。   也不知道欧阳羽那厮是有多大的本事,居然想要与阎王抢人。   这,明明就是死人,就凭着雏蛊虫吊着一口气,这也能救活?   陆一看着面色肃然的老人,手紧紧的握着长剑。   砰!   在陆一还没有看清老人是如何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两眼发黑,直接倒了下去。   老人从地面上拾起鞭子,然后撑腰,“哎哟,我这老腰。”   “真是苦命,都一把岁数了为了还债来给人做奴隶。”老人说着,便跳上马车,继续说道:“丫头!出来了出来了,人都走了。”   这时,从大树后面走出来的姑娘脸上全是笑意,她快速的走到马车旁。   往四周看了一圈后,才是坐上马车,回头转身掀开帘子,看着马车中的人。   有些担忧的说道:“师父,这就是师伯让你接的人吗。”   世人只知药王谷有三支,苏家、慕容家、欧阳家。   却不知药王谷祖师爷有一个关门弟子。   除了药王谷师兄弟外,苏家,慕容家以及欧阳家的下一代都是不知药王谷祖师爷曾经有一个关门弟子。   然,因为是关门弟子,除了有大事见面后。   师兄弟几人便从未有过照面。   手中拽紧缰绳的老人,便是当年药王谷祖师爷关门弟子。   李赤。   师承他师父的时候,年龄便是与师兄们大两轮。   就算他年长,但任然要叫欧阳羽一声师兄。   李赤有些无奈的说道:“大概可能,或许这就是你师伯要的死人吧。” 第417章 人情   待周夷年以及陆隽带着桃花酿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倒在地面上的陆一。   嗙!   酒壶被陆隽砸在地面上。   现在哪里还有马车的影子,他们足足用了一个时辰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才是赶了回来。   却是没有想到回来的时候,马车早已不见。   “娘的!果然是在这里等着我们!”陆隽走上前便是一脚踹在陆一的身上。   陆一惊醒,快速的站起身,尽管此刻他的脑袋还晕沉沉的,但是看到陆隽的时候,仍旧恭敬的说道:“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陆隽狠狠的看着陆一,口气中满是怒气,“那个死老头怎么对付你的!”   陆一怔愣,然后说道:“属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对付属下的。”   陆隽冷冷的睨着陆一,周夷年的声音响起。   “那前辈留了话。”   陆隽转身,看着站在诺大槐树前的周夷年,大步走去。   “梨花崖下、欧阳、邸。”陆隽看着如若不细细看去的根本就发现不了的字。   “梨花崖?欧阳、邸?”陆隽反复的咀嚼着这几个字。   周夷年脸色微微寒,“南疆地界梨花崖,梨花崖下是欧阳家。”   “药王谷的人。”陆隽瞬间反应过来,他的瞳孔中有着浅淡的讶意。   话落,两人相视一眼,神色全是凝重。   这是什么情况?欧阳家的人怎么也掺合进来了?   还有,欧阳家的人又是如何得知他们要前往这里的?   最重要的是,刚刚那老头,身手不凡,难不成是在荆阳清谷坡盯着他们?   周夷年往地面上车轮印子看去,说道:“前往南疆地界的地方只有雁北关。”   “梨花崖却甚是难找,欧阳家隐匿于世。梨花崖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那个死老头把燕七带去梨花崖做什么、他们要对燕七做什么。”陆隽双眸凝重。   因为他们着实想不通照着燕七现在的情况,欧阳家的人动手是要做什么。   要说以往燕七还是裕亲王的时候动手他们还能找到理由,但是现在燕七除了一丝浅淡的脉搏。   欧阳家的人带走燕七有什么用?   况且,还特意告知他们,是在欧阳家。   周夷年神色严紧,他说道:“我们先前往雁北关,在从雁北关外的百姓打听梨花崖的下落。”   周夷年深知苏曼歌知晓梨花崖在何处。   但是如今这样的情况,不能在让更多的人知晓燕七的情况。   既然燕七想用另一种身份出现在世人的眼中,那便让以往那些所有的人都忘记大燕裕亲王的身份吧。   还有现在的局势,想要扭转乾坤,他们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   陆隽的目光也是看着地面上的车轮印子,说道:“我们要不要顺着这车轮印子追去?”   “你觉得那个前辈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你追到?”周夷年深沉的说道。   果然,陆隽闻言,狠狠的踹了一脚大树,阴狠的说道:“现在只有先找到梨花崖才行,后面的事情暂且不要先行动。”   周夷年转头看向陆隽,担忧的问道:“西凉那边你确定要过段时日在回去?”   “那不然怎么办?我总不能一人就回西凉吧,陆晟的人可是观望着皇宫着的小皇帝,现在燕七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如果燕七没有醒来,就算我回西凉了,陆晟的人也不卖我账啊。”   陆隽说着,眼中又沁出一丝浅淡的笑意,“燕老七那只老狐狸,算盘倒是打的好,知晓西凉与大燕有着一海之隔,便从西凉着手,借着风洵的计谋引诱陆晟到大燕来。”   “可惜现在的情况是燕七都没有想到的,看看他现在不知死活,我也只能等着他醒来在走下一步。”   周夷年淡淡的看着陆隽,虽然他不知道燕七和陆隽在暗中密谋什么,但是也知晓燕七的打算。   就如他周家一样,现如今周家退出太西,虽然秦家现在看似在太西一家独大。   但是,没有了周家的太西,如今的太西的生意人大多都是苦不堪言。   秦寅现在可是在翻本的要回以往那些亏损的钱财。   不管是太西的百姓还是太西的生意人以及和秦寅长期合作的生意人。   现在都是被秦家狠狠的宰了一通。   “走吧,我们先赶往淮州。”陆隽看着周夷年沉思的模样,说道。   周夷年微微点头,一行三人便往淮州的方向而去。   ——   在通往淮州的捷径路上,赶着马车的老人边是用手中的鞭子扫着脚边的杂草,一手拿着酒壶喝着酒。   马车中。   君怜看着尸斑已经完全消失的那张脸,着实惊艳到了。   然后伸手轻轻的戳了一下那张无比好看的脸,就算是没有睁开眼睛,她也能感觉到只要眼前这个人睁开眼睛就能震慑到她。   但是脸上的凉意让她立即收回了手。   然后对着马车外说道:“师父,这个人脸上的尸斑全部消失啦。”   “知道知道。”李赤很是随意的说道,好像并不好奇。   接着,君怜便钻出马车中,与师父坐在一起。   从师父的手中夺过酒壶,说道:“师父,这人是谁啊,师伯为什么要我们大老远的带回崖下啊。”   “你这臭丫头,你问师父,师父问谁去啊。”李赤看着君怜手中的酒壶,口气不好的继续说道:“你师伯向来神神秘秘的,自己的儿子都不怎么管,尽管闲事。”   “怜儿乖,把酒壶给师父。”   君怜柳眉轻轻挑起,轻笑,“师父,你知道的吧,若是对怜儿撒谎,以后你想要喝的桃花酿怜儿都不给你酿了。”   果然,李赤在听到小丫头威胁的时候,脸色就变了变。   “你好奇什么呀,这些都是大人之间的事情,知道多了对你不好。”   “什么呀,师父就是不想给怜儿说马车中那个人的身份。”君怜露出一脸如清风的笑意,杏眸微弯的看着李赤。   李赤看着那君怜脸上的笑意,然后妥协的说道:“酒壶给师父,师父告诉你师父告诉你。”   果然,君怜便把手中的酒壶还给了李赤的手中。   一脸倾听的模样,乖巧的坐在李赤的旁边。   “马车中的人呐,身份不简单。”   “要说你师伯为何要相救啊,还不是因为人情……” 第418章 怎知   荆阳城外五十里外。   前面便是通往北疆各地必经之路。   这里,便是分别的地方。   百里卿梧一身戎装,手中紧拽缰绳,看着对面同样马背上的百里棠,说道:“二哥,雁北关就交给你了!”   百里棠神色肃然,拱手:“你放心便是。”   百里卿梧的目光又是看向赫连展,“赫连大哥,也是麻烦你了,与我二哥一同前往雁北关。”   “王妃客气、”赫连展拱手,嘴角有着一抹笑意。   最后,马背上的苏曼歌比百里卿梧先开口,爽朗的说道:“卿梧,你放心,姜大公子我和你二哥一定会照顾好的。”   百里卿梧欣慰一笑,道:“多谢二嫂。”   苏曼歌在听到二嫂的时候,脸颊微微一红,饶是性子直爽的苏曼歌也是别开眼。   刚好对上百里棠的眼睛,便狠狠的瞪了一眼百里棠。   百里卿梧眼中的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   “那就此别过,书信联系!”百里卿梧抱拳,嘴角的笑意都是沁满了一丝凉意。   “就此别过!”百里棠与赫连展都是拱手。   百里卿梧拽着的缰绳一紧,白驹便是掉头,手中的鞭子猛力的朝着马臀抽去。   嘶鸣声很是响亮。   许多情朝着百里棠与赫连展微微颔首,身下的马匹瞬间往百里卿梧的奔去。   留在原地百里棠,赫连展以及苏曼歌看着往石龙城方向策马奔驰的二人,心中犹如五味杂陈。   而那一身戎装的女子岂是英姿飒爽来形容的?   “走吧,先赶往淮州、”苏曼歌说着,又是回头看了一眼马车。   姜珩依旧还在昏迷中,而且他们一路上还不能速度过快。   就怕姜珩有个什么闪失。   慕容井迟与阮赟以及杨戚渊率先离开了一步。   杨戚渊虽然心中对裕亲王的死有些惋惜,但他终究是元宗帝的人。   裕亲王逝世的消息,得尽快带回帝京。   阮赟因着百里卿梧的关系,亦然与杨戚渊一同返回了帝京。   至于慕容井迟,一大早便前往了抚凌山。   或许燕玦就是他们所有人的一条纽带,在时,把他们都相互纽在一起。   他不在后,便是各自飘散。   大燕一代枭雄,终究从大燕衰落。   在大燕百姓得知裕亲王在荆阳城楼下坠落而死时。   更多的人是唏嘘。   裕亲王不过也就才二十三岁……   ——   燕玦。   原谅我送你最后一程都是用如此简单的方式来告别。   我们相遇在朱红门前。   曾经以为那是你在朱红门前设下的黄泉,殊不知,那是我们纠葛的开始。   如你所说,如果我们以另一种方式来相识。   我们可能会永远不会有交集,你是大燕裕亲王,我是百里七姑娘。   你的经历注定了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尽管你暴戾狠辣,那也不过是你想保护自己的另一面。   在禹仙山上,睡熟的你,和我们的无忧很像。   时常在想,如若你从小有你的父皇母妃护着。   大燕帝京的裕亲王一定是一个惊才绝绝如绚丽的阳光般温暖的人。   可惜……   ……   你说,护着你的大燕。   我答应你。   这九州山河,万家灯火,清风明月,我替你护着。   替你护着……   “驾!”   白驹四蹄翻腾,长鬃飞扬,马背上一身戎装的百里卿梧脸色晦暗,坚定的眼眸中滚落一滴泪水落在白驹的鬃毛中。   沙尘飞扬,速度宛如风雨中勃然奋飞的雄鹰。   另一匹火红的骏马奔驰在百里卿梧的右侧,许多情看着前方速度很快的女子神色又是变了变。   前往石龙城的军营,这其中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单单女子的身份就是一种难题,尽管她手中有燕七的虎符。   常年在沙场上的男人根本就不会把女子放在眼中。   在那些人的眼中,女子就该守着男人,娇娇弱弱的就该男人来保护。   如若百里卿梧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军营之中,就算有虎符,那些人不会听从。   加上燕七逝世的消息。   想要安抚二十万人的军心。   这个女人,行吗……?   “驾!”   略带寒意的声音拉回了许多情的心神,他的目光看向前方,也是加快了速度。   与百里卿梧并驰的时候,大声说道:“你有把握吗?”   百里卿梧侧头看了一眼许多情,随即收回目光,红唇略勾:“没有!”   百里卿梧的这个回答倒是让许多情颇有兴趣。   “没有把握你还敢孑然一身前往石龙城,你就不怕燕七那些将士给你下马威!”   百里卿梧在听到下马威的时候,红唇上的笑容扯的更深。   “总归戎狄来犯,那些将士都会一心的对付戎狄,我这小女子不过是前去看一看罢了。”   听着如此轻松的话语,许多情眉梢轻佻,目光又是放在百里卿梧的侧脸上,低沉一笑。   “倒是你,许掌门,该是感谢你一同前往。”   听着百里卿梧感谢,许多情可是丝毫没有听出感谢的语气。   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会笼络人,原本他都打算会老巢好好养老了。   结果,她让百里棠来告诉他与赫连展,分别前往雁北关以及石龙城。   现如今因着燕七的关系,他们当然不会推脱。   便是赫连展前往雁北关,去雁北关稳定军心,甚好姜珩没有丢了性命。   起码雁北关那边因着姜珩的关系,军心不会有什么影响。   而这石龙城的难度可不是雁北关能比的。   “百里姑娘客气了!谁让我与燕七的关系不错呢!”   百里卿梧闻言,淡笑一声,抬手,鞭子猛挥马臀。   许多情见着速度又是快许多的百里卿梧,薄唇轻扯,“驾!”   两匹骏马在沙尘之中聘驰前行,百里卿梧此番不知道有什么等着她。   但是她已经准备好了,面对所有。   这个时候,戎狄绝对还没有准备好攻打北疆。   毕竟,二十万大军是稳稳在石龙城外驻扎着。   就算没有燕玦,她一定也会能稳住二十万大军的军心。   就算前面一片荆棘,她也无所畏惧。   可她怎知。   在燕玦给她虎符时,便派人送信给了驻扎石龙城的大将军…… 第419章 芙蓉谷   梨花崖下,又名芙蓉谷。   所谓芙蓉谷,不过遍地是芙蓉花而已。   崖上遍地梨花,崖下满地芙蓉。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是把崖上,崖下都种满遍地的花。   通往芙蓉谷的通道并非梨花崖处,而是要经过一条宽阔的河流。   待李赤和君怜师徒二人乘船抵达芙蓉谷的时候。   刚好是一年中梨花芙烟雾缭绕最重的时候。   许是这里很少有人前来,竟空气都是清晰许多。   小河岸边上遍地的芙蓉花,让船头上站着的君怜眼中满是欣喜,“师父师父,师伯这里的芙蓉花比去年开的还漂亮了。”   李赤淡淡的看着河岸边上遍地的芙蓉花,冷笑。   “大老爷们整天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看着真是碍眼。”   离欧阳山庄越近,河水便是越来越碧绿,河水上也是睡莲。   君怜蹲下身子来,伸手抚向那些水面上的那些睡莲。   很是感慨的说道:“师父,要是你有师伯一半的雅兴,也不至于孤家寡人半辈子啊。”   “你这臭丫头,说什么呢,知不知道是谁一把屎一把尿的给你养大的,每次来这个老不死的这里,你就忘了你师父是谁了是不是!”   君怜翻了个白眼,继续反驳道:“师伯那样的才不是老不死,明明就是仙气飘飘的男人。”   “果然啊果然啊,这个死丫头来到这个鬼地方就忘了我这糟老头了。”李赤说着,又是喝了一口酒。   这条河流有暗流,船只顺着暗流直接停留在河岸边上。   君怜率先跳上岸边,然后看了看靠在船伐上的人,有些担忧的说道:“师父,这个人真的还活着吗。”   她怎么都觉得这个人已经死了。   没有气息,没有人气,这些天更是没有食下半滴水,半粒米。   这是活人吗?   李赤很不客气的便把燕玦扛在肩膀上。   走到岸边后,说道:“管他死人还是活人啊,你师父我把这个人送到你师伯面前。”   “我和你师伯就算是两清了。”   君怜嘟嚷着唇,然后看着自己师父如此粗鲁的样子,便是加快脚步跟在师父的身侧。   说道:“师父,你能不能温柔一点,就算人家没死,也是被你折腾死了。”   “臭丫头,看男人不能看脸,这厮长得人模狗样,心思肯定坏透了。”李赤脚步很是快,嘴里也没有歇下:“看看你师伯就知道了,就是披着人皮的禽兽。”   君怜闻言,捂嘴轻笑。   虽然她不知道师伯和师父年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但是看着如今师伯归隐于此,便是知晓,这个师伯已经远离了江湖的纷争。   “要是怜儿日后选夫君定然要选师伯那样的,又好看还温柔,做的饭菜也好吃。”君怜说着,便一蹦一跳很是熟悉的往芙蓉谷深处走去。   李赤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小姑娘,摇着头,他到底是把这个丫头保护的太好了。   只能看到人心善的一面,她怎知这世间的险恶呢?   直到走到芙蓉谷深处的时,前面清晰可见,没有一丝的雾气。   君怜熟门熟路的往前面的梨花林下走去。   欧阳山庄是依附梨花崖壁上建造而成,虽然没有如慕容家阔气。   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前面是的梨花林每每都是让君怜懊恼,因为她每次都走的不对。   这里的林子好似很简单,人一旦走进这梨花林中,没有欧阳山庄的人带着,定然会在这林子中走不出来。   “师父,我又走错了。”君怜回头看着往这边走来的师父。   李赤淡笑,道:“那还不紧跟着师父。”   果然,君怜听后,便欢快的往师父奔去。   而这个时候,欧阳山庄诺大的花园中。   一身白衣的男孩往那正在修剪花枝的男人走去,然后恭敬道:“师父,师叔来了。”   “人带来了吗。”前面站着的男人一袭白衣,满头白发披在后背。   “来了,不过好像比师父预计的还要严重的许多。”男孩说完便退避在一边。   男人抱着手中的君子兰,然后放在向阳的地方。   在弯腰时雪白的长发一泻而下,温润儒雅的脸上看似很清冷。   如果说风洵的温润儒雅是带有狠戾的雅致。   那么,这个男人却是没有一丝疏狂的味道,反而清雅至极。   原来上天不光眷顾这个男人的脸,就连岁月也是对这个男人格外的温柔。   如若不说这个男人的年龄,谁又知道他已经是不惑之年?   就连一举一动都是格外的风雅,用风华绝代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放好君子兰,便是直起身子,蹙眉说道:“更为严重?”   话音落下,便是听到脚步声。   李赤师徒前来的时候,便是看到前方一袭白衣的男人好似在对跟前的徒弟说什么。   “三师兄,人给你带来了,我们是不是两清了?”李赤的声音很是强劲有力。   声音与那张脸一点都不相符。   欧阳羽转身,清润的眼睛看向李赤扛着的人,轻笑,“师弟似乎并没有把师兄的话放在心上。”   “你让老子怎么救!”李赤很是不客气的把扛在肩上的燕玦直接仍在芙蓉花丛中。   “老子去的时候,你要救的人都他娘的入棺材了。”   “师父!”君怜看着花丛中的燕玦,连忙上前蹲下身,然后探着燕玦的脖颈处。   发现那丝浅淡的脉搏时而有时而无的,抬眸看向一袭白衣的男人。   “师伯,他虚弱的脉搏也快消失了。”   果然,欧阳羽闻言,大步的往花簇中走去。   李赤也没有想到燕玦如此不经折腾,便是往花簇中看去,眼中有着一丝愧疚。   君怜看向师父,说道:“师父,他都剩一口气了,你怎么还这么粗鲁。”   李赤白眉一皱,冷哼一声便转开眼。   欧阳羽蹲下身来,便是替燕玦把脉,发现手腕上已经探不出脉搏。   随即,李赤的声音响起:“他脉搏是因为体内蛊虫强撑着,才是吊着一口气。”   闻言,欧阳羽便是往脖颈处探去,然后起身,神色凌然之气晃过。   说道:“戈善,准备尸虫池……” 第420章 不得不   听闻尸虫池,不光是李赤满眼震惊,就连君怜都是震撼。   君怜缓缓起身,目光落在花簇中没有一丝人气的燕玦身上,又是抬眸看向一袭白衣的男人。   “师伯,尸虫池中可全是毒虫。”君怜担忧的说道。   李赤上前两步,颇担忧的说道:“三师兄,你是想用尸虫池里面的毒物激情他体内的快要奄奄一息的蛊虫?”   欧阳羽肃然的神色有着浅淡的变化,他只是淡淡的说道:“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因为,他也没有办法了。   原本在收到燕玦的信笺时,他颇感兴趣。   那个人的儿子与她一样,走一步便会看后面的一百步。   燕玦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了手中。   不过这次许是他也没有想到,体内还有蛊虫没有完全清除掉。   在信笺中,燕玦便预料到说了他一定会出事。   更是嘱托欧阳羽一定要帮他最后一次。   欧阳羽已经许多年不管朝廷以及江湖中的事情。   本来他实属不想多管闲事,奈何曾经欠了燕玦母亲一个人情。   他不得不出手。   又因欧阳羽曾经输在一个人的手中,发誓不在踏出芙蓉谷一步。   他便只能托付李赤前往北疆荆阳城了。   可,谁知,燕玦这次完全就是吊着一口气。   还是因为体内的蛊虫才得以吊着一口气。   这个时候,欧阳羽不得不感慨,庆幸燕玦体内数十只蛊虫得以让他来芙蓉谷。   君怜见着一袭白衣的男人横打抱着燕玦,往尸虫池走去,便跟在身后。   刚刚走出几步,就被李赤给拦下,说道:“尸虫池那个地方你姑娘就不要去了。”   “师父,我就去看看嘛,都怪师父粗鲁,才是害的燕王爷的脉搏变得似有似无。”   君怜瞪了一眼李赤后,便快步的跟上欧阳羽的脚步。   李赤单手插着腰,看着前面走的极快的姑娘,颇为无奈的说道:“还怪上师父了,知不知道谁才对你最好啊。”   也就是宠溺的叹了一口气后,李赤也跟了上去。   尸虫池在欧阳山庄最是阴暗的地方。   才是刚刚走进,便是感觉到了一股让背脊发凉的寒气。   还有时不时传来毒舌吐蛇信子的声音。   君怜看着如一具尸体的男人,眉间紧蹙,“师伯,还能救活吗。”   欧阳羽薄唇上的弧度慢慢浅淡下去,说道:“这个便是要看天意了。”   天意,天意是什么,活了也是天意,死了也是天意。   难道万能师伯也是遇到了难题?   不过这个燕王爷着实不行了,就算能救活,怕身体也不会好的哪里去。   就算救活,也会是如同废人一般。   就算救活了,会是个什么样子?   师伯可是要把这个燕王爷丢弃在尸虫池中。   戈善走在最前面,便是在一座石门前停下。   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欧阳羽,在是看向君怜,说道:“小师姐,你确定要跟着师父吗?”   君怜只是听闻过欧阳山庄的尸虫池,却是没有真正的看到过。   单单听着这个名字有些惊悚,但是又比较好奇。   还没有等君怜回答,便是听到李赤的声音,“说什么呢,你小师姐有她师父跟着。”   君怜转头看着往她走来的李赤,杏眸中全是笑意。   戈善见着李赤走到君怜的身旁,才是在石门边上的一个机关用力一扯。   石门笨重的缓缓打开。   一股刺骨的寒风瞬间从石门冲了出来。   硬是让君怜牙关发紧,就连双手都是抖了抖。   李赤把君怜护在身后,说道:“怜儿啊,你师伯当年搞这个尸虫池的时候,这里面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不过,还真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能把一个人丢进里面。”   闻言,君怜的眼中满是疑惑。   这个地方都是没有见欧阳羽用过,干嘛还让人建造出来?   君怜小心翼翼的跟在李赤的身后,从石门处走进。   便是看到那些凹凸不平的墙壁上有着攀爬着的小蛇。   君怜的眼中满是好奇,并没有害怕,她说道:“师父,早知道师伯这里有这么多的赤练蛇,我就不用去林子中抓了呀。”   李赤最是怕蛇,看着满石壁上都是扭动着的蛇,身子很是僵硬。   就连语气之中都带有生硬,“等下,让你师伯送你几条不就好了嘛。”   他得等把这个燕王爷的事情尘埃落地后,便在也不要会来这个鬼地方了。   欧阳羽的目光有些浅淡的变化,他问道:“师弟,可是从棺木中把燕玦给救出来的?”   “有人比我早了一步,与燕王爷交好还姓陆,应该是西凉皇室中人。”李赤说道。   闻言西凉皇室,欧阳羽清润的眼眸中有着淡淡的眸光:“西凉的人?”   他就说燕玦怎么只留了他这一手?   况且芙蓉谷离北疆荆阳城如此遥远,他还不能出芙蓉谷。   所以,燕玦是与西凉皇室中人有联系?   “所以,你是从西凉皇室中人把燕玦给抢了过来?”   说道抢字,李赤的神色猛然一变,又是粗旷的声音:“三师兄,你能不能不要用抢这个字?”   “若非是你委托我前去北疆,谁会去那个鬼地方,害得我追了许久,才是追上了西凉的人。”   李赤说着,好似想起了什么事情一眼,继续说道:“当时遇到那西凉人的时候,燕王爷在马车中因为接触到了太强的光线,脸上尸斑都有了。”   “还好我拿出了断续丹,才是让他的身体保存的这么好。”   “不然,跋山涉水的来你这个芙蓉谷,燕王爷身体怕全是爬满了蛆虫。”   听到蛆虫,君怜实在是想象不出燕王爷那么俊逸的脸上爬满蛆虫是什么样子。   还认真的想象了一下,便觉得恶寒,说道:“咦,师父,你能不能不要说恶心的蛆虫啊。”   只见欧阳羽浅淡一笑,道:“也真是为难师弟把看得比命还重的断续丹拿了出来。”   “现在倒是师兄欠了师弟一个人情了。”   李赤倒是没有想到如此不近人情的师兄会说出这么一翻话。   在是看向他抱着的燕玦,道:“燕玦一出事,平衡的局面便是被打破了。”   “看来,战火要掀起了。” 第421章 有了起色   听闻战火,欧阳羽的眼中没有一丝情绪,也没有接下李赤的言语。   尽管,欧阳羽知晓。   只要在世人的眼中,大燕在无裕亲王,大燕就是其他国家的肥肉。   怕是过不了的多久,天下变大乱。   这一战,便是血染十里疆土。   百姓无家可归,妻离子散,民不聊生。   这一战,大燕的命数是不是就到了尽头?   毕竟,大燕如今能拿出手上战场的枭雄是少之又少。   不过,好像这些都不关他什么事情。   沿着潮湿的暗道中越走着越深,没过多久,便是看到前方的光线很亮。   但是温度却是极为寒冷。   君怜已经开始打颤,就连睫毛上都凝结着浅淡的寒霜。   “师父,这里好冷啊。”   李赤闻言,说道:“这里本就是梨花崖的最深处,是比较寒冷。”   “来,牵着师父。”   君怜牵上李赤的手,瞬间便感觉温暖了许多。   原来她的师父以及师伯都是运用内力走了进来,不过那个戈善小不点怎么就不怕冷?   越走越近。   直到眼前全是光线,就恍如在外面一般。   君怜却是不敢乱动,她的目光中全是惊颤。   只见诺大的空地上全是扭动和盘着的赤练蛇。   还有蜘蛛,毒蝎,更是可怕的是,蜈蚣的身体居然有赤炼小蛇那么长。   它们却是格外的和谐,就算扭在一起,也没有凶悍的一幕。   君怜紧紧的扯着师父的衣袖:颤颤的说道:“师父,师伯该不是要把燕王爷扔进那个池子中吧。”   李赤来过这尸虫池中,不过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欧阳家以毒为主,十年才能出一根的五毒簪,便是出自这尸虫池中。   十年前,李赤便是来到这里替身前这个小女娃求得一根五毒簪。   所以才是欠了欧阳羽一个人情。   “虽然那池子中全是毒物,但是燕王爷体内的蛊虫只有以毒攻毒才能激起已经奄奄一息的蛊虫。”   “闽地之术,虽然是邪物,但遇到你师伯的尸虫池,还不见得是蛊虫厉害。”   闻言,君怜小心翼翼的看着已经往满是毒物走去的欧阳羽,小声道:“所以,师伯是想把燕王爷体内的蛊虫给彻底唤醒吗?”   “是啊,既然燕王爷仅存的那一丝脉搏是因为蛊虫的原因,想来你是师伯便是要用外在的毒物唤醒燕王爷体内的蛊虫。”   “燕王爷体内的蛊虫甚多,如此看来,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君怜似懂非懂的点着头,道:“那燕王爷岂不是很痛苦?”   “若是体内的蛊虫被唤醒,体内是蛊虫,体外满是毒物,他怎么受得了?”   听着小丫头担忧的语气,李赤轻笑:“想要活命,你以为很轻松么?”   “小丫头啊,看着点,世间险恶着呢,有的人心,比你师伯这尸虫池中的毒物还要毒上几分。”   话音落下。   砰的一声。   师徒两人都是往声音的地方看去。   只见已经裸着上身的燕玦已经盘腿而坐的在池子中。   君怜的痛苦猛的一缩,池子中的毒物便是蜂拥而至的往燕玦的身体靠近。   李赤脸色一紧,快步的往欧阳羽走去。   君怜见状,紧紧的跟在李赤的身后。   欧阳羽的目光依旧浅淡,他的目光看在池子之中。   已经有一条如拳头大小的赤炼手缠绕在燕玦的脖颈处。   最重要的便是燕玦左手腕上的疤痕处,是一条武功正是在吸食着什么。   看着几乎把燕玦都吞噬的毒物,李赤说道:“这样真的有用吗?”   “只能这样了,若是在不行,只能说燕玦的命数已尽。”欧阳羽淡淡的说着。   李赤侧头看了一眼没有丝毫情绪的欧阳羽,说道:“命数已尽?”   说着,李赤浅淡一笑,继续说道:“命数这个东西,还真是说不准。”   “怎么说?”欧阳羽眼中好似有着一抹兴趣,说道。   李赤的目光依旧看着池子中已经爬满在燕玦脸上的毒物。   道:“燕玦这个命数,我倒是觉得强硬的很,原本蛊虫是要他的命。”   “看看,蛊虫却是给了他一口气,就是等着师兄你来救呢。”   闻言,欧阳羽轻笑,眼中却是无比的凝重,因为他是真的没有办法。   若是燕玦如他信笺说的那般,只是重伤,他肯定能保证救回。   但如今,只剩一口气。   他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戈善,你在这里守着。”欧阳羽说着,便转身。   看命数吧,命数已尽,他也无可奈何。   燕玦自己命不该绝,就算在这尸虫池中依旧能活下去。   “是,师父。”戈善说着,便把目光看向池子之中。   李赤深深的看了一眼池子后,也是转身跟在欧阳羽的身后。   君怜却是留在原地,对着李赤说道:“师父,我在这里陪着戈善,等下就出来。”   李赤回头,道:“管你!”   说完愤恨的回头,脚步都不由的加快。   君怜轻笑,见着师父师伯都是往暗道中走去后。   君怜蹲下身,抓起一条赤练蛇,就是说道:“戈善,师伯都没有养五毒簪了吗。”   “没有了。”戈善很是乖巧的回答道。   “诺儿在梨花崖上吗?他怎么不来芙蓉谷呀,自己爹爹在这里呢。”君怜把手中的赤炼蛇往池子中扔去。   然后看向池子中那个男人的面容,只见燕玦的脸上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时。   君怜惊奇,大声道:“戈善!你看,那肌肤下的是不是就是蛊虫?”   戈善顺着君怜的目光看去,看着燕玦脸颊上的毒蝎好似在与肌肤下的正是蠕动的东西在激烈着一般。   戈善立即道:“小师姐,你盯着,我去喊师父。”   “快,快去!”君怜很是激动的说道。   戈善快速的往暗道中走去。   君怜激动的燕玦肌肤下越来越多的蛊虫在蠕动。   而惊奇的发现,原本缠绕在燕玦身上的赤炼蛇都是离开,以及蜈蚣都是远离燕玦的身体。   剩下的全是毒蝎。   待欧阳羽以及李赤前来的时候。   看到的场景便是,燕玦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毒蝎。   欧阳羽道:“戈善、把毒蝎全部引入池子中。”   “是,师父。” 第422章 荒漠   北疆边界。   石龙城。   大漠中黄沙漫天,把这座城池显得更外的干燥。   就连偶尔在官道上偶遇到的女子都是头戴纱巾,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军营驻扎在石龙城外与戎狄边界的地方。   这里的风沙极大,只要一不小心,满眼中便侵入沙尘。   一身轻便的黑色骑马装的女子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白驹,在风沙中抬眸看着前面的城池。   凌乱的时不时的飘散在她的眼前处,她便用手拂在耳背。   “石龙城到了。”   牵着枣红色骏马的许多情终于跟上了百里卿梧的脚步。   他的目光也是看着前面的城池,微微叹了口气。   想来燕七的事情还没有传入到石龙城中。   “先进城还是直接往北疆与戎狄的分界处?”许多情侧眸看着百里卿梧,问道。   百里卿梧实属没有想到北疆边界石龙城的地势如此恶劣。   她说道:“夜长梦多,先去军营。”   许多情没想到百里卿梧是如此的决绝,他转头看先满身凛然之气的女子。   不由的好笑:“按道理来说,难道你不该先打探军营中的事情吗?”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百里卿梧闻言,轻笑,侧眸看向许多情,说道:“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但,我连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把握,谈何知彼?”   许多情淡淡一笑,挑着剑眉,说道:“那行,我们便前往边界处。”   二十万大军之所有驻扎在北疆与戎狄的交界处。   那完全是之因为石龙城很好攻下,不像雁北关那般。   这里全是一片大漠,如若不是这城池外修了外防的围墙。   石龙城便不会如此安静这么多年。   在加上燕玦常年驻扎在石龙城,戎狄人有所忌惮,便只能对这个石龙城虎视眈眈。   也只能怀着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和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盯着有着二十万大军的石龙城。   但百里卿梧知晓,耶律王室一定会借着才石龙城军心不稳的时候。   攻击石龙城。   被燕玦压制了这么多年,一定会发狠削弱大燕的势气。   “不过,在前往边界处的时候,我们还是应该在城中停留一下吧。”   百里卿梧侧头,“你要在城中买什么东西吗?”   “百里姑娘,你从荆阳一路赶到石龙城,期间你除了吃了几个干巴的满头和几口水,你可什么都没有吃啊。”   许多情说着,又是打量百里卿梧的消瘦的脸颊,皱眉道:“就算,燕七出事了,你也不应该如此虐待自己吧。”   百里卿梧伸手往自己脸颊上摸了摸,发现是比以前还要消瘦,嘴角勉强扯出笑意。   “那行吧,进城后好好吃一顿如何?”百里卿梧爽朗的说着。   许多情见着已经走在前面的女子,皱眉,轻啧一声,这个女人也太瘦了。   所谓身体是本钱,得让这个女人喜欢吃东西才行。   如此想着,许多情加快脚步,跟上百里卿梧的脚步。   ——   石龙城因着是边界之地,又矗立在黄沙大漠之中。   城中的地面尘埃满地,行走在街道上的百姓虽然没有荆阳城中那般多。   但熙熙攘攘的百姓脸上也能看到满脸的笑容。   看来燕玦的消息还没有传到石龙城中。   吆喝声依旧在街道上响起,百里卿梧的神色依旧是淡淡。   到了这石龙城,百里卿梧才是知晓,想象之中的大漠之城比现实真的好太多。   因着天气以及地势的恶劣,石龙城的百姓几乎都是靠养着牲畜来维持生活。   但,大漠不比草原,没有丰富的资源来让牲畜来啃噬。   就连生意人在这里都很少看到。   因为这里不会带来什么利益,所有的生意人便不会把这里纳入赚取银子的地界。   反到是因为这里是北疆边界有军队,石龙城的百姓好过了许多。   军粮时不时都会派送给百姓。   这也是因为燕玦为何撑起了周家。   每年周家往北疆运输的粮食比帝京国库中的粮食还要多得多。   民以食为天,燕玦扶持周夷年让周家的生意做到几个国家之中。   不过,现在燕玦出事,太西周家也出事。   看来,石龙城这边的将士的军粮该是要从帝京之中运输而来才行。   “你在想什么?”许多情从进城便是看到百里卿梧的目光一直放在城中百姓的身上。   百里卿梧神色微动,她说道:“我在想边界处的二十万大军没了周家,他们的军粮从何处来。”   许多情眼中全是诧异,军粮……   “石龙城这边完全属于燕七,所以,朝廷从来没有分发军粮到北疆过。”   “边界处的二十万大军的军粮全部是由周家开支,现如今好像周家也是从太西消失了。”   百里卿梧清冷一笑,说到太西,她都忘了太西还有一个秦寅。   看来是写书信给她爹爹,问问太西的情况了。   “虽然周家从太西退出,秦家上位,但大燕各地仍旧有周家的势力。”   “想来周夷年因着燕七的关系,也会继续给石龙城外的军营中提供军粮。”   许多情说着,又是侧眸看了一眼百里卿梧,眉梢微拧,继续说道:“要不,待稳定军心后,我们在前往太西去周府与周夷年相谈一番?”   闻言,百里卿梧眸光微微晃了晃,她轻笑,“不用了,周家本就因着秦家在太西崛起已经亏损了很多。”   “如若这个时候还劳烦周家,无疑是雪上加霜。”   听着百里卿梧的话语,许多情露出一抹浅笑,然后摸了摸鼻梁处,继续说道:“既然如此,到时候在想办法吧。”   毕竟,二十万大军也不是小数目。   军营之中也有军营之中的规矩。   百里卿梧的目光停留在前面一家颇有些气派的客栈前。   前面矗立着的客栈把整条街上的店铺都是给比了下去。   许多情也是看见了,他说道:“就去那里?”   百里卿梧颔首,嗯了一声,便牵着马匹往前走着。   一走到客栈旁,门口站着的小二哥便是迎了出来,“两位客官是住店还是用膳?”   说着,便是把百里卿梧和许多情手中的缰绳都是接过。   “用膳。”许多情说道。 第423章 花娘   “好勒,可管里边请!”小二哥说着,又是往客栈的大堂中大声喊道:“两位贵客用膳。”   话落,小二哥牵着马匹往马棚走去。   而百里卿梧与许多情刚刚踏进客栈之中,从柜台走出的女子格外的妖娆。   在看到一身骑马装的百里卿梧时微愣,然后目光挪向许多情时,眉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哟,今儿个是个什么日子啊,居然来了这么一位俊俏的公子呀。”   那女人言语极为轻浮,却是不让人厌恶,就好像这个女人就该如此说话一般。   百里卿梧这才是把目光看向那女人身上。   只见女人衣衫与这石龙城街道上的女子装扮大不相同。   一身紫色锦绣纱衣,衣领很是宽大,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以及那若隐若现的酥、胸。   娇颜如白玉无瑕、犹如凝脂。   看着身段明明该是俗媚到了极致,偏偏这女人的气质雅致无比。   看着许多情的时候,那双媚眼还有几丝亮光。   百里卿梧轻笑一声,便是往大堂中的空桌走去。   许是这里并没有多少人来往,这家客栈的大堂中并没有多少客人。   许多情露出一副半吊子的笑意,高深莫测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   道:“看来今儿个是个好日子呀,居然在石龙城看到了这么一位勾人心魄的老板。”   那女人闻言,垂眸娇羞了一下,然后把目光看向已经落坐的百里卿梧身上。   说道:“两位客官需要点什么呀,我们小店可是什么都有。”   许多情看了一眼百里卿梧,道:“有粥之类的吗,家妹一路赶来石龙城,只是吃了一些干粮。”   那女人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后,才是娇嗔的说道:“原来是公子的妹妹啊。”   “当然有了,我们家的粥可是石龙城出了名的。”   “还需要点什么吗?”   “在来几个小菜便可。”许多情说着,便是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尽快。”   女人从许多情手中接过银票的时候顺带摸了一把,眉梢处全是柔媚的笑意,“客观稍等。”   “那就麻烦老板娘了。”许多情的目光在女人白皙的手上划过。   “客气。”女人深深的看了一眼许多情后,便是往后厨走去。   待许多情落座后,百里卿梧与他对视了一眼,然后垂眸一笑。   “你笑什么。”许多情剑眉轻佻,道。   “真是人如其名,挺多情的。”百里卿梧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与许多情对视一眼后,便别开眼睛。   许多情闻言,微笑,“你是想说挺滥情才对吧。”   百里卿梧轻笑,便提起桌面上摆放着的茶壶:“肆意的活着也没什么不好呀,只要不钟情便可。”   许多情闻言,眼眸中有着一丝呆滞,这才真正的打量对面坐着的女人。   因着燕七出事后,这个女人更加的消瘦,但那眉宇间的英气越来越强势。   好似和这世间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同,娇惯,柔弱,并不是属于她。   连自来都不屑女人的燕七都是放在心上。   这个女人的气度从来都不是以容颜来定论。   此时一身骑马装的她怎是一个英姿飒爽来形容的?   百里卿梧间许多情盯着她看,嘴角的笑意越是扯的深,她道:“我说的话很奇怪吗?”   “是有一点、毕竟,哪个女人不希望男人只钟情于她一人?”许多情打趣的说道。   百里卿梧眉梢微挑,“你说的很对,哪个女人都希望心爱的男人只钟情她一人。”   “所以,男人也是一样,谁又能肆意的活着?”许多情眸色微沉,看着百里卿梧推过来的盛满茶水的茶杯。   百里卿梧轻笑:“听你的口气,好像被什么人伤透心过啊。”   果然,许多情的眸色越是深沉,他沉默了。   百里卿梧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谁没有过去?   况且许多情又不差,有张好脸还有身份地位,投怀送抱的女人比比皆是。   到这个年龄却还是孑然一身,定然是心里有一个求而不得的女人。   这个时候,端着冒热气的肉粥的小二哥走进。   “客官,你们要的粥来了。”   待肉粥以及几样小菜全部上齐后,小二哥才是恭敬道:“客观慢用。”   百里卿梧看着瓷碗中的肉粥,忽而想起在裕亲王府中给燕玦熬的粥。   没想到第一次给燕玦熬粥也是最后一次。   她淡淡一笑,拿起瓷勺便是吃了起来。   许多情见着对面的女子盯着粥都是晃神着,也不知道想起了谁。   欲要开口的时候,大堂中边角处坐着的一道声音让许多情闭上了嘴。   “堤坝又是崩塌了,如果在雨季来临之前还没有修理好的话,今年的百姓又是要遭殃了啊。”   百里卿梧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便是侧眸往那边角处看去。   发现有三个格外壮实的汉子在吃着东西,说这话。   接着,另一个人又是开口,“往年在这个时候王爷都带人前去堤坝处修理了,为何今年王爷还是没有赶来石龙城?”   “想来王爷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王爷应该会派人前去修理堤坝。”   百里卿梧的神色晦暗了许多,他们口中的王爷除了燕玦还能有谁?   不过,这里是差不多位于荒漠,怎么还有堤坝?   许多情眼中也满是疑问,他并没有前来过石龙城,所以对石龙城的事情一无所知。   这个时候,刚刚进后厨房的女人走了出来,还是直接往许多情身边坐了下去。   许多情立即移了一下位置,神色浅淡的看向那个格外柔媚的女人,挑着眉梢。   那女人见着许多情如此躲闪的模样,捂嘴轻笑起来:“公子好样貌,要不要留在这里奴家赚银子养你啊。”   百里卿梧嘴角喊着一丝笑意,然后把刚刚拿起的瓷勺又是放下。   “老板娘可真是会做生意,小爷我这么好的样貌,留在你家客栈,怕是方圆几百里的姑娘为了看小爷我一眼,每天往你家客栈跑吧。”   “到时,怕是这客栈中的生意就是这石龙城最好的吧。” 第424章 石龙城   “看公子说的,若是你跟着奴家,怎会让你出来接客呢,那岂不是浪费了公子你这副好样貌了?”   女人说着,又是把目光看向百里卿梧,继续道:“小妹,你觉得如何啊,把你大哥留在姐姐这里。”   百里卿梧这才是与这个女人对视,眼中有着浅淡的暗芒,道:“我这大哥红颜可不少,你知晓飞鹰派的许多情许掌门吗。”   果然,那女人在看到百里卿梧眼眸中的暗芒时,眉梢处的娇柔立即消失。   在是把目光看向许多情,挑眉:“你是许多情?”   许多情好似知晓百里卿梧擦觉到了什么,剑眉越挑越高,很是肃然的说道:“正是在下。”   女人深深的看了一眼许多情后,此时的双眸与刚刚比起来简直恍如两个人。   她防备的看着百里卿梧与许多情,说道:“你们前往石龙城是要作甚?”   百里卿梧看着女人很是谨慎的模样,轻笑,“姑娘能在这石龙城混的如鱼得水,见到江湖中人如此谨慎做甚?”   许多情垂眸,嘴角含着笑意,他知晓百里卿梧很是通透,凡事都是看的比较全。   倒是没有想到她会怀疑这家客栈的女主人。   “我们只是路过石龙城罢了,姑娘长得如此出挑,言语间还需要收敛些比较好。”   “毕竟,不是谁都会像我这大哥一般,难消美人恩呀。”   女人深深的看着百里卿梧,刚刚的第一眼只觉得这个女子身上的装扮让她怔愣。   现如今才是看着这女子的谈吐以及举止间并非普通女子能有的姿态。   她淡淡说道:“多谢姑娘提醒。”   百里卿梧轻笑,似乎想起了刚刚边角处的那几个大汉说的话题。   又是把目光看向那女人,说道:“不知如何称呼姑娘?”   女人眸色中又是微变,她很是自然的把垮在肩下的衣领微微收拢,嘴角含笑,“姑娘叫我花娘便可。”   许多情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眉梢有着浅淡的变化,但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百里卿梧浅笑:“在下和大哥第一次前往石龙城,还想请教花娘子几个问题。”   “姑娘客气,你问便是,只要我花娘知晓的定然不隐瞒。”花娘也是很直爽的说道。   “石龙城不是属于荒漠吗,为何还有堤坝?”百里卿梧直接问道。   有堤坝便是有河流,为何有河流这里却是如此的干旱?   花娘闻言,还以为这个姑娘要问什么呢,居然是问堤坝的事情。   想着刚刚许多情给的银票,花娘便是没有隐瞒的说道。   “虽然北疆边界石龙城属于荒漠,但也并非全是荒漠,毕竟民以食为天。”   “但是呢,就是困在民以食为天,因为这里的地界以及气候的原因,都是无法让土壤中的植物安生生长。”   “再加上戎狄人时不时的骚扰,搞的百姓们都是胆战心惊。”   “这个地方本就穷,所以除了实在没有能力远走他乡的人,留在归根的地方都是生活很是潦倒的百姓。”   “虽然有裕亲王时不时的扶持,但是也只能勉强度日。”   “毕竟裕亲王也是有二十万大军驻扎在边界处。”   “这些年还好一点,裕亲王派人大力的扶持着留下的百姓,也算是不会挨饿。”   “石龙城的大多百姓都是居住在四百里之外的青山镇。”   “因为那里有水,种的庄稼便有收成,难就难在那条宽阔的黄河。”   “平时还好,就是雨季来临后,如若不建造堤坝,河水暴涨,不光庄稼会遭殃,就连青山镇的百姓也避免不了。”   “也是奇怪,往年这个时候不是裕亲王亲自前去青山镇,便是派人前去,今年好像并没有什么动静。”   百里卿梧听后,沉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许多情的眉梢倒是越挑越高,感觉所有的事情怕是都会堆积在一起。   戎狄人一定会攻打石龙城,军心还需要稳住,而这花娘口中所说的雨季,不就是快要来临了?   花娘见着沉默的百里卿梧,道:“姑娘?”   百里卿梧抬眸,“嗯?”   “你还想知道什么吗?”花娘继续问道。   百里卿梧嘴角扯着一抹浅淡的弧度,摇头;“多谢。”   话音落下后,百里卿梧便是继续拿起瓷勺,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也是正是这个时候,几道急促的马蹄声飞快的从客栈旁一闪而过。   百里卿梧猛然抬头,往大门处看去。   “那是庞大将军的人,应该是发生了急事。”花娘说着,脸上也不由的严谨起来。   许多情看着百里卿梧,说道:“庞仕是燕七手下的第一大将。”   话落,百里卿梧直接起身,往大门走去。   许多情起身快速的跟上百里卿梧的脚步。   而花娘好似才反应过来,她要是没有听错,许多情口中的燕七是大燕裕亲王,燕玦?   看那姑娘的神色,是燕玦的什么人?   ——   石龙城军统府邸。   大厅之中,一身龙鳞铠甲的男人矗立在中央,他神色肃然的看着手中的信函。   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目中有着浅淡的伤感。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大厅中的其他将士大气不敢出。   “将军,可是王爷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中一位一身青衫的男子从太师椅上起身,问道。   这时,庞仕才是从悲情中回神,然后转身把手中的信函递给青衫男子。   青衫男子见状,上前两步,从庞仕手中接过信函。   目光收回,盯在手中的信函上,霎时脸色骤然一变。   大厅中其他人见着青衫男子脸色大变,都是问道:“纪军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爷薨世。”   轰,一语好似炸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中。   所有人都是站起身,其中一个格外魁梧的男人看着青衫男子,大声道:“纪玉!你给老子在说一遍!王爷怎么了!”   纪玉仍旧轻言道:“王爷薨世。”   那魁梧的男人三两步便是靠近青衫男子,一手拽紧青衫男子的衣襟。   “老子不信!”魁梧男人眼眸微微发颤,仍旧粗鲁的说道。   青衫男子神色也是有些变化,他说道:“南疆的人潜入荆阳,逼死了王爷。”   “娘的!”魁梧的男人狠狠的推开青衫男子,往太师椅靠着的巨大的斧头走去。   提起斧头便是往外走:“老子带着弟兄们杀进南疆,杀了那条阉狗!”   谁都知晓,南疆与燕玦有仇的,便只有南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千岁爷,风洵。   “站住。”庞仕声音格外的深沉。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士兵小跑走了进来,拱手:“将军,外面有位姑娘求见。” 第425章 一臂之力   芙蓉谷。   欧阳山庄,柟阁。   诺大的房中药池便是占尽了大半,房中更是雾气缭绕。   这房中,不管是香炉中焚燃着的,还是药池中泡着的全是毒蝎。   当然,屋中的气味一般人不能忍受。   戈善小小的身影还在往药池中加着毒蝎子,神色从容,就好像根本没有嗅到屋中的气味。   李赤很是不满意的说道:“你这小鬼头,怎么闻着这个味道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若是这点都忍受不了,怎能是师父的好徒儿?”戈善抬眸看着这个没个正形的师叔。   闻言,李赤直接干笑两声,很是不客气的说道:“真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师叔是在说小师姐也犹如师叔这般倚老卖老吗。”戈善说着,嘴角带着笑意。   “你、”李赤气的跳了起来,发狠的看着戈善:“是你那师父让你如此对我这个老头的吧。”   “嗯。”戈善平静的说道。   李赤狠狠的盯着戈善,实在不知如何出气,便是从腰间拿下酒壶,狠狠的喝了两口。   戈善把目光放在药池中男人的脸上,那神色已经好了很多,但仍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两日师父每日都给这个人输送内力,除了神色好一点后,就连体内的蛊虫都没有在石虫池中那般欢腾。   但是,尸虫池的毒蝎能激起燕玦体内的蛊虫。   燕玦从尸虫池中出来后,便一直泡在这药池中。   这几日欧阳羽也是每日的在房中研究闽地的蛊虫,除了每日前来给燕玦把脉后,便一直在关在房中。   看来欧阳羽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难题。   只是,让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燕玦单单凭着一口气,便是让气息也是越来越稳。   而这个时候,外面的敲门声响起。   “师父,有人来了。”君怜的声音,“师伯让你去会客。”   李赤闻言,把手中的酒壶放下,然后看了一眼药池中的眼玦,心中猜到了个大概是谁来了芙蓉谷。   便往房门处走去。   吱呀,一声,李赤看着守在门口的君怜,浑浊的眼睛中有着浅淡的情绪,“可是那两个人?”   君怜点了点头,说道:“师父,燕王爷好点了吗?”   李赤却是扯着君怜的衣袖就是往欧阳山庄的客厅走去。   边走边说道:“明日我们便回静东林。”   “为什么呀,师父。”君怜不解的问道。   “那两个人前来后,你师伯定然是要他们带走燕王爷,我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留下来给欧阳羽使劲使唤吗。   君怜嘟了嘟嘴,眼中虽然有一阵的失望,但还是点头说道:“那好吧。”   静东林也是很好的呀。   欧阳山庄的客厅中。   周夷年以及陆隽安静坐在梨花椅上,脸上全是疲惫之色。   因着这段时日都是在寻找梨花崖的入口。   然而找到了梨花崖却找不到欧阳山庄。   他们只知梨花崖与欧阳家有关,但是没有人知晓欧阳家到底在梨花崖的哪个位置。   是以,周夷年以及陆隽千辛万苦找到梨花崖后才是得知梨花崖上根本就没有欧阳山庄。   欧阳山庄却是在梨花崖下。   还是梨花崖上的一个小少年告知。   兴许是欧阳山庄的人本就等着他们前来,虽然前来的路程的确有些让人不想回忆。   但在前往梨花崖后,梨花崖上的拿小少年并便直接说了通往欧阳山庄的路。   当他们顺着竹筏前往这个芙蓉谷的时候,眼中满是震惊。   河流中的暗流便是让他们知晓这里如若没有那小少年指引。   怕是他们找一辈子也不会找到。   然而在外面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原以为回见到欧阳家家主,欧阳羽。   走进来的人让他们二人都是站起身。   李赤看着一脸风尘仆仆的二人,轻咳一声:“既然这么快就寻来了。”   “燕玦呢!”陆隽口气不怎么好,想着那日这个死老头欺骗于他,心中的怒火便瞬间被掀起。   李赤见着陆隽的神色,脸上露着浅淡的笑意;“你以为我想去掳一个只剩一口气的燕王爷?”   “若不是欧阳羽,我才懒得管。”   周夷年眉宇间全是寒意,还算有些礼貌,拱手:“前辈,不知燕玦现在如何。”   都过了这么些天,不知道燕七到底如何。   欧阳家自来都是用毒,也没有听闻能悬壶济世。   当然,欧阳家与燕七更是没有任何恩怨,应该不至于燕七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还想把燕七怎么样。   李赤见着周夷年的态度比那个陆隽好太多。   脸色自然也是好了许多,他说道:“说来也是怪哉,燕王爷凭着心口上吊着的那口气,硬是让欧阳羽捡回了一条命。”   果然,周夷年与陆隽闻言,脸上大惊,接着满眼的震惊。   随即,陆隽走近李赤一手扯着李赤的手腕,说道:“前辈,燕七现在可是醒来了?走、麻烦带我们去见见他。”   “放手放手。”李赤用力的睁开陆隽扯着他手腕的手,嫌弃的说道。   “现在还没有醒来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   李赤的话音落下,大门处一袭白衣的欧阳羽便走了进来。   李赤的脸色微变,随后陆隽以及周夷年的神色都是放在走满头白发容颜却是及其年轻的脸上。   陆隽与周夷年相视一眼。   只见一袭白衣的男人直接往主位上做去,直接开口:“待把燕王爷体内的蛊虫全部引出后,你们便带走吧。”   周夷年与陆隽神色晦暗的盯着主位上的白衣男人。   “庆幸燕王爷体内的蛊虫还是幼虫,也因是幼虫才是得以续命。”   “如果今晚顺利,明早你们便可带着燕王爷离开。”   果然,二人闻言明日就能够带走燕七,惊讶之余中还有担忧。   陆隽上前一步,抱拳,语气中满是敬意:“欧阳前辈,燕七已经没事了吗?”   欧阳羽微微颔首,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这、我只答应了救他一命,至于后面会怎么样。”   “我不知,也不会保证。”   陆隽闻言,神色蓦然一沉,接着,欧阳羽的声音又是响起。   “二位来的很是时候,今晚且助我一臂之力。” 第426章 一笔勾销   是夜。   柟阁   烟雾缭绕的药池房中,许是被泡在药池中的原因,药池中的男人脸色竟有有着浅浅的红润。   药池中的毒蝎子刚好都是侵蚀在男人的胸口之处以及被露出的左手腕上。   就在这一刻,结实的左手臂上的肌肤下能清楚的看到蠕动着的东西在缓慢的往手腕粗.大的伤口而去。   戈善一瞬不瞬的盯着燕玦手臂上蠕动着的东西。   手中拿着皿盅,他得在毒蝎下口前捉了被逼出来的蛊虫。   看着蠕动着的东西越来越相近,就在快要从燕玦左手腕上蠕动出来的时候。   戈善快速的掐着燕玦的手臂,因着抖动,毒蝎掉落在药池中,然后狠狠的朝着手腕上伤口处用力。   接着,戈善手中细小的钳子瞬间夹住燕玦左手腕上伤口处刚刚冒出头的满身带血的虫子。   一股血腥味瞬间扑鼻而来。   戈善快速的放入皿盅之中。   目光再是看向燕玦,说道:“这是第十二只蛊虫了。”   一侧站着的周夷年以及陆隽神色暗沉的看着这一幕。   直到戈善转身,看向欧阳羽,道:“师父,这些蛊虫都还处于兴奋的状态。”   手中的皿盅有明显的动静,戈善的目光收回后,低头看着手中的皿盅。   欧阳羽眼中全是凝重,他上前接过戈善手中的皿盅,道:“在燕玦气色完全恢复后,便把他体内的蛊虫全部逼出。”   “师父,戈善有一事不懂,为何要等燕王爷气色完全恢复后才把蛊虫全部逼出。”   毕竟,因为毒蝎身上的毒气能让蛊虫兴奋不已,为何不趁现在蛊虫兴奋的时候将其逼出?   欧阳羽把手中的皿盅放在戈善的手中,神色淡然:“蛊虫不似尸虫池中的毒物,不能一击损死,蛊虫之所以能称之为邪物,那便是有邪气的一面。”   “喜欢人的躯体,更是喜欢在人的肉体中大量繁殖。”   “只要有人炼制了一只蛊虫,在有一具血肉之躯,那便会有无数的蛊虫。”   “虽然雏蛊虫不似被人炼制的蛊虫那般厉害,但,足以让人痛不欲生。”   “燕玦体内的蛊虫已经习惯了他的身体,当然燕玦的身体也是适应了蛊虫。”   “如果借着蛊虫兴奋之际直接把燕玦体内的蛊虫全部逼出,会得不偿失。”   屋中的人闻言,神色都是晦暗不明,毕竟,闽地的东西,他们从未有接触过。   接着,欧阳羽的声音又是响起。   “况且,燕玦现在也只是气色好一点,还不能动他体内的蛊虫。”   “那还需要等多久。”周夷年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药池中的燕玦。   欧阳羽沉默了一下,然后往屋中的窗户边走去。   道:“还等上两个时辰。”   只要把燕玦的命给就回来,他便是与曾经承诺的事情一笔勾销。   那个女人的儿子以后是死是活他也不会在相救。   欧阳羽站在窗户边上,看着游廊处有着一丝清凉的月光眸光微闪。   冤冤相报何时了。   不知那个女人若是知晓当年的心高气傲害惨了自己的儿子,会不会悔恨当初的心狠手辣。   闽地的蛊术虽不得让世人接受,但他们何其无辜?   南疆的钟皇后又何其无辜。   如若不是当年欠下那女人一个承诺,欧阳羽想,他一定不会与那个女人的儿子有半点的接触。   但、燕玦自小的遭遇这也何尝不是他母亲种下的因?   禾嘉倒是不在了,活在人世的燕玦却全全的承受了他母亲种下的罪孽。   ——   两个时辰逐渐在黑夜中慢慢流失,待房中的人从肉眼便能看到药池中的燕玦神色恢复了许多后。   打了一个盹的戈善醒来,看着依旧矗立在窗户边上的师父。   不由的提醒道:“师父,现在应该有了两个时辰吧。”   欧阳羽转身,看着一直打坐在药池旁的陆隽以及周夷年。   在是把目光看向药池中燕玦的脸上,道:“可以开始了。”   周夷年与陆隽起身,周夷年问道:“该是如何做。”   随即,只见欧阳羽凌空一跃,雪白的影子从药池中一晃而过。   哗啦一声,接踵而来的是从药池中溅起的水滴以及毒蝎。   只是晃神的功夫,药池中的燕玦已经盘腿而坐在屋中央的地面上。   头发全湿,水珠从刚毅的轮廓上缓缓滑落,结实的胸膛也开始有了浅淡的起伏。   只是心脏之处一大团蠕动的东西在放肆的蠕动着。   “戈善,五毒簪!”   欧阳羽的声音落下,戈善快速的从头顶上取下似血的簪子,然后递到欧阳羽的手中。   接着,欧阳羽的目光看向周夷年、陆隽、李赤三人。   道:“护住燕玦的丹田之气。”   下一刻,三人闻言后,李赤坐在燕玦的后方。   双手快速的用力的推向燕玦的十二经脉和任督二脉。   周夷年则是用内力护着燕玦的百会穴。   陆隽神色凝重的看着燕玦的脊背门,然后在李赤的身后盘腿而坐,单手用力的推向李赤的脊背门。   陆隽说道:“欧阳前辈,燕七体内的蛊虫能彻底清除掉吗。”   此时的欧阳羽神色凌然的看着燕玦胸口处绕成一团蠕动的东西,闻言陆隽的话。   他说道:“你们只要护着他的丹田之气,他体内的蛊虫便能游走与他的五脏六腑中。”   “赤血簪由毒蝎的毒汁炼制而成,可以把燕玦体内的蛊虫全部引出。”   欧阳羽说着,手中的赤血簪在手中快速一转,锐利的尖端处还泛着寒光。   欧阳羽的目光凝重的看着燕玦的心脏的位置。   因为雏蛊虫现在还需要大量的血液,且,燕玦现在才是的血脉才是顺通。   蛊虫便齐聚在心脏之中吸食燕玦体内血液。   这个时候正是时候。   就在戈善凝重的目光下,欧阳羽手中的赤血簪往燕玦心脏处划开一条口子。   鲜血瞬间沁出。   只见欧阳羽右手缓缓伸起,手掌之中有道浅浅的白光。   好似有吸引力般,欧阳羽的手掌在离燕玦伤口不远处停下,手掌之中的白光更是泛着寒光。   原本顺着伤口留下的血液,慢慢的凝聚在欧阳羽的手掌之中。   而燕玦心脏处蠕动着的东西也开始慢慢移动…… 第427章 世上在无裕亲王   此时,欧阳羽额头上已经开始有着滚落汗珠。   就连容颜都不如刚刚那般年轻,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手掌之中的血团越来越大。   直到那一团蠕动着的东西移至到胸膛处的略长的伤口处时。   欧阳羽咬牙,奋力的动用内力,右手用力往药池中一挥。   哗啦!   手中的血团散尽,洒往药池中时霎那间,手掌快速的往伤口处吸食。   接着,滚落的出的一团血淋淋东西便是在欧阳羽的手中。   “师父!”戈善见着欧阳羽脸色大不如刚刚,大声喊道。   欧阳羽胸口处起伏的厉害。   下一刻。   欧阳羽猛然收手,因着欧阳羽的内力突然消失。   把另外三人震慑开去。   护着燕玦背脊穴的李赤硬生生的吐出一口血。   几人的额头上都是有着密密麻麻的细汗。   李赤随意的用衣袖往嘴边一擦,再是看向欧阳羽时,看到欧阳羽的状况,神色一紧,“师兄!”   起身快速来到欧阳羽的身前:“师兄、你居然用了邪心术!”   “为了这个大燕的人你居然用了邪心术!”   李赤看着欧阳羽苍老的容颜,在是狠狠的看向双眸轻闭盘腿而坐的燕玦。   “邪物当然得用邪术来对付。”欧阳羽说着,便是看了一眼戈善。   戈善会意,把早就准本的一个坛子端了过来。   周夷年搀扶起陆隽,都是看向欧阳羽手上的血淋淋蠕动着的黑色虫子。   怎是用恶心来形容的?   只见欧阳羽一手从戈善手中接过坛子,便用内力震慑着手中犹如乌黑血团的东西放入坛子中。   只有用内力运用,蛊虫才是不能快速的侵蚀另一具肉体。   直到盖上坛子,欧阳羽彻底进入放松状态,随即踉跄的起身。   噗!   这个时候,燕玦突然吐出一口乌黑的血迹。   “燕七!”周夷年快速蹲下身,接着燕玦便靠在周夷年的身上。   刚起身的欧阳羽回头看着地面上的乌黑的血迹,虚弱的说道:“他已经无事,可以带走了。”   话落,便转头离去。   陆隽打算上前还想说什么,却是被戈善拦下,“师父现在要闭关,你们可以天亮离开也可以现在就离开。”   陆隽低头看着燕玦的模样,拱手:“还需麻烦小兄弟,待天亮后我们在离开。”   戈善颔首,继续说道:“这里不是休息之地,我带你们去客房。”   说完,戈善转身往房外走去。   周夷年抱起燕玦跟着陆隽走出房中。   留在屋中的李赤眼中还有震惊,他真的没有想到欧阳羽不惜自己的容颜也要救下禾嘉的儿子。   当年,禾嘉与欧阳羽可是恩断义绝,就差没有刀剑相见。   李赤以为,自己的那个三师兄该是恨禾嘉才对。   如今看看,谁都没有逃得过‘情’的那一劫。   哪怕是恨透了那个女人,欧阳羽依旧没有对那个女人的儿子置之不顾。   ——   而早就在游廊处等待的君怜看着周夷年抱着裸、露着上身的燕玦时,眼中划过一丝欣喜。   看那二人的神色,便是知晓燕王爷体内的蛊虫彻底清除。   还没有上前,便是看到周夷年二人身后跟来的师父。   便站在原地没动,戈善带着周夷年与陆隽往客房走去。   李赤见着君怜,眉间一蹙,道:“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做什么?”   “师父,燕王爷好了吗?”君怜杏眸中满是期待,问道。   “差不多、不过后面好到什么程度就不清楚了。”李赤说着不由的深深的看了一眼君怜,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崖上的诺儿刚刚来消息,师伯和师父你都在柟阁中,我便先看了。”   闻言,李赤的脸色微变:“你师伯要闭关,是诺儿出事了?”   “不是,是战乱了。”君怜说到战乱的好时候,眼中有着忧心。   战乱,受苦的只有百姓了。   “南疆如此快的动作?”李赤神色变得严肃了许多。   虽然早已告别那些世俗之中,但是听到战乱的时候,心还是一揪。   “诺儿说,就是让师伯知晓现如今的局势。”   “诺儿应该知道燕王爷在芙蓉谷,诺儿怕他爹爹牵扯到几国中去吧。”   李赤轻笑,想到诺儿小小年纪便会提醒欧阳羽了,不过:“燕玦在所有人的眼中死在荆阳城楼下,坟墓都是在清谷坡,就是因为燕玦死了,这天下才是乱了。”   “不用担心,你师伯根本就不会牵扯进去。”   君怜抿了抿薄唇,试探的问道:“师父,我能去看看燕王爷吗?”   李赤闻言,满脸不喜,但是想到那三个瘟神天亮便会离开,说道:“去去,正好燕王爷胸膛处被赤血簪子划破。”   说着,李赤从宽大的衣袖中逃出白玉瓶,继续说道:“把这个交给周夷年,让他把这个抹在燕王爷的伤口处。”   “好。”君怜接过白玉瓶便一蹦一蹦的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   天边刚刚泛起白光,周夷年以及陆隽就已经在芙蓉谷的河岸边。   看着眼前的戈善,李赤,以及君怜。   周夷年拱手,说道:“大恩不言谢,日后燕七一定会报答几位。”   戈善神色淡淡,目光从木筏上已经昏迷的燕玦身上移开,看着周夷年,说道:“师父在疗伤,就不来送你们了。”   “不过,师父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说着,戈善的目光看向陆隽。   陆隽一愣,挑眉:“不知欧阳前辈想要说什么。”   “师父说,西凉没有必要掺入此番的战火之中,毕竟,朝堂不安。”   果然,陆隽在听到此番话后,脸色彻底垮了下来。   随即,抱拳:“在下定然会铭记欧阳前辈的提点。”   戈善抱拳:“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周夷年与陆隽抱拳齐声道。   本就是无期,若是他们在想找到梨花崖的入口怕是难上加难了。   药王谷的人还真是擅长用迷幻术,上次的入口未必下次便能进入梨花崖。   李赤看着木筏已经在河水上远去的身影时。   说道:“此经一别,燕王爷未必是燕王爷。”   “而、世上在无裕亲王……” 第428章 西凉之地   西凉。   临安城。   眼前全是繁华的喧嚣,酒楼肆而林立。   红砖绿瓦以及延绵不断的楼阁屋檐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皇城增添了几分风雅之气。   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行人,粼粼而驶的马车,触手可及的清风拂面,商贩的吆喝声,无疑不是在彰显着这天子脚下的盛世。   凤巷。   摄政王府。   这座府邸几乎占领了凤巷整条街道。   顺着街道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雕刻的朱红牡丹花在白石砖之间妖艳的绽放,把摄政王府紧紧包围住。   王府大门前自有的威严让人不敢靠近。   今日,多日散漫的王府奴仆们,个个都是精神抖擞。   只因,前往大燕的王爷今日回府。   “王爷此刻可是抵达了临安城?”王府管家看着眼前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小厮。   小厮还喘着气,但依旧恭敬的说道:“已经抵达了临安城,不过是和晋王爷一同抵达的临安城。”   管家在听到晋王爷的时候,眼中满是震惊,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你说什么?我们王爷和晋王爷一同抵达的临安城?”   “是的,王爷的确是与晋王爷一同回来的。”   闻言,管家挥了挥手,示意小厮退下。   小厮退下后,管家神色中满是讶色,道:“王爷怎么可能和晋王爷一同回来?”   自从先皇逝世后,晋王爷输给自家王爷后,便是消失在临安,王爷得知晋王爷前往了大燕。   借着大燕裕亲王的事情前去大燕,并借此机会把晋王爷解决在了大燕。   就算王爷回来,怎么可能是与晋王爷一同回来?   难道,在大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管家转背便看向院落中有序忙着事情的丫环们,大声道:“只要视线中能看到王爷不喜欢的东西,全部撤下!”   “是,周管家。”   院落中的丫环婆子都是齐声的说道。   周管家很满意,稍稍点头后。   一转身,便是看到王府大门的侍卫往他这边奔来。   周管家神色有着浅淡的变化,难道王爷这么快就回府了?   “周管家,王爷回来了。”   果然,周管家一听,神色一紧,快速的往王府大门冲去。   然而待周管家抵达王府大门的时候,正是看到从马车中被人抬下一身黑衣带着面具的王爷。   “王爷,王爷。”周管家连忙上前:“王爷这是怎么了?”   因着一眼看到一身黑衣带着面具的人被两个侍卫抬在担架上。   使得周管家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站着的陆隽。   “王兄受了伤,现在还在昏迷中。”陆隽的声音响起,周管家便是身子一颤。   周管家看向陆隽,眼中有一瞬间的震撼,恢复情绪后,拱手:“奴才见过晋王爷。”   此时的周管家满心的疑惑,王爷受伤,是不是和晋王爷有关系?   但、晋王爷何不趁着王爷受伤之际而杀了王爷呢?   现在是什么情况,王爷和晋王爷是和好了?   陆隽却没有看向周管家,而是往抬着担架的二人说道:“还不赶快把王爷给送进府邸中。”   “是,晋王爷。”   话落,只见二人很是熟络的往摄政王府走去。   周管家好没有回过神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抬着担架的二人走进王府之中。   “这、这、”   周管家怎么都觉得不对,然后转身原本是想要质问,但是看着陆隽的脸色后,小心翼翼的说道:“晋王爷,奴才主子,奴才主子这是怎么了?”   周管家差点没有说就算主子受伤怎么会和你晋王爷在一起?   这整个临安城谁不知,摄政王与晋王爷不和?   在先皇驾崩后,摄政王完全掌控朝堂,而晋王爷是摄政王第一敌对的人。   怎么此番,摄政王一去大燕后,晋王爷便与摄政王一同回京了?   陆隽淡淡的目光从周管家的脸上收回,便往摄政王府走去。   “周管家,现在王兄受伤的事情怕是不到半日,整个临安城便会知晓,你知道该是如何做吗?”   听着陆隽的话语,周管家到现在都还是一头雾水。   就算临安城的人都知晓他主子受了伤,那又怎么样。   现在他主子唯一的对手都好像和主子握手言欢了,那些人能怎么样?   “老奴愚笨,还请晋王爷说明。”周管家跟在陆隽的身侧,小心翼翼的问道。   “让王府后院的那些莺莺燕燕不要打扰王兄,起码是在王兄痊愈之前。”   陆隽的话是让周管家瞬间心神一凛。   对啊,主子现在受伤,那后院中的小主们可是不能在这个时候来扰了主子才行。   “晋王爷提醒的对,老奴这就去通知后院的小主们。”周管家说着,便是快步的往王府中走去。   虽然心中有很多的疑惑和疑问,但,王爷受伤是确确实实被晋王爷给带回来的。   只要王爷醒来,便是知晓在大燕发生的什么事情。   不过如今看着晋王爷的态度,与几个月前的晋王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   周管家怀疑陆隽的目的,怀疑在大燕发生的事情,也怀疑自己主子的伤势以及伤的有多重。   几乎什么都怀疑了,偏偏没有往那个被抬进那个带着面具人身上怀疑。   只因,在周管家的印象之中,自己的主子永远都是带着一副银质面具。   唯一见过的一次主子的真容都是在偶然进到主子的院落中看到的看到。   当时主子还大发雷霆。   不过,如今主子从大燕受伤回来,那么朝堂的事情便是要放一放了。   但,周管家总觉得,晋王爷就是想凭着主子手上的机会笼络朝堂所有的事情。   从而控制住皇宫中的小皇帝。   但,现在也没有证据,只要主子醒来便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陆隽看着周管家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才是对的,所有的事情便已经在往正轨上发展。   如若不是因为燕七因着蛊虫之事,在芙蓉谷花费了一些时日。   如果开始都是按在燕七安排的发展,也不至于此番回西凉后。   面对的事情有些、棘手。   在踏上石梯的时候,陆隽抬眸看向‘摄政王府’的牌匾。   嘴角勾起的笑意更是深。   这座府邸、便是燕七东山再起之地…… 第429章 还有民心   北疆。   石龙城。   军统府邸。   自百里卿梧把手中的虎符拿出来后,庞仕便是恭敬有加。   虽然庞仕不知为何王爷会把虎符交给王妃。   但,他也没有因为王妃是一介女子便看轻,当然他也不敢看轻。   许是,第一眼看到百里卿梧的时候,就知晓王妃与王爷在信上所说的一样。   王妃不是属于后院中的女人。   然而,也确实,眼前这一身戎装的女子的确不属于后院中的女子。   “雁北关战起、”百里卿梧看着手中的密函,若有所思的说着。   然后把目光看向眼前的齐越:“你为何不与齐墨前去雁北关?毕竟,比起石龙城,雁北关更是需要你。”   齐越微微颔首,恭敬道:“主子生前最放不下的是王妃,属下便会替主子守着王妃。”   如果王爷在的话,怎会让王妃前来石龙城?   石龙城的地势,就连他一个大男人有时都受不了。   更何况王妃了。   百里卿梧听后,眼眸中有着浅浅的情绪在眼中打转,道:“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齐越拱手,便推至在一边。   百里卿梧却是把手中的信函放在庞仕前的案桌之上。   说道:“庞将军,如果雁北关战乱,那么戎狄这边一定就在这几日开始攻打石龙城。”   庞仕微微颔首,看着信函上的内容,似乎想起这个女人前来军统府邸的时候。   当着王爷所有的部下,小心翼翼又带着强硬的口气。   庞仕依稀记得,百里卿梧说的话语。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我希望你们不要因着燕玦出事,而让他想要护着的石龙城,北疆落入异族人的手中。”   “他更不想看到你们因为他,军心不稳,二十万的弟兄们分裂,你们的命是北疆的希望。”   “莫要让戎狄人有机可趁。”   说完,那个女人对着大厅中的七尺男儿大大的鞠了躬,像是恳求,也像是强势。   虽然他们战场上的粗汉子不懂什么怜香惜玉,但是看到那瘦小且英气十足的女子还是被震撼住了。   原本因为得知王爷出事的人在看到百里卿梧眉宇间的坚定时。   都是把刚刚冒出来的想法给扼杀在心中。   他们硬汉子不懂文绉绉的话,但是他们对裕亲王的忠心天地可鉴。   虽然知晓裕亲王出事后,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但,裕亲王妃能亲自前来安抚他们,来安抚边界上的二十万大军。   便足以证明,王妃对他们弟兄是有多么的看重。   对于庞仕来说,这个女人不光是王爷交代要他保护的人,也是如今这石龙城的主心骨。   戎狄、就犹如这个女人所说。   他们不灭了戎狄王族,怎对得起王爷护的这个北疆,这个大燕!   “如果戎狄这两日便前来进攻,那今日便是要把边界的十几户百姓给接到石龙城中来。”   庞仕收好信函,然后放在案几上的竹筒中后,抬眸看向百里卿梧。   百姓,百里卿梧眼神中又是有着浅淡的变化。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又想百姓胆战心惊的活着?   如今明显天下已乱,就算受苦受累的是石龙城百姓,只要他们护住了石龙城。   那么,北疆境内便会高枕无忧。   “要不、把石龙城的百姓都转移?”百里卿梧突然说道。   果然,庞仕闻言后,抬眸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梧。   “王妃,这是何意。”   百里卿梧轻笑:“只要护着这石龙城,便是能护住了北疆境内所有的地方。”   “不过,这世上没有万无一失,万一戎狄人来个偷袭,先是对石龙城的百姓下手,到时,就算我们军队如何的厉害,也挽救不了百姓的性命。”   百里卿梧的话落,庞仕沉默。   虽然他知晓百里卿梧是因为王爷的关系前来的石龙城,但也没有想到会如此替石龙城的百姓着想。   “战事上的事情,我一个小小的女子根本就没有什么经验,也就只能替石龙城的百姓们多想想。”   “庞将军是燕七的第一大将,战事上的事情便多多劳烦庞将军。”百里卿梧说着,便是微微弯腰。   庞仕见着百里卿梧如此礼节,连忙起身,差点没有跪在地上。   就算这个女人不懂战场上的事情,可她手中拿着的是王爷的虎符。   既然虎符是在王妃的手中,那必然是要听从于王妃。   “王妃,万万不可。”庞仕又不敢伸手去扶起。   只能瞪着眼睛看着百里卿梧鞠躬着身子。   接着,百里卿梧的话语让他彻底脸色严紧起来。   “我、替北疆所有的百姓谢过庞将军。”   庞仕定定的看着已经站直的女子。   突然之间他不知道该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与这个站在他面前的女子相谈。   这世间有几个女子能做到在丈夫死后还来护着丈夫的地界?   北疆是裕亲王的,哪怕是裕亲王逝世,哪怕异族对北疆对大燕虎视眈眈。   这个女人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挺直脊梁与石龙城的百姓,与石龙城外二十万大军站在一起。   世间有几个女人敢这样?   百媚千娇下火场,谁说女子不如儿郎?   “一切都听王妃的吩咐。”庞仕过了许久,才是硬生生的说道。   只见百里卿梧拱手,然后转身走出庞仕的书房中。   齐越朝着庞仕颔首,便跟在百里卿梧的身后。   待百里卿梧与齐越都走出书房中后,一直侯在一旁的纪玉才是开口。   “裕亲王妃的确如王爷信中所说的那般,不过,她是真的不懂战事吗?”   庞仕轻笑:“王妃聪明着呢,知晓前来石龙城是为了什么,更不会因为手中有着虎符便对我们弟兄指手画脚。”   “至于,懂不懂战事,只要戎狄攻打,便是知晓。”   纪玉神色晦暗不明,目光从刚刚放入竹筒中的信笺上收回,继续道:“雁北关已经完全掌握在王妃的手中。”   “是啊,就连王爷身前的齐越对待王妃犹如对王爷。”庞仕心中多多少少知晓百里卿梧的注意。   不过百里卿梧的作为是真的能让人打心底服从,而不单单只是面上。   庞仕眼中一抹狡捷一晃而过,继续道。   “看来,此番王妃前来石龙城,不光稳的是军心。”   “还有民心……” 第430章 戎狄   与百里卿梧并肩走着的齐越眼中有着几丝疑惑,他直接问道:“王妃,为何不直接调动边界处的大军直接驻扎进石龙城中?”   百里卿梧平视着前方,眼眸中的暗芒渐渐隐去。   她说道:“我不是你们王爷,虽然不用前瞻后顾,但常年在战场上的军人最是不喜硬碰硬。”   “你说,我一来便用手中虎符做文章 ,本就不稳的军心会怎么样?”   闻言,齐越神色微变,他怎不知王妃的意思?   王妃不是王爷,况且还是一个女人。   在庞仕这些人的眼中,尽管王爷说了王妃不似后院的女子。   但这些常年在战场上的男人怎会真的听从一个女人。   王妃现在不过是想要安抚庞仕以及诸位首领,只要安抚好了诸位首领。   那二十万大军,便能轻易稳住。   见着齐越沉默,百里卿梧又是轻笑:“况且石龙城的百姓着实无辜。”   “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做,至于戎狄,南疆都已经开始攻打雁北关,戎狄还会观望吗?”   齐越听后,又是担忧这石龙城的百姓,又是担忧百里卿梧适合不了这里的坏境。   便说道:“王妃,你有什么事情吩咐属下去办便好,石龙城的风沙很严重。”   百里卿梧听后,眼眸中的笑意更深,她否决:“亲力亲为比较好,况且我又不是什么娇气的大家闺秀。”   听着很是无所谓的语气,齐越怔愣,百里家可是高门了吧。   怎么就不是大家闺秀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   王妃当年待字闺中的时候,在帝京可是深受太后宠爱的。   “可是……”   “没有可是,既然前来了石龙城,许多事情都不如在荆阳以及太西那般顺手。”百里卿梧直接把齐越要说的话给打断。   看着百里卿梧如此执着,齐越心中叹了一口气,说道:“是。”   “这两日许多情是在做甚。”百里卿梧问道。   为了不给百里卿梧带来麻烦,许多情自从那一日与百里卿梧走到军统府邸后,便在城中。   这里不似雁北关,这里的将士是燕玦亲自带出来的人。   就算许多情与燕玦有交情,那也只是江湖上的情义。   对于,燕玦部下的将士,许多情不好掺合进去。   便只能在停留在城中。   “好似与城门口相近的客栈的老板娘相谈甚欢,这几日都是停留在那客栈之中。”齐越说道。   百里卿梧轻声一笑,脚步较快,便往军统府邸大门走去。   ——   这两日石龙城的出行的百姓又是少了许多。   许是百姓们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有的甚至都拖家带口的往乡下走。   前几日客栈之中都还有零零星星的客人。   今日大堂之中的客人除了懒散的剥着长生果的许多情外,便无多的客人。   而坐在大门前的小二哥也是百无聊赖的打着盹。   突然,外面传来两道脚步声,正是打着盹的小二哥精神一正。   立即站起身,好似刚刚打盹的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看着大门前刚刚踏进的靴子,小二哥立即说道:“客官几位。”   “两位。”齐越站定后,让百里卿梧先进客栈。   小二哥看清来人后,目光便是往大堂中正是往这边看来的许多情看去。   “怎么来了?”许多情身子一正,连忙把手中的长生果给放下,站起身来。   百里卿梧很自然的往许多情的那张桌子前走去。   齐越紧跟其后。   待百里卿梧坐下后,齐越侯在百里卿梧的身后。   许多情的目光从齐越的脸上淡淡划过,然后坐下,深深的看着百里卿梧:“怎么样、庞仕没有为难你吧,军营中的将士没有因着燕七的事情而慌乱吧。”   一连的担忧让百里卿梧看向许多情,她说道:“我又没有为难他们,他们怎么会为难于我。”   听着如此放松的语气,许多情也放心了不少,嘴角的笑意也是深了许多:“那听闻燕七的事情后呢。”   百里卿梧浅淡一笑,许是不能释怀燕玦的事情,百里卿梧眼眸中有着一道惆怅。   她说道:“该是许多人心中都无法释怀,毕竟都是跟着他的人。”   也是跟着他的人,才是让她走到那些人的面前,才是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艰难。   “那现在呢、戎狄那边还没有动静。”许多情说着,又是漫不经心的拿起桌面上摆放着的长生果。   继续说道:“难道就真的敌不动我不动吗?”   百里卿梧眉梢轻佻,她倒是想先动手,可是只要进了大漠,那便是戎狄人的天下。   “石龙城外的边界处就已经是大漠了,如若在往大漠深处走,那里是戎狄人的地盘。”   “这也是燕玦这么多年没有真正消灭戎狄的原因。”   闻言,许多情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说道:“看来只能等着戎狄先动手了。”   按照许多情的秉性并不喜欢这种把主动权在别人的手中。   明明石龙城的军队占尽了好趋势,偏偏地势的关系,让戎狄把主动权握在手中。   而且,只要戎狄人就在大漠中试探石龙城的将士,石龙城的将士也不能前往追击。   也真是憋屈的很。   百里卿梧知晓这个道理,庞仕也知晓,燕玦更是知晓。   就是因着地势的原因,戎狄人卷土从来的声势很是强大。   怕就怕在因着燕玦一事,戎狄人气势远比石龙城外的将士高昂。   所以,这也是百里卿梧为何执着的让庞仕一定要稳住军中的军心。   “雁北关已经战火掀起,早与风洵在暗中谋合的耶律铮怎会不借此机会大打石龙城呢。”百里卿梧提起耶律铮的时候,眼中一道杀气一晃而过。   许多情抬眸看向百里卿梧:“南疆的动作这么快?”   “风洵自来就是不会给敌人一口喘息的机会,哪怕是他只有一口气,也是要把敌人给彻底杀死。”   闻言,许多情轻笑:“原来不光是西凉被一个王爷玩弄在手中,南疆也是一样。”   “不过风洵却是比那个摄政王要聪明的多,风洵不会把炽帝当做傀儡。”   “西凉摄政王就不一样了,真是可怜了那乳臭未干的小皇帝。”   就在许多情话落时,一道气势磅礴的号角声响起。   所有人都脸上骤然一变。   齐越听着如此的号角声,咬牙道:“戎狄人来了……” 第431章 空城   戎狄大军逼近石龙城外的边界处,面对戎狄来袭,早已做好防备的大燕将士倒也没有慌乱之心。   便,有条不紊的沉稳应对着。   石龙城边界军营。   庞仕一身龙鳞铠甲走进主帅营帐之中。   百里卿梧刚刚才是说出了戎狄人在这两日便会前来,没想到是如此的快。   “将军,戎狄大军现在依旧是用以往的老办法,先是用几百人试探。”   庞仕一走进来便把手中的头盔递给迎来的人,闻言后,说道:“来几百人就杀几百人,老子还不信戎狄人有千千万万的几百人。”   跟在庞仕身侧的人闻言,焦虑的说道:“戎狄就是每次用的这一招,虽然屡试不爽,但也能让我军身心疲惫。”   庞仕走到摆放石龙城边界的地图前停下,浓眉一皱。   “戎狄人借着大漠地势的优势,便是喜欢用几百人前来招惹。”   “如若我方勾起了绞杀的冲动,跟进了大漠,怕只进不出。”   庞仕闻言后,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挂在墙壁上的地图。   这一片大漠,可以说是戎狄人最强的放盾,但戎狄人想要攻打进石龙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随即,庞仕转身,看着身前的人,道:“赵将军,大漠之中我们是进不得了。”   “那,将军有更好的办法?”赵佐自来是跟着庞仕,如今局势很是紧张。   如果等戎狄人动手,大燕只守不攻击的话,这无疑是在考量大燕将士的耐心。   每日绷紧神经时时刻刻都要警惕戎狄人前来攻打。   若是戎狄人来个声东击西,从另一个人地方潜入石龙城,哪怕是驻扎二十万大军,也不能护得住这座石龙城。   所以,只要戎狄人一旦攻击后。   军营中所有的将士必须时刻警惕。   “戎狄人今日只是试探,我们今日先把城中的百姓都给护送到青山镇。”   赵佐闻言,颇为不解的说道:“将军,青山镇?”   庞仕的目光从赵佐的脸上划过,轻叹气的说道:“戎狄人的做法你我都心知肚明。”   “或许此次戎狄大军会比以往气势凶悍一点,那完全是因为王爷的事情。”   “但是,他们也不敢肯定,此番我们弟兄们有没有因着王爷的事情而军心不稳。”   “所以,这几日当中,戎狄大军只会挑衅,而不是真的是要对石龙城真正的攻击。”   庞仕说着,便往营帐中的主位上走去,边走便是想着百里卿梧对她说的话语。   军心、军心、这个女人三番四次提起军心,到底是何意思?   他可不会觉得,百里卿梧口中所说的军心,就单单是稳定军心这么简单。   而赵佐在看到庞仕深思的模样,便也没有在相说什么。   如果戎狄人按照以往的路数,那完全能掌控在局中。   但是这次明显是动用了前所未有的气势来对付石龙城。   正是赵佐在晃神的时候,只见庞仕突然起身。   “将军,你是要回城吗?”赵佐连忙问道。   “去见见王妃。”   庞仕的声音落下,身影便是消失在营帐之中。   赵佐在闻言王妃的时候,脸色有些变化,喃喃自语:“这个时候,将军去找王妃作甚?”   ——   城中。   百里卿梧,许多情以及齐越听到号角声后,仍旧坐在客栈之中。   “你想要把城中的百姓都转移,你有什么打算?”许多情深深的对面神色淡然的百里卿梧。   而此时的齐越也坐了下来,同样看着百里卿梧:“属下也甚是好奇王妃为什么要在庞将军面前提起石龙城百姓的事情。”   百里卿梧轻笑,“如果石龙城是座空城,该是如何?”   闻言,许多情以及齐越相视一眼,然后都是怔愣的看向百里卿梧。   “空城?”许多情满是疑惑,“空城计?”   百里卿梧却是带着笑摇头:“我只是单单不想百姓受苦而已,至于空城,戎狄人不会愚蠢到明知是空城计仍旧还要前来攻打。”   “那、你口中的空城是……?”许多情眉梢拧成一团,问道。   “这便是我交给你的事情。”百里卿梧脸色却是立即肃然,接着道:“你负责把城中的百姓转移到石龙城的青山镇。”   “正好逢上堤坝的事情,我在让庞仕给你安排一支队伍,专门护着石龙城的百姓。”   “趁着这个时候,便可以让动用百姓中的健壮的男人们修护堤坝的事情。”   听着百里卿梧的安排,许多情霎是诧异,道:“七姑娘,你没有搞错吧,让我带着石龙城的百姓修护堤坝?”   “你怎么了?你不行吗?”百里卿梧反问道。   “不是、我是那种修护堤坝的人吗?”许多情说着,还捋了捋耳边的青丝。   “那你是哪种人?”百里卿梧漫不经心的把目光收回,垂眸的那一刹那,她红唇一勾:“你跟着我前来石龙城。”   “不就是看我是一介女子,来帮忙的吗。”   明明声音很是轻柔温和,但是听在许多情的耳中莫名的有种命令的感觉。   在许多情怔愣的时候,又见百里卿梧抱拳:“都来到这里了,放下你的偏见,女人也有女人的用处。”   “所以,此番你听我的便是。”   “我先暂且替石龙城以及青山镇的百姓谢过许掌门了。”   许多情定定的看着百里卿梧的神色,虽然听的云里雾里,但也没有想要拒绝的意思。   他说道:“所以,今日你来见我便是想让我带领石龙城的百姓转移到青山镇?”   百里卿梧点头,说道:“只有石龙城的百姓全部转移,后面的事情才没有后顾之忧。”   “庞仕知晓吗。”许多情又问。“庞仕知晓你想要做什么吗?”   “他应该或多或少知晓一些。”百里卿梧垂下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精光。   许多情更是不知道百里卿梧葫芦中卖的什么药了,把目光看向齐越。   齐越也是一头雾水,耸了耸肩,示意他也不知晓。   然而,这个时候,仍旧是坐在大门处打着盹的小二哥突然站起身来。   看着一身盔甲的庞将军走进来,那威风凛凛的模样硬是让小二哥忘了称呼。   百里卿梧看向大门侧出现的庞仕时,嘴角轻扯。   “王妃,末将想与你谈谈。” 第432章 规则   石龙城,城北。   城北前面便是一片风沙之地的荒漠,不远处是隐隐可见的一望无际的军营之处。   百里卿梧与庞仕站在城楼之上,瞭望着远方的军营。   庞仕用着余光打量着百里卿梧的神色,发现并无什么神色,心中又是一阵惊讶。   若是平常的女子在见到边界处的军营难免都有些感慨或者有着震惊。   但,百里卿梧对眼前的情景好像见过千万遍一样的淡定。   就算心中惊讶百里卿梧为何见到前方一望无际的军营还能做出如此淡定的模样。   但庞仕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说道:“王妃,应该早就猜到了末将是要前来寻你吧。”   百里卿梧眼眸中有着隐隐发颤的眸光,闻言,她淡然一笑:“不过没有想到庞将军会如此快的找上我。”   “是因为戎狄大军?”百里卿梧侧眸看着庞仕。   果然,在听到戎狄大军时,庞仕眼中有着瞬间的怔愣,随即释然。   庞仕嘴角有着浅浅的弧度,说道:“王妃好像很懂谋略。”   庞仕虽然口中说着是谋略,但无疑不是在说百里卿梧的掌控人心很是透彻。   在总军府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提过戎狄大军,说的最多的便是石龙城的百姓。   但在今日戎狄大军再一次偷袭时,庞仕才是恍然大悟。   百里卿梧再三提醒的石龙城百姓,好像是另一种意思。   比如,百姓是真的要护着,石龙城才是重中之重。   “哪里懂什么谋略,不过早年在帝京的时候听祖父提起过戎狄人而已。”   百里卿梧说着,视线又是飘向远方,道:“这些年就算是燕玦驻扎北疆石龙城,就算是戎狄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偷袭骚扰。”   “但燕玦都不会带着将士们追赶到大漠深处。”   百里卿梧说着,隐隐发颤的眸光缓缓淡去,她继续说道:“虽然我手中有着虎符,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心知肚明。”   “庞将军。”百里卿梧侧身对视庞仕。   庞仕看着突然无比肃然的百里卿梧,心神一凛,拱手:“王妃。”   不知道为何,总感觉眼前这个女人如此严肃让他内心掀起一股弱弱的敬意。   “我们都是为了北疆着想,所以,就暂且听信于我可好?”百里卿梧似乎是在与庞仕商量。   但语气中的凌然,庞仕却听不出任何商量的余地。   “这个东西,比起人心,我还是觉得人心更为重要。”百里卿梧把手中的虎符摊在手中。   庞仕看着百里卿梧手中的虎符,眼中一道暗芒一晃而过。   这个女人知不知道这虎符代表的是什么。   “当然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百里卿梧说着,把手中的虎符收起。   继续说道:“我定然是不会用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来强势让庞将军以及整个军营中的弟兄们都是信从于我。”   “我们暂时的目的还是一样的,比如,怎样才能让时不时偷袭的戎狄大军给一网打尽。”   百里卿梧抬眸,看向庞仕一脸惊愕的模样,轻笑:“我的目标很简单。”   “守住北疆。”   听着轻描淡写的四个字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着实震撼到了庞仕。   他拱手,道:“王妃想让末将做什么?”   “我与庞将军说过,战场上的事情我一介女子一窍不通,不过,说到其他,便略知一二。”   百里卿梧说着,目光再一次的看向远方的军营中,她说道:“戎狄王子耶律铮联合南疆风洵制造的一切都是想让北疆大乱。”   “护着石龙城的弟兄们因着燕七的事情,军心不稳。”   “都说擒贼先擒王,燕七一出事,石龙城必乱,那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闻言,庞仕是震撼的,带兵打仗他行,但是说道弯弯绕绕的计谋,着实有些头痛。   在是听到百里卿梧的话语,庞仕突然有些了解王爷为何要把虎符交给王妃了。   因为,王爷知晓他定然不会背弃于他,不会背弃王爷,那便不会背弃王妃。   而王妃的计谋远比他们军营中只会带兵打仗的糙汉子强得多。   “怎样将计就计?”庞仕眼中满是期待。   如果说戎狄大军来袭,像赵佐说的那般,用以往的老办法。   只能让将士们整日整夜的绷紧神经,戎狄人打的就是想要把将士们搞的心力憔悴的注意。   接下来,百里卿梧的话,让庞仕从内到外的震撼。   “乱军心,二十万大军分散四支。”   “庞将军带领五万大军继续守在边界之处,另外三支,分别退出石龙城。”   退出石龙城?而不是退回石龙城。   是让十五万大军直接退出石龙城?   “这,王妃是想让戎狄人知晓军心以乱?”庞仕颤颤的说着,拿着头盔的手都有些颤抖。   百里卿梧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如若退石龙城,单单五万大军怎能守住边界处?   而另外十五万大军彻底退出石龙城,就算是想要支援,也不会在最快的时候得到支援。   “庞将军的担忧我知晓,但是,二十万大军就守在边界之处,能有什么好处呢?”   “分开四支队伍,一举几得何乐而不为呢?”   庞仕却沉默了,他的确是没有想过把二十万大军分散开去。   毕竟,人多力量大,戎狄人蜂拥而至来,边界处的将士们也毫不畏惧。   但就如百里卿梧所言,二十万大军就在守在边界之处,有什么好处呢?   戎狄人都已经差不多知晓他们的应对方法,虽然不能带领几万大军前来。   但时不时的用几百人前来试探。   害的是他的弟兄们。   庞仕倏尔抬眸,一瞬不瞬的看着百里卿梧的侧颜。   “王妃的计划是什么?”   闻言,百里卿梧直接把手中拿着的虎符递在庞仕的面前。   她说道:“庞将军,想必你拿着这个才得以让其他首领信服。”   果然,庞仕认真的看着百里卿梧:“王妃,你可知晓这代表着什么?”   “王爷的虎符不光只是石龙城的二十万大军听其号令,还有雁北关的军队。”   百里卿梧却是轻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我的规则。” 第433章 分裂   如以往那般,戎狄人只是用几百人先前试探,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   此番试探偷袭更是频发,次次都是搞的大燕的将士们措手不及。   最为气人的便是,戎狄人不正大光明的一决高下,而是让大燕将士发现后,便快速的消失在大漠之中。   结果,在傍晚十分时。   驻扎在边界处的大燕军队发生分歧。   由赵佐带领五万军队撤出军营,且,离开时与军中的其他将士大动干戈。   撤出军营的时候,与裕亲王手下第一大将庞仕粗言放肆几句话。   更是没有想到的是,有了赵佐撤出。   另外两支队伍也随着赵佐的撤出,分别都是前往石龙城池中而去。   短短两个时辰的功夫,原来的军营之中萧条无比。   虽然五万将士也无比之多,但与二十万大军面前,五万大军便显得有些弱不经风。   边界处的大燕大军突然撤军,不光是将士们一头雾水。   连另一头大漠中观察大燕军营的戎狄探子也是惊奇无比。   然后转身便往后方而去,隐在大漠之中。   边界处,大燕军营之中。   纪玉看着地上火把到处都是,就连有些帐篷都是在燃烧,有些惆怅的说道:“大哥,这样真的能引出戎狄大军?”   庞仕看着手中的虎符,道:“反正也只是做戏,在说老子早就想与戎狄那群怂货好好打一场了。”   “如今有这个机会,老子定然是要把这些年的气全都给出了。”   “大老爷们都只会偷袭,还不真真正正的打一场,欺软怕硬,戎狄的男儿都是如此模样,也难怪这么多年被王爷欺压。”   纪玉听着庞仕的语气,又是把目光看向庞仕手中的虎符上。   颇有几分兴趣的说道:“百里卿梧居然会把虎符交给你,也不怕你带着二十万大军对石龙城撒手不管了。”   闻言,庞仕清冽一笑:“王妃很会掌控人的心思,况且,我是王爷提拔出来的人,就算握着王爷的虎符,那也只是替王爷守着这北疆,这大燕。”   “不过,王妃这个人……”庞仕欲言又止的说着。   纪玉见着庞仕沉默了,轻笑:“王妃那个人怎么了?”   “太过于狡诈。”庞仕炯炯有神的眼睛微微闪过一道光:“把一个人的心思掌控的很透彻。”   “就比如大哥你吗?”纪玉笑着说道。   “知晓她只是突然而来的王妃不可得众兄弟的信任,也并没有借着王爷在众兄弟心中的地位来彰显她的地位。”   “便把注意打向我的身上,老子也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除了王爷外,会听从一个女人的命令。”   听着庞仕的谈吐,纪玉上前拍了拍庞仕的肩膀,说道:“大哥啊,咱们王爷看得重的女人你以为会比王爷差吗?”   闻言,庞仕冷冷一笑:“你说的也不错。”   王爷怎会看上闺中只知道争宠的女人?   “所以现在,我们只等着是吗?”纪玉言归正传的说起了正事。   闻言,庞仕便往主帅营帐中走去,边走边说道:“王妃说了,戎狄人一定会观望几日。”   “借着这几日的时候,赵佐把石龙城的百姓全部转移到青山镇中。”   纪玉却是神情蓦然一变,“城中的百姓全部转移到青山镇?那不就是空城了吗。”   庞仕点头,没有在过多的说,只是捡着重点说道:“空城自有空城的妙用,你明日也跟随赵佐前往青山镇。”   “大哥,你把我谴走做甚?”   纪玉差不多比比庞仕小一轮,自来都是跟在庞仕的身边。   这次本就局势大变,还是要把他谴到青山镇,难道这也是王妃的意思?   “这里凶多吉少,你暂且先去青山镇。”走进营帐中的庞仕的脚步在地图面前停下来。   “那大哥,你呢?”纪玉有种不好的预感,担忧的问道。   “上战场就是九死一生,哪有你这么啰嗦的男人。”庞仕说着,眉宇间全是不耐烦。   “不用明日了,现在就赶紧给老子滚。”   庞仕的性子很是急躁,深知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险很多,他可不能让纪玉出一丝的事情。   “大哥、”   “滚!”   ——   是夜。   与大燕军营的三百里外的大漠之中。   风沙入骨便是寒冷无比,但这里的火把,把这军营照的如白昼般敞亮。   军营正中心的营帐之中,却是歌舞升平。   与大燕边界大军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抹黑影快速的在军营之中穿梭,直到停在满是乐声的营帐外。   对着守着人说了几句,便走了进去。   营帐很是宽敞,摆设更是奢华无比。   琉璃的酒杯,新鲜的果子,妖娆的歌姬,还有一干把酒言欢的男人。   宽大主位上的男子邪肆的看着中央挑着无比香.艳舞的歌姬们,把怀中的女人毫不怜香惜玉的给推开。   正是在女人倒地,男子起身的时候,进来的探子让男子的神色一变。   所有人在看到一身尘沙进来的黑衣人。   乐声停下,歌姬对着主位上的男子大大的心里后,便退出去。   接着除了落座的个别的两三人没有退出营帐之中。   营帐之中,瞬间便与刚刚歌舞升平相比,便变得空荡无比。   而在地面上的女子连滚带爬的出了营帐之中。   耶律铮看着,面前站着的黑衣人。   声音不咸不淡的说道:“怎么,大燕是有情况了?”   黑衣人单脚跪地:“回王子的话,大燕的确有些情况。”   “说说看。”耶律铮眼眸半眯,看着单脚跪地的男人。   “在酉时,边界处大燕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分割,好像还和庞仕彻底决裂。”   果然,在听到决裂二字的时候,原本懒散靠在椅背上的耶律铮正了身子。   道:“你可看清楚了?”   黑衣人垂眸:“看清楚了,三支队伍,连夜往石龙城而去。”   “所以,边界处现在留下的人是谁?”耶律铮的眼中有着浅浅的狡捷。   如果这次真的应了他的心中计。   那么北疆他志在必得。   “是庞仕。”   闻言庞仕,耶律铮冷笑:“燕玦跟前的第一走狗啊。” 第434章 小心为上   一连几日,石龙城外的边界处都是只有那五万大军紧绷着神经。   戎狄大军却从几百人增加到了两千多人前去试探,仍旧是让大燕将士知晓他们的身影后,便快速的退至到大漠之中。   一来二去,硬是把边界处的五万大军搞得心力交瘁。   庞仕更是火冒三丈,还无处发火。   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这几日五万大军分别成两支队伍。   一支在白天守着边界,一支守夜。   如此这般,一直持续十天。   在这十天中,石龙城的百姓在赵佐的带领下成功的抵达了青山镇。   赵佐带领的队伍前往青山镇后,便就地驻扎。   在宽阔的河道处扎营。   而另外两支队伍前后退出石龙城。   百里卿梧与齐越跟随着赵佐的队伍前往了青山镇。   因着堤坝的关系,常年混迹江湖的许多情首次接触军营中的人。   爽朗的性子更是与赵佐一拍即合。   二人对于堤坝坍塌的事情,相商也甚是融洽。   如此,百里卿梧见着许多情与赵佐好似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便对着二人说道:“青山镇堤坝的事情便交给你们,我便先回石龙城。”   许多情与赵佐没想到百里卿梧还要回石龙城。   许多情的眉梢挑的很高,道:“你不与我们一同相商堤坝的事情了?”   赵佐也是看着百里卿梧,好似在等百里卿梧的回答。   “这里有你们俩我很放心,而庞将军很危险,我必须在戎狄人大规模攻打边界处时赶回去。”   百里卿梧说着,目光看向脚下的滚滚流动的黄河水。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在如此贫寒的地方还有这么一道水源,而这里显然危险至极。   而到了这个地方,她才知晓所有的堤坝不过是简陋无比的大石头堆积而成。   也许是一年就那么几日涨水,所以燕玦也没有重视。   且也没有发生过死人的迹象,是以,照着燕玦的性子能如此顾忌百姓也算是很难得了。   “至于堤坝,现在人手很足够,材料先将就用着,等石龙城那边的事情解决后,我便派人前往太西运足够的材料来这里修建一个如太西码头那样的堤坝。”   果然,许多情与赵佐在听到如太西码头那样的堤坝时,两人的眼中岂止是震惊。   要知道,太西有太西的繁荣。   而这青山镇,不过全是平民百姓而已。   百里卿梧看着许多情和赵佐的神色,轻笑:“石龙城也能像太西一样繁荣昌盛。”   许多情皱眉,赵佐明显不信。   “王妃,王爷当年也是想让石龙城繁荣起来,但石龙城的地势实在不行。”   “因着石龙城劣质的地界以及常年的风沙,没有几个生意人会前往这里来创造。”   闻言,百里卿梧神色暗沉了一下。   随即红唇轻轻一扯:“任何事情都是需要沉淀,一年不行那就十年,十年不行那就二十年。”   “石龙城并不差,但,想要石龙城繁荣,前提是必须把戎狄人打的彻底臣服。”   其实,赵佐身后跟着许多人,除了军营中的将士,还有青山镇的镇长以及在青山镇德高望重的老人。   他们在听到一袭素色锦衣女子说出的话语时,心中都时澎湃不已。   只要是石龙城的人,谁不想这座城池变的繁荣?   但,凭借一己之力怎能行?   如今,这个王妃说出了所有人都最向往的话语,如何让他们不澎湃。   果然,那几位青山镇德高望重的老人听着王妃这一言。   都是纷纷的跪地:“多谢王妃替石龙城,青山镇的百姓着想。”   谁不想自己的家乡越变越好?   虽然王爷每年都会派人前来在这堤坝处修护一番。   但都是治标不治本。   如今王妃派了这么多将士前来青山镇,他们是真看到了希望。   百里卿梧眼眸一弯,红唇一勾:“你们客气了,这都是朝廷忘了你们,如今有我在,定然不会让你们受累。”   “不过,我也希望你们青山镇的百姓能好好对待我们的将士。”   “他们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伟大。”   “他们也是血肉之躯,是儿子,是丈夫,是父亲,是某些人心心念念也见不到的人。”   “我不希望看到在他们拼尽性命维护你们安危的时候,你们没有给他们对等的回应。”   “比如,一不如意都是把埋怨强加在我们将士的身上。”   果然,赵佐身后的那些将士在听到百里卿梧这番话的时候,都是定定的看着百里卿梧。   赵佐的神色从刚刚的震惊变得现在没有任何情绪。   他知道,他的内心是被这个女人彻底震撼。   也许,这是第一个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所出了一个军人的心酸。   谁希望离开家?只因自己脚下的土地需要他们。   他们便不惜离家,来风沙漫天的边界守着自己的国。   有国才有家,守住了自己的国,才有安稳的家。   许多情淡淡的看着百里卿梧,这个女人还真是一次次的刷新让他惊叹。   那几位跪地的老人在听闻后,镇长为首,道:“王妃请放心,将士是石龙城的希望。”   “我们定然不会亏待。”   百里卿梧眼眸透着浅笑,然后转身往早就备好的马匹走去。   利落的翻身上马,身后跟着的齐越亦然。   百里卿梧朝着许多情和赵佐抱拳:“青山镇就劳烦二位了。”   许多情扯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抱拳:“小心为上!”   赵佐拱手:“王妃,替属下与庞将军说一声,小心为上!”   百里卿梧抓紧马匹上的缰绳,轻笑:“一定带到。”   随即,许多情把目光看马背上的齐越:“好好护着王妃的安危。”   齐越轻点头。   “告辞!”百里卿梧的视线最后落在青山镇的镇长脸上,道:“那接下来就麻烦镇长了。”   镇长连王爷都没有见过几面,这次却是看到如此亲和的王妃,连忙起身,拱手:“恭送王妃娘娘。”   “恭送王妃娘娘……”   马匹的嘶鸣声响起后,两匹白驹便是飞驰在河岸上。   灰尘掀起,扬长而去…… 第435章 无忧   大燕。   通州   抚凌山、青雷寨。   陡峭的山峰之上瞭望下去,是一望无际的云海。   而,青雷寨中好似已经与世隔绝。   突然,一个粗旷的身影从寨子入门处走进来,脸色肃然。   一个廋小的人见着来人的神色,立即并肩与粗旷的男人走在一起。   “老海哥,是有什么人来我们青雷寨了?”   老海侧头看了一眼廋小的人,硬朗道:“是来见小少主的,也不知道三当家让不让见小少主。”   “谁?”廋小的男子听闻是来见三当家弟子的人,无比好奇。   毕竟,那小鬼头的来历可不小啊。   “药王谷的人,药王谷那一家啊。”老海说着,脚步加快了不少。   “慕容家。”老海淡淡的说道。   闻言药王谷慕容家的人,廋小的男子便是没有啥兴趣了。   他说道:“药王谷慕容家的人来见三当家的小徒弟?依着三当家与慕容家那点恩怨,三当家会同意?”   “人家是来见小无忧的,又不是来见三当家的,在说,三当家可是公私分明的人。”老海反驳的说道。   “得得得,你先去告诉三当家吧,我在这里守着。”廋小的男子说着,直接坐在了花坛上。   老海的脚步停下,转头看着廋小的男人,说道:“马俊鸣,收起你那点心思,不想在青雷寨呆了就滚下山去。”   “不过,你要是敢勾结朝廷的人来倒打一耙青雷寨,小心老子、扭断你脖子。”   老海说着,狠狠的看了一眼马俊鸣,然后转身快步的往青雷寨走去。   坐在花坛上的马俊鸣看着老海的背影,冷声一笑,顺势摘下一朵野花,叼在嘴里。   吊儿郎当的说道:“真是把我马某人想成什么人了。”   说着,起身往寨子大门走去。   ——   穿过一道道的院门,老海终于抵达了三当家的院落中。   还没有走进院落中,便是听到华艾依的声音。   “燕无忧!你在调皮捣蛋,信不信老娘抽你!”   “三师父,你在生气吼我,你脸上就不止两条皱纹了。”奶声奶气又有气势的声音响起。   听着这二人的谈话,老海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一丝笑意。   自从小少主来到青雷寨后,这寨子中大大小小的人都是喜欢的不得了。   关键是,小少主很讨喜啊。   在青雷寨的村民中那小嘴可真是甜。   看到漂亮的姑娘喊姐姐。   看到不漂亮的更是喊着漂亮姐姐。   老的妇人喊漂亮婶子。   与小少主同龄的孩子,许是因着是三位当家徒弟的原因,都是喜欢与小少主一起玩。   最好笑的就是。   小少主要是往村民中逛一圈回来,那准是身上挂满了好吃的零嘴。   就连村民中最是抠门的老妇人,也是对小少主很慷慨啊。   什么好吃的都留着小少主去吃。   就好像,小少主前来后,这青雷寨变得有人气多了。   “少给老娘贫嘴,让你练功夫,你说,你在干嘛!啊!你在干嘛!”华艾依的声音中全是肃然的语气。   但又有着一丝宠溺。   “三师父,你这么漂亮,就不要生气了嘛,在说了,无忧已经掌握了三师父所交的招式了嘛,就偶尔偷偷懒,又没有关系。”   无忧说着,目光看向一侧看着的君兰,说道:“是不是呀,兰姨。”   “无忧、”开口的是墨梅,声音中明显有着冷意。   果然,无忧在看到黑着脸的墨梅时,乖乖的闭上了嘴。   华艾依瞪着杏眸看着那垂眸的臭小子,冷声道:“你父王也没有像你这么贫嘴,你娘亲更是高门贵女,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纨绔子弟。”   被这臭小子整蛊过,才知道这个臭小子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做着心狠手辣的事情。   华艾依可是深有体会,狠辣劲可真燕玦的儿子。   父子俩一点都不差。   “父王太死板了,我肯定不会像父王那个样子呀,不然你们怎么心疼我。”   果然,听着嘟嚷着的声音,华艾依就差没有吐血了。   墨梅也忍不住好笑,君兰看着华艾依和墨梅的神色,上前把无忧揽在怀中。   说道:“公子啊,三师父是为你好,若是让你娘亲知晓你在抚凌山上让三师父生气,你知道你娘很厉害的哦。”   无忧在听到娘亲的时候,挑了挑眉梢,说道:“也不知道娘亲什么时候来看我。”   “想姑娘啦?”君兰蹲下身看着眼前的小人儿,然后安抚的说道:“姑娘最是爱你了,但是姑娘身边很危险,就是为了让你不从小就生存在危险之中,姑娘才是把你送到三师父这里来。”   “姑娘想让公子长大后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不是油嘴滑舌的小混混啊。”   无忧在听到自己的娘亲后,鼻子一酸,硬是忍着泪水没有从眼眶中滚落出来。   但是也知道自己的娘亲为什么要让自己和他分开,自从在涂州城后,他的娘亲最担心的就是他。   所以才是把他送到了抚凌山上。   他也很听话的不吵不闹,因为娘亲说过,娘亲所有的事情结束后,便会带他离开抚凌山。   然后,他便可以天天和娘亲在一起了。   只是,抚凌山上唯一的乐趣就是和那些村民一起玩闹了呀。   正是无忧出神的时候,老海已经走了进来。   “三当家,药王谷的慕容少主求见。”   华艾依闻言,柳眉一挑,道:“慕容井迟?”   老海颔首,说道:“还说明了来意,是为了来见小少主的。”   华艾依的目光停留在无忧的身上,然后说道:“慕容井迟不是自来都和燕玦不离身吗,怎么会突然前来青雷寨。”   虽然有所怀疑,华艾依却是起身,淡淡的看了一眼无忧,说道:“无忧,你要去见吗?”   无忧知晓慕容井迟,但印象不深,不过为什么要来见他?   “好啊。”无忧说着,便走到华艾依的身前,拉着华艾依的手:“既然是来见我的,肯定是父王让他来见我的。”   大堂之中。   慕容井迟神色惘然,身边还坐着几月不见的慕容枫婲。   两姐弟各怀心思。   在听到大堂外的脚步声时,慕容井迟从太师椅上起身。   看到华艾依牵着的无忧时,慕容井迟有些心酸的喊道:“无忧……” 第436章 知不知   随着慕容井迟起身,慕容枫婲也起身。   看向那与燕玦一模一样的容颜,慕容枫婲神色骤然一变,然后快速的别开眼。   华艾依走进大堂之中后,直接牵着无忧往主位上走去。   待华艾依落座后,她的目光才是看向慕容井迟。   “不知道今日抚凌山吹了什么妖风、吹来了慕容家的两姐弟。”华艾依红唇轻扯,眼眸中全是冷意。   慕容井迟神色微变,他还真是有理说不清,虽然慕容家与华氏三姝没有什么实打实的恩怨。   但是这些年,华氏三姝与苏家交好那是事实。   慕容家与苏家是老死不相往来且还有些恩怨,也因着这些年慕容家跟着燕玦。   更是与这青雷寨的华氏三姝多多少少都有些恩怨。   “突然造访,恕在下唐突。”慕容井迟拱手,说道。   慕容枫婲的目光淡淡的看着华艾依,说道:“井迟,直接说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便是,和她啰嗦什么。”   果然,所有人听到慕容枫婲的话语,都是神色猛变。   这姐弟来这里有目的?什么目的?不是前来见无忧的么?   慕容井迟嘴角带着一抹笑意,然后把目光看向站在华艾依面前的无忧。   道:“来的有些唐突,就不与三当家拐弯抹角了。”   华艾依深深的看着慕容井迟,随即把目光挪向慕容枫婲身上,道:“你们两姐弟若是来找本姑娘帮忙的,就最好把你们的目的放在心里,我们的交情还没有深到那种地步。”   慕容枫婲心中本就因着燕玦的事情怒火没处发。   看着华艾依冷冰冰的模样,慕容枫婲冷声一笑,道:“谁要和你谈交情,我们是要带着他。”   说着,慕容枫婲的目光深深的看在无忧的身上。   无忧神色未变,他还以为他的父王来了,怎么是这么一个讨厌的女人。   听闻慕容枫婲的言语,所有人都是怔愣。   墨梅先开口,说道:“是谁让你来青雷寨带走小公子的。”   姑娘不会,裕亲王没有姑娘的允许更是不会。   慕容枫婲看向墨梅,一想到这些都是百里卿梧的侍女,慕容枫婲眼中狠戾一闪。   “你们知不知道燕……、”   “是燕七的意思、”慕容井迟打断了慕容枫婲的言语,带着浅笑说道。   无忧是燕七唯一的血脉,他怎放心把无忧留在这青雷寨中?   虽然这么做有些不道德,但是百里卿梧知晓了,他会亲自去给百里卿梧解释。   况且,他也不会亏待无忧。   “燕玦的意思?”华艾依的目光在慕容枫婲的脸上然后转移到慕容井迟的脸上。   慕容井迟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他说道:“的确如此。”   墨梅与君兰相视一眼,二人皆是不信的神色。   “慕容井迟,你少来我这里忽悠,燕玦不亲自前来让你来,是你的儿子吗?”华艾依满是不屑的说道。   “在说,无优是百里卿梧亲自交到我手上的,百里卿梧不亲自来,用得着你慕容井迟前来?”   慕容枫婲没想到华艾依还是如以往那般嚣张,她冷笑:“用的着她前来?这是燕七的儿子。”   呵!   华艾依冷冽一笑,然后盈盈起身,往慕容枫婲走去。   漫不经心的打量着慕容枫婲,道:“你这个女人,跟了燕玦多少年了?”   “没有七年也应该有八年了吧,怎么、你肚子里就没有一个燕玦的儿子?”   华艾依说着,轻啧一声,红唇处噙着一抹嘲讽:“燕玦的儿子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吗?”   “不是就给我闭嘴,少说话多做事,真是碍眼的紧。”   “你、”慕容枫婲气急,她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她在燕玦待这么多年,燕玦压根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我?说错了?”华艾依挑衅的看了一眼慕容枫婲后,便睨着慕容井迟,说道:“慕容少主,你自来都是比你这个姐姐讲理的多。”   “那么,我就便与你相谈。”   慕容井迟是没有想到华艾依根本就没有把燕七的名声放在眼里。   也对,按照关系,这青雷寨的三姝该是苏家的人,怎么会把燕七放在眼里?   “前来青雷寨若是你要带走我的乖徒儿,那就立刻下山,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若是前来青雷寨看望我乖徒儿的,来者是客,我也不会不讲理到让你们立刻滚蛋。”   慕容井迟深深的看着华艾依,他说道:“百里卿梧让无忧留在这里是因为她身边危险重重,抚凌山与药王谷差不多,我带无忧去药王谷,与呆在这里,也是一样的。”   “既然是一样的,那为何还要把无忧带到药王谷去。”开口的是墨梅。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慕容井迟怎么会前来抚凌山要带走小公子。   可是姑娘出了事?   墨梅眼中有一丝的担忧,小公子是姑娘带来的,就算小公子要离开这抚凌山,也该是姑娘前来带走。   “这里怎么能与药王谷相比。”慕容枫婲声音变了许多,然后把目光看向无忧。   很是轻柔的说道:“无忧,你要跟我们一同前去药王谷吗?”   无忧眨了眨大眼睛,然后看向华艾依,软糯的说道:“三师父,无忧要去吗。”   华艾依神色有着浅淡的变化,这个臭小子,别人在问他,他把这个问题扔给她了。   “师父没有教过你除了你娘亲前来不要和任何走吗。”   闻言,无忧点了点头,朝着慕容枫婲说道:“不好意思,我要在这里等着娘亲前来接我离开抚凌山。”   慕容枫婲神色一变,冷哼一声,看着慕容井迟。   然而,慕容井迟淡淡的看着无忧,他知晓无忧与别的小孩子不同。   想要无忧乖乖的跟着他前往药王谷不是一时就可以的。   “即使你父王在药王谷,你也不去吗?”慕容井迟带着一抹笑意,和蔼的问道。   无忧清澈的眼眸晃了晃,说道:“父王和娘亲会一起来接无忧下抚凌山的。”   闻言,慕容井迟眼眶有着明显的变化。   无忧,你知不知你的父王永远都不会和你娘亲一起来接你了…… 第437章 战起   自从慕容井迟两姐弟前往青雷寨没有带走无忧后,便停留在了青雷寨。   然而墨梅怀疑百里卿梧出了事,便与华家三姐妹商量,要下山去寻百里卿梧。   华艾依没有放走墨梅,只因她答应过百里卿梧,不能让墨梅,君兰以及无忧出事。   单单就慕容家两姐弟前往青雷寨,便是知晓外面出了事情。   最后,墨梅没有下山,华家三姐妹派人前往北疆打探消息。   因为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并不知道。   所以,在没有知道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前。   她们倒是想知道慕容两姐弟要接走无忧真正的原因。   “在慕容两姐弟在青雷寨的时候,你们一刻都不能离开小少主身边。”   华艾依看着眼下十名男子,又是继续说道:“你们三当家历来都是说话算话,若是小少主在我眼皮地下不见了,你们三当家的名声算是毁了。”   “也没法给裕亲王夫妇交代啊,再者,小少主可是裕亲王的儿子,要是在我们青雷寨丢了。”   “要是裕亲王带着几十万大军把我们抚凌山给夷为平地了可咋办。”   “所以,你们一定要看紧了小少主,知道了吗。”   “是!”十名男子齐声道,声音洪亮硬朗。   “最重要的是,小少主可是老娘最得意的徒弟,想想小少主的身份,日后定然是飞在九天之上的龙,也是我们青雷寨最大的靠山。”   “知道了吗!”   “是!三当家!”   华艾依红唇掀起的笑意慢慢淡去,她眉色一凝:“散了吧。”   接着,十名男子往另一端的院落走去。   今日无忧是跟着大当家华裴若在习谋略。   便在华裴若的院子中。   华艾依转身看着墨梅,说道:“你放心便是,百里卿梧一定没事。”   墨梅沉默着,深深的看着华艾依。   华艾依会意,轻叹一口气,说道:“知晓你在担忧什么,不会有事的。”   “虽然青雷寨与世隔绝,但想要打探外界的消息也是轻而易举。”   “我只是担忧姑娘,若是没有出事的话,慕容井迟不会无缘无故的前来要带走小公子。”墨梅说着,心中越来越担忧。   “放心,最多三天就能得到外界的消息。”华艾依说着,拍了怕墨梅的肩膀,继续说道:“你在担忧也无用,眼下最重要的是,无忧。”   墨梅闻言,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意:“幸的无忧有了你们三位师父。”   “也是那小子聪明,不然,谁想理他。”华艾依嫌弃的说着,但眼中满是宠溺。   ——   北疆,石龙城。   在边界处徘徊半月之久的戎狄人终于摸索到了边界处大燕军队的习惯。   然而区区五万大军戎狄大军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但,戎狄人在燕玦的手中吃过太多的亏,也没有完全的相信边界处就只有五万大军。   终于在夜黑风高的夜晚之中。   戎狄大军,大规模的攻击了大燕的军队。   “大将军,大将军!戎狄人来了。”   正是在主帅营帐之中看着大漠中地图的庞仕以及百里卿梧,猛然转身看向走进来的将士。   百里卿梧道:“可是上千人前来?”   “是的,这次戎狄人并没有想要退缩的样子。”将士说完,便是看向庞仕。   庞仕轻笑,略感慨的说道:“戎狄那些阴货,这次是想与老子好好打一场了吗。”   “你下先去、本将马上就来。”   庞仕的声音落下后,将士便快速的走出营帐之中。   “王妃,你赶紧往石龙城而去,等下末将也顾不上王妃。”庞仕边说着,边把头盔带在头上,然后去拿着边上放着的长枪。   百里卿梧闻言,轻然道:“庞将军无需顾虑到我,我自会想办法。”   从青山镇回来,百里卿梧便在庞仕要了一千的精兵。   虽然庞仕不知道百里卿梧要来做什么,但也没有过问。   “王妃,末将先去了。”庞仕拱手,快速的走出了营帐之中。   百里卿梧轻轻颔首,然后转身继续看着挂在墙壁上的地图。   百里卿梧伸手,白皙的手指停留在地图上大漠的位置。   她神色黯然,她要做的可不是这些前来攻打的戎狄将士。   她等的是,耶律铮。   她要剿灭的是,耶律铮的族。   五万大军的引诱,耶律铮不可能就此错过机会。   后面的十万大军便是她剿灭耶律王室的最重要的兵力。   听着外面的号角声,百里卿梧神色凛然无比。   从腰间上拿下仍旧染有血迹的刺鞭,百里卿梧红唇一勾:“你且看着,我是如何把害你的人、一个、一个送下地狱。”   话落,紧握手中的刺鞭,然后从墙壁上取下大漠地图,卷起后快速的放在衣袖之中。   便大步的往营帐外走去。   听着军队的厮杀声,百里卿梧却是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   在黑夜之中都能清晰的看到掀起的黄沙,尘土滚滚,声势浩大,以及两房大军厮杀的声音。   黑夜之中,另一支精骑兵从另一个方向逆转前往大漠之中。   而领头的是正是百里卿梧。   这一仗,整整耗尽三个时辰。   因着戎狄人只是上千人,而且好像个个都是能以一敌十的精兵。   庞仕也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戎狄人此番并非像以往那般对付。   看来,这些年戎狄人是在韬光养晦厚积薄发,就是等着王爷出事。   北疆军心动荡之余,前来横扫北疆。   看来,戎狄王室出了一个聪明人。   这一仗,虽然大燕将士以多碾压了戎狄上千的大军。   但,也让庞仕知晓这只是戎狄人一个小小的试探。   且,戎狄大军不是单单一个训练有素来形容。   庞仕更是知晓,戎狄的这个试探已经让军心动荡。   待庞仕再次会营帐之中后,并没有百里卿梧的影子。   本以为百里卿梧退回石龙城,直到天边泛起亮光后,带另一支五万大军将领谭成前来。   “什么!王妃进了大漠之中?”庞仕说着的时候,这才发现墙壁上的地图早已消失不见。   谭成脸色凝重,说道:“王妃交代,若是今日申时戎狄大军没有前来,便让庞将军带领军队前往大漠之中。”   “我跟随其后。”谭成同样是震撼的说道。   庞仕噌的一下起身,神色怎是凝重来形容?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胆大的女子?   难怪,难怪百里卿梧向他要了一千的精骑兵,难怪!   “王妃一路上留下了记号……” 第438章 异香   石龙城的天空之上,浓墨一般的云越压越低。   似乎只要站在城楼之上伸手轻轻一跃,便能触摸到云端一般。   庞仕负手而立的站在城楼上,他的目光瞭望在大漠的方向,现在已经快要到未时。   谭成上了城楼,看着庞仕的背影,上前。   “将军,马上到未时,边界处并没有发现王妃和一千精骑兵的身影。”谭成刚刚才是从边界处回来。   并且带人还往了边界处的大漠之中,虽然只是在大漠的边缘查看。   但,那一望无际的荒漠之中别说人的影子,就连一个活的东西都是见不到。   “可有查看到王妃留下的记号?”庞仕脸色肃然的说道。   也许,这是第一次遇到像王妃这样的女子。   倒也不是说王妃擅自做主,照着王妃那样的女子,该是早就筹谋了许久。   不然,也不会从青山镇回来后,直接就找他要一千的精骑兵。   偏偏是这一千的精骑兵,让庞仕觉得百里卿梧太过于胆大。   拿着大漠的地图,带着一千的精骑兵,便前往了大漠之中。   一去还是这么久,整整一个晚上了,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   但是,他也不能提前进入大漠,仅因为百里卿梧说,在到申时没有回来,才能带人进入大漠。   庞仕也甚是好奇,百里卿梧到底在做什么。   能进入大漠之中,想来应该是有了七八层的把握才敢进入大漠。   “在边界末端处的地方,有着异香。”谭成如实的说道。   “异香?”庞仕回头,意味深长的看着谭成。   “对,异香,末将甚是觉得王妃会用毒。”谭成想着在军营之中留下来的猎犬,便说道:“王妃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猎犬在火头军的营帐前。”   “联想到边界入大漠之处出现的异香,想来猎犬便是这个用途。”   “在大漠之中,别的记号都会被风沙吹走,只有留下的异香不能。”   闻言谭成的话语,庞仕甚是惊讶,他眼中满是讶色,道:“异香?猎犬?”   如果有异香与猎犬,这么说的话,那便是百里卿梧早就谋划好的。   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那么,这欠的东风那就是狨狄之人,或者就是戎狄王子耶律峥。   “没错,王妃说,只让庞将军前往大漠之中,让末将留守在石龙城之中。”谭成把百里卿梧的话如实的说给庞仕听。   庞仕闻言,眼眸中从刚刚的震惊彻底变得平淡,然后淡淡的说道:“本将知晓了。”   “那、将军现在可是要准备前往大漠之中?”谭成问道。   庞仕的目光又是瞭望远处,似惆怅的说道:“准备。”   “是、将军!”谭成的声音中气十足,有着前所未有的澎湃。   大漠啊,大漠是什么地方?   除了王爷以外,谁都没有那个胆子前往大漠深处。   只因戎狄人的老巢他们一无所知,而大漠之中他们并不了解。   只要陷入大漠深处,找不准方向,根本就走不出大漠。   虽然他们不知道百里卿梧用的什么办法进入大漠之中还能留给他们异香的记号。   如果这次百里卿梧的作战成功,那他们一定要用这次的机会,这次画出一张完整的大漠地图。   直达戎狄王室的老巢。   那么,日后就不会因为进入大漠之中找不到方向而受困于戎狄人。   ——   申时。   百里卿梧以及一千精骑兵仍旧没有出现,庞仕带领两万大军涌向大漠。   浩荡队伍经过之地,掀起的黄沙阵阵黄沙。   最前的骑兵手中是铁链套着的猎犬,没有直接往最近的路通往大漠之中。   而是往逆着的方向而去。   只因,猎犬能识嗅香。   而这边从昨夜便在黄沙大漠中徘徊的百里卿梧看着狂野的大漠。   英气的眉头紧蹙。   “王妃,这个地方差不多就该是主子以往来过之地,照着北走,前面差不多就会发现戎狄人。”   齐越与百里卿梧并列在马背之上,看着辽阔的大漠,情绪不明的说道。   百里卿梧闻言,又一次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图,说道:“齐越,戎狄人常年以营帐为居所,不会固定在某一个地方。”   “当然,现在不排除我们已经成为他们眼中的一块猎物。”   齐越在听到猎物的时候,剑眉一挑,侧头看着百里卿梧。   “王妃?”   随即,听到的便是阵阵的马蹄声,以及奋力的号角声。   齐越冷吸一口凉气,脱口而出:“王妃,我们被包围了!”   百里卿梧看着前面阵阵黄沙的地方,眼眸中掀起的是狠厉,红唇却是往上扬着。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不一样的号角声,以及骑兵的声音,这里是险地。   狂野之上,是惊心动魄的闷响声,很快,百里卿梧以及一千的精骑兵便被包围着。   马首之上的男子在看到被包围的女子时,震惊中眼中划过。   “哟!庞仕怎的还把女人都派上来了?”   “难道是知晓本王子特别懂得怜香惜玉?”   耶律峥说着,一瞬不瞬的看着百里卿梧…… 第439章 杀气四溢   耳边飘过的是厉啸的风沙声,吹散马背上女子的青丝,百里卿梧深幽的眼睛与远处马背上为首的男子对视。   耶律峥看着百里卿梧没有丝毫怯意的模样。眉梢微微一挑。   齐越在看到耶律峥的时候,神色微变:“王妃,这就是耶律峥。”   闻言,百里卿梧深幽的眸光闪烁了一下,红唇轻扯,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申时。”齐越道。   申时……   百里卿梧的视线却是往戎狄大军看去,就这般看着,百里卿梧的眉梢紧蹙。   说道:“我们这一千的精骑兵能拖延到庞仕前来吗。”   齐越一听,视线却是往四周看去,看着围着他们的戎狄大军。   齐越说道:“他们大概有四五千大军,如果不是精兵,在马背上完全能拖延到庞将军前来。”   “但是……”   “但是什么?”百里卿梧脸色依旧淡淡,说道。   “但是,现在我们在大漠之中,如果我们的队伍一旦被分散,戎狄人把我们的精骑兵往大漠深处引去,就算没有被戎狄人刺杀而死,也会死在大漠之中。”   “毕竟,我们对大漠一点都不熟悉。”   听着齐越的话语,百里卿梧把手中的地图干练的放入腰间,红唇一勾,道:“齐越,你把控好弟兄们的阵型。”   “那王妃你呢。”齐越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立即问道。   百里卿梧把刺鞭紧紧的握在手中,眼眸深处的狠厉浓重无比,她道:“我去会会戎狄王子、耶律峥。”   “王妃!”齐越低吼道。   百里卿梧红唇勾出的是嗜血的笑容。   只见白驹背上的素衣女子拽紧缰绳,马匹便是往前面走了两步。   耶律峥倒是没有想到前往白驹上的女子没有任何的俱意,反而那脸上的从容不迫显得他多胆怯一般。   “啪!”   手中的刺鞭猛的抽打在黄沙之中,电闪般刺耳的鞭子声响起,溅起的黄沙漫天飞舞。   百里卿梧深深的看着耶律峥,马匹缓缓的朝着前方走着,刺鞭拖曳在黄沙中发出呲呲的响声,她的脸上比冬日的寒风都要刺骨几分。   她红唇有着浅淡的弧度,道:“听闻耶律王子在大漠之中就没有做过手下败将,今日便想挑战耶律王子一番。”   耶律峥的目光从停留在马背上的女子后,便一直看着齐越。   那马背上的女子他不识得,但刚刚与那女子并列马背上的齐越他不光认识,还熟悉的紧。   燕玦已经死了,燕玦身边的侍卫却是跟着这么一个女子。   耶律峥的目光倏尔看向马背上的女子,眼眸半眯,这个,莫非就是燕玦的结发妻子?   百里卿梧!   如此想着,耶律峥的手慢慢的握住腰间的弯刀。   在荆阳城的时候,他虽然没有见过百里卿梧,但是从风询的口中得知不少百里卿梧的消息。   原本以为燕玦死后,这个女人该是痛哭流涕一蹶不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前往石龙城。   燕玦身边的人如同燕玦一般,狂傲的不行。   如果这个女子不是燕玦看中的人,齐越怎会跟在这个女人的身边?   “你是百里卿梧。”耶律峥嘴角有着阴戾的笑意,眼中更有一丝玩味。   百里卿梧怎是没有看到耶律峥的阴戾?   她不急不躁的拉紧缰绳,身下的白驹脚步停下:“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来挑战于你,你敢应下吗、”   百里卿梧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以及讽意。   身后的齐越想要跟上去,但是想着还有一千的精骑兵,硬生生的没有往前走去。   他知晓百里卿梧是在拖延时间,但是如此挑衅耶律峥,就担心百里卿梧不是耶律峥的对手。   这存活在大漠王室之中还一崛成为不可动摇的王子,手段定然不是一般人能相比的。   然而,耶律峥在听到百里卿梧语气中的挑衅时。   那双斜长的眼眸中居然有着笑意,他说道:“早就听闻燕玦的女人心狠手辣,今日一见,倒是让本王子长见识了。”   “小爷我什么女人没有见过,偏偏没有见过上战场的女人,不知、”   “不知,在床上是不是也如战场上这般英姿飒爽啊。”   耶律峥的话落,他身后跟随的男人便是响起阵阵的笑声。   在戎狄人的眼中,女人那娇弱的身子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来的简单。   如此站在大漠上的女子,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齐越听着耶律峥如此轻浮的言语,脸色一冷。   身下的马匹如主子一般郁郁往前,但百里卿梧的声音让齐越紧拉手中的缰绳。   “不知耶律王子被一个女人踩在脚下也是不是如现在这般意气风发。”百里卿梧的脸上丝毫没有被耶律铮那轻浮的言语而脸红有怒气,反而用着侃侃而谈的语气。   “年少轻狂可真是好啊。”百里卿梧红唇一勾,轻蔑的看着耶律铮。   丝毫没有把耶律峥放在眼里。   齐越不由得替百里卿梧捏了一把汗,王妃是想激起耶律铮的好胜心。   好让有更多的时间等来庞仕的援军。   耶律铮的脸色丝毫没有变化,但那双眼睛狠厉踊跃而起。   锵!的一声。   锋利的弯刀顺势而起,耶律铮勾着一抹笑意。   刀柄猛拍身下的马臀,一道嘶鸣声贯彻大漠的上空,随机马蹄声响起,走过之处黄沙漫天。   齐越的神色一紧,看着耶律铮往百里卿梧奔去,便知晓,耶律铮是被百里卿梧激起了好胜心。   果然,王妃每走一步都能掌握好每一个人的心思。   发寒的弯刀在耶律铮的手中发出一凛白光,刹那间,便是往百里卿梧袭击而去。   百里卿梧眼眸半敛,懒洋洋的抬手,掀起手中的刺鞭,身下的白驹蓦然仰蹄,却朝着右侧奔去。   所有人看着那白驹背上的白衣女子,不但齐越诧异。   戎狄这边常年在战场上的男子们都是震惊一个女子能在马背上如此娴熟奔驰,不是说大燕的女子个个足不出户?   只见马背上的素衣女子、刺鞭在手,衣衫如寒光流云,如疾风骤雨。   那清秀的容颜上是、杀气四溢…… 第440章 扭转乾坤   随着白驹疾驰飞腾在大漠中,所有人都是随着马蹄声澎湃起来。   齐越挺直着背脊,原来不止王爷能在这大漠之中纵马,还有王妃。   若是、王爷能看到这一幕,是不是会和王妃并肩作战?   耶律铮看着奔驰在前的女子,眼中的好胜心更强,有气魄的女人少见。   能如此上战场还不怯场比燕玦那阴货有胆识的女人还真是世间少有。   论玩阴的,他可是在燕玦的手中把这辈子的亏都吃完了。   耶律铮怎么也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能和燕玦的女人在这荒漠之中一决高下。   驾!   前面在马背上疾驰的百里卿梧,无疑是激起来耶律铮的征服欲、望。   此刻,在耶律铮的眼中,除了那被包围的骑兵外。   根本不会有人前来支援百里卿梧,因为这里已经是大漠最中心。   而那被包围的骑兵就算是精兵,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有如此好玩的女子前来,不如今日就和这个女人好好玩玩。   他到要看看,这个女人的气魄到底有多大。   百里卿梧回眸看着跟上来的耶律铮,冷笑,随即匍匐在马背之上,手中的刺鞭快速的缠绕两圈在手腕上。   那来自战场之上才有的铁血气质无疑是从百里卿梧的身上散发出来。   此刻,那匍匐在马背上的女子犹如一头独步在沙漠中的狼,一头美丽的狼。   清秀容颜中透着狠戾,狠戾到拿自己引诱猎物。   耶律铮见着前面马背上的女子,手中的弯刀快速的在手中旋转。   “驾!”   也不知是白驹上的女子有意放慢脚步,还是无意,耶律铮快速的跟了上来。   耶律铮却是发狠的朝着百里卿梧身下的马匹袭击而去。   在那弯刀砍向那匹白驹的那一瞬间,白驹上素衣女子凌空而起。   一道痛苦的嘶鸣声刺入每个人的耳中。   白驹跌倒在黄沙之中,一股刺鞭的血腥味瞬间而起。   只见半空中的素衣女子手中的刺鞭刹时间往在马背上的耶律铮席卷而去。   耶律铮冷眸一凛,扬手提刀,平举当胸,目光一直盯着缓缓落下的素衣女子身上。   哐当!   刺鞭与锋利弯刀的碰撞声硬生生的发出了一道响亮的声音。   随即,耶律铮双臂一振,来缓和力度。   他眸若冷电,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还要凶悍几分。   眨眼间,只见女素衣女子已经落地。   耶律铮稳坐在马背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百里卿梧。   一手拽紧讲授,一手拿着还在滴落血珠的弯刀。   耶律铮嘴角仍旧有着轻笑,道:“没想到还真有两下子、”   百里卿梧眸光中暗芒隐隐淡去,她对视上前方马匹上的男子,道:“你没想到的还有很多,你要不要一一见识一下?”   耶律铮看着百里卿梧那似有似无的笑意,眸色一沉:“看来你是处心积虑的来到这大漠之中等着本王子了?”   看着百里卿梧脸上丝毫没有的怯意,如果说照着庞仕那小心翼翼的作风。   怎么会让百里卿梧一个女人就单单带着这么几个人前往大漠之中?   且,庞仕还没有跟在身边。   这个女人如此不把大漠和他放在眼里,是真的以为在这大漠之中能为所欲为?   “耶律王子知晓我在这里等着你来,你也不是如我愿的来了吗。”百里卿梧红唇扯着的是冷意:“早就好奇这大漠之中的景色,今日一见,戎狄大军以及这大漠深处,还真是没有让我失望。”   听着如此不把戎狄放在眼里的言语,耶律铮深深的看着百里卿梧。   这个女人不同于燕玦,起码在面对燕玦的时候,能猜测到个大概燕玦的手段。   偏偏是第一次接触与这个女人敌对,加上这个女人只带着这么一点骑军。   耶律铮突然有些摸不准是不是就真只有被包围的那约莫一千多的骑兵。   百里卿梧看着耶律铮深幽的目光,冷冽一笑,道:“耶律王子,不如我们来打一个赌如何?”   闻言,耶律铮轻笑,身下的马匹也缓缓的朝着百里卿梧而去。   “你都是本王子的囊中之物了,还要与本王子打赌?”   马匹在百里卿梧的面前停下,然后便围着百里卿梧围绕走着。   耶律铮却是俯视打量着百里卿梧,继续说道:“你觉得本王子会无聊到与你打赌吗?”   “不知道百里姑娘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   百里卿梧冷眸一晃,轻笑:“耶律王子这么问,想来我应该是没有听说过的。”   果然,耶律铮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他漫不经心的说着:“都说对手死于话多,你说本王子若是要和你打赌,是不是就属死于自以为是上?”   “本王子可是不会小瞧一个能带领区区一千多的精骑兵前来大漠的女人。”   百里卿梧眉梢微微挑着,原本以为这个耶律铮只是一个争强好胜的戎狄男人。   却也有几分头脑。   “那就是说,耶律王子不打这个赌咯?”百里卿梧轻笑,眸中的暗芒渐渐掀起。   “不打赌,我们打仗如何?”耶律铮很是有兴味的说道。   百里卿梧眉梢一挑,目光自然的往齐越的方向看去。   倏然。   马背上的耶律铮眼眸笑意沁出,然后厉声道:“刘将领!把这些大燕人给本王一个不剩的埋在这大漠之中!”   耶律铮的话音落下,只听见一道异样的号角声响起。   急速奔驰的戎狄大军往齐越等人飞奔而去。   百里卿梧见状,脸色一变。   耶律铮终于在百里卿梧的脸上看到一丝变化,薄唇轻扯:“百里卿梧,你能扭转乾坤,本王子就与你打赌。”   “输了,本王子便放你走。”   耶律铮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却是看向已经把齐越一干人等彻底围住且已经厮杀的双方大军。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齐越的声音。   “不要分散!不要分散!一旦落单入大漠之中便无还生的机会!”   百里卿梧的目光几乎是一瞬间看向耶律铮。   紧紧握住手中的刺鞭,狠戾道:“所以,扭转乾坤指的就是你、耶律铮吗!” 第441章 苍天绕过谁   百里卿梧的话音落下,耶律铮的神色一紧。   只见百里卿梧眸色一冷,莲步生风,手中的刺鞭猛烈的往马背上的耶律铮袭卷而去。   耶律铮没有想到百里卿梧是如此之快的袭击而他,顺势便凌空而起。   鞭梢硬生生的抽在马匹身上,几乎是瞬间,马匹惊慌而逃。   耶律铮手腕一番,手中的弯刀直对百里卿梧,冷笑道:“女人就是女人,哪怕是挥洒燕玦的刺血鞭也在你的手中也只能有一分的力度。”   “看来,燕玦的东西并不适合你呀。”   耶律铮看着百里卿梧到这个时候都还无比沉稳的模样,又是一笑:“拿着不适合你的武器,带着还不够本王子大军塞牙缝的骑兵,谁给你的胆子来挑衅于本王子的?”   耶律铮就这般静静的看着百里卿梧,冷声一笑。   像百里卿梧这样高傲的女子,驯服起来应该很是有趣。   突然,耶律铮心生一计。   这个女人比燕玦好玩多了,燕玦都死在他和风询的手中。   这个女人还会放在眼里?   此时的百里卿梧在耶律铮的眼中不过就是一个猎物一般。   好玩且带着危险。   危险的玩物、玩弄着才是比较有成就感嘛。   百里卿梧看着耶律铮脸色浅淡的变化时,眸色微沉:“是吗……、”   接着,百里卿梧拿着刺鞭的手腕快速的又往手腕缠绕了两圈。   如此,刺鞭便显得顺手多了。   耶律铮见状,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接着,耶律铮手中的弯刀顺势一掀,寒光阵阵,便往百里卿梧袭去。   一刀一鞭的碰撞,火星四溅。   漫天的黄沙,如雾障一般弥漫在空气之中。   血腥味也是冲刺在这大漠之中。   一端是两人的身影淹没在黄沙之中,另一端却是两军相持阶段。   戎狄大军依旧是想把那约莫一千大燕精骑兵给分散。   然而,训练有素的精骑兵并没有分散开去,反而越战越勇。   齐越担忧百里卿梧的安危,时不时的往百里卿梧的方向看去。   然而,因着黄沙关系,并看不清百里卿梧方向的发展。   因着齐越的作战注意力不怎么集中,戎狄大军好像发现了如何攻破这大燕精骑兵的破口处。   在最外马背上的刘将领看到齐越的注意力并不集中时,眼眸中闪现一抹冷笑。   “让开!”刘将领冷声道。   戎狄大军便是快速的让出一条道,刘将领直击齐越而去。   待齐越反应过来时,那马背之上的刘将领手拿长枪已经朝着他袭来。   因着齐越是最关键的主心骨,戎狄大军见着刘将领只攻击齐越。   便纷纷攻击齐越。   也至于造成了,齐越以一敌数十位戎狄大军。   齐越面色发寒:“卑鄙!”   刘将领面色一笑:“无毒不丈夫,你们大燕的话。”   话落。   戎狄大军直逼齐越节节败退。   齐越这个突破口瞬间被击破,接着,大燕的精骑兵开始散落开。   此刻,百里卿梧带着来的队伍已经陷入下风。   而戎狄大军更是越战越勇,有着不把大燕的骑兵给埋葬在这大漠不罢休的气势。   这边的百里卿梧仍旧是占尽了下风。   就如耶律铮所说,她拿着的武器不是自己擅长的长剑,而是无从用力的刺鞭。   耶律铮好像也感觉到了百里卿梧的气焰远不如刚刚。   如此,耶律铮眸色一寒,握着弯刀的手用力,猛然往百里卿梧挥洒而去。   因着黄沙漫天,几乎睁不开眼,待百里卿梧看清时,那道充满寒气的光芒已经袭卷她来。   噗!   喉咙间的血水涌了上来,那昏暗的黄沙中凌厉的杀气却越迫越紧。   百里卿梧垂眸看了一眼被寒气的暗芒所伤的左肩,已经单脚跪地。   一手捂着左肩,一手撑在黄沙之中。   凌厉的杀气越来越近,百里卿梧眸色阴戾无比。   看着被锦织带缠绕着的衣袖,快速扬手,顺势往嘴边一送,锦织带一撕咬。   瞬间,宽大的衣袖舒展开来。   正是这个时候,已经能清晰的看到耶律铮手中弯刀,直往百里卿梧脑门挥去。   百里卿梧蓦然仰头,从衣袖中脱落而出的小刀化出一道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直刺耶律铮的大腿中。   “啊!”   接着,一道惨叫声响起,让另一端的戎狄大军心神一晃。   耶律铮没有想到百里卿梧是如此的歹毒,大腿处传来的痛意让他只想杀了眼下凌厉的女人!   也如耶律铮所想,他手中的弯刀的确是往百里卿梧的脑门砍去。   只是,百里卿梧身上所有的暗器都是涂抹的有毒物,毒液蔓延的速度比耶律铮手中的速度还要快。   百里卿梧因着黄沙进入了她的眼睛,只能半眯着且还看不清眼前的情况。   耶律铮明明是往百里卿梧的脑门砍去,偏偏因着毒素快速传遍全身,砍下时生生的看在百里卿梧的左肩上。   且,力度还小了许多。   百里卿梧吃痛紧紧咬住牙关!赤手握住耶律铮的弯刀。   尽管感觉左肩痛的要断掉,百里卿梧咬牙,右手一用力,耶律铮手中的弯刀生生的被百里卿梧给抬起。   “啊!”是她嘶吼的声音。   接着,只见那素衣女子用力腾空而起,往耶律铮的身后翻身而去。   几乎瞬间的功夫,百里卿梧把缠绕在手腕上的刺鞭快速松开。   咬牙,半眯着的眼眸看着前方矗立着的人影,鞭梢快速的往前方人影卷去。   哐当、   耶律铮手中的弯刀落地,他死死的抓着缠绕在脖子上的刺鞭。   “百、百里卿梧、你、你这毒妇!”   饶是耶律铮也没有想到百里卿梧会用毒,且,还是如此猛烈的毒物。   此刻,耶律铮除了全身蔓延着如千万只蚂蚁啃食的痛意,还有脖子处被刺鞭割伤的痛意。   而百里卿梧的左肩那道又深又长的口子,血淋淋的肉已经往外番,鲜红的血液从肉里渗了出来。   已经染红了百里卿梧左肩上的衣袖。   只见她被风沙刺红的眼眸半眯,死死的拽着手中的刺鞭。   她说道:“大燕有句俗话,耶律王子可听说过?”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第442章 我有千万种玩死你的法子   耶律铮明明感觉快要窒息,但又有一道气息让他缓和。   听着百里卿梧的冷厉的声音,耶律铮死死的抓着刺鞭,他说道:“本王子、死在你手中,你也走不出这大漠。”   百里卿梧轻笑,双手都紧握着鞭子柄部。   双臂用力,左肩伤口渗出更多的血液。   她说:“知晓什么是千刺针吗?想当年风询都因为千刺针在我手中吃过亏。”   “况且,我能来这大漠之中,就没有打算活着走出,你戎狄大军有多少人?尽管支援!”   耶律铮在听到千刺针的时候,本就涣散的眼眸猛的一缩。   千刺针,欧阳家才有的千刺针。   他对这个百里卿梧太不了解,就算听说也是从风询的口中得知。   但风询并没有说过百里卿梧会用毒。   “擒贼先擒王,不过你这王,好像也是从别人手中夺过来的吧。”百里卿梧用力的拉着刺鞭。   却还是在等着庞仕前来,如果还等上半个时辰庞仕还不前来。   耶律铮的援兵一定会赶来,到时,就算她手中有着耶律铮,也是逃不出这荒芜的大漠。   耶律铮感觉到了缠绕脖子刺鞭的力度越发紧,但他仍旧死死的扣住刺鞭。   真是好一个擒贼先擒王,此刻他的眼中除了不甘还有浓烈的煞气。   这个他好不容易夺来的王子位,如果今日就断送在百里卿梧这个女人手中,岂止是不甘?   百里卿梧猛然回头,看着另一端仍旧在厮杀的大军,如果就这般喊齐越,齐越以及戎狄大军未必能听见。   此时飘散在半空的沙尘也是渐渐沉落于黄沙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从刚刚来时路,一道阵阵黄沙掀起。   那最前的猎犬让百里卿梧的眼中出现一抹欣喜。   另一端在厮杀双方大军听着纵马的声音,手中的动作都缓慢了一些。   早已负伤累累的齐越狠劲的擦了嘴角的血迹,看着那带路的猎犬,从刚刚绷紧的神经舒缓了不少。   接着,他的目光往百里卿梧的方向看去。   “大燕的军队来了!”   “大燕的军队来了!”   戎狄大军中不知是谁突然喊了出来。   刹那间,戎狄大军中每位将士都是闪现着退缩。   “王子!王子被那女子擒住了!”   闻言,原本还在于大燕仅剩几百人的将士抗衡的戎狄将士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都是往耶律铮的方向看去。   百里卿梧吃力的用刺鞭缠绕着耶律铮的双手。   随即解开耶律铮的穴道,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染满血迹的鞭把,说道:“我的援兵到了,你的援兵到了吗。”   “或者,你的某一支军队是不是今日已经攻打石龙城去了?”   果然,耶律铮在听到百里卿梧如此说的时候,猛的抬头看向眼前的百里卿梧。   只见眼前的女子鲜血侵染了整个左臂,而她笑比那通红的血迹还要刺眼。   “你的军营应该就在这附近,只要找到你的军营,你戎狄的老巢还能保吗?”   百里卿梧说着,清凉的眼眸中有着一丝笑意。“或者,你老巢之中应该会有那么一两个人愿意用你来交换和平。”   “毕竟、这些年燕玦的名声可是透尽你戎狄每个人的心中、”   百里卿梧很是擅长琢磨敌人的心理最弱之处。   虽然对戎狄对耶律铮一点都不了解,但,这世间只要有大家族,就有夺嫡之争。   谁都想坐上那个万万人之上的位置。   谁都想掌控每个人的生死。   大燕一样,南疆一样,西凉一样,戎狄自然也是一样。   她就不信戎狄只有耶律铮这么一个王室子弟。   果然,耶律铮在听到百里卿梧的话语,眸色微变,只是嘴角带着轻笑:“幸亏燕玦死了,若是你与燕玦联手,别说戎狄,怕是南疆以及西凉都是你们夫妻二人的囊中物。”   “不过,你以为就凭着你想把手伸进戎狄内部就真的可以?”   “我耶律铮手下的人不是谁都能撼动的,想要瓦解我内部的势力。”   “就凭你?”   轻蔑挑衅的话,好似还给百里卿梧一般。   只是,百里卿梧把目光看向已经把另一端戎狄大军包围住的大燕将士。   百里卿梧回眸,看着耶律铮,嗜血眼眸划过冷笑:“要不、我们赌一把如何。”   闻言,耶律铮深深的看着百里卿梧。   “如果你能在我的手中捏转乾坤,那么,我便放了你。”   “如果你所说对你忠心耿耿的人对你弃之不顾,宁愿用你的命来换他们的和平,那么……。”   听着百里卿梧并没有说完的话语,他眼眸一冷:“那么会怎样?”   “那么、你的命将会用来换戎狄和大燕的和平……”   百里卿梧的话音落下,几道马蹄声便往这边奔来。   “王妃、”脸上都有一道伤口的齐越立即翻身下马。   看着百里卿梧左肩的伤口上,上前:“王妃,你的伤口。”   “无事、”百里卿梧说着,便把手中的鞭把扔给齐越的手中。   然后往齐越的马匹走去,利落的翻身上马后,看向齐越,道:“给我。”   齐越一怔,随即把手中的鞭把递到百里卿梧的手中。   耶律铮看着马背之上的百里卿梧,咬牙切齿:“你要做什么!”   只见马背上的女子噙着浅淡的冷笑:“让你感受一下这大漠之中的温暖。”   就像他从城楼之上坠落时的感觉。   “百里卿梧!”是耶律铮的嘶吼声。   赶来的庞仕看着马背上的女子整个左臂的衣衫都已经被侵染血迹时,正是打算上前。   却只见马背上的女子一手拽紧缰绳,一手握着刺鞭。   “驾!”   马匹骤然往前方奔驰而去。   下一刻,站立着的耶律铮瞬间匍匐倒地,随着马匹的速度,耶律铮被拖曳在黄沙之中。   看着那已经在黄沙之中疾风奔驰的马匹以及拖曳在马匹后面的耶律铮。   齐越与庞仕震撼的看着这一幕。   百里卿梧回头看着拖曳在黄沙之中的耶律铮,红唇轻勾。   但见马背上匍匐的女子速度更快,她的声音飘散在风沙之中。   也重重的敲在耶律铮的心中。   “我有千万种玩死你的法子、这是第一个……” 第443章 围住   是夜。   天空之上挂着一抹孤寂的弯月,透着浅淡的月光能看到大漠模糊的影子。   大漠深处,极目望去,远处有着隐隐闪烁的灯火。   尽管夜晚的大漠中透着的风、刺骨无比。   但、在黑夜之中的军队依旧往着前方一大片灯火而去。   如果仔细打量,便能清楚的看见军队为首的马匹后踉跄的走着一个人。   尽管前方的马匹很是缓慢,但那踉跄的人仍旧是疲惫不堪。   马背上的女子目光有着浅淡的变化。   被汗水打湿的青丝紧贴她的脸颊,显然汗水已经干枯,青丝显得无比的干燥。   左肩上是随便包扎的纱布,顺势往下,左臂上的衣衫满是血迹。   只见她英气逼人的眉间在这黑夜中依旧耀眼。   女子左边的马背上是齐越,右边的马背上是庞仕。   他们看着远处营帐之中的闪烁的火光,分别都有些不同的情绪。   身后除了在踉跄走着的耶律铮外。   还有被生擒的戎狄大军。   耶律铮被在大漠之中快速的拖曳折磨的精疲力尽。   然而,那飘散在风沙之中的声音,他仍旧牢牢地记在心中。   她有有千万种玩死他的法子,刚刚那不过是第一个。   他、还真是小看了一个女人。   不,怎么用一个女人来形容?   这个女人比千千万万的男人还要毒辣一百倍。   此时的耶律铮不但口渴还贼想闭上眼睛就沉睡下去。   但是禁锢他双手的刺鞭时时刻刻都是在刺进他的肌肤中。   就算他想昏迷过去,也会在下一刻清醒过来。   什么是生不如死,或许,这就是其中的一种。   “王妃,前面就是戎狄大军的军营。”此刻庞仕的心中怎是用澎湃和激动来形容的?   进入大漠之中,还能生擒下戎狄王子,看着眼前的军营。   这是从未有想过的,心中更是钦佩身侧马背上的女子。   “从那个将领的口中得知,今日的确是有戎狄大军去攻打石龙城。”齐越眼眸半眯说道。   虽然现在手中有耶律铮这个看似很了不起的人质,但,戎狄王室一向混乱不堪。   若是前面军营之中还有几千大军,那么,他们的胜算亦然很小。   庞仕却是突然知晓,为何百里卿梧没有让谭成与他一同前往大漠之中了。   石龙城还有十万大军,只要戎狄大军放松芥蒂去攻打石龙城。   那么,已经退出石龙城大燕将士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对付戎狄大军。   原来,百里卿梧是把每一步都掌握在手中。   从她带着一千精骑兵前往大漠之中。   一路上给他的记号也是顺利的让他找到了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也凭借着一千精骑兵让耶律铮完全松懈,以为百里卿梧是不自量力。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百里卿梧既是蝉也是黄雀。   自己是猎物,也是捕猎人。   后面留了十万大军的退路,就算前面一无所知。   有了退路,想来百里卿梧也是无所畏惧。   只是,让庞仕有些担忧的便是,石龙城的战况。   随之,百里卿梧的声音让庞仕回神。   “试探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想来是快要把仅有的耐性都磨光了。”   “此番能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对戎狄大军对大燕将士都是一场痛快的事情。”   闻言,齐越眉梢一挑,道:“戎狄的军营之中应该还要大军,只是不知数量。”   百里卿梧薄唇轻珉着,看着前方的军营,拽紧缰绳的手微微一抬。   身下的马匹停下缓慢的脚步。   齐越与庞仕见状,都是停下来,借着浅淡的光线凝重的看着百里卿梧。   “王妃,可是有什么事情相商?”庞仕问道。   闻言,百里卿梧猛烈的拉了一下手中的刺鞭。   原本才停下来的耶律铮踉跄的往前走了两步。   百里卿梧看着眼下的耶律铮,轻笑:“耶律王子,我们之间打的赌还作数吗。”   耶律铮闻言,垂头冷声一笑:“本王子都落入你手中了,你说什么都作数。”   “很好。”百里卿梧眸光一晃,道:“我百里卿梧也说话算话,只要你用你的身份扭转乾坤。”   “我便放了你、但是……”   百里卿梧说着停顿了一下,随即轻蔑一笑:“若你以为的心腹不会背弃于你却,都为了活命而背弃于你,那么、你的命便是用来换取戎狄与大燕的和平。”   听着轻蔑的声音落下,一直垂着头的耶律铮缓缓抬头。   他看向居高临下同样无比狼狈的女子,道:“你很会掌控人的心魔,哪怕是潜在内心深处的心魔也会被你旁敲侧击的给激发出来。”   “所以、”耶律铮冷厉一笑,“我还有活路吗?”   闻言,百里卿梧终是高看了耶律铮一眼,她说道:“你知晓扭转乾坤的意思吗?”   “耶律王子,人固然有一死,但是像你这种万万人之上的人,我是不会相信你会如此甘心的死在我的手中。”   “我已经给你机会了,就看你如何做。”   百里卿梧说完,没有留给耶律铮任何开口的机会,拽着缰绳便是往前面走着。   齐越与庞仕虽然不知百里卿梧与耶律铮谈话具体是什么意思,但,面色也跟着肃然起来。   身下的马匹速度越来越快。   百里卿梧眸色暗沉,她道:“庞将军,等下你与齐越分别带领两支队伍往戎狄军营两侧快速包围住。”   齐越、庞仕二人闻言,声音中充满敬意:“是!王妃!”   ——   戎狄军营之中,本就因为仗着大燕大军不会进入大漠而肆无忌惮。   因此,军营前方并没有守卫的士兵,就连军营之中都很少看到巡逻的队伍。   如此没有规矩的军营,就连庞仕都是第一次见。   正因为这般,有军队靠近军营之中的人都没有人察觉。   毕竟。   在他们的眼中,大燕人自来都是不敢前往大漠之中。   更是不会想到大燕人能在夜晚之中突击他们的军营。   此时的耶律铮以及被生擒的戎狄大军纷纷被堵住了嘴巴。   齐越与庞仕看着前面军营连巡逻的人都没有。   便是快速的下马,坐着军营之中特有的手势。   然后,身后的队伍快速的分成两支。   随着齐越与庞仕的调动,很快,把大半的戎狄军营给围住…… 第444章 想死吗?   寂静的夜。   偶尔有着哄笑声从某一个营帐之中传出来。   地面上的火把以及高高稳固在木桩上的火把都是发出轻微的燃烧的声音。   因着戎狄大军深知在这寂静的夜晚除了自己人能在这大漠中穿梭。   便在这军营之中没有一丝的警惕。   有的营帐之中甚至有着女人与男人欢笑的声音。   只要是戎狄将士都知晓,只要是跟随耶律王子一同上战场。   那么,军营之中,便有无数的女人任他们玩弄。   这就是所谓的军妓,大燕甚少。   但这戎狄军营之中随处可见。   只是,如此静谧的夜晚和无防备的戎狄军人怎会想到已经被大燕大军给包围住了?   耶律铮看着前面的军营,眼神中充满了狠戾。   现在的下场要怪,就怪他太自以为是。   自以为燕玦死了,石龙城以及整个北疆都是他囊中之物。   要怪,就怪他太小看了那个女人。   他怎忘了,让风询都有一分忌惮的女人怎是善茬?   他不应该小看一个女人,且还是燕玦的女人。   正是耶律铮在发神之际,便看到百里卿梧回眸正是深深的看着他。   耶律铮原本狠戾的眼睛在对上百里卿梧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时,杀气几乎夺眶而出。   只见百里卿梧轻笑,手中的刺鞭快速的缠绕一圈手腕之上。   耶律铮被用力一扯,往百里卿梧踉跄而去。   在百里卿梧相隔半步的地方停下,耶律铮的瞳孔一缩。   百里卿梧看着耶律铮,厉声道:“齐越,给你一刻钟的功夫,让这戎狄人知晓什么是大燕的将士!”   齐越闻言,拱手:“是!王妃!”   随即,铁靴踩在黄沙中的声音以及铠甲的声音瞬间掀起。   这个时候,营帐之中的那些戎狄大军听到外面有动静,已经有人走出营帐。   在看到大燕大军的时候,先是怔楞。   然后:“大燕突袭啦!”   刹那间!   军营之中沸腾起来。   接着,一道道的厮杀声以及嘶吼声贯响整个军营的上空。   许是这些日子以来大燕将士被戎狄大军突击的烦不胜烦,心中窝藏的怒火在今夜全部释放。   由齐越带领,戎狄将士来一人杀一人。   来一对杀一双。   谁挡杀谁,大燕将士索道之处,头颅横飞,手脚齐断。   片刻间,空气中便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这一暮暮吓得军营中的女人魂飞魄散。   是以,此刻,不光有着厮杀声,还有女人的尖叫声。   百里卿梧看着这一幕,站在耶律铮的身边。   她说道:“北疆百姓死在你戎狄人的手中比这多得多了吧。”   被堵住嘴的耶律铮恶狠狠地看着百里卿梧的侧颜。   “你说,把你这军营给剿了,离你戎狄老巢还远吗。”百里卿梧肆然一笑。   接着,只见庞仕走到百里卿梧的跟前,拱手道:“王妃,军营之中除了镇守军营的戎狄将士,并没有多余的将士。”   百里卿梧闻言,眼眸微微一沉,蓦然看向耶律铮。   “你的那些人前往了石龙城?”   耶律铮却是深深的看着百里卿梧,眼眸中没有丝毫的情绪。   百里卿梧见状,上前一步把耶律铮口中的东西给取下。   耶律铮狠狠的吐了一声,随即轻笑,依旧没有开口。   百里卿梧不怒反而一笑,道:“这军营中如此大,你的心腹定然不会全部前往石龙城。”   “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他们一定会出来。”   耶律铮带着狠戾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梧,许是口干,声音沙哑:“你就这么确定?”   只见百里卿梧微微一笑,便转身看向前方军营中。   庞仕深深的看了一眼耶律铮,此刻他特别想问耶律铮前往石龙城到底有多少戎狄大军。   若是石龙城被攻下,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但因着百里卿梧在这里,庞仕也不好具体查问。   果然,军营之中荒乱来的快去的也快。   因着戎狄人根本就没有防备,状态都还没有进入作战的状态。   大燕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军营之中的所有能动武的男人。   白色的营帐上,侵染了鲜血。   百里卿梧的眸光有些闪烁,她此刻亦然有些担忧石龙城的安危。   但、前提是必须把眼前的麻烦给解决。   很快。   在齐越的带领下,诺达的军营已经死充满了血腥味的军营。   耶律铮看着眼睛的一幕幕,突然有些庆幸今日把所有手中心腹都派去对付石龙城了。   原本打算后面居上,待他抵达石龙城的时候。   他们几人便已经攻打下了石龙城。   却是探子来报在大漠之中有一只队伍。   耶律铮好奇,便带着少许的兵马前去。   原本是把石龙城玩弄在手中的,怎知,半路杀出一个百里卿梧。   扰了他所有的路数不说,连他都栽在百里卿梧的手中。   不过、想来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攻下了石龙城。   毕竟,到了这个时辰都还没有见返回军营之中。   齐越快速的往百里卿梧走来,抱拳:“王妃,这军营之中很是空档,并没有多少戎狄人。”   百里卿梧的目光一直看着前面,却是惊奇的发现齐越并没有伤害那些穿着裸、露的女子。   齐越见着百里卿梧的目光停留在那些蹲地的女人身上,神色微变。   他说道:“王妃,主子曾说过,不杀妇孺。”   闻言,不光是百里卿梧一笑,就连耶律铮都是冷然一笑。   百里卿梧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有时在你眼中的妇孺比一个男人还要危险。”   百里卿梧的话音落下,齐越还想说什么,便见到百里卿梧以及绕开他。   直接往蹲在地面上那些女人而去。   那些穿着裸、露的的女人们看着那一身英气的女子往她们这边走来。   每个人的眼中神色都是不同。   直到百里卿梧的脚步停下。   那些女子瑟瑟发抖,百里卿梧的目光一一扫过每个女人的脸。   直到,看到一双眸子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百里卿梧嘴角的弧度凝固。   缓缓蹲下身来,百里卿梧平视眼前平波无奇的眼睛。   她说道:“想死吗?”   那女子猛摇头。   接着百里卿梧伸手轻轻挑起女子的下巴,邪魅一笑:“告诉我,戎狄王室部落在何处。” 第445章 只有生死   那被百里卿梧挑起下巴的女子深深的看着脸上满是笑意的百里卿梧,没有脱口而出。   而是沉默。   百里卿梧也没有发怒,反而眼中的笑意更有亲和力。   “告诉我,戎狄王室部落在何处。”   那女人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的百里卿梧,接着,她的目光往百里卿梧后面看去。   “我现在是给你两条路,要听听吗。”   听着百里卿梧冷冽的声音,那女人的目光又是定向百里卿梧的脸上。   “你死、”   “顺从我。”   听着眼前女人的凛然的声音,她颤抖的说道:“奴、奴、可以向你、要、要一个人吗。”   闻言,百里卿梧淡然一笑:“你拿什么跟我谈条件?”   苗渺盯着面前女子那双的眼睛,那如枯井的眼睛好似要把她吸入进去了一般。   她双手紧握,直到指甲掐如肌肤中,她双眸中满是颤意。   “戎、狄王室部落。”   百里卿梧却是轻声一笑,把手收回,目光却是看向苗渺身边的女子,说道:“你呢?生死选一个。”   苗渺身边的女子却是在瑟瑟发抖,惊恐的看着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起身,正是要转身,却是被苗渺瞬间抓住小腿。   百里卿梧垂眸,看着抱着她腿的女子,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烦。   “这军中的军妓除了我她们都是临时被抓来伺候军中男人的,只有我知晓戎狄部落在何处。”   苗渺可以说是硬着头皮一口气说完的,因为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女人一点也不亲和。   甚至可以说是残忍。   百里卿梧眼眸划过一丝兴趣,只因为她看到了耶律铮眼中的变化。   随即,百里卿梧垂眸,道:“所以,这就是你给我讲条件的资本?”   苗渺见着这个女人开口了,便抓住这个机会,她又是一口气说完。   “你想找戎狄王室部落奴知道,奴想找女将军要一个人。”   闻言,百里卿梧眼中的兴趣更浓了。   “放手。”百里卿梧冷厉道。   果然,苗渺缓缓的松开了手,带着俱意的眼睛抬眸看向俯视着她的女子。   百里卿梧看着眼下女子眼中的恐惧,盈盈一笑:“你想要谁?”   见着百里卿梧有松口的迹象,苗渺一眼往耶律铮看去,然后激动的说道:“王子殿下。”   呵、百里卿梧冷冷一笑:“谁?”   “王子、王子殿下。”苗渺被百里卿梧的冷厉声音,吓得直接坐在了地面上。   百里卿梧又是蹲下身来,与眼前的女子对视。   看着苗渺露出的香肩,很是温柔的替苗渺滑落在臂膀的薄衫伸手扯着把香肩遮住。   然后,说道:“你可知,你的王子殿下可是我想要杀的人之一。”   果然,苗渺在看到百里卿梧眼中的戾气时,哪怕是坐在黄沙中也缓缓的往后退。   百里卿梧轻笑,然后起身,道:“带路,可以留你一命。”   苗渺知晓这是百里卿梧对她说的话,可是她的目光深深的看向正是在与她对视的男人身上。   “奴、奴、奴带路。”   闻言,百里卿梧轻笑,这个女子还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能在军营之中还能和耶律铮牵扯的女子,不是心仪耶律铮那便是耶律铮的女人。   或者,是耶律铮长期暖床的工具。   百里卿梧勾起一抹弧度,直往齐越走去。   “让那个女人上马,我们必须在天亮前抵达戎狄王室部落。”   齐越闻言,便是往坐在地面上的女子走去。   苗渺看着衣衫上全是血迹的男人朝着他走来,眼中满是惊恐。   然后,齐越像是拧鸡仔似的毫不怜香惜玉的把苗渺扛在肩上,然后往他的马匹走去。   耶律铮见状,阴冷的看着百里卿梧,道:“你要做什么、你不回你的石龙城、你就觉得你石龙城能护住?”   原本已经从耶律铮前走过的百里卿梧脚步停下,退回耶律铮的面前。   然后侧头看向耶律铮,道:“想知道为什么吗?”   耶律铮本就因着中毒的关系身体虚弱,此刻看着百里卿梧挑衅的模样,只能咬牙:“我的人一定血洗石龙城。”   “哦、是吗、那又怎样?你能看见吗?”   百里卿梧深沉的眼中透着讥笑。   说的话也无疑是在戳耶律铮的心窝。   是啊,就算他的人血洗了石龙城那又怎么样?   他能看见吗?   他所做的一切好像都要给别人做嫁衣了。   然而,让耶律铮更是苦恼的便是,他根本就不知道百里卿梧接下来要做什么。   如果说、想要一锅端了王室部落。   那怎么可能?   部落中的的军队可不是百里卿梧带的这点军力能抗衡的。   所以,百里卿梧到底是要做什么?   耶律铮只能看着百里卿梧带着轻蔑的神色离开他的视线中。   最后,耶律铮的目光停留在齐越的马匹上女子的身上。   想说什么,硬生生的给憋住了。   随即,押着耶律铮的士兵又是把地面上的烂布拾起趁着耶律铮不注意,又是堵上耶律铮的嘴。   耶律铮神色骤然一变。   百里卿梧走到庞仕的面前,说道:“一把火烧了这军营。”   闻言,庞仕依旧被震撼住,他看了看军营之中还有的活人。   “王妃、”   “想象一下,戎狄大军攻打下石龙城后,他们会放过石龙城的百姓吗?”   “会因为是老弱妇孺就会放过大燕的百姓吗?”   “蛮夷之地的人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果然,庞仕在听到百里卿梧话语,脸上肃然了不少。   想到早点戎狄人是如何欺辱北疆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是如何凌辱北疆女子的。   庞仕眼中一抹狠色晃过。   接着,庞仕回头,看着那些被押着的戎狄大军。   然后大声道:“放火!”   接着,那些押着戎狄人的将士狠手的把戎狄人推向那些裸、露女人中。   耶律铮瞳孔一缩,一把火……   下一刻,惊叫声以及嘶吼声响起。   只见大燕将士顺着地面上的那些火把和木桩之上的火把都挥洒在营帐之上。   火苗快速的窜起。   已经上马的百里卿梧看着越烧越旺的火苗。   火苗映射到她的瞳孔中,听着嘶吼呼救的声音。   她淡淡一笑:“谁无辜,谁又不无辜。”   “要怪、就怪生在乱世,异族只有生死……” 第446章 私仇   寅时。   位于大漠最北的方向,却是灯火通明。   这里虽然属于大漠,但有山丘、有少许的树木,也有熙熙攘攘看着格外阔气的帐篷。   且,最重要的是,因着突然响起的号角声,让所有人都从梦中醒来。   戎狄将士手中举着的火把几乎把这里照耀的如白昼。   明明该是睡梦中的时辰,却是每个人都紧绷着身体。   那手拿弯刀且眼中都是杀意的戎狄人看着不紧不慢靠近他们的大燕将士。   都是缓慢的往后退着。   “大王,这大燕来者不善,都直接到了这里,想必王子已经失手,这可是如何是好。”   走在前的老人一脸沉重,目光没有他年龄的浑浊,反而精明且有神。   “大王,早知道就该三殿下前去,王子好胜心太重,简直就是在把戎狄拿来开玩笑。”   老人身侧跟着的男子继续说着,眼中除了肃然还有一丝狡诈。   “够了,本王知晓该如何处理。”老人声音也是异常的浑厚。   跟在身侧的男子闻言,脸色微变,果然闭上了嘴。   百里卿梧与齐越并肩,二人的神色淡淡。   大燕大军一步一步的逼近戎狄部落之中。   而那些戎狄大军在看着走在最前被当做人质的耶律铮都没有轻举妄动。   此时,除了有序的脚步声外,再无别的声音。   耶律侯在看着前方有序的将士时,精明的眼睛略沉了一下。   此时,耶律侯身侧的看着看着前面拥堵且还在往后退的将士们,大声道:“大王到!”   随即,戎狄大军瞬间让出一条道路。   百里卿梧的脚步也停下,随着,大燕的军队也停下。   耶律侯刚刚走到最前,便是看到一眼就注意到的干练的女子。   目光在是转移到耶律铮的身上。   平心而论,耶律铮这个儿子的确是最出色的,但,也是最有野心的。   对于大燕的北疆,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一口就能吞下。   但是在耶律铮联手南疆风询的时候,他没有干涉也没有阻止。   其实内心,他仍旧希望耶律铮能成功。   在耶律铮从北疆回来的时候带来燕玦死讯的消息。   他耶律侯可是无比的高兴,耶律铮这个儿子也是替他出了一口恶气。   原本照着耶律铮的计划,北疆应该是囊中之物。   怎么、却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大燕的军队?   且、还是直逼他的部落之中。   耶律侯的目光在耶律铮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后,目光重新放在那一身素衣女子身上。   虽然,那女子身上的素衣差不多都轻染了血迹。   但、这更是能看出,那女子,便是大燕军队的首领。   正是在耶律侯出神之际,一道扑通一声,让耶律侯回神。   只见,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整个身体都趴在地面上。   耶律侯的目光一冷。   这一幕不光是耶律侯没有想到的,就连耶律侯身侧的男子也是心神一提。   百里卿梧的目光直击耶律侯,上前一步,步靴硬生生的踏在耶律铮的脸颊上。   耶律铮咬牙,一字一句冷声道:“百、里、卿、梧、”   “你、最好杀了、本王子、不然、终将一日,把你千刀万剐!”   百里卿梧却是置若罔闻,目光直直看向对面为首的很硬朗的老男人。   果然,耶律侯在看到对面一幕的时候,脸色彻底一冷。   耶律侯身侧的男子猛吸一口凉气,震撼的看着那瘦小的女子。   “戎狄大王?”百里卿梧唇角一扯,波澜不惊的喊道。   耶律侯亦然知晓能抵达戎狄部落的人本事一定不简单,且、还是一个女子。   他说道:“请问、阁下是……”   耶律侯尽量用着大燕的谈吐来与那女子交谈。   “大燕裕亲王妃!”是庞仕的声音。   话落,耶律侯神色微变,裕亲王妃?燕玦的妻子?   “原本只是大燕与戎狄的恩怨我不该牵扯进来,不过、现如今牵扯一些私仇,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我便带着你的儿子,来好好请教大王一番,杀人该不该偿命。”   耶律侯深深的看着那踩着他儿子脸面的女子。   她没有提大燕,戎狄的事情,她直接提出私仇。   那么,这就只是私仇,且还没有直接杀了他的儿子。   还很是给脸面的把他儿子的给带回了部落之中。   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明智,如果这个女人事先把他儿子给杀了,在找他算账。   那又是另一种画面了。   但,这个女人偏偏用了养不教父之过来教训他的儿子。   连带着他也被教训在内。   因为、父之过!   “我夫君自诩在战场之上是光明磊落,但也没有像耶律王子这般,联手外族置我夫君于死地。”   “我前来这里,只是想听听大王,你是如何看待杀人偿命这件事。”   两句便表明了她来这里的目的。   不光是齐越震惊,庞仕也是震惊,就连耶律铮也是被震住。   果然,百里卿梧比混迹多年朝堂的老狐狸还要狡猾。   不提战事,不提大燕戎狄之事,不提裕亲王燕玦。   单单就提及了她的夫君。   如此这般,耶律侯好似被什么噎住了喉咙了一般。   硬生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耶律侯身侧站着的男子看着百里卿梧风轻云淡的神色,便开了口。   “所以,杀死你丈夫的人不是在你手中吗,杀了不就是一命抵一命了?”   耶律铮听出了是谁的声音,本就惊骇的眼睛,此刻沁出几丝红血丝。   由仆、这个一直在他父王身边男不男女不女的阴人。   百里卿梧目光淡淡,冷然一笑:“如若谁都像你们戎狄人这般在暗中杀人,那这天下岂不是早就乱了?”   “当然,我也可以私自杀了你们的王子殿下,来替我夫君报仇。”   “但、我想,耶律王子此番前往北疆是有戎狄大王的意思。”   “不然,就算耶律铮是一个王子,也不敢轻而易举的对付大燕的裕亲王。”   百里卿梧的意思,在场的人谁都听懂了。   她此番前来的目的,就是要找戎狄大王给她一个满意的交待。   “所以,对于这偿命,是该耶律铮、还是该……你?” 第447章 条约   还是该、你?   这句话是百里卿梧对耶律侯说的。   杀人偿命,若是耶律铮是授耶律侯的命令。   那么,耶律侯才是被背后主使者,百里卿梧找上他是名正言顺。   耶律侯也是没有想到百里卿梧的目的如此明确。   只是,耶律铮自来手段毒辣,当然是不会把这个所谓的裕亲王妃放在眼中。   他说道:“本王的命也是你能觊觎的?”   耶律侯说着,精明的眼睛中有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就凭你带着的这些人就想要找本王一命偿一命?”   百里卿梧闻言,神色也没有变化,她轻描淡写的说道:“是啊,就凭着我带着的将士怎能把戎狄大王的命给取了呢。”   “不过、戎狄大王可知,大燕的百万雄师已经抵达石龙城?”   “那戎狄大王可又知,我为什么能带着这么一些将士便能年来大漠之中,前来你这戎狄王室部落?”   “当然,你也可以理解成,我就是来找你算账的。”   百里卿梧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可以说是无比的清淡,清淡到让人以为百里卿梧像极了一个无害的女子。   果然,耶律侯在听到百里卿梧口中的大燕百万雄师时,神色明显的有着变化。   大燕之大,怎是他们这种部落相比的?   更重要的就是,这个女人能穿过大漠深处前往这里,带着的军队不止这么一点。   毕竟,在前往他的部落前,还要对付耶律铮手中的大军。   照着现在的局面,只说明了。   耶律铮已经全军覆没。   正是耶律侯要开口的时候,耶律铮的声音响起   “父王!你别听这个女人……”   “啊!”   耶律铮还没有说话,便惊叫一声。   只见百里卿梧脚尖死死的碾压着耶律铮的脸颊,然而,百里卿梧那张清秀的脸上无比的肆然。   她淡淡的看着耶律侯,道:“所以,耶律大王想通了该如何回答了吗。”   闻言,耶律侯沉默了一下。   如果这个所谓的裕亲王妃是真的想要攻打戎狄部落,怎么还要多此一举来给他说一声私仇。   但、若裕亲王妃只是装腔作势,那怎么可能?   毕竟、   大燕的确有那个能力,动用百万雄师。   如若,大燕百万的军队为了一个裕亲王来踏平戎狄。   那么,戎狄是不是就在他的手中损落了?   吃痛的耶律铮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领教了百里卿梧的心理战。   百里卿梧知晓他父王在担忧什么。   更是凭借着苗渺这枚棋子顺利找到戎狄部落。   更是说出他父王最是担忧之事。   一个女人能穿过大漠前来这里,那么,大燕的大军定然会找到这里。   此时,他的父王更加是不敢轻举妄动。   接着,只感觉脸颊一空,耶律铮挣扎了一番。   百里卿梧缓缓蹲下身来,素手轻轻的拍了一下耶律铮的脸颊。   细声道:“不是要把我千刀万剐吗,怎么到这个时候不配合一下。”   “若是你父亲把我带的人剿灭把我杀死,那你不是要与我一同下地狱?”   “毕竟,你中的毒,只有我能解,就算欧阳家的人知晓怎么解毒,但,他们也未必会给你解毒啊。”   耶律铮深深的看着那俯视着他的女子,那双清透的眼睛好似在没有任何情绪。   就像一片汪洋大海,望不到尽头。   被士兵押着的苗渺见着那女子如此对待耶律铮眼中除了心疼还有震撼。   一个女子怎么就能做到如此洒脱且还敢来到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戎狄部落。   在戎狄,女人是没有任何地位的。   哪怕是人人羡慕的王的女人,哪怕是王的女儿。   只要有功者,看上了大王的女人以及女儿都会被大王以礼物送给有功者。   且,女人在戎狄的男人眼中不过是生孩子的工具。   是以,苗渺在看到一个女子能带领大军围剿耶律铮的军营以及前往戎狄部落。   苗渺心中是说不出的震撼以及羡慕。   如果她能像这个女子一般,是不是、他就能高看她一眼?   苗渺的目光停留在百里卿梧的背影上,就连那女子站起身的时候,背脊都是笔直的。   不过,在看到重新被押着的耶律铮时,苗渺的神色一变。   欲要开口,立即被身边的男人点了穴道。   她深深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瞳孔一缩。   齐越冷然道:“想要活命最好闭嘴、”   百里卿梧拍了拍手上的沾上的少有灰尘,说道:“所以,戎狄大王,是要给我一个交代了吗。”   耶律侯心有忌惮,沉声道:“裕亲王妃前来这里,是想本王什么样的交代?”   耶律侯身边站着的由仆看着脸上没有一丝俱意的女子,在耶律侯身边低语。   “大王,恐是有诈,王子殿下可是说了万无一失能夺了北疆的石龙城,现在这局面,把王子殿下推出去便可。”   “毕竟,前往北疆联手南疆风询的人是王子殿下,与大王根本就没有关系啊。”   耶律侯听着由仆的话语,在石看向耶律铮。   气氛又是僵硬,毕竟,耶律侯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   但是单单看着耶律铮落入裕亲王妃的手中,只能猜测是耶律铮全军覆没。   给耶律侯的感觉就是,这个女人是冲着他来,冲着整个戎狄而来的。   耶律铮不过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百里卿梧看着耶律侯身边低语的那个男子,轻笑:“这、若我是狮子大开口,耶律大王一定心有不甘。”   “但、若是耶律大王单单推出一个耶律王子来解了这个私仇,那、便是你们戎狄得了便宜。”   耶律侯闻言,精明的眼睛微微一闪,狠戾的看着对面还带着浅笑的女子。   戎狄得便宜,什么便宜?   大燕损失一个燕玦,但是大燕没有伤筋动骨。   只要大燕喜欢,随时都可以攻打他的戎狄。   原本以为有着大漠相隔,便能无所畏惧的挑衅于大燕。   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大燕找上门来……   “耶律大王、天都快亮了,这样僵持着也不怎么好、”   听着对面女子的声音,耶律侯便知晓,那女子是在警告于他。   时候不等人,若是等大燕大军抵达他的部落。   那真是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你能亲自前来,定然心中有了一个想要本王的交代。”   耶律侯直接就是顺着百里卿梧心意说了下来。   果然,百里卿梧明眸一晃:“很简单、一款条约,你的儿子耶律铮归我处置……” 第448章 三思   耶律侯在听到从裕亲王妃口中说出的条约时,便知晓这个女人就是冲着他来的。   且来者不善。   由仆在耶律侯的身边提醒道:“大王,这个女人一看就是贼精贼精的,大王可别上了当。”   耶律侯的目光却是看向百里卿梧身后的那些大燕将士。   以及百里卿梧身侧两边站着的威风凛凛的两个男人。   耶律侯犹豫了,一方面担忧百里卿梧口中的百万雄师。   一方面又担忧,这个裕亲王妃提出什么不平等的条约。   比如,年年给大燕过供戎狄的物资。   只是,自己最出色的儿子都已经全军覆没,且,裕亲王妃还能亲自找到他。   耶律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目光在耶律铮的身上一晃而过。   道:“不知、裕亲王妃想要什么样的条约?”   百里卿梧侧眸看了一眼齐越。   齐越会意,便上前两步,目光一瞬不瞬的看向耶律侯。   说道:“北疆与戎狄的战事是由戎狄挑起,北疆裕亲王是由戎狄耶律王子杀害。”   “如若一切都是以大燕律法来制裁,那么,对戎狄百姓不公平。”   “裕亲王妃体谅戎狄百姓的无辜,所以,只找戎狄大王以及耶律王子。”   “条约不过就是多多关照双方百姓的条件,毕竟,比起无辜,只想太平盛世的百姓才是最无辜。”   果然,耶律侯在听到百姓的时候,精明的眼睛明显的不信。   立即说道:“就是多多关照百姓的条件?”   若是如此简单,那这个裕亲王妃和裕亲王还真是天壤之别。   大燕裕亲王在压制他戎狄的时候,才是没有想过戎狄百姓。   总之,他戎狄挑衅大燕,不管戎狄什么人都是会死在裕亲王的手中。   难不成、女人终究是要心软一些?   一时之间,耶律侯捉摸不透那个看似很不简单的女人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如果真的只是为百姓着想,那么,这个裕亲王妃不是一般的好说话。   但是,久居戎狄大王的位置,让耶律侯的反应便是,这个裕亲王妃还有别的目的。   百里卿梧看着耶律侯凝重的脸色,轻笑:“当然,刚刚我也说了,耶律王子归我处置。”   “养不教父之过,你管教不好你的儿子,我可以替你管教,从此戎狄王子不在石耶律铮,如何?”   已经被堵住嘴的耶律铮惊恐的看着对面站着的耶律侯,然后摇头。   耶律侯看着耶律铮摇头的模样,心中很是复杂。   “大王,把王子殿下推出去便可,大燕不可能如此有恃无恐的前来谈判,说不定大燕大军已经埋伏在这周围。”   “王子殿下都已经被生擒了,王子殿下的大军已经全军覆没。”   “就像裕亲王妃所说的,戎狄百姓才是最无辜的,百姓们想要的不过是和平。”   “把王子殿下交给裕亲王妃,战事先放下,如果硬是要与大燕硬碰硬,只有戎狄吃亏啊。”   耶律侯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神色略沉,他如何不知道和大燕较量,戎狄完全就是占尽下风。   原本以为只要裕亲王死了,北疆边界处就能高枕无忧的去扰乱。   更重要的是,石龙城的大军不是因为裕亲王死后会军心不稳?   怎么、所有的事情都和耶律铮所说的不同?   唯一能相信的就是,大燕的裕亲王的确是死了。   但,北疆石龙城的大军没有耶律铮计划中的军心不稳,反而,还来了一个裕亲王妃。   “大王,你可要想清楚啊。”由仆又是在耶律侯的耳边说道。   常年被耶律铮压迫的由仆终于逮到了机会,如果不把耶律铮彻底的搞死在大燕人的手中。   怎么对得起这些年他的忍辱负重?   “只要大燕克服了大漠中的生存条件,不会在像以往那般只驻扎在石龙城与大漠的边界处,到时,就怕戎狄生存的大漠都是大燕的领土了。”   “大王,三思啊。”   耶律侯闻言,精明的眼睛肿彻底掀起寒意。   大漠都成了大燕的领土,那么,还会有戎狄的存在?   耶律铮深深的看着对面在等着他答案的裕亲王妃。   耶律侯往前一步,做了一个大燕的动作,微微弯腰,伸手坐着请的手势:“如此大的事情,不如坐下来在相谈,王妃觉得如何?”   百里卿梧嘴角的弧度慢慢凝固住。   齐越与庞仕担忧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的背影。   而耶律铮在看到自己父王已经彻底妥协的神色,好似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击他的内心一般。   百里卿梧就是在使诈,什么狗屁百万雄师。   大燕都已经四分五裂了,天下都乱了,雁北关与南疆以及开始打起来。   然而,此刻他想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知刚刚百里卿梧在他脸颊上扎了什么针,就算他想要反驳什么。   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百里卿梧深深的看着耶律侯,她对这里一无所知,怎敢轻易坐下相谈?   不过:“就在这里相谈便可。”   闻言,耶律侯怔楞了一下,这个裕亲王妃如此小心,是怕他加害于她?   耶律侯微微直起身子,捋了捋衣衫,说道:“既然裕亲王妃想要在这里相谈,那便在这里相谈。”   “来人,让裕亲王妃入座。”   耶律侯的话音落下,拿着弯刀的大军纷纷收好手中的弯刀,且,有序的站在耶律侯的两侧。   大燕大军亦然收好手中的长枪,倒是队形没有任何的改变。   依稀站在百里卿梧的身后,就像强硬的后盾一般。   在戎狄大军后站着两位约莫二十来岁的男子,透过缝隙看到大燕军队以及那为首的女子。   “王兄,这个女人还真是嚣张,就连父王都被吓唬住了。”   身侧的男子闻言,倒是轻笑一声:“没有真本事,父王也不会被吓唬住,你没有看到咱们的王子殿下都是被挟持住了?”   先开口的是耶律侯的儿子中排行最小的儿子,耶律航。   后开口的是,耶律侯三儿子,耶律昭。   二人透过前面的大军的缝隙能清晰的看到那女子脸上的漠然。   耶律昭深深的看着百里卿梧,意味不明的自言道:“裕亲王妃……?” 第449章 允诺   没过多久,戎狄侍卫搬着案桌以及铺垫放在戎狄于大燕相隔之间的空地上。   待百里卿梧与耶律侯各自坐下后。   天边也是渐渐有着一丝亮光。   天快亮了。   耶律侯深深的看向对面席地而坐的女子,神色晦暗。   百里卿梧的目光却是看向中间的桌案,才是抬眸看向耶律侯。   尽管心中无比的慌张,但脸上仍旧风轻云淡,百里卿梧深知只要攻打石龙城的戎狄大军大获全胜后。   只要发现耶律铮的主营出了事,定然会前往这戎狄王室部落之中。   这戎狄部落的人本就野蛮无比,到时,耶律铮的大军返回这部落。   在和这戎狄部落的将士里应外合,他们大燕大军被两面夹击。   到时,就算她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无力回天。   “都说女人优柔寡断,的确也是这样,私仇归私仇,但,戎狄百姓的确无辜,对吗,耶律王。”   百里卿梧的身后站着的是齐越,神色凛然,好似只要戎狄大军有任何举动,下一刻就会直接与耶律往动手一般。   然而,耶律侯深深的看着百里卿梧淡然的模样,脸上尽量牵扯出一抹淡笑,道:“王妃说的对,的确百姓是无辜的。”   “既然这样,都为了各自的百姓各退一步如何?”百里卿梧顺着耶律侯的话语说道。   耶律侯精明的眼睛微微晃动了一下,脑海好似有什么快速的划过。   但是太快,思绪又是在对面的女子身上,便没有去细细的回想。   他说道:“既然王妃都说了私仇,若是说两国之间的战火,的确是会连累到两国无辜的百姓。”   耶律侯没有说的是,大燕是大国,戎狄的劣势就处于是部落。   不像大燕人那般建造稳固的阁楼居住。   无定所的游牧名族,虽然有利有弊,但是现如今,是受制于大燕。   “那么、我们签的条约很简单。”   百里卿梧说着,透彻的眼眸深深的对视着耶律侯,继续说道:“戎狄与大燕签下永远和平的条约。”   “戎狄不能对着大漠熟悉借势欺压北疆石龙城的百姓。”   “而去,我所说的和平,是永远,耶律王,你知晓永远是多久吗。”   耶律侯听着这个裕亲王妃口中所说如此简单的条约,不由得半眯眼睛,说道:“条约应该不单单只是王妃口中的和平吧。”   “当然,本王也知晓,和平与永远是什么意思。”   “王妃直接了当的说永远和平后面的条件。”   百里卿梧轻笑:“如此说来,倒是我矫情了,既然耶律王如此爽快,那我便明说了。”   说着,百里卿梧的目光往耶律侯的身后环视着,随即说道:“戎狄是一个勤劳的名族,但是因为地势的原因,常年以打猎为首,大漠地势中更是种不出什么农作物。”   “但是,大燕可以。”   “我要的和平是戎狄与大燕共存亡,不是依附,不是惧怕,是做大燕友好的邻国。”   这下,不单单是耶律侯震惊,就连由仆以及耶律航以及耶律昭都是一惊。   大燕的邻国,那是什么意思?   百里卿梧能说出这番话,齐越与庞仕都是知晓百里卿梧是什么目的。   石龙城地界是大燕所有城池中最是贫穷的城池。   只因常年受戎狄人的骚扰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石龙城与大漠相连,黄沙漫天。   就算朝廷有心整治,但在边界与他国相近的城池,鱼龙混杂,这就是一件大难事。   再说花尽心血来治理石龙城,说不定到最后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   那花费的不止是人力财力,还有石龙城本就稀少的物力。   若说朝廷来治理石龙城那只是杯水车薪。   但是靠着戎狄就不同了。   戎狄有人力,石龙城地界有土地。   如若与戎狄合作,双方都会受益。   但是,戎狄自来都比较野蛮。   只有在石龙城在大燕得到了好处,才会去完完全全依附大燕。   王妃是想石龙城和戎狄共存亡。   只有石龙城兴起,戎狄的百姓才有好日子过。   说到底,耶律侯如若想要戎狄百姓好过,那么,只能依附大燕。   而王妃口中所说的和平,那便是石龙城兴旺后才有的和平。   如若戎狄不识趣,到时在打又何妨?   耶律侯身侧半跪着的由仆在身边低语:“大王,这裕亲王妃是何意?”   耶律侯也是不知百里卿梧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私仇与和平,就真的如此简单?   “王妃不如细说。”耶律侯直接说道。   连耶律铮都没有想到百里卿梧是另有目的的前来部落,找上他的父王。   难怪,难怪开始百里卿梧只说了私仇。   丝毫不提国恨,只提私仇。   原来就在这里等着他父王落入她的圈套之中。   耶律铮突然觉得,若说算计,百里卿梧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对他是毒辣无比,面对他父王时,私仇在先,大燕有百万雄师。   加上百里卿梧带着大燕大军轻而易举的找上戎狄部落。   别说他父王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就算是现在知晓外面情况的耶律铮都快怀疑百里卿梧口中所说的百万雄师是真的就驻扎在石龙城中了。   百里卿梧一步一步的攻陷他父王的心理防线。   怕是接下来,他父王都会顺着百里卿梧的心意答应那狗屁和平条约。   果然,百里卿梧说的话,让耶律铮脸上出现了一道狰狞。   “在签下这条约前,我想耶律王先允诺,你儿子耶律铮死活都是我说了算。”   果然,百里卿梧的话音落下。   不光是耶律侯脸色一沉,就连相隔不远处站着耶律航以及耶律昭都是一惊。   “三王兄,耶律铮是玩死了燕玦,没想到最后却是要被燕玦的女人玩死,这场戏还真是耐人寻味啊。”   “不过,我们应该感谢这个裕亲王妃,轻而易举的就把耶律铮给掌握在她手中,也省的我们在动手了。”耶律航说着,心情是无比的畅快。   想想这些年是如何被耶律铮给压迫的,耶律航便觉得这是报应。   耶律昭负手而立,看着与他父王平起平坐的女人,却是往前面走去。   “戎狄与大燕的和平,不知裕亲王妃能代表大燕帝王吗?” 第450章 量力而行   比较和煦的声音响起,百里卿梧的目光便是往耶律侯身后看去。   身着玄黑长袍服的男子缓慢朝着这边走来。   在看到与耶律铮有三分相似后,不知是耶律侯的第几个儿子。   百里卿梧嘴角牵扯一抹笑意,却是对耶律侯说道:“能与耶律王如此和谐的坐下来相谈,我想,耶律王应该知晓,戎狄与北疆的和平之事,没有后顾之忧。”   耶律侯闻言,精明的眼中有着浅浅的眸光,这个裕亲王妃口中后顾之忧说的是大燕帝王?   他知晓燕玦从未有把大燕那元宗帝放在眼里,但是这个裕亲王妃也如燕玦一样不把大燕元宗帝放在眼里?   还是说,在大燕,裕亲王府的手已经把大燕帝王都掩盖了?   如此想着,耶律侯更加忌惮对面相坐的女子。   倒是耶律昭看着那女子面色的镇定,他总觉得这个女子内心没有面色那么镇定。   但是,如果内心都不镇定,何来面色上那么从容?   “耶律王意下如何?”百里卿梧又一次开口说道。   “与大燕共存亡,戎狄能得到什么好处?”已经站定在耶律侯身侧的耶律昭再次开口道。   百里卿梧闻言,轻笑一声,接着起身,凛冽道:“如若耶律王是想要从我的手中得到什么条件,那可真是大错特错,如若不愿和平,你戎狄百姓的生死与我无关。”   “我只要护着北疆的百姓便可,想打,照样可以打。”   听着百里卿梧的凛冽声,耶律侯与耶律昭都是眼眸一紧,这个女人还真是软硬不吃。   耶律王起身,侧头看了一样站在他身侧的三儿子,沉声道:“用大燕的话来说,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   “战火掀起只会让百姓受累,所以,本王可以接受王妃的和平条约。”   果然,百里卿梧的目光停留在耶律昭的脸上,说道:“能得到和平就是大燕给你们的好处。”   如此嚣张猖狂的话,还真是与燕玦的口气如出一辙。   这些年本就对燕玦是俯首称臣,但燕玦太过强势,才是适得其反想让他们攻打石龙城。   但是如今这个女子用了另一种方式。   和平,还是永远和平,那就意味着,未来只能和大燕共相存。   这般,利多于弊。   “裕亲王妃自来都是如此嚣张吗,你们大燕的对手不止戎狄一个对手吧。”耶律昭继续说道。   百里卿梧深幽的眸子闪烁着隐隐发颤的眸光,她定定的看着耶律昭。   耶律侯的这个儿子应该是比耶律铮聪慧一些,起码在心计上比耶律铮强。   怎的,耶律铮却是王子?   “那又如何,大燕的对手不知戎狄一个,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比如南疆,比如西凉。”   耶律昭深深的看着与他对视的女子,浓眉一挑,这个女人是在说,她连南疆西凉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戎狄?   “既然你们无心相谈,那、告辞。”百里卿梧说着,对着耶律侯抱拳:“耶律铮我带走,私仇是要了解,至于家国之事,我们战场上再见!”   耶律侯看着百里卿梧漠然的模样,心中的不安悄然而起,他立即说道:“裕亲王妃留步。”   欲要转身的百里卿梧看着耶律侯,眉梢一挑,道:“耶律王这是何意。”   耶律侯侧头狠狠的睨了一眼耶律昭,才是看向百里卿梧,道:“本王三儿子质疑一下王妃的话那也是在情理之中。”   “毕竟,王妃也说了,和平就是大燕给戎狄的好处,说到和平,我们当然是要知晓是怎样的和平。”   “和平是真和平,而不是用什么换取而来的和平。”   “裕亲王妃是聪明的女子,应该知晓本王的意思,这和平之中的条件,要一次说清楚。”   “至于,打仗,本王老了,没有那个精力在扩展疆土,只想以享天年了。”   百里卿梧闻言,目光在耶律侯和他身边那个男子脸上审视着。   在是看着天边越来越亮淡光,她说道:“耶律王放心,我口中的和平一定没有你口中所说换取而得到的和平。”   “不过,希望耶律王知晓,共存是什么意思。”   “戎狄日后是大燕的友好的邻国,许多事情可以找大燕帮忙,大燕定然义不容辞。”   “想想两国之间和平相处,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挑起战事,对你们有好处吗?所谓量力而行,耶律王应该知道就算大燕没有了裕亲王,也是你们戎狄不能吞下的大国。”   “我大燕央央大国,人才辈出,不管是哪方面,我想,戎狄也该多学之。”   果然,百里卿梧在说出这番话后。   不光耶律侯脸色发生了变化,就连耶律昭以及前来观望的戎狄大臣都是震惊。   与大燕和平共处,对戎狄的利真是不容小觑。   和平盛世,大燕的荣华,虽然他们觊觎已久,但就如裕亲王妃所言。   量力而行,既然大燕的土地不能成为自己的东西。   那么能从大燕中学到的东西来造福戎狄,这又何乐而不为?   虽然人人都有野心,但有野心的前提是,能活命。   既然对方比自己强大,何不共存?   耶律昭看了一眼耶律侯,看向百里卿梧。   然后学着大燕的礼仪,拱手,道:“若真如裕亲王妃所说的那般,那在下替戎狄百姓多谢裕亲王妃。”   “能和平共处,谁也不愿意战火连天,民不聊生。”   百里卿梧深知戎狄已经彻底动摇,果然,只要拿出利益,这,戎狄王室中还是有聪明人。   比如,眼前这位。   百里卿梧抱拳,道:“但是,口说无凭,我们都要对各自的百姓负责。”   “还是白纸黑字写清楚,对戎狄,对大燕都好。”   果然,所有人在听到裕亲王妃说到的白纸黑字时,更加确信,这个裕亲王妃是真的体恤百姓。   “来人,笔墨纸砚伺候。”是耶律昭开了口。   耶律侯侧身看向耶律昭,好似一切都在不言中。   耶律昭知晓耶律侯在担忧什么说道:“父王,裕亲王妃说的不错。”   “量力而行,此番戎狄受损的大军,就当作挑衅大燕的代价吧。”   “毕竟,戎狄经不起多大的动荡。”   果然,耶律侯听着耶律昭言语,便看向百里卿梧,说道:“签吧……” 第451章 谁来放过他   卯时末。   浩浩荡荡的军队从戎狄部落离开,百里卿梧与耶律侯签下了永远和平的条约。   戎狄与大燕永远和平相处。   如果戎狄人先骚扰北疆石龙城的百姓,和平条约将会作废。   如若不服气,打到服气为止。   大燕不将体恤戎狄百姓。   而以后,在两国相处和平之中,大燕与戎狄人可以有生意上的来往。   且,戎狄人可以去大燕以商人的身份,将戎狄的东西引进到大燕。   相反,大燕商人也可以去戎狄,把戎狄的东西引进到大燕。   如此好的相处,在耶律侯签下后,还真是有些惆怅。   看着已经远去那马背上的女子,耶律侯很是感慨的说道:“若是裕亲王有他王妃如此明智,大燕与戎狄的局面也非今日这样的局面。”   “父王,舍得二王兄吗。”耶律昭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军队,说道。   这些年来,耶律铮的恩宠是每个人看在眼里的。   但是,此番父王却是如此利落的把耶律铮给推了出去。   就真的没有一点不舍吗?   随即,耶律侯大大的叹一口气,说道:“都说我们戎狄人是野蛮之人。”   “但是,本王是戎狄的首领,不可能为了一个得宠的儿子而弃戎狄百姓不顾。”   耶律昭闻言,收回目光,恭敬的站在耶律侯的身侧,说道:“是二王兄这次鲁莽了。”   “外加南疆人作祟,更加不把大燕放在眼里,才是落的如此下场。”   “裕亲王妃是心狠手辣之人,二王兄不会活着回来的。”   耶律侯闻言,转身重重的拍了拍耶律昭的肩膀,说道:“昭儿啊,现如今没有人挡你的路了,日后大燕与戎狄就由你来做主,本王老了。”   耶律昭脸色微微一变,更加深沉,眼眸晦暗不明,他的表现有那么明显?   明显到父王已经知晓他不服气耶律铮?   耶律昭看着耶律侯缓慢的往回走,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今日是他招惹了大燕裕亲王,或者被裕亲王妃擒住的是他,他的父王也会如此伤神吗?   不,绝对不会。   待耶律侯走远后,耶律昭的目光又是看向已经差不多看不清的队伍上。   轻笑,他很是期待大燕与戎狄的和平盛世。   那个女人想必还要去对付南疆。   也不知,南疆那风洵知晓戎狄已经被那个女人谈合了吗。   ——   经过百里卿梧所标记的地图走出大漠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在末时。   终是走出了大漠。   额间满是汗水的百里卿梧看着前方黄沙山丘,说道:“翻过这里,就该到石龙城边界处。”   庞仕一路上既是在为百里卿梧所做的所感慨,戎狄与大燕和平相处。   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前期定然有些难处。   不过,日子久了,想必石龙城以及北疆的百姓都会接受戎狄百姓的。   “王妃,你与戎狄签署那份协议是在为石龙城考虑吗。”庞仕问道。   百里卿梧闻言,轻笑,收好手中的地图,说道:“大致观察过整个石龙城的地势,贫瘠之地,但也没有到救不回来的地步。”   “我允诺过青山镇百姓,会把石龙城变成与其他城池相差无几的地步。”   “考虑到很多方面,前提就是不要有战争才可以实行,至于戎狄,游牧民族而已,不是谁都有那王室中的野心昭昭,百姓想要安稳度日,就算耶律王室想要征服大燕这块肥肉,但也要考虑考虑自己咽不咽的下去。”   “至于,耶律铮,耶律王室中亦然有他的对手,只要我稍稍拿出一点利益出来诱.惑,还能把耶律铮给一并毁掉,耶律铮的对手一定会和我好好合作。”   “这种两全其美的条件,耶律铮的对手不会不接受。”   “那王妃是怎知耶律王会答应的?”齐越问道。   百里卿梧想起那有着张沧桑的脸眼睛却无比精明的耶律王,嘴角的笑意不由的更深了深。   她继续说道:“耶律王是很精明,但耶律铮是他最宠爱的儿子,在家国生死存亡的抉择间,就算是他宠爱的儿子,他一样可以放弃。”   “再者,耶律王担心的是我口中所说的百万雄师,就算他有心想要救耶律铮,但也没有那个力。”   “耶律王惧怕为了耶律铮和我们相斗,连累整个戎狄。”   “所以,耶律王为了戎狄百姓,不会不答应。”   庞仕这才是对这个女人彻底心服口服,不管是打仗,还是与戎狄相谈。   明明她才是弱方,却硬生生的成了赢家。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心里战术?   齐越回头看了一眼仍旧被刺鞭绑着的耶律铮,他说道:“王妃,耶律铮该是如何处置?”   话落,百里卿梧沉默。   一时间,除了马蹄声和身后大军的脚步声外,便无其他声音。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快要翻过山丘后。   百里卿梧才是说道:“听闻大漠之中有狼群,不知,那些狼群吃过人肉吗。”   听着漫不经心的话语,却是震撼到了齐越与庞仕。   齐越神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庞仕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说道:“王妃,不是说耶律铮的大军已经攻打了石龙城吗,我们路上没有看到戎狄大军的身影,这里也没有听到一丝战火的声音啊。”   果然,百里卿梧也还是有些奇怪,她说道:“耶律铮的大军应该不少,谭成留在石龙城,昨日到昨夜或许发生了大规模的战火。”   “难不成是谭成把戎狄大军给生擒了?”齐越说道。   ——   如齐越所言,从戎狄大军前往石龙城时,边界处守着的大军确确实实被戎狄人逼迫到了石龙城下。   谭成带兵与戎狄人交手,远在青山镇的赵佐以及许多情及时赶到。   以及留在石龙城的五万大军以及石龙城后的五万大军也是及时的赶到。   经过一夜的功夫,终是把戎狄将领给生擒而住。   待百里卿梧回到石龙城处理好左肩的伤口后,在是交代一些事情给庞仕后。   已经是夜幕降临。   她重新返回到了大漠之中。   这次与她并肩的是齐越。   还有耶律铮……   百里卿梧手中拽紧缰绳,她看着天色越来越暗,说道:“听谭成说,这个方向经常有狼的叫声。”   齐越看着另一匹马上四肢都被绑住的耶律铮,说道:“谭成常年都是在边界军营之中,想来不会说错。”   闻言,百里卿梧的目光才是对上马背上扛着的耶律铮,说道:“齐越、把他仍在这里。”   “是,王妃。”   在被扔下马背后,齐越抽处了堵住在耶律铮嘴里的帕子。   耶律铮恶狠狠的看着居高临下的百里卿梧,发狠的说道:“百里卿梧,你算计到了我,你算计得了风洵吗?”   “你迟早会死在风洵的手中!你个贱人!”   百里卿梧漫不经心的看向那侧躺在黄沙中的耶律铮,轻笑:“放心,你死了,离风洵不远的。”   “我和风洵,迟早是新仇旧恨一起算。”   百里卿梧的说完,手中的鞭子轻轻的抽打剩下的马臀。   然后齐越亦然冷冷的睨了一眼地面上的耶律铮,便跟上前面的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你等等!”   “百里卿梧!算我求你了!放过我吧!”   “百里卿梧!”   “求你……放过我!”   耶律铮的嘶吼声飘散在黄沙之中,前面的两匹骏马的影子渐渐迷失了他的眼睛。   马背上的百里卿梧听着那嘶吼的声音。   冷笑,放过?   放过了你,谁来放过他?   黑夜席卷整篇大漠。   一道狼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远处的山丘上两匹骏马上的两人借着浅淡的月光看向那几匹狼的方向。   接着,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中…… 第452章 雁北关   一晃数月。   自从戎狄与百里卿梧签了和平条约后,戎狄由耶律昭接手。   开始石龙城的百姓很是反感与戎狄人接触,戎狄人亦然。   但耶律昭派人亲自前去与石龙城的百姓相谈。   石龙城在百里卿梧的带领下,也是在慢慢开始接受戎狄百姓。   因着雁北关情况紧急,百里卿梧在石龙城呆了四个月才是离开。   转眼已经入冬。   百里卿梧在前往雁北关的时候,路过通州去了抚凌山,和无忧见了一面。   因着抚凌山上慕容井迟与慕容枫婲在,百里卿梧直接带着无忧下了抚凌山。   与华艾依的交代便是,等年关一过,在把无忧送会抚凌山。   华艾依担忧无忧的安危,直接让老海跟着。   无忧一下抚凌山,慕容井迟两姐弟也是跟着下了抚凌山。   都说人死如灯灭,自从燕玦逝世后,慕容枫婲虽然见着百里卿梧没有好脸色。   但是因为无忧的关系,没有在恶言相向。   慕容井迟与慕容枫婲还是回了药王谷。   从通州的离开后,慕容井迟两姐弟便与百里卿梧分开。   百里卿梧直奔雁北关而去。   ——   怀城。   因着数月来的战火,城中百姓都是逃难的逃难,奔走亲戚的奔走亲戚。   趁着南疆大军没有攻打进怀城时,这怀城的几乎是一座空城。   除了大燕的将士外。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总兵府前。   齐越利落的翻身下马,走到停下的马车旁:“王妃,总兵府到了。”   接着,马车的窗帘被掀开,露出一张很好看的容颜,他说道:“齐越叔叔,无忧的大舅舅在总兵府吗?”   闻言,齐越往身后的府衙看去,然后看着无忧,道:“小公子的大舅舅应该是在总兵府的。”   无忧听后,快速的放下窗帘。   接着从马车中传来无忧的声音:“娘,大舅舅在总兵府。”   “那还不快下去。”   随即,从马车中率先出来的是一身月白色锦袍的小人儿,无忧已经四岁了。   比同龄人还要高上一头,看着就像五六岁的孩子。   长长密密的睫毛微微上卷,覆盖在那双明亮又有些深邃的眼眸上。   如果单看那双眼睛让人看不出那只是一个四岁孩子的眼睛。   这个孩子,太过于隐藏自己的内心。   时常噙着一张坏坏的笑脸,闪动着聪慧与狡诈的光芒。   哪怕是在听到燕玦逝世后,他脸上的神色犹如四岁孩童懵懂。   虽然华艾依知道燕玦去世的消息,很委婉的与无忧提起。   无忧也只是瞬间的惊愕,然后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就连百里卿梧知晓无忧知道燕玦的事情后,都是小心翼翼的与无忧谈话。   但,无忧的表现太过于平常,平常到就好像死去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娘,年关一过,我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吗,无忧想和娘一直一直在一起。”   下了马车的无忧牵着百里卿梧的手,有些黏人的说道。   百里卿梧听着这到讨好的语气,她轻笑:“年关一过,你在抚凌山在呆半年即可,到时娘在带你去帝京。”   无忧听着还要在抚凌山呆半年,原本嘴角的弧度渐渐淡了下去。   他继续用着小孩子才有的语气,说道:“无忧就是想一直和娘一起,我不喜欢在抚凌山上。”   “你是不喜欢抚凌山还是不喜欢抚凌山上的三位师父?”百里卿梧怎不知自己儿子是想法。   虽然知晓他父王逝世的消息表面看着没有什么变化。   就真的像四岁的孩子那样,什么都不懂。   但是,这从通州一路到怀城,无忧说过最多的话,就是要与她一起。   许是,无忧担心她的安危吧。   “三位师父无忧的喜欢啊,但是无忧更喜欢娘。”无忧牵着百里卿梧的手,一蹦一跳的踩着石梯,继续说道:“娘说什么都有用,无忧就是要和娘一起。”   身后跟着的君兰以及墨梅二人看着小无忧如此黏百里卿梧,都是轻笑。   多月不见,看来无忧是很想姑娘了。   齐越看着前面手牵手的百里卿梧和无忧,莫名的有些惆怅。   若是,若是主子在就好了。   一行人在前面母子的谈话间走进了总兵府中。   姜珩因着这几个月有苏曼歌在料理,好了许多,虽然没有上战场。   但尝尝在雁北关与百里棠以及赫连展二人相谈战况。   今日,因着百里卿梧早早来信今日便能抵达怀城。   百里棠与姜珩都是在总兵府中。   一走进大堂的院落,便听到百里棠的声音。   “无忧、几个月不见长高了不少啊。”   无忧也撒开了百里卿梧的手,往百里棠奔去:“二舅舅。”   百里棠一下就抱起了无忧,感觉比几月前重了许多,说道:“二舅舅还怕你在抚凌山上吃不好呢,看来,无忧在抚凌山上过的很好啊。”   无忧轻哼一声:“那是,抚凌山上的所有人都喜欢无忧。”   “真的吗?”百里棠装作不信的模样,继续道:“所有人?抚凌山上的那些姑娘也喜欢无忧吗?”   “那些姑娘看着无忧都挪不开脚了,二舅舅,你说她们是不是喜欢无忧。”   无忧的声音落下,百里卿梧站在身前,沉着声音,道:“无忧,跟着兰姨和墨梅师父去花园。”   “小公子,我们去花园看看。”君兰说着便从百里棠的怀中接过无忧,然后对着百里棠微微颔首,便转身。   无忧带着一抹幽怨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娘亲,然后冷哼一声。   想把他甩掉,绝对不行。   待君兰与墨梅带着无忧消失在院门处后,百里棠才是说道:“多宠着无忧吧,他还是个孩子。”   百里卿梧好似并没有听到百里棠说的什么,直接问道:“战况如何了。”   百里棠深知百里卿梧的性子,便没有在细说无忧的事情。   提到战况,百里棠的脸色肃然起来:“四年前燕玦夺下的云城算是雁北关的一条完美的防御线。”   “虽然这几月战况有些激烈,但,雁北关与南疆的丰州嘉城一样的易守难攻。” 第453章 他在何处   “所以,这几月除了云城外以及南疆嘉城之间实打实的攻打以外,雁北关还没有真正的遭受到南疆的攻打。”   百里棠与百里卿梧并肩,往大堂中走去。   百里卿梧闻言,神色也是略显晦暗,丰州嘉城与雁北关相差无几。   都是易守难攻,那么,这的确是一个难题。   但如若南疆持久攻打大燕,那么,南疆不比戎狄,南疆就好比猛虎,势不可挡啊。   走进大堂中的时候,姜珩已经起身。   看着几月不见比以往更是消瘦的百里卿梧,心中一股苦涩蔓延。   “大哥、身体痊愈了?”百里卿梧看到姜珩的时候,眼中明显的有着欣喜。   姜珩轻笑:“差不多都痊愈了。”   百里棠见着姜珩眼中心疼的神色,微微垂眸,大堂之中便沉默下来。   好似一切都在不言中。   待三人都坐下后,百里卿梧直接问道:“南疆的大军都是直接驻扎在丰州的嘉城?”   “南疆的大军几乎都在丰州,至于嘉城到底有多少军队,不得而知。”   百里棠说着,剑眉紧锁,他们对南疆一无所知,但是,南疆却是对雁北关了如指掌。   “如果按照风洵对大燕的志在必得,想必整个南疆的军队都是被调动到了丰州。”姜珩眸色淡淡,他看了一眼百里卿梧,说道。   闻言,百里卿梧眉梢挑的很高,他直接说道:“如果这次南疆全力以赴也是要与大燕大动干戈,这场战事,不知会打到何年何月。”   听着姜珩的话语,百里卿梧与百里棠对视了一眼,百里棠挑眉说道:“如果按照雁北关的地势与嘉城的地势,这很难分出高下。”   “当年从通州密林处着手,也能抵达南疆安阳县,但是,如今密林情况不明,安阳县怕是早已有南疆大军把守。”   “对。”姜珩接下百里棠的话,随即十指交叉着,脸色肃然,着足以说明,这次大燕与南疆的战事。   不像以往那般轻而易举歇息。   或许这一仗便是几年。   “南疆这次是一定要与大燕对势到底,如若攻下雁北关,过了雁北关大燕的其他城池,便会轻而易举的攻下大燕的其他城池。”   “到南疆大军侵占大燕土地时,大燕的百姓该何去何从。”   姜珩肃然的说着,这些日子,南疆虽然没有攻下云城,但还是因着燕玦以及他受伤的事情受了影响。   军心明显有了动摇,在这个时候南疆势必会抓住这一点,不会给雁北关一丝喘气的机会。   “那通州密林处有大军把守吗。”百里卿梧突然问道。   百里棠点头,道:“通州密林处已经驻扎五万大军,就怕南疆从密林处偷袭。”   “大哥,那接下来,可是该如何对抗南疆大军?”百里卿梧眉间紧锁。   闻言,姜珩沉默。   如何对抗南疆大军,因着大燕与南疆边界处的地势根本就找不到别的地方去攻击。   就连唯一的通州密林也是行不通。   不管是大燕的通州还是南疆的安阳县,都是有大军驻扎。   但是那片密林的毒障比往年更是密集浓厚。   哪怕是那片密林是唯一的捷径,也不会用自己弟兄去以身冒险。   是以,南疆与大燕都只能从丰州嘉城以及雁北着手。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沉默的气氛才是被打破。   姜珩说道:“不管是南疆还是我们大燕,都是只能有一条战线。”   “雁北关以外的地势,南疆与大燕都是以陡峭的山壁以及悬崖相隔,唯有雁北与丰州的嘉城这条唯一通往两国的城池,我们大燕只能从南疆的嘉城着手。”   百里棠接下姜珩的话,眸色深深,口气说有着说不出的气势,他继续道:“既然戎狄那边的战况已经解决,那么,雁北关这边不能向前几个月那般百般守着。”   “百里兄的意思是……也要攻打?”姜珩眉梢一拧,说道。   百里棠点头,然后看向百里卿梧,说道:“卿梧,你说呢?”   “打,为什么不打,就算旗鼓相当,大燕也不惧南疆。”百里卿梧唇角勾勒的笑意,阴戾无比。   百里卿梧的声音落下,姜珩起身,无比强势道:“好,打!”   “旗鼓相当,大燕不畏南疆!”   ——   西凉。   属于最北方的国度,已经是银装素裹。   天地间到处都是一片雪白。   自从摄政王从大燕回来后,便一直在养病之中。   就连手下的幕僚前去探望都是被赶在门外。   在西凉谁都知晓摄政王的脾性,也没有人敢追究。   不过,历来与摄政王对势的晋王爷却是日日都往摄政王府奔波。   就连请大夫以及宫中的御医都是要经过晋王爷同意。   这也让临安不少人都觉得,晋王爷与摄政王握手言欢了。   这样,无疑是让临安城中许多氏族都松了口气。   毕竟,皇宫的皇帝还小,权势大的只有摄政王以及晋王。   如果这二人在临安城中较量,不光皇宫中的小皇帝难做。   就连他们这些依附皇权的氏族,也是要遭殃。   不过,还好,看着如今的情势。   摄政王和晋王爷已经是在和睦相处了。   摄政王府中。   积雪覆盖的花园之中,除了那开的艳、色无比的梅花外,便无其他的景色。   远远看去,梅花树下,一抹披着白狐大裘的身影特别显眼。   那抹身形极高极挺拔,好似站在这里已经许久了,乌黑的青丝以及大裘上都有些沉淀着的雪沫。   男人的脸上带着一块银质面具。   面具从额头到鼻尖,及其贴合五官,那双及其漂亮的桃花眼下是高挺的鼻梁,   顺其而下,唇薄而红润,刚毅的下巴很是优美。   尽管他就这般静静的站着,萦绕在他身上的也是万千风.流。   他静静的看着手掌之中的梅花,漂亮的眸子中好似晕染着别有的情绪。   “王兄,你在这里呀,害的觅儿好找。”   顺着声音看去,一抹火红的身影往肃然清冷的男人奔去。   直到少女站在男人面前,许是跑的有些快,还喘着气,双眸犹似一汪清水,仰眸看向面前比她高许多的男人。   她说道:“晋王兄有事与王兄相商呀。”   男人闻言,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他在何处?” 第454章 最北国度   摄政王府的前厅之中。   周管家面色虽然对着陆隽很是恭敬,但是心中很是不喜。   这个晋王爷就是因着主子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便是三天两头的前往摄政王府。   也不知道在和主子商量什么事情,反正,周管家比以往还厌恶这个晋王爷。   不过,周管家也是欣慰这个晋王爷没有因着主子记不得以前的事情而做对主子不利的事情。   每次这样想着,周管家对晋王爷是又爱又恨。   陆隽看着时不时都往他这边看来的周管家。   不怒自威道:“周管家,你是在这摄政王府舒服的日子过的太久了是吗。”   “什么?”周管家回神,一瞬不瞬的看向陆隽。   “王兄好像在临海之处有庄子,周管家如此操心王兄的事情,要不去临海的庄子上好好打理打理?”   果然,周管家在听到陆隽如此威严的话语,便是知晓,他的态度太过明显。   明显到晋王爷已经察觉他不喜的态度。   “这、这奴才的主子还没有开口呢。”周管家脸上全是笑意,语气也是无比的温和。   陆隽看着周管家的模样,冷哼一声。   若不是怕引起怀疑,他早就把这个爱多管闲事的周顺给谴走了。   “晋王兄,三王兄到啦。”声音清澈动听。   随着声音落下,那火红的身影便欢快的走进前厅之中。   随即,那一身雪白的身影走了进来,陆隽因着男人走进来,便是起身。   “周管家,你快去泡两壶热茶来,三王兄刚刚在花园站了许久。”陆觅对着手哈着气,然后对着周管家说道。   周顺看了看自己主子一身清冷的气息,连忙点头,随即恭敬的说道:“是,六公主。”   待周顺走出前厅后。   陆隽又是坐下来,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那火红的身影,说道:“小六,别整天有事没事都往这里跑,小心你三王兄后院的那些母夜叉弄死你。”   “说什么呢,侧王妃和夫人们都很好相处呀,在说了,三王兄都不介意,关五王兄什么事情呀。”   少女说着,便坐在陆隽的下方,脸上满是娇俏的表情,好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陆隽冷哼一声,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死丫头打的什么注意。   不过因着这个丫头并没有坏的心思,他暂且纵容。   这也是为了遮掩摄政王更好的棋子,毕竟,一个六公主可是比的上摄政王府所有的人。   以往六公主与陆晟的关系虽然没有融洽到亲兄妹的地步,但是陆晟对这六公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六公主时常往摄政王府跑。   谁会怀疑此摄政王非摄政王?   “你找本王何事?”坐在首位上的男人目光看向陆隽,声音中透彻威严。   陆隽闻言,正了正身子,看向主位上的男人,道:“如今南疆与大燕战事紧急,我们西凉与南疆地界相连,要不要突击?”   陆隽说着,又是看向下首位上的少女,说道:“小六,你先去外面玩一玩,等我们商量好后,你在找三王兄玩如何?”   陆觅起身,杏眸中眸光微闪,道:“好呀,那我就去前院等着,也不让周管家打扰你们。”   果然,如此听话乖巧的小六还真是甚得陆隽的心,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说道:“如此帮忙,五王兄到时一定给小六选个好夫君。”   陆觅灿烂一笑,也没有羞涩,爽朗的说道:“那,就一言为定。”   看着那红火的身影走出大厅,直接往院落的月门走去,   陆隽才是放心不少,他立即看向主位上的男人,说道:“燕七,你别想因着记不得以前的事情抛弃你原本定着的计划。”   燕玦伸手摸了摸脸颊上的面具,薄唇渐渐掀起一抹弧度。   他说道:“你做主便可。”   自从燕玦醒过来,因着蛊虫的原因,以往那断断续续的记忆变得彻底什么都记不得。   不过,周夷年与陆隽依旧把大燕所有的人和事都给燕玦说了一遍。   也轻描淡写的提起燕玦在大燕成过亲,妻子是大燕太后的外甥女。   只是轻描淡写的提起过,也没有过多的提起燕玦妻子的事情。   如今燕七已经是另一个身份。   在西凉,燕七有府邸,有身份,有地位,更有侧妃,后院还有无数的妾室。   也是和那大燕裕亲王妃八竿子也打不到。   照着燕七的野心。   只要坐拥天下便可,并不一定非得是大燕裕亲王的身份。   西凉比任何国家都是要简单的许多。   只要最后坐拥天下的是他燕玦,就算倾覆大燕又如何?   舍了北疆,舍了大燕,最后得到的是,这个天下。   到时、改朝换代。   他燕玦依旧是燕玦,他一生追逐的仍旧没有变。   若是燕七丢不开大燕,丢不开北疆。   怎会有后面的起死回生?   “你如此看着本王做甚?”醇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   陆隽回神,他轻笑,道:“你来这里也差不多半年了,后院的女人你可以解决掉。”   “都是陆晟用过的女人,都遣了,到时,我给你挑西凉最美最好的女人,给你做摄政王妃。”陆隽回神后,身子懒散的靠在椅背上,调侃的说道。   闻言,燕玦又是一笑:“就像你王府中的女人那般?”   说道自己后院的女人,陆隽眼中满是厌恶,说道:“算了,算了,你现在身体没有痊愈,还是不要女人的好。”   燕玦看着陆隽眼中满满的厌恶,轻声一笑,优雅的端起小桌上的茶盏,说道:“南疆之事,暂且不用攻打。”   “本王倒是觉得,先观望一番便可。”   闻言,陆隽的神色认真了不少,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南疆与大燕都是如猛虎,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不管谁元气大伤,对我们都无害处。”   燕玦轻抿一口茶水后,虽然有些刺骨,让他更加的阴冷,道:“西凉可否完全掌控?”   陆隽没想到燕玦会突然问起这件事,轻笑。   燕七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   那份计谋以及深谋远略永远都是跟随着他。   “只要你的身份不败露,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第455章 三年后   大燕与南疆的战争连续打了三年之久。   这期间南疆的势气渐渐强大,就连远在北疆的石龙城的庞仕都是带领十万大军前往雁北关。   在这期间,大燕帝京元宗帝的事情败露。   当然,元宗帝的事情败露前,因着北疆裕亲王的事情,元宗帝的名声在百姓中也是彻底毁尽。   正因为现如今雁北关与南疆的战火如日中天。   在裴之言拿出元宗帝联合南疆以及西凉的对付裕亲王的密函。   在朝堂上一封封一件件的给大臣们相看。   原本还为元宗帝反驳的大臣瞬间闭上嘴,   百姓们知晓元宗帝联合南疆以及西凉对付北疆裕亲王造就了现在的战火。   在加上,从石蚌道中,早已传出的元宗帝忌惮裕亲王手中的势力。   俗话说的好,功高盖主,元宗帝一直怕裕亲王夺了皇位。   不惜联手异族对付裕亲王,如今雁北关的百姓苦不堪言。   这都是他们所谓的帝王所造成的。   帝京百姓们纷纷开始反抗元宗帝。   亦然是这个时候。   丞相裴子言拿出当年百里卿梧离开帝京时的锦囊。   配合燕宸以及柳娴儿,完美的把控住了朝堂。   宫中的盛德太后依旧健在,秦德妃的孩子亦然顺利诞生。   元宗帝被迫让位,内阁大臣们与裴之言相商,元宗帝只有秦德妃诞下的一子。   便立刚出生的皇子为太子。   内阁大臣负责教新太子以后的帝王业。   丞相裴子言负责处理朝堂所有的大小事情。   ——   三年一晃而过……   而雁北关的战事因着西凉突然在南疆身后突袭。   突袭得南疆一个措手不及,与雁北的战事暂且停息。   而在南疆帝都养病的风洵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有吐出一口老血。   丰州嘉城用三年之久的时间都没有攻打下一个雁北关。   现在还被西凉突然突袭。   西凉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   而大燕帝京。   皇宫之中,裴子言无疑是把现如今已经位居太后之位的秦楚楚控制的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盛德太后依旧成为大燕的太皇太后。   因着元宗帝的事情,太皇太后已经深居简出在永寿宫之中。   如今稳居高位的秦太后面上光鲜亮丽,内心的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早在几年前都是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就算她现在位居太后之位,也只是一个身份而已。   如今在所有人的眼中。   掌控朝堂的是裴子言,可谁知道那个很少出现在帝京的百里卿梧才是真正背后的人。   就连手握兵权的阮赟大将军依旧是百里卿梧的人。   而,百里卿梧的儿子更是比她现在才两岁多的儿子强了不知多少倍。   那个太子身份不过是替别人顶着而已。   不过,秦楚楚想着如今衣食无忧没有算计,也算是很好的结果了。   她原本也有谋逆的心,毕竟自己的儿子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子。   但是,想到百里卿梧能凭着一人之手把元宗帝彻底从大燕消失。   秦楚楚突然觉得,只要活着便好。   与百里卿梧站定阵营,起码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此时,秦楚楚看着对面并肩坐着的一袭白衣的小少年以及她儿子,燕修。   原本在没有看到百里卿梧的儿子前,   她觉得自己的儿子比任何孩子都聪慧且比同龄人还要精明。   但在看到,百里卿梧的儿子后,才是知晓不管自己儿子如何的努力。   有的东西注定和他们母子无关。   今年年满八岁的燕无忧头一次被身侧坐着的小屁孩搞的沉稳。   只因,他娘说了,要给这个所谓的小侄子一个好榜样。   榜样?什么榜样,端端正正的坐在这里,可真是累坏他了。   秦楚楚见着燕无忧眉宇间有些不耐,便问道:“无忧,你怎么了?”   燕无忧对上容颜依旧的秦太后,眉梢一拧,道:“太后娘娘,我现在可以出宫了吗?”   秦楚楚一愣,对上无忧那双略显沉着的眼眸,下意识的说道:“无忧觉得宫中烦闷,当然可以出宫了。”   秦楚楚的话音落下,燕无忧站起身,对着秦楚楚稍稍颔首,说道:“那我就先出宫了。”   “燕修,小叔叔改日在进宫陪你玩啊。”   声音落下后,便见着那抹白色的身影跑出了秦楚楚的视线。   此时,秦楚楚的贴身宫娥上前,说道:“娘娘,老太爷仍旧是要你见他一面。”   闻言,秦楚楚想到百里昌,眸色黯淡不了不少,说道:“让他有什么事情去裕亲王府找裕亲王妃。”   “是,娘娘。”   宫女退下后,秦楚楚冷然一笑,目光看向翻着三字经的燕修。   喃喃自语:“我们母子只愿安稳,那些人的争斗与我们无关。”   “母后。”燕修抬眸,软糯的声音很是稚嫩:“小叔叔为何不与我们住在一起?”   闻言,秦楚楚轻笑:“小叔叔有府邸呀,在宫外,和你一样,小叔叔和他娘亲住在一起。”   燕修似非似懂的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儿臣喜欢与小叔叔相处。”   “为何?”秦楚楚满脸的柔和,也只有在面对这个至亲,才是卸下所有的伪装。   “就是喜欢。”   或许这就是孩子,喜欢是真喜欢,就算早就略懂了一些生存之道。   但是,丝毫不伪装。   ——   出了皇宫的燕无忧看着早已等候的齐越,原本俊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   “公子,王妃等你多时了。”齐越上前,拱手说道。   一听到自己的娘亲,燕无忧脸色缓和了许多。   目光往候在一边的马车望去,然后快速的奔向马车。   上了马车后,掀开车帘,看着马车中的女子沉稳的坐在小案几旁,一手提着朱砂笔在奏折上写着。   “娘,你怎么来啦。”无忧说着,直接在百里卿梧对面坐了下来。   夺过百里卿梧手中的朱砂笔,还有奏折,目光便是扫视着奏折。   百里卿梧抬眸看着对面的那张容颜,神色淡淡。   小时后和燕玦很相似的脸现在已经长成了自己的模样。   白皙的脸庞完全褪去了稚嫩,轮廓透着几分冷峻,两道浓密的剑眉下是乌黑深邃的眼眸,英挺的鼻梁下是含着似有似无的坏笑。   这个小少年,高贵中透着一丝不羁。   优雅中透着乖张和乖戾。   所谓。   鲜衣怒马少年时,乖张不羁燕无忧。 第456章 母子谈话   “今日在皇宫感觉如何?”百里卿梧收回目光,优雅的端着案几上的茶盅,问道。   说话间,马车开始缓缓移动。   闻言,燕无忧握着的朱砂笔停顿了一下,然后他抬眸看着自己的娘亲,道:“并没有什么感觉,秦太后没有任何异常。”   百里卿梧看着自己儿子熟悉的披着那些奏折,轻笑:“喜欢帝京吗?”   无忧垂眸,唇角微弯,手中的朱砂笔继续写着,说道:“喜欢,不过儿子更喜欢有娘亲在的地方。”   “今年就满八岁了,男儿的志在四方,娘在给你两年的时间,回来继承大燕的皇位。”   百里卿梧说完,一手轻轻的提着茶盖佛开漂浮在表面的茶叶,轻酌一小口后,放下茶盅。   正是看到无忧盯着她,百里卿梧柔和一笑:“让大燕朝堂的大臣们心服口服,你才是大燕真正的帝王。”   无忧看着百里卿梧脸上柔和的笑容,放下手中的朱砂笔。   眼中有一抹欣喜,他说道:“娘,你是说,我还可以玩两年是吗?”   百里卿梧挑起眉梢:“帝京中,娘还要处理一些人。”   “这几年远在太西的秦家已经慢慢掺进帝京之中。”   “娘要他们在这帝京立足之时,把秦寅的爪牙全部剿灭。”   风轻云淡的神色,好似没有任何事情能让这个女人脸上掀起异常。   这些年的沉淀不仅仅是权势,更多的是这个女人内心的浮躁之心。   许是只有在这小少年前,才是见到抵达眼眸深处的笑意。   无忧在看到娘亲眼眸深处的笑意时,问道:“娘今日心情很好。”   百里卿梧垂眸,唇角一扯:“雁北关来消息,南疆停了战事。”   听闻战事,无忧的神色认真了不少,问道:“南疆怎会突然停了战事?”   毕竟,已经打了三年。   如果突然停息战事,那么那三年的战火中损失的人力财力物力如何来弥补?   “裴丞相说,是西凉突袭南疆,西凉之凶猛,南疆不得不停息雁北关的战事。”百里卿梧说着的时候,不由的皱眉。   西凉三年中都是没有攻打南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袭击南疆?   而且,西凉皇室中的事情这两年闭塞,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西凉?”无忧疑惑的说着。   “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雁北关那边有你的舅舅。”   百里卿梧说着,明眸微微晃动,深深的看着自己儿子,道:“过几日你去北疆。”   “去北疆做甚?”无忧有些不悦的说道。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和娘亲分开,娘时常关心的是他的安危,给他所谓的盛世。   可是,娘不知道是,他最想保护好的就是她。   自从、知晓那个男人死后。   他想要强大,想要保护好她的心态更是强烈。   不管娘亲让他学帝王谋,还是武功,或者毒物,他都一一学到精髓。   他不想辜负她的用心,他也不想时刻都是被她保护着。   百里卿梧看着儿子不悦的脸色,说道:“戎狄这些年很是安稳,特别是石龙城的百姓。”   “前往石龙城那边许多情会接应你,石龙城这两年不是一般的变化。”   “正是在这个时候,你亲自前去,无忧、民心很重要。”   “做一个平定乱世的帝王简单,但是营造一个盛世帝国却是很难。”   “儿子啊,体恤百姓是帝王最重要的事情,国家国家,一个国是由千千万万个小家组成,明白吗。”   听着百里卿梧语重心长的声音,燕无忧脸上的不悦散去,放下手中的朱砂笔。   他把案几上的奏折合上,然后起身落座在百里卿梧的身边。   靠在百里卿梧的肩上,道:“娘,我去,你不要担忧。”   闻言,百里卿梧轻笑,扬手摸着小少年的头,轻柔道:“娘只是想让你强大到无人能撼动,知道吗。”   燕无忧淡淡一笑,没有直接回答百里卿梧,反而沉默起来。   马车缓缓的从皇宫前一直在裕亲王府停下。   齐越跳下马车后,说道:“王妃,公子,王府到了。”   接着,一抹白色的身影从马车中出来,然后跳下马车。   燕无忧站在马车前伸手扶着百里卿梧下了马车。   小少年的个头也极高,已经到百里卿梧的脖颈处。   母子俩走在一起,不同的气势也是一道绚丽的风景。   自从百里卿梧从雁北关回到帝京之后,便是居住在裕亲王府之中。   虽然,这座府邸常年都是空荡荡。   但,自从百里卿梧从帝京回来之后。   这座府邸便染了几丝人气。   从裕亲王府住进裕亲王妃后,帝京的百姓多多少少都有些惆怅。   毕竟,裕亲王的死、太过于让人揪心。   母子俩刚刚走过裕亲王的第一道院门,一位模样姣好的女子走了过来。   “无忧,卿梧,你们回来啦。”苏曼歌说着,就是挽着无忧的手臂,又是说道:“卿梧,裴丞相让你过去一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无忧眼眸弯弯,在苏曼歌身边低语:“舅母,裴丞相说南疆停息了战火,二舅舅可能要回来啦。”   苏曼歌闻言,眼眸明亮了一下,然后不由的含笑:“真的?南疆怎会就此罢休?这三年可是没有打下雁北关呢,南疆能咽下这口气?”   百里卿梧轻笑:“西凉突袭了南疆,许是南疆与西凉的边界受了重击吧。”   苏曼歌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叹气道:“一晃就三年多,也该停息了,大燕的百姓因着战乱,特别是雁北关通州一带百姓可谓是没有安稳过一天。”   百里卿梧轻笑:“也不知西凉这个时候在背后捅一刀南疆,意欲何为。”   “管呢,反正大燕相安无事便可。”苏曼歌爽朗的说着,一手挽着无忧的手臂,又是对着无忧说道:“无忧,你娘让你过几日去北疆石龙城,舅母能不能借你的金蚕蛊用一用呀。”   “舅母发誓,待你从北疆归来时,你的金蚕蛊一定被舅母喂的白白胖胖。”   苏曼歌说着,竖起三指立誓。   百里卿梧微摇头,说道:“你们聊,我先去书房了。”   无忧看着百里卿梧彻底消失在那院门处后,嘴角立即掀起一抹坏笑。   “二舅母,你要金蚕蛊做甚?” 第457章 小少年   苏曼歌看着那欠揍的脸,撩起衣袖,凶悍的说道:“你娘走远了,就我们俩,直接说借不借舅母吧。”   燕无忧看着苏曼歌脸色垮下来的模样,嘴角懒散一笑:“不借。”   “臭小子。”苏曼歌说着,便跟上无忧的脚步:“要不,借几个时辰也可以。”   “不行。”无忧斩钉截铁的说道。   苏曼歌气急,紧紧的跟着差不多快要有她高的小少年,用着诱哄的语气继续说道:“舅母急用,你看,虽然这两年没有闽地的消息,但是活死人对舅母来说可真是记忆犹新。”   “这几日舅母在炼制那蛊虫,但,好像没有你金蚕蛊的毒液好像不行。”   燕无忧闻言,眉梢满是笑意:“所以,你又要折磨我的宝贝是吗。”   “什么叫折磨,我们无忧的大宝贝谁敢折磨呀。”   燕无忧淡淡一笑,顽劣的说道:“在我房中那白玉坛中,舅母自己拿去吧。”   苏曼歌见着燕无忧答应,脚步便是快了许多,不过刚刚走了几步,好似想起什么。   转身,看着正是看着她的小少年,有些肃然的说道:“无忧,这件事不能告诉你娘亲,知道吗。”   燕玦因着蛊虫受了磨折之苦,这些年,没有一人在百里卿梧面前提起过闽地、蛊虫。   “知道啦,每次都要提醒,我又不是傻子。”无忧说着,不耐烦的往苏曼歌的身边走过。   一想到闽地蛊虫,他就烦不胜烦。   迟早有一天,他一定会毁了那闽地,还有南疆的大太监!   苏曼歌看着那燕无忧的身影,眸色一沉。   这些年也没有听到这个孩子提起燕玦,在药王谷的时候,无忧明明很是喜欢燕玦的啊。   怎么,在得知燕玦出事的消息后。   这孩子就像压根不认识燕玦一般?   还是说,无忧怕卿梧难受,装作无事的样子?   可是,那个时候无忧才四岁啊。   突然,苏曼歌觉得无忧这个孩子的城府太过于深沉。   ——   在第三日的时候,百里卿梧亲自送走了无忧。   跟随无忧的是抚凌山的老海。   无忧一离开,百里卿梧便开始收集太西秦家的消息。   秦寅这几年在大燕中剥削了不少金真白银。   这个还没有彻底贯彻到大燕领土的爪牙,百里卿梧必须在秦家在帝京崛起时。   掐掉秦家在帝京的根部,在延伸到太西,连根拔起。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燕无忧与老海才是抵达北疆的石龙城。   无忧以往并没有来过石龙城,不过看着眼前的城池还是有些蹙眉。   和太西,通州一路路过的城池,还是相差甚远啊。   经过三年的洗礼都还是没有赶上别的城池。   也不知道当年石龙城与戎狄大战的时候,石龙城是如何的萧条。   “公子,我们到前面的客栈休息一下,在去军统府邸找谭成将军。”老海牵着马匹,看着人来人往的不似大燕服侍的百姓,说道。   自从大燕与戎狄签了条约后,这一年中,更多的戎狄人喜欢出现在石龙城附近。   这石龙城随便一看,都是戎狄人。   燕无忧这一个多月都是在马背上奔波,原本白皙的肌肤变的黝黑了一些。   如此看着,让人想到一个词‘铁骨铮铮’   他说道:“好啊,先休息一下在去军统府邸。”   主仆二人尽量往阔气的客栈走去,直到眼前出现一家名为‘凤楼’的客栈前停下。   “凤楼?”无忧说着的时候,轻声一笑。   把手中的缰绳扔给老海,率先走了进去。   “小公子一人吗?”小二哥迎面走来,看着气质不凡的小少年,立即面带笑意,说道。   “还有一人。”说完便往大堂中走去。   小二哥见着小少年落座后,手中帕子连忙擦着桌面,继续问道:“小公子是住店还是用膳呀。”   这时,把马匹安顿好的老海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了无忧的位置。   便往无忧走去,说道:“把你们店里可口的糕点上一份。”   小二哥见着粗旷的男人坐在小公子的对面,立即站直身子,恭敬道:“是是是,客官稍等片刻。”   小二哥离开后,无忧的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看向老海,道:“这石龙城不会也卧龙藏虎吧,娘说如今的石龙城被许多商人盯在眼里。”   老海闻言,轻咳一声,环视了一圈大堂,目光在那大堂中靠窗户边的一桌停留了一下。   看到三位气度不凡的男子时,老海收回目光,说道:“如今石龙城的地势没有以往贫瘠,加上与戎狄人合作,那些眼界远的生意人定然会盯着石龙城,所以,王妃便让公子前来把石龙城彻底掌握在手中。”   燕无忧闻言,看着老海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往靠窗户边的方向看去。   他侧眸顺着老海的目光看去,眉梢一拧。   这石龙城是比帝京有些寒意,但是也没有到身穿狐裘的地步吧。   那靠窗户边坐着的男人一身白色狐裘,还带着面具,另外两外模样气度皆是不凡。   燕无忧冷笑一声,便回眸,心中嘀咕,装模作样。   “公子,那三位不像大燕人。”老海沉着声音说道。   闻言,只见小少年轻笑,道:“那定然是西凉人了。”   老海诧异:“公子何出此言?”   “不像大燕人,且气度不凡,从骨子里透出的气势不是一般权势沁透的。”   “戎狄王室常年在大漠之中,就算容颜俊朗皮肤也不会那么白皙。”   “至于南疆,有权有势的此时不可能出现在戎狄,那就只剩下西凉了。”   听着无忧的分析,老海在心中给小公子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三当家教出来的人,聪慧无比。   然而,燕无忧的话语,全全的进入了靠着窗户上的三人耳中。   陆隽最先往燕无忧的方向看去,奈何是那说话的小少年是侧坐着的,只能看到侧颜。   不由的一笑:“谁家小鬼头啊,就这样都能看出我们是西凉人。”   穿着雪白狐裘的男人的目光看向窗外,并没有言语。   陆觅倒是欢快的对着穿着雪白狐裘的男人说道:“三哥,这大燕的北疆也不过如此嘛。” 第458章 偶然   “比起我们家乡,一点人情味都没有,难怪与南疆打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分出胜负。”   “要不是我们……”   “小六、这里不是我们的地方。”陆隽冷声打断陆觅的话语,似警告道。   在这人才辈出的地方,这石龙城与以往的石龙城用天壤之别也不为过。   况且,大燕还和戎狄和平相处。   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陆隽看着对面无言的人,心情也是无比的复杂。   原来那个女人还真是把大燕给护住了,就连北疆都是比以往还要盛世。   虽然他以往没有经常前来大燕的北疆。   但也算来过一两次,比起有燕七的北疆,如今的北疆就单单那石龙城来说。   的确是比以往不知好了多少倍。   也不知道,百里卿梧那个女人是怎么做到的。   “老七,吃好了吗?”陆隽问道。   只见对面坐着的男人直接起身,手中放下一锭银子后,便往客栈大门走去。   陆隽与陆觅见状跟着起身。   在陆觅与陆隽经过燕无忧与老海的那桌子前。   刚好小二哥端着几盘糕点过来,此时,只见那一身素衣的小少年修长的腿微微一伸。   小二哥脚被拌了一下,顺势打翻了小二哥端着的几盘糕点,也是好巧不巧的全部撒在走在最末的陆觅身上。   “你瞎啊!”陆觅气急,吼道。   “对不住对不住,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小二哥说着连忙用肩上的帕子往陆觅衣衫上的擦去。   陆觅自来娇生惯养,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再加上这小二哥手中帕子上有污垢。   立即吼道:“放肆!还不滚开!”   大堂中的客人因着陆觅这道尖锐且威严无比的声音震慑到了,纷纷往这边看来。   小二哥直接傻眼,他好像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直接双腿都是在颤抖。   “真是穷山恶水的地方,尽出刁民。”陆觅气急败坏的说着,丝毫不顾陆隽的脸色。   能说出刁民二字的不是皇室中人便是皇亲国戚。   大堂中的人脸色都是变了变。   小二哥更是直接吓的双腿发软,正是要下跪求饶时,小二哥被人一拽,就坐在了凳子上。   只见小少年的手中还端着一盘丝毫没有散落的糕点,他一手拿起一块糕点,一边说道:“穷山恶水没有刁民,倒是刁民出现在了这穷山恶水的地方。”   陆隽这下能清楚的看到那小少年的容颜,怔愣的同时心中更是震撼。   “你敢说我是刁民!”陆觅直接推开还在瑟瑟发抖的小二哥。   站在小少年的面前,愤恨的说道。   无忧漫不经心的把手中的糕点吃进嘴咽下肚后,才是站起身。   虽然没有陆觅高,但他微仰头,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势直接把陆觅给比了下去。   他嘴角喊着一抹不羁的笑容,道:“也不知这位是哪家的姑娘,没有家教不说,还不懂得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   果然,陆觅在听到小少年口中姑娘的时候,神色就是一变。   在听到强龙不压地头蛇,陆觅后退了一步,此刻的陆觅只注意到了小少年那双眼眸中透着盛气逼人的气息。   如此,陆觅更是退了几步。   燕无忧淡淡的睨了一眼陆觅,然后视线往陆隽以及矗立着的那带着面具的男人看去。   他轻笑:“不管你们是龙还是虎,在这石龙城还是整个大燕。”   “是龙得给小爷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燕无忧说着,便是走到陆觅的面前,又是一笑:“你娘没有教过你,祸从口出吗?”   话落,燕无忧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很不客气的推开面前的陆觅,凛然道:“老海,结账。”   “是,公子。”老海把一张银票放在桌面上后,便起身。   燕无忧在与那一身雪白狐裘男人面前走过时,他的目光正好对上男人的目光。   两人的对视间,好似有什么要从眼眸中激烈出来。   “公子,往这边走。”   小少年走出客栈后,便听到那粗旷男人的声音。   陆觅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从未有过的羞辱席卷而来,她的双手紧握。   陆隽从震惊中回神,从身上摸出一叠银票直接放在还在发抖的小二哥手中。   带着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小妹顽劣,这些就算补偿吧。”   陆隽说完,便扯着陆觅的衣袖往客栈外走去。   燕玦还在因为那小少年的眼眸而失神,很是熟悉,但记忆中并没有那小少年的影子。   是不是,是他识得的人?   毕竟,他就是大燕人。   “老七,走了。”陆隽站在燕玦的身侧,说道。   燕玦的目光往陆觅看去,低沉道:“你鲁莽了。”   “三哥、”陆觅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没有得到他的安慰反而还说她鲁莽。   这里本来就是穷山恶水的地方。   燕玦淡淡看了一眼陆觅,便走出客栈中。   走在大街上的三人除了燕玦没有任何神色外。   陆隽与陆觅都是有着不同的神色。   “那小子也真是大言不惭,他以为他是谁啊,是大燕的皇帝吗,什么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是天外天人外人吗。”陆觅说着都是带着一丝哭腔。   “明明就是那刁民的错,那死小子还说本公主是刁民,真是气死我了。”   陆隽侧眸看了一眼燕玦,才是说道:“这是大燕的地界,不管人家是谁,那番话也不是谁都能说的。”   “五哥,你是说那死小子身份不简单吗,我看着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就不是什么好人。”陆觅说着侧头,目光却是看向燕玦,继续说道:“我们回西凉吧,大燕一点都不好玩。”   “小六,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前来大燕是有事情要办,不是游山玩水。”   陆隽这次用着凛冽的冷声,想着刚刚那小少年的模样,心中差不多也有了个底。   如果这孩子在石龙城,那是不是百里卿梧也在石龙城?   “知道了,五哥。”陆觅其实心中是惧怕陆隽的,便沉声回答道。   陆隽眸色一沉,与燕玦说道:“老七,如果这石龙城有你的故人,你要见见吗?”   燕玦闻言,却是想着刚刚那小少年,道:“你是说刚刚那孩子?” 第459章 白骨之人   陆隽神色淡了淡,目光看向陆觅,道:“小六,你先会酒楼换一身衣衫。”   陆觅垂眸看着衣衫上沾满了糕点的碎屑,脸色一黑,直接脚步加快,往他们住着的酒楼而去。   燕玦见着陆隽把陆觅给支开,轻笑:“我认识那孩子吗。”   闻言,陆隽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个不确定,毕竟,我当年前来大燕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过你儿子。”   “就连你那王妃,也都是在帝京冲冲见过一面。”   “不过,刚刚那孩子和你倒是有几分相视,算算年数,你儿子差不多今年也该八岁了吧。”   燕玦闻言,心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的扯着一般,有些难受。   “有些事情,还是得你自己去弄清楚,我虽然能提点你告诉你一些当年你在大燕的事情。”   “但是,妻儿这上面的事情,我帮不上忙。”   “毕竟,你在他们的眼中,是一个不存在这世间的人物,所以,还是得小心为上。”   “你的敌人仍旧活在这世上,如果不想当年的事情重现,想让敌在明,你在暗,最好还是不要用你真实身份出现在熟知你人的面前。”   燕玦听着陆隽语重心长的话语,漫不经心的笑着。   “所以,你是肯定了那孩子与我有关系,才是说出了这番话的,是吗。”   陆隽沉默,目光看向前方。   “如今西凉已经和南疆撕破脸,有些事情本王知晓如何做。”   闻言,陆隽这才是侧眸看向燕玦的侧颜,低声一笑:“不是很确定,若那孩子真是你儿子,也不奇怪能说出那番话来。”   “一眼便知晓是龙是虎,口气依旧嚣张,看来他母亲很纵容他。”   一般,被束缚的孩子,没有刚刚那小少年身上的洒脱和嚣张。   燕玦想着刚刚与那孩子对视的一眼,嘴角处掀起连他都没有注意的弧度。   “如此说来,那孩子教训小六也说得过去,毕竟,这石龙城是他母亲费尽心血才有今天的局面。”   怎能让外人诋毁他母亲护着的城池?   陆隽说着,居然有些感叹,当年与裴子言交好。   在大燕帝京有幸与百里卿梧见过一面,当时就觉得那女子不似一般女子。   没想到教养出来的儿子,也非同一般的孩子。   “好了,这件事到此结束,秦寅的人什么时候抵达石龙城。”燕玦突然换了一个话题。   陆隽听着秦寅的人,神色也是肃然了不少。   他说道:“该是这两日便到,若是今日没有出现,那就该是明日抵达石龙城。”   “那就在等上一日,如果明日秦寅的人不出现,那我们便往大燕的太西而去。”燕玦神色有些晦暗,心中仍旧萦绕着刚刚那孩子的那双眼睛。   是熟悉的,是熟悉的,但,他没有理由出现。   犹如陆隽所说,他在大燕是一个白骨之人。   “行。”陆隽说着,想到在南疆的周夷年,继续道:“也不知周夷年在南疆如何,这么久了也没有来一封书信。”   “雁北关的战火停息,他应该会前往大燕。”燕玦声音淡淡的说着,阴骘的眼眸微闪:“想必该是在前往大燕的路上。”   “那可以在太西会合了。”陆隽说着眼中有着藏不住的高兴。   他们三人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周夷年回太西。   该是从秦寅的手中夺回以往那些失去的东西了。   ——   军统府邸中。   谭成与赵佐在见到小公子的时候,都是恭敬的站在大厅的中央。   见着主位上坐着的小少年眉间紧蹙,相视一眼后,谭成开口:“公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燕无忧看向大厅中央站着的二人,紧蹙的眉间瞬间舒展开来。   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函,道:“这是我娘给你们的信函。”   赵佐上前,双手接过燕无忧手中的信函,道:“王妃最近可好?”   就算过了三年,就算如今的石龙城和平盛世,他仍旧没有忘记那个从戎狄回来满身是伤的女子。   “还好,我娘让我来替你们问个好,说你们守着石龙城辛苦了。”小少年有些懒散的靠在椅背上。   那双眼眸中还有着一丝寒意,想着刚刚那三位西凉人,燕无忧的眼眸沉了一沉。   虽然西凉与大燕有着一海之隔,但,若西凉的手伸进了大燕。   从水路来攻打大燕也不是不可能。   赵佐与谭成相视一眼,不知那主位上坐着的小少年为何眸色如此的阴戾。   “公子,前往石龙城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谭成又是问道。   燕无忧的目光看向谭成,直接说道:“谭将军,石龙城现在好像除了戎狄人,好像还有西凉人?”   “难道是这两年石龙城崛起的太快,连西凉的生意人都想要先来石龙城占好地势吗?”   “毕竟,戎狄的许多东西别国也是没有的,如果牵引到自己的国家,也是可以大赚一笔呀。”   闻言,谭成与赵佐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这个小祖宗见惯了帝京那些城池的繁华在看石龙城的现象,是对石龙城的现状不满呢。   现在的石龙城虽然与前两年有着天壤之别,但是与淮州那些城池差远了。   “公子说的没错,戎狄人这两年与大燕交好后,与北疆的确是保持着共赢的生存之道,在加上石龙城改善不少后,许多生意人都是把目标转向石龙城,从而打通大漠然后走进戎狄。”   “毕竟,这些年因为大漠的关系,别国的人都没有进入过戎狄那个游牧民族。”   燕无忧一听到大漠之中的戎狄,眼眸中闪过一道浅浅的光线,他说道:“原来是这样。”   “小公子,是有什么打算吗?”赵佐神情要肃然一点,看着主位上坐着的小少年,说道。   燕无忧稍稍的拧着眉梢,道:“许多情在何处?”   “许公子应该今日就能抵达石龙城,这两年许公子一直在青山镇。”   正是赵佐说话间,外面一个士兵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将军,许公子从青山镇回来了。”   闻言,燕无忧立即起身,看着往大厅中走来的人,眼中掀起一抹坏笑,道:“许叔叔、”   “陪无忧去一趟戎狄如何?” 第460章 怀疑   许多情也是在前几日收到百里卿梧的信函。   是以、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石龙城。   不过在看到比三年前高了许多的小少年,眼中沁出一丝笑意。   “无忧去戎狄做甚?”他说道。   燕无忧看着许多情脸上噙着的笑意。   原本站起身来的身子又是坐上了主位,他说道:“我娘说,家国家国,要我从百姓的小家而做起。”   “所以,你娘就让你来石龙城了?”许多情说着,又是懒散一笑。   或许只有百里卿梧能放心让一个还未有满八岁的孩子独当一面了吧。   谭成与赵佐见着许多情与燕梧有有事相谈,相互看了一眼。   拱手说道:“小公子,末将们先退下了。”   闻言,燕无忧带着浅笑,道:“好呀。”   待谭成与赵佐走出大厅后,燕无忧看向许多情,有些严肃的说道:“刚刚我在石龙城发现了西凉人。”   “西凉人?”听闻西凉人许多情还是有些诧异。   毕竟,西凉人与大燕有一海之隔,如果没有必要的事情,西凉人应该不会出现在大燕才是。   况且还是在石龙城中。   “无忧怎知那是西凉人?”许多情问道。   燕无忧眼眸半弯着,歪着脑袋盯着许多情,说道:“不但是西凉人,而且还是西凉皇室的。”   闻言,许多情一瞬不瞬的盯着主位上那无比耀眼的小少年,他挑眉:“西凉皇室?”   如果是平常的孩子,许多情当然以为是开的玩笑。   但是无忧这个孩子历来都是无比聪慧心思还深沉。   如果说是西凉皇室,那么必然相差无几。   “有些人身上的气势不是一般氏族就能养出来的,且在这个时候,大燕皇室没有几人,南疆就更不会。”   “所以,就只有西凉的了?”许多情神色一沉。   无忧说的不错,这世间有的人身上的气势,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而唯有皇权的人,才是在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   “所以,这和你去戎狄有什么关系?”许多情有些费解道。   “原本的打算是听从娘的意思,与你一同在这里看石龙城崛起。”   “但是我现在觉得,要让戎狄人知晓和谁,才能有共赢生存的机会。”   听着从小少年口中无比沉稳的言语,许多情不由的细细打量了主位上燕无忧一眼。   “你是想去戎狄王室?”许多情眸色微动,颇有兴趣的说道。   “不行吗?去戎狄王室?”燕无忧唇角勾着一抹笑意,意味不明的看着许多情。   “无忧是在怀疑什么?”许多情懒散的靠在椅背上,眼眸半眯,继续说道:“怀疑西凉皇室中的人会前去戎狄?”   闻言,无忧瞬间站起身,往大厅外走着:“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出发。”   见着小少年如此着急,许多情不由的心神一提,起身与燕无忧走在一起,道:“若是西凉人与戎狄有生意上来往,我们能阻止?”   “生意上我们当然不能阻止,但,不管是戎狄还是西凉,石龙城都是必经之路。”   “北疆石龙城是小爷我爹打下的,现在的和平是小爷我娘打下的,那些人想要用一用,还得给小爷我过路财。”   听着顽劣中带着的嚣张之气的话语,许多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爹要是看到你的嚣张继承了他的一半,想必也应该含笑九泉了。”   燕无忧原本脸上噙着的笑容瞬间淡去,沉默。   老海紧跟在身后,提醒道:“公子,王妃说了,若是要去戎狄,一定要带上一支军队。”   闻言,许多情神色略变了一下。   百里卿梧是在防备什么?   “知道了。”燕无忧说着,轻笑一声。   难怪娘亲让他前来北疆石龙城,想来娘亲已经猜到了戎狄人必然不会有多安分。   太西有一个秦寅,秦寅的起家是西凉。   虽然,秦寅背后真正的人是南疆的风洵。   看来,西凉,戎狄,南疆仍旧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依照目前的局面,尽管西凉与南疆撕破了脸。   但,不一定是真的撕破脸,万一只是做给大燕看的障眼法呢?   毕竟,在那些人的眼中,大燕才是最大的肥肉。   ——   三人走出了军统府邸后。   直接往石龙城外的边界处赶去。   不过很不凑巧的是,在前往边界的时候,风沙极大。   虽然这两年石龙城池外栽了不少抵挡风沙的树木,但短短两年的时间并没有起多大的作用。   不过好在的是,城池中的风沙少了许多。   因着风沙的原因,并不适合前往大漠之中。   是以,燕无忧三人到了边界处的军营中便停留。   等明日风沙过去在前往戎狄。   一夜很快就过去。   在次日的卯时。   一支好似生意人装扮的队伍经过边界处。   这个时候,燕无忧正巧正翻身上马,远远的看着那支队伍,对着身边的老海说道:“看来因为石龙城的变化,那些商人们是真的要穿过大漠接近戎狄人了。”   “就算是要进入大漠也是要经过北疆还有石龙城,踏上着大燕的土地,就要拿出诚意。”   老海说着,翻身上马,看着燕无忧:“这石龙城以及周边的乡镇差的是银子,公子可以往这些地方着手。”   闻言,燕无忧眼眸中狡诈一闪,目光看向那正是在经过边界处的那支队伍。   道:“老海呀,我倒是觉得你比三师父说的聪明多了。”   老海一听到华艾依,神色有些不自然,说道:“王妃应该也是这个意思。”   “毕竟,大燕商人如此之多,若都是想在石龙城还没有完全崛起时分一杯羹,那些人不献点力怎么行。”   燕无忧拽紧缰绳,回头看着马背上的许多情往这边行来。   手中的鞭子轻轻往马臀一抽,道:“走。”   而这边。   正是过边界处的陆隽看着这大燕将士翻阅着的通关文牒,有些不耐烦。   这石龙城的规矩还真是多。   正是这个时候,马蹄声让陆隽回头看着朝着这边奔驰而来的马匹以及军队。   “让让、前面的都让让!” 第461章 他想记得   陆隽视线在那为首马背上的小少年定格,不由的往边站了站。   “好了,你们可以通过了。”一位很文雅的男子把手中通关文牒递给陆隽。   陆隽接过,看着文牒上盖的章 印挑了挑眉,这不是一般的严紧。   看来百里卿梧还是不相信戎狄人,没经过的队伍或者人都要登录上姓名。   陆隽把文牒收好后,往这边而来的军队由远而近。   陆隽问道:“这,谁啊,是要带着军队去戎狄吗?”   文雅男人闻言,带着一抹笑意,道:“应该是……”   纪玉还没有说完,便是往前面不远处停下的军队走去。   燕无忧看着前面的纪玉,手中的缰绳一扯。   雪白的骏马打了一声响鸣,停下后倨傲的踢动着前蹄。   骏马和马背上的小少年一样耀目。   “小公子,今日大漠中的风沙小了许多,一路小心。”纪玉拱手,带着一分敬意说道。   燕无忧扯着一抹玩味的笑意,拱手:“纪叔叔辛苦啦,如果石龙城呆厌倦了可以去帝京找我娘亲在帝京给你谋个职位呀。”   “小公子折煞在下了。”纪玉虽然这般说着,眼中还是有着笑意。   庞仕也时常与他提起,这石龙城中并不适合他,反正与王妃也甚是相熟。   完全可以去帝京历练一番。   但是如今石龙城才刚刚走上正路,他怎么也要在这石龙城呆上两年才行。   因为,这石龙城不光是王妃的心血,更是王爷和守着这座城池将士们的心血。   “好了,无忧,趁风沙小的时候尽快赶路。”许多情说着,对着纪玉拱手,道:“我们有要事,就先走了。”   “一路小心。”纪玉抱拳,眼中全是笑意。   因着陆隽站着的位置很难让人看到,他双手环胸,看着不远处马背上的小少年。   嘴里喃喃自语:“无忧,燕无忧?”   然后,一支马背上的队伍便是往大漠中奔去。   这时,陆隽才是往身后的马车走去。   “陆公子,可以走了吗?”说话的人是从太西赶来的秦家人。   如今秦家在太西风头过于茂盛,已经垄断了所有太西的资源以及码头。   每月从其他商人手中剥削的银子是以往周家的几倍。   太西已经满足不了秦寅,以至于这个刚刚起步的石龙城,被秦寅盯上。   “可以了。”陆隽看了一眼马背上的陶凡,才是往马车走去。   陆隽原本以为秦寅的人不会前来了,没想到在昨晚出现了。   秦寅的人来了,就免不了前往戎狄一趟了。   不过,这一路上好像不怎么无聊了,燕无忧那小子去戎狄做甚?   百里卿梧也真是舍得自己的儿子去蛮夷之地。   陆隽一上马车,便是看到伏案而坐的男人正低首看着手中的奏章 。   小茶几上摆放的是焚香炉,源源不绝的热气从香炉中飘出,使得一进马车便暖意无比。   “马上进入大漠,应该在天黑的时候能抵达戎狄小型的部落。”陆隽走进马车坐下后说道。   闻言,一身雪白锦袍的男人微愣,那双沉静的眼中闪烁着锐利的精光。   他说:“听闻,秦寅已经与戎狄王室中的人联络好了。”   陆隽冷笑一声,然后靠了靠马车的窗户边,掀起窗帘,道:“未必能成。”   “何出此言。”燕玦继续翻阅手中的奏章 ,漫不经心的说道。   陆隽看着已经远去的军队,说道:“百里卿梧不会让秦寅得逞的。”   燕玦的目光停顿了一下,很是自然的放下手中的奏章 ,道:“百里卿梧在石龙城?”   说话间,马车已经缓缓的往行驶着。   直到看不到那支队伍后,陆隽才是放下窗帘,高深莫测的看着同样看着他的燕玦。   道:“你想百里卿梧在石龙城吗?”   燕玦深邃的眸光闪烁了一下,道:“你知道我并没有记忆。”   大脑没有记忆。   或许心有记忆,听闻百里卿梧这四个字时,他心上还是有些不同。   只是有些不同,就好似很熟悉,但又很陌生,陌生到甚至他根本就不知道百里卿梧是何模样。   陆隽看着燕玦的模样,轻声一笑:“想必百里卿梧应该没有在石龙城。”   “应该在大燕帝京,毕竟,现在大燕皇室中是一个迷,都说我西凉拉出一个孩童做帝王,是在掩盖什么。”   “大燕更甚,内阁大臣辅佐刚出生的太子,丞相管理朝堂一切事务。”   “且,还井井有条,没有任何造反的迹象。”   陆隽说着,把目光从燕玦的脸上移开,感慨道:“几年前便知道大燕丞相裴子言和百里卿梧交好。”   “如今在看看大燕的局面,幕后主事的只有百里卿梧一个人,那所谓的太子,不过是替你儿子占着位置而已。”   “或许,时候一到,你儿子名正言顺的便是大燕的新一任皇帝。”   “操控大燕帝国的是一个女人,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偏偏稳住大燕疆土的将士,都听信一个女人,更加不可思议。”   燕玦目光有些失神,任怎么想,脑海中都没有一张脸附和陆隽口中所说的百里卿梧。   但是从心底某处散发出来的熟悉感又让他不得不细细的去回忆那抹熟悉感。   嘶、   许是在使劲回想那模糊不清的记忆脑中掀起一抹疼意。   陆隽见着燕玦一手撑着太阳穴处,脸色一变,起身坐在燕玦的身侧,道:“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时候到了必然是会相见。”   “都说了顺其自然,你就不要想太多。”   燕玦的神色有些浅淡的变化,自从踏出大燕的疆土后。   一股熟悉与陌生的感觉一直萦绕着他。   他不想去感受那份熟悉,但是在他的脑中又挥之不去。   这两日在陆隽的口中提起一个人的名字,那抹熟悉更是让他在熟悉和陌生之间徘徊。   以至于用力的回想以往的记忆,造就了疼痛愈烈。   “秦寅解决后,我便去一趟大燕帝京。”   听闻这道深沉的语气,陆隽便是知晓燕玦是一定要去见一见百里卿梧的。   “可以,但是所谓物是人非,或许我口中所说的百里卿梧并不是现如今的百里卿梧。”   陆隽没有说的是,能把一个帝国拽紧手中的女人。   或许早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女人。 第462章 宴请   大燕。   帝京。   裕亲王府。   书房。   齐越手中拿着两份信笺,他穿过一道道的院门,直到在书房中停下。   “王妃,雁北关以及石龙城来信。”   “进来。”   齐越的话音落下,便是从书房中传出一道沉稳的声音。   闻言,齐越走了进去。   进屋,便是看到书桌后正是看着奏章 的女子。   这些年,这个女人好像越来越从容不迫。   不管任何事情,都是一张波澜不惊的神色。   “王妃,这是赵佐的信笺,这是姜大将军的信笺。”   齐越把手中的信笺摆放在桌面后,退至在一边。   百里卿梧先拿起的是姜珩的信笺。   抽出信纸,看着姜珩独有的字迹,沉着的眸光中有着浅浅的变化。   她说道:“南疆已经彻底退兵,可以好好处理这大燕之中的祸害了。”   闻言,齐越看向书桌后的女子,道:“二公子来消息,秦寅已经在来帝京的路上。”   “是吗。”百里卿梧眉梢含着一抹笑意:“这么迫不及待吗。”   说着,她又是拿起另一封信笺。   不过在看到赵佐在心中提及的事情时,百里卿梧眸子一沉。   “王妃,是小公子出了什么事情吗?”齐越见着百里卿梧很明显的变化,问道。   百里卿梧把手中的信纸折叠好,放下后,便起身,绕过书桌,往书房外走去。   齐越跟在身后。   “无忧,去了戎狄。”   过了许久,才是从百里卿梧的口中说出这几个字。   齐越听出了百里卿梧语气中的担忧。   就连他闻言后,一瞬间的怔愣后,也是担忧的说道:“小公子去戎狄?王妃,属下去……”   “不用。”齐越还没有说完,便被百里卿梧打断道。   “既然他自己觉得没有问题,那便由着他去吧。”   “如果耶律昭敢把我儿子怎么样,他戎狄还承受不起我的怒气。”   “聪明如耶律昭,不会因着眼前的某些利益而损失大燕这么大一块肥肉。”   齐越看在前面离三步之遥的女子,心中放心了不少。   就如同王妃所言,耶律昭敢动小公子,也应该掂量掂量戎狄承不承受的起大燕的怒气。   “现在最重要的是,已经渗透帝京之中秦寅的爪牙。”   百里卿梧说着,眼眸中划过一丝煞气。   如果秦寅的举动不是风洵授意的,她还真是不信。   这二人、一个干涉大燕的经济命脉。   一个将战事引了三年之久。   是真的以为大燕内部已经亏空了吗?   “王妃,现如今秦家的爪牙已经在这帝京完全的稳固,若是要一举剿灭,会不会伤筋动骨?”   “毕竟,秦寅用了以往对付周家的方法,在这帝京先给足别人利益。”   齐越说着,剑眉又是一沉,风洵还真是会养棋子。   就单单秦寅这枚棋子就是很难对付。   或许,风洵走的最对的棋子便是秦寅这枚棋子了吧。   “既然秦寅觉得谁都喜欢利益,那就让他给足利益,通常从云端摔落泥地才是真的能让人痛不欲生。”   百里卿梧的话音落下,便是看到前面走来的侍女。   “王妃,裴丞相求见。”   ——   裕亲王府的大厅之中。   并没有多奢侈,百里卿梧进入这府邸时是什么样子。   仍旧保持着什么样子。   待百里卿梧前来的时候,裴子言正是扶着一位面容姣好却身怀六甲的女子。   二人看到百里卿梧进来,欲要行礼被百里卿梧阻止。   “身子都如此重了,怎么还到处跑。”百里卿梧坐下后,看向裴子言夫妻二人。   黄清浅面带红润,看着主位上的女子,说道:“是臣妇非要跟着夫君而来的。”   “裴丞相,怎么还不把清浅扶着坐下。”百里卿梧看着那黄清浅的肚子。   虽然她也怀过身孕,怎么就没有感觉像黄清浅怀的重?   “是有什么事情吗。”百里卿梧看着裴子言夫妻二人坐下后,问道。   裴子言倒是一笑,说道:“原本打算微臣一个人来的,但是父亲说清浅临盆将至,带她出来多走走。”   百里卿梧见着裴子言脸上的笑容,不由的也是会心一笑。   裴子言也算是这帝京城独出一枝了。   心疼媳妇不说,就连府邸中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放眼整个帝京,谁不羡慕丞相夫人。   裴子言的父母也并没有因为裴子言身居高位便让裴子言妻妾成群。   黄清浅亦然幸福,公婆喜爱,与夫君更是伉俪情深。   难怪当年黄清浅的父亲能一心一意助裴子言一臂之力。   是早就知晓裴子言的品行了吧。   裴子言见着百里卿梧嘴角的笑意,直入话题:“三个月后,太子便三岁。”   “如今雁北关战火停息,北疆也一片盛世,微臣便想着宴请邻国前来大燕。”   裴子言细细的看着百里卿梧的神色,然而并没有从百里卿梧的脸上看到什么情绪。   他又继续说道:“毕竟,名声上大燕不能输。”   百里卿梧闻言,优雅的端着茶盏,眸光微微闪烁着。   裴子言看着百里青梧放下手中的茶盏后,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王妃觉得如何?”   百里卿梧淡淡一笑:“丞相是想让别国皇室看看我们大燕并没有腐朽是吗。”   “微臣是文官,希望天下太平,南疆之所以先对付裕亲王是因为大燕有裕亲王顶着。”   “除了裕亲王,在南疆眼中,大燕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所以,南疆才是如此肆无忌惮的想把大燕吞下肚中。”   百里卿梧嘴角的笑意更深,她把目光看向前方,说道:“这件事丞相定夺便可,太子生辰,当然得大办。”   见百里卿梧同意,裴子言松了一口气。   对于自己护着的这个国,他是真的希望大燕强大。   大燕百姓再也不要遭受战火的慌乱。   雁北关战火三年,这三年中雁北关可谓是寸草不生。   因为战火,百姓怎敢安居乐业?   “不过,丞相觉得南疆会前来吗?现在西凉也是与南疆交手中。”百里卿梧挑眉,说道。   “王妃放心,南疆会前来的,毕竟,战火刚刚才停息,不管我们大燕是挑衅还是不把南疆放在眼里,南疆都会派人前来。”   百里卿梧看着裴子言胸有成竹的模样,莞尔一笑:“既然这样。”   “也不要忘了西凉。” 第463章 送你   戎狄。   俗话说一方土养一方人,戎狄与大燕是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   大燕属于农耕民族,在于平和与自足,无事外求。   戎狄却是游牧民族,地势关系,戎狄于内不足,内不足则需向外求。   因此戎狄大多百姓都是流动狩猎来度日。   大燕是有定居的根,不管是城池还是乡镇,都能自给自足。   反观戎狄,不懂种植粮食造就了掠夺大燕百姓之物。   也是野蛮的由来。   大燕的特点是静,戎狄的特点是动。   因着与大燕和平共处的关系,相当于一静一动结合。   待燕无忧抵达戎狄王室部落时。   与百里卿梧当年前来时大不相同。   这里,不只是单单有王室部落。   有集市,有戎狄百姓。   集市中背着背篓前来的百姓都是与看重的东西所做交易。   并不像大燕集市用银子前来购买。   燕无忧看着戎狄人的生活方式,眼中全是好奇。   也许只有这一刻,身边的许多情才是发现这个孩子才像真正的孩子。   “哇,难怪好多商人都是想进入戎狄,要是这些上好的玛瑙拿去大燕,可是大赚呀。”   无忧蹲在一个小摊前,拿起一颗血红的玛瑙珠,很是兴奋的说着。   “这个怎么卖的?”   守着小摊的是一个小姑娘,瘦瘦黑黑的。   许是从未有见过如此耀目的小少年,看的有些呆了。   许多情见状,蹲下身,从无忧的手中拿过那颗血红的玛瑙珠。   说道:“这里应该只是用物品交换,而且交换的东西对方看得上才能交易。”   许多情活落,小姑娘开口了。   “送给你好了。”   燕无忧愣了一下,这才把目光看向同样蹲着的小姑娘。   他挑了挑眉,这小姑娘除了皮肤黑一点外,模样还真是算的上可爱了。   “你喜欢这颗珠子吗?”小姑娘又问。   燕无忧有些怔愣,他从来没有接触过戎狄人还是比他小的小姑娘。   这姑娘一开口就是要把血红玛瑙送给他,这让他如何回答。   许多情见着无忧愣住的模样,笑着说道:“你一个人守着小摊子怎么能送给陌生人呢。”   “你是想换取一些粮食之类的东西吧。”许多情看了看附近的小摊上的情况。   许是这里的玛瑙并不值价,小姑娘的摊位前空荡荡的。   “很不凑巧,我们并没有什么粮食。”许多情说着便把挂在腰间的玉佩给取下,继续说道:“我们无忧好像很喜欢你的珠子,可不可以用这块玉佩跟你交换?”   “你叫无忧啊,你的名字真好听。”小姑娘好像并不想理许多情,一瞬不瞬的盯着无忧。   燕无忧被小姑娘盯的有些窘迫,打算起身走的时候。   小姑娘又开口了:“我不要这伯伯的玉佩,我能要你身上挂着的玉佩吗。”   许多情差点就笑出了声,他完全可以确定,这小姑娘就是看脸的主。   还嫌弃他的玉佩,知不知多贵重。   燕无忧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又是看了看那颗血红的玛瑙珠。   他的玉佩都是他娘亲自挑选的,而且玉佩都是带他字的。   虽然没有多贵重,但是他此刻比较纠结。   因为他想把那颗血红的玛瑙珠带回大燕送给他娘亲。   但是,又不想把娘亲挑选的玉佩送给人。   小姑娘看着无忧的目光在那血红的珠子上,又道:“不要你的玉佩也没有关系,你喜欢这颗珠子送你给你好了,反正我家有很多。”   燕无忧直接取下玉佩,放在小摊上,然后拿起那颗玛瑙珠就起身。   说道:“我不喜欢别人送的东西。”   许多情也起身,含着笑意,看着小姑娘,说道:“好好收着,我们无忧的玉佩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小姑娘拿起那通透的白玉,摸上去都凉凉的,她眼中满是欢喜。   “我会好好收着的,谢谢伯伯,谢谢无忧。”   在小姑娘抬眸时,那一身白衣的小少年已经走远。   小姑娘的脸上仍旧有着笑意,然后垂眸看着手中的玉佩。   发现玉佩上刻着一个燕字的时候,愣了愣,“燕无忧?”   ——   许多情见着拿在手中玛瑙珠,嘴角有着笑意的燕无忧。   说道:“无忧啊,你是没有接触过同龄的孩子吗?”   “为什么要接触,我又不喜欢。”说着,便把手中的血红玛瑙珠放入怀中。   许多情听着一瞬间就转变声色的无忧,摇了摇头,道:“不接触怎么行,你还是个孩子。”   “许叔叔,我很早就知道我的路是什么,不需要的东西我是不会触碰。”   闻言,许多情轻叹一口气,便换了一个话题,说道:“耶律王知晓你前来了戎狄。”   “能不知道吗,赵佐的消息提前一步到了耶律昭的耳中。”无忧说着,冷声一笑。   正是说话间,前方便是出现一阵骚动。   一人领着戎狄将士往这边走来。   许是集市中很少出现士兵,许多百姓都是受到了惊吓。   “公子,从踏入这戎狄,看来耶律昭对我们的行踪便了如指掌。”身侧跟着的老海肃然的说道。   燕无忧看着由远而近的戎狄人,嘴角挂着一丝笑容,道:“那又如何。”   “见过公子。”来人一手放胸前,朝着燕无忧大大的鞠了一躬。   然后直身,看向燕无忧:“大王等候公子多时了。”   燕无忧展颜一笑,道:“我刚到这里,你们便来寻我,你们怎是如此之快?”   “大王担忧公子的安危,若是公子在戎狄出事,大王怎去面对裕亲王妃。”那人说着,脸色全是严紧:“公子,这边请。”   燕无忧深深看了一眼眼前人,便挪动脚步。   许多情与老海脸色都是严紧,从百里卿梧的口中得知。   这个新上任的耶律王非比寻常,单单手段都是比前耶律王强的多。   看来是要小心行事了。   而另一端的陆隽和燕玦看着已经走远的小少年。   陆隽调侃道:“连耶律昭都是给足百里卿梧面子,啧啧啧,你们两口子还真是把戎狄拿捏的死死的啊。”   见着燕玦锐利的目光,陆隽轻咳一声,继续道:“你以前是把戎狄踩的死死的。”   然而,燕玦把目光重新看向远处那小少年的身上。   沉声道:“秦寅的人与耶律航会面了。” 第464章 寒暄   戎狄王室部落的穹庐比一路上走来看到的穹庐看着更是奢华。   燕无忧也是见识到了戎狄人的聪慧。   没有大燕比比皆是的高楼。   但,这用柳木为骨,正如南方罘思,可以卷舒,上如伞骨,顶开一窍,谓之天窗,皆以毡为皮的住所。   让燕无忧眼前一亮。   “公子,里面请。”男子站在卷舒门前站定,口气中始终有着一丝恭敬。   燕无忧面带笑意,走进穹庐中。   兽皮为毯,财狼猛兽的皮吊顶在乌尼杆上面,随处一见都是彰显着主人的气概。   不过见过奢华的皇宫,无忧神色淡淡。   那猛虎皮上坐着的男人看着走进来的小少年,眸光微闪烁。   随即,看向燕无忧身后的许多情以及背着斧头的老海。   “来人,请无忧公子和许公子坐下。”耶律昭高深莫测的看了一眼那小少年,便是吩咐道。   待燕无忧与许多情坐下后,侍女端上了的茶水也是一股特有的香味。   “赵将军来信,说是无忧公子前来戎狄游玩两天,这些日子本王实在担忧,还好无忧公子平安的抵达了本王的部落。”   耶律昭看着那神情淡漠,举止优雅,小小年纪有着坐看云起波澜不惊气势的燕无忧。   淡淡扬眉,突然有些嫉妒已经逝世的燕玦。   女人能让戎狄大燕和平,就连儿子都是如此有气魄。   有些东西还真是羡慕不来的。   “王妃可安好?”耶律昭突然问起百里卿梧。   自从与百里卿梧签下条约后,便在也没有见过那个女人。   燕无忧的目光直接落在耶律昭的身上,唇角有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玩味,他说:“安好,多谢耶律王的挂念。”   耶律昭听着如此沉着稳重的回答,眉又是挑高了一分。   这孩子,真的只有八岁?   不过一想燕无忧的老子七岁在北疆就夺了权。   都说虎父无犬子,燕玦的种怎么会是平凡之辈?   况且,还有百里卿梧那么一个母亲。   “虽然和你母亲只有一面之缘,但这些年算是用书信联系,无忧也不要生疏,叫本王一声伯伯便可。”   这穹庐中,除了耶律昭外,便有几个侍女,算是单独见了燕无忧。   虽然戎狄如今是在依靠大燕,但,耶律王亲自接见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   不管是给谁面子,燕无忧就是最大的面子。   燕无忧面带一下,脱口而出:“耶律伯伯。”   许多情抿着笑意,老海垂眸。   耶律昭眼中的诧异一晃而过,这孩子,还真是……有些讨喜。   耶律昭深深的看着燕无忧,整个身子都是靠在大椅背上,便正入正题。   “无忧前来戎狄是有什么事情吗?”   许多情轻笑,开口:“无忧从帝京前往石龙城是授意裕亲王妃。”   “现越来越多的商人前往石龙城,王妃的意思很明确,这些商人若想从戎狄生意人合作,都是要给石龙城以及整个北疆一比不菲的价格。”   有些事情并非要无忧前来开口,百里卿梧让许多情跟在燕无忧,那就是怕无忧并不懂这世间的事故。   耶律昭能从前任耶律王的手中轻易的接手戎狄的王位。   虽然这其中百里卿梧做了一个顺手人情,但是,无忧怎是耶律昭的对手?   果然,耶律昭闻言后,神色也是肃然了不少。   “石龙城与戎狄都是在发展的阶段,正是需要大把银子的时候,耶律伯伯,你应该往长远考虑。”   听着燕无忧还有些稚嫩的语气,耶律昭怔愣了一下。   接着,便是沉默。   穹庐中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没有刚刚那般融洽。   燕无忧的神情依旧,倒是垂眸摸了摸怀中的血红玛瑙珠,剑眉微微挑着。   许多情亦然沉默,这本就是大燕来给耶律昭说一声。   不管耶律昭愿不愿意,只要有人想从石龙城经过戎狄,那便要给过路财。   不然,大燕不介意封了与戎狄的路。   耶律昭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他又是玩味的看向燕无忧。   “无忧,这是你的注意还是你母亲的?”耶律昭的话语中有着试探。   是百里卿梧的注意,他当然的斟酌,是燕无忧,他也是会慎重考虑。   毕竟,他也是能猜测到这个小少年将来会是什么身份。   他不可能会为了眼前的一己之私,得罪了以后大燕的帝王。   尽管,燕无忧还是一个孩子。   “不是,我母亲让我前去石龙城并非是为了这件事,我能来找耶律伯伯是因为我觉得戎狄与北疆可以相处的更好。”   耶律昭深深的看着燕无忧有些深沉的模样,一时没有说话。   燕无忧对上耶律昭的眼睛,继续说道:“虽然这其中多多少少有着为石龙城考虑的元素。”   “但是,这又何尝不是给戎狄百姓又一条谋生的路呢?”   听着小少年很是圆滑的话语,耶律铮收回目光。   然后换了一个姿势,轻咳一声,道:“这个不菲的价格是多少。”   燕无忧轻笑,看了一眼许多情。   许多情会意,道:“看情况而定,比如、某个商人前往戎狄大肆的带着名贵的玉石前往大燕,价格当之无愧的要翻倍。”   “毕竟,在戎狄不贵重的东西前往大燕牟的利一定是翻好几倍赚回来。”   “相反,戎狄人前往大燕大肆的运输米粮,是一个道理。”   耶律昭没有想到此番迎来的无忧公子,还真是来者不善。   不过,如他们所说,这也是一条谋生的机会。   戎狄百姓这两年来的安居乐业,也算是有着百里卿梧的功劳。   “所以,你们是还没有敲定多少价格是吗。”耶律昭淡然一笑。   显然是接受了燕无忧的提议。   到了现在,耶律昭还真是没法用一个小孩子的眼光来看待燕无忧。   “不会就由我们来定,当然是要与耶律伯伯相商。”燕无忧又是开口。   耶律昭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燕无忧后,便把目光转向许多情。   “许公子呢?有没有钟意的价格?”   许多情侧眸看了一眼燕无忧,道:“这件事情还是耶律王与无忧公子做主。” 第465章 耶律清清   他一个江湖中人还真是不好插手。   “既然这样,那今晚在相商如何?”   耶律昭说着,目光又是落在燕无忧的身上,继续说道:“一路赶来应该累了吧,无忧先休息好了在来找耶律伯伯可好?”   燕无忧一脸无害的看着耶律昭,接着起身,颔首说道:“麻烦耶律伯伯了。”   “客气。”耶律昭说着,声音一沉,吩咐道:“带无忧下去,好生伺候着。”   “是,大王。”侍女说着,对着燕无忧半弯着腰,“无忧公子,请。”   “在下告退。”许多情抱拳。   耶律昭颔首,直到燕无忧三人走出穹庐中。   耶律昭嘴角的笑意瞬间淡去。   如此强势,尽管对戎狄有好处,但是也有坏处。   这无疑就是阻止了戎狄与其他国家的人来往。   只能和大燕才能保持和平。   他该是说是戎狄早就入了百里卿梧的局。   还是该说,百里卿梧的儿子比她还要更甚一筹?   不菲的买路财,盈的利一定会落在燕无忧的手中。   当然,那些所谓的商人为了盈更多的利,不会在乎买路财。   从戎狄拿出的东西转到大燕可以用更高的价格卖出。   呵、   耶律昭冷笑一声。   这个时候,一个背着背篓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很是随意的把背篓放在一边,看着主位上的男人,神色一亮。   “阿爹,今天又来客人了吗。”   耶律昭看着女儿回来了,神色缓和了不少。   目光落在地毯上的背篓,沉着声说道:“阿爹是不是说过,让你别整天往外跑?”   “哎呀,阿雅她们都在往外跑,我怎么就不能往外跑啦。”   小姑娘说着便是往另一端走去,褪下身上的外衫,把一侧早就放好的大裘给披在身上。   嘴里继续说道:“反正阿爹也不陪着我,阿爹就不要那么啰嗦嘛。”   “耶律清清、本王是你父王、”耶律昭看着唯一的女儿。   在想起刚刚那一身高贵优雅的小少年,看着这个简直就不想姑娘家的女儿。   真是一个天上,一个连地上的野花都不如。   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耶律昭一手扶着额头,心中又是愧疚。   唯一的女儿完全就养成了一个野丫头,哪里有王室的气势啊。   “我知道你是我父王啊,今天清清心情甚好,我就不出去捣乱啦,阿爹继续忙你的事情吧。”   小姑娘的声音落下后,身影就消失在卷门前。   耶律昭眼中满是惆怅,看来得找个时候好好给那小丫头谈谈了。   ——   “耶律昭虽然心中会顾虑,但是暂时不会放弃大燕这个大靠山。”   走进另一个穹庐的许多情,看着已经坐下的燕无忧,说道。   “如果谈妥,那就立即执行。”燕无忧说着。   因着没有外人在,那个小少年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   活脱脱一个二世祖。   老海见怪不怪的看了一眼小少年。   然后坐下来后,说道:“公子还是尽快回石龙城,这戎狄王室部落不安全。”   许多情神色微变:“老海是发现了什么?”   翘着二郎腿的小少年把腿放下,亦然看向老海。   “刚刚在集市中,属下看到了在石龙城客栈中的那两位西凉人。”   更正确的是,老海只看到了上次在客栈中给小二哥银票的男子。   虽然另外一位没有看清,但应该是那带着面具的男人。   果然,燕无忧和许多情的脸色都是一变。   “你看清了吗?”许多情问道。   “没有看错,另外一个虽然没有看清,应该是在那客栈中戴面具的男子。”老海回想刚刚在集市上看到的那比较耀目的二人。   听闻带着面具的男子,许多情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西凉摄政王。   他说:“带面具?难道是西凉的摄政王?”   燕无忧听闻西凉摄政王时,原本沉寂的眼眸划过一道不属于他年龄的杀气。   “据说西凉摄政王自小因着容颜丑陋都是带着面具示人,但真正是何模样,无人知晓。”   许多情坐下来后,神色晦暗,继续道:“西凉摄政王前来,不会是……”   说着,目光看向无忧,当年燕玦的死西凉摄政王也难逃其咎。   如今无忧前往戎狄,若那真是西凉摄政王,可否是针对无忧而来的?   “无忧,今晚谈妥之后,我们便离开返回石龙城。”许多情沉着的说道。   老海担忧的看了一眼无忧,道:“公子,小心为上。”   燕无忧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多情见状,便是起身,“无忧,你好好休息,今晚与耶律昭谈妥后,明日一早便离开。”   说着,看了一眼老海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老海会意,也是起身:“公子,许公子说的不错,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地方。”   “你出去吧。”   “属下告退。”   待老海出去后,小少年看着这无比陌生的地方,眸色微变。   耳边传着当年在抚凌山上三师父的声音。   “燕玦是被南疆风洵,西凉摄政王还有戎狄王子耶律铮联手害死。”   “死前,身体中还有闽地的蛊虫,我们暂时不要告知无忧。”   她们怎知他不小心就听到了,也至于后来她们委婉的告诉父王死后。   他的态度过于平淡,就好像死的那个人就如同陌生人一般。   他没有等来心念念的父王和娘亲来抚凌山接他下山。   他只看到了他消瘦的娘亲为了替父王报仇独自一个人前往戎狄。   父王,就好像在他人生中匆匆而别的一个重要角色。   无忧眨了眨眼眸,他突然想娘亲了。   ——   是夜。   与耶律昭穹庐相隔不远的穹庐中。   陆隽看着这穹庐中满是奢华的摆设,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然后看向正是与耶律航相谈的人,道:“陶凡,我怎么听闻你们主子是大燕裕亲王妃的对手啊。”   果然,耶律航闻言,挑眉:“秦寅是裕亲王妃的对手?”   接着陶凡讥笑一声:“九王爷、一个女人而已,就算本事在大,手也不会伸到戎狄来。”   “你不知道现在的耶律王是大燕裕亲王妃的盟友?秦寅想来戎狄分一杯羹。”   陆隽说着眼中还带着一丝笑意:“是根本就不把裕亲王妃放在眼里呀。”   陶凡把目光看向一直沉稳坐着但不容忽视的男人,道:“摄政王也是惧怕大燕的裕亲王妃?” 第466章 何意   问完,气氛有些凝重,一时间好似都在等那一袭白狐大裘男人的回答。   很久后,陆隽见着燕玦好像并没有想要理会陶凡的意思。   轻咳一声,道:“我只是善意的提醒一下九王爷,毕竟,在大燕广泛的走动,还是要看看是在谁的地盘上。”   耶律航闻言,垂眸沉思。   “晋王爷,你什么意思。”陶凡脸色阴沉。   在石龙城还没有崛起时,秦寅的确是想在戎狄和北疆占一袭之地。   但是,这和那个裕亲王妃有什么关系?   “本王没有什么意思,就是任何事情都是要小心为上。”   陆隽说着,漫不经心的端起酒杯,晃了晃这戎狄独有的酒,继续道:“当年秦寅若不是因为本王三王兄,就算有风洵,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虽然秦寅是风洵的人,但也不要忘了还欠我西凉一个人情。”   “此番我们前来大燕是与秦寅合作,当然,我不想看到在还没有与西凉合作前,秦寅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毁了与我西凉的合作。”   “所以,就送陶公子四个字,万事小心。”   陆隽说完侧头看了一眼燕玦,道:“是吧,三王兄。”   席地而坐的燕玦眸色淡淡,尽管没有出声,也有一种摄人无形的气息。   他的目光好似一直停留在手边的酒杯上。   陶凡看着那浑身天成尊贵的男人,心里泛起不小的涟漪。   陶凡的口气缓和了许多:“摄政王的意思呢?”   燕玦微微一笑,那双深幽的眼眸之中没有任何的情绪。   他说道:“万事小心没错,但总不能白来一趟。”   闻言,陶凡松了一口气,若是此时有西凉的两位王爷拦着。   他回到大燕太西也不怎么好向秦寅交代。   现在听着摄政王的意思,反正暂时不要把事情搞大就成。   反正大燕和戎狄都是维持的和平。   第一次前来戎狄,就先探望口风便可。   只要不把戎狄王爷得罪怎么都行。   耶律航闻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眸光微动,这个时候大王也应该来了才对。   正是在往卷门处看去的时候,卷门被人撩开。   看着走进来的人,耶律航、陶凡以及陆隽相继起身。   耶律昭微微颔首,便往耶律航身侧走去。   这也算是私下谈事情了,是以,耶律昭也没有多讲究礼节。   待耶律昭坐下后、耶律航问道:“三哥,可是石龙城赵佐亲自前来的?还有怎么突然前往戎狄?”   陶凡听闻石龙城的人,眸色微变。   陆隽神色依旧。   燕玦的目光看向耶律昭,嘴角噙着的是懒散的笑容,道:“耶律王。”   耶律昭眉梢轻佻,深邃的目光对上那双如黑渊的眸子,浅笑:“摄政王。”   似寒暄,又陌生。   耶律昭收回目光,看向耶律航,道:“不管是西凉,大燕中的商人,想要从戎狄和在石龙城分一杯羹好像有些困难。”   果然,在听到耶律昭的话语后,除了燕玦,所有人都是看向耶律昭。   陆隽放下手中的酒杯,深深的看着耶律昭,道:“耶律王、这是何意?”   陶凡也是不解的看向耶律昭。   耶律昭轻笑:“你们前往戎狄要经过大燕的地方。”   “如果是商人,经过石龙城时,要给大燕官府上交不菲价格的过路财。”   话落,所有人都是看向耶律昭。   陆隽突然想到今日前来戎狄的燕无忧。   耶律航眼中全是震惊。   陶凡眉梢紧蹙,不菲价格的过路财,有些不置信道:“谁规定的要给过路财?”   “应该是大燕朝堂内部商量决定的。”耶律昭轻描淡写的说着。   虽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有些让戎狄刚刚起步与大燕合作的商人难做。   但,他戎狄也不会吃亏就是了。   至于,大燕那些商人,那就是看他们适不适应了。   想着那燕无忧小小年纪便想到这一层,从商人的身上剥削金真白银来填补石龙城的缺陷。   石龙城崛起会更加的快。   因为,那些商人真的如燕无忧所说的交了一笔不菲价格的过路财。   那么,那些商人是一定会从石龙城以及戎狄中赚取回来。   到时,抬出的价格,只会给戎狄带来好处。   反正他也不会吃什么亏,他送给日后大燕帝王一个面子。   这何乐而不为呢。   陆隽淡淡一笑,看来百里卿梧是真的在收拾秦寅了。   陶凡的脸色在这些人面前仍旧保持的不错,但内心很是慌乱。   不菲价格的过路财……   这算几个意思?   陆隽唇角含着笑意看向陶凡,道:“本王刚刚说什么来着,看吧。”   陆隽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一一扫过耶律昭最后落到陶凡的脸上:“该不是针对秦寅吧。”   “没想到大燕如此快的手脚。”   听着陆隽欲言又止的话,陶凡脸色沉了又沉。   耶律昭轻笑一声,看了看陶凡,低沉道:“这应该不是单单针对谁。”   “是针对大燕所有想在石龙城以及戎狄牟利的商人。”燕玦开了口,说完。红而薄的唇微微抿着。   耶律昭点头,看向所有都是怔愣的人。   “摄政王说的没错,大燕此举是针对所有想在石龙城以及戎狄牟利的商人。”   耶律昭说着有神的眸子略沉:“所以,陶公子,这次可能你白跑一趟了。”   “你大可先回大燕太西与你主子相商一番,在来与本王合作如何?”   陶凡有些为难的说道:“如果在下空手而归总是不好,可否耶律王替在下写一分信函告知在下主子这戎狄与石龙城的情况?”   耶律昭点头。   陶凡放心了不少,信誓旦旦的从太西前往戎狄,没想到突然大燕朝廷来了这么一出。   是真的针对大燕商人还是针对他主子?   这其中还真是有些怀疑。   “本王前来便是告知你们一声,本王还有贵客,就先告辞。”耶律昭说着,已经起身。   耶律昭的视线停留在戴面具的摄政王那双眼睛上,突然想起燕无忧的那双眼睛。   看向耶律航,道:“好生招待摄政王与晋王。”   说完又看向陆隽以及燕玦,继续道:“二位,告辞。”   燕玦颔首,陆隽意味深长的看着已经往卷门走去的耶律昭…… 第467章 有缘再会   按道理耶律昭是戎狄的帝王,就算别国的王爷前来,也不应该如此亲自前来。   但是耶律昭只知戎狄不是大燕,不是南疆。   虽然西凉的两位王爷是低调前来,若是不来见一面,怎么都说不过去。   不过,西凉耶律昭是真心不想有任何瓜葛。   毕竟,戎狄和西凉岂止十万八千里啊。   打仗都往戎狄这个方向打来。   此时天色已经安静,走出穹庐气温瞬间下降。   燕无忧看着耶律昭慢慢走远,才是从黑暗中走出来。   随即,目光看向那还在摆动的卷门,眸色一沉。   看了看穹庐的侧面,他快速的往那个方向走去。   这是刚刚靠着毡包壁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脸吓到了。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啊。”耶律清清压着声音说道。   燕无忧看着昏暗中的这张脸,发现是白日在集市中卖血红玛瑙珠的小姑娘。   他又环视了一圈这里相隔不远的穹庐,这里是耶律王室部落的穹庐。   他压着声音脱口而出:“你姓耶律?”   “对呀,我叫耶律清清,我阿爹是戎狄的大王。”耶律清清看着漠然的俊脸挨的更紧了。   燕无忧还没有从这个小姑娘的爹是耶律昭的消息中回神。   便发现这小姑娘挨着他更近,几乎已经衣衫贴衣衫了。   他连忙往后退,奈何已经靠壁,让穹庐中的人发现了异常。   燕无忧听着脚步声,扯着小姑娘便往反方向跑着。   却是突然一道黑影从他的头顶翻跃而过。   在看清已经站立在他面前与耶律昭又几分相似的男人,神色一紧。   “王叔,你做什么呀。”耶律清清开口。   耶律航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耶律清清,警惕的心放松了不少,又是看向还拉着自己侄女手的小少年,挑眉。   “清儿,你来这里做什么?”耶律航冷言道。   耶律清清举了举那个拉着她手的手,道:“我和无忧哥哥一起玩呢。”   “无忧哥哥?”   这个时候举着火把的侍卫也是往这边走来。   耶律航也是彻底的看清了那小少年的容颜,先是怔愣了一下。   才是看到那小少年的眼神,耶律航深深的与小少年对视着。   燕无忧松开拉着的手,用着耶律航一样的语气:“燕无忧。”   算是自我介绍。   燕?耶律航的神色立马一变,眸光中也没有刚刚的那抹冷意。   “大燕裕亲王的儿子?”   燕无忧唇角一勾,“明知故问。”   “你这臭小子。”耶律航看着无比乖张不羁的小少年,低低的骂了一声。   耶律清清虽然不知道大燕裕亲王是何人。   但是看到自己王叔的前后态度,便知晓身边站着的小少年在大燕是不简单的身份。   这个时候,穹庐中的人都是走了出来。   陆隽走在最前,在看到与耶律航对视的小少年,嘴角的弧度凝固。   走在最后的燕玦在看到燕无忧时,深沉的眼眸却好像只能看到那小少年。   也是这个时候,找出来的许多情以及老海相继往这边走来。   燕无忧看着老海与许多情,眼眸中划过一丝笑意。   “无忧,怎么出来不告知我一声。”许多情走到燕无忧的面前蹲下,眼中满是担忧。   “这里又不是什么危险之地,无事。”燕无忧说着,给了许多情一个没事的眼神。   随即,许多情起身,这才是看向周围的人。   在看到带着面具的男人时,本就半眯的眼眸紧了一下。   许多情下意识的把燕无忧护在身后,冷声道:“无忧,这里不是大燕,若是有人有心暗害,那真是暗箭难防。”   耶律航听着许多情无比讥意的话语,沉声道:“你是在说戎狄有意加害燕无忧?”   闻言许多情的视线落在耶律航的身上,冷声一笑:“这,又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当年戎狄王子勾结西凉摄政王残害大燕裕亲王的事情需要我重新讲一遍吗?”   许多情说完,目光又是看向一袭狐裘面带银质面具的男人,继续冷声道:“看来戎狄又是在与西凉暗中勾结着什么啊。”   “看来与大燕合作已经满足不了戎狄了。”   “当年你娘不知大漠中的情况,仅带着一千的精骑兵前往大漠之中,与戎狄谈和。”   “如今大漠的整片地图都握在你娘手中,看来戎狄还真是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依靠啊。”   许多情说着,眼角有一丝懒散,目光从那带着银质面具男子身上移开。   落在耶律航的身上,轻蔑一笑:“耶律航,若是无忧在戎狄少一根头发,戎狄可能,或许,暂时还不能承受裕亲王妃的怒气。”   耶律航听着许多情无比不屑的言语,脸色彻底黑尽。   就连陆隽都是没有想到大燕已经强势到如此的地步。   也是没有想到在大燕与戎狄签的和平条约下,是戎狄亏损的多。   “当年和西凉联手的是耶律铮,现如今耶律王是耶律昭!”耶律航咬着牙说了出来。   再一次从耶律航的口中说出耶律铮的时候。   耶律航还是没有忘记他父王从大漠之中的狼群嘴下救下的耶律铮。   手脚早已经不翼而飞,就连仅剩的脑袋都是被狼啃咬的血淋淋。   从那一次后,他才是真正的见识到了一个女人的狠辣。   被一群饿狼活生生的咬死。   许多情看着耶律航的神色,冷笑。   “连夜回石龙城,看来有的事情没有必要与耶律王相商。”开口的是燕无忧。   小少年说完,便是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耶律清清听着小少年的冷声,有些吓坏了。   她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这般严肃的事情,看着走远的小少年,追了上去。   许多情薄唇勾起笑意,视线对上带着银质面具的男人身上。   然后视线落在陆隽的脸上,道:“有缘再会、”   陆隽看着许多情高深莫测的样子,半眯着眼眸,笑道:“后会有期。”   许多情冷哼一声,转身往无忧的方向而去。   “无忧哥哥,你等等我呀。”追上燕无忧的耶律清清喘着气说道。   然,燕无忧好像并不想理这个小姑娘。   “无忧哥哥,你是我阿爹今天的贵客吗。”   冷然的一张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想要理会这个小姑娘的意思。   “无忧哥哥是要去见我阿爹吗。”   耶律清清说着,前面的人突然停下,看着那耀目的小少年转身看向她。   说出的话却是让她嘴角的笑意凝固。   “你烦不烦,和你很熟吗。” 第468章 另一种方法   次日。   从戎狄部落走出的大漠中有一支队伍缓慢的在大漠中行驶着。   仍旧是前来戎狄时的那辆马车中。   陆隽猛地放下窗户的帘子,满脸的不耐。   目光挪在对面优雅坐着已经取下面具的男人脸上,说道:“燕七,你是什么感想。”   燕玦锐利的目光看向陆隽,道:“没感想。”   天呐,没敢想。   陆隽整个身子都是靠在马车壁上,肃然的说着:“看来大燕比我们想象中还要有些难掌控。”   这也算是弄巧成拙。   原本照着燕七原本的计划,舍了北疆。   舍了大燕,从西凉着手,西凉掌控在手中。   大燕有百里卿梧,便大燕与西凉就轻而易举的握在手中。   还真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燕老七失忆了。   况且,燕老七在西凉摄政王府躺了五六个月才是醒来。   就算想要与百里卿梧联系,没有记忆,也不会让百里卿梧信服,燕老七没有死的原因。   且,照着如今百里卿梧的地位以及那个小小年纪就无比有城府的燕无忧。   若是燕老七突然出现在那母子的面前。   不但不会让那母子接受,反而会适得其反。   这、难道就是冥冥之中的虐缘?   更重要的就是,燕老七还无疑的给自己造就了最大的对手。   若是百里卿梧是普通的女人,照着燕老七的那张脸,在好好哄哄也就好了。   但是百里卿梧那样的女人,用哄?   怕是燕老七出现在百里卿梧的面前,知晓燕老七欺骗于她,可能会一刀子真的送燕老七见阎王吧。   陆隽如此想着,心里莫名一寒。   “燕老七,我跟你讲啊,你可千万别出现在百里卿梧的面前,她一定不会理解你的苦衷反而会认为是你欺骗与她,可能最后真的会送你下地狱啊。”   “到时候,小爷我才懒得管你了。”   “你口中的百里卿梧有这么难对付?”燕玦神色淡淡,已经放下手中的阅卷,漫不经心的看向陆隽。   陆隽看着燕玦淡漠的模样,轻咳一声:“若是好奇,你也可以去见见。”   “必然是要一见。”燕玦说完,垂眸,开始沉默。   陆隽见状,也不好在打扰。   没有失过忆的人,怎么知晓失忆人的想法?   况且,没有失忆前的燕老七可是把石龙城的虎符都是交给了百里卿梧。   不过想着昨夜在戎狄丝毫不给耶律昭面子的燕无忧。   看来是那小子很是介怀当年燕老七的事情有西凉的手笔啊。   陆隽想着,目光又落在了已经闭目养神的燕玦脸上。   燕老七若是不在与百里卿梧有任何牵扯,断就断个干净还好。   但是,若是燕老七想要找回以往的记忆还去与百里卿梧牵扯个不清。   吃亏的,只有燕老七。   “陆隽。”燕玦突然开口。   “嗯,怎么了?”陆隽挑眉,回答道。   “本王以什么理由去见百里卿梧。”燕玦说着,缓缓睁开眼睛,如黑渊的眼眸深处好似在闪烁什么。   陆隽诧异的看着面无表情的燕玦,挑眉:“你是、要用你燕玦的身份去见百里卿梧?”   话落,马车中的气氛慢慢变得僵硬。   陆隽见着燕玦沉默,焦急道:“不能用燕玦的身份去大燕帝京。”   燕玦看向他,淡声道:“嗯,不用燕玦的身份出现在百里卿梧的面前。”   闻言,陆隽才是放心了不少。   只要不用燕玦的身份出现在百里卿梧的面前就可以。   接着,马车中开始沉默。   即使陆隽有许多想要给燕玦交代的事情,但是好像都不能告知。   有的事情,只有燕玦自己去领悟。   如今的风起云涌好似都退至在暗中,明面已经风平浪静。   南疆不会就此平息。   大燕与戎狄在想尽办法崛起。   西凉捅破了与南疆那表面和平的窗户纸,南疆有西凉与大燕的两面夹击。   势必会浮沉一阵子。   然而大燕想从大燕的商人中剥削,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   在大漠之中一共走了四天半,燕无忧与许多情便抵达了石龙城。   刚刚一回石龙城的军营之中,便是下达命令。   关闭边界处的路。   戎狄的人过不来石龙城。   石龙城的人想要去大漠亦然是不行。   在半天的功夫,从军统府邸出来的告示便贴遍了石龙城的大街小巷。   只要想在石龙城扎根以及想把手伸进戎狄的商人,必须给官服一笔银子才行。   “无忧,这会不会适得其反?”许多情看着手中的告示,有些担忧的说道。   “怕什么,大燕商人的手不伸进戎狄,我们官府就不行了?”燕无忧面带笑意。   许多情蹙眉:“官府?”   许多情漫不经心的看着那小少年从容不迫的模样,继续道:“无忧是早就想好了对策?”   “反正,大燕中的商人与我好好合作什么都好说,但,排斥交过路财甚至联合起来抵制。”   “我们自己派人从戎狄着手便可、”   “到时,大燕每个州县都有官府的店铺,再把赚的银子全都铺张在石龙城的县镇中。”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方法?”   “得让那某些老狐狸知晓,这大燕的百姓不是没了他们商人不行。”   “官府既能为官,亦然是能够为百姓着想的生意人。”   “怕的就是那些生意人自己毁了自己的财路。”   “到时,来求着小爷我,我收的过路财就不是今日的这点价格。”   许多情看着那有些吊儿郎当的小少年,这小少年看来跟他娘一个德行。   吃亏?这辈子都是不可能吃亏的。   反正石龙城已经走向正轨,总有眼界长远的人会前来在石龙城中分一杯羹。   在说,他们手中握着的就是边界这道关卡。   只要不打开,着急的人不会是大燕的百姓也不是大燕的官员。   许多情仿佛从那小少年的头顶上看到了两支恶魔的角。   慢慢放下手中的告示,轻笑:“难怪我们无忧有恃无恐的不给耶律王任何面子连夜回石龙城。”   闻言,无忧冷笑:“如果这次没有前去戎狄,是一定不知戎狄再一次的和西凉人合作。” 第469章 告示   “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靠着我大燕求生,却还与西凉来往,小爷我凭什么要给耶律昭面子?”   小少年说着,原本有些顽劣的笑容消失,眼眸肃然无比。   他与生俱来的身份就不是给人低头的。   况且还是害死他父王的西凉人。   “耶律昭应该会与你母亲联系,告知在戎狄的事情。”   “至于西凉人,我们暂且不相提。”许多情说着拍了拍小少年的肩膀。   小少年起身,懒懒一笑:“我娘亲应该很是好奇戎狄为何与西凉人合作。”   或许耶律昭很是聪明,在燕无忧的消息没有抵达百里卿梧手中时,他的消息便到了百里卿梧的手中。   必然是要与百里卿梧解释一番。   不过怎么解释,百里卿梧信不信,都是耶律昭与百里卿梧的事情。   燕无忧此番前来石龙城是因为要用两年的时间,让石龙城完全崛起。   所有阻挡在燕无忧前面的绊脚石,他都会统统都给除掉。   不管是商人还是戎狄而来的生意人,在石龙城没有完全崛起前。   该给的银子你得给,该让的路你得让。   知晓石龙城慢慢变成一块肥肉之地,就想来咬一口。   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公子,告示都贴好了。”谭成走进大厅来,拱手说道。   燕无忧明眸微晃动,道:“就先这样,如果这些日子有人聚集在军统府外闹事,就让他们闹。”   “是,公子。”   “下去吧。”   ——   陶凡的队伍也在边界的关卡关闭最后的一刻,终于进了石龙城。   也在天黑时,陆隽以及燕玦回到了在石龙城住的院落。   在这期间,西凉也来了消息。   “大燕太子的生辰。”陆觅把一张细小信纸摆放在桌面上。   双手撑着脑袋,看向一边已经取下面具的男人,眼中有着眷念。   她又说道:“三哥,你要去吗。”   陆隽的目光看向桌面上的信纸,轻笑:“大燕太子的生辰?”   “怕是一个三岁的小娃娃生辰是假,让其他国家看看此时大燕非三年前的大燕才是真。”   燕玦晦暗不明的看着盯着桌面,正是在他想要前去大燕帝京的时候。   机会就摆在了他的眼前?   “此时的大燕非三年前的大燕,五哥,这是什么意思啊。”陆觅有些不懂。   她的目光从陆隽的脸上然后移到燕玦的脸上,继续问道:“难不成大燕经过三年就强大起来了吗?”   陆隽淡淡的睨了一眼陆觅,说道:“你不要管大燕如何,这次去了太西,我派人送你回西凉。”   陆觅听着要送她回西凉,便是知晓燕玦与陆隽就是要前往大燕帝京。   很是不满的说道:“不行,我要跟着你们,大燕帝京我也没有去过。”   “三哥,小六要和你一起去大燕帝京,小六保证听话,不会给三哥惹一丝麻烦。”   燕玦终是把目光看向另一侧坐着的少女,道:“听你五王兄的,大燕帝京与西凉不相同。”   说完,燕玦起身看了一眼陆隽往屋外走去。   陆觅见状,跟着起身,陆隽的声音响起打住了她想要追出去的念头。   “陆觅,注意你的身份。”   陆觅闻言,又重新坐回凳子上,目光往大门处看了一眼。   冷着声音道:“陆隽,如果不是因为燕玦,你觉得我会替你们隐瞒真正摄政王早已不在人世的事情吗。”   陆隽很是喜欢陆觅的态度,有目的,且从一而终的目的都是燕玦。   他漫不经心的端起边上的茶盏,轻笑道:“你能这么说,我便放心了不少。”   “你什么意思。”   此刻的陆觅眼神中早已没有了刚刚的纯净的眼神,此刻眼眸中充满了不符合那张脸的冷意。   陆隽抬眸看了一眼陆觅的神色,才是慢条斯理的把茶盏中的茶水喝个精光。   砰。   他重重的把茶盏放在桌面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他说:“既然想要得到燕玦,我想你就不会害了他。”   果然,陆觅的脸色又是一变,“所以,你认定我不会害了燕玦?”   “不不不,我怎么会认定呢。”陆隽说着缓缓起身,双手撑在桌面的边缘。   整个身子弯曲,嘴角挂着一抹邪笑,对视对面的少女:“如果我是你,不会做燕玦不高兴的事情。”   “毕竟,你想要的是燕玦的心。”   “你、”陆觅瞬间起身,一瞬不瞬的与陆隽对视,突然笑道:“你说的没错,我要的就是燕玦的心。”   “至于你口中所说的百里卿梧。”陆觅冷凝着陆隽,“你喜欢那么要强的女人吗?”   “燕玦需要那么强的女人吗?”   “失忆前他们都没有在一起,失忆后还会在一起?”   “有一点五王兄说的很对,我的确不会做他不高兴的事情。”   “我早就打听清楚,燕玦和那个百里卿梧已经和离,就算燕玦失忆又如何?”   “陆隽,你少给他说些有的没的,若是与百里卿梧关系那么要好,他怎么会写和离书?”   “当然,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燕玦前去大燕帝京和那个女人相见。”   说完,陆觅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守了他三年,百里卿梧算个什么东西。”   话音落下,陆觅重新起身,脚步挪动便往大门走去。   只是,刚刚走到大门处的时候,陆隽的声音又是响起。   “小六啊,希望你一直能这么自信,但是,这里不是西凉。”   陆觅闻言,冷哼一声,便跨过大门处。   待房中只剩下陆隽一个人的时候,他想着在戎狄那小少年。   重重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希望一切都往好处发展。”   当然,一定会从好的方向发展。   ——   陆觅走出院门便看到那负手而立站着的男人,便是上前。   然、   燕玦正是在沉思为何在这个时候。   大燕要大办这么一个宴会。   就如同陆隽所言,给一个三岁太子办生辰是假。   让异族人知晓如今的大燕非以往的大燕才是真。   恰恰在西凉与南疆大动干戈的时候。   以往大燕和西凉不会有任何来往。   此番宴请西凉,是那个女人的意思……?   “燕七,你在想什么?” 第470章 故人   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燕玦回神,他侧眸看着已经站在他身侧的少女。   道:“没想什么。”   听着有些凌然的话语,陆觅便知晓燕玦是不想和她多相谈。   但是,她怎么会放过?   “你是在想五王兄口中所说的百里卿梧吗?”   闻言,燕玦眉梢越挑越高:“跟你有什么关系。”   许是因为记忆的关系,这个男人淡去了以往的阴狠劲。   就连那双从来都是震慑别人的漂亮眼睛,如今也是变得温和了许多。   以往兴许能看出这个男人的真情绪。   现在,这个儒雅且随时都温和的男人,明明看着比以往那个满眼阴骘的男人还要好相处。   却、   怎么都觉得,这个男人的温文儒雅下是一把锋利且带着剧毒的利刃。   此刻,给陆觅的感觉就是这样。   不过陆觅知晓眼前这个男人是不会对她怎么样,便继续说道:“你好奇你的过往,我也好奇。”   “虽然以往多多少少从某些人的口中提起过你的事迹,但事迹渺渺无几。”   “我可以跟着你去大燕帝京看一看五王兄口中所说的百里卿梧吗。”   燕玦看着很陆觅很是期待的目光,别开眼,低沉道:“她、有什么好看的。”   陆觅听着男人的声音中没有任何的情绪,似与平常一般谈话般。   她微微仰头,看着黑沉沉的上空,说道:“我听过你的过往,你要听听吗。”   “没兴趣。”   男人声音落下后,人已经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陆觅看着那伟岸的背影,轻笑:“是你和百里卿梧的过往,你真的不听听吗?”   前面的身影仍旧没有停下来。   陆觅见状,不由的一笑,跟了上去,继续说道:“燕七,你是和那个百里卿梧和离的,是你写的和离书。”   娇俏的声音落下,男人的脚步停下。   见起了作用,陆觅继续说道:“你可以觉得是我道听途说,但是有一个人在你的身边呆过,你要见见吗?”   前面的男人转身,面容上仍旧没有任何情绪。   就好像是真的在听着一个陌生人的事情。   “谁?”他眉梢一挑。   陆觅轻然一笑,“她不在石龙城,或许在太西就能见到她了。”   “太西?”燕玦的眸色一沉。   “不是要与那个秦寅的人前去太西吗,那个人和秦寅认识。”   陆觅看着燕玦的脸上有着轻微的变化,嘴角的笑意都是深了几分。   却是在下一刻,面前站着的男人转身根本就没有想到在继续理她的意思。   陆觅脸色一黑,这次没有继续追上去。   她看着已经走远消失在她视线中的那么背影。   轻笑:“羌雪,或许就是一个很好的棋子。”   ——   一连几日石龙城都是处于很是热闹的状态。   边界处彻底关闭,就连边界以往的大漠之中,都是军队把守。   燕无忧这几日一直呆在边界处的军营之中。   军统府邸前犹如他想的那般,许多商人都是拥至在军统府邸前。   一座很是小的沙丘上,远远看去一个小少年就地而坐。   他挑眉看着守着边界处的大燕将士,心中颇为感慨。   这个地方看似贫瘠之地,但是真正崛起后,这里犹如太西码头一样游人如织。   一定会游人如织……   “公子,王妃来信了。”老海边走着边往那个坐在尘沙中的小少年看去。   听闻是娘亲的信,小少年瞬间从地面上蹦起来。   “娘亲一定是想我了。”小少年说着,就是从老海的手中拿过信函。   老海看着小少年眉宇间的喜悦,便是知晓小公子是想王妃了。   “公子,王妃说了什么?”看到突然脸色凝重的无忧,老海问道。   燕无忧把手中的信纸塞回信封之中,说道:“娘亲让我回帝京一趟。”   “怎么突然又要回去了?”老海不解,不是才刚刚来石龙城吗。   王妃可是给小公子两年的时间来整理石龙城呐。   “太子生辰,会大办宴会,甚至请了西凉,南疆的人。”无忧说着,神色有些深沉。   把手中的信函好好的放在怀中。   “太子生辰?”老海眼中全是疑惑,“今年怎么想起要大办了?”   “娘说是裴丞相的意思。”燕无忧说着,便往小沙丘下方走去。   老海见状,跟在燕无忧的身后:“什么时候出发。”   “在过段时间,等我把这石龙城中生意人解决好了在说。”   ——   自从戎狄到石龙城后的陶凡队伍,在第二日便离开石龙城。   陶凡要尽快赶到太西与秦寅会合。   要不要在石龙城中占就一席之地,更重要的是,戎狄人手中能在大燕宝贵的东西。   这裕亲王妃突然而来的过路财,还真是挡了不少人的财路啊。   不过,这次好像不妥协也不行啊。   如果其他的商人都是反抗的话,吃亏的只是商人。   民不与官斗。   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道理。   况且,就算斗,怕损失的不止那点过路财。   或者丢的是性命。   都是聪明人,该知道怎么做。   经历了一个月有余的时间,快马加鞭才是抵达了太西。   然而,在这路上,陆隽明显的感觉到了陆觅有了变化。   比如、现在。   陆觅是与前面那一身白色锦袍的男人相继走在一起。   说说笑笑。   虽然都是陆觅一个在说,但燕老七并没有像以往那般不耐烦啊。   陆隽一路沉默到早就安排好的酒楼。   直到……   陆觅带着一个很是面生的且带着面纱的女子来到雅间的时候,陆隽的脸色才是真正的黑了下来。   “陆觅,你这是要做什么。”陆隽沉着声音说道。   陆隽说着又是看了看视线在窗外的燕玦,他总觉得燕老七知道些什么。   “不做什么呀,我带三哥的一位故人来见见三哥。”   陆觅说着,目光看向燕玦,道:“三哥,人我带来了,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就问吧。”   这时,燕玦才是把目光看向那一身雪白带着面纱的女子。   羌雪也是在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时,震惊了一下。   不过,那人的眼睛才不会像这么温和,她看向陆觅:“你让我来这里。”   “就是来见西凉摄政王的?” 第471章   羌雪的口气不怎么好。   虽然不知这个西凉摄政王当年是如何从裕亲王府的暗室中逃出来的。   但是依照西凉摄政王的秉性应该是还记得当年她引他入暗室的事情。   难道是因着这件事,这个陆觅才是带着她前来这里的?   陆觅好似知晓羌雪的忌讳,便拉着羌雪坐下,解释道:“当年我三哥前往北疆荆阳城后受伤很重,醒来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闻言,羌雪狐疑的看了一眼那面带银质面具的男人,大伤后醒来后便什么都不记得?   “你们有什么事情便直说。”羌雪收回目光。   既然什么都不记得,那便不记得好了,反正当年的事情因着燕玦的逝世,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地。   从燕玦从城楼上跳下后,风询虽然也重伤,她为了活命,只能与钟叔配合护送风询以及黎赋回南疆。   正因为这样,她亦然比以往过的好了一点。   闽地的圣女她不再是,先如今闽地圣女是谁她也没有过问。   在太西的三年已经变得如正常人一般。   当然,因着勾魂锁魄容颜尽毁。   早年与秦寅有些交情,便在太西与秦寅一起做事。   这些年她没有在联系过风询,风询也好似已经忘记了世间还有她这么一个人。   虽然和西凉的六公主有些交情,但也没有随叫随到的地步。   不过是看在秦寅的面子上来见一见。   “你以往不是和燕玦一起呆过一段时间吗。”陆觅开口,然后把目光看向带着银质面具的男人看去。   继续说道:“我就是比较好奇当年大燕裕亲王的事情,你可以和我说说吗。”   陆隽深深的看着陆觅,沉声:“小六,你是不是好奇的太过头了。”   陆觅意味深长的看着陆隽,道:“五哥,我就好奇一下不行吗,当年你还与裕亲王交好呢。”   羌雪虽然不知道这个西凉的六公主为何一到太西便是让她出现。   出现还是好奇燕玦的事情,但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羌雪轻笑:“六公主是想知道什么。”   “其实我也不是好奇裕亲王的事情,我是好奇如今在大燕帝京只手遮天的百里卿梧。”   陆觅的话音落下,羌雪的眸光明显一变,她挑眉,然后目光又是看向一直都没有开口的男人身上。   果然,陆隽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字眼明了道:“陆、觅、”   “六公主是想知道些什么?”羌雪虽然知晓那个所谓的西凉晋王在提醒陆觅。   但她还是噙着笑意说道。   陆觅瞪了一眼冷着脸的陆隽,然后说道:“就是想知道裕亲王在死前和百里卿梧和离了没有。”   “以往听闻过大燕裕亲王和裕亲王妃和离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陆隽别开眼睛,心中也是知晓了陆觅要做什么,起身,说道:“既然你们有事相谈,那我先出去走走。”   “王兄要出去吗?”陆隽刚刚说完。   便见到燕玦已经起身,他说道:“你留下,本王出去走走。”   “哎、三哥。”陆觅起身却是被陆隽拉住,眼看着那白色锦袍的男人走出雅间。   羌雪淡淡一笑,道:“虽然不知六公主为什么突然会问起裕亲王妃的事情,不过,如你听闻那般,裕亲王与裕亲王妃早已和离。”   羌雪说完,盈盈起身,目光看向陆觅,道:“既然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羌雪面带笑意朝着陆隽颔首,转身走出雅间之中。   待房中只剩下陆觅以及陆隽时。   陆觅把手臂猛的从陆隽的手中抽出,恶狠狠的看向面无表情的陆隽。   “你什么意思!”陆觅低吼道。   “我什么意思?我还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陆隽冷笑着,便重新坐下来。   抬眸看着陆觅气急的模样,陆隽眸色闪现出一道暗芒,他道:“本王好像说了很多次,这里不是西凉,不管你是为了燕七好还是另有目的,现在都不是时候。”   听着无比冷意的警告声,陆觅才是把目光看向陆隽,冷笑:“我也不管你是为了燕七好还是另有目的,你少在燕七面前提起和他早就和离的女人。”   陆隽怔楞了一下,在西凉的时候小六丝毫没有这么明显的情绪。   哪怕是每天与燕七很近很近,也是理智的保持着她的想法和目的。   怎么一到大燕就是变了这么多?   “这是燕七自己的事情,就算是你我也没有权力去干涉,至于你所说的百里卿梧,这更不是你我去定夺的。”   “虽然这两年燕七没有丝毫的情绪,但是并不代表就像他看上去的那般随和。”   “小六,这是我最后警告你。”   “现在的燕七并不是你看到的燕七。”   陆隽说完,深深的睨了一眼陆觅后,起身。   “你可知刚刚那个女人当年是什么身份?和南疆又有什么关系?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把人带来这里,你可知若是让那个女人发现燕七的身份,会带来什么后果?”   陆隽漫不经心的说着,随即冷笑,别开眼便往雅间外走去。   独留下来的陆觅咬了咬红唇,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她就是害怕自己守着三年的人在前往这大燕后成为别人的丈夫。   成为别人的父亲。   当年在西凉发现摄政王并非是陆晟却是大燕早已经逝世的裕亲王时,除了刚开始的震惊,便基本每天都是往摄政王府跑。   从刚开始的好奇,到迷恋,到最后的深陷,哪怕是默默的站在他身边也没有关系。   越是想要靠近那个人,越是好奇他在大燕的过往。   她不惜派人前往大燕打听他的过往。   从他怎么成为北疆的王在到娶妻生子最后还是和那个女人没有走在一起。   她便知道,那个从别人口中得知的百里卿梧也不过如此。   但是当她得知他和陆隽要前往大燕时,她有些慌,便软磨硬泡也要跟着前来大燕。   前往北疆是她的提议,她想走过燕玦以往走过的地方。   就连那靠近戎狄的石龙城也是没有放过。   但是,这个时候大燕太子生辰让她彻底慌了神…… 第472章   位于太西城东的弄玉巷中。   这里的府邸是三年前崛起让横扫多年太西的周家彻底消失在太西的秦家主人的府邸。   秦府。   怎是用阔气二字形容的?   就连府邸大门前的石狮都是镀金的。   陆隽用手捏了一捏,轻啧一声:“秦寅还真是把铜臭二字展现的淋淋尽致啊。”   “果真是做了商人满是铜臭味啊。”   燕玦抬眸,深沉的看着牌匾上气势磅礴的‘秦府’二字。   这个时候早已等候多时的陶凡从大门处走出来,拱手道:“在下见过摄政王,晋王。”   陆隽看着陶凡一人,挑眉问道:“秦寅呢。”   “主子去了帝京,在下也是回来才得知的,石龙城那边的事情有些紧急,所以,在下明日便会前往帝京与主子相谈一番,在前往北疆石龙城。”   陶凡说着,做着请的手势,继续道:“主子有交代,二位王爷前来,一定要好生招待。”   说着,陆隽以及燕玦便往秦府走去。   陶凡跟在身侧,继续说道:“主子筹谋了一年多,此番上帝京是彻底在帝京扎根住根。”   “秦寅看来是要把整个大燕的经济命脉掌握在手中啊。”秦寅说着,踏入秦府的时候,眼中满是震撼。   他低头看着踩着的小道,原本以为是鹅暖石硌脚,谁知道全是散碎的银子。   这、是在太西赚取了多少钱财?   也不怕遭人惦记?   好吧,他陆隽活了这么久还真没有见过有谁用散碎的银子铺路的。   随即轻咳一声,说道:“秦寅还真是挺会过日子的。”   听着陆隽调侃的语气,陶凡说道:“主子说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平日中也没有要花销的地方,便用散碎的银子铺路了。”   听着这样的理由,陆隽眸色变了变。   看来秦寅不似周夷年,秦寅看中的根本就不是银子。   不求名利不要钱财,秦寅却还要把势力伸到整个大燕。   秦寅看来比风询还要可怕。   燕玦的眸光亦然有着变化,不知周夷年到太西了没有。   秦寅也偏偏在这个时候前往帝京。   所有的事情是不是太过于巧合了一点。   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让他前往大燕帝京。   “刚到太西便是知晓太子的生辰宴要大办,还是宴请了南疆的炽帝,不知摄政王与晋王会前去帝京吗?”   “如果也要前去的话,那明日就一同上帝京如何。”陶凡一边做着请的手势,一边说道。   “陶公子先走一步,本王以及晋王在太西还要停留几日。”燕玦轻言道。   闻言,陶凡也没有在说什么。   西凉明明还在与南疆打动干戈,而西凉的这两位王爷却是在大燕。   虽然听从秦寅不要过于好奇这二人为何会前来大燕,但陶凡还是有些好奇这二人的目的。   才刚刚走过一个院门,便看到一身雪白锦衣的女子往这边走来。   燕玦在看到往这边走来的女子,眸光一动,   陆隽也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能在秦寅的府邸随便出入。   羌雪也是看到了晌午在酒楼遇到西凉的两位王爷。   陶凡看着前面的羌雪,恭敬道:“羌姑娘。”   羌雪柳眉一挑,虽说秦寅与西凉摄政王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但,秦寅都没有在太西,这二位前来秦府做甚?   “摄政王,晋王。”羌雪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燕玦晦暗不明的看了一样前面站着的白衣女子,颔首,便是往前面走去。   陆隽跟在身后,高深莫测的看了一眼羌雪,扯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与羌雪擦肩而过。   羌雪余光看着往她身边走过的两个男人,眼眸一沉。   她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   但是,哪里不对,却又找不出来。   “羌姑娘可是要去找婉幽姑娘?”陶凡最终还是问了一句。   羌雪收回思绪,说道:“正是。”   “羌姑娘慢走。”陶凡说着,绕过羌雪脚步加快。   羌雪回眸看着游廊中走在最前的白衣男人,直到视线中再是没有那抹背影。   她才收回视线。   看着那伟岸的背影,怎么好像一个人。   不过,羌雪立即否定了。   当年燕玦入土时,她可是在远处看的一清二楚。   随之一想,这世间总有那么一两人有些相似的地方。   况且还是背影。   ——   “那个羌姑娘可是当年闽地圣女?”燕玦沉声问道。   陶凡诧异,随即想到西凉摄政王忘记了以往的事情,便是说道:“的确是,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羌姑娘投靠了主子,主子好像也待羌姑娘不错,不过自从在下知晓羌姑娘住在这府邸后,就没有见过羌姑娘的真容。”   陶凡还有一点没说的是,当年羌雪来太西时,满身是伤,还是秦寅相救。   “原来秦寅也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主啊。”陆隽调侃道。   “主子待谁都很可以。”陶凡知晓陆隽并不是口中的那个意思。   便随意敷衍道。   谈话间,便是到了大厅前。   “两位王爷里面请。”陶凡说话间,从游廊的另一侧跑进一个小厮。   在看到陶凡的时候,也没有注意与陶凡站在一起的人。   直接说道:“陶管事,百里府的二公子带人把南清路的米行给砸了。”   “什么!”陶凡神色一沉。   “带着的全是官兵,就连米行的掌柜以及伙计们纷纷都是被抓紧了府衙大牢中。”小厮眼中还有着恐惧。   这谁也没有想到主子才刚刚离开太西,百里府就动手了。   陶凡的神色无比凝重,也没有管西凉的两位王爷在场。   直接问道:“可知晓百里棠为何如此做?”   “南清路的米行买的发霉的大米被百姓,有许多百姓已经中毒了。”   闻言,陶凡心间沉底震了一下。   他记得,当年周家就是因为这种事情才是被太西百姓排斥的。   如此想着,陶凡转身对着燕玦以及陆隽拱手,道:“两位王爷,实在抱歉,待主子回太西在好生招待二位。”   陆隽轻笑:“陶公子忙,本王与王兄自便。”   闻言,陶凡拱手后便转身。   “婉幽姑娘以及羌姑娘已经前往了南清路。”小厮跟着陶凡的脚步,继续说道。 第473章 莫要插手   看着陶凡的背影已经远去,彻底消失在游廊上后。   陆隽说道:“这好像,是有意而为之啊。”   燕玦却是玩味道:“或许盯着秦寅的人不光我们还有别人。”   陆隽当然知晓燕玦口中的别人是谁。   在前来大燕时,便已经了解了秦寅与谁的恩怨。   百里府甚至是百里府身后站着的百里卿梧都是秦寅的对手。   秦寅前脚往大燕帝京而去,后脚,米行便出了事情。   若不是有人故意为之,谁会信。   不过这些年秦寅在太西也算是得罪了许多人。   这被推出来的百里府,未必是百里府。   但也未必不是百里府。   “要去看看吗?”陆隽溢出看好戏的笑容。   燕玦薄唇涌出浅淡的弧度,道:“走。”   ——   太西,南清路。   秦家米行。   此时里三层外三层被包围着。   手持刀剑的府衙官兵站在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前面。   太西已经平静太久了,这突如其来的事情,不光是让百姓们傻眼。   就连秦家的人也都是傻了眼。   米行仓库中。   仍旧被搜出了许多已经坏了大米。   百里棠看着那些已经被打开全是已经潮湿且还有发霉迹象的大米。   更多的却是那些大米并不是完整一粒一粒的,却是残缺的劣质米。   “公子,仓库中大部分都是如此,是要全部毁掉吗。”魏礼从仓库中走出,拱手说道。   “不毁掉是想让继续祸害百姓吗。”百里棠厉声道。   “是,属下知晓如何做了。”说完,魏礼转身往仓库走去。   而赶来的婉幽以及羌雪走进来便是看到这样的场景。   原本店铺中摆放的各种价位的大米以及仓库中堆积有序的大米,现在混乱不堪。   百里棠看着眉色带着冷意的两位女子朝着他走来,嘴角溢出一抹笑意。   婉幽这两年因着有秦寅在这太西,已经退到了幕后。   也甚少有人在听闻过婉幽姑娘的事情。   今日这事情若是秦寅还在太西,婉幽也不会出现在世人的眼中的。   百里棠看着由远而近绿衣女子,拱手笑道:“没想到深居简出的婉幽姑娘都来了啊。”   婉幽看着此时仍旧吊儿郎当的百里棠,她眸色一冷:“百里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百里棠眉梢轻皱,就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婉幽说的是什么意思一般。   “百里棠,少装傻,你要做什么你我心知肚明。”婉幽冷着声音直接说道。   “既然都知道,婉幽姑娘却明知故问在下什么意思,婉幽姑娘这又是什么意思?”百里棠双手环胸,晦暗不明的看着面前站着的绿衣女子。   最后把目光微微扫过雪白衣衫带着面纱的女子。   收回目光,继续说道:“如果婉幽姑娘没有别的事情,就请离开,这里比较是官兵在办事。”   自从南疆停战后,雁北关全全关闭了关卡。   秦寅上帝京,想在帝京扎稳脚步,又是稳稳抓着太西的经济命脉。   这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这两年处处针对百里家,怎么都得多收点利息才行。   “百里棠,这里是秦家的米行。”婉幽咬牙道。   “如果不是秦家的米行,你猜我会出现在这里吗?”百里棠对视着那一脸冷意的女子,继续道:“今日哪怕是皇商出这种事,一样照办。”   “你、的意思便是,并不把秦家放在眼里了、是吧。”婉幽字眼明了道。   “还真是不好意思,我自来都是不把你秦家放在眼里。”百里棠说完,薄唇溢出不屑的弧度:“倒是你们秦家,是要与官斗?”   果然,婉幽的神色猛然一变,羌雪的眸光中亦然有着变化。   如果、   百里家这个时候开始动秦家的生意,那么,秦寅上帝京会怎样?   羌雪可是没有忘记,帝京还有一个百里卿梧。   虽然这些年都没有百里卿梧的消息。   但是照着百里卿梧的性子会任由秦寅的手伸进帝京?   或者说,秦寅此番上帝京就是因为百里卿梧而去?   她可是没有忘记,秦寅想要对付的一直都是百里卿梧。   “百里公子,哪怕是十恶不赦的犯人都有权力辩解一二吧,你这突然而来便封了秦家的米行,怕是不好吧。”   开口的是羌雪,这两年虽然呆在太西。   但是没有和百里家的任何一个人碰过面。   哪怕是秦寅毫不掩饰的对付百里家,百里家的人也没有正面对抗过。   怎的,突然百里家就如此出手了?   “就算我想封秦家的米行,那也得名正言顺有证有据才行吧,你秦家行得正坐得端,我也封不了啊。”   百里棠说着高深莫测的看着戴面纱的羌雪。   果然,听了百里棠的话语。   婉幽与羌雪都是眼眸一紧,百里棠的意思很明显。   就算是他有意想要秦家不好过,那也得有证据,秦家若真是行的正,那就身正不怕影子斜。   显然,秦家自己留着把柄给百里棠。   百里棠怎么会轻易放过?   果然,下一刻,便听到百里棠冷厉的命令声。   “太西秦家所有米行全部封锁。”   话音落下,太西府衙知府龚全上前,拱手道:“二公子,在前往南清路时,本官已经派人前往封锁了太西所用秦家的米行。”   百里棠略带满意的神色看着龚全,接着目光移到婉幽的面上:“婉幽姑娘,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在下好心提婉幽姑娘一声。”   “莫要插手。”   百里棠轻声一笑,便没有打算在理会这突然出现的婉幽以及戴着面纱的女子。   婉幽神色一暗,她显然是知晓百里棠的意思。   这就是百里家与秦寅的对势。   羌雪扯了扯婉幽的衣袖,然后对着婉幽摇了摇头。   婉幽点头。   如果在秦寅没有在的情况下,她动用了主子在太西的势力定然不好。   或许,百里家就是想因着这层关系,揪出风询在太西的势力。   而这个时候,从秦府赶来的陶凡面色阴寒的走进来。   在看到婉幽以及羌雪的时候,微微怔楞。   刚刚转身的百里棠听着脚步声,唇角一勾。   转身看着来人,很是诧异的说道:“秦家主事也来了啊。” 第474章 左膀右臂   陶凡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棠,冷然道:“百里二公子好兴致,还劳师动众的前来查封秦家米行。”   一看便是来者不善,百里棠却是玩味的说道:“查封秦家的米行当然得劳师动众了。”   “秦家值得劳师动众嘛。”   百里棠完全一副我就把你秦家米行给封了你能把我怎么滴的神色。   让陶凡有着想要一拳揍上去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现在最重要的便是让这些府衙的官兵给赶出去。   秦家本就因着这两年独占鳌头红了不少人的眼。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太西其他米行的主子定然是要提低价格。   先如今最怕的就是,秦家就算把价格给降低了,也没有客人前来。   在来的路上都打听的差不多了。   虽然没有像三年前周家那般闹出人命,但是注意动摇秦家米行在太西的根。   只要没有客人,这些积压的大米便真的会像三年前的周家一样。   他陶凡怎能允许秦家在走当年周家的老路?   “百里二公子,就算是买给百姓的大米是低劣大米,那也没有伤及性命,我们秦家完全可以赔偿的,更重要的是,这除了南清路的米行并没有与出现这样的事情。”   “全部查封了是不是太过分了。”   百里棠负手而立,抿着薄唇,一时间并没有说话。   他就定定的看着陶凡。   被百里棠盯着的有些不自在,陶凡道:“百里二公子有什么就直说。”   闻言,百里棠轻啧一声,道:“既然陶主事说有什么就直说,那我就直说了。”   “一句没有伤及性命只是暂时。”   “若今日有人因着你秦家所卖之物伤及了太西百姓,事情就不是如此简单。”   “当然,照着秦家如今在大燕的势力,还没有那个本事在太西只手遮天。”   百里棠说完,目光又是看向婉幽,轻笑道:“婉幽姑娘应该不会前来管秦家的事情吧。”   羌雪明眸一晃,这个百里棠有意无意的都是在说婉幽插手秦寅的事情。   看来百里棠这次是有意而为之。   因为,婉幽的主子是风询。   这个时候,陶凡也是看向婉幽,深知婉幽在这太西有一定的身份地位。   远比秦寅还要有势力。   但是,此时看着婉幽的神色,好像并不想躺这趟浑水。   “百里二公子说的对,秦家的事情就算我插手了也于事无补。”婉幽说完,深沉的看了一眼陶凡。   秦家米行不管是因为百里家的陷害还是真的卖出的大米让百姓中毒,都是秦家必须接受的事实。   秦寅在太西还好,秦寅没有在太西,她动手无疑是要越扯越远。   百里家会顺着她的手查到主子身上。   如今秦家的米行还没有遭受到灭顶之灾。   只是查封,只要这件事一过去,秦家在拿出一两个借口来搪塞太西百姓。   要不到几月,秦家的米行一样做的风生水起。   陶凡收回目光,看着百里棠:“百里二公子直接说这件事情多久才得停息。”   百里棠看着眼前几人的神色,轻笑:“这个就是龚大人的事情了。”   “龚大人,这仓库里里外外都好生查一遍,若是让我知晓龚大人以权谋私,百里家定然是会好生给龚大人看一看大燕律法。”   百里棠转身很有深意的说完,然后看向仓库中站着的魏礼,大声道:“魏礼,你在这里好生协助龚大人。”   “是!”   龚全深知百里棠这是要前往秦家别的米行而去,立即拱手说道   :“二公子放心便是,本官一定会铭记大燕律法。”   百里棠闻言,冷声一笑,唇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视线一一扫过陶凡、婉幽、在到拿戴着面纱的女子。   刚刚走出两步,在经过婉幽身侧时,百里棠漫不经心的开口:“婉幽姑娘,替我给千岁爷问个好啊。”   婉幽眸色一凝,这个时候百里棠提起主子。   是为什么……   婉幽回神时,转头时,百里棠的身影以及走远。   陶凡却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袋一袋的大米被官兵给扛走。   显然此刻,陶凡是心有余力不足。   就算他想要阻止发生的这一切,但是,店铺外站着的全是太西百姓。   如果为了秦家在太西百姓甚至同行中还有一丝的威望。   他陶凡便只能任由官府查封。   眼看着百里棠往前面的店铺走去,陶凡便觉得自从戎狄回来后,诸事都不顺。   “陶主事,这件事情你得尽快上帝京告知秦寅。”羌雪说道。   闻言,陶凡微微颔首,说道:“原本打算明日在动身,看来的立刻动身了。”   “陶主事放心去便是,米行暂且便这样,秦家其他的店铺我会派人看紧不容一丝差错。”开口的是婉幽。   这个时候只能如此,婉幽原本在来的路上都寻思好了对策。   奈何百里棠的的确确是有备而来,让她不得已隐藏了她的对策。   陶凡拱手,面色凝重的往前方的店铺而去。   婉幽和羌雪都是目送陶凡的背影,神色凝重。   看来,安静两年的太西也是要变了天。   此刻,婉幽突然觉得,当年周夷年从太西退出,是做好准备的。   且,周夷年的消息也是从周家没落在无音讯。   今日的事情,有没有周夷年从中做手脚?   走出米行的百里棠看着好像早已等候多时的姚屹有些诧异。   姚屹不该是在雁北关?   怎么会出现在太西?   姚屹亦然是看到了百里棠,便往百里棠走去。   “二公子。”姚屹拱手说道。   百里棠眉梢一挑:“怎会突然前来太西。”   百里棠也是才从雁北关回到太西,难道雁北关的战事又掀起?   “将军听闻王妃让小公子前往北疆的石龙城,便让在下前去石龙城,赶到太西的时候听到秦家米行的事情,便前来看个究竟,没想到真是二公子在这里。”   听着姚屹的解释,百里棠轻笑:“回百里府在说。”   姚屹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的米行,道:“好。”   而人群中看着已经离开的百里棠,陆隽说道:“百里棠和雁北关的姜珩是百里卿梧的左膀右臂。” 第475章 模糊   燕玦的目光一直在百里棠的身上停留着。   直到,百里棠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群中。   百里棠的容颜却是瞬间让燕玦脑海中划过一抹画面。   那画面很是模糊,但是也是让他知晓那画面中是什么。   他脱口而出:“以往我与百里棠交过手?”   闻言,陆隽微楞,随即说道:“你说的交过手是与百里棠动手?”   燕玦的目光仍旧停留在百里棠消失的方向,他说道:“好像是。”   “燕七,你想到了什么?”陆隽有些惊讶的问道。   燕玦摇头:“看到你所说的百里棠,脑海中便想起一些模糊的场景,但是好像只有模糊的片段。”   燕玦说着,漂亮的眸子半眯着,似在认真的回想,但是太阳穴处传来的疼痛让他瞬间用手紧紧的按住两边的太阳穴。   陆隽见状:“既然看到百里棠有些模糊的片段,那就不要去深想。”   燕玦吃痛看着陆隽,好似找到了什么能让自己快速想起记忆的办法。   他说道:“是不是、看到以往熟悉的人便能想起?”   “这个、不能说完全,毕竟,大夫说你连最熟悉人的记忆都没有,看到以往熟悉的人也并不一定会想起什么。”陆隽有些担忧的看着燕玦。   他怎么都觉得燕七有些吃力的想回忆起什么。   “是吗?”果然,燕玦的声音中还是有一丝失落的情绪。   这个时候他的目光落在那从米行走出来的一身雪白锦衣带着面纱的女子身上。   陆隽顺着燕玦的目光看去,在看到羌雪的时候,立即扯着燕玦的衣袖。   说道:“燕七,你可不能因为急于回想起记忆往这个女人着手。”   “不会、”   话落,燕玦转身往人群中退去。   陆隽听着生硬的两个字,怎么都有些担忧。   就单单的看到百里棠便能想起一些模糊的片段,那么怎么在见到自己儿子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反应?   或者是,燕七是对他儿子没有多少印象?   ——   因着南清路秦家米行出事,整个太西的米行都被强行停业。   虽说对秦家无关紧要,但名声着实不怎么好听了。   当年秦寅用手段先让太西氏族以及太西百姓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就在周家从太西损落后,秦寅又是连本带利的从太西氏族以及百姓手中剥削回来。   虽然秦家在太西笼络了不少生意,但让其他人也有了不少怨气。   这两年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但是此番秦家米行出事。   在太西狭缝中求生的米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降低了大米的价格。   如此这般,连着秦家其他店铺也是受到了牵连。   这比婉幽想到的更为严重。   于是,陶凡前往帝京。   婉幽写的密函也是往南疆而去。   百里府。   刚刚回来府邸的百里棠就有小厮前来告知有客人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偌大的院落中,一袭玄色锦袍的男人看着走进来的百里棠。   起身,面带笑意:“想不到百里兄的动作是如此之快,我刚从南疆回来,就听到了秦家米行出事的事情。”   百里棠看着许久未见的周夷年,便想到眼前这个人能顺利的走过雁北关,这其中必然是有姜珩的手笔。   不然,周夷年也不会与姚屹一同前往太西了。   “近年可好?周兄。”百里棠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夷年会意,又重新坐了下来。   看着已经落座的百里棠,周夷年淡笑:“还好还好,就是差点大燕还有太西这么一个地方。”   听着周夷年讽刺的语气,百里棠却是漫不经心的说道:“秦寅是你的对手,秦寅想要对付的却是我小妹。”   百里棠是话中有话,周夷年怎么会听不出来。   百里卿梧当年在南疆与秦寅结下的仇,也造就了这些年秦寅在太西对付百里家。   不过这次百里棠的动作如此快,想来应该是授意了百里卿梧的意思。   百里棠是想让他与百里卿梧联手……   不过想到燕玦和陆隽也在这太西,周夷年轻笑:“此番秦寅前往帝京应该会和卿梧姑娘会面才是。”   “百里兄就不怕卿梧姑娘不是秦寅的对手?”   听着周夷年语气中的调侃,百里棠轻笑:“这就不劳周兄费心了。”   “既然周兄也回太西了,那太西秦家的事情就全全交给周兄了,毕竟,这秦家从周兄夺走的东西可是很多啊。”   周夷年闻言,眼中终是闪过一抹真挚的情绪,他叹气,道:“这件事还是多谢百里兄。”   就算秦家这些年针对百里家。   周夷年卷土从来也是会感谢有百里家这么一个氏族。   “周兄客气,都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希望周兄和我百里家永远都是保持朋友的身份。”   听着百里棠略有深意的话语,周夷年轻笑:“百里兄放心便是。”   百里棠和煦一笑,想到秦寅去了帝京,而不久后便是太子的生辰。   他说道:“最近两日我便会上帝京一趟。”   闻言,周夷年也知晓帝京也不怎么太平,他道:“百里兄放心去便可,这太西的事情我来处理。”   “那就多谢周兄了。”   说实话,百里家若是要真的与秦寅对抗,总的来说有些不容易。   就如百里卿梧在信上说的那般。   在明面上对付秦寅的人绝对不能是百里家的人。   百里家本就背负的太多,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无忧。   是以,周夷年能突然出现在太西。   百里棠费尽心思也是要把秦家的事情扛在周夷年的身上。   不要说什么心机手段,在这一不小心就会满门倾覆的年代。   唯有家族强大才是真的。   “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周夷年能亲自出现在百里府也算是很给百里棠面子。   太西倾了一个周家,就算秦家崛起,周家也好过百里家出面。   百里棠起身:“不送周兄了。”   周夷年颔首,便是转身。   这个时候听闻百里棠回来的百里卿沫前来。   刚刚走入月门处的时候差点撞上周夷年。   百里卿沫立即福身:“走的有些急了,实在不好意思。”   周夷年看了一眼已经退至一边的女子:“无碍。”   说完,脚步走的有些急。   一想到在太西的燕七与陆隽,周夷年的脚步更加快了不少。   百里棠看着月门处的百里卿沫,喊道:“沫儿,你怎么来了。”   百里卿梧闻言,收回目光,往院落中走去。   “卿梧来信,此番太子生辰,我们一家全部上帝京。” 第476章 帝京   大燕太子生辰一事几乎传遍了各国。   各国皇室也相继收到了请柬。   南疆。   帝都,皇宫。   时隔三年,这座皇城的帝王褪尽浮华,如今更多的是内敛的霸气。   从和煦的少年转变到沉稳不苟言笑的男人。   经历了什么,或许只有他最清楚。   小李子双手拿着有着大燕印记的请柬走进御书房中。   站在大殿中央停下,恭敬道:“陛下,大燕而来的请帖。”   御桌后的男人明眸微动,缓缓放下手中的白毡笔。   小李子见状,踏着小碎步走向御桌前,把手中的请柬放在御桌上。   小心翼翼的退至在一边。   自从皇上从大燕回来后,就没有见过皇上在笑过。   就算偶尔从皇上脸上看到的笑容,那也是渗得慌。   以往那个有说有笑还有些纨绔的少年早已不在……   “陛下,这请柬在雁北关停留了半月。”   小李子说着稍稍抬眸看着龙椅上男人的神色。   然而,一身明黄龙袍的男人神色淡漠的拿起请柬,就连那双有神的眼睛也是平淡不已。   小李子收回目光。   这请柬在雁北关停留了半月,那么按照报信的速度,这请柬是一个多月前就从大燕帝京出发的。   不过,南疆与大燕如今僵持的关系。   大燕还给南疆送一张太子生辰宴的请柬。   大燕这是何意?   也不知、陛下会派谁去……   还是置之不理、   大殿中的气氛有些沉凝低迷。   突然,一道轻微的声音响起。   小李子心神一提,抬眸看着已经落入御桌上的请柬,大气不敢出。   黎赋眉梢一挑,目光往小李子看去,道:“宣元尧进宫。”   闻言,小李子微微怔愣,瞬间回神,恭敬道:“是,陛下。”   话落,踏着小碎步快速的走出御书房中。   而大殿中的其他宫娥以及太监眼观鼻鼻观心。   殿中这么明显变化的气氛,才和大燕停息战事,大燕便来了一个封请柬。   大燕是要搞事情啊……   黎赋的眸光微闪烁着,目光定格在那请柬上。   他终究不敢面对那个女子。   已经回不去了、   已经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这些年他没有打探她的消息,但仍旧能够知晓她的消息。   戎狄被她平复,还和大燕联手。   雁北关本就易守难攻,这些年不紧不慢的攻打,如若不是西凉突然出手。   也不知道和大燕的战事何时才能停息。   也正因为西凉,他倒是送了一口气,起码不会和大燕兵戎相见了。   只是,大燕太子生辰又是怎么回事?   ——   元尧进宫后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在御书房偏殿的小桌前,他和黎府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小茶几。   茶几上是精致的糕点。   不过,元尧在看到黎赋丢给他的请柬时,一愣,瞬间对糕点的食欲淡去。   元尧拿起请柬,挑眉:“大燕怎会这个时候给一个小奶娃大办生辰宴?”   “朕让你来,就是想问你这个。”黎赋轻言道。   闻言,元尧目光明明灭灭的看向对面的男人,道:“皇上都不知道,草民怎会知。”   自从三年前,黎赋与风洵从大燕回来后。   元尧莫名的就辞了官,专心的管理元家的铺子。   过的算是逍遥自在了。   时常被炽帝宣进宫,对弈一盘棋,也算是给炽帝解解闷,谈谈帝都其他事情。   当然,每每被风洵知晓后,免不了元尧会被数落一顿。   “你不是在和柳娴儿时常联系吗,这个月柳娴儿没告诉你大燕帝京的情况?”或许这个帝王在元尧这个好友前,才能放下被束缚的一切。   元尧高深莫测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人,轻笑:“皇上别开玩笑了,柳娴儿那个女人怎么会告诉草民大燕帝京的事情。”   “现在连你都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黎赋眸色一沉、肃然道。   元尧见状,笑意淡去,脸上也凝重起来,他说道:“草民怎敢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这大燕之事柳娴儿的确是不告知草民。”   “如若朕此番让你以使臣的身份前去参加大燕太子,你会去吗。”   闻言,元尧大惊:“皇上,你真的打算理会大燕这次的太子生辰宴?”   “请柬都送来了,为何不去?”黎赋轻笑,眉梢间有着浅淡的情绪,晦暗的看着元尧。   “为何是草民作为使臣前去大燕?”元尧有些不明的问道。   “没有比你更和适合的人。”   ——   大燕。   帝京。   枣红色的骏马急促的停在裕亲王府的大门前,马背上的小少年利落的下马。   把手中的鞭子丢给与他并走着老海手中。   “小公子,耶律昭比我们先到一步帝京,此时应该是在与王妃会面。”老海沉声说道。   石龙城中的事情基本上都已经稳定后,燕无忧才是快马加鞭回到帝京。   然而在路上碰上了耶律昭一行人,燕无忧因着在戎狄看到西凉人并不想与耶律昭同行。   原本以为会比耶律昭提前到帝京,没想到耶律昭还是快一步。   燕无忧冷哼一声:“耶律昭那只老狐狸,不要以为小爷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小公子,你说耶律昭会给王妃怎么解释西凉人之事。”老海挑起浓眉疑惑的说道。   “管呢,那是耶律昭的事情。”   小少年踏进王府中,明显感觉到裕亲王府中的气氛比以往更是随和。   燕无忧才刚刚踏过第一个院门,便是听到欢笑声。   “无忧来信说今日便能到帝京,也不知那混小子到没有到帝京。”是苏曼歌的声音。   小少年突然脚步放慢,然后看了看那侧面的游廊,转身深深的老海。   示意不要出声。   老海会意,也是蹑手蹑脚的往侧面的游廊走去。   声音是从花房中传来,这里是经过正厅的必经之路,燕无忧想要去见百里卿梧。   只能从这里走过,但是听到如此多的声音,他便转换方向。   不过刚刚踏进游廊走了两步,便被身后的声音喊住。   “燕无忧、”   小少年转身,看着负手而立神色淡漠的百里棠时,小少年扯着嘴角。   “二舅舅,你、你也来帝京啦。”   百里棠见着小少年嬉笑的模样,沉声:“你娘等你很久了。” 第477章 谈话   燕无忧走进书房的时候,看着坐在一侧正是对着他颔首的耶律昭,眸光一沉。   “无忧,你们应该见过了吧。”百里卿梧声音略沉。   燕无忧听着自己娘亲的声音,背脊一紧。   很是不情愿的对着耶律昭喊了一声:“耶律伯伯。”   耶律昭眉梢微扬:“无忧,我们又见面了。”   看着那主位上坐着的女子,在想到自己是如何惯着自己女儿的。   耶律昭突然觉得,是不是太宠那个小丫头了,也造就了单纯的性子?   百里卿梧看着屋中央站着许久不见的儿子,眸色中闪现一道柔和的光芒。   她说道:“耶律王把你去戎狄的事情告知我了。”   “娘、他本就是……”   “我时常都是告知你,莫要心浮气躁,不管谁对谁错,耶律王是长辈。”百里卿梧打断燕无忧的话语。   带着一抹浅笑,看着燕无忧:“无忧,你凡事只看一面吗。”   “娘。”燕无忧剑眉一蹙,随即低头,说道:“儿子错了。”   “错哪儿了。”百里卿梧淡淡扬眉,淡声道。   燕无忧半敛着眼帘,沉吟了一下。   才是说道:“耶律伯伯并没有错,戎狄与大燕本就是邻国,就算与西凉人有牵扯,那也是戎狄的事情,是儿子过界了。”   “还有呢。”百里卿梧的眼神淡扫一眼耶律昭,继续问道。   耶律昭能心平气和的前来这里与她相谈无忧在戎狄的事情。   那么就意味着他耶律昭并没有那个心思和西凉人联手。   不过,自己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   此时西凉和南疆就算是小型战火。   西凉摄政王以及晋王也不该出现在大燕石龙城以及戎狄王室部落中。   她不知耶律昭的口中几分真几分假。   就照着耶律昭能亲自前来向她解释无忧在戎狄发生的事情,就足以看出耶律昭的诚意。   自己的儿子虽然有些顽劣,但也没有到完全任由性子来行事。   那么只能说明,无忧对西凉人很抵制。   对西凉如此抵制,或许就是燕玦的事情仍旧在无忧的心间徘徊。   犹如一根刺……   “儿子不顾大全只顾一时的情绪,这不是一个男儿该有的情绪。”燕无忧低垂的眸色。   小少年却是一脸的平静,或许只有跟在自己娘的身边,才能如此平静。   百里卿梧嘴角淡淡勾起一抹弧度:“听闻你在戎狄把耶律公主也气哭了?”   闻言,小少年抬眸看着主位上女子的笑意,眼神深沉,想起那个比他矮许多的小姑娘。   说道:“儿子不是故意的。”   “齐越,带燕无忧下去。”百里卿梧淡淡的说着。   齐越走至燕无忧身侧,恭敬道:“小公子,请。”   燕无忧深深的睨了一眼耶律昭才是转身走出书房中。   老海头皮有些发麻,跟在小公子身边这么久。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王妃对小公子强势。   “王妃,属下告退。”老海说着,转身大步的走出书房中。   待书房中只剩下百里卿梧与耶律昭时。   耶律昭明显有些不自在,他前来解释可不是让百里卿梧惩罚无忧的啊。   “王妃,这,无忧还是个孩子、有什么说说就好了。”   百里卿梧轻笑,便是起身。   耶律昭见状,亦然起身。   待二人并肩走出书房后。   女子很是谦和的说道:“无忧看似顽劣,性子却及其的深沉,不要用孩子来衡量他。”   百里卿梧早就知晓无忧内心深处藏着燕玦的事情。   这几年那孩子却没有告知任何人。   她知晓,无忧这般是不想让她担忧。   百里卿梧心中叹气,也不知这孩子像谁。   “无忧将来必然成大器,路过石龙城时,石龙城比以往更是热闹。”   闻言,百里卿梧淡笑,谁都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孩子。   百里卿梧亦然是俗人一个。   “石龙城本该就是繁荣之地,不过是因着风沙,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能好好治理,石龙城会越来越好。”   “所以,王妃未来几年都是打算把重心放在石龙城上?”耶律昭明眸一晃,问道。   “或许是,但前提是雁北关与南疆相安无事。”   百里卿梧说着,想到西凉的摄政王以及晋王出现在戎狄,道:“西凉两位王爷前往戎狄就真的只是跟随太西秦寅的人进入戎狄相谈合作?”   闻言,耶律昭轻笑。   他可不认为这个女子是在怀疑他与西凉人有什么合作。   “这其中的内情也不知该如何与王妃说起。”耶律昭轻笑。   “西凉的两位王爷前往戎狄也是秦寅的人到了戎狄知晓的,西凉想要做什么,还真是不清楚。”   “不过,西凉想要与大燕大动干戈,好像也并非这样,看着现在的局面,倒像是想与大燕联手对付南疆才对。”   百里卿梧并不了解西凉,西凉突然与南疆交手就已经很让她诧异。   在这个关头,西凉两位最重要的王爷没有在西凉坐镇。   反而出现低调的出现在大燕。   西凉在想什么,或者,是要做什么?   耶律昭见着百里卿梧沉默,又是说道:“听闻王妃还给西凉请柬了。”   “是给了,请柬是送往西凉,就是不知道西凉会派谁来其前来。”   百里卿梧漫不经心的说着,“比起西凉,我更好奇南疆会是谁前来。”   对于南疆,耶律昭还是有些震惊,邀请西凉他还能理解。   这大燕和南疆刚刚才是战火停息,便给南疆请柬。   他问道:“南疆的人会前来吗?”   “会,南疆一定会前来。”百里卿梧笃定说着。   照着风洵的性子,别说大燕太子生辰,就算是没有这次生辰宴。   在南疆与西凉边界战火平息后。   风洵也一定会前往大燕。   因为,大燕还有一个秦寅这枚棋子。   听着如此肯定的语气,耶律昭侧眸看了一眼女子的侧颜。   如果说身前这女子带着一千的精骑兵进入大漠戎狄中让他惊艳。   那么现在,气若闲定的模样好似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筹谋在她的手中。   一个女子的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是能如此强大?   “王妃好像在等着南疆的人前来。” 第478章 青梅   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满架的蔷薇在这座院落中格外的赏心悦目。   映月园。   凉亭中。   小少年一手提笔,一手拿起糕点,很是优雅的塞进嘴里。   直到咽下肚,他才是抬眸看着一侧一瞬不瞬盯着他的齐越。   满是不耐的口气:“齐越,你意思意思得了,怎么非要盯着我抄什么中庸。”   “这个能抄的完吗。”   小少年说着,睨了一眼那摆放在眼前厚重的书籍,冷哼一声。   “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齐越淡淡的看着小少年,肃然道。   闻言,小少年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的笔开始在在宣纸上写着。   “好了好了,写还不行吗。”   齐越看着小少年漫不经心的模样,才是看了一眼另一边站着的老海。   老海被齐越这么一盯,轻咳一声。   “齐将军,你去忙你的,我在这里盯着小公子。”   老海的声音本就比较粗旷,在是如此严谨的说道,颇有几分煞气的模样。   齐越轻笑,道:“老海,今日华三当家也抵达帝京,就不要去看看?”   听闻华艾依,老海面色便有些变化,再他看了看小少年的背影。   接着,燕无忧又开口了。   “老海,你去见三师父,想来我没有抄完这中庸,也不能出府了。”   “顺便替我与三师父问个好呀。”   老海眼中有着轻微的笑意,利落的说道:“是!属下去去就回。”   饶是老海也没有想到三当家会下山还前往了帝京。   如若没有重要的事情,应该不会轻易下山。   难道是青雷寨发生了什么事情?   燕无忧回头看着老海远去的背影,羡慕的说道:“齐越,我也想去见三师父。”   “三当家会在帝京停留半月,小公子把这个抄完便能去见三当家了。”   燕无忧看着丝毫没有商量余地的齐越,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   这个齐越,还真是除了他娘的命令,谁都不听。   齐越看着燕无忧认真的模样,凝重的神色舒缓了一下。   小公子的天赋和主子相差无几。   但,小公主与主子的性子却是天壤之别。   小公子太过于乖张,甚是不好猜测。   王妃即是小公子的盔甲也是软肋。   说到底,小公子的秉性,还是多于王妃。   也庆幸多于王妃……   正是凉亭中安静下来后,一位小厮走进:“齐将军,王妃找你。”   闻言,齐越颔首,目光看向那低垂眼眸认真抄着中庸的小少年。   脚步挪动:“走吧。”   待齐越的脚步声消失后,小少年便把手中的笔利落的放下。   “耶律昭那个老东西,居然告小爷的状。”小少年说着,眼中狡捷的目光一晃而过。   “你说谁是老东西!”   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燕无忧瞬间起身,转身便看到穿着大燕服饰的小姑娘。   小少年努力的回想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小姑娘,但是一时间没有想起。   “你谁啊,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小少年根本就不想搭理。   转身坐下,慢条斯理的拿起白毡笔,便认真的在宣纸上写了起来。   小姑娘见着燕无忧根本就不认识她的样子,上前,说道:“无忧哥哥,你不记得我了?”   听闻无忧哥哥,小少年抬眸,看着站在面前的小姑娘。   便想起在戎狄那个小姑娘,不是,耶律昭的女儿不是挺黑的吗。   怎么,眼前这个娇小可爱还水灵灵的小姑娘又是谁?   虽然不太记得在戎狄碰到的小姑娘是何模样,但绝对不像眼前这么水灵。   耶律昭有很多女儿吗?   “你看着我做甚?”耶律清清看着燕无忧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说道。   燕无忧收回目光,懒散的说道:“走开,不要来烦我。”   “哦,你刚刚说我阿爹是老东西,是因为王妃娘娘惩罚你吧。”耶律清清说着,目光看向那厚重的书籍上。   又是打趣道:“你这个要抄到什么时候啊。”   “关你什么事。”小少年淡声道。   怎么姑娘家这么喜欢说话啊,就像二舅母一样,整天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原本还想数落一下的,结果便听到脚步声。   燕无忧抬眸,看着已经小跑处亭子的姑娘,挑眉:“不会又哭了,跑去娘那里告状了吧。”   随即轻笑:“管呢。”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亭子外又响起脚步声。   走的有些快,脚步声越来越近,燕无忧还听到了喘气的声音。   眸色一沉,便知晓又是那个小姑娘来了。   燕无忧抬起脑袋,看着已经落座在他对面的小姑娘。   见她手中拿着白毡笔,还有同样厚重的中庸书卷时,挑眉:“你要做什么。”   “无忧哥哥,你抄到哪儿啦,我帮你抄呀。”耶律清清大大的杏眸看着燕无忧。   小少年轻嗤一声,这小丫头是不是傻。   她的字迹能和他的字迹一样吗?   就连他不认真写都不能忽悠娘亲,还让人帮着他抄。   不过看着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时,燕无忧淡淡的说道:“你慢慢抄吧。”   耶律清清看着燕无忧认真的模样,脸上全是笑意。   站起身踮着脚看着燕无忧那本中庸书卷的页码,然后翻阅着自己的书卷。   一时间。   亭子中只剩下滑动的毛笔声。   清风拂过,好像时间就这般定格。   待百里卿梧前来映月园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看到亭子中的两个小身影,她的淡笑。   好像,自来无忧就没有玩伴。   也是难得,无忧没有对一个小姑娘使性子。   “无忧。”   燕无忧眸色一亮,迅速的放下手中的白毡笔,起身看向亭子外站着的女子。   “娘。”   早已趴着睡着的耶律清清听着燕无忧的声音惊醒过来。   在看到自己乱七八糟的字迹,她把宣纸给揉成一团捏在手中。   偷偷的看了一眼那眉梢都是笑意的小少年。   原来无忧只有看到王妃娘娘才是笑的这么开心啊。   “随我进一趟宫。”百里卿梧说着,目光看向那有些紧张的小姑娘:“清清,你要跟着我们去皇宫吗?”   结果,小姑娘想也没有想的回答。   “要。” 第479章 作用   “南疆使臣这两日便能抵达帝京,微臣亲自接见。”   与百里卿梧并肩走着的裴子言说道。   时间倒也过的快,这两月当中,裴子言也升级当爹了。   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裴子言对待太子生辰宴格外的上心。   “也好,这件事交给你,我放心。”百里卿梧眸色暗沉。   南疆的使臣绝对不能小觑,就算现在战事停息。   总有个时候会点燃的。   “探子来报,西凉的使臣也前来了,就是不知是南疆先到,还是西凉先到帝京。”   裴子言颇有些惊奇,如今西凉与南疆的关系很微妙。   就如同南疆与大燕。   不过,此番能在帝京几国使臣相见,也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这些事情,明日在说,百里昌在秦太后的宫殿作甚。”   百里卿梧只要一想到如今百里昌不安分守己的呆在太傅府中安享晚年。   还时常的给秦楚楚灌输一些想法,百里卿梧就心生杀意。   “太傅一如既往的想要把大权握在手中,如今内阁大臣听信与秦太后,太傅想要做什么,很是明显。”   无非就是借着太子燕修的名,想要得到更多的权罢了。   秦楚楚可是百里昌一手调教出来的。   如今秦楚楚贵为大燕太后,这么高的身份,百里昌却是丝毫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依着百里昌的性子,怎会心甘?   百里卿梧冷笑一声:“秦楚楚也想手握大权啊,可惜没有那么好的命。”   “所以,秦太后安分守己的呆在后宫,安心教养着太子。”   二人交谈着,便来到了秦楚楚住的宫殿。   永安宫。   守在宫殿前的小太监看着来人,立即跪地。   “奴才见过裕亲王妃,见过丞相大人。”   “麻烦通报太后一声。”裴子言说道。   “是。”小太监立即起身,往宫殿小跑而去。   百里卿梧回头,看着燕无忧愁眉不展的模样,然而和他站在一起的小姑娘却是满心欢喜。   道:“无忧,带着清清去和太子一起玩。”   听到‘玩’这个字眼,小少年的嘴角微微一抽。   他都多大了,还玩?   还与燕修那小不点玩?   不过在看到百里卿梧眸色时,坚定的说道:“知道了。”   说着,侧头看一眼耶律清清,走进永安宫。   这个时候,小太监也是小跑走了过来。   “裕亲王妃,丞相大人,太后有请。”   百里卿梧看着小太监惊悚的目光时,目光便是往前面的宫殿看去。   裴子言亦然觉得永安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人的脚步相互快了许多。   犹如百里卿梧所想,只要百里昌进宫,秦楚楚准会把太子安放在偏殿中。   待他们进入大殿中时,看到的场景,让百里卿梧以及裴子言眸色一寒。   只见,秦楚楚头发凌乱,眼眶微红,脸颊上还有明显的五个手指印。   百里昌对百里卿梧有些阴影,自从百里卿梧那一脚让他两个月没有下床,他后来看到百里卿梧都是绕着走。   只是,都这么晚了,百里卿梧和裴子言进宫做甚。   虽然心中怒气难平,但还是对百里卿梧恭恭敬敬的拱手:“裕亲王妃。”   百里卿梧看着这场景,轻笑:“太傅好大的胆子啊,前往皇宫教训大燕太后。”   秦楚楚鼻子一酸,饶是刚刚被百里昌打眼泪也是没有滚落出来。   却是因为有百里卿梧撑腰而觉得委屈不已。   她自来与百里卿梧虽然没有恩怨,但也没有多大的情义。   虽然在这皇宫后成为百里卿梧的棋子。   但百里卿梧从未有用着她的身份与手段欺负她母子俩。   反而高位以及富贵都是百里卿梧所赠与。   当年如若没有百里卿梧,自己的孩子或许根本就不会来到这世间。   尽管对于百里卿梧来说是举手之劳。   她秦楚楚也是懂得‘恩德’二字。   倒是从来都是把她当做棋子养着的外祖父一家。   是想把她和她儿子剥削到死才安心。   “虽然楚楚贵为太后,但目无尊长就该训。”百里昌虽然对百里卿梧有些阴影。   但拿出长辈的威严,他仍旧能教训百里卿梧。   “是吗,大燕太后用得着你一个太傅来教训?秦太后可是入了燕氏族谱,太傅大人还真是不把皇室放在眼中啊。”   百里卿梧说着,很是自然的走到秦楚楚的身边坐下。   面对百里昌,百里卿梧丝毫不隐藏自己的野心以及实力。   这座皇城就是她百里卿梧说了算。   这大燕江山,就是她儿子燕无忧的。   尽管名不正言不顺,她也会让这大燕江山变得名正言顺归于燕无忧。   果然,百里昌在看到百里卿梧与秦楚楚平起平坐后。   脸色一沉:“到底是谁不把皇室放在眼中?”   百里卿梧盈盈一笑:“所以,太傅能把本王妃怎么样呢?”   “现在太子是本太傅的外曾孙,你以为大燕的江山你儿子能得到吗、”   “百里卿梧,告诉你,能推倒一个元宗帝并不代表你能推倒大燕朝堂文武百官。”   百里卿梧淡淡的看着百里昌有些怒气攻心的模样。   她淡言:“裴丞相,殴打太后什么罪名。”   “藐视皇权,其心可诛。”裴子言郑重其辞的说道。   闻言。   百里昌眸瞳一缩,欲要开口狡辩时,百里卿梧开了口。   “太傅,念你是太后外祖父,这件事就暂时闭口不谈,若是在进皇宫威胁太后,新账旧账我们会一一的好好算一算。”   饶是百里昌也是诧异百里卿梧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于他。   裴子言深深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整死百里昌的机会百里卿梧就这般放过了。   但是,百里卿梧都开口了,裴子言定然不好在相说什么。   秦楚楚侧眸不解的看向百里卿梧。   “还不送太傅出宫。”接着,裴子言的声音又是响起。   大殿大气不敢处的太监弯腰进殿。   “太傅,请。”   有些尖锐的声音让百里昌很是不悦,他冷哼一声大袖一甩,走出大殿。   秦楚楚看着百里昌走出大殿,便抓住百里卿梧手臂。   “卿梧,你为何放过他!”   “百里昌不能死在这里,他还有更大的作用……” 第480章 使臣   因着太子生辰宴的到来,也在今日迎接到了南疆以及西凉的使臣。   驿馆。   裴子言刚刚才是把南疆使臣安顿好。   如百里卿梧所料,南疆明面上很是注重大燕太子的生辰宴。   就连与使臣交谈间丝毫没有提及到前两年与大燕的战火。   反而看着好像根本就没有那么一回事。   来的使臣更是随和,或许这是在大燕的地盘上。   掩饰着了某些情绪。   不过一来帝京就是想要见百里卿梧。   裴子言收回目光,气定神闲的给面前的酒杯盛满:“元大人,今日可能不能见到王妃。”   酒杯盛满侯后,把酒杯推至到元尧的面前,继续说道:“王妃这些日子有些忙,太子生辰宴的时候自然是会见到的。”   听闻百里卿梧忙,元尧懒散一笑:“那么柳娴儿呢。”   这下是裴子言诧异了,挑眉:“元大人和柳姑娘也认识。”   元尧的目光落在盛满酒水的酒杯上,看这大燕丞相的神色,好像和柳娴儿很熟。   端起酒杯,一仰而尽侯,重重的放下酒杯,道:“柳娴儿是在下的未婚妻。”   果然,裴子言听后,眸色中有浅淡的变化。   柳娴儿和裕亲王妃交好,眼前这个人是柳娴儿的未婚夫,。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个元尧和裕亲王妃关系也是挺好的?   难怪啊,难怪南疆会派这个人前来。   原来是和裕亲王妃交好的人。   “难怪柳姑娘这些年在帝京有多少公子上门提亲都被拒了,原来眼前这公子才是柳姑娘的正主。”   闻言,元尧干笑两声,柳娴儿那个死女人居然在大燕招蜂引蝶的,还真是不爽。   裴子言见状,戏谑继续道:“元大人安心在驿馆住下,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来找本丞相。”   元尧见裴子言起身拱手,亦然起身拱手道:“在下一定不会客气的。”   裴子言颔首,便是侧身看向侯在一旁的礼部尚书窦大人,道:“窦大人,好好陪着元大人在帝京游玩一番。”   “是,丞相大人。”   元尧看着裴子言的背影从院门处消失后,剑眉一挑。   百里卿梧是真不知道他前来了?   还是说,百里卿梧明知是他前来,而不见?   只要一想到因为皇上的关系,百里卿梧连着他都被疏远,便轻叹气。   那件事情和黎赋一点关系都没有。   风询那老狐狸也真是,活生生的断送了黎赋与百里卿梧握手言欢的可能。   还有那个现在贵为老国舅的钟叔,元尧双手叉腰,眸色轻变。   这也是他辞官的原因。   如若他不辞官明哲保身,钟叔与风询会想尽办法整死他。   不过在大燕太子生辰宴前,他必须见一面百里卿梧。   ——   而裴子言前往驿馆另外一座院落的时候。   西凉的使臣刚刚被安排好,此番前来帝京西凉人,并没有早已出现在大燕的摄政王以及晋王爷。   倒是迎来一位模样很是娇俏的西凉公主。   “公主,这位是大燕裴丞相。”西凉使臣汪凛与那主位上落座的少女说道。   陆觅一瞬不瞬的盯着矗立在房中央的男人,柳眉相皱。   大燕的男人都是长的如此俊朗的?   不过听闻这大燕裴丞相是百里卿梧阵营中的人,陆觅轻笑:“原来这就是为大燕的丞相大人。”   裴子言被主位上的少女盯得有些不自然,他眸色一沉:“不知公主殿下为何盯着本丞相?”   裴子言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主位上坐着的少女对他有敌意。   但是这西凉六公主从未有前来过大燕也不相识于他,为何会有敌意?   “只是在西凉的时候略有耳闻大燕裴丞相的事迹。”   “失礼失礼。”陆觅站起身来,看着裴子言说道。   虽然口中说着失利,但那面容丝毫没有失礼的意思。   闻言,裴子言轻笑:“无碍,六公主若是在驿馆住的不习惯,可以告知本丞相,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六公主见谅。”   裴子言从来就不会小看一个女人,更何况还是皇室中的女人。   这个西凉六公主第一次见面,便有敌意,那西凉的态度就很明显了。   这般想着,裴子言拱手:“一路上应该很累了吧,待六公主与汪大人休息好了,会有洗尘宴。”   “那在下就告辞了。”   元凛深深的看着裴子言,大燕本就是卧龙藏虎的地方,更何况还是大燕的帝京。   单单看这裴子言能从一介草民一跃为大燕丞相,便知晓手段了得。   待房中剩下陆觅以及汪凛后。   汪凛说道:“六公主,摄政王与晋王也应该抵达了大燕帝京。“   ”通知你他们在什么地方了没有。”陆觅说着,眼中满是欢喜。   她终究还是来到了这个大燕帝京,她也终究能看到陆隽口中所说的百里卿梧。   “还没有,两位王爷到了定然会通知公主的,而且摄政王说了,没有到必要的时候,除了我们自己人,不要让任何人怀疑王爷到了大燕帝京。”   汪凛探究的看了一眼陆觅,晋王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把六公主给看住了。   只要六公主有异常,就算是敲晕也不能让陆觅在这帝京乱来。   陆觅闻言,眼中的笑意慢慢隐去。   悄然无息的来大燕帝京,陆隽把她推在明面上,陆隽是要做什么?   “好了,本公主累了,你下去吧。”   “微臣告退。”汪凛说着,便退出房中。   待汪凛走出房中后,陆觅沉身道:“去查一下摄政王到了帝京没有。”   “是!”   话音落下,只见屋中一抹黑色身影晃过,只是一瞬间,屋中立即恢复正常。   陆觅眸色阴寒,喃喃自语:“本公主到要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胜者。”   不管是人还是事!   裕亲王府。   书房中。   裴子言走出驿馆便直往裕亲王而去。   “西凉前来的是一位大臣以及一位公主,至于摄政王以及晋王,不知是暗中潜入了帝京还是直接从大燕回到西凉了。”   “南疆使臣名叫元尧、”裴子言说道元尧的时候,还注意这百里卿梧的情绪。   百里卿梧的脸色并没有变化,他的目光收回继续说道:“他刚刚说是要见王妃,被微臣拒绝了。”   “很好。”百里卿梧说着,起身,很肃然的看向裴子言。   往裴子言走去,手中的信函递给裴子言,道:“秦寅与百里昌一房接下来在帝京要的做的事情。”   裴子言诧异的接过百里卿梧手中的信函。   看完后,神色无比凝重,他说道:“王妃该是如何。”   “当然是……”   “放长线钓大鱼” 第481章 名正言顺   闻言,裴子言看着百里卿梧风轻云淡的模样。   继续说道:“一个在南疆不存在的人居然想把手伸到大燕朝堂之中。”   “这就是我为什么留着元宗帝以及让秦楚楚的儿子做太子的原因。”   百里卿梧面带笑意,沉着的声音中带一抹凛然。   继续说着:“秦寅的命是风询给的,秦寅是一个自命清高的人,在太西崛起,自然不会屈身在太西,况且当年我在南疆与他有恩怨,秦寅能走到今天的地步,定然是不会放过我。”   “之所以留着百里昌,是因为百里昌早就联手了秦寅。”   “一个想要我死,一个想要朝堂的大权,这二人联手也不足为奇。”   裴子言的实现落在手中的信函上,原来秦寅已经联手了帝京不少氏族。   不过明面上并没有是要与裕亲王府作对,只是在暗中低调的相商如若合作生意上的事情。   如此大的阵仗,看来秦寅还真是想一口气就把帝京给吞了。   而且,百里昌是如何得知元宗帝还活着的?   在世人眼中,元宗帝得了重病,且因着裕亲王还有雁北关战事上的事情许多人都忘记了元宗帝如今到底如何了。   没人去问,更多的人是不屑问起那个自私自利的皇帝。   为了一己之私,居然联手异族人除去裕亲王,还让雁北关的百姓遭受了三年之久的战火。   如果放在氏族以及百姓中,这叫通敌卖国。   通敌卖国是什么罪名?   可是要诛九族的。   原本以为百里卿梧回到帝京后就会把元宗帝解决了。   但是百里卿梧并没有那样做,反而把元宗帝给禁了。   除了百里卿梧,谁也不知道元宗帝被囚禁在哪里。   但是看如今百里昌与秦寅的联手。   或许是百里卿梧有意透露元宗帝还活着的消息。   不然,照着秦寅的秉性怎会和百里昌合作?   “看来此番秦寅势必要在这帝京崛起了。”秦寅沉声道。   如果秦寅的目的就是百里卿梧。   那么,这次,秦寅一个会竭尽全力来了解与百里卿梧的恩怨。   “你现在盯着西凉以及南疆的使臣便可,剩下的事情我来应付。”   听着百里卿梧很有把握的语气,裴子言眸色沉了一下,他又说道:“那,王妃要不要去见一见南疆使臣,元尧?”   “该见到的时候必然会见到。”百里卿梧转身走到书桌前,这便是不想去见南疆使臣元尧了。   “柳娴儿知晓元尧来帝京了吗。”百里卿梧想到这些年哪怕是南疆与大燕战火连天,柳娴儿依旧和元尧联络着。   这何尝不是一种牵挂?   “应该是知晓的。”裴子言盯着眼前的那么背影说道。“王妃与南疆使臣元尧应该是旧友?”   闻言,百里卿梧有些怔楞。   元尧、这个人说好谈不少,说坏也谈不上。   毕竟,对于百里卿梧来说,元尧没有对不起她。   反而是很对的起她。   正因为此番南疆使臣是元尧,百里卿梧才是没有去见驿馆。   裴子言看着百里卿梧有些惆怅的模样,说道:“其实,友是友,国是国,即使如今南疆与大燕是僵持的局面,元尧和王妃也没有多大的隔阂。”   闻言,百里卿梧转身,轻言道:“你说的不错,只是,终究不是以往那般关系,中间隔着的是南疆大燕。”   百里卿梧何尝不知道黎赋让元尧来的原因。   当年在荆阳的事情,终究把他们的关系分裂开了去。   而且只会越来越遥远。   裴子言轻叹气,照着如今的局势,大燕和南疆是根本不可能友好相处的。   “秦太后的情绪可好一些了?”裴子言直接转换话题说道。   百里卿梧轻笑:“秦楚楚一见到太子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反而因为百里昌的态度,更是不想让太子走上她做棋子的路。”   “秦楚楚不傻反而很聪明,以往她是百里昌的棋子,她必然会保护好太子。”   “虽然在我们这边也算是棋子,但总好比百里昌好一点,起码,我们不会伤害她与太子。”   “所以,那晚百里昌看着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秦楚楚第一次那么大反应反抗于他,便大打出手。”   “百里昌没有想过的是,秦楚楚已经不是以往的秦楚楚,还以为是当年那个寄人篱下为了活命小心翼翼苟活的秦楚楚。”   裴子言听后,不由的掀起一抹笑容。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百里卿梧把自己的野心暴露在百里昌的眼前。   无疑是刺激着百里昌。   且,百里卿梧就那么容易的放走了百里昌。   若百里昌是个长脑子的,一定会细想秦楚楚不是随手拿捏的外孙女。   偏偏百里昌太自以为是,城府驾驭不了野心。   和秦寅合作,也不想想秦寅为很找上他。   “所以,王妃轻易放过百里昌是因为让百里昌引出秦寅?”裴子言说着剑眉一蹙,又道:“不对,秦寅就在这帝京,不用百里昌他也会出现。”   “王妃你是想……”   “是想连着太傅府借着秦寅一并给收拾了?”   只见百里卿梧会心一笑:“如果平白动百里昌,势必会轩然大、波,但是百里昌联手秦寅就不同了。”   “想要名正言顺的对付百里昌,秦寅就是一颗很好的棋子。”   ——   春江边上,帝京第一酒楼、江京阁。   三层天字乙号厢房中。   “事情就是这样,主子,接下来太子那边该是如何。”   “如果就顺着百里棠把米行封下去,秦家的名声多多少少都会受影响。”   陶凡昨日来到帝京,今日来见了秦寅。   他看着慢条斯理尝着菜品一身黑衣的男人,又道:“戎狄那边也是出现了问题。”   听闻戎狄,黑衣男人眸色微晃,他轻言道:“戎狄出了什么问题。”   陶凡终于见到主子的脸上有些变化,继续言道:“也不算是戎狄出现了问题。”   “是北疆石龙城。”   秦寅慢慢放下竹筷,拿起锦帕擦了擦嘴后,看向陶凡。   “石龙城怎么了?”   陶凡被秦寅的眼睛对视的立马垂眸,说道:“石龙城明码标价,往戎狄的边界处过路。”   “要过路财。” 第482章 客人到了   话落后,好半响没有得到回应,陶凡抬眸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秦寅。   又是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函,上前两步,把信函放在桌面上,说道:“这是戎狄耶律王写给主子的信。”   秦寅的目光又落在桌面的信封上。   缓缓拿起,拆开取出后,秦寅看着信纸上的内容眉梢轻挑。   陶凡见状,又是说道:“戎狄的宝贝的确很多,不过在戎狄并不值价。”   “如果戎狄被我们秦家垄断,就不是单单大赚一比这般简单了。”   不过一想到还要给官府一大笔银子,陶凡心中有些不悦。   “主子,你怎么看待此事。”   秦寅抬眸,看着陶凡,道:“你又怎么看?”   果然,秦寅与陶凡一如既往的相谈。   陶凡之所有成为秦家主事的,大多都是因为头脑灵活。   加上对秦寅忠心耿耿,所以,自从秦寅遇到陶凡后。   轻松了许多,许多事情都是全全交给陶凡打理。   只是,这次让陶凡前往戎狄,让秦寅没有想到的是,陶凡空手而归。   这也算是陶凡第一次没有完成他交代的任务。   不过,这石龙城的官府为什么突然要过路财?   秦寅莫名就想到了石龙城本就属于贫瘠地段。   若是从商人身上剥削银子来支援石龙城的发展,那么也说的过去。   陶凡见着主子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他轻咳一声,说道:“这件事情原本不在我们的意料之中。”   “所以,属下才是空手而归,当然,若是从戎狄的东西上获利,远远高过教给朝廷的过路财。”   “属下不能私下做主,便来请示主子。”   闻言,秦寅轻笑:“既然你都有注意了,该是在戎狄就做主。”   “陶凡,你知晓,我自来都放心于你。”   果然,陶凡听到主子如此相说,内心悄然而起的是敬重以及忠心。   不过,一想到自己主子好似并不怎么看重秦家的生意,心中又有着怪异的情绪。   陶凡不知道秦寅在没有遇到他之前是怎样对待秦家生意的。   但是,看着秦家在太西的名声,便是知晓秦寅不会不看重秦家生意。   自从认识秦寅后,秦寅把许许多多的秦家的事情都交给于他。   可是,秦寅给他的感觉又是确确实实的对秦家所有的生意很是淡薄。   难道,秦寅只喜欢征服那些生意人?   单薄黄白之物的生意人,陶凡还是第一次见到。   也正因为是这样,他才是更加的忠心于秦寅。   更加的想要护住秦家名下所有的生意。   “多谢主子的信任。”陶凡拱手。   随即站直身子,他继续说道:“既然主子都如此相说,那么属下便写信告知戎狄九王爷。”   “一切还是照旧。”   秦寅微微颔首,道:“去吧。”   待陶凡走出房中后,秦寅又是拿起竹筷。   他不会辜负活着的每一天,   他已经做好随时都命丧黄泉的准备。   百里卿梧能走到今日的地步,可不是靠如今一个裕亲王妃的身份。   百里卿梧这个女人,靠的是她自己。   如何扳倒一个这个女人,得靠智。   若是要硬碰硬,对待百里卿梧当然行不通。   对付百里卿梧这种女人,得要慢慢周旋。   不过,让秦寅没想到的是。   元宗帝居然还活着。   这时。   房门外的侍卫走了进来。   “主子,客人到了。”   闻言,秦寅有一瞬间的失神,放下手中的竹筷。   说道:“把这些撤下去,换一桌新的。”   “是。”   秦寅已经起身,而走在前的是陆隽。   后面才是一身戴着银质面具的男人。   秦寅面带笑意,拱手,看着戴着银质面具的男人,道:“摄政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燕玦在看到秦寅一身凛然的气势时,眼眸半敛。   南疆氏族出生的秦寅怎会看上商人身上的铜臭味?   玩弄生意,不过是因为风洵的关系而已。   “坐、”秦寅带笑说着,把二人往屋中的圆桌前引去。   目光又是看向陆隽。   虽然不解为何陆晟和陆隽突然关系好了,不过也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   “晋王,坐。”   陆隽看着秦寅深思的神色,轻笑:“原本去太西的时候就是去找秦公子,没想到大燕帝京碰面了。”   待都坐下后,秦寅才是开口。   “想在这帝京扎根,所以,提前来了帝京。”秦寅说道。   这也算解释了为何不在太西的理由。   “秦公子可知晓太西秦家米行出事了?”陆隽又是说道。   秦寅看了看陆隽,在是把目光转移到摄政王的身上,他怎么觉得,这陆隽在陆晟的面前很是随意?   记得,他去西凉的那会。   陆晟可是和陆隽闹的不可开交,正是那个时候。   陆隽才是离开西凉前往大燕的。   又是什么原因让以往如有深仇大恨的二人冰释前嫌的?   陆隽看到秦寅眼眸中的疑惑,面带笑意的继续说道:“看来秦公子是知晓了。”   秦寅回神,笑着开口:“刚刚才知晓。”   “哎呀,看我这记性,陶公子应该比我们早一步到这帝京。”陆隽吊儿郎当的说着。   摄政王垂眸,轻笑一声:“此番我们前来帝京的,还望秦公子保密。”   闻言,秦寅二话不说答应:“那是肯定的。”   “多谢。”摄政王道。   秦寅深深的看了一眼摄政王,难道是时间过的太久印象中的摄政王他记错了?   怎么眼前这个陆晟与以往那个陆晟有些不一样?   “当年王兄从北疆荆阳受了重伤,回到西凉后躺了整整半年才苏醒过来,当然,有许多以前的事情也记不得了。”   陆隽看着秦寅打量燕玦,便解释道。   闻言,秦寅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怪不得总觉得不是记忆中的那个陆晟了。   也对,经历某些事情,总会变一变的。   人呐,哪有经过岁月的摧残后还能保持如初的?   “秦公子见谅。”摄政王深深的看向秦寅,开口道。   “无碍,是在下无礼在先。”   陆隽闻言,笑嘻嘻的说道:“秦公子,眼看这大燕太子生辰宴到了。”   “能否带我们进入大燕皇宫,看一眼大燕的皇城呐。” 第483章 安排   刚刚端起茶盏的秦寅被陆隽的这番话险些把茶盏摔落在桌面上。   他稳了稳手中的茶盏,道:“二位王爷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入大燕皇宫啊。”   西凉的使臣已经到了帝京,这二位西凉的王爷却是要悄然无息的进入大燕皇宫。   他们是要做什么?   “若是想要名正言顺的进大燕皇宫那我就不用如此低调的进入这大燕帝京了。”   陆隽动了动眉角,撑着脑袋看向燕玦,继续道:“王兄,你说呢。”   燕玦轻然一笑:“的确如此、若是秦公子为难的话,我们另想办法。”   秦寅深知眼前这两人不会没有办法进入皇宫。   但是能亲口向他提出这个要求,是什么道理?   不过,想到以往陆晟帮过他一把,笑着说道:“怎么会为难,刚好我认识一个人,若是你们想要进入皇宫,很轻易。”   闻言,陆隽眼中笑意更深了。   这秦寅也不过来大燕帝京没有多久吧。   居然识得和能随时进入皇宫的人。   有如此大权的,品级应该极高。   看来,秦寅是真的借着做生意来隐藏真正的目的。   “如此,那就多谢秦公子了。”陆隽抱拳,带着笑意说道。   “晋王客气。”秦寅略有深意的看向摄政王,随即目光看向陆隽说道。   虽然,他不知这二人想要做什么,不过既然是低调进入大燕皇宫。   且,三年前因着燕玦的死也有陆晟的份。   那么,这二人便是友。   西凉虽然与大燕有一海之隔,但,只要是野心昭昭的人,谁还担忧那辽阔的大海?   这大燕皇室他暂时还没有摸清楚。   不过,只要元宗帝还活着,这就是能推翻大燕朝堂现在的局面。   秦寅如此想着,目光又是在摄政王以及陆隽的脸上轻扫着。   这个时候,重新端着菜品进来的侍卫把菜品放好后,恭敬道:“主子,上齐了。”   闻言,秦寅起身,说道:“二位王爷,请。”   陆隽丝毫不客气的往靠窗户的楠木方桌走去。   “都说大燕帝京的佳肴是世间独一无二的,这江京阁的更甚,今天可是要好好尝试一番了。”   听着陆隽无比调侃的话语,秦寅淡淡一笑:“这江京阁中的佳肴一定会让晋王流连忘返的。”   “能让秦公子都如此所说,那我便要尝一尝了。”陆隽说着,便拿起竹筷。   秦寅见状,落座下来,提起酒壶往燕玦面前的酒杯倒去,好似随口一提。   “这几日在帝京中听闻一个消息,也不知真假。”   果然,正是咀嚼着食物的陆隽眸瞳中的暗芒一晃而过。   燕玦轻笑:“能让秦公子听闻的消息,且还在质疑真假的,那必然是真多余假了。”   秦寅很是喜欢与摄政王交谈,他放下酒壶,继续说道:“虽然只是怀疑真假,但的的确确真多余假。”   “那到底是什么消息,让你如此怀疑?”陆隽漫不经心的吃着菜色,很是自然的接下了秦寅的话语。   秦寅沉默了一下,房中气氛也有些莫名。   燕玦深幽的眸子中有些恍惚,总感觉秦寅会说出什么震惊的消息来。   秦寅莫名一笑,那双斜长的眼睛中闪动着精明的光芒,他言道:“听闻元宗帝被囚禁在皇宫之中。”   话落,陆隽的竹筷在半空中好似凝固住了一般。   燕玦动了动眉角。   “元宗帝没死就被架空了皇位,大燕朝堂自立太子?”陆隽眼中满是惊讶。   这大燕比他西凉还会玩啊,简直就是一个空前绝后的帝国啊。   秦寅见着对面二人的神色,淡然一笑。   “这个亦然也有元宗帝自己做的孽,让人抓住了把柄,通敌卖国是什么罪名?”   “加上因着北疆裕亲王的死和雁北关百姓受战火的关系,大燕现在的百姓对元宗帝是嗤之以鼻。”   “所以,元宗帝是死是活,谁也不会在意。”   “就算以往元宗帝的心腹想要为元宗帝讨伐一个公道,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就能让元宗帝遗臭万年。”   “没有人会去做一个不讨好的事情。”   秦寅之所有对这西凉的两位王爷,这其中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西凉有西凉的野心,如今这大燕的朝堂犹如一个空壳子,只要有人轻轻一戳,那空壳子就会碎掉。   但,他还是有些忌惮那个叫百里卿梧的女人。   据他打探的消息,百里卿梧从雁北关离开后,便一直留在帝京中。   虽然从百里昌那里得到了不少百里卿梧的消息,但是也都是无关紧要的消息。   他可没有忽略百里卿梧和把持朝政的丞相裴子言交好。   这其中必然有他不知道的情况,所以他前来帝京都是先观望。   不过,有人要替他探路,他是不会客气的。   比如,眼前这两位?   燕玦听后,眼眸隐去晦暗,掀起笑意,他说道:“这么说来,元宗帝有可能是被人污蔑的?”   果然,秦寅听后,瞳眸中的笑意晕染开去,他说道:“也有可能啊,不过,我更好奇是谁把一个帝王轻而易举的就给架空了。”   “如果这暗中没有人想置元宗帝于死地,就算雁北关掀起战火,北疆裕亲王的死,元宗帝也不会落的如此下场。”   陆隽漫不经心的听着秦寅口中所说的消息,这大燕内部的事情。   秦寅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秦寅甚至都是知道那个轻而易举就把元宗帝给架空的人。   不过此时对着他们说出欲言又止的话,呵、还真不愧是南疆的秦家小公爷。   陆隽淡淡的看了一眼秦寅,似笑非笑的说道:“既然这样,那么大燕朝堂并非把持在丞相裴子言的手中咯?”   “这个在下不敢妄断,毕竟是半路听来的消息。”秦寅很是委婉的接下陆隽的问话。   “如此说来,这大燕还真不是看着这般简单呐。”陆隽说着,垂眸在暗中推了一下燕玦。   燕玦如深渊的眸瞳中夹着一道淡淡的光,随即眼眸半敛,长睫毛隐去那到光芒。   秦寅轻笑,忽而眼睛中闪过异样的情绪,他道:“言归正传。”   “去皇宫的事情,我来安排便好。” 第484章 青梧宫   当黑暗袭卷整个帝京时,灯火通明的皇城被白皑皑的雾色渲染的朦胧而迷幻。   青梧宫。   经过这些年的败坏,原本朱红的大门上的朱漆一块一块的掉落的差不多了。   夜色如凉水,这里和冷宫没有什么区别。   一个身穿黑色锦衣的女子提着一盏幽暗的绢灯缓缓朝着青梧宫而来。   通往青梧宫的宫道上两边长满杂草,这里是一座被遗忘的宫殿。   宫里的宫娥太监都不会往这个方向而来。   除了偶尔巡查的禁卫军,这里通常是没有人。   除了绢灯中照射出来的一点光外,这里看什么都不清晰。   老旧的大门缓缓被推开,发出一道让人咬紧牙关的声音。   随即,一股刺骨的凉风扑面而来。   女子眉间一蹙,走了进去。   只见黑衣女子轻车熟练的往青梧宫中的寝殿而去。   “吱呀。”房门被推开。   这寝殿好似经常有人前来,凌乱的东西依旧摆在地面上,但是没有多大的灰尘。   她的目光停留在床榻边上的墙壁上,随即往那个方向走去。   此时,外面一道轻微的生意响起,她神色蓦然一沉,不点自红的唇轻轻勾起。   素手轻轻的往墙壁上敲击了七下。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   只见厚重的床榻慢慢往右侧移动着,离女子站着位置的两步之遥,便是石梯。   通往密室的石梯。   待声音彻底消失后,她提着绢灯往石梯走去。   许是这寝殿外有个不大不小的荷花塘。   这密室的墙壁上有滴落的水珠。   溅落在石梯上,嘀嗒,嘀嗒……   除了那绢灯中发出的亮光,周围一片漆黑。   脚步声在这潮湿的石梯上有些诡异。   接着,从窸窸窣窣到铁链抖动的声音响起。   “百里卿梧!”一道咬牙切齿且嘶哑的声音响起。   百里卿梧听到这道声音,面带冷笑。   走到烛台前,慢条斯理的吧绢灯中的油灯取出,把烛台点燃后。   窄小的暗牢中瞬间掀起亮光。   被粗重的铁链禁锢就地而坐的男人满身污垢,身穿的锦袍已经看不出最原始的颜色。   凌乱的头发,除了那双发狠的眼睛,丝毫看不到真正的肤色。   他阴戾的看着黑衣女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百里卿梧把绢灯放下,转身看向地面上与以往那个高高在上有着天壤之别的燕骅。   言道:“来告诉你,你儿子还有两日便三岁了。”   百里卿梧看着燕骅原本阴狠的眼眸有刹那间变得复杂,随即复杂隐去。   燕骅满是戾气的盯着百里卿梧。   “哦、怪我没有告诉过你,当年你被囚禁后,秦楚楚便怀有身孕了。”   “想来你身边的那个钱诚还没有来得及告知你,便下了地狱。”   “不过,好像这个时候让你知道也不晚。”   百里卿梧蹲下身来,与燕骅对视。   燕骅看着百里卿梧嘴角的笑意时,强烈的狠意和不甘从心间涌了出来。   此刻,燕骅恨不得杀了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我说,你听便好,毕竟,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不管你有多不甘,你有多想杀我,你都逃不脱这暗牢。”百里卿梧轻言的说着,莞尔一笑,盈盈起身,继续说道:“你的不甘,你的仇恨,你都给我好好憋着。”   “因为,没人来解救你。”   百里卿梧俯视着那垂头的男人,继续说道:“你儿子是大燕太子,由内阁那群老狐狸教养着。”   燕骅猛然抬头,对上百里卿梧沉寂的眼睛,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   他从未有想过自己有儿子,自从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就不知道白天黑夜,更不说年月。   还有两日他儿子就两岁,他在这个鬼地方呆了这么久,这么久了?   外面又是什么情况……   百里卿梧会如此的好心会让着他的儿子安好的活在这世界上?   燕骅突然想到秦楚楚,她这些年又是怎么过的?   百里卿梧今日前来这里对着他说这么一番话又是为何?   正是燕骅出神之际,头顶上传来百里卿梧的声音。   “不要怀疑秦楚楚对你的忠诚,不过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人要守护,你这个夫君在她眼里算不了什么。”   “她更不会因着你,而让她儿子走上你的老路。”   “帝王位在秦楚楚的眼中并没有那么重要,这也是我为什么留着她的原因。”   “聪慧的女子很多,但知进退的女子这世间却是很少,秦楚楚自来就知晓她求的是什么。”   “她更不会灌输仇恨给她的儿子,如今太子长的霎是可爱。”   “燕骅啊,你应该庆幸秦楚楚是一个有野心却没有胆子的人,不然,你的子嗣应该不会出现在这世间。”   “不过,饶是你现在这番模样,我也能在利用一把,还不错。”   闻言,燕骅死死的盯着百里卿梧,看着女子瞳眸中的藐视。   心间一口气涌了上来,硬生生的堵在了喉咙间。   他咬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还、想、怎、么、样、”   听着嘶哑的声音中充满了狠戾,百里卿梧盈盈一笑:“利用你到渣都不剩为止。”   “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燕骅低吼道。   百里卿梧冷然一笑:“所以,别急着死啊,说不定你在某些人的眼中有着同样的利用价值,把你从这里救了出去呢。”   自来生活在皇宫的燕骅怎听不出百里卿梧的意思?   百里卿梧有对手了,且还知晓他还活着的消息。   而百里卿梧就会拿他做诱饵,把她的对手一网打尽。   这个女人还真是,还真是老谋深算,还真是老谋深算。   他落的如此下场了,这个女人还不忘记利用他一把。   燕骅死死的盯着那犹如高高在上的女子。   突然,只见百里卿梧的眸色蓦然一变,从衣袖处快速滑落出一把利刃。   一股肃杀之气瞬间掀起。   刹那间,只见百里卿梧素手婉转,一道银白的寒光直往石梯方向而去。   锵!   利刃划破水滴硬生生的插入石壁上,接着一道轻伐的脚步快速的离开石梯处。   百里卿梧唇角一扯,深深看了一眼还在震惊中的燕骅。   随即,转身提着娟灯快速的走向石梯…… 第485章 猜疑   经过石梯时,她从石壁上拔出锋利的匕首,快速追击出去。   寝殿之中,百里卿梧矗立在床榻边。   她依旧站在床榻边上的石壁前,轻轻的敲击了几下石壁。   床榻慢慢的合拢。   她凛然的环视这屋中,脸色肃然。   她知晓百里昌一定会告知秦寅元宗帝还活着的消息。   但是,她没有想到会如此快,就会出现在皇宫中。   秦寅是如此的迫不及待?   还是说,秦寅是如此的不把她放在眼里?   “既然来都来了,何必不出现。”百里卿梧轻声道。   即使声音很是轻和,但,语气中有说不出的霸气。   话落,果然从暗中出现一道逆光颀长的身影站在寝殿的大门之处,他负手而立。   整张脸被一张黑色的面巾给遮挡而住,眉眼隐匿在黑暗中,非常模糊。   他看着那提着绢灯的女人,即使静静的站在那里,女人身上也满是杀气。   百里卿梧眉梢一挑,因着逆着光的原因,只能看到来人很是高大。   “秦寅的人?”百里卿梧笃定道。   百里卿梧如此简单明了的语气,也是让来人有些诧异。   正是在他诧异时,只见百里卿梧手中的绢灯朝着他袭击而来。   燕玦身子一躲闪,却是完好的接住了绢灯,那灯笼中的火苗快速的闪烁了几下,好似被吓住一般。   百里卿梧眸色一冷,手持锋利的匕首,带着凛冽的杀气逼向大门处的男人。   燕玦却向其后侧轻闪,手中的绢灯以剑抵挡。   百里卿梧招招是想要对方的性命,然而对方好像只守不攻,高低之分很是明显。   直至退出寝殿,院落中全是杂草,借着淡淡的光线,百里卿梧有一瞬间看清了对方的眼睛。   她有些怔愣,迅速反应过来,步伐站定,深深的看着相隔几步之遥提着绢灯的男人。   随即,手指轻轻的抵制在唇边。   接着,口哨声划破空气。   燕玦神色一凛,他本以为这个女人会收手,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等着他。   如燕玦所想,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接着,从青梧宫殿上纵身跃下数十位黑衣人。   快速把二人围在中间。   百里卿梧慢慢往后退着,她盯着那蒙着面的男人,轻然道:“秦寅的人,杀、”   借着暗淡的光线,燕玦能清楚的看着女人嘴角嗜血的笑意。   看来,秦寅要对付的就是她。   虽然眼下情势有些不妙,但燕玦也没有放在眼里。   接着,那些黑衣人蜂拥而上。   厮杀声在这早已荒废的宫殿上响起、   百里卿梧看到那在搏斗的人身子灵巧侧避且手中的绢灯还没有熄灭,不由的皱起眉梢。   正是这个时候。   只见蒙着面的男人凌空而起,人影飘闪,眨眼间,已经落入站定在宫墙之上。   百里卿梧暗道,好轻功。   接着,便是看到她的人往宫墙外追击而去。   就晃眼的功夫,只剩下百里卿梧一个人。   接着,又一道脚步声从院门处响起,百里卿梧向那边望去。   “王妃,是属下。”是齐越的声音。   百里卿梧闻言,转身往寝殿走去,把门带上后。   她说道:“这段时间把还调动一百人在暗中盯着这里,特别是太子生辰宴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是。”齐越恭敬的说道。   百里卿梧直接往院门走去,似乎响起燕无忧还在这皇宫之中。   “无忧这几日在皇宫中可还好?”百里卿梧问道。   齐越见百里卿梧丝毫没有提起刚刚的事情,便回答道:“小公子与太子关系融洽。”   “百里昌那里可有异样?”随着太子生辰宴将近,越来越多的事情涌来。   百里昌的野心虽大,但百里卿梧丝毫没有放在眼里。   对于百里昌,百里卿梧甚是了解,那一房也就只有百里昌野心昭昭。   这不服气,那也想手握重权,反正,百里昌就是不服老。   倚老卖老的本事倒是不小。   “自从太傅从出宫后,除了相见一次秦寅后和每日的朝堂外,便都在太傅府中。”齐越如实的说道。   “王妃,刚刚那人是秦寅派来的?”想起刚刚那人,齐越还是问了出来。   闻言,百里卿梧想起刚刚那人并非是来拯救燕骅也并不是来想要她命的。   只守不攻,且武功远远在她之上。   是谁?   若是秦寅的人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明显来人只是瞎凑热闹的。   如若不是秦寅的人,怎么会知晓燕骅还活着的?   难道,这帝京还隐藏着她不知道的一股势力?   此时,百里卿梧的脑中有些混乱。   她想到的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一股力量在慢慢靠近她。   随时,能要她命的力量。   难道是、风洵?   或者、黎赋?   在想到黎赋的时候,百里卿梧立即否决又有些怀疑。   她说道:“或许是吧。”   闻言,齐越剑眉一挑,王妃居然有些不确定。   “接下来,属下一定会加倍的守着青梧宫。”   百里卿梧淡淡一笑:“辛苦了。”   谈话间,主仆二人相继走出了青梧宫之中。   ——   一直被追击出皇宫的燕玦轻跃的停在房顶之上。   看着围了上来的暗卫,黑色面巾下的薄唇轻轻一笑。   也难怪秦寅会透露元宗帝活着的消息,照着百里卿梧的谨慎。   秦寅对付起来不是一般的有难度。   “杀!”   看着朝着他袭来的暗卫们,握着绢灯的手松开,绢灯从房顶之上滚落在地。   正是他要出手之时,脑袋中一段模糊的记忆闪过。   燕玦的眼前也没有变的模糊起来。   出了皇宫的街道此时仍旧游人如织,刚刚暗卫那道声音已经引起了街道上百姓的注意。   哄闹声以及朝着他奔来的脚踩瓦片的声音。   一道绝望的哀求声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你放开,你放开,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   “求求你,放……过我……不要……”   那段模糊的记忆有些清晰,一个少年在强迫少女……   突然,燕玦的眼睛中染上了凶狠的猩红,大脑好似受了什么刺激疼痛难忍。   上前而来的暗卫生生被那双猩红的眼睛震惊到,手中的冷剑快速往燕玦砍去…… 第486章 目的   双臂一震,猛烈重击在暗卫的胸膛之处,眼前的暗卫硬生生的飞了出去。   赶到的陆隽见着被暗卫包围的燕玦,轻叹一口气,随即凌空而起。   此时的燕玦双眼中刺红无比,太阳穴处的痛意,让他只想杀、杀、杀。   却是在在出手的时候,被人一扯,陆隽说道:“老七,走!”   暗卫看着突然出现同样遮住脸的黑衣人,都是严紧的把二人围在中央。   燕玦看着陆隽,咬着牙,没有说话。   陆隽的目光却是看向暗卫,这刚来大燕的第一天便是随了秦寅的意。   由他们先探路。   不过,秦寅就真的以为对他的全是好处?   陆隽看着眼下明显有些对他们不利,燕七明显不对,他拉着燕玦的手臂,说道:“老七,从长计议。”   燕玦闷哼一声,随着疼痛以及脑海中还徘徊着的模糊画面。   让燕玦咬牙:“陆隽,这里很熟悉。”   “什么?”陆隽来不及细想,看着往这边冲刺而来的暗卫。   扯着燕玦的胳膊便是腾空而起。   陆隽的目光往街道上看去,这边的街道上的人影着实有些稀少。   他拉着燕玦往繁华的地方飞奔而去。   而身后的暗卫并没有追击而来。   只因齐越赶来了。   “撤!”   “是!”   待暗卫都隐去暗中后,齐越往刚刚那二人的方向看去。   他刚刚清楚的听到陆隽,这不是西凉晋王的名讳吗?   难道,这二人便是西凉的摄政王以及晋王?   这般想着,齐越纵身跃下,然后往裕亲王府的方向走去。   西凉的两位王爷如此的出现在帝京,这又是为何?   如果按照王妃的所说,元宗帝活着的消息不经意的透露给了百里昌。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因为百里昌和秦寅在合作。   在联想西凉的人突然出现在皇宫之中,且还跟踪了王妃。   这代不代表西凉的王爷已经和秦寅合作?   或者说,百里昌也知晓了此事。   百里昌必然是知晓的,秦寅和百里昌联手,必然不会隐瞒。   越是往深处想,齐越的脚步更是加快了不少。   ——   在暗巷中靠着的陆隽扯下面巾,诧异的说道:“居然没有追来。”   话落,却听到燕玦咬牙的声音,陆隽侧头看向燕玦。   燕玦隐忍着痛意,他努力的回想刚刚萦绕在脑海中出现的哀求声。   以及那荒诞的画面,但,饶是他怎么努力都是无法看清那少年少女的脸。   “燕七,你别想了!”陆隽扯开燕玦抱着脑袋的双手。   陆隽看着燕玦充满血丝的眼睛,狠声道:“你这次又想起了什么?”   “刚刚那里不过就是屋顶而已,难道以往你在房顶上发生过什么记忆生刻的事情?”   陆隽明眸一晃,看着燕七也是深深的对视着他。   “燕七,你怎么就轻信秦寅的鬼话还真的去了大燕皇宫。”   燕玦挣脱开紧握他双臂的手,转身,扯下面巾,往暗巷的深处走去。   他说道:“有些急。”   急?陆隽跟在燕玦的身边,问道:“寻找记忆是急不来的。”   “可是刚刚我的确想起了什么。”燕玦放松了许多。   只要能不时的想起什么,便好。   想到在皇宫中碰面的女人,在暗牢中与被囚禁的元宗帝所说的话。   他的眉梢不由的拧成一团,虽然只看到了模糊的脸,但他仍然记得那抹嗜血的笑容。   “燕七啊,告诉我,你不单单是急着找回记忆吧。”陆隽一只手搭在燕玦的肩上,玩味的说着。   燕玦推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轻言道:“难道你就不好奇我进大燕皇宫看到了什么?”   果然,陆隽神色肃然起来,轻咳一声:“那你说说,你进宫看到了什么?”   如果陆隽没有猜错的话,或许他们的行踪已经被秦寅的人盯着。   看着燕七进入皇宫,也一定会前来探探虚实。   燕玦淡然一笑,想着那女人的狠劲,和警惕,若是作为对手,的确不是轻易能搬到的对手。   他说道:“一座废弃的宫殿以及一个女人,还有暗牢,暗牢中有个被囚禁的男人。”   闻言,陆隽脚步停下,他扯着燕玦的衣袖。   燕玦的脚步也是停下,他看着陆隽的认真的目光,挑眉:“为何如此看着我?”   “你说的女人是百里卿梧?那个囚禁的男人是元宗帝?”陆隽连续问道。   燕玦扯开还揪着他衣袖的手,说道:“那我就不清楚了。”   他如此迫切的进入大燕皇宫不过是想去走走而已,哪知如此看到独自的女子在宫道上走着。   穿着不似宫娥,也似嫔妃。   能轻易的在皇宫中还如此随便的在皇宫中走动。   丝毫不怕被人发现,他便知,不是一般的女子。   一路跟着,原本以为那女子会去什么宫殿。   宫殿倒是却了,不过是荒废的宫殿。   就连看了都觉得寒气逼人的宫殿,那女子却是无所畏惧的走了进去。   在夜晚走进那么一座宫殿,联想到秦寅所说的元宗帝一事。   他脑海中蹦出来的就是元宗帝。   又因着秦寅的对手是百里卿梧,燕玦便知晓,那女子是、百里卿梧。   虽然在情况紧急之下,没有看清她的面容,但是那股狠劲深有体会。   “唉,燕七啊,你看清那女人的面容吗。”陆隽明显不信,又是问道。   “没有看清。”   闻言,陆隽轻啧一声:“怎么连容貌都没有看清,那你看清暗牢中被囚禁男人的面容了吗。”   “没有。”   “唉,燕老七,不应该啊,这不是你的风格啊。”陆隽都怀疑燕老七这货就是故意说谎了。   “那个女人警惕心太重,我刚刚靠近,便被发现、”   燕玦往前走,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着,继续道:“所以,你不要问了。”   还不让问了,鬼才相信燕七这货说的话,现在居然连着他都隐瞒了。   不过,应该是燕七都不确定的事情,才是不说出来的。   既然这样,他也不便多问了。   “既然你在刚刚那个地方响起了什么,明日我们在去一遍如何?”陆隽又说道。   “好。”   陆隽看着如今的燕七和以往的裕亲王完全是两副模样,不由的笑出来声。   燕玦侧头,眸色一沉。   陆隽见状,嘴角的笑意隐去,很是正经的说道:“明日我打算去见一见裴子言。” 第487章 试探   江京阁。   身穿劲装的侍卫走进厢房之中。   走至放中央,并没有抬眸,直接拱手恭敬道:“皇宫中追击出来一大批暗卫,不过没有和西凉王爷交手,在和顺街道便撤回皇宫。”   那小榻上跪坐着的男人凛冽一笑,继续摆弄着小案几上的棋局。   “属下跟随西凉二位王爷,在前往皇宫的时候,二位王爷兵分两路。”   “属下只能跟随其中一个。”   侍卫的声音中有些颤意,明显他是跟错了人。   在他跟随着其中一位西凉王爷的时候,便看到另一位已经从皇宫中出来。   身后还跟着一大批皇宫中的暗卫,他在远处看着本以为会大打出手。   不过后来从皇宫中赶出来的人让那些暗卫撤回了皇宫之中。   是以,他也不知道另外一位西凉王爷在大燕皇宫之中到底看到了什么。   才是遭受皇宫中的暗卫追击。   “所以,你错过了什么?”秦寅慢条斯理的拾起棋盘上的棋子,轻言道。   “属下、”侍卫听着秦寅如此轻声的语气,立即单脚跪地:“请主子责罚。”   秦寅淡淡一笑,眸色清幽。   陆晟和陆隽低调的进入大燕帝京,联想到如今与南疆的关系,必然不只是来游玩一番。   一来到这帝京便是让他带他们入皇宫之中。   秦寅有种念头,莫非是西凉与大燕联手了?   也不对,若是联手,陆晟与陆隽该是名正言顺的来到大燕帝京才对。   但,若没有联手,陆晟为何给他的感觉有些很是熟悉大燕帝京的感觉?   就是如此,秦寅觉得陆晟与陆隽给他一种把控不了的感觉。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二人出现这帝京意欲何为。   “去查清楚。”秦寅把手中的棋子漫不经心的放入棋篓中,声音中充满冷然。   “是,主子!”侍卫起身,道。   待侍卫走出房门后,秦寅才是抬起头来,目光看向窗户外。   略有些感叹:“两日后便是太子生辰宴啊……”   来这帝京如此之久,还从未有与百里卿梧碰过面。   也不知,百里卿梧是否还记得他这个故人啊……   ——   翌日。   丞相府中一早便迎来一个让裴子言没有想到的人。   时隔经年,裴子言是没有想到陆隽会再次造访他的丞相府。   陆隽也是没有想到短短三年的功夫,裴子言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两人相见时,都是怔愣了一番。   还是裴子言先回过神来:“陆兄,别来无恙,坐、”   饶是裴子言都是没有想到当年那个说着是西凉经商的人居然是西凉的晋王。   如果知晓是晋王,裴子言想,他们说不定也不会达到交好的地步。   陆隽面带笑意,这裴子言还真是比他这个晋王还洒脱的多啊。   居然一下抱了俩,还是千金,真是好大的福气。   待陆隽坐下后,抱拳说道:“昨日抵达的帝京,安顿好后便登门拜访来了,裴兄可莫要见外才是。”   裴子言虽然心中有许多疑惑,比如,西凉可是有使臣前来。   怎的陆隽就不用西凉晋王身份前来帝京?   不过看着陆隽如此光明磊落的说出来。   他说道:“怎么会见怪,陆兄能如此把裴某放在眼里,是裴某的荣幸。”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这陆隽跟以往还真是一模一样。   圆滑的如一条狐狸,哪怕是明知陆隽私自出现在帝京别有用途。   偏偏出现在他裴子言的面前,就打消了许多怀疑的事情。   因为,西凉晋王前来帝京,没有隐瞒大燕的丞相嘛。   照着裴子言现如今在大燕的地位,如果陆隽前来帝京真的有对大燕不利的事情。   便不会出现在他的丞相府中了。   但是,这陆隽为何不用西凉晋王爷的身份前来帝京?   “原本是不打算前来帝京的,不过去了一趟北疆的石龙城,然后知晓了你们太子生辰的事情,不来实在不像话。”   “但是呢,我们使臣提前一步就来到了大燕,所以,在下就这样出现在裴兄的面前了。”   陆隽可以说的很圆满了。   因为陆隽知晓,燕无忧绝对会告知百里卿梧西凉的摄政王以及晋王出现在北疆以及戎狄。   他就将错就错的先发制人说出来,他踏上大燕的土地本就是为了给燕七寻找记忆。   又不是前来与大燕结仇的。   那就让裴子言以为他们不过是在北疆时知晓西凉使臣前来大燕的消息。   才是从北疆赶来帝京的。   这样,一切都说的通了。   裴子言呢,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还有些诧异的问道:“陆兄前往北疆做甚?”   “现在西凉不是和南疆正僵持的时候吗?”   陆隽淡笑,很是委婉道:“裴兄说笑了,这朝堂之上的事情,我陆某自来都是不参与其中。”   “至于西凉和南疆的僵持,其实往另一个角度看去,这何尝不是给大燕喘一口气呢。”   闻言,裴子言眼眸半眯,嘴角的笑意深深:“陆兄说的不错。”   “因着西凉突然的与南疆较劲,才是让大燕喘口气,也正是这样,大燕才能如此给太子大办生辰宴。”   丞相府大厅中的两位都是圆滑且城府极深的人,相谈起来,都是不相上下。   陆隽前来是为了想从裴子言的口中探探百里卿梧的消息和昨晚皇宫中的事情。   裴子言亦然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想从陆隽的口中探探他们前往大燕的真正目的。   奈何二人说来说去,都畅谈了半个时辰,都是未从对方打探到心中想要的消息。   无奈,陆隽只能起身告辞,心里还在腹诽裴子言老狐狸。   “裴兄,告辞。”   “陆兄,千万莫怪裴某招待不周,实属这些时日忙得不可开交。”   裴子言同样是噙着万年不变的招牌笑容,让陆隽嘴角抽搐了一下。   原本还想着从裴子言的口知道点什么,看来是无望了。   他还真是为燕老七操碎了心,还有这裴子言。   他可不相信裴子言真的不知道昨日皇宫中的事情。   裴子言看着陆隽的身影已经彻底淹没在人群中后,他才是说道:“备轿。”   陆隽前来、   看来与王妃昨夜在皇宫中的遭遇有关…… 第488章 苦楚   百里府。   此百里府非太傅府,自从百里卿梧写信让百里沐上帝京后。   便早已在和顺街上买下一座府邸,虽然没有以往品衔的太傅府邸大。   但足以让百里沐那一房居住。   百里棠与苏曼歌虽然早已私定终身,但没有风风光光的成亲。   是以,百里棠住在帝京的百里府。   苏曼歌住在裕亲王府之中,用苏曼歌的话。   那就是卿梧是她的娘家人也是小姑子。   至于大宝贝无忧,苏曼歌更是想和无忧在裕亲王府中研究研究蛊虫。   此番上京仅有百里沐夫妻以及百里卿沫,和百里棠。   百里棠父母亲因着要照看老夫人留在了太西。   至于百里邵,一年前因着雁北关战况,现如今与姜珩一同守着雁北关。   这一家子自从知晓百里卿梧活着还有燕无忧后。   知晓守护的是什么。   能不让人握住把柄的事情,绝不会去触碰。   无忧需要一个强大的家族。   百里卿梧见着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才是离身回到裕亲王府。   “无忧啊,多来看看外祖母好不好?”陈氏每每看到这个孩子,泪水就在眼眶中打转。   她的女儿是何等的怕疼,怎么就生下了这么一个惹人怜爱的小家伙呢。   燕无忧挠了挠牵着他保养甚好的手心,用着很是轻柔的话:“外祖母放心,无忧就在帝京,会经常来看外祖母的。”   “不然,无忧搬来和外祖母一同住好不好。”   无忧的眸光闪烁了一下,要是能来外祖母这里躲清闲,那还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呀。   刚刚萌发的念头在下一刻就被自己娘亲和亲舅给掐灭。   “无忧,该走了。”是他娘亲的声音。   接着:“燕无忧,你这臭小子都多大了还想黏着外祖母,知不知羞。”   “不知羞不知羞。”小少年冷哼一声。   好似孩子都一样,有了一个全都包容他的人,就像找到了依靠一般。   性子也变得有些矫情了。   “燕无忧、”百里卿梧声音莫名一沉。   小少年立即把手从城陈氏的手中抽出,神色也肃然了不少:“娘,无忧知错了。”   陈氏见着女儿如此严厉,便瞪着百里卿梧,道:“你小时候还不是为娘千般疼万般爱的,无忧还小啊。”   “大伯母,隔代亲也不是像你这样疼的。”   “卿梧是姑娘家,就该千般疼万般爱,大哥像无忧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在宫中做事了。”   百里棠盯着神色肃然的小少年,打趣的说道。   百里卿梧淡然一笑,往燕无忧伸手,燕无忧见状,上前两步牵着百里卿梧的手。   “娘,那我们便先回去了。”百里卿梧最是亏欠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原本百里沐是想百里卿梧就与他们住在一座府邸,毕竟百里卿梧还如此年轻。   那个裕亲王早已不在人世,若是在寻良人也不是不可。   但百里卿梧却偏偏要住在那个裕亲王府中,这算个什么事情。   那个男人信誓旦旦的娶了他的女儿,却是让他女儿守着活寡。   就连死了,还让他女儿守着那座空荡的府邸。   现在还有无忧陪伴着,想着无忧长大后。   他们驾鹤西去,他的女儿该是怎么过?   偏偏以往很听话的女儿现在如此冥顽不灵。   从上帝京那日百里沐便说起,就是不听。   百里沐现在和百里卿梧生着闷气。   这也是只有陈氏出来相送的原因。   “大伯母,我们进去吧。”百里棠扶着陈氏,目送裕亲王府的马车渐渐远去。   陈氏叹气,自己的女儿劝不住,想着身边的侄子。   陈氏又是说道:“棠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曼歌姑娘多好,你怎么还不把她娶进门。”   百里棠眉梢一拧,道:“棠儿想娶,她要嫁才行啊。”   “都、都在一起了她不嫁给你还想嫁给谁。”陈氏是想不通如今的年轻人。   成亲多大点事?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怎么到了她的儿女头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呢。   “现在挺好的,成亲也会成亲的,不过不是现在,大伯母把心放在肚子里,不要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事情。”   “好不好?”百里棠干脆用哄的语气说道。   “你这混小子,从来就是不听话,你爹娘都愁死了,好歹我无忧都那么大了,你孩子哪儿呢。”   陈氏也是为百里棠操碎了心,生怕百里棠和苏曼歌只是表面看着那般好的关系。   百里棠大大的吐出一口浊气,看来他也得去裕亲王府和无忧研究蛊虫了。   ——   马车中。   燕无忧懒散的靠在马车壁上,想着刚刚外祖父和娘相谈的话。   他的目光又是看向那就连在马车中都在处理奏折的娘亲。   视线又是别开。   “有什么就说,我可没有心思来揣摩儿子的心思。”百里卿梧开口。   “娘。”燕无忧靠近百里卿梧,单手撑在小桌上,歪着脑袋看着娘亲的侧脸。   继续说道:“你不认真考虑考虑外祖父说的话吗。”   “你外祖父说的什么话。”百里卿梧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燕无忧也听到她与百里沐的谈话。   “外祖父让你另选佳婿啊。”   闻言,百里卿梧眸色一顿,放下手中正在忙的事情。   侧头看着歪着脑袋神色很是认真的儿子。   挑眉,戏虐道:“你觉得你娘有倾国倾城的容貌?”   燕无忧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娘亲,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说他娘亲有多美,并没有多美。   说不美,但是谁也没有他娘的气质和那端庄大气。   就算是与一个美人相坐在一起,或许那美人的容貌会惊艳全场。   但最后所有的目光都会落在他娘亲的身上。   “儿子啊,你还小,你不懂的这世间女子的苦楚。”   “男人可以放荡不羁,但是女人就不行。”   “或许你娘是有那么一点手段,但是女人的命在这个时代真的犹如草菅。”   “你听闻过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是女人可以吗?”   “不,不可以,为了氏族,为了名声,为了活命,世俗不让这个世间的女子如男人般潇洒肆意的活着。” 第489章 错就错在罪爱不逢时   燕无忧听着百里卿梧沉着的声音,一字一句的敲击着他的心灵。   就连歪着的脑袋都摆正,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认真与他谈话的娘亲。   “而为娘想做的,只是护你周全。”   “护我爱的人周全。”   “懂了吗,我的乖儿子?”百里卿梧说着,柔和的看着眼前的小少年。   “那你爱父王吗。”燕无忧明显看到娘亲的眼神有所躲闪。   虽然他这个时候不懂的娘亲为何每每在提到父王的时候,她都是这样的目光。   但是,此时他却是觉得,像娘亲这样的女子为什么就该承受这些?   明明他的娘亲就该像二舅母那般被二舅舅保护的好好的,   又凭什么娘亲就该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   突然之间,他心中无比的恨那个娶了他娘又让他娘遭受这么多的男人。   就算在荆阳那个男人是因为救他娘才落的那个下场。   燕无忧也觉得,这个男人不配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百里卿梧清楚的看到无忧的眼神中有着一抹浅淡的恨意。   她轻笑,用手抚平无忧皱起的眉头,道:“无忧啊,你还小,有的事情你没有遭遇,就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我和你父王,算是扯平了吧,我丢了人生,他丢了命。”   “他没有错,娘也没有错,错就错在罪爱不逢时。”   听着轻描淡写的语气,燕无忧反手握上百里卿梧的手,喊道:“娘。”   “嗯。”百里卿梧淡笑。   时间终究比什么都强悍,忘记什么都不难。   现在的百里卿梧已经波澜不惊。   “无忧不懂。”燕无忧紧紧的握着百里卿梧的手。   “不懂什么?”百里卿梧柔和一笑。   “娘要是不爱父王,为什么还在裕亲王府住着,就如外祖父所说,那座府邸空荡无比,娘你在守什么。”   闻言,百里卿梧神色有些怔愣,接着她轻笑:“从一而终的的或许就是信念。”   说完,百里卿梧又看着无忧仍是不懂的神色,捏了捏他的脸颊。   “不懂就不懂吧,反正啊,娘的事情不要你来操心。”   “以后等你长大遇到喜欢的姑娘,人生的真谛或许你就能领悟个一二。”   也正是因着有这么一个母亲,这个小少年所有的温暖在年少时给了他的母亲。   在情窦初开后,用一生的时光给予另一个女子温暖。   燕无忧看着百里卿梧嘴角的笑意时,唇角也跟着往上扬着。   突然,他靠在百里卿梧肩上,掀开马车上的窗帘,看着马车外的那些慢慢闪过并接的阁楼。   燕无忧想,若是每日和娘呆在一起就好了。   不过,只是一瞬间的想法,他要强大,他不要娘在受累。   听娘的话,强大了,才能好好保护她。   和顺街道上,通往昨晚那条暗巷的入口处。   站着一位头戴斗笠身材颀长的男人,他的目光透着面纱跟随着那从眼前缓缓而过的马车。   马车中的小少年他记得,是在石龙城以及戎狄见到的那个小少年。   而小少年靠着的女子,好似和那个小少年呆在一起,唇角往上扬着。   百里卿梧感觉到一道视线往马车中看来,她侧眸,目光有一瞬间看到了矗立在人群中带着斗笠的人。   她顺势握着无忧的手,随即车帘放下,遮挡住了外面的世界。   燕玦的目光仍旧盯着已经远去的马车,心中默念着百里卿梧的名字。   他转身,与那裕亲王府的马车背驰而行。   他原本以为再次走到昨晚这个地方,会想起什么。   然而,并没有。   ——   帝京。   城北。   这里仍旧住着外来者,院落与帝京矗立着的府邸成为鲜明的对比。   店铺以及居住的院落都大不如帝京其他的地方。   但这里又不是如石蚌街三教九流之地。   这里大多的人都是常年凭租的院落日复一日的度日。   陆隽三年前前来大燕帝京时因着不想惊动大燕帝京的皇室以及躲避陆晟的追杀。   他便在这里买了一座小院落,正因为是这样。   才是让裴子言相信,他不过是在西凉坐着小生意度日的商人。   陆隽的院落在这条街上颇有些气势。   当然,只是在这条名为永街的街道上。   陆隽与燕玦前来帝京便住在这座院落中,地方虽然不大,但也样样俱全。   早已在大厅中等候的陆隽看着走进来已经取下斗笠的燕玦。   起身焦灼的说道:“燕七,你是不知道那个裴子言有多狡猾。”   “饶是小爷我怎么说,他就是装作不知昨晚的事情,真是气煞小爷了。”   陆隽说着,双手叉着腰间,眉梢中满是不耐。   看着走进来的燕玦,跟在他的身边继续说道:“怎么样,想起什么来了吗?”   待燕玦坐下后,陆隽看着他眼下面无表情的人,感觉有些不对。   “没有想起来么?”   燕玦笑着摇了摇头,自嘲道:“既然想不起来,提前回西凉吧。”   闻言,陆隽坐了下来,侧头看着邻座的一脸漠然的男人,道:“燕七,你怎么了?”   “在西凉时,不甘的是没有记忆,不好行事,大夫说我能时刻记起某些画面,便能找回记忆,才是来的大燕。”   “北疆去了,荆阳去了,石龙城去了,但还是没有想起来。”   “如此浪费时间,还不如计划照旧。”   或许时间真的是个好东西。   把以往用一个眼神就能震撼到的人洗礼成了温润的男人。   他没有记忆,明明是他遭受的事情却要用别人来告知。   这算什么……   有人说,没有了记忆就可以重来一次。   那么,没有记忆就能抹去那些记忆吗?   不,永远不可能抹去。   他不会活在一个别人记忆中、   他也不是别人口中所说的燕玦。   “周夷年在太西如何了?”他却是突然问道。   问得陆隽差点以为以往那个燕玦回来了,他立即说道:“秦寅在帝京,太西当然在周夷年的掌握之中。”   陆隽叹一口气,他又说道:“老七啊,我知晓你在不甘什么。”   “既然找不回记忆,那么就回西凉吧。”   说着,深深的看着燕玦的侧颜,道:“待大燕太子生辰宴过后,回西凉如何?” 第490章 从何说起   裕亲王府前。   裴子言刚刚从马车中下来,便看到另一辆马车停下。   看着赶马的是齐越,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看来他来的正是时候。   百里卿梧下了马车后,见着裴子言在另一侧等候的模样,眉梢轻蹙。   “娘,丞相前来该不会是因为昨晚皇宫中发生的事情吧。”燕无忧跳下马车,说道。   随即,与百里卿梧一起往裴子言走去。   齐越紧跟其后。   裴子言拱手:“微臣见过王妃,见过小公子。”   “裴丞相客气了,这么早就来找我娘,是有什么事情吗?”燕无忧率先开了口。   百里卿梧轻笑:“丞相莫要见怪,无忧的性子就这样。”   “王妃客气。”裴子言说着,和蔼的看了一眼燕无忧。   齐越看着这个时候前来裕亲王府找王妃的裴子言,挑眉,莫非裴子言也有重要的事情?   “既然丞相来了,府中请。”百里卿梧颔首说道。   裴子言轻笑,跟上百里卿梧往王府中走去。   燕无忧扯着齐越的衣袖,脚步放的有些慢。   齐越见状,看了看前面已经快进入大门的王妃以及裴子言。   低眸看着燕无忧,道:“怎么了,小公子?”   “齐越,我娘和父王是怎么认识的啊。”   齐越一怔,一瞬不瞬的看着模样随和的小少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难道你也不知道?”小少年挑眉,又是摇头:“不对,你是父王的近身侍卫怎么不可能不知道。”   “小公子,怎么会突然问这个了?”齐越面色很镇定的问道。   燕无忧见着齐越严肃的模样,道:“你就给我说说呗,问那么多做什么嘛。”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问。”这也是齐越第一次对着无忧板着脸。   这般,更是让燕无忧怀疑了。   不光是与娘说起父王,娘的神色有些不对。   就连齐越都是这样的态度,燕无忧就越是想要知道。   齐越也好像觉得态度有些过了,然后他蹲下身来,与小少年平视。   说道:“无忧,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我们不要重新提起了好吗。”   燕无忧盯着齐越眼睛溢出的复杂之色,点头应道:“好,不重新提起。”   齐越轻笑,然后起身,牵着小少年的手往王府大门走去。   “无忧啊,你只要知道你父王很爱很爱你娘亲就可以了。”   闻言,燕无忧眉头又是重新皱起,为什么他总是觉得所有人都是捡着他想听的来说。   娘是,二舅舅是,二舅母是,现在就连齐越也这么说。   齐越没有得到小少年的回应,心中叹气。   主子和王妃是如何认识的?   他还真是不怎么该和无忧怎么开口。   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   穿过一道道的院门,裴子言与百里卿梧聊了许多后。   才是提起陆隽前往他府邸的事情。   “王妃,今日丞相府邸中出现了一个特殊的人。”   二人在前往书房中的游廊上,似好友般畅谈。   闻言特殊的人,百里卿梧淡淡一笑:“能让你称之为特殊的人,想来身份不一般吧。”   “西凉的晋王。”   听着裴子言淡淡的语气,百里卿梧停下脚步,眉梢轻蹙。   看向裴子言,疑惑道:“西凉晋王、陆隽?”   想着昨夜齐越回来所说的事情,眼眸半眯着。   “对,今日一早便前来丞相府,话里话外都好像有另外的意思。”   “那个陆隽甚至还说清楚了为何出现在帝京的原因。”裴子言有些好笑。   “还说是因为西凉使臣比他们先来一步帝京,所以才是低调进入帝京的。”   如此明目张胆的陆隽,也不知道是在隐藏些什么,明明可以用晋王前来大燕帝京的。   但是,偏偏说了是后来得知太子生辰宴,才赶来帝京的。   既然是因着太子生辰宴前来帝京的,又为何低调的出现在他的丞相府?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如果陆隽不出现在丞相府,那他裴子言定然是不知道陆隽前来帝京了。   这是要做什么?   “齐越昨晚赶回来说,在和顺街时,那个潜入皇宫的黑衣人喊着另外一位黑衣人为陆隽。”   百里卿梧神色有些冷淡,如果照着这么说的,那昨晚潜入皇宫的是西凉的另外一个王爷。   西凉摄政王?   然而,西凉晋王陆隽一大早前往丞相府意欲何为?   毕竟,据她所知,西凉那晋王可算是和裴子言有不小的交情。   若真是西凉摄政王,又前往大燕皇宫作甚?   百里卿梧眸瞳微微一闪,她道:“我怎忘了,秦寅与西凉摄政王的交情也不浅。”   当年太西周家的败落的原因就是在西凉。   西凉朝堂变故后,摄政王把持大权,直接不允许西凉官府以及氏族与周夷年合作。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了如今的秦寅。   “微臣也甚是觉得陆隽前来是打探昨晚皇宫中的事情。”裴子言神色一紧,肃然的说道。   “哦?为何?”百里卿梧轻笑,让裴子言怀疑的人,那必然有什么理由了。   说话间,二人脚步都是挪动,在游廊中交谈起来。   “话里话外都是在试探有没有大事发生,但是说的比较委婉,微臣也没有好直接拆穿。”   裴子言说着,想到齐越又是听到陆隽的名字,那么昨晚进入皇宫的莫非真的是西凉摄政王?   “如果按照眼下的事情来判断,要么陆隽与陆晟和秦寅是一伙的。”   “要么,昨晚那潜入皇宫的就是西凉摄政王或者陆隽。”   百里卿梧闻言,微微点头,不过还是有些疑惑:“那么、陆隽光明正大的前来找你,还试探,这又是为何?”   两人在谈话间,便走到书房前。   这是齐越也是前来,看着赶来的齐越。   百里卿梧推开书房,再一次的确认道:“齐越,你昨晚可听清了,潜入皇宫的黑衣人叫着另一个黑衣人为陆隽?”   齐越看了看同样看着他的裴子言,点头:“是的王妃,潜入皇宫的黑衣人的确叫着另一个黑衣人为陆隽。”   百里卿梧回眸看着齐越,轻笑:“西凉晋王找上丞相了。” 第491章 前奏   书房中有着怪异的气氛。   裴子言落座在太师椅上,剑眉微拧。   百里卿梧却是站立在书桌的前面,素手漫不经心的翻阅着奏章 。   若说西凉的那两位王爷如此喜欢多管闲事,那她也不妨一起对付了。   不过,那个陆隽能去找裴子言,那就不是要交恶。   此刻的百里卿梧有些混乱,好像哪里出错了。   但她就是找不到那个错的点在哪里。   如果硬是要捋一捋的话。   那么是不是该从西凉那两位王爷出现在北疆开始说起?   西凉与南疆战火连天时,这二位王爷却出现在大燕的北疆。   还随同秦寅的人去了戎狄。   西凉的使臣前脚到帝京,这二位王爷便跟随其后。   她把元宗帝的消息不经意的让百里昌知晓不久。   在去青梧宫看元宗帝时莫名其妙出现一个黑衣人。   如今想想若是没有人告知西凉那二位王爷元宗帝的事情。   他们怎么会知晓?   “只有一个解释才能说的通,秦寅已经和西凉那两位王爷联手。”   “虽然不知陆隽为何去找你交谈,但现在能确定的是西凉摄政王陆晟与三年前一样,在背后扶持着秦寅。”   “既然是这样,秦寅是风洵的人,为何陆晟还会选择和秦寅合作?”裴子言挑眉,疑惑道。   百里卿梧转身,看着裴子言。   “秦寅是风洵的人,和秦寅和陆晟合作是两码事。”   裴子言不明白,抬眸看向眉眼沉沉的女子。   百里卿梧嘴角轻扬,在南疆帝都时,若不是有她突然横插一脚。   秦寅怎么会怀恨他至今?   “秦寅不是风洵的傀儡,在没有为风洵做事前,秦寅可是南疆朝堂上不可缺少的秦小公爷。”   “当年秦家在南疆除了风洵,那便是秦家在朝堂上最有权威。”   “秦寅不是什么都任人摆布的傀儡,之所以能成为风洵的人,照着我对风洵的了解。”   “因为是什么牵制到了秦寅而已。”   “如今秦寅远在大燕帝京,风洵在南疆帝都,秦寅想要做什么当然不会考虑风洵的立场。”   “如今的秦寅只想着一个人的利益。”   闻言,裴子言的眼眸不经意的闪烁了一下,他的手指轻轻的敲击在小桌上。   沉默了一下,才是说道:“王妃口中秦寅的利益是指什么?”   百里卿梧微微颔首,淡然道:“利益有很多,不过秦寅眼下的利益。”   “无非就是想把秦家的生意彻底渗透在大燕中。”   “还有便是,整死我,整死百里家。”   从秦寅与百里昌合作开始,秦寅的目的就很明显。   百里昌那个老混账,若不是因着能牵扯到秦寅,她早就废了他。   齐越看着百里卿梧的眼眸中一抹寒星晃过,便是知晓起了杀心。   裴子言见着这番话轻易的从百里卿梧的口中说出,心中到底还是震惊了一下。   起身,说道:“王妃大可不必担忧,太傅府,微臣盯的很紧。”   “只要百里昌有轻举妄动,微臣第一时间告知王妃。”   “虽然没有明着现身在这帝京,他的行踪微臣也掌握着,只要那一方有风吹草动,势必会阻拦。”   百里卿梧怎么算也没有算到西凉这次又掺合了进来。   不过西凉的最终目的,但是眼前已经碍了她的眼,如果能除掉,她一定不会客气。   想到太子的生辰宴,她明眸一晃,说道:“太子生辰宴那日,好生看着百里昌。”   “是,王妃。”裴子言拱手。   “王妃,西凉两位王爷那里要不要派人盯着?”齐越突然开口道。   百里卿梧眼神黯然下来:“不用,既然有意让我们知晓他们在帝京的消息。”   “那么,派人盯着反到是我们小肚鸡肠了。”   齐越与裴子言相视一眼后,二人都是拱手,道:“是。”   “都下去吧。”   屋外的燕无忧立即闪躲在游廊上的朱红柱后。   听着齐越与裴子言的脚步声从大门处到消失,燕无忧才是从朱红柱后走出来。   恰好看到百里卿梧站在大门处,面带笑意的看着他。   像是做什么坏事被娘亲抓个正着一般,低头弱弱的喊了一声:“娘。”   “怎么不去找耶律小公主玩?”其实更多的时候,百里卿梧还是想着她能护着儿子的时候,让儿子有更多的童年。   百里卿梧的柔声,让燕无忧抬眸,眸光充满喜悦:“找她作甚,还不如陪着娘。”   “人家小姑娘是客人,还是第一次来大燕帝京,且就识得你一个朋友。”   百里卿梧说着又转身走进书房中,语气中尽显让无忧去多陪陪小姑娘的意思。   燕无忧跟上百里卿梧的脚步,在身后说道:“娘,西凉的王爷来帝京了?”   “这不是小孩子该管的事情。”百里卿梧说着往书桌后走去。   “娘……”燕无忧看着已经坐下来的女子,欲言又止的喊道。   “无忧啊,到太子生辰宴前你都去陪着太子吧,带上耶律清清,这几日娘不想看到你。”   百里卿梧面无表情的说道,也没有抬眸看向屋中央站着的小少年。   燕无忧看着已经提着笔开始做事情的娘亲,抿了抿唇。   反正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过多的事情,反正就是在她的眼皮下,不能让他有一丝的危险。   “若是任何事情都要娘来给你说的明明白白,安排的清清楚楚,燕无忧,你现在就可以带着你三师父回通州抚凌山。”   “让你的三位师父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小不忍则乱大谋。”   小少年的眼神黯然下来,他知道他又问错了。   这本来就是多事之秋,有一个百里昌盯着娘,现在还有秦寅甚至西凉的人都掺合进来。   他还是不够稳重。   “儿子这就去皇宫。”   百里卿梧抬眸,看着小少年坚毅的眼神,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这个孩子,总是一点就通。   “去吧。”   小少年转身的那一刻,他清楚的看到娘亲眼中的那么柔和。   心间却是心酸不已,什么时候,什么时候那些人才能彻底的从他们母子的世界消失。 第492章 于情   太子生辰宴前夕,原本黄昏时还有着一抹残阳。   在天色暗尽后,一场没有任何预兆的雷阵雨突然降临。   水珠顺着屋檐连成线的滴落下来。   挂着的灯笼被大风吹的斜飘在空中。   陆隽看着负手而立站在窗户边上一身黑色锦袍的男人,眼眸中闪过过不明的情绪。   然后整个人靠在太师椅上,说道:“燕七,今夜一过,便是大燕太子生辰宴,你还要去大燕皇宫吗。”   燕玦的目光落在院落中被雨水拍打着的花草上,并没有言语。   但那双漂亮的眼睛中全是冷意,此时怎能用不甘二字来形容他的心情?   满怀期待的前往以往呆过的地方,却是没有如意的想起以前。   以前……   多么向往的两个字?   尽管陆隽与他提及过他的以前,他仍旧有些不完全相信陆隽口中所说的以前。   人啊,一旦没有了记忆,就真的能肆无忌惮的往前走?   不,起码他不是,他不能肆无忌惮的往前走。   心中的那一抹空洞让他不能肆无忌惮的往前走。   那么空洞让他每夜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不能把那么空洞给填满。   他差了什么。   而正是这个时候,一直守着这座院落的小厮走在房门前。   说道:“主子,刚刚一位裕亲王府的侍卫送来了这个。”   陆隽瞬间站起身,朝着小厮走去。   燕玦转身,眸色微动。   陆隽从小厮的手中接过一份请柬,眸色一沉,道:“你下去吧。”   “是、主子。”   陆隽转身走进房中,展开请柬,看着请柬上龙飞凤舞的字迹。   陆隽莫名的就想起裕亲王府那个坐镇的女人。   “是裕亲王府的侍卫送来的。”陆隽把‘裕亲王府’这四个字咬的有些重。   随即,陆隽抬眸看向仍旧背对着他的燕玦,他道:“燕七,看来裴子言去告诉百里卿梧我们在帝京了。”   燕玦回眸,淡笑:“这不就是你期盼的吗。”   陆隽轻啧一声:“秦寅不能合作,只能让百里卿梧和裴子言知晓我们在帝京。”   “想去皇宫,我们能名正言顺嘛。”   想想秦寅派人盯着他们,陆隽心中就很不爽。   也甚好那晚秦寅的人跟错了人,若是跟着的燕七。   那不岂是正中秦寅的下怀?   “如此,那就去一趟大燕皇宫又何妨。”燕玦说着,刚刚拧着的眉梢舒展开来。   “秦寅定然会怀疑什么。”陆隽说着半吊子的神色出现,一手拿着请柬一手撑着脑袋。   “不过汪凛和小六明日都是要去大燕皇宫,会不会碍事?”   说着,陆隽把目光看向那颀长的身影上,继续说道:“老七啊,你知道陆觅对你的心思吗。”   “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了吧。”   燕玦转身,往陆隽走来,他说道:“什么心思。”   陆隽眉间一皱,看着燕玦从他手中抽过请柬,抬眸深深的看着眼前站着燕玦。   “你真的不知道?”   燕玦深幽的目光从请柬转移到陆隽的脸上,冷声道:“与我何干?”   一时间,气氛有些莫名的怪异,陆隽看着如此的燕玦,就好像刚刚认识眼前这厮一般。   “不是,你知晓女人嘛,只要把心思放在你的身上了,都会对你以往的一切都好奇。”   “若是明日在皇宫中陆觅当着你的面有心挑衅百里卿梧怎么办?”   陆隽看着已经落座在另一边太师椅上的燕玦,眼中闪着狡捷的光芒。   于情,燕老七可是知晓百里卿梧和他关系的。   于理,陆觅又是西凉六公主,摄政王名义上的妹妹。   这这这,陆隽光如此想着,就觉得明日有好戏看了。   “既然陆觅是麻烦,那你现在还不去解决了这个麻烦?”凌厉从燕玦的眸光中缓慢溢出。   闻言,陆隽睁大眼睛,指着对面那个面无表情的燕玦。   “燕老七啊燕老七,没想到你不是帮着咱们小六,居然是要去解决了小六,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呐。”   燕玦掀起眸子,看着对面装模作样的陆隽,把手中的请柬放下。   身子往椅背一靠,双手优雅的交叉一起,漫不经心道:“你最好打消看戏的念头。”   “在离开大燕前,管好你的妹妹,不然,我不会客气的。”   在太西时他差点就信了陆觅的话,那个以往闽地圣女又是什么东西。   他的以前需要从别人口中得知?   不管如何,单单从陆隽口中知晓他能不要命的护着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做任何事情准没错。   “行行行,你放心,我一定管好小六。”陆隽面带笑意,随即眸色一沉,又道:“不过,我们来帝京都这么多日了。”   “都没有告知陆觅一声,想来她心中也有些不舒服,明日你多多包容就过去了。”   燕玦略有深意的看了陆隽一眼,便起身,拿着请柬便往屋外走去。   “唉,燕七,你去哪儿啊!”陆隽嬉笑的问道。   ——   一夜无话。   在黎明来临前,大雨才是停息。   天色亮尽时,天空湛蓝湛蓝的,仿佛一夜之间洗礼了所有不干净的东西一般。   辰时初的时候,街道上已经有许多马车出现。   去的方向都很一致,是往皇宫。   随着太阳升起,好似给这座皇城披上了层金色的光芒。   太子生辰宴,如约而至。   永安宫。   燕修看着外面与耶律清清比划什么的燕无忧,他抬眸看着秦楚楚。   “母后,儿臣能和小叔叔穿一样的锦袍吗?”   闻言,秦楚楚往外面看了一眼,看着燕无忧依旧的白色锦袍,她笑道:“今日是你的生辰,不能和小叔叔穿一样的哦。”   虽然燕修眼中有瞬间的失望,但还是笑着说道:“儿臣知晓了。”   “乖。”秦楚楚柔和的说着。   如果有人问她,想把自己的儿子扶持上皇位吗。   她一定会回答,不会。   眼下这些不用听从于人,不用讨好于人。   荣华富贵已经享之不尽,为什么还要去想那永远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母子有百里卿梧佛照,她已经很满足。   更何况,燕无忧也不是无心无情的孩子。   正是在秦楚楚出神的时候,一位脸色焦急的宫娥小跑进来。   看着秦楚楚,道:“太后娘娘,太傅大人来了。” 第493章 老东西   百里昌在进入大殿时,目光阴骘的看了一眼与一个小姑娘站着的燕无忧。   小少年毫无畏惧的对势上了百里昌的目光。   就是这个老不死的,三天两头找小燕修和他娘亲的麻烦。   百里昌冷哼一声,便大步跨进大殿之中。   已经穿好蟒袍的燕修看着走进来一面冷意的百里昌,下意识的拉住了秦楚楚的手。   秦楚楚也是没有想到这么早,百里昌居然进宫了。   她往后面退了一步,把燕修护在身后。   “太、太傅怎么来了。”秦楚楚虽然不惧怕百里昌。   但是,她怕百里昌当着燕修的面粗暴。   百里昌有些浑浊的眼睛中满是冷意,看着秦楚楚就来气。   养了这么些年的狗也应该回报一二。   看看眼前的秦楚楚,真是还不如养一条狗。   “微臣前来,看看太子准备的怎么样了。”百里昌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在大殿外的小少年。   “太子怎能与百里卿梧的孽种待一起?”   “小叔叔才不是孽种。”燕修很反感这个人。   表面对他客客气气,每每看着百里昌的眼神,燕修就觉得百里昌看着他就像看什么物件一样。   果然,百里昌看着那穿着蟒袍的小小人儿,冷眼道:“他父亲是你父亲的仇人,还叫小叔叔?”   “够了!”秦楚楚低吼道。   秦楚楚对上百里昌带着戾气的眼睛,继续说道:“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没必要吓着孩子。”   闻言,百里昌冷声一笑,目光从燕修的身上移到秦楚楚的脸上。   下一刻、   啪!   百里昌狠狠的朝着秦楚楚扇了一巴掌。   “母后!”燕修紧紧的拉着秦楚楚衣袖,眼中说不出的恐惧。   秦楚楚双手开始颤抖,惊恐的看着百里昌阴寒着的脸。   戒备深严的皇宫让这个老东西一而再再而三做出以下犯上的事情是为什么?   百里昌不就是借着她这个太后没有脸面?   谁都以为她这个太后高高在上,谁又知晓她能让自己的儿子安稳的长大,付出了什么?   如果没有百里卿梧的庇护,那么她面对的是心狠手辣的百里卿梧。   若是站于百里卿梧这边,这个自来把她当做棋子的百里昌,也不会放过于她。   如果所有事情都挑明来说,她和她的儿子终究是这些人手中的牺牲品。   “百里昌,这里是永安宫,这里是皇宫!”秦楚楚双手发颤,声音也带着尖锐。   “你放肆!”   百里昌非但没有惧怕,反而嘴角带着笑意,他说道:“不过是百里卿梧那个贱丫头的棋子而已,敢与我说放肆?”   “谁养你长大的!到头来却是反咬老夫一口的白眼狼!”   “太后是白眼狼,你这想剥削他们母子的又算什么东西。”   略带稚嫩的声音从百里昌的身后响起。   百里昌转身,看着一步一步朝着他走来的小少年,看着那张脸,百里昌眼眸半眯。   脑中瞬间掀起一个想法,若是这个小贱种死在这永安宫。   百里卿梧没有推向皇位的人,那么她算个什么东西?   难不成百里卿梧她坐上皇位?   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燕无忧看着百里昌眼中的杀意,轻笑,目光往秦楚楚和燕修看去。   原来,这就是娘说的孤儿寡母。   如果他和娘亲也如秦太后和太子这般,是不是有更多的人来欺负他们母子?   秦楚楚怕百里昌对付燕无忧,大声道:“无忧,你快出宫去。”   百里昌听着秦楚楚有着颤意的声音,看向燕无忧的神色更是有着深意。   他说道:“楚楚啊,你可知皇上还活着?”   秦楚楚面色一寒,百里昌又是要做什么?或者听说了什么?   百里昌回头看着秦楚楚的神色,从浑浊的眼睛中散发出来的目光好似淬着毒一般。   “皇上还活着、”百里昌说着,淬毒的目光又是看向燕修,声音缓和了许多,但是听着冷飕飕的:“太子,你的父皇还活着。”   “你知晓你父皇在哪里吗?”   燕修硬着头皮对上百里昌那双如一条吐着蛇信子毒蛇的眼睛,他没有退缩。   “外祖父!今日是太子的生辰宴!请你看清场合!”秦楚楚又是低吼道。   她当然知晓元宗帝还活着,但是她不清楚元宗帝究竟被百里卿梧囚禁在何处。   百里昌是怎么知道的?又要做什么?   “哈哈哈……”百里昌笑了起来。   目光仍旧盯着燕修,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父皇啊,被燕无忧的母亲囚禁起来了,他们是你仇人呐。”   “虽然没有杀了你父皇,但,这与杀父之仇有什么差别?”   “你现在是太子,以后就是大燕的皇帝了吗?燕无忧母子会逼你们母子俩交出你们现在握着的东西。”   “我才是你们母子俩的依靠,知道吗?我才是你们的依靠。”   站在燕无忧身后的耶律清清扯着小少年的衣角,低声道:“无忧哥哥,这个人好可怕。”   秦楚楚用手挡住燕修的双眼,说道:“修儿,你别听他的。”   燕无忧凌厉的目光落在百里昌那张阴深的脸上,低沉道:“你如此想要大权,怎么不去对付裴丞相和我母亲。”   燕无忧可是没有忘记百里昌刚刚看着他时眼中的杀意。   百里昌眼中精光一闪,慢慢往燕无忧走去。   燕无忧阴骘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向他靠近的百里昌。   他冷冽一笑:“说白了,都快半个身子进棺材的人,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老东西。”   “你这一房是庶出终究是庶出,当年若不是我外祖父想要明哲保身,这帝京哪有你百里昌的份。”   “算尽大半辈子,就算如今握住的也不过是我们嫡出一支不要的东西。”   “也不知,你这老不死的整天在得瑟什么。”   “若我是你,亲情至上,怕是比你这威逼来的效果好一些,只是可惜了。”   “狗改不了吃屎、”   看着这孽种的说话语气与百里卿梧相差无几,百里昌满脸的褶皱都快聚在一块了。   “如此的大逆不道!果然是百里卿梧教出来的贱种。” 第494章 自保   咬牙切齿的声音,阴狠毒辣的目光,百里昌站立在燕无忧的面前。   耶律清清拉着燕无忧的手,惊恐的看着那老人,她从未有见过这样的人。   秦楚楚立即上前扯住百里昌的手臂,看着燕无忧道:“无忧,你快去找丞相来,你对付不了他的。”   在秦楚楚的印象中,燕无忧只是一个聪慧的孩子。   若要提及四书五经帝王谋,这个孩子能一条条的说出来。   孩子终究是孩子,怎么是一个大人的对手。   更何况此时的百里昌还是想要燕无忧的命。   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让开!”百里昌双目中有着一抹猩红,他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庶出’这两个字。   随即把秦楚楚用力一推。   秦楚楚倒地。   燕修连忙走到秦楚楚的身前蹲下,母子俩看着那一幕也是瑟瑟发抖。   百里昌想着自从元宗帝损落,裴子言甚至还和内阁杨戚渊都联手后。   他在朝堂之上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   就连以往从元宗帝手中得到的权力都被裴子言一点一点的瓦解。   在最近他才是得知,这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百里卿梧在暗中超控。   是,他的确野心昭昭,那又怎么样。   追逐一生名利的人到老到死都有野心。   不过,以往的野心是手握重权,如今的野心他却只想拖住整个姓百里的下地狱。   他这般早前来永安宫,不过是为了想威逼利诱秦楚楚等下当着所有人的面。   说出一切她知道的真相。   就算用太子做威胁,他也在所不惜。   偏偏百里卿梧的贱种在这里,扰乱他计划。   看着眼下的小贱种,只要想到百里卿梧算计他的种种。   一股浓烈的杀意瞬间窜起来。   燕无忧看着百里昌眼中的杀气快速的把耶律清清用力一推。   几乎是同时,百里昌一手握住燕无忧的衣襟,一手快速的从怀中摸出早已准备好的粉末。   此时的百里昌眼中满是杀气,却仍有理智。   他突然觉得秦寅给他的这个勾魂锁魄毒粉用在太子身上还不如用在这个贱种身上。   “无忧哥哥!”耶律清清看着百里昌狠狠的揪住燕无忧的衣襟,哭出声了。   秦楚楚从地上爬起来,百里昌手中的东西不用想也是毒物之类的东西。   “百里昌,你不要太过分了,无忧还是个孩子!”秦楚楚上前,扯着百里昌的手臂。   秦楚楚的力气怎敌百里昌的力气,又是被百里昌一推跌倒在地。   百里昌看着眼下没有一丝惊慌的燕无忧,冷笑:“这可是好东西。”   说着,百里昌拿着毒粉的手往燕无忧的嘴边靠近。   一手瞬间钳住燕无忧的下巴,百里昌眼中满是毒辣的笑意。   秦寅说了这毒不会让一个人死,但会生不如死。   就在百里昌手中的毒粉靠近燕无忧的脸颊时,小少年的眼中尽是阴戾之气。   百里昌几乎用尽所有力气,看着燕无忧的嘴张开,快速的把粉末倒像燕无忧的嘴里。   奈何,燕无忧微微一偏,粉末洒在了燕无忧的脸颊和百里昌的手指上。   下一刻!   噗哧!一声!   只见百里昌瞳孔一缩,连钳制燕无忧脸颊的手都松开。   他缓缓低头,小少年的手中握住的是刀柄,而刀刃部分已经刺进他的小腹之中。   玄色锦袍已经晕染上了一大片的血迹。   秦楚楚瞳孔一缩,看着百里昌的身子缓慢的往后面倒去,爬起身来。   拉着燕无忧的手,轻轻拍着燕无忧脸颊上还有留下的白色粉末,说道:“无忧,你有没有事。”   燕无忧轻轻推开秦楚楚的手,看向已经倒地的百里昌。   冷冷的说道:“你可能不知,你死了也没有人怜惜你。”   “做人如此失败,谋取大权有何用?自私自利的老东西。”   百里昌神色开始模糊,他的视线中只能看到那已经模糊不清的脸,听着如此清晰的声音。   自私自利?   一个从来就低人一等的他,怎能不自私自利?   百里昌以为他就会这般的死去,虽然心中不甘,但也没啥遗憾。   百里卿梧的仇家如此多,就算他失手,总有人不会那么容易失手。   怎么也没有想到燕无忧这个贱种和他母亲一样歹毒!   接着,只感觉利刃从他身体取出时那种疼痛感让他瞬间清醒无比。   百里昌的瞳孔一缩,清晰无比的看着俯视着他的小少年,吃力的说道:“你、你要做、什么、”   燕无忧缓缓蹲下身,看了一眼:“比起就这么直接死掉,我倒是觉得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老不死。”   ——   许是昨夜的天公作美,一场大雨让原本有些炎热的天气阴凉舒爽。   因着太子小的原因,礼部便把宴会设在御花园中。   虽然离宴会还早,但宫门却早已开启。   此时的御花园已经热闹非凡。   百里姗时不时的往永安宫方向看去。   想着祖父都前往永安宫都接近半个时辰了,还没有来到御花园,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如此想着,百里姗起身,眼中的担忧一晃而过。   父亲不作为,大哥有些才气但没有祖父的关系也是难成大器。   原本以为会嫁给阮赟。   哪知道因着元宗帝大病的缘故,阮赟直接当着许多氏族人的面说心另有所属,不能让她受委屈,直接拒婚了。   都准备好做大将军夫人的百里姗因着这样的缘故,这两年上门提亲的她压根就看不上。   也正是如此,蹉跎了两年,在这帝京都算得上老姑娘了。   每每想起那成为寡妇的百里卿梧都比她过的有脸面,她心中便极为的不快。   还有有个太子儿子的秦楚楚,百里姗心中掀起的嫉妒已经使她面目全非。   她环视了一圈四周,发现都是娇俏的官宦小姐以及夫人们,她冷哼一声。   便往永安宫的方向走去。   而这个时候,往永安宫赶去的百里卿梧一脸阴寒。   “王妃,公子虽然有些鲁莽,但是也是自保。”老海走在百里卿梧的身侧说道。   齐越也是没想到百里昌会在今日明目张胆的去永安宫威胁秦太后。 第495章 相遇   若真如老海所说的那般,百里昌带着能控制人的毒粉前去永安宫。   那么百里昌的目的就很明确,是要用太子来要挟秦太后站在他那一方。   今日来参加宴会的人不光有别国的使臣,就连氏族都是有许多。   如果秦太后出面给王妃难堪,那么、会有那么一批人定然会成为王妃对立的人。   不过百里昌怎会误打误撞的把手段对准小公子?   “不知百里昌带的什么毒粉,但是小公子全部喂给百里昌吃了。”老海也是颤颤的说着。   他赶到永安宫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地,他不好过问永安宫中的宫娥。   但得告知王妃啊,也好在王妃已经在皇宫了。   百里卿梧闻言,神色越是一沉,百里昌能如此迫不及待。   是谁坐不住了?   还是说,想要给她一个再一次见面的见面礼?   秦寅,看来你今日是要动手了。   我期待着。   主仆三人脚步加快的往永安宫赶去。   对面却迎来刚刚进宫的西凉使臣以及昨夜才拿到请柬的燕玦与陆隽。   百里卿梧并没有打算去理会,因为她一个女眷并不适合接待这些外界使臣。   再者,她惦记着自己的儿子,便走着外边上靠了些。   燕玦早就看到神色冲冲的女人,不知是发生了何事才让她面容如此愁容。   正是双方要走过的时候,陆隽开口了:“裕亲王妃,好久不见啊。”   说着还拱了拱手。   齐越在百里卿梧耳边低语:“西凉晋王、陆隽。”   百里卿梧想着裴子言的话,和这晋王见过面,不过当时并没有注意陆隽是何模样。   她的目光看着满眼玩味的男人,眸色一闪,福了福身:“晋王。”   陆隽看着百里卿梧很生疏的目光,似与百里卿梧很熟一般,道:“想来王妃不记得了,三年前我在帝京时和王妃见过面。”   听着自称‘我’,百里卿梧多看了一眼陆隽,谦卑道:“实属抱歉,这些年事情比较多,不过很高兴晋王能亲自前来大燕参加太子的生辰宴。”   把根本记不得他陆隽这个人说的如此清晰脱俗,这个女人还真是有些意思。   陆隽欲要开口,百里卿梧快了一步:“我还有些事情,你们随意。”   说完,微微颔首后,便直接往前面的方向走去。   齐越的目光仍旧停留在带着面具的男人身上,有些熟悉,但是怎么可能。   也导致走了很远后,齐越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远去颀长的背影。   “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百里卿梧问道。   齐越回神,道:“西凉摄政王的身影和主子的身影很相似,一时走神了。”   闻言,百里卿梧也是微愣,脚步放慢,回头着已经远去的背影。   许是距离有些远,百里卿梧看了一眼便回头,继续走着,道:“相似的东西很多,不要多想了。”   “是。”   ——   因着燕玦在场的缘故,陆觅很是乖巧的走在燕玦的身侧。   想着刚刚百里卿梧并没有想要理会他们的眼神,陆觅不由的想笑。   那个女人知不知道燕玦也在这皇宫啊。   不过,大燕太子生辰宴一过,他们就要回西凉了。   也和百里卿梧在也不会有照面了。   看来,她的那些手段施展不开,只要百里卿梧一直觉得燕玦死了便好了。   她也没有必要对付这么一个女人。   据她所知,这大燕南疆想要对付百里卿梧的人很多。   她就不掺合一脚了。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才是那般神色匆匆,不过,好好奇啊,这个时候能发生什么事情呢。”   陆隽手中的折扇挠着脑袋,好像真的在怀疑什么一般。   “五哥,你好奇也没用,没看到刚刚那裕亲王妃根本就不想搭理你的样子吗。”陆觅手中的团扇遮住红唇,轻笑道。   陆隽冷声一笑,侧头看着一路都没有开口的燕玦,说道:“三王兄在想什么?”   陆觅也看向燕玦,他自来都是这么沉默寡言吗?   “无事。”燕玦淡淡的说着,今日心中泛起一抹不安。   这抹不安从皇宫外就缠绕在燕玦的心上,直到他刚刚看到那女子脸上的凝重。   如陆隽所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隽欲要开口想说些什么,燕玦先开口:“陆隽,我出宫一趟。”   陆隽挑眉,似乎知晓燕玦要去做什么,顺着他的话便说道:“去吧,趁着时辰尚早,宴会还未有开始。”   说着,还从衣袖中摸出请柬,递给燕玦,说道:“拿着这个,等下才好入宫。”   陆觅原本以为燕玦是要去找百里卿梧,看到陆隽拿出请柬时,她问道:“三哥,这个时候出宫作甚?”   “你管那么多做甚?男人的事情姑娘家家的不要多问。”陆隽直接说道。   陆觅闻言男人的事情,别开眼,乖乖的闭上了嘴。   一直都未有开口的汪凛扫了一眼摄政王,说道:“王爷,要不要下官陪你一同出宫?”   “不用,你好生护着六公主。”燕玦微颔首,拿过陆隽手中的请柬,转身。   陆觅站在原地一直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渐渐远去都还是没有挪动脚步。   “三王兄又不是小孩子,担心啥,小六,走了。”陆隽用着折扇敲了敲陆觅的手臂,说道。   陆觅回神,总感觉有些不对的地方,但也没有在说什么。   ——   永安宫中。   早已给百里昌上好药的燕无忧双手环胸,看着地面已经移至在偏殿奄奄一息的百里昌。   眉宇间都是充满了冷意。   百里卿梧赶来的时候,看到的画面,就是浑身是血的百里昌以及站在美人榻前的小少年。   “无忧,你有没有事。”   “娘。”燕无忧看着走进来的百里卿梧,扯着笑容朝着百里卿梧奔去。   百里卿梧蹲下身来,上下打量眼前的小少年。   除了脸颊有红印外,好像没有什么事情。   不过仅有的红印看在百里卿梧的眼中已经有很大的愤怒了。   “他对你做了什么、”   “娘,百里昌说秦寅今日会对付你,但是不知是在皇宫。”   “还是宫外……” 第496章 该是如何   太子生辰宴是在末时开始的,御花园此时热闹非凡。   布置的很是奢华,这次宴会因着有另外国家的使臣,所安排的座位也是严格有次序。   一眼明了。   秦太后重新上了妆,脸上噙着端庄的笑容,毕竟,今日是她儿子的生辰。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当着满朝文武家眷以及别国使臣,秦楚楚是不会有任何的怯意。   裴子言看着女眷席位上。   裕亲王妃的位置始终是空着,心中略有些不安。   连着小公子都没有出现在这宴会上,是否出了事情?   就连百里昌都未有出席……   裴子言在沉思间,邻座的杨戚渊侧身问道:“宴会都开始了,裕亲王妃怎么还没有来?”   裴子言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他轻笑:“王妃应该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毕竟是女眷,加上这两年裕亲王妃在帝京的低调,今日并没有多少人把眼光放在裕亲王府上。   “这个时候能有什么事情。”杨戚渊也开始怀疑起来。   毕竟众所周知的的裕亲王妃和他印象中的裕亲王妃是不一样的。   自来都是安排好一切的百里卿梧,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差错才对。   看着现在的情况,好像百里卿梧真的被什么大事情给耽搁了才对。   裴子言举起酒杯,对着杨戚渊,道:“杨大人,本丞相敬你一杯。”   杨戚渊与裴子言默契的喝了一杯酒,随即各自放下酒杯。   目光都看向各大官员以及氏族上。   今日的宴会上不光禁卫军比往日多了几倍,就连行端着佳肴的宫娥都是脚步轻盈。   若是细细看去,就知晓一个简单的宫娥都是武功在身。   元尧看着女眷席位上空着的位置,眉宇间有些不耐。   从来到帝京位置,不但没有见到百里卿梧,就连柳娴儿都不知所踪。   也不知在背地里搞什么动作。   这太子生辰宴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怪异。   当然,发现不对劲的还有走到永安宫半路就遇上秦太后以及太子的百里姗。   因着秦楚楚一脸怔愣的与百里姗说到并没有看到百里昌。   是以,百里姗不得已跟着秦楚楚一同来到宴会上。   但是看着自己祖父的位置依旧空空,内心还是有些不安。   结合百里卿梧没有出现,百里姗神色一凛。   莫不是百里卿梧把她祖父怎么样了吧。   使臣的位置相继在一起。   若说这宴会上除了耶律昭外,好像每个人都揣着心思。   陆隽虽然有着心思,但没有显在脸上,他的邻座正好是耶律昭。   由于陆觅是西凉公主,并没有习大燕的俗,就坐在陆隽的身后,不屑的看了一眼已经翩翩起舞的歌姬们。   “耶律王,又见面了。”陆隽举起酒杯,对着耶律昭的酒杯轻轻一碰,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耶律昭神色微变,在戎狄都是同行的摄政王,怎的今日没有出现?   “晋王,原本以为你不会出现在这帝京了。”耶律昭一仰而尽后,调侃道。   “大燕帝京如今热闹啊,有热闹的地方怎么能少的了本王啊。”陆隽好似根本就没有听懂耶律昭的言外之意一般。   耶律昭颔首一笑,挑眉问道:“摄政王怎么没有前来?是出现什么事情了吗。”   “三王兄有事情在宫外。”开口的是陆觅。   她可不想让任何一个人觉得西凉的摄政王与大燕的裕亲王妃有什么关联。   毕竟,这宴会都开始许久了,大燕裕亲王妃没有前来。   燕玦也没有前来。   陆觅总觉得陆隽是在忽悠她,突然,陆觅的脑中闪过一抹想法。   燕玦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耶律昭的目光往陆觅看了一眼,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   御花园一片歌舞升平,达官贵人把酒言欢。   而永安宫中。   百里棠赶到的时候,走进来后的目光就落在燕无忧和百里卿梧的身上。   拉着燕无忧的手,蹲下身担忧的看着面前的小少年:“无忧,你有没有事,啊,有没有事。”   直到百里棠看到燕无忧并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后,才是把悬着的心落下来。   “二舅舅,无忧没事,宫外如何了?”燕无忧认真的问道。   百里棠站起身来,依旧拉着燕无忧的手,目光却落在百里卿梧的身上。   “在江京阁聚集不少人,都是帝京由商人起家的氏族。”   百里棠肃然的说着,在是看了一眼美人榻上昏迷的百里昌,一手负在背后,握紧了拳头。   “有以往屈次周家的王家,还有一直明昭保守的赵家。”   闻言,百里卿梧的眸子静静的注视这大殿的某地方。   如果她没有猜错,百里昌只是第一步,百里昌是要用太子来牵制秦楚楚的。   但是百里昌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个燕无忧就把这一步给扰乱了。   果然,以元宗帝这个由头便能引出无数条蛀虫。   秦寅这次,是要和她玩大的了。   “娘,儿子出宫去。”燕无忧眼神中全是冷意。   百里卿梧收回目光,看着无忧:“你带着清清去御花园找耶律伯伯,没事一直跟在耶律伯伯的身边。”   “娘、”明显燕无忧不满百里卿梧的安排。   “去、”没有丝毫商量的语气。   耶律清清看了看美人榻上满身是血的百里昌,又扯着燕无忧的衣袖。   “无忧哥哥,听王妃娘娘的话好不好。”   燕无忧咬着牙,拉着耶律清清的手就往偏殿外走去。   “老海,今日一步都不得离开公子。”百里卿梧命令道。   “是,王妃。”老海抱拳后,转身跟着走处偏殿。   百里棠深知百里卿梧是不想无忧受任何伤害,他说道:“现在该是如何。”   “如果秦寅是用元宗帝这个由头来与我抗衡,那么,秦寅应该知晓元宗帝被囚禁的位置。”   百里卿梧神色凛然,唇角溢出一抹狠意,她的的确确休养生息太久。   久的让那些人都以为,她不过是个借着裕亲王名声活命的女人。   “青梧宫?”百里棠瞳孔一缩。   话落,百里卿梧便走出偏殿,齐越跟着百里卿梧的脚步。   百里棠眼神闪烁不定,秦寅的胆子到了如此大的地步? 第497章 宜见血   杂草丛生的青梧宫中。   这里如百里卿梧所想,早已聚集了黑衣人。   秦寅如果要明着对抗百里卿梧,必须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   囚禁元宗帝便是一个。   就算如今元宗帝在大燕百姓中名声全无。   但,当年裕亲王的名声就好了吗?   不过是因着元宗帝给裕亲王定的罪名时,元宗帝先落入百里卿梧的手中。   如果历史重演,元宗帝只要精明那么一丁点。   如今在大燕百姓心中威望以及名声全无的就应该是裕亲王。   就算百里卿梧有再多的计谋,也没有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   秦寅是靠算尽机关才坐上南疆秦小公爷位置的男人,很乐意与步步为营的百里卿梧为对手。   既然百里卿梧能让元宗帝遗臭万年,秦寅自有办法让元宗帝名留青史。   所谓高手过招、非死即伤。   这一局,势均力敌。   “主子,这里并没有秦寅所说的人,已经转移了地方。”一个黑衣人从青梧宫的寝殿中走出,拱手说道。   并没有遮脸的男人环视了一圈这四周,这座破宫殿,秦寅不是说了元宗帝就在这里?   难道秦寅是玩他?   “每个地方都搜了?”黎庭眉宇显着不耐。   如若不是因着风洵的关系,他会听从秦寅的指令?   “搜了。”黑衣人恭敬的说道。   黎庭轻啧一声,早就听闻大燕裕亲王妃不好对付。   偏偏今日这个元宗帝的身影都没有看清就要无功而返,还真是在秦寅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看着铁链以及地面上的灰尘,应该是这两日才刚刚转移。”那黑衣人又是说道。   “娘的、”黎庭不耐的骂了一声。   是女人不好玩还是怎么滴,怎么瞎答应风洵这么一个事情。   居然让他前来大燕帝京与秦寅联手对付一个女人。   “百里昌那边如何?宴会又进展的怎么样了?”黎庭随手扯出一根野草叼在嘴里,说道。   “按照秦寅的计划,如果正常进行,现在已经控制住了大燕太后。”   因着今日皇宫的禁卫军比平日多了几倍,黎庭为了保险起见,带的人也就三四个。   原本以为会轻易的带走秦寅口中的元宗帝。   但是进宫了才发现并不像那么回事。   突然,一道有序且肃然的脚步声响起。   黎庭与黑衣人相视一眼,既然元宗帝不在这个地方……   “撤!”黎庭眼眸一沉,被人发现了。   就是在他们凌空而起时,四周的宫檐之上出现的是手拿长剑的禁军。   黎庭几人不得已又重新落地,吐出嘴里的野草,目光随之往那萧条不已的游廊转角处看去。   今日的百里卿梧因着要参加宴会,着装比往日隆重了一些。   薄施粉黛,云鬓峨峨,鬓发间插着一支略简单的步摇。   深紫色的华服拖曳在地,手挽浅紫色的锦织带,完全诠释了高贵不可一世的倨傲。   黎庭在看到那一身萦绕着霸势气息的女人出现,挑起剑眉。   在戎狄与大燕和平相处时,他就听闻过裕亲王妃是何等的霸气。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要问他为什么一眼就认定那个游廊处站着的女人就是裕亲王妃。   因为、他看到那个女人身边站着的是燕玦的侍卫。   虽然心中无所畏惧,逃出这皇宫黎庭绰绰有余。   不过看着往日故友的发妻,黎庭拱手:“裕亲王妃?”   齐越在百里卿梧身边低语:“夺命狱的家主,黎庭。”   闻言,百里卿梧眉梢轻微一动,声音听不出喜怒:“夺命狱家主大驾光临大燕皇宫是为何?”   “宴会该是在御花园才对啊。”   听着调侃之意的语气,黎庭警惕心掀起,这个女人镇静的可怕。   百里棠却不如百里卿梧来的客气,直接冷声道:“小妹,和他废什么话,这厮是风洵一伙的。”   百里棠早该知晓秦寅能上帝京,怎会没有风洵的插手。   在看到这黎庭时,心中更是确定,战火刚刚停息,风洵便按耐不住。   不过风洵应该没有闲功夫前来大燕,才是让这黎庭前来大燕。   “二公子,别来无恙啊。”此时的黎庭已经满脸寒意,冷声道。   百里棠唇角溢出一抹冷笑,想到刚刚无忧在永安宫差点被害,道:“黎家主不惜万里的来到帝京,若是此番空手而归,不知会如何。”   黎庭轻嗤一声,大手已经握住缠绕腰间的软剑剑柄上,道:“听二公子的口气是在说在下今日出不了这个皇宫了?”   百里卿梧拦下百里棠抽出长剑的手,轻笑道:“当然,你是一定能出这个皇宫。”   “不然,秦寅以及风洵怎知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呢。”   “你、”黎庭听着百里卿梧的话语,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   是啊,元宗帝根本就没有踪影,原本秦寅九层把握的事情。   鬼知道秦寅要做的事情早已被别人看在眼中。   “不过、演戏嘛,当然得足了,堂堂夺命狱的黎庭家主亲自前来,怎么出宫都得是伤痕粼粼才是让秦寅无账可算。”   百里卿梧红唇一勾,素手微微抬起,随即微动手势。   她红唇轻启:“太子生辰,宜见血、祝咱们大燕千秋万代。”   话音萦绕在青梧宫上空,宫檐之上的禁军纷纷落地。   片刻间,厮杀声掀起。   戳人心魄的声音抵触每个禁军的心上。   锵!   黎庭猛然抽出腰间的软剑,目光却看向百里卿梧。   突然觉得杀了这个女人,比劫走元宗帝还要有价值。   齐越挡在百里卿梧的面前,快速抽出冷剑,快速迎上黎庭的软剑。   百里棠与百里卿梧并肩,看着院落中厮杀的场景。   许是因为今日禁军比往日多好几倍的原因,才是让黎庭带这里几个人前来。   不过两兄妹根本就没有小看黎庭以及黎庭带来的人。   毕竟是做杀人生意的帮派,这些杀手也是能以一敌十。   远处房顶上隐秘站着的燕玦看着青梧宫厮杀场景,目光落在深紫色的身影上。   是经历了什么才是让一个女子面对这些是这么无所畏惧?   倏然,心脏一阵绞痛,他一手捂住胸膛处。   闷哼一声,单脚跪在琉璃瓦上。   脑中窜起无数的画面…… 第498章 忆一个人真难   此刻的燕玦随着脑中的无数画面,以及呼吸有些急促,修长的手指死死的抠住琉璃瓦。   那些画面怎么也组不成一组完整的片段。   漂亮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心脏处的绞痛一时兴起,让他有些留恋。   好似只要继续这般痛下去,他就能想起一切。   然而并非他所想的那般,模糊的画面断断续续,永远都成不了一片完整的记忆。   突然,眼前出现一只红火的狐狸。   眯着的眼眸缓缓睁开,看着卷缩在他脚边的狐狸,一时忘了心脏的绞痛。   嗷~   火红的狐狸对着燕玦轻声一叫,立着耳朵,一瞬不瞬的仰着头盯着那双漂亮的眼睛。   燕玦右手死死的捂住左胸膛,看着眼下火红的狐狸,很是熟悉。   左手微微往红狐伸去。   红狐看着燕玦有些迟钝,前腿挪动一步,如此,红狐的毛发离燕玦的手更近。   嗷~   “你识得我?”燕玦吃力的说道。   嗷嗷!   这一声火红的狐狸露出尖利的牙齿。   燕玦见着火红狐狸狰狞的面容,忍着心脏处的绞痛,抚摸上狐狸的脑袋。   刚刚触碰上去,燕玦瞳孔一缩。   脑海中的画面清晰无比就连画面中人物的对话都是那么清晰。   “本王给你两条路选,一是立刻马上滚出本王的视线,二是如你妹妹那般安静一点,忘记该忘记之事。”   燕玦双眸紧闭,画面中的男子是在太西见过的百里棠。   “你威胁过卿梧!”   瞬间,燕玦收回手,他直接站起身来,大口的喘着气。   红火的狐狸在他脚边供着身体,仰着头又是露出狰狞尖牙,就连拖曳着的尾巴都翘起。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厮杀的画面中。   随即弯身一手提起红火的狐狸抱在怀中。   随着远处传来的厮杀声,脑海中传来另一道女人的声音。   “小七,这大燕的江山本就是你的,你给母妃夺回来,小七,母妃的乖儿子。”   “南疆是你的,大燕是你的……”   微风拂过,吹起他的满头青丝,斜长的眸子紧紧闭着,随着脑海中佛开的画面,他、紧咬牙关。   细细看去,燕玦怀中的红狐原本亮丽火红的毛发慢慢的变得黯淡。   “燕玦!今日你母亲造的孽,有朝一日,一定会一点一滴归还在你身上。”是风洵。   ……   “那晚是百里家的小女儿。”   “如若裕亲王是来质问的,臣女无话可说,如果裕亲王是来归还手镯的,臣女在此谢过裕亲王。”   ……   “听闻成亲正常步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王无父无母,抛开媒妁之言,本王便是来寻求太傅大人。”   “夺命狱冷堂主手持主子的紫玉牌,追杀于王妃,在抚凌山脚下,夺命狱的杀手与王妃大打出手。”   ……   “燕七,你让我舍了太西?你真要舍了北疆?”是周夷年。   “唯有本王弃了北疆,这天下的僵局才足以打破。”   “那你从哪里东山再起?大燕帝京有元宗帝,北疆你弃之,就连我的周家你也让我弃掉。”   “燕老七啊,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筹谋这么多年就为了打破那所谓的僵局弃了北疆,是为何?”   “夷年,我有想要照顾一辈子的人。”   是的,他有想要照顾一辈子被的人,她喜欢这个天下他便给她。   他退至幕后,照着他对百里卿梧的了解,对付元宗帝根本不是问题。   他从西凉东山再起,联手西凉晋王陆隽,从西凉对付南疆。   他和她之间的所有不愉快,他都想随着弃掉北疆时一样弃掉他们的不愉快。   他想和她重新来过。   可,谁曾想,一别就是三年。   那日荆阳城楼上,他看到风洵手中的冷剑刺向她时,他从未有过的害怕席卷而来。   若、她死了,会怎样。   不,他不会让她死,她死了,他要这天下有何用?   忆一个人真难,倒不是他想忘记。   只是,见她时需四分春风,三分暖阳,两分眷恋,还有一分他的记忆。   斜长的眼眸缓缓睁开,尽管呼吸有些急促,那从深幽的眼眶中滚落处的泪滴滚落脸颊。   滴落在红狐的毛发间。   他垂眸,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红狐的脑袋。   他说道:“好久不见,小狸。”   嗷呜、一声似叹息的声音。   如若不是当年体内的幼蛊虫,他们现在又会是怎样?   迟来三年的相见,她还、记不记得他。   ——   出这皇宫对于黎庭的确绰绰有余。   不过,今日遇到的是齐越,若把齐越放在江湖之上也是绝顶高手。   黎庭亦然没有怀疑过齐越的实力。   势均力敌的较量,最终在百里卿梧的一个眼神下,齐越放走了黎庭。   其他四位黑衣人没有幸免。   黎庭在离开皇宫时,身上有些轻伤,这也足以让他把齐越看成了对手。   秦寅想要对付百里卿梧,这一步便没有达成。   那么,后面秦寅又是该如何?   而御花园处的宴会上,各个百官以及氏族纷纷献上送给太子的生辰礼物后。   各个宫娥便端上御膳房中的佳肴。   秦楚楚心中无比紧张,看着裕亲王妃的位置仍旧空着,更是担忧百里卿梧出事。   反而身边坐着的小燕修低声说道:“母后,王妃不会有事的。”   秦楚楚心中欣慰不已,再一次抬眸往女眷席位看去的时候。   看着一身紫衣的女子面带笑意对着那些夫人一一打着招呼,直到落在在位置上。   秦楚楚才把悬着的心落下。   而这个时候,燕玦也是坐在了陆隽的身侧,邻座的元尧以及耶律昭都是狐疑的看了一眼面带银质面具的摄政王。   陆隽挑眉,说道:“怎么这么长时间,都快结束了。”   见入席的燕玦,陆觅眼中都带着笑意。   视线晃眼看到对面女眷席上落座且落落大方的百里卿梧时,心中一抹异样掀起。   随即,听到燕玦的声音。   “宫外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停留了一会。”   陆隽闻言,用余光瞥了一眼邻座的耶律昭,轻咳一声,道:“那看来是极有趣的事情才是让你停留了。”   燕玦一笑,目光不经意间的往不远处那紫色身影看去。   他说道:“的确是有趣的事情。” 第499章 不多见   因着太子犯困,宴会在酉时便结束。   花园中的百官陆陆续续的出宫后,百里卿梧与秦楚楚并肩走在御花园中的小道上。   今日发生的一切,百里卿梧都与秦楚楚如实相说。   “我从未有掩饰过我的野心,但我也从未有亏待于你。”   “今日的事情纵使无忧把百里昌怎么样,那也是百里昌咎由自取。”   “所以,我希望,太后能知道如今的事情并非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秦楚楚淡薄一笑,百里昌不就是咎由自取吗。   就算知晓元宗帝还活着又怎么样呢?   元宗帝的名声早就在大燕百姓心中一落千丈,有的百姓更不屑提起元宗帝。   百里昌的执着不过就在于还有一个燕修能利用罢了。   百里卿梧的地位已经稳固,百里昌真是要联手别人来对付百里卿梧。   也不想想看,为什么别人要把他利用在前。   秦楚楚根本就不敢去想如果这次没有燕无忧在场,她和燕修会怎么样。   用燕修做威胁,那么她势必会要背弃于百里卿梧。   儿子是她的软肋,她也只能那么做。   不过,万幸的是,燕修没事,燕无忧没事。   想着这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秦楚楚大大的吐出一口浊气。   她说道:“这些我都知晓。”   说着,停下脚步,秦楚楚侧身看着百里卿梧,道:“卿梧,谢谢这些年你护着我们娘俩。”   “虽然你有你的利益,但是我知晓你已经对我和修儿很大的包容了。”   照着百里卿梧与元宗帝的恩怨,能放了她和元宗帝的儿子。   这个女子也并非别人口中的心狠手辣。   闻言,百里卿梧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讶色,毕竟这个秦楚楚是一个寄人篱下也算是为了自己不折手段的人。   听着这道不悲不喜的话语,看来是坐上这个太后位置让她看清了许多事情。   才能有如此的情绪。   “无需客气,你也说了我是为了利益,如果你对于我来说没有多大的利益,我应该不会手软的。”百里卿梧神色晦暗的说着。   接着,二人的脚步又是开始挪动着。   秦楚楚微微一笑,其实这两年她也算对百里卿梧有所了解。   百里卿梧就算心思歹毒那也是对该毒辣的人才心狠。   像她们母子在这皇宫,如果没有百里卿梧的佛照。   朝堂之上的那些老狐狸就真的会心安理得的给她儿子教什么生存之道和储君之谋吗。   还不是因着裴子言的镇压才不得而为之。   而裴子言就是百里卿梧的人,如果裴子言没有授百里卿梧的意。   裴子言有这么好心?   归根究底,都是身边的这个女子给了她们母子两安稳的日子。   是以,她知晓什么才是自己要做的和不该做的。   “在青梧宫杀掉的人是江湖上的门派,那会不会引起更大的麻烦。”秦楚楚有些担忧百里卿梧的处境。   “有时候的麻烦未必是麻烦,说不定那是我期待已久想要的机会。”百里卿梧眉梢一拧,似非似笑的说道。   与秦寅鱼死网破的机会,怎么能算是麻烦呢。   一切让秦寅与风询不爽的事情,她都不觉得是麻烦。   “如此,我就不必担忧你了,你自来做事都是谨慎严谨,这次我也希望走到最后的人是你,百里卿梧。”   秦楚楚这两年与百里卿梧相处下来,二人更像是朋友一般。   “秦太后!”   正是这个时候,身后出现一道带着一丝阴狠的声音。   秦楚楚回眸,看着朝着她们走来的百里姗,柳眉一挑。   随即,和百里卿梧相似一眼。   百里卿梧微微福身,说道:“那臣妇先出宫了。”   秦楚楚颔首:“去吧。”   百里卿梧转身看着迎面而来的百里姗,心中冷笑一声。   并未有打招呼便于百里姗擦肩而过。   一个是不屑打招呼,一个是不敢。   自从百里卿梧从雁北关回帝京后,百里卿梧住进裕亲王府。   百里姗便知晓她不是百里卿梧的对手。   以至于百里昌想对付百里卿梧的时候,她能装作不知道就不知道。   没有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她是不会和百里卿梧对上的。   不过、这个秦楚楚就不一样了。   “姗儿,你怎么还没有出宫。”秦楚楚面带笑意,就与从前一样。   百里姗福身,听着百里卿梧的脚步声远去,声音带着一丝强势:“祖父进入宫中许久。”   “辰时在府中的时候便说要进宫找太后娘娘你相商一些事情。”   “但是到现在这个时候了,祖父非但没有出现在宴会上,就连人影都找不到了。”   “不知道,太后娘娘可知祖父在何处?”   看着百里姗咄咄逼人的语气,秦楚楚非但没有恼怒,还很闲适的说道:“外祖父刚刚的确去了一趟永安宫。”   “不过在午时巳时便出了永安宫,外祖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提前回府了?”   ……   远去的百里卿梧还能听到秦楚楚与百里姗交谈的声音,淡淡一笑,秦楚楚是真的成长了。   对于百里姗,想来秦楚楚对付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或许,为母则刚。   秦楚楚只想她的儿子安安稳稳长大成人罢了。   而她,现在、就等着秦寅现身……   ——   江京阁中。   还是天字丙号雅间中。   秦寅慢条斯理的给对面正上着药的黎庭倒了茶水。   道:“能和黎家主打成平手的人,这世间还真是不多见啊。”   黎庭见着秦寅用着看戏的神色看着他,轻然一笑:“这世间都有秦小公爷难对付的女人,能与我打成平手的人有什么可稀奇的。”   闻言,秦寅冷笑一声,想到百里昌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便知晓秦太后那里失败。   到这个时候都没有百里昌的消息,看来百里昌不是死便是如元宗帝那般被百里卿梧囚禁起来。   不过,百里昌与元宗帝不同。   一朝太傅突然消失,那是朝堂动荡。   百里卿梧就真的以为整个大燕朝堂都落入她手中了?   “你接下来该是如何做?”黎庭放下金疮药后,抬眸看了一眼秦寅后,又说道:“元宗帝那颗棋子好像并不起什么作用。” 第500章 本王能替她死   秦寅看向对面已上好药正系着盘扣的黎庭。   “你什么意思。”秦寅皱眉问道。   系着盘扣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即,黎庭似嘲讽的说道:“像百里卿梧那般严谨的一个女人,会百密那么一疏给你,让你知晓元宗帝还活着?”   “还让你知晓囚禁与皇宫的哪座宫殿?”   秦寅目光淡淡,示意黎庭继续说下去。   黎庭站起身,拿着搭在太师椅上的黑色锦袍,披着身上:“照我看,百里卿梧就是想让你先动手。”   “显然她想对付你,也等候多时了。”   “不然,我的人也不会命丧皇宫禁军之手。”   敲击在桌面的手也停止,秦寅平淡的眸光看向站起身的黎庭,他有些诧异。   “你是说,元宗帝活着的消息根本就是百里卿梧故意透露于百里昌,也知晓百里昌与我联手?”   黎庭冷笑,耸了耸肩:“这个,也不是不可能,或许只是那个女人运气太好恰好就扰乱了你的第一步。”   秦寅的神色骤然一变,如果真如黎庭所说这般,那他还隐藏做什么?   今日的第一步便没有完成。   原本以为百里昌那个老东西就算脑子不足,但那阴狠劲却不差。   控制一个秦太后和才刚刚年满三岁的小太子完全就在掌控之中。   却扑了个空。   “蠢货、”秦寅冷声中亦然有着咬牙切齿。   “你得另寻捷径了,明显百里卿梧根本不怕你的硬碰硬。”黎庭坐下来,把刚刚秦寅给他倒满的茶水一仰而尽。   秦寅眸色一沉,如此,只能按照原来的打算把秦家的生意彻底的渗透进大燕。   首当其冲的帝京,便是这经济命脉的中心位置。   仇人不在太西,就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也得时时刻刻让仇人不爽才行。   百里卿梧啊百里卿梧,我到要看看你能不能笑到最后。   “继续让你的人潜入皇宫寻找元宗帝的下落。”秦寅深深的看着黎庭,说道。   黎庭只有一瞬间的怔愣,便应道:“行。”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黎庭又问道。   秦寅嘴角溢出一抹邪气,道:“见见裕亲王妃。”   ——   帝京。   城北。   陆觅走这座院落的时候,开始有些好奇。   发现并没有多大且还比较寒酸时,陆觅便彻底失了兴趣。   坐下看着正是交谈的三人,眉宇间尽显不耐烦。   真是不知道这大燕有什么好的,西凉的临安城比这帝京好太多了。   出神间听到陆隽的话语让她彻底回神。   “汪凛,后日你便与六公主返回西凉。”   “是,晋王爷。”汪凛拱手应道。   “五王兄,那你们呢?不回西凉吗?”陆觅神色有些惊恐,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目光看向带着银质面具的男人,又开口:“三哥,你要留在这大燕多久?”   燕玦神色略沉,他说道:“这里的事情解决后,便回西凉。”   “那是多久。”陆觅深深的看着对面而坐的男人,瞳孔都在隐隐发颤。   就是不一样了,从大燕皇宫之中出来后,她能明显的感觉到燕玦不一样了。   那消失的几个时辰中,是去见百里卿梧了吗?   听着陆觅的质问,房中有着明显的变化。   汪凛起身拱手便说道:“微臣先行回驿馆,收拾东西后日启程。”   陆隽眸色暗沉,朝着汪凛摆手,道:“你先回驿馆吧,等下本王送六公主去驿馆。”   “是。”   待汪凛走后,陆隽看向陆觅,双手环胸,戏虐道:“小六,若今日坐在你面前的是真的陆晟,你该是如何?”   闻言,陆觅神色变了变,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带着银质面具的男人。   “你从来不敢在陆晟的面前嚣张跋扈,怎么,这两年是燕七的脾气太好了,才是纵容你如此放肆?”   陆隽的声音从刚刚的戏虐到现在的阴冷。   “回到驿馆做好你的本职,如若在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别怪我做五王兄的不客气。”   陆觅听着陆隽凶悍的语气,目光仍旧看着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男人。   突然,眼眶发红,她说道:“三哥,你也想我先回西凉吗。”   燕玦这才把目光移在陆觅的脸上,他说道:“陆隽,你先出去。”   陆隽微愣,目光在陆觅的和燕玦的脸上来回看了两眼,起身,轻咳一声,便走出房中。   “看着本王。”燕玦的声音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凛冽两分。   这也让陆觅心神一提,她看着对面男人那双漂亮的眼睛,这是认识燕玦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这种眼神。   无情中透着阴骘。   陆觅抿了抿红唇,衣袖下的双手紧握。   看着如此冷漠的眼神,她的确害怕了。   “不管你对本王有什么想法,就此扼杀在你的心上。”   陆觅眸瞳一缩,不置信的盯着对面的男人。   随即,看着男人缓缓的把银质面具取下来。   那张脸,犹如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第一面的时候。   她被震惊的一时失了声,造物者是眷顾这个男人的。   尽管她在西凉见过不少气质风雅或纨绔俊美的男人。   但那些男人在这个男人面前通通不堪一击。   就连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也是漂亮至极,那种一眼就能震撼她心房的眼神。   除了这个男人。   她想,这世间再无第二个男人能带给她如此强烈的心跳。   “我什么想法?你知晓我的想法吗,燕七。”   燕玦把手中的面具放在桌面上,他的目光并没有看向对面少女的眼神。   他的语气淡淡:“那么我的想法,你要听听吗?”   陆觅有瞬间的失神,这还是第一次这个男人摘下面具与她谈话。   “如果我心上有心上人,在给另外女人机会,是对我的不公平,你知道为何吗。”   陆觅挑眉,不解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燕玦整个身子靠在椅背上,眉梢间沁透的是懒散之意。   双手优雅的交叉在一起,还时不时的玩弄着大拇指上的扳指。   他说道:“我只想一生只爱一个人。”   陆觅脸色彻底黑了下来,这样的燕玦是陌生的,也是恢复记忆的燕玦。   她字眼明了的说道:“你不爱她,她只是有利用价值。”   “只有经历死生,才有资格说她的价值,显然,她的价值在我这里高于生死。”   “本王能替她死……” 第501章 我回来了   夜里起了凉风,许是刚下雨的原因,让这刚刚开始炎热的气温有着一丝凉意。   灯火下的女子披着衣衫,手中拿着阅卷,一手拿着朱砂笔。   目光浏览在某一处的时候,便用手中的朱砂笔标记一下。   烛台上的灯火跳跃的厉害,让女子的影子也跟着摇曳起来。   这时,君兰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敞开的窗户,便往那边走过去。   书桌前的女子听到关窗户的声音才回神。   看着君兰,放下手中的阅卷:“几时了。”   “姑娘,快子时了。”君兰走上前,看了看已经快燃尽的烛台。   打算换一盏灯,却被百里卿梧阻拦。   “你快去休息吧。”百里卿梧放下手中的朱砂笔,说道。   “是。”说着,君兰便转身。   刚刚踏出两步,百里卿梧又问道:“墨梅与柳娴儿可有消息了?”   君兰转身,看了一眼书桌后低眉垂目的女子,说道:“暂时还没有。”   闻言,百里卿梧揉了揉眉间,轻叹气:“好了,你下去吧。”   君兰颔首,转身走出房中。   因着这两年秦家的名声以及生意遍布的太快。   柳娴儿带着墨梅南下,今年年初来信说已经抵达陵周。   给百里卿梧的理由是与秦家抢生意。   百里卿梧也没有阻止,从认识柳娴儿便觉得那姑娘有一股历练劲。   别人的人生,她不怎么好插手,不过这元尧都到帝京,如今太子生辰宴也过了。   也多多少少知晓柳娴儿与元尧的关系。   如今柳娴儿不在这帝京,她是不是应该去见见元尧说说柳娴儿的情况?   百里卿梧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照着柳娴儿的性子,应该是与元尧说了她的情况才对。   目光停留在桌面上的画卷中,想着今日的事情,百里卿梧眸色又是一沉。   她没想到的是,江湖中夺命狱的黎庭也掺和进来了。   秦寅从百里昌的手中没有得到一丁点的利益。   那么接下来,秦寅会打算如何做?   原本以为会借着百里昌的手直接让秦寅现身,现在秦寅是没有现身。   倒是百里昌这颗棋子不怎么好用。   如此,或许,秦寅会亲自出现在帝京氏族或者百官的视线中。   给得了足够的好处,那便是盟友。   秦寅有实力让其手中的棋子越来越多。   她卷起阅卷放进抽屉中,看了一眼已经快要枯尽的烛台。   起身往里屋走去。   刚刚把外衫放在屏风上,房门被推开,一阵脚步声在屋中响起。   “君兰,你还有什么事情吗。”百里卿梧慢条斯理的解着里衣的盘扣,说道。   没有回应,她的声音响起,脚步声也停下。   好像刚刚屋中出现的脚步声根本就是她听错了。   百里卿梧眸色骤然一变,快速的从屏风上的外衫取下披着身上。   外间的有着昏暗的灯光,里屋便没有在点燃烛台。   百里卿梧嗅到一丝怪异的气氛,她从发鬓间取下银簪,一步一步的往外间走去。   昏暗的光线下。   一身紫色锦袍的男人站立在屋中央的楠木圆桌前。   看着从里屋走出来的女子,唇角含笑。   叮!   金属落地声在这寂静的房中格外的刺耳。   百里卿梧定定的看着站在圆桌前的男人,时间仿佛就此定格。   燕玦看着披着青丝的女子,唇角的笑容也慢慢凝固。   他上前两步把落地的银簪拾起,站直身子看着面前的人。   不知是不是紧张,拿着银簪的有些颤抖。   扬手把手中银簪插入百里卿梧的发鬓中。   低眸看着还没眸瞳有些呆滞的女人。   许是相隔有些近的原因,鼻间萦绕一抹清雅的气息。   百里卿梧此刻分不清眼前的是虚幻还真实。   她扬手摸了摸发鬓间的银簪。   这不是幻觉。   可,这怎么可能。   是她亲眼看着盖棺,亲眼目睹下葬。   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死了啊。   百里卿梧抬眸,缓缓伸手,带着颤意的手往面前男人的脸颊抚去。   在触摸到他的脸颊时,瞬间又缩了回来。   哪怕是一时的失神,百里卿梧很快理智起来。   她不是年少无知还整日幻想的女人。   她知道燕玦根本不会在出现。   他死在荆阳城楼下,死在她怀里的。   那么多的血,那刺眼的血,此刻想起那画面也记忆犹新。   她眸色泛起一丝冷戾,向后退一步。   冷清又理智的语气:“你是谁。”   尽管在昏暗的灯光下,她仍旧能看清面前男人的容颜。   即使这些年来她没有刻意的去想起他,但这世间唯有那个男人才有这幅容颜。   燕玦看着满是防备的女子,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   他终究是忘了陆隽的话,他在这些人的眼中只是一个死人。   就连,她也是一样。   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不存在这世间的人而已。   一时间,屋中安静极了。   昏暗的房中掀起一股莫名的气氛。   百里卿梧紧绷着神经,没人知道此刻她内心有多崩溃。   “为什么不说话、”声音从刚刚的冷清变成狠戾。   接着,便被拥入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怀抱之中。   百里卿梧眸瞳一缩,此刻呼吸都小心翼翼。   就好像黑夜中独自疗伤的两个人在夜间碰上。   惊奇的发现这世间还有另一人也如同自己一般,孤独的卷缩在角落里独自舔着伤口。   突然感觉、自己也不是那么的独孤。   “对不起、”   男人拥着怀中的人既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又不敢松懈,生怕下一刻她把他推开。   百里卿梧听着颤抖的声音,理智占满矫情,但鼻间还是一酸。   接着,头顶传来的声音带着哽咽。   “原本说好的舍了北疆,我会很快出现在你身边,可我没有算到体内还有蛊虫。”   “在西凉昏迷半年才醒来,所有的计划全部打乱。”   “忘了你,忘了无忧,忘了以往的一切。”   “在西凉养伤花了三年多,大夫说若要找回记忆,必须到以往熟悉的地方。”   “我从西凉踏上大燕的土地,往北疆而去。”   哽咽声中透尽无奈,眼眶中滚落出的又是什么?   “我回来了。”   “你还要不要我。” 第502章 无情既有情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这个自古不变的定律对谁都是这么的无情,也是如此的有情。   夜风徐徐。   本该早已安睡的百里卿梧却因着她从未有想过的人突然闯进她波澜不惊的世界。   就如同那个在朱门前强行拖她进入另一个世界的少年一般。   牵牵扯扯七八年,兜兜转转站在原地没动的人还是他们俩。   百里卿梧听着那一声声的解释以及无奈,她面色依旧。   从开始的震惊、不置信,到后面的接受,平静。   听着强烈的心跳声,百里卿梧缓缓推开拥着她的人。   她抬眸,说道:“没有人比我更想你活着。”   似乎是震惊太大,让百里卿梧过于平静。   她看着屋中摇曳着快要熄灭的蜡烛,从边上拿起崭新的蜡烛。   只有她才知道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用力的拿着蜡烛将其点燃,然后放在烛台上。   房中瞬间更亮了一些,她没有转身,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摇曳着的烛火。   她说道:“你现在的身份是西凉摄政王。”   是肯定的语气,燕玦看着百里卿梧的背影,垂眸一笑。   如果老天爷定要他和谁牵扯不清,他毫无疑问的选择这个令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看淡生死后,他才是知晓,原来被她恨着也算是一种念想。   百里卿梧嘴角扯着一抹笑容,她垂眸。   “在荆阳的裕亲王府中,看着你躺在棺木中,我便在想。”   “待九州归燕氏,山河臣服燕氏,清风明月都皆覆燕氏,你会不会回来。”   “在孤注一掷也要为了北疆百姓前往戎狄时,在大漠中碰上耶律铮时。”   “我也在想,如果这世间还有燕玦那么一个人,又是会怎样。”   “这些我都挺过来了……”   燕玦听着那道坚韧有力的声音,眸光黯淡。   是都挺过来了,所以,就算他活不活着都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了吗。   “因为再也没有人会为了我而放弃生命,所以我硬着头皮也要挺过来。”   “因为北疆是为我丢命的男人想要护着的北疆。”   百里卿梧双手紧紧的抠住书桌的边缘,视线被一层雾给挡住。   她是没有想过以后的日子中会出现这一幕。   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你的软肋和铠甲。   就如同这个突然出现在她人生中让她厌恶后又让她感动至深的人。   如果在荆阳城下,没有他的阻止,她的人生又会是怎样?   从开始到现在,她也不过是借着裕亲王的名声做着别的事情而已。   谁也没有亏欠谁,他们不悦的往事早就在荆阳城外的清谷坡上随风而去。   “所以,我比谁都想要你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既然你的身份是西凉摄政王,就好好去西凉做你的事情。”   百里卿梧猛吸一口气,转身带着笑容,看着站在原地的男人,不悲不喜的说道。   百里卿梧比谁都认清现实,她从不抱任何的幻想。   尽管心中的情绪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尽管她有冲动想要抓着他问问是如何从荆阳去的西凉。   体内的蛊虫又是如何去除的。   尽管她想问他,身体痊愈了吗。   是不是蛊虫的原因才是让他昏迷半年。   又是如何恢复记忆的。   她有好多好多疑问想要问清楚。   但是她、忍住了。   燕玦牵强的扯着笑容,说道:“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变,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   “你永远都是这么冷静理智。”   百里卿梧扯着嘴角,不知该不该收回唇角挂着的笑容。   屋中又是寂静下来,百里卿梧的手依旧死死的抠着书桌的边缘。   好像这样才能缓和她的紧张。   接着,她看到一身紫衣的男人往她走来。   燕玦总以为她会赶走他,毕竟,这是欺骗于她。   可是她没有,她的眼神好像在强忍着什么。   直到走至她的面前,她也没有抬眸看向他。   他说:“我希望,你所受的苦从今以后,都由我来替你扛。”   “尽管,大多苦难都是我带给你的。”   百里卿梧猛然抬眸,眼眶一红,看着那双略带湿润漂亮眼睛中的认真。   “江山大业,都抵不过一个百里卿梧。”   他双手轻轻抚起她的脸颊,嘴角是邪气的笑容。   “你说九州归燕氏,山河臣服燕氏,清风明月都皆覆燕氏,我会不会回来,我回来了,这九州,山河,清风明月,那你还喜欢吗。”   没有等百里卿梧回答,他紧紧的拥她入怀。   “你是喜欢的,就如同我喜欢你一样喜欢九州山河,清风明月。”   燕玦斜长的眸子中好似有着星星在闪烁。   原来一路从城北赶到王府上的不安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在皇宫中记起一切第一时间他就想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过因着还有西凉使臣的事情没有解决。   前来的时候,心想着,只要看看她便好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么晚了她仍没有歇下。   “我不会离开。”永远都不会。   百里卿梧闻言,闭上眼眸,靠着结实的胸膛上,听着有序的心跳声,轻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燕玦唇角含着笑意,斜长的眸子中滚落下的泪珠瞬间滴落在她的青丝中。   或许,唯是由你才心安。   大手轻柔的顺着她满头的青丝,道:“如果知晓后来我带给你那么多的苦。”   “我想我会选择用另一种方式与你相遇。”   百里卿梧缓缓睁开眸子,神色依旧的脸颊上划过一滴泪珠。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如果,想着如今这个男人的身份。   现在她已经彻底接受这个事实,这个夜晚仿佛好长好长。   长到她都以为这是幻觉,可是耳边的心跳却是如此的清晰。   她说道:“没有如果,我记得我说过,以往的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   听着这道稍稍带着一丝怒气的声音,燕玦唇角自然的勾勒起一抹笑意。   “我以为,你知晓我活着,你会很生气我欺骗了你,还让你受了这么多的磨难。”   百里卿梧神色一顿,随即抬眸,看向正是低眸看向她的人。   “你觉得我会生气吗?”   “就算没有记忆,为什么不回来。” 第503章 当断则断   太子生辰宴的第二天后。   西凉六公主以及使臣汪凛便告辞帝京,原本说的还停留一日。   陆觅却在第二人天刚刚亮尽就要离开帝京。   走时,也丝毫没有在问起燕玦的事情。   反而脸上的神色是从未有的严谨。   西凉的马车从帝京城门行驶出,犹如西凉使臣进入帝京时的模样。   裴子言亲自相送。   马车中的陆觅神色漠然,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握住。   念着三年的男人到头来给她说。   不要削想任何一个你自认为你能得到的人。   因为受伤的往往是你自己。   燕玦说:不要试图想要用他的身份威胁于他,威胁在我眼中没有任何作用。   她的身份还不足以撬动他现在的身份。   如果她依旧把他当做三王兄,一切都好说。   如若非要为了一些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与他最对,他也不介意手中多一条人命。   想着燕玦冷厉的目光以及锥心的话,陆觅凄笑一声。   她输了吗,她没有输。   什么才是不甘心,她这样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燕玦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哪怕是一丁点的机会都不会给她。   也是有生以来,陆觅第一次羡慕一个女人。   衣袖紧紧握住的手突然松开,想着他如今的身份是西凉摄政王。   猛吸一口气,他只要披着西凉摄政王的身份,他便还回到西凉。   而百里卿梧却是裕亲王妃的身份。   这就是他们的阻碍,她等得起他们收尽磨难。   就算她得不到,别人也怎会轻易能得到?   ……   城门处的陆隽看着已经远去的马车,声音中略带惆怅。   “其实小六也蛮好的,不过她眼光极差,居然看上了你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身边的人好像并没有想要理他的意思,侧头发现那紫色的身影转身往城中走去。   转身跟上燕玦,继续说道:“你到底对小六说了什么,居然让她这么轻易的就回西凉了?”   燕玦侧头看了一眼陆隽,轻言:“优柔寡断的男人只会害别人害自己。”   “当断则断,没有心思对待别人,就不要给别人任何机会。”   陆隽轻笑,抬手拍了拍燕玦的肩膀,说道:“这倒是我以往认识的燕七。”   “陆觅能和太西的羌雪有联系,南疆那边也会有熟悉的人,让汪凛回到西凉后看着陆觅。”燕玦的声音很是随和。   以往的燕玦浑身萦绕震慑之气让人退避三舍。   如今的燕玦仿佛遭遇的一切沉淀于心,还是那般倜傥俊美。   与以往相比,狂傲与高傲都藏于内,如今更多的是内敛的霸气。   温文尔雅下,却是比以往看着更危险。   “这个有交代,你放心便是,毕竟西凉临安全是我们的人。”   虽然陆隽没有从燕玦的口中得知他恢复了记忆,但是他也知晓。   那个没有记忆的人做任何事情都有些碍手碍脚。   “昨晚去见百里卿梧了?”陆隽直接问出了口。   “是。”燕玦没有必要隐瞒。   闻言,陆隽剑眉一拧,有些迟疑的问道:“百里卿梧应该被吓坏了吧。”   燕玦深幽的眸子中沁出一抹笑意,想着她的质问,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   “就算没有记忆,你为什么不回来?”   “丢了裕亲王的身份从西凉崛起是吗?”   “你知不知我为了你经历了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浑身都是刺的女人如此的脆弱。   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的泣不成声。   也是第一次在他怀里安睡,连眉头舒展的都是安心。   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被人心心念念的人惦记的滋味。   偏爱的不是有恃无恐,而是她的有恃无恐是他给的偏爱。   兜兜转转。   纠纠缠缠。   等的人还是那个人。   “不会和你吵架了吧,或者不相信你是燕七?”陆隽看着出神的人,吃惊的说道。   燕玦淡笑,一手负在背后,紧握着,说道:“没有吵架。”   “那你什么表情,原本我是不建议你去见她的,毕竟,百里卿梧也不是简单的人,若是你们以往伉俪情深还好一点。”   “你们的过去,简直不能用一塌糊涂来形容,明明是两夫妻,偏偏像仇人一般。”   “当然了,还是你的问题最大,女人嘛,就该好好哄着,偏偏你就用对付男人的方法来对付一个女人。”   “若是别人,或许还臣服在你的震慑之下,偏偏百里卿梧不卖你的帐,软硬不吃。”   “像百里卿梧这种女人,唯有真心才能打动她。”   “不过后来你明显开窍了,可算是天意弄人,你们俩在要好好相处的情况下,偏偏又分离。”   “现在的局面又这样,我很是怕你和百里卿梧因着你欺瞒于她又如同以往那般,成为相看就红眼的人。”   陆隽也算是为燕玦的事情操碎了心,与燕玦也算是认识十来年了。   燕玦什么样的性子,他自然是知晓的,百里卿梧当然是在燕玦的心中不同。   不过燕玦从来就不懂得什么照顾或者理解一个人,从来都是用着权力让别人迁就理解他。   他也有那个实力让别人来将就他,所以,对于感情,唯有让燕七自己吃了苦头。   才知晓谁才是心中的宝。   也往往像燕七这样的人,只要付出了真心,那便是一辈子。   哪像他,他才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整片森林呢。   “不会、她不是这样的人。”燕玦看了一眼陆隽,噙着笑意回答道。   陆隽听着燕玦的语气,松了一口气:“看来你们昨晚相谈甚欢?”   “没有,她哭了。”   闻言,陆隽震撼的侧头看了一眼带着银质面具的人,哭了?   完全想象不到百里卿梧那么要强的女人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你可以提前会西凉。”燕玦神色淡淡的看着前方,轻描淡写的说着。   “你让我一个人回西凉?”陆隽又是震撼,“你留在大燕帝京做什么?”   果然啊,果然,恢复记忆的人就是不一样。   没有恢复记忆前还多多少少知晓大事,大事。   现在恢复记忆后,看来在燕老七的心中唯一的大事,就是百里卿梧了。   “陪着她。” 第504章 仇人相见   巳时。   裕亲王府。   君兰看着铜镜中眼睛有些肿的百里卿梧,把手中的木梳放下。   说道:“姑娘,昨晚是没有休息好吗,怎么脸色如此差?”   百里卿梧摸了摸稍稍肿起的眼皮,神色一顿。   到现在她都有些怀疑,昨晚见到的人是不是燕玦。   可是记忆那么清晰,她居然哭了。   难不成是做梦梦到的?在梦中哭的如此凶悍?   还是从来没有放声大哭过,所以梦到了那个人,就哭的眼睛都肿了?   “姑娘,你在想什么?”君兰看着百里卿梧出神的模样,又是问道。   百里卿梧回神,起身,并没有去看君兰,她说道:“没什么,你先去忙吧。”   “是。”君兰可没有忽视姑娘眼中的惆怅。   怎么隔了一个晚上就感觉姑娘心事重重?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不过想着自来都稳重的姑娘,想来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君兰刚刚走出房门的时候,齐越便走了进来。   二人皆是颔首没有打招呼,一个走出,一个走进。   百里卿梧刚刚坐下书桌前,看着走进来的齐越,眸色明明灭灭。   “什么事吗。”百里卿梧又恢复了稳重大气的女子。   “王妃,秦寅求见。”齐越看向书桌后的女子,看着百里卿梧今日的神色,挑眉,随即垂眸。   听闻秦寅,百里卿梧刚刚提起的白毡笔,又是放下。   “说了来是为何吗?”   “秦寅说,想与王妃商量一些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并没有说。”齐越想着秦寅彬彬有礼的模样,有些担忧。   往往笑面虎才是最难对付的人,秦寅便是这种最难对付的笑面虎。   这帝京的人没人知晓秦寅与王妃是敌人是对手。   如果王妃动用权力对付秦寅,必将适得其反。   秦寅出现在裕亲王府,那便是要把所有事情拿到明面上了说。   只要秦寅给足了帝京某些人利益,那么,王妃便多了许多对手。   到时,就算秦寅不动手,也是有许多人为了自身利益,对付王妃。   而在帝京某些氏族的眼中,王妃不过是一个女人,根本就不足为惧。   齐越已经想到了王妃的绊脚石只多不少的画面。   百里卿梧冷笑一声,说道:“能光明正大的出现裕亲王府,今日也不知这帝京有多少人盯着。”   齐越闻言,抬眸,便看到书桌后的女子站起身。   百里卿梧走出房中,齐越跟随其后。   裕亲王府的大堂很大,但因着家仆稀少,秦寅被领在这里后。   除了刚开始上茶的侍女外,便整个大堂之中只剩下秦寅一个人坐在那里。   秦寅却不会觉得这是百里卿梧在给他难堪。   照着他到这帝京来对裕亲王府对百里卿梧的了解。   这裕亲王府中的奴才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不过这是明面上的,就是不知暗中有多少。   原本以为借着西凉摄政王的好奇会在皇宫中找出元宗帝。   偏偏他们谁都没有得逞。   既然暗中发展不行,那么就来明的吧。   出神间,脚步声响起。   秦寅的目光往大门的方向看去。   今日的百里卿梧仍旧是一身素雅的着装,并没有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见着百里卿梧走进来,秦寅站起身。   这是自从在南疆涂州的阙楼后,第一次相见。   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但是这二人好像都没有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神色。   反而一个文文雅雅,一个噙着来者是客的笑容。   待百里卿梧往主位上坐下后,看向秦寅,含笑道:“该是叫秦小公爷,还是秦家主呢?”   秦寅丝毫没有尴尬,反而坦荡的说道:“王妃明知这世上没有秦小公爷,还如此调侃,这不是往秦某的心上戳吗。”   闻言,百里卿梧眉梢微动,轻笑:“真是不好意思,这些时日为了太子生辰宴忙昏了头,居然都忘了南疆没有秦家了。”   “秦家主可别往心里去。”   百里卿梧可谓是直接又往秦寅的心上一刀。   秦寅的旧伤疤是秦家,她偏偏还往那道疤痕上戳一戳。   秦寅面色依旧,眼眸一晃而过的精光是戾气,他半开玩笑的说道:“若真是要往心里去,王妃也是拦不住的吧。”   百里卿梧轻笑:“坐,秦家主。”   秦寅微微颔首,坐下,像极了君子。   百里卿梧可没有多少功夫来与这个人周旋,她直接开门见山:“不知秦家主百忙之中前来裕亲王府是有什么事情吗?”   秦寅的目光往站在百里卿梧身侧的齐越看去,也是不含蓄。   直接道:“百里昌在什么地方。”   百里卿梧闻言,目光与秦寅对视:“秦家主不去太傅府找,来本王妃这里,是认真的吗?”   “在下很是认真呢,毕竟王妃也多多少少知晓百里昌与在下是合作的关系。”   “如今百里昌不见人影,以往王妃与在下也有些恩怨,若是王妃借着与在下的恩怨暗害了百里昌也说不定啊。”   秦寅丝毫没有遮掩对百里卿梧的怀疑,或者,百里昌遇害根本就是百里卿梧出的手。   他先发制人前来裕亲王府,就是不会给百里卿梧任何反击的机会。   他前来帝京发展,想要在这帝京扎根,势必会给一些人好处。   当然也有不识相的,比如百里卿梧。   若是帝京的某些人能从他这里得到很多好处,偏偏因为百里卿梧这个人。   挡了他们的财路,不知帝京中的老油条会对这么一个女人怎么样。   他算是知晓了,和这个女人玩阴的完全行不通。   得把事情摆在明面上来,明面上,这个女人为了她的宝贝儿子定然不会做出太阴狠的事情。   只要主抓这个女人的软肋,这个女人便会事事瞻前顾后。   便好行事多了。   “还请秦家主慎言。”齐越声音中满是冷意。   秦寅淡笑,目光却深深的盯在百里卿梧的脸上。   然而百里卿梧的神色并没有秦寅想象中的变化。   “看秦家主说的,你我二人有什么恩怨?本王妃记性是真的差,你能提点一下吗,看我能不能想起来。” 第505章 不止   秦寅见过会装模作样的人,却没有见过如百里卿梧这般如此会装模作样的人。   就好像真的他们没有任何恩怨,就好像那些一切都随着时间推移仿佛不存在一样。   不过,若百里卿梧与一般人好对付,他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秦寅和煦一笑:“既然王妃想不起来,那在下也没有必要提起。”   “言归正传,百里昌在什么地方。”   话题又谈到百里昌的身上,百里卿梧莫名的就想到了百里姗。   也不知秦楚楚在皇宫时是如何对百里姗解释百里昌一事的。   按道理,百里昌能与秦寅合作,百里昌得意的孙女自然也是知晓秦寅这个人。   难不成百里姗与秦寅说了百里昌并没有在皇宫之中。   所以,才有了秦寅上门来询问的理由?   百里卿梧的眸色一沉,声音中略带这一丝冷意:“听秦家主的语气,好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秦寅往椅背依靠,有些玩味的说道:“裕亲王妃也可以往这方面想。”   “毕竟,在下与百里昌是合作关系,有待损失的事情,在下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发生。”   反正秦寅就盯着百里昌下手。   不管百里卿梧与百里昌的关系是如何的僵持,但伦理上,百里昌始终是百里卿梧的长辈。   是百里卿梧父亲的长辈,若百里昌遇害。   凶手是百里卿梧,那、这帝京的流言蜚语和孝义就能抵垮百里卿梧平静的面容。   当然,百里昌没有出事更好。   总之,这件事,好的坏的,在秦寅的眼中都是有利的。   百里卿梧的目光慢慢从秦寅的身上移开,唇角一扯。   “本王妃这府上可没有秦家主想要的太傅大人,至于秦家住的损失。”   百里卿梧说着,不由的笑了起来:“做生意嘛,常常都是有亏本的,秦家主是做大事的人,难不成就非盯着一个太傅大人才能赚取利益吗?”   “秦家主完全可以眼光放长远一些,这帝京可是好地方。”   “想要在这里扎根且扎的稳稳的,还得需要找一颗大树才好啊。”   百里卿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莫名就想到了那个离帝京云游去的燕宸。   似枯井的眸子一道暗芒划过,百里卿梧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秦寅见着如此镇定的女人,彷佛又重新认识了百里卿梧。   这个女人真是每次见面都是在刷新他对女人的定义。   明知他来帝京是为何,还如此坦然与他交谈。   如若不是百里卿梧身手了得还有身侧不怎么离身的高手,秦寅真的不想与这个女人有过多的交手。   毕竟能一招杀死总比算尽心计要来的爽快。   但是秦寅又觉得如此和百里卿梧斗才有那种报仇的爽感。   生不如死或许比一刀解决好像还要能解决他心中这些年来的恨意。   如果不是百里卿梧,他怎会过上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如果今日秦某非要王妃给出一个百里昌在何处的答案呢。”秦寅也笑起来,似玩笑般的语气中带着强势。   齐越脚步微动,一手紧握剑柄,他说道:“如果秦家主不介意,在下可以给秦家主一个你想要的答案。”   百里卿梧微微抬手,示意齐越退下。   她说道:“论玩阴招秦家主看来是不行了,所以,要明着对付本王妃了吗。”   因为,百里昌完全就是一个找她麻烦的理由。   “暗中行事的确不能对王妃怎么样,秦某也只能出此下策了。”秦寅也没有想要遮掩要对付百里卿梧的意思。   百里卿梧微微一笑,俗话说不怕真小人,就怕伪君子。   秦寅这个小人不算小人,伪君子不是伪君子的人,还真是棘手极了。   “那、本王妃拭目以待。”   “所以,百里昌在何处?”秦家含笑问道。   百里卿梧可以想到今日秦寅走出王府后,便会出现百里昌失踪的消息弥漫在帝京。   而为什么会失踪,那么理由或许就很多了。   但是,唯一的目标就是针对她而来。   百里卿梧的右手下意识的转着左手腕上的玉镯,眸光黯淡。   大厅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怪异。   秦寅好像也不及,他到要看看百里卿梧能说出什么理由来。   齐越有些担忧,今日的王妃好像不怎么在状态。   难道是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   才是让今日的王妃如此没有精神?   “王妃的沉默是在默认什么吗?”   秦寅轻笑,好像看着百里卿梧无言以对的模样就能看到百里卿梧生不如死的时候。   百里卿梧抬眸,一瞬不瞬的看着秦寅,莞尔一笑:“不瞒秦家主,你说的这个问题,本王妃还真是无法告知。”   秦寅剑眉一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家主都说了与本王妃有恩怨,太傅大人是本王妃的叔公,本王妃不妨问问秦家主,本王妃的叔公与秦家主合作为何会始终了呢?”   “难不成是因为秦家主对付不了本王妃,对本王妃的叔公下了毒手?”   秦寅深深的看着百里卿梧,这个女人扭转局面的能力还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还未有等他反应过来,百里卿梧又开口。   “齐越。”   “属下在。”齐越拱手说道。   “传令下去,太傅大人失踪的消息,势必要找到本王妃的叔公。”百里卿梧面色肃然,冷声道。   齐越眉梢一拧,目光却是看向秦寅,嘴角一扬,道:“是。”   说完,便走出大堂。   然而齐越走出大堂,便有七八位侍卫守在大堂外。   秦寅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冷眼看向百里卿梧。   “裕亲王妃先发制人用的还真是时候。”他咬着牙说道。   百里卿梧双眸一弯,笑了起来:“过奖过奖,比起秦家主,本王妃还需多多学习才对。”   秦寅站起身,冷笑:“希望接下来裕亲王妃还能如现在这般笑得这般无所畏惧。”   百里卿梧玩味一笑:“本王妃也很是想知晓秦家主有多少计谋来解了秦家主你的心头恨。”   秦寅眸子一紧,看着百里卿梧嘴角的笑意,一口气憋的不上不下。   这一回合,他又算错了。   不过,秦寅轻笑:“太傅府上的棋子可不止百里昌一枚。”   “裕亲王妃可是要好好斟酌一下孝义与亲情才对。” 第506章 垫脚石   秦寅离开时留下的话在百里卿梧的脑海中久久不能平息。   孝义和亲情……   这才是秦寅要对付她的法子,当年她是怎么对付秦家与秦贵妃。   秦寅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到底,覆巢之下无完卵,在没有绝对的理由下。   太傅府姓百里的,她仍旧不能对付。   她有软肋,这里是帝京,她拥有的想要护着的人太多。   而秦寅就如当年在南疆的她一般。   羁绊以及束缚太多,百里卿梧占尽下风。   在秦寅还没有回到江京阁时,太傅百里昌失踪的消息像一阵风。   刮在帝京的每个角落。   皇宫中的秦楚楚听闻这个消息后,眉色浅淡。   看着已经午睡的燕修,起身,对着身边的宫娥说道:“好好守着太子。”   “是,娘娘。”   秦楚楚走出寝殿,看着艳阳高照的天,眉间的愁容也淡去。   连失踪的消息都传到皇宫了,所以秦寅是去找百里卿梧了吗。   宫外现在的局面又如何了?   想着百里昌的伤势,秦楚楚眸色一沉,便往永安宫最边上的偏殿走去。   殿外明艳照人,殿内却昏昏暗暗。   偶尔一条光线从窗棂射进来,那空气中的尘埃粒清晰无比。   秦楚楚推开大殿的大门,偌大偏殿中只有一张宽大的床,和一张桌子。   突然照射进来的光线让床上的百里昌一时不没有睁开眼睛。   因着失血过多,就被宫中无忧给的药方吊着命。   秦楚楚走进来,看了一眼床榻上摊着的人,把大门开的更开。   这两日在皇宫中虽然有人伺候着,但从不与百里昌说一句话。   不管百里昌怎么说怎么试探,端茶送水的宫娥依旧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听到与外面的人交谈声,百里昌都以为守着他的宫娥是一个哑巴。   尽管心中不服,但太傅府还有他的一个孙子。   儿子不成器,可孙子不能就此埋没。   百里昌甚至不敢想象太傅府没有他的日子。   “楚楚,楚楚,都怪外祖父不好,打了你,你原谅外祖父好不好。”   百里昌用着祈求的语气,他不能动,也知晓那宫娥给他上的药只是不让他伤口溃烂的药。   并非上好的药方。   就连他轻微的动一下,伤口便会拉扯,那种疼痛蔓延全身。   秦楚楚听着虚弱中透着祈求的声音,并没有转身,而是往屋中圆桌走去。   “外祖父知晓外面现在传什么吗。”秦楚楚坐下,眸光淡淡,看向百里昌。   百里昌听着这道无悲喜的声音,有种前所未有的无奈。   就好像,他永远都不会走出这座偏殿。   或许就犹如元宗帝那般,永无翻身之日。   “刚刚从宫外传来太傅大人失踪的消息。”   秦楚楚淡然的说着,想着这个自来都是把她当做棋子的老者,轻笑:“不明不白的失踪,还是太子生辰宴上。”   “太傅大人失踪,必然会人心惶惶,毕竟雁北关的战火才刚刚停息。”   “想来,能利用外祖父的人,借着外祖父失踪仍旧能给百里卿梧一些不痛快。”   百里昌闻言,浑浊的瞳眸中隐隐一颤,他失踪了。   宫外传来的消息,那是否说明整个帝京都知晓了?   只要一个人失踪,接踵而至的消息就是他遇害。   照着他对秦寅的了解,为了对付百里卿梧。   秦寅完全有可能为了对付百里卿梧,把他失踪的消息传的更严重。   或者,在秦寅对付百里卿梧的路上,他这颗棋子是死是活都无关紧要。   只要能让百里卿梧以及燕无忧身败名裂就好。   秦楚楚见着百里昌没有说话,淡笑:“外祖父自来都是聪明人,应该知晓失踪后要承受什么后果。”   “比如,秦寅为了对付百里卿梧硬是把外祖父你逝世的消息强加在百里卿梧的身上。”   “但是呢,秦寅又发现外祖父还活在这世上的消息,外祖父,你说,秦寅会对你怎么样?”   百里昌隐隐发颤的瞳孔一缩,双手紧握,恐惧瞬间席卷而来。   若是那日燕无忧那小贱种是真的杀了他还好,偏偏那小贱种用着药物让他吊着一口气。   如今这要死不死的样子,还真是生不如死。   不过想到秦楚楚与百里卿梧的关系,百里昌偏头看向秦楚楚。   “楚楚,以往都是外祖父的错,如果,如果这次外祖父能躲过一劫,外祖父一定一定扶持修儿坐上皇位。”   百里昌知晓秦楚楚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不然当年也不会成为元宗帝的妃子。   见秦楚楚深深的盯着自己,百里昌内心更恐慌。   他又说道:“只要你与秦寅好好合作,百里卿梧与裴子言不会是你们的对手。”   “秦寅身后可是南疆的风洵,现在手中握着太西经济命脉,况且还与西凉摄政王很熟。”   “楚楚啊,你要看清当下的局势啊。”   话落,空荡荡的房中除了呼吸声别无他声。   百里昌心中发悚,虽然知晓秦楚楚有野心,但不知道秦楚楚的野心到了什么地步。   “皇上已经被百里卿梧囚禁,你们母子只是百里卿梧的俘虏,到了必要的时候,你和太子的下场不会好过的。”   秦楚楚盈盈起身,目光看向房中的某个角落,她冷然一笑。   道:“外祖父可知修儿的命是如何留下的。”   “又可知哀家当年也是把外祖父当成这世上唯一亲人的?”   “可是啊,外姓终究是外人,寄人篱下的结果就是我这个外孙女是一个百里家的垫脚石,一颗外祖父手中的棋子。”   “我在皇宫过的战战兢兢,你却说我的身份地位是你给的。”   “哪怕是你与百里卿梧做对,我一样是走在最前的棋子。”   “所以,你养了我这么多年,我就该把修儿的命来成就你的大业是吗?”   “外祖父,老了就得服老,就不要倚老卖老借着长辈名声来教训于比你身份地位高的小辈。”   “现在这样的局面,你觉得哀家会为了你,会为了你不服一辈子的‘庶’字。”   “而背弃百里卿梧吗?” 第507章 处理   秦楚楚缓缓朝着床榻走去,眸光中满是嘲讽。   看着面如黄腊的百里昌,这两日完全让以往那个神清气爽的老人便了一副模样。   此时的百里昌也不过是瘫卧在床的年迈老人。   就算如此,百里昌也不忘记让秦楚楚背弃百里卿梧。   秦楚楚讥笑着,弯身替百里昌捋了捋浅薄的被子。   说道:“你所说的秦寅在百里卿梧手中已经身败名裂,就算卷土重来又如何?”   “输过一次的人,竭尽全力来对付百里卿梧,百里卿梧还会怕吗?”   “说句难听的,做人的时候都不是百里卿梧的对手,变成鬼就是百里卿梧的对手了吗?”   “想当年百里卿梧在南疆可是孑然一身,秦寅是谁,在南疆帝都也是只手遮天的人。”   “那又如何了呢,秦家不一样覆灭了吗。”   秦楚楚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百里昌。   “外祖父在这里好好养伤便可,外面有任何情况都会来告知于你的。”   “现在的帝京,有些混乱,有许多人都在观望,而外祖父你,在这一局中还没有开始,便结束。”   “还真是有些可惜。”   秦楚楚说完,红唇处溢出的笑容格外的妖娆。   “外祖父好生歇着,哀家便先走了。”   百里昌深深的看着秦楚楚,他才不会信秦楚楚是真的投靠的百里卿梧。   这个贱丫头很会看风头,现在秦楚楚还看不出谁占尽上风。   但是在必要的时候,百里卿梧给不了秦楚楚相对应的利益与安全。   秦楚楚一定会立马把百里卿梧推向万丈深渊。   百里昌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双手紧紧相握。   早知道秦楚楚是这么一个人,还不如养条狗来的痛快。   走出偏殿的秦楚楚面容上带着一抹笑容。   她的的确确不是百里卿梧的对手,不过那又怎么样?   百里卿梧有的是对手,她只需要在背后稍稍的推动一下波澜便可。   至于百里卿梧成功或失败,对她没有什么影响。   百里卿梧如若再一次的把秦寅打败,她仍旧是这样过日子,她的儿子依旧有荣华富贵。   百里卿梧输在秦寅的手中,那么,她在恰当的时候,会联手文武百官让裕亲王府彻底消失在大燕。   不要说她心狠手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她儿子的……   ——   而在申时百里棠以及百里沐相继到了裕亲王府。   就连在驿馆中的耶律昭也来了。   百里卿梧没想到因着百里昌的事情,连自己的父亲都来了。   还是大堂之中。   百里卿梧柳眉微微蹙着,来自父亲的目光,百里卿梧还是惧怕的。   百里棠肃然道:“卿梧,你明知与秦寅为何在这帝京,怎么还让人进王府中了?”   听着担忧的语气,百里卿梧汗颜。   她在他们的眼中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原本想反驳百里棠,但看着百里沐的眼神,面带浅笑,说道:“二哥,我这不是没事吗。”   “你叔公在何处?”百里沐直接问道。   百里沐不比百里棠,就算知晓百里昌图谋不轨,但是辈分上,百里昌始终是百里卿梧的叔公。   若是因为一个百里昌毁了他的女儿毁了他的乖乖外孙。   简直就是得不偿失。   耶律昭的目光在百里卿梧的脸上扫过,今日在她父亲面前。   完全与以往波澜不惊的女子不一样。   此时的百里卿梧也犹如小女儿一般。   耶律昭轻笑,听闻秦寅前来裕亲王府,还担忧因着在百里昌的事情。   这个女子会受影响,现在看来,唯一能影响这个女子的怕只有她父母亲和儿子了吧。   百里棠给了百里卿梧一个眼神。   结果百里沐冷声道:“百里棠,就是你自小惯着她,才形成了现在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给什么眼神、给我说实话,你们叔公在太子生辰宴上发生了何事!”   百里棠别开目光,尴尬的摸了摸鼻梁,怎么什么都怪他来了。   百里卿梧不得已看向百里沐,面带笑意,说道:“爹,叔公发生了什么女儿是真的不知道。”   “在太子生辰宴上,我和二哥一起的,听秦太后说,叔公是去见了太后,但是后面发生了什么,女儿没有多问。”   “对呀,大伯,太子生辰宴上,我和卿梧一起的,可没有和叔公碰面。”   百里棠无比认真的说着,目光又落在耶律昭的身上,继续说道:“虽然我们和叔公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恩怨。”   “但也不至于让叔公失踪吧,大伯可别去听外面的流言蜚语,那个秦寅就是要借着这股风队对付卿梧。”   “对付我们百里家呢。”   耶律昭看了一眼百里棠,拱手说道:“百里老爷,二公子说的有道理,秦寅和王妃有恩怨。”   “当然不会放过太傅失踪的事情来对付王妃。”   耶律昭也多多少少知晓百里卿梧为了操控大燕朝堂,与百里昌大动干戈的事情。   连他都知道一些,这帝京的某些氏族当然也知道。   不过大燕现在已经形成了这样的局面。   大燕有太子,表面朝堂被内阁学士们以及裴丞相搭理的井井有条。   实际谁都知晓裴子言是裕亲王妃培养出来的人。   裕亲王府没有裕亲王,却有一个王妃。   且,在帝京还有一定的影响力。   这样一个被女人撑起具有影响力的存在,已经碍了眼许多人的眼。   如果能借着外来的手把这裕亲王府给毁灭掉。   谁也没有多大的意见。   大多都会拍手交好。   当然,现在更多的人只是先观望,在不影响自己的利益前。   不会轻易的联手对付一个根本就没有把握的人。   百里沐闻言耶律昭的话,面色微微一变,他重重叹气。   “正是因为这般,我才不想卿梧卷进这样的事情来。”   百里沐说的有些惆怅,自己女儿在他的眼中只是一个小女儿罢了。   尽管从别人口中听说他女儿如何如何了得。   然而只有他在担忧关心他的女儿过的有多苦。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女儿的人生是这样的。   百里卿梧看着百里沐担忧的目光,说道:“爹,我不会卷进去的。”   “这件事情女儿会处理好。” 第508章 的确如此   原本飘散着百里昌失踪和裕亲王妃有关系的谣言,在到傍晚的时候已经反转。   百里卿梧被百里沐狠狠的训斥了一番后,连连答应会万般小心。   更不会让无忧独自去面对什么事情。   就如同石龙城的事情,百里沐很是心痛乖乖外孙。   百里卿梧只能点头答应不会让无忧去做危险的事情。   而百里沐在百里卿梧的再三保证下,用了晚膳便离开裕亲王府。   百里卿梧知晓反转的时候,正好和百里棠,耶律昭在相谈。   “王妃,秦寅从王府中离开,流言便快速传遍整个帝京,不过在一个时辰前流言已经偏向秦寅的身上。”   “就连秦寅真实身份都被传开。”   齐越把刚刚得知的消息如实的说道。   百里卿梧把手中的茶盏放下,挑眉:“秦寅的真实身份?”   百里棠也是诧异的看着齐越:“秦寅的真实身份不就是南疆已经覆灭秦家小公爷吗。”   耶律昭剑眉也是挑起,好像不会这么简单。   “不是,秦寅的真实身份是南疆千岁爷风洵的奴才。”齐越也觉得不可思议。   难不成这帝京还有秦寅的仇人?   南疆覆灭秦家小公爷的身份虽然没多少人知晓,但是这并没有什么。   但是,南疆千岁爷风洵的奴才,这样的身份就不同了。   毕竟,南疆千岁爷风洵想要扩展疆土,而对大燕虎视眈眈,在大燕是家喻户晓的。   若秦寅是风洵的人,可想而知秦寅前来帝京是为何了。   想要与秦寅合作的人,又要斟酌斟酌事情的严重性了。   如果大燕失去一个裕亲王妃那当然没有问题,毕竟一个女人而已。   但是如果与秦寅合作,是要家破人亡,这和通敌卖国有什么区别?   到时,国都没有了,还有他们这些百年氏族的容身之地?   显然在国家与利益面前,国家才是重中之重。   百里卿梧是多多少少能碍着他们一些利益。   在命和利益面前,聪明人都会选择命。   “风洵的奴才?”百里棠惊讶说着,随即冷笑:“的确如此。”   耶律昭疑惑的问道:“能知晓秦寅是风洵的人,在这帝京会有谁?”   百里卿梧的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元尧,但是觉得不可能。   元尧是黎赋的臣子,同时也是黎赋的生死之交,之所以黎赋让元尧前来大燕帝京。   就是因为元尧和她以往的关系还不错。   元尧虽然不会对付与她,但也不会对付黎赋。   突然,想到那个……   百里棠看着百里卿梧出神的模样,伸手轻轻敲了一下百里卿梧的额头。   “想到了什么?”   百里卿梧回神,她看着百里棠,浅笑:“原本觉得是元尧,但是想想不太可能。”   闻言,百里棠深思了一下,道:“元尧的确不可能。”   “看来大燕帝京中水真的很深。”耶律昭接话,又和煦一笑:“明日便启程回戎狄,多谢这些日子以来王妃的款待。”   百里卿梧淡笑:“耶律王客气,希望来帝京是不虚此行。”   “那是当然,前往大燕以来一路上的风情当真是大燕的财富。”   百里棠知晓耶律昭亲自前来大燕帝京的原因,戎狄是想与大燕和平相处。   但是因着无忧的事情,才使得耶律昭亲自前来大燕帝京。   不过就是给卿梧一个解释。   偏偏就是这样,日后戎狄的繁荣就是从这个耶律王手中诞生的。   “既然耶律王明日要启程,那本王妃便不好多留了,今晚好好休息才是。”   闻言,耶律昭起身拱手告辞。   百里卿梧起身,目光看向齐越,齐越会意。   “明日裴丞相会相送的,本王妃是女眷,还望耶律王见谅,不能多相送。”百里卿梧抱拳说道。   耶律昭含笑,“只希望明日小公子能相送一番,本王那小女应该有些不舍。”   百里卿梧眸子中一道暗芒划过,耶律清清那个小姑娘的确有些黏无忧。   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应该没有问题。”百里卿梧神色依旧的说道。   耶律昭拱手,“本王告辞。”   百里卿梧颔首。   “耶律王,请。”齐越说道。   直到齐越与耶律昭的身影走远,百里棠重新坐下,道:“卿梧,你说是谁在这个时候把秦寅与风洵的关系说出来?”   百里卿梧落座,说道:“不知道呢。”   “不管是谁,秦寅都会觉得是我做的,也没什么好猜想的。”   百里卿梧的风轻云淡让百里棠有些诧异,他深深的看着百里卿梧。   只见百里卿梧重新端起茶盏,她又说道:“在这个时候与秦寅做对的人,反正不会是敌人。”   闻言,百里棠眉梢挑的更高了,笃定道:“你知晓是谁?”   “不知。”百里卿梧淡笑,便喝了一口茶水,早已冰凉,但一股暖流沁入她的内心深处。   他说,以后的苦都由他来扛。   所以,他在帝京什么地方。   百里棠看着百里卿梧的神色,觉得有些蹊跷。   不过百里卿梧不想说,他也不会多问。   “玖歌这些日子因着无忧回来,房门都不出了,整日炼制她的蛊虫,我去看看她。”   说着已经起身,百里卿梧抬眸看着百里棠,“去吧,什么时候迎进门最好,省的吃我的住我的,还指使我儿子。”   听着调侃的语气,百里棠玩味一笑:“要不你去给二哥催催?她只要现在说嫁给我,明日我便八抬大轿娶她进门。”   百里卿梧起身,白了他一眼:“药王谷苏家的女婿可不好当,二哥可要想清楚呀。”   说完,还未有等百里棠开口,百里卿梧往院门走去。   百里棠看着那消瘦的背影,难得仇人找上门来还如此轻松。   这次,他们一家人就是她强大的后盾。   回到院落中的百里卿梧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眉梢一动。   这个时候,君兰与几个丫头应该在的呀。   不过,也没有多想,推门而入。   一手还推着房门,房中书桌后坐着的人抬眸正好与她目光相撞。   百里卿梧怔愣。   只见那紫衣男人嘴角含笑,似乎等候已久。   他说:“回来了?” 第509章 不行   百里卿梧收回手,深深的看了两眼书桌后坐着的男人,心中还是震撼的。   今日没有空闲的时间来想起昨晚的事情。   在见到活生生还能对着她笑的男人,百里卿梧眸子中一道暗芒闪过。   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   她并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气氛也没有突如其来的尴尬。   她也没有如以往那般浑身带刺,咄咄逼人。   这场景,就好像那个男人就该坐在那里,在等着她回来一般。   昏暗的房中,烛光微微晃动,那一身紫衣的男人放下手中的阅卷。   百里卿梧走向屋中的楠木圆桌前坐下,想的却是刚刚齐越口中得知的事情。   秦寅是风洵的人……   百里卿梧打算问起秦寅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刚刚侧眸便看到他已经往这边走来。   百里卿梧眉梢越挑越高。   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幕,突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涌上心中。   扬眸看着已经站在她面前的男人,道:“什么时候来的?”   燕玦眼眸半敛,唇角溢出一抹邪笑:“差不多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   百里卿梧僵硬的看着已经坐在她身旁的男人,面色如旧,道:“秦寅身份的流言是你做的吗?”   燕玦眉梢微拧,端起桌面上的茶盏,虽然已经凉透,但也饮了一口。   他的随意在百里卿梧的眼中却觉得他们早该如此相处。   待他把手中的茶盏放下后,他说道:“这样一来,你不就占尽上风了吗。”   闻言,百里卿梧的目光从他的侧颜上移开。   她当然知道燕玦的意思。   秦寅光明正大的挑衅百里卿梧会利用百里昌失踪的事情做文章 。   显然在辈分以及同姓百里上,百里卿梧的确是占尽了下风。   虽然有人知晓整个百里家嫡房和庶房有隔阂,但牙齿和舌头都还有闹别扭的时候。   但百里卿梧对百里昌下毒手,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对长辈下狠手这叫不孝。   若是秦寅在将元宗帝一事放大制造流言蜚语。   这叫犯上作乱,为不忠。   但是现在秦寅的身份并非太西秦家家主,而是南疆风洵的人。   在大燕来掺合帝京氏族以及裕亲王府的事情,这就不能像秦家主身份那么为所欲为了。   燕玦见着百里卿梧沉默,薄唇微动。   想说什么,却觉得好好做事比嘴上功夫来的实在,便只看着她。   有些炙热的目光盯着她,百里卿梧挑眉。   “你来这里陆隽知晓吗?”百里卿梧问道。   “我来这里和他有什么关系。”   燕玦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由的摸了摸脸颊,“这么看着我做甚?”   “你可知晓把秦寅与风洵的关系说出来,秦寅会更加用力的对付我?”百里卿梧眉梢微扬,玩味的说道。   闻言,燕玦嘴角僵硬的弧度放松下来,他一手撑着脑袋,静静的看着就在眼前的女子。   淡淡灯火下的她,真美。   特别是此刻她运筹帷幄的神色,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去偏偏用着玩味的语气与着他说话。   认识这么多年的女人,好像这才是第一次真正的接纳他。   与他好好相谈。   若是以往,就算不会咄咄逼人,也会如刺猬一般把满身的刺对向他。   “我知道啊。”他说着,薄唇也溢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你知道还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百里卿梧看着他俊脸上玩味的笑意,肃然的说道。   “秦寅就是借着你和百里昌的关系对付你,这个时候不动手,什么时候动手。”   百里卿梧轻笑,便起身,嘴里嚷嚷道:“你说的对。”   虽然声音极小,但转身那刹那足以传进燕玦的耳中。   燕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剑眉微挑。   看着已经坐在书案后的百里卿梧。   今时今日的燕玦身份仍旧高贵,仍旧是能掌一方生杀大权的西凉摄政王。   然而,那个原本在燕玦眼中渺小的女子已经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燕王妃。   书案后坐着的她,一举一动都是说不尽的优雅,道不出的高贵。   他喊着她的名字:“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掀眸,目光落在坐着也宛如站在云端高处睥睨苍生的男人身上。   “怎么了?”她说道。   听着这道温和的回应,燕玦眉梢轻扬,心中空洞的地方被这三个字填满。   “处理了秦寅与我一同去西凉吧。”从未有过的温柔。   话落,百里卿梧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一时间没有任何回应。   燕玦也不急,他们对视着。   然而,她波澜不惊的双眸先别开,纵使心中已经泛起淡淡的涟漪。   却也不影响她拒绝:“你是西凉摄政王,我是大燕裕亲王妃,道不同不相为谋。”   闻言,燕玦的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异光。   他的语气中有着几分无赖:“在来大燕的路上,听闻大燕裕亲王与你和离了,所以,应该不影响裕亲王妃在嫁。”   百里卿梧把刚拿起的阅卷放下,静静的凝视着那个拥有近乎完美外表的男人。   “燕玦,你什么意思。”   “我想娶你。”他懒懒的开口,眉眼一挑,姿态从容里染着从未有的认真。   我想娶你,而不是在娶你一次。   百里卿梧的眸瞳隐隐发颤着,如若不是距离有些远。   燕玦一定能看出她的紧张。   “没有利益,没有算计,没有利用,无关身份地位,我只想娶你。”   一生能把一颗心给予几个人?   活了这么多年的燕玦他是不清楚那些后院妻妾成群的男人。   也很不理解如同陆隽那样的男人,明明烦不胜烦后院的女人,却又流连于那些女人之间。   难道不是一颗心只给一个人吗?   不知是他的问题,还是别人的问题。   如果不是那个人,他连碰都不会碰。   更别说,后院全是莺莺燕燕的女人。   他燕玦自来都是洁身自好,唯有对百里卿梧才有过荒缪的想法。   他看着百里卿梧的神色,又揣测她的心思。   他不自信她是不是也同他一样,心中只有他。   “不行,我不会离开无忧。”她垂眸,决绝道。 第510章 父亲   想起儿子,百里卿梧柔和一笑,那小子怎么可能让她去西凉?   不过想着无忧这么大以来,与燕玦相处的时间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她微微失神,眸瞳中有着恍惚和复杂。   这些年,无忧懂事的让她心疼。   燕玦看着百里卿梧失神的模样,想起对无忧的亏欠。   他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太着急了?   “是我亏欠你们母子俩。”他突然说道。   百里卿梧抬眸看着他,没有回应,房中沉默起来。   气氛却有些僵硬。   燕玦和百里卿梧的关系可以用过往来诉说。   过往也可以如百里卿梧所说的那般,随风而去。   不在去计较那些身份不同产生的纠葛。   但是无忧不同。   无忧是燕玦的儿子,不管是出生还是长大,燕玦的陪伴几乎没有。   如同百里卿梧说的那样,她与燕玦谁也不欠谁。   可是百里卿梧没有和无忧说的是,儿子,你父亲欠你的呀。   当然,百里卿梧从不会与无忧灌输对亲生父亲产生恨意的事情。   父亲这个角色是燕玦,儿子这个身份是无忧。   父子俩的关系还是得有他们自己磨合。   百里卿梧不会在无忧面前说尽燕玦的不容易。   唯有无忧自己去体会他父亲的不容易,才是真的。   “多陪陪无忧吧,他很快就长大了。”百里卿梧语气平稳说道。   燕玦垂眸一笑,莫名僵硬的气氛因着百里卿梧的话突然打破。   他说:“我也会多陪你。”   百里卿梧微愣,默然片刻后,眉梢挑起:“你是西凉摄政王不是裕亲王,你确定要和我走的很近?”   百里卿梧之所以这么说,因为燕玦的身份被人发现的确会引起不少的麻烦。   不管是裕亲王燕玦,还是西凉摄政王。   前者是大燕裕亲王已经逝世几年,突然起死回生必将掀起一股动荡。   后者是西凉摄政王与她一个裕亲王妃走近,这将无忧置于何地?   虽然,他是燕玦。   从头到尾都是燕玦,显然现在还不是时候。   燕玦怎么不知晓百里卿梧的担忧,他说道:“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   百里卿梧深深的看着那个男人,红唇含笑。   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明明该是没有任何存在意义的。   现在却是把她心中空缺的一部分填的满满。   人生总有一场相遇。   爱,是灾难。   不爱,也是灾难。   人生那么长,该是如何用一颗心来对付另一人?   原来,自先沉稳,而后爱人……   房中的气氛融洽到就算百里卿梧没有回应他,他也觉得不会是她不想理会他。   从百里卿梧进房中后,他的目光几乎都是在她的身上。   唇角喊着的笑意在屋外响起的脚步声慢慢凝固。   百里卿梧的神色也微变,原本以为是齐越,看了一眼燕玦。   只要是齐越就没事,反正,屋中多出来的人是他主子。   “娘,明日我不想去送耶律清清。”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传进来。   听着这道还有些稚嫩的生意,燕玦起身,轻笑。   百里卿梧眼中划过复杂,看了一眼颀长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果不其然,那小少年跨进房门中后,看着出现在他眼中的男人时,脸上原本满是不耐的情绪彻底消失。   百里卿梧起身绕过书案,走到屋中央,看着无忧的脸色。   她说:“无忧,这是父王。”   百里卿梧的声音带着她都不知道的沉重。   无忧小时候就算没有见过燕玦,也是喜欢的不得了。   但是,她自来都猜不透自己儿子的心思,因为在与无忧说起燕玦出事后。   无忧的情绪就如同那些孩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就好像对燕玦真的没有任何感情。   燕玦负在后背的双手紧握,他与那俊朗的小少年对视,开口:“无忧。”   燕无忧看了看百里卿梧,又看了看那神色紧张的男人。   “无忧?”百里卿梧看着儿子沉默的模样,喊道。   “娘,我饿了,我想吃你做的汤饼。”燕无忧一瞬不瞬盯着燕玦,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闻言,百里卿梧柳眉越挑越高,无忧明显是要把她支开。   “好,娘去给你做。”百里卿梧淡然一笑,侧眸看了一眼燕玦,便走出房中。   待百里卿梧的脚步声远去,父子俩仍旧在对视。   房中的气氛也是僵硬到了极点。   好像谁不先打破这份沉默,父子俩便会一直这么沉默下去。   最先打破这份沉默的还是燕玦。   他说:“你娘把你教的很好。”   没有他,他的儿子仍旧是人中龙凤,遨游九天。   “没有你,我也能保护好我娘。”燕无忧毫不客气的宣示了主权。   这个男人在他娘面前或许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是,他不是那个想要父王的小孩子。   “我知道。”燕玦淡笑,他像无忧这么大的时候,已经顶起一片天。   “你知道,你还回来做什么。”燕无忧冷笑。   不过是想着他娘已经这么善待这个男人,他现在很客气了。   他也知晓,如果他的娘对这个男人无情,何必以裕亲王妃的身份自居在这裕亲王府内?   他就是气不过,他娘所需要依靠的时候,这个男人不在。   一切都归于平静后,这个男人又出现。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回来吗。”燕玦看着无忧眼中的冷意,说道。   “为什么要好奇?”   “你对于我,不过是一个父亲。”   如一把锋利的利刃刺在燕玦的心上,他唇角微动,不知该说什么。   或许在某些时候,他从未有扮演过父亲这个角色。   但他仍旧想要扮演父亲这个角色,无忧是他的孩子,他何尝不想做一个好父亲。   看着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燕玦的瞳眸从未有过的颤意。   在石龙城时,便知晓这个孩子若是心狠起来,和他一样。   只是,从未有想过恢复记忆后,如何与无忧相处。   是啊,不过是一个父亲。   就如同当年他对那个从未有见过的父皇是一样的道理。   燕无忧看着那个男人沉默的神情。   “我们不以父子的身份来相谈。”   “我们以男人的身份谈一谈吧。” 第511章 父子谈话   偌大的庭院中,石桌前的父子二人相对而坐。   偶尔从花草中传来的虫鸣声在此刻也觉得悦耳极了。   “你知道的,我现在已经过了需要父亲的年龄。”   听着这道老气横秋的语气,燕玦的眉,越挑越高。   他的儿子以男人的身份与他相谈,一种莫名的感觉从心间悄然而起。   “当年在荆阳发生的事情我们暂且不相谈,我现在只想问你。”   “你回来是因为我娘吗?”   燕玦神色微惘,听着这道质问的声音,看着对面的小少年。   突然感觉这世间很神奇。   总以为在这世间会一直孑然一身。   但他有了想要一直在一起的人。   有了念想,也有羁绊,还有他的血脉。   不过,看着眼前这个小少年的脸色以及语气,好像缓和父子关系,得需花时间。   他说道:“是,是因为你娘。”   燕无忧轻笑,深深的看着对面沉稳的男人,又道:“你知道我会恨你吗。”   燕玦眉梢几乎拧着一团。   “当然,我的恨不是因为你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我恨你在明明能护着我娘的时候没有护好她。”   “你有你的苦衷,但这些都不足以让我娘来替你扛着这一切。”   “我也知道,我娘有那能力去替你扛着一切。”   “但是,我娘也是我外祖父外祖母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不要以为嫁给了你就该替你背负一切。”   小少年看着对面男人眉间的愁容,嘴角的笑意更深。   他继续说道:“反正世人都知晓裕亲王已经不在人世,我娘如果再嫁,谁也拦不住。”   “现在只要有人对我娘好,能懂她感受,宠着他,谁做我爹我都不介意。”   闻言,燕玦眸色一沉:“燕无忧、你爹还没死、”   这小子没有惊讶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质问当年是怎么回事。   偏偏抓着他娘的事情。   就像这小子明知他重新出现或者明知他心里只有百里卿梧一个,还说出刺激他的话来。   “没死吗?墓碑在北疆荆阳城外的清谷坡上呢。”燕无忧冷凝着对面的男人,说道。   燕玦看着那小少年,他倒是想错了,他们之间是男人之间的谈话。   随即,冷冷一笑:“我承认以往的裕亲王的的确确狂妄自大。”   “你娘所遭受的一切的的确确是拜我所赐。”   “我也不会辩解什么。”   “只是、”燕玦说着唇角的冷笑凝固,肃然看着对面的小少年:“我希望,能和你娘走到最后的那个人是我。”   “所以,懂她感受,宠着她,对她的好人只能是我。”   燕无忧淡淡一笑,这算是像他保证了吗?   早在抚凌山上听到三师父说起这个男人出事的事情。   他虽然心中震撼,但直觉告诉他。   这个男人一定不会出事的。   他的父王怎么可能出事呢,明知前有狼后有虎,他难道就真的一点后路没有留吗?   当然留了。   死路一条,死路一条。   这又何尝不是一条路?   虽然所有人都说他的父王死了,他就算接受了这现实。   但内心深处还是没有相信。   北疆的王怎么就这么消失?   明知所有人针对于他,他不可能就等着那些人来算计。   越长大,越对父王的死难以释怀,在太西便了解和父王深交的周家。   周家那么容易就被秦家攻下,太奇怪。   而且周家出事后,周家家主再也没有出现过。   就如他父王一般,消失在这世间一般。   前段时间二舅舅说周夷年出现在太西,无忧多多少少有种感觉。   他的父王还活着,但是他谁也没有说。   就像一个不确定的秘密藏在他的心中。   刚刚在看到那一刻,心中隐藏的秘密突然释放,但最终窃喜被怒火掩盖。   他看到娘亲小心翼翼的目光时,他压制怒气,尽量不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   “凭什么相信你。”小少年剑眉一挑,冷笑道。   “我是你父亲。”   燕玦咬牙、或许活这么多年,能把他气急还不能怎么样的人唯有这母子俩。   燕无忧收敛起嘴角的冷笑,问道:“是谁救的你?你又是从何处来?”   “西凉晋王……”   “还有周夷年对吗?”燕玦未有说完便被燕无忧打断道。   燕玦拧着的眉梢松开,深深的看着对面的小少年,唇角微扬:“你知道?”   “猜的。”   僵硬的气氛随着小少年的话音落下,缓和了许多。   都说父子没有隔夜仇,就算燕无忧对燕玦没有多少好感。   就算燕玦从来没有做过称职的父亲。   但百里卿梧就像一条纽带,把他们紧紧的牵连在一起。   “我现在的身份是西凉摄政王。”燕玦说道。   闻言,小少年挑眉,眸光中带着讶色:“在北疆石龙城和戎狄的摄政王是你?”   惊讶之中又想到打听来的消息,据说西凉摄政王在大燕受了重伤。   回到西凉后都是昏迷不醒,醒来后都是半年后,并且还失忆。   燕无忧在是联想到她娘说的,他父王死前体内都有蛊虫。   这般想着,小少年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如果说因为这样受重伤还失去了记忆,那么一切都解释的过去了。   “所以,西凉晋王在石龙城看到我的时候就知晓我是谁了?”小少年笃定的说着。   燕玦颔首但笑不语。   燕无忧冷哼一声,欲要开口说什么,脚边一只狐狸在他脚边扭动着。   一手提起火红的狐狸,说道:“小狸,这几日你跑去哪儿了?害的我好找。”   燕玦的目光在小少年的脸上,这又是另一种感觉。   不同于他看着百里卿梧的感觉,眼前的这个少年就好像是他生命的延续。   如果,他和卿梧从成亲后一直在一起。   现在是不是也是世人眼中羡慕的对象?   燕玦回神时,原本单手提着狐狸的小少年已经把狐狸抱在怀中。   气氛就如此融洽下来。   燕玦说道:“在石龙城相遇时,我没有记忆。”   燕无忧正在顺着狐狸毛发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对面认真又好像在道歉的人。   “所以,不要怪父王忘记了你娘和你。” 第512章 相处   燕无忧听后,沉默下来,这个男人归于他不过只是父亲。   这一切明明就是这男人的错,但又不是。   事情发展成如今的局面,谁都没有想到。   就如他娘说的那般,这个男人并没有欠谁。   但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燕无忧抱起狐狸站起身。   看着燕玦,道:“我去看看娘。”   燕玦起身,看着小少年眉宇间的愁容,说道:“我去吧。”   燕无忧有些不自然的看着那个男人从他面前走过,往院门走去。   直到那抹身影从游廊处在到消失在院门处。   燕无忧眸光中有着复杂,他说道:“小狸啊,你说这是蓄谋已久的吗?”   “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娘会不会又受伤?”   怀中的狐狸弱弱的叫了一声,便半瞌眸子,似乎并不想搭理他。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小少年说着,垂眸细细的打量着怀中的狐狸。   感觉毛发并没有以往那般发亮,皱眉,自言自语:“带你去二舅母那里看看。”   ——   裕亲王府的大厨房中。   因着府上的主子并不多,侍女小厮也很少。   百里卿梧时不时的会亲自下厨,这大厨房中的人就更少了。   只有一位厨娘和三位打杂的丫头。   不过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便把厨房中收拾完后已经回房休息。   燕玦轻车熟路的来到大厨房的时候。   看到的是,小火炉中的柴火燃的很旺。   素衣女子的背影好像有些忙碌,旁边的瓷台上放着的两个碗还冒着热气。   燕玦失神,想到在荆阳城时,她也给他做过羹汤。   看着那抹忙碌的身影,他靠在大门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百里卿梧转身的时候,看着双手环胸,斜靠在大门上的男人。   百里卿梧挑眉:“你怎么来了,无忧呢?”   “我来看看。”燕玦站直,就是往百里卿梧走去。   百里卿梧轻笑,无忧应该是因为这个人突然出现才让说想吃汤饼的吧。   不过,燕玦能出现在这里,想来他们父子应该是谈妥了。   燕玦站在离百里卿梧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看着瓷台上碗中已经做好的汤饼,说道:“经常给无忧做吗?”   “无忧就这么点要求,当然要满足他。”百里卿梧说着,似乎想起刚刚无忧的脸色。   又问道:“无忧和你谈了什么?”   燕玦的目光从碗中移到百里卿梧的脸上,挑眉,邪肆道:“这是秘密。”   闻言,百里卿梧眸光中的复杂瞬间消失,看着他的脸色,想来是何无忧谈的很融洽。   “既然是秘密你可得守好了。”百里卿梧说着把托盘放在瓷台上。   把两碗汤饼放在托盘上,继续说道:“你有和无忧好好说话吧。”   听着轻和的语气,看着她忙碌的声音,燕玦笑道:“你就不好奇我和无忧的秘密?”   百里卿梧端起托盘,转身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道:“有什么好奇的。”   燕玦上前一步,从百里卿梧的手中接过托盘,薄唇一勾:“可我好奇。”   百里卿梧看着很自然端着托盘的男人,她从未有想过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有朝一日会端着托盘。   并且托盘中还有两碗汤饼。   “你好奇什么?”百里卿梧与他并肩,一同往大门处走去。   燕玦侧眸看着百里卿梧的侧颜,道:“好奇你为何要以裕亲王妃的身份自居在这座府邸中。”   百里卿梧柳眉一蹙,她可不觉得燕玦是真不知道她的野心。   她也毫无掩饰道:“因为裕亲王的身份日后能让我儿子名正言顺坐上大燕帝王的位置。”   燕玦但笑不语。   见着身旁的人沉默,百里卿梧又是问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二人走在游廊上,淡淡的灯光打洒在他们的身上。   看着他们的背影有着朦胧之感。   “卿梧。”他喊道。   “嗯?”她挑眉回应。   “没事。”他垂眸一笑。   原来喊出名字时有人回应的感觉如此的好。   百里卿梧轻声一笑,她说:“最近在一本书籍上看到过这么一句话。”   “孤独本是生命常态,陪伴显得弥足珍贵。”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燕玦闻着从碗中传来的香味,他眉梢微动:“或许就是,你做羹汤,我端着,给儿子送吃的。”   听着这个解释,百里卿梧飘忽一笑。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说着,眼底浮现一丝涩然。   尽管儿子都那么大了,这也是头一次与这个男人心平气和且还没有任何算计的交谈。   她依稀记得看到他活着的站在她面前,她哭了,还哭着说想他。   “就是对的。”   百里卿梧听着这一道傲气的声音,这也是她从来没有见识过的燕玦。   在她记忆里的燕玦是一个狠辣冷酷的男人,也亲眼见过体会过他的狠戾和无情。   见过高贵,优雅的燕玦。   却独独没有见过……傲娇的他?   一时间百里卿梧没有出声,便只剩下脚步声。   当二人回到院落中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无忧的身影。   燕玦把手中的托盘放在院落中的石桌上,挑眉看向空无一人的院落。   “无忧不是说饿了?”   百里卿梧坐下来,说道:“他不过是想把我支开与你谈话而已。”   自己养的儿子,她怎么会不知道是个怎样的人。   “那……?”燕玦坐下,看着已经放在他面前冒着热气的汤饼,邪气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百里卿梧撑着脑袋看着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的男人,她有些严肃的说道:“西凉、就没有人怀疑你不是真的摄政王?”   拿起竹筷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便搅拌碗中的汤饼,说道:“西凉摄政王陆晟常年带着面具,见过真容的并没有几人。”   “所以当年西凉把手伸进大燕也是在你预料之中?”百里卿梧嘴角含着笑意,“西凉才是你最好的退路。”   燕玦抬眸看向她,随和一笑:“如果不是因为体内潜伏着的蛊虫,如今这天下也不是这种局面。”   百里卿梧与他漆黑深沉的眸子对视,有些失神。   “燕玦。”   “嗯?”声音中有着暗沉。   “疼吗?荆阳城楼上跳下来时。” 第513章 是非多   次日。   辰时,戎狄耶律王离开帝京时,裴子言亲自相送。   燕无忧最后在百里卿梧的命令下,也是前来城门处。   禁卫军手持长枪站立两边。   燕无忧眉间有着一丝不耐,他最是不喜欢被人注视。   “裴丞相,告个别都要这么久吗。”燕无忧站在裴子言的身边,说道。   听着小少年语气中的不耐烦,裴子言垂眸,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小公子,凡事都有一个过程。”   “还请公子耐心一些。”   燕无忧抿了抿唇,早知道就该把小狸带来了,也不至于就干在这里站着。   昨晚他在二舅母的院落歇下了,因着那个男人出现,他心中也放松了不少。   或许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出现,娘亲才是暂时没有要他去石龙城。   不过,他终究是要去石龙城的,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   若是什么事情都丢给许多情以及赵佐的话,那他还磨练什么?   以往他还有些担忧娘亲在帝京,现在那个男人回来了。   他也放心了不少。   “无忧哥哥。”出神间,小姑娘的声音响起。   燕无忧看着朝着他奔过来的已经换回戎狄服饰的小姑娘,挑眉。   “怎么了?”声音细细停下,有着不悦。   也不是不悦这个小姑娘,就是不悦和不熟的人相处。   哪怕是这个小姑娘在帝京呆了这么长时间。   “你还会去石龙城吗?”耶律清清仰着头,期待的看着小少年。   闻言,燕无忧皱眉:“干嘛这么问。”   耶律清清看着眼前人满眼的欢喜,就算心中不舍这个地方。   但还是笑着说道:“你去石龙城的话,我就可以出大漠来找你玩了呀。”   “我去石龙城又不是玩的,不用来找我。”小少年很是认真的说道。   哪知,小姑娘欢喜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   小少年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有些慌,连忙扯着裴子言的衣角。   裴子言淡笑,看向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小姑娘,说道:“小公子应该暂时不会去石龙城。”   “如果要去石龙城的话,你父王会知晓的,到时你在让你父王带你去找小公子如何?”   听着裴子言这么说,耶律清清黯淡的眸光才是掀起了一抹亮光。   也正是这个时候,耶律昭的声音响起。   “清儿,走了。”   耶律清清回眸,看着不远处站着的父亲,转头看着面前的小少年。   “无忧哥哥,我走啦。”   燕无忧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并没有说话。   裴子言扯了一下无忧,示意也上前相送。   燕无忧无奈,只能跟着裴子言的身侧。   耶律昭看着脸色极好的女儿以及走来的燕无忧和裴子言,拱手:“后会有期,告辞。”   裴子言颔首,拱手:“耶律王慢走。”   耶律昭把目光看向燕无忧,和蔼道:“无忧,这些日子来多谢你照顾清清。”   “耶律伯伯客气了。”小少年同样拱手,丝毫不输男子汉的气概。   已经上马车中的耶律清清从窗户边露出小脑袋,看着燕无忧:“无有哥哥一定要去石龙城哦。”   燕无忧被迫耶律昭的目光以及裴子言的眼神,笑着说道:“好。”   听着这个答案,耶律清清才是坐回马车中。   接着,耶律昭上了马车。   待马车的轱辘声响起,队伍缓缓走远。   燕无忧转背就是打算回王府,却被裴子言喊住。   “小公子,今日去一趟皇宫。”   燕无忧皱眉,侧头看着裴子言:“去皇宫做甚?”   “有人等着你的药吊命呢。”裴子言环视一圈街道上的百姓,带笑说道。   燕无忧差点因着自己父王的出现忘了皇宫还有一个百里昌的事情。   他说:“你先去皇宫等我,我要回一趟王府。”   “好。”   ——   经过一夜的发酵,帝京传着秦寅的身份越来越神乎。   而原本百里昌失踪的消息,好像并没有多少人关注。   江京阁。   天字丙房的雅间中。   “皇宫没有祖父的消息,不知是不是秦楚楚的掩饰的太好。”百里姗看着对面的男人,说道。   秦寅轻笑,好像丝毫没有把外面的流言放在眼里。   虽然知晓百里卿梧有手段,但是这次怎么就觉得百里卿梧有些着急。   这么快就把他的与风洵的身份拿在明面上来说了?   心中有着疑惑,但秦寅也没有过多的纠结。   总之,已经和百里卿梧对上,就不要考虑对方玩什么手段了。   “就在皇宫之中失踪,我的人并没有看到你祖父出皇宫。”   “所以,你祖父还在皇宫之中。”秦寅的目光在窗外,轻描淡写的说道。   百里姗挑眉:“如果祖父在皇宫,是不是意味着……?”   意味着什么百里姗没有说出来,但是凭着感觉百里昌说不定真的会遇难了。   毕竟,那日百里昌是带着控制太子而做威胁前去的永安宫。   “这个、”秦寅的目光从窗外看向百里姗的脸上,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继续说道:“元宗帝能活着,你祖父应该也还活着。”   “已经派人前去皇宫了。”   秦寅说着,嘴角溢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只要找到百里昌,这个时候应该比元宗帝更有说服力。   百里姗的神色有些恍惚,府上因着祖父出事已经乱成一团了。   “让百里卓来见我。”秦寅看着对面坐着的女子,语气中带着一丝命令。   百里姗挑眉,想着这两年的百里卓,眸色冷光一晃而过。   简直跟废物没什么区别,父亲沉迷在后院,百里卓沉迷在青楼。   秦寅似乎知晓百里姗心中的想法,轻笑:“你大哥并非一无是处。”   闻言,百里姗笑道:“若是百里卓还有一丝用处,我也不会这么担忧祖父的安危。”   “每一个人都有他的长处,你不能因为百里卓喜欢流连于青楼便觉得他一无是处。”   百里姗听着这个逻辑,眉梢挑的很高:“百里卓还有什么用处?”   “想对付百里卿梧吗?”秦寅风轻云淡的说道。   百里姗冷然一笑:“秦家主明知故问。”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想让百里卿梧身败名裂吗?” 第514章 条件   随着秦寅与南疆风洵的流言蜚语,秦寅选择了沉默。   这件事就好像是有人针对秦寅一般。   所谓越描越黑,秦寅选择了沉默,什么身份对于秦寅来说,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是要对付百里卿梧,在乎那些所谓的身份做什么?   是以,秦寅除了周旋与帝京的两大氏族中,这两日颇为安静。   在安静的同时,秦寅也迎来了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人。   说故人也算不上,因为当年在南疆时。   秦寅压根就没有把元尧那半吊子放在眼里。   不过如今事过境迁,秦寅在大燕帝京看到元尧,还是怔愣了一下。   “别来无恙,秦小公爷。”元尧看着对面面色并不怎么好的秦寅,说道。   秦寅略有深意的看着元尧:“南疆使臣就是你?”   “那不然呢,除了我谁还会来大燕?不来大燕的话,好像南疆很畏惧大燕一样。”   元尧好似并没有看清秦寅比较深意的眼神,玩味的说着。   秦寅收回目光,冷然一笑。   当年黎赋与百里卿梧的关系那般好,如今就算不是仇人,也难成为朋友。   加上南疆与大燕水火不容的关系,此番太子生辰宴黎赋不会拒绝。   但也不会如戎狄耶律王一样亲自前来,遣派别的使臣又有些不妥。   唯有元尧能拿得出手。   元尧与百里卿梧的关系不错,元尧和黎赋的关系也不错。   或许此番,黎赋也有他的深意。   不过南疆朝堂之事,早已和他无关。   至于风洵,对于这个人,秦寅有感恩之心,也有仇恨之心。   走一步算一步,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百里卿梧。   有了太傅府那一家子来对付百里卿梧,比他亲自出手要好的多。   “不用这么看着我,这帝京中的流言蜚语,我可没有那个闲心来与你做对。”元尧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的看着秦寅。   秦寅和百里卿梧的恩怨,看来这次不争个你死我活,是不会结束了。   “你当然没有这个闲心,在这帝京你的身份还真是翻不起什么大浪。”秦寅看着元尧。   秦寅的语气可谓是狂妄不已,当然,也说的事实。   在这看似风平浪静的帝京,把南疆使臣身份的元尧丢进这帝京。   都不会掀起浪花来。   不过秦寅看在以往与元尧相识的份上,今日也算是以礼相待了。   若是以往,黎赋的人,定然会杀而快之。   “你今日来找我有何事。”   闻言,元尧高深莫测的看着秦寅,道:“听闻你的人前去了北疆的石龙城?”   “你是想说我的人与戎狄王室合作了吧。”秦寅挑眉,“你问这个做什么?该不会你也想从戎狄的生意上分一杯羹?”   “不不不,我只是想随着你的人马去一趟戎狄。”元尧否认道。   他元府的家产已经可以让他花费几辈子了,他没有雄心壮志,做什么生意。   “什么意思。”秦寅有些不明所以,前往戎狄还需要人带着?   “你不知道石龙城和戎狄又重新签下的协议?”元尧笑着说道。   他来帝京没有看到过无忧那小子,碍于身份他也不好去找无忧。   不过想到那小子对于那些想在戎狄和石龙城分一杯羹的商人下狠手,元尧就觉得这个孩子还真不愧是百里卿梧的儿子。   “因着前往戎狄要通往大漠,很少有只身一人的百姓前往,而且石龙城边界的官兵也不会放百姓前往大漠。”   “况且,现在非常时期,不止是商人前往戎狄要交钱财,就连普通百姓也要交。”   “所以,你想顺着我的队伍去一趟戎狄?”秦寅双手交叉,意味深长的看着元尧:“你去戎狄作甚?”   元尧神色恍惚了一下:“这几年我那未婚妻到处乱跑,我得成家了,所以去把她给扛回南疆。”   听闻未婚妻,秦寅便停止了整个话题。   他说道:“可以。”   元尧当然不会以为秦寅就会这么轻易答应,他说:“你的条件可别太过分。”   “那我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秦寅说着,目光移在窗户外,一手扭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气定神闲的说道。   “你说条件。”   秦寅懒散一笑:“替我、给炽帝写封密函。”   话落,元尧的身子坐正,脸色也肃然了不少:“你和皇上、写密函?”   如果说百里卿梧是秦寅明着的仇人,那么黎赋就是秦寅对付十来年的人。   秦寅是风洵的人,但又不同与风洵其他属下。   风洵的属下是风洵的傀儡,以风洵马首是瞻。   但秦寅不是,秦寅是一个有头有脑的人物,就算因为什么被风洵给束缚。   但不会如风洵的属下那般事事听从于风洵。   当然了,往另一个角度看,风洵也算秦寅的仇人。   这个时候秦寅要与皇上有关系,秦寅又是在打什么注意?   “怎么,不行吗?”秦寅挑眉,唇角含笑说道。   元尧的眸光晦暗不明,轻笑:“你想做什么。”   “就是想让你牵个线搭个桥,至于想做什么,这便是我和炽帝的事情了。”秦寅和颜悦色的说着。   “行不行一句话。”秦寅看着元尧迟疑的神色,又说道。   元尧拿起手边的酒杯,往秦寅面前的酒杯轻轻一碰:“成交。”   秦寅唇角一扯,端起酒杯,垂眸时,眸光闪过一丝精光。   虽然他是抱着活不过明天的心态,但是他没有把那些该死的人踩在脚下,怎能死在前面?   黎赋是一张很好的保命符。   不管是对风洵,还是对百里卿梧。   ——   裕亲王府。   偌大的书房之中,燕无忧看着这两日眉梢都挂着笑意的娘亲。   他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以往的娘亲太过于深沉,明明年龄也不大啊,二舅母都比娘亲大呢。   他就没有见过娘亲整日笑脸迎人的。   因着那个人会时不时来,这院落中除了辰时有人前来打扫外。   便没有任何一个人。   “娘,你的开心是因为他回来了吗。”   拿着朱砂笔的百里卿梧手顿了顿,抬眸看着坐在一旁拿着书籍的小少年。   她说道:“失而复得的感觉。” 第515章 异象   百里卿梧说着,眼眸半敛。   “疼吗,荆阳城楼上跳下来时。”   那个人是怎回答的?   “疼,”   “但是只要想到这世间在无百里卿梧这个人,恐惧把五脏六腑中的疼痛掩盖。”   “我想,竭尽全力让你好好活在这世上,总归是好的。”   “因为我会来你找你,你却不会。”   “所以,还是你好好活着,我替你负重前行。”   百里卿梧还是记得他的言语并没有多深情。   眼神中也没有多认真。   但,就击中她的内心,可以说是震撼。   你好好活在这世上总归是好的。   总归是好的。   而小少年听闻失而复得时,便收回目光,唇角微扬,虽然不太懂的他们之间的纠葛。   但好歹那个人的承诺还是能勉强信的。   不过想到那个人现在的身份是西凉摄政王的身份,小少年不由的挑起眉头。   随即又释然,这个问题那个人一定也会解决。   眼下是要处理在帝京上蹿下跳的太傅府一家子。   “娘。”他喊道。   “怎么了?”百里卿梧知晓无忧这两日都在她的院落是为什么。   原本以为无忧是会问燕玦何时来,但,无忧的话语让百里卿梧的眸色微凝。   “这两日太傅府中有异常。”   百里卿梧看着无忧,示意继续说下去,   “自从百里昌失踪后,百里卓以及规矩了一点,那几日都安生的呆在太傅府。”   “但昨日突然前往了勾栏院。”   百里卿梧放下手中的朱砂笔:“勾栏院?”   不是帝京高档的福满楼而是勾栏院?   且还是这个时候,百里卓是要做什么?   “已经让人盯着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秦寅在暗中搞鬼。”小少年随意说着,目光还停留在书页上。   百里卿梧站起身,说道:“齐越在忙什么?”   见百里卿梧站起身来,燕无忧把手中的书籍放下,起身跟在百里卿梧的身侧。   “秦寅的人潜入了皇宫,我让齐越埋伏在皇宫之中。”   母子俩走出书房,游廊中,小少年好像又长高了。   远远看着母子俩的背影,仿佛那小少年已经能保护好身边走着的母亲。   “我得赶去你外祖父那里一趟,你要去吗?”   “当然要去了。”   ——   城北巷子中。   一位带着斗笠的女子站在一座在这巷子中看着比较奢华的府邸前。   再次看了一眼手中信纸,确定是这里没错后,把手中信纸收好,上前敲击门环。   没过多久,大门打开,开门的是一位看着清秀的年轻的男人。   不过穿着小厮的服侍,看着来人,问道:“可是玖歌姑娘?”   玖歌明眸一晃,取下斗笠,看着面前的男人,说道:“正是。”   “请,主子已经等候多时。”年轻男人退至一旁,说道。   听闻主子,玖歌心中怀疑越来越深。   这几年因为主子的人都各奔东西,唯有齐越跟在王妃身边。   所有人都没有时常联系,古里的百晓生没有如主子在的时候收集情报。   自从主子出事,这世间关于主子的事迹都随着主子离世而消失不见。   包括百晓生。   前些日子她突然收到一封信笺,那熟悉的字迹让她以为看花了眼。   或许有人在借着主子的字迹引她出现。   但是,一想到主子以往的字迹知晓的人除了主子的属下,几乎没人知晓。   能写出一模一样主子字迹的人,玖歌也是想看个究竟。   或者,用着主子的字迹引她到帝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原本想告诉齐越一声,但是齐越好像很忙。   来帝京并没有见到齐越,她便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   玖歌跟在年轻男人的身后,目光环视着这座院落的地形。   这里很简单,心中更是好奇是谁这么神秘。   年轻男人带着玖歌到一条游廊中时,便停下脚步。   说道:“主子就在小花园中的凉亭之中,我还有事要忙,玖歌姑娘自行过去吧。”   玖歌淡笑:“多谢。”   年轻男人颔首,便转身离开。   玖歌眸色微冷,看着游廊尽头、满是防备的往小花园走去。   而这个时候从另一道院门处走出的陆隽提着酒坛子走过来,在看到手拿斗笠还很陌生的女子时。   有一瞬间的怔愣。   玖歌谨慎的看着提着酒坛的男人。   “你谁啊。”陆隽挑眉看着浑身已经充满杀气的女人,冷声道。   “不是你让我来的这里?”玖歌突然感觉被人耍了。   陆隽精明的眼睛中一道精光闪过,好似知晓这个女人怎么出现在这里一样。   他玩味说道:“应该不是我。”   玖歌狠狠的睨了一眼提着酒坛子的男人,冷哼一声,便转身打算离开。   “哎哎哎,虽然不是我,但是这还有一个人啊,这院落中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玖歌柳眉一挑,想着来的来了,她到要看看是谁。   刚刚那个年轻男人说是在小花园中的凉亭之中。   看了一眼陆隽,便往小花园走去。   陆隽跟在身后,说道:“你就是掌管百晓生的玖歌姑娘?”   闻言,玖歌心中有种荒缪的想法。   她并没有回答陆隽的言语,反而脚步加快了不少。   不过在看到凉亭之中那背对而坐的紫色身影时。   玖歌脸色骤然一变,已经有些不敢挪动脚步。   陆隽看着玖歌脸色大变的模样,喊道:“燕老七,玖歌姑娘来了。”   玖歌不可置疑的看着站在身侧的男人:“你喊谁?”   陆隽轻笑,指了一下凉亭中的人:“他咯,他找你。”   说完陆隽往凉亭中走去,燕玦起身,转身看着提着酒坛子的陆隽,肆意一笑。   在把目光看向已经怔愣的玖歌身上,他说道:“许久不见了。”   玖歌听着略带深沉的语气,立即单脚跪地:“属下见过主子。”   尽管心中震撼不已。   尽管有些不相信眼前站着的人是已经逝世三年的主子。   但,的的确确是逝世三年的主子。   陆隽皱眉,看着凉亭外单脚跪地的女子,手搭在燕玦的肩膀上。   燕玦侧眸睨了一眼陆隽,陆隽乖乖的站直身子。   “起身吧。”   玖歌衣袖下的双手都在发颤,想细细打量那穿着紫色锦袍的男人,但是又有些畏惧。   陆隽打趣道:“为了百里卿梧,百晓生是要营业了吗。” 第516章 你懂什么   凉亭之中的气氛玖歌的紧张显得格外的僵硬。   陆隽抱着酒坛坐在围栏上,时不时的往凉亭中相对而坐的男女看去。   随即又别开目光。   玖歌不知道为何主子活着要相隔三年之久才出现,但她却庆幸主子还活着。   这不是消息,这是主子活生生的站在她的眼前。   虽然这一幕有些诡异,但玖歌也算是第一次和主子这么坐着谈话。   如今的主子相比以往的狂傲。   眼前的主子更多的是经过岁月沉淀的温雅。   但越是这般,看着比以往更是危险。   “我的事情就由你告知齐越吧。”   燕玦眉梢间飞扬的愉悦不经意的流露出来,显然今日他的心情尚佳。   玖歌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对面的男人身上,原来齐越还不知道。   那么裕亲王府的王妃和小公子知晓吗?   “是。”玖歌恭敬的说道。   或许是燕玦愉悦的心情,这凉亭之中的气氛显得不在那么僵硬。   玖歌紧张之余抬眸看着对面的男人,她问道:“主子回来,王妃和小公子知晓吗。”   听闻百里卿梧,燕玦眉眼都温和了不少,垂眸一本正经的说道:“知晓。”   在玖歌的记忆中,从来没有看到过主子有过这种神情。   当年主子娶王妃虽然有着风洵的原因,但是她也知晓主子对王妃是不一样的。   这么多年的纠纠缠缠,陪着王爷的只有王妃。   而王妃从回到帝京便住在裕亲王府中,这也足以见得王妃对王爷的情。   那么,想着刚刚陆隽所说为了王妃百晓生重新营业。   是不是意味着主子是在要在暗,王妃在明?   三年前在荆阳的事情也就意味着还没有结束?   燕玦漫不经心的掀起眼帘,扫了一眼围栏上肆意坐着的陆隽,随即把目光转向玖歌的身上,温和道。   “百晓生中可存有这帝京赵、王两家的消息?”   陆隽因着燕玦的目光,跳下围栏,坐在燕玦的右侧,放下手中的酒坛。   他说道:“大燕帝京王家以往仅次于周家啊,能和秦寅走的如此相近,应该不是秦寅来帝京才走近的。”   燕玦的眸光闪烁着一道浅淡的暗芒,低沉醇厚的声音中也满是温和:“王家主经商,赵家、赵辅盛却是与内阁大学士杨戚渊并列的,殿阁大学士,如果说杨戚渊是元宗帝的亲信,那么赵辅盛便是左右手。”   “内阁大臣虽无实权,但品级能力都比较高,如果不是因为内阁中的这二人,裴子言在处理元宗帝这件事上,可以做到更完美。”   陆隽一愣,挑眉:“燕七,这赵辅盛联手秦寅不会因为元宗帝活着的关系吧。”   燕玦嘴角微勾:“或许是压制本王儿子也不一定。”   玖歌神色一凛,难道现在的帝京已经风起云涌了吗?   一个别国而来的商人联手了朝堂中的人?   “此话怎讲?”陆隽眼中满是复杂。   燕玦略带兴味的看着陆隽,浅淡一笑:“秦太后并没有可靠的娘家。”   “而太子,就算是天才想要从这已经被裴子言侵占的朝堂夺权根本不可能。”   “裴子言是谁的人,帝京氏族甚至朝堂都知晓、”   “加上卿梧让无忧去石龙城积攒民心,这大燕的江山会落入谁的手中,谁都清楚,也都明白。”   燕玦说着,又是慵懒一笑,想着儿子和他的谈话,他突然觉得这大燕的帝王若是无忧。   必定是百姓之福。   “不过,清楚明白是一回事,心有不服或者想养出一个傀儡皇帝又是另外一回事。”   陆隽听着傀儡二字的时候,不由想到西凉临安的小皇帝。   虽然也是傀儡皇帝,但他们并没有想要害他的意思。   不过这大燕就不同了,明显是有人想养出一个傀儡皇帝来满足自己的野心。   “所以,那个赵辅盛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去培养大燕太子的?”陆隽怔愣之余又觉得哪里都有野心之人。   西凉有,南疆有,大燕当然也会有。   更何况赵辅盛要做对的不过是一个裕亲王妃罢了。   与秦寅想要对付的是同一个人,那么,联手也说的过去了。   “秦太后不是傻子,不会明着与裕亲王府做对,但暗中就不一样了,眼下她还需要明哲保身。”   看了一眼玖歌,燕玦风轻云淡的说道:“赵家惯用的招数是明哲保身,此番与秦寅合作中间人是王家。”   “赵辅盛与秦太后一样,在没有占尽上风的时候,是不会露出任何马甲的。”   “主子的意思是……?”玖歌感觉到了这帝京即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燕玦眉梢微挑,深幽的眸中兴味越发浓烈。   他说道:“动用百晓生在帝京所有人手,把帝京每个氏族以及官员的消息掌握手中。”   “今晚本王便要知晓帝京所有氏族以及官员这两年来的所有事情。”   玖歌起身,恭敬道:“是。”   陆隽摆了摆手:“特别是赵、王两家的。”   玖歌看着陆隽吊儿郎当的模样,想着主子的命是他救的,盈盈一笑,客气道:“陆公子说的及是。”   朝着陆隽微颔首后,便退出凉亭。   待玖歌走远后,陆隽把酒坛拿起,说道:“燕七,这帝京你要在暗中搅动了吗。”   “为何如此快?”见着燕玦并没有想要理他的意思,陆隽又问道。   燕玦起身,唇角溢出一抹邪笑:“你知道媳妇孩子热炕头吗。”   “哦,晋王不懂。”   陆隽惊愣的看着丢下一句嘲笑他的话已经走出凉亭外的紫色背影。   轻嗤一声,喃喃自语:“媳妇孩子热炕头,说的好像全天下就他一人有媳妇孩子似的。”   突然有些羡慕是怎么回事。   果然啊,不能和燕七这货比,想想人家儿子都能单枪匹马闯江湖了。   他的儿子还不知道在哪里。   ——   而走出城北巷子中的玖歌直接的来到了裕亲王府。   刚从百里府回来的百里卿梧看到玖歌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怔愣。   因着玖歌的到来,一月有余都未有出院子的苏曼歌也来了。   玖歌在见到百里卿梧时,明眸一道精光闪过。   而这个时候,齐越也从外面赶来,在看到玖歌的时候齐越眼中有瞬间的惊讶。   不过想到正事,他说道:“王妃,百里卓那边有消息了。”   百里卿梧挑眉:“什么消息?” 第517章 伸手   反常必有妖,在百里昌失踪的情况下,百里卓如此异常。   是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太傅府吗?   还是说,故意而为之,就是让人注意到他太傅府?   “什么消息?”百里卿梧并没有因为玖歌的到来,而有所顾忌。   齐越心中虽好奇玖歌突然的出现,但眼下还不是纠结这件事情的时候。   他说:“百里卓流连于勾栏院是假,真正的目的是接近石蚌街中的那些三教九流。”   听闻石蚌街中的三教九流,百里卿梧神色一正。   一旁坐着的玖歌和苏曼歌相视一眼,接近三教九流中的那些人,意欲何为?   “所以,真正的目的还是对付我是吗?”百里卿梧挑眉,随和一笑。   齐越的目光盯在地面上,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因为这里还有别的人。   有碍于王妃名声的事情,在暂时还没有流言蜚语散发出来的时候。   齐越是不会让多余的人误会的。   百里卿梧见齐越的神色,眸瞳中的光芒渐渐浅淡下去,她转头看向玖歌,道:“玖歌姑娘前来帝京是找齐越的吗?”   玖歌想到王妃知晓主子的事情,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   她说道:“对,属下前来是找齐越的。”   齐越眼中有着惊愕,玖歌这个时候前来帝京找他,是百晓生出事了?   百里卿梧心中多多少少知晓玖歌突然出现在帝京的原因,道:“齐越,既然玖歌姑娘是来找你的,那就带着玖歌姑娘下去好生招待。”   “是。”齐越颔首道。   玖歌起身,对百里卿梧满是恭敬,“王妃,属下告退。”   转身时,与苏曼歌对视,好像一切尽在不言中。   待齐越与玖歌走出大厅后。   苏曼歌开口:“卿梧,这百里昌那一家子到底是几个意思?”   苏曼歌可是看出了刚刚齐越的犹豫,一定是关于百里卿梧的事情才是没有她们在场的时候说出来。   “什么意思我不清楚,但不想我好过是真的。”百里卿梧云淡风轻的说道。   “古来的嫡庶之分还真是有道理,庶出的永远上不了台面,就算贵为太傅,也是能看出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小家子气。”   苏曼歌满是不息的说着,想到百里昌的太傅是从百里卿梧爹手中抢过来的。   她就替百里家大房不平。   看看百里棠的大伯亲爹,大伯母娘亲,做任何事情都是大气且有着大家族的气魄。   谁会没事算计自家人?   唯有如百里昌的后代打心底看不上自己,才是算计这算计那。   果然啊,这些大家族中的嫡出与庶出分的如此开,是有原因的。   “你什么时候回药王谷。”百里卿梧并不想谈起百里昌那一家的事情,便问道。   听闻药王谷,苏曼歌眼中有些惆怅,道:“你二哥催的厉害,可是我还不想嫁人。”   百里卿梧挑眉,嘴角含笑:“不是常说以后要生一个像无忧的儿子?你不嫁人怎么生?”   闻言,苏曼歌要是被刺激到了似的:“万一是女儿呢,我哪有那命生一个像无忧的儿子啊。”   “女儿不好吗,女儿很好啊。”百里卿梧面带笑意,有时想想若无忧是个女孩,她肯定不会这么严格。   “曼歌,二哥很好的,我们家人也很好,漂泊了这么久,安稳下来吧。”   百里卿梧的语气中满是平淡,她认真的看着苏曼歌。   苏曼歌原本惆怅的眼神在百里卿梧的注视下消失,她说:“我知晓你二哥很好,我也很想嫁给他。”   “但是,你知道吗卿梧,我怕年老色衰,我怕我并没有你二哥想象中的那么好。”   “我也怕我不是一个好妻子,更怕不是一个好母亲,最重要的是,我怕我和你二哥生活一起产生间隙。”   “大家族中三妻四妾,像我这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若是你二哥要纳妾,我会忍不住杀了他们。”   百里卿梧满是诧异的看着苏曼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成亲前的恐惧症?   不过看着苏曼歌脸上的担忧,淡淡一笑:“曼歌,你多虑了。”   “百里府自从我祖父与百里昌分家后,我们长房就没有纳妾这个规矩。”   “不管是祖父,还是我父亲二叔,都不会纳妾,因为祖父曾经说过,一个家族的兴荣,就要看后院干不干净。”   “妾室多,子嗣多,不一条心,争分家产算计过多,一个家族的衰败就从这里开始。”   “在说,二哥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我们百里家长房的男儿,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   “认定了一个人,那便是一辈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种哦。”   苏曼歌听着百里卿梧打趣的话语,历来性格爽朗的她不由的红了脸。   她挑眉:“真的?”   “当然。”百里卿梧保证道。   苏曼歌起身:“我去找你二哥,明日就出发。”   说完便转身,不过走到大门处时,苏曼歌停下脚步,她回头:“卿梧。”   看着苏曼歌欲言又止的模样,百里卿梧眉梢紧锁:“怎么了?”   “你、就守着裕亲王府过一辈子吗?”   百里卿梧嘴角的笑容慢慢凝固,本就紧锁的眉头听着苏曼歌的这句话,皱的更紧。   “卿梧,你有没有想过在寻良人?”苏曼歌又问道。   百里卿梧想着燕玦如今的身份,说道:“曼歌,良人难寻,你快去找二哥吧。”   苏曼歌轻叹一口气后,转身走出大门。   百里卿梧扶额,这玖歌也来帝京,燕玦身边还有一个西凉晋王。   那么他一定会去西凉,想到坎坎坷坷的事情,百里卿梧就觉得头疼。   眼下还有一个秦寅。   百里卓接近三教九流的人……   百里卿梧总觉得这其中有一只手,在朝着她缓缓伸来。   还没有卡住她的脖子,但已经让她有种心慌的感觉。   秦寅的态度是表明了要对付她,但是,要对付她的人绝对不止秦寅一个人。   而这个时候,王府中的侍卫走进来:“启禀王妃,南疆使臣求见。”   百里卿梧眼眸半眯,道:“请进。”   元尧从未有想过与百里卿梧再次相见会是用这种尴尬的身份相见。   不过照着他们以往的情义,又觉得没有什么。   百里卿梧贵为大燕裕亲王妃,他一个别国使臣还是要有该有的礼数。   他走进来,拱手:“见过裕亲王妃。”   百里卿梧眉梢带笑:“迟迟不见你,还望元大哥莫见怪。”   “坐。”   元尧深深看了一眼百里卿梧,这个女子不管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永远都是端庄大气。   坐下后,元尧直入主题:“我打算明日离开帝京。”   百里卿梧颇有兴趣的看着元尧。   “原本是直接离开的,但是想想你在帝京的位置以及被几方人盯着,犹豫之下还是选择来告诉你一声。”   听闻几方人,百里卿梧神色一沉。   “对付秦寅,要么一击毙命,要么等着与他手中的棋子一一和周旋。”   百里卿梧眸色一凝:“什么意思?”   “秦寅的手已经伸向大燕朝堂。” 第518章 满是复杂   百里卿梧心中知晓秦寅和朝堂的人有联手是一回事。   但是听着又是另外一回事,更何况,元尧还是南疆的人,这其中风洵是不是也参与了进来?   抛开太傅府百里昌不说,刚刚齐越的欲言又止,百里卓是否也是秦寅的棋子?   还有那个让王家与秦寅接触的赵家,就更是不寻常。   “你怎知?”百里卿梧没有紧锁。   元尧神色一肃,看着百里卿梧好像不知晓的模样,挑眉:“没有想过秦寅与百里昌合作只是表面?”   百里卿梧闻言,眼中的冷芒一闪而过。   “百里昌怎敌一个尝尝与大燕太子接触的两朝元老,赵辅盛?”   百里卿梧了然,以秦寅商人的身份在大燕的土地上与她作对多多少少有些困难。   如若让那个赵辅盛知晓元宗帝还活着的消息,活着,赵家本就是想要除掉与她。   那么,与秦寅就是相互相利的关系。   所以说,赵辅盛在这一局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就是单单与秦寅合作?   百里卿梧越是深想,越是觉得这其中还有她不知道事情。   元尧见着百里卿梧沉默,又开口:“卿梧,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与你说一声。”   百里卿梧抬眸对于元尧对视,示意他说下去。   “秦寅想要与皇上搭上关系。”元尧一瞬不瞬的注视着百里卿梧的神色。   百里卿梧深知元尧口中的皇上是谁,不过照着秦寅的以往。   现在要和黎赋搭上关系?   “秦寅现在做的事情,风洵可知晓?”百里卿梧问道。   元尧耸了耸肩,说道:“在皇上和风洵从大燕北疆回到帝都后,我便辞官了,朝堂上的事情这两年来我也刻意的躲开了。”   “这次大燕太子的生辰宴皇上说只有我才是最适合的使臣,我便来了大燕。”   百里卿梧缓缓收回目光,眼中的满是复杂。   黎赋……   他被束缚的太多太多,风洵或许是真的待他好。   但是,这个’好‘中也有风洵的自私自利。   再加上他的外祖父,燕玦的活着他们都是要想方设法的置燕玦于死地。   如今,在世人眼中燕玦不存在这人世间。   那么,风洵与黎赋的外祖父心中的仇恨必将转移到她和无忧的身上。   秦寅或许是真的想置她于死地,奈何生死掌握在风洵的手中。   这个时候想要搭上黎赋,是否想要保住自己的命?   因为,黎赋的命在风洵的眼中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来的重要。   秦寅多多少少也应该知晓风洵与黎赋母后的关系。   所以,是想要接着黎赋来解脱风洵?   “秦寅找上你了?”百里卿梧收回思绪,问道。   “是我去找的他。”元尧挑眉,似想起了谁,唇角含着的笑容都柔了不少:“娴儿在戎狄,想借着秦寅的队伍去戎狄找她。”   “我是南疆的人,如今大燕和南疆的关系这么僵持,若是来找你和无忧,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就去找了秦寅。”   元尧这也算是解释了为什么去找秦寅也不找百里卿梧的原因。   就算是与百里卿梧有矫情或者无忧还要喊他一声舅舅,元尧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给这母子俩添加任何麻烦。   百里卿梧和无忧已经够苦的了。   百里卿梧垂眸轻笑:“你想多了,就算你不来找我帮忙,那些人一样会对付我。”   “我们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元尧听着百里卿梧的言语,倒是真挚一笑,或许从来就没有变的只有百里卿梧了。   这般想着,元尧起身,抱拳:“该说的都说了,明日我便离开,保重。”   百里卿梧起身:“元大哥,一直以来都是要谢谢你的。”   不管是在南疆,还是再次相见,这个人从来从来没有要害她的心思。   身份立场不同,元尧有千万次能害她的机会,但是他没有。   元尧含蓄一笑:“叫了一声大哥,就不要这么客气。”   “其实我帮不上你什么忙。”   “我送你出去。”百里卿梧颔首。   元尧完全可以直接离开,但是他还是前来裕亲王府与她说了不是多么重要却关乎秦寅的事情。   元尧看了一眼百里卿梧,淡淡一笑,转身往大门处走去。   或许这一别再也不会相见,他是想着秦寅,他还是想要来告诉百里卿梧一声。   从大厅中走出后,元尧与百里卿梧皆是没有在交谈。   沉默之中也没有那种尴尬之感。   直至送到裕亲王府的大门处,二人相说一番,百里卿梧目送元尧离去的马车。   “赵辅盛……”百里卿梧慢慢的咀嚼这三个字。   ——   “你说的是真的?!”齐越瞳眸睁大,双手紧握,看着玖歌。   玖歌看着齐越神色严肃的模样,轻笑:“我看到主子的时候,也是如同你的心情。”   “齐越,主子还活着,他还活着。”   齐越重重的吸一口气,一手紧紧的撑着身旁的大树,主子还活着。   这个消息怎是震撼来形容的?   “现在的身份是以西凉摄政王出现在世人的眼中。”玖歌又说道。   闻言,齐越瞳孔又是一缩,难怪啊,难怪啊。   他在皇宫的时候看到那西凉摄政王背影的时候,总感觉很熟悉。   当时他就觉得熟悉,但是从未有想过主子还活着,还是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   “是主子让你来的帝京?”齐越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玖歌点头,轻叹气:“原本是想告知你一声的,但是前来帝京后发现你很忙,便一个人去了城北的院子。”   “虽然不知道主子为何要以西凉摄政王的身份示人。”   “但是,裕亲王的身份本就是在风口浪尖上,如今是西凉摄政王的身份,这么一来,主子的对手都是在明。”   “主子在暗。”   齐越还是没有从燕玦还活着的消息回神。   心中涌出来的激动怎是能轻易形容的?   “我来找你,也是主子的意思,主子说,他的事情由我来告诉你。”   齐越这才是把目光看向玖歌。   玖歌淡笑:“没错,主子要动用百晓生在帝京的所有人,把这两年来帝京氏族所有的事情都在今晚告知给主子。” 第519章 七八年的磨难已经够了   动用百晓生的人,齐越的心上掀起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以往那般,主子在北疆,百晓生的人遍布全国各地。   无乱什么消息搜集到百晓生后,由玖歌传送消息给主子。   原本以为这一切再也不会出现,因为主子的关系,百晓生已经停业了三年。   如今动用百晓生的人,那么意味着百晓生重新营业。   “时间紧急,必须现在就去让分布在帝京百晓生的人聚集起来。”   玖歌面色沉寂,听闻主子说起帝京的局面,想来王妃和小公子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这两年百晓生虽然没有营业,但也会多多少少知晓帝京各家氏族的事情。”   “所以,你去召集帝京百晓生的人,我还有事先告知王妃。”齐越接过玖歌的话语,说道。   玖歌想到齐越刚刚说起的百里卓,抱拳,道:“那我先去,晚一会在城北那条古巷会合。”   “行。”齐越的声音都比刚刚要硬朗一些。   就算心中在想去见主子,但也要把最重要的事情先告知给王妃。   ——   送走元尧的百里卿梧直接回到了院落中。   脑中一直想的是秦寅与赵辅盛,明明觉得秦寅与赵家除了王家还有什么关联。   但百里卿梧怎么想也想不透。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   元宗帝、百里昌、到现在的百里卓,赵家……   百里卿梧一瞬不瞬的盯在桌面上,此时她的脑中很乱。   她留着元宗帝,就是引出那些大燕的蛀虫。   只要元宗不死,必然有人会借着元宗帝冒出头。   只有这样,才能把那些心口不一,隐藏在暗中的人剿灭。   她的儿子才能高枕无忧的登基为帝。   可,偏偏在这个环节出了一些差错。   秦寅倒是引了出来,但秦寅也丝毫没有想要遮掩对付她的意思。   百里昌对她们长房自来都是嫉恨着。   如果只有这么一个赵家,百里卿梧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正是入神时,敲门声响起。   “进来。”   齐越走进来,看着百里卿梧眉宇间的愁容,拱手:“王妃。”   百里卿梧见齐越脸上的凝重,问:“可是玖歌姑娘与你说了什么?”   “主子、还活着。”   百里卿梧了然,玖歌出现在帝京果然是燕玦的原因。   随即,百里卿梧轻嗯一声,虽然很云淡风轻。   但齐越看到了百里卿梧眉梢间的愉悦,这般,齐越才是把悬着的心落地。   虽然不知道主子活着为什么会这么久才出现,但是王妃受的苦,不是一般人都能承受的。   如果主子活着,王妃知晓后会不会责怪主子?   显然,王妃并没有责怪主子。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主子和王妃没有隔阂了?   “西凉晋王当年救了他。”百里卿梧说着挑起的眉头舒展开。   继续说道:“或者说是他给自己的活路在西凉。”   “不过他没有想过体内中还有蛊虫,西凉晋王赶到的时候燕玦也九死一生了。”   “在西凉昏迷了半年才醒来,醒来后也把我们忘得一干二净。”   百里卿梧的声音中没有任何的情绪,但齐越听着就是有着哀伤的感觉。   王妃是觉得主子也是受了这么多苦吗?   百里卿梧垂眸半敛,轻笑:“不过还好,一切都过去了。”   没有陪伴的磨难都过去了。   未来的坎坎坷坷他们应该会一起挺过去的吧。   “既然主子回来了,以后什么事情一家人好好商量吧。”齐越面带笑意,说道。   听闻一家人的时候,百里卿梧的目光停顿了一下。   百里卿梧有些不适这种感觉,唇角的笑意都散去。   或许在这方面她只是一个不善言辞不懂表达的人。   “百里卓在石蚌街接近那些三教九流人做甚?”   一谈正事,齐越眉梢的悦色也淡去,肃然道:“属下无能,打探到的只是一些皮毛。”   百里卿梧眉梢轻动,如果真是皮毛齐越也不至于如此严肃。   “皮毛?”   齐越眸光微闪,直接说道:“有人说,寡妇门前是非多。”   这帝京城中谁是寡妇?除了裕亲王府中的裕亲王妃还会有谁?   百里卿梧眼色一沉,却笑出了声,她言:“寡妇门前是非多?所以你打探的皮毛是什么?”   齐越垂眸,神色虽淡定,但是心中有着心悚。   打探到的消息虽然还没有扩散开来,但是已经在开始蔓延。   如果说有人可以要用王妃的名声做文章 ,显然不会瞬间就爆出来。   这得有人亲眼目睹或者就是与王妃名声有关系的人物。   见齐越沉默,百里卿梧挑眉:“是说我这寡妇王妃养面首还是什么?”   齐越猛然抬眸看向那端庄坐在太师椅上的女子,吞吐道:“不止,不止这些……”   “不止这些?”百里卿梧彻底笑了。   秦寅也就这点招数?从元宗帝那条路行不通,就往她的名声着手?   不过,齐越说的也没错,寡妇门前是非多。   这帝京中腌脏之事很多,不过从来没有被人放大来说。   但是她的身份地位不同,如果出现与世俗相反的事情,那就是给裕亲王府蒙羞。   更严重就是,给皇家蒙羞。   丑事被揭发,寡妇的名声上在披层荡、妇……   这样的名声会成为百姓间茶余饭后的唾弃。   就算百里家能容忍她这个女儿,整个文武百官也不会让给裕亲王蒙羞的女人活着。   看来,秦寅也是想把她一击毙命啊。   齐越看着神色依旧平淡的百里卿梧,照着王妃的聪慧,怎不知寡妇门前是非多是什么意思。   “也涉及到了裴丞相。”齐越如实说道。   百里卿梧的眸色彻底冷了下来,涉及裴子言。   只见她冷冽一笑:“嚣张至极。”   看来不止联手了一个赵家,是要把他们一网打尽呐。   “王妃,既然主子在这帝京,去与主子相商一番在想办法解决。”其实齐越怕的是主子误会。   毕竟这么多年没有相见,虽然王妃的为人他齐越心知肚明。   他可不想见到主子在与王妃产生间隙。   七八年的磨难已经够了…… 第520章 暗   入秋的帝京已经开始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夜晚的裕亲王府灯火通明,齐越把打探到的消息告知百里卿梧后,便出了裕亲王府。   如约而至的去与玖歌会合。   接近傍晚才回府的燕无忧直接就来到了百里卿梧的院落中。   院落中的灯光并没有多亮,母子俩相对而坐。   许是无忧也知晓了什么,小少年的眸色凝重。   “白日外祖父去了一趟太傅府,出来相迎的是百里崇,并未有见到百里卓。”   百里卿梧撑着脑袋,眸光看向黑漆漆的夜空,轻言:“你外祖父也是费劲不少口舌与百里崇说事情的严重性吧。”   “就算百里昌失踪,百里崇也做不了主,或者说是百里崇压根就不想管太傅府。”无忧说道。   百里卿梧收回目光,看向对面的一本正经的小少年:“你也有这样的感觉吗?”   燕无忧挑眉:“百里崇看似被百里昌压制,压制的连自己的儿子女儿都不把他放在眼中。”   “实际呢?”百里卿梧眸中略带深意。   早在三年前与百里崇在太傅府碰面的时候,百里卿梧就觉得百里崇装的有些厉害了。   就算自己在无用,在自己父亲子嗣面前一点威严都没有,这像话吗?   整日在后院之中,不知世事,百里卿梧可真的不觉得像百里昌那样的人生出来的儿子那么窝囊。   “实际并非如此,外祖父和百里崇交谈的时候,我观察着百里崇,表面的的确确就是一个懦弱的人,但提起百里昌失踪的事情,百里昌的眼中是平静。”   “娘,你想啊,若是窝囊惯的人,一旦失去了保护伞,应该是这种的情绪吗?”   燕无忧趴在石桌上,目光看着百里卿梧,说道。   “所以,你觉得对太傅府还能扭转乾坤吗?比如从百里崇下手。”   百里卿梧口中的扭转乾坤,是从百里崇着手让与大房同心。   当然了,百里卿梧自动的把百里姗以及百里卓排除在外。   已经是秦寅的棋子,就是她要除去的人。   “我总感觉百里崇有别的事情,但是因为百里昌压制不敢表现出来,这么些年连百里卓和百里姗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是为什么呢。”小少年思索的说着,然后直起身子,双手环胸。   自从百里卿梧回到帝京后,也没有与百里崇碰面过。   虽然偶尔知晓一些太傅府的消息,但百里崇和以往一般,那完全就是没有丝毫改变。   若是刻意而为之,那是不是刻意过头了?   “娘,百里崇除了懦弱还喜欢女人外,有没有别的事情?”小少年的眸瞳中闪过一丝质疑。   百里卿梧收回懒散的目光,与小少年认真的目光对视:“好像并没有别的事迹。”   “我觉得可以从百里崇着手。”小少年笃定的说道。   “为何?”   “一个几十年都以懦弱示人的人,怎么可能如表面那么懦弱?”   小少年说着,唇角噙着一丝邪气:“在说,就算父王那般薄凉的人,有了我这个儿子,也会改变。”   “百里崇为何不改变?就算有百里昌撑起门面,可百里昌终究会死在他的前面,难道就任由百里卓奚落一个父亲?”   百里卿梧垂眸,听着无忧的话,这些年,她对太傅府是不是总忽略了太多。   或者说,她把心思都放在了百里昌以及那个喜欢在她面前蹦跶的百里姗了?   “让人盯着百里崇。”百里卿梧说道。   燕无忧听着娘亲的命令,唇角的邪气收拢,淡笑:“娘,你放心,不管遇到什么,儿子都站在你的前面。”   “有什么我先替你扛着。”   百里卿梧垂眸一笑,正是在为儿子的懂事感到喜悦时。   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你替你娘扛了,那为父做什么?”   百里卿梧抬眸看着站在游廊上男人,嘴角不由的露出笑意。   燕无忧回头看着往他走来的男人,冷哼一声:“我扛我的,你扛你的,区别大着呢。”   燕玦立在百里卿梧的身边,坐下来,便把身边的女人拥在怀中,好像自动忽略了对面坐着的小少年。   “刚刚听齐越说了百里卓与石蚌街的事情。”   百里卿梧抬眸看着他:“我这个寡妇门前看来是要有些是非了。”   “还记得燕賀吗?”燕玦眉梢一挑,垂眸看着怀中的女人,肆意道。   “当年不知所踪的荣王?”百里卿梧神色一肃,直起身子,便从燕玦的怀中离开。   “怎么,还牵扯出来了老荣王?”   听燕玦这么提起,白天怎么都没有想透的事情,突然茅塞顿开。   原来不止赵家,是不是那个早就消失的老荣王出现在帝京?   难怪啊,难怪以她的名声做文章 。   当年荣王的遭遇,不就是拜他所赐吗。   “嗯,发现了他的踪迹。”燕玦握上了百里卿梧的手。   小少年看着对面父亲母亲的相处以及好像已经彻底把他给忽略了干净。   道:“父王,娘,我还在这里呢,你们能不能看看你们的儿子?”   深知这件事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百里卿梧听到儿子的声音,凝重的神色淡去。   “所以,你难道不该回自己的院子?”燕玦比百里卿梧先开口。   小少年噌的一下起身,看着十指相扣的两人,说道:“走就走。”   刚转身,似想起什么,回头看着目光都在他身上的二人,道:“丞相府的那两个妹妹很可爱啊,我也想要妹妹。”   百里卿梧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小少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孩子是不是懂的太多了?   燕玦却是很愉悦的说道:“不行。”   “怎么就不行。”燕无忧眸子冷凝着与他父亲对视。   “不可能在让你娘受苦。”   在燕玦的眼中,对百里卿梧一切有害的事情,他都不会允许。   “不行就不行嘛。”无忧也知晓娘亲生他的时候大伤身体,声音也软了下来。   “我回院子了,父王,娘,你们早些休息。”   待小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游廊尽头处的时候,百里卿梧眸色一冷。   “这么说来,秦寅真正合作的是荣王燕賀?” 第521章 不行   凉风习习,院落中的二人依偎在一起。   没有隔阂,没有争吵,没有怨恨,有的只是平静中隐隐纠缠一起的心。   靠在他的怀中,百里卿梧心中无声轻叹,这个怀抱总归是安心的。   燕玦抵笑:“燕賀与百里昌比起来,当然是燕賀更有价值。”   “或者说,秦寅在燕賀眼中,也是一个具有很有利用价值的人。”   百里卿梧听着这道低沉愉悦的笑声,嘴角也不由的往上扬。   她说:“燕宸不在帝京,他父王却出现在帝京,原本我还打算让燕宸接触秦寅,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闻言,燕玦一愣,随即想到燕宸也不过是想做一个闲散王爷。   “齐越刚刚与我说的事情,暂且先不要管。”百里卿梧又继续说道。   燕玦当然知晓齐越与卿梧说的什么,他脸色微赦,用她的名声做文章 ,是真的在欺负她没有男人可以靠。   总归在那些人的眼中,她不过就是死了男人,有些计谋的女人而已。   “为什么?”他紧紧的拥着怀中的女人,刚刚愉悦的心情瞬间跌落。   “莫要打草惊蛇,现在知晓他们要做什么,如若在他们的计划刚刚起来就被扼杀掉,那么后面他们的手段就会更加血腥暴戾。”   “这帝京有无忧,有我爹娘,如若现在我孑然一身,想的对策又是另外一种了。”   燕玦闻言,眉宇间的戾气消散不少,他说道:“你安心在王府中便可,所有的事情我来应付。”   百里卿梧仰头,看着垂眸看着她的男人:“燕玦。”   “嗯?”   “我从来就不想躲在你身后,你替我扛一切,我想和你并肩面对所有。”   燕玦怔住,并肩面对所有,多么悦耳的字句,还是从她的口中说出。   可是他怎么舍得?   “不行。”燕玦立即否决。   百里卿梧一愣。   燕玦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轻笑,大手抚上她的脸颊:“你口中的并肩和我想的并肩是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百里卿梧蹙眉。   “你口中的并肩是要和我面对种种生死关头,我想的并肩是你站在我身旁就可以了。”   “总归你在我身旁我才能保护你。”   “但不是你在我身旁去分担那些生死。”   百里卿梧欲要开口,燕玦瞬间堵住了她的唇。   百里卿梧瞳眸睁大,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么霸道。   许是矫情在作祟,心里有了心安的地方,这么多年的坚强在这个男人的温柔里不堪一击。   百里卿梧缓缓闭上眼睛,他太温柔,温柔的都不像她认识的燕玦。   院落中寂寂无声,唯有两颗原本渐行渐远的心又慢慢靠拢。   谁让你把世上所有的情话都若有所指?   谁又让你散落在天涯的心都重新归集?   兜兜转转,原来是你啊。   双唇缓缓分开,燕玦双手抚在她的脸颊上,相隔很近很近,近的彼此的呼吸都能听见。   他言:“你问我多喜欢你我说不出来,但我心里明白,我失去记忆也不愿意去爱别人。”   百里卿梧眸瞳微颤,想要别开目光可是她又想注视眼前的人。   她静静的看着他,喜悦中是感动。   燕玦看着眼前女人眼中的神色,轻笑:“卿梧,有的事情能一起面对。”   “但是,我希望是我站在你前面。”   “可好?”   凉风拂过,吹散她的青丝,她静静的看着他。   下一刻,扑进他的怀中,声音中有着浓浓的鼻音。   “好。”   燕玦低下头,看着整个脑袋都缩在他怀中的女人,眸子幽暗深沉。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绝对不会离开这个女人。   也不可能在才在从这个女人身边离开。   帝京、   也是该重新洗牌……   ——   夜色很深,风、很冷。   春江上的船舫渺渺无几。   可岸边的灯火依旧如白昼,虽然有三三两两的人行走,但大多都是走的极快。   相隔岸边较远的船舫中。   秦寅坐在船舫最高之处,手里端着酒杯,明明该是很凉的风,秦寅却觉得无比清爽。   这么安静的帝京,真是好陌生啊。   黎庭坐在秦寅的左侧,这样安静的画面,他着实有些不适应。   桌面上摆放的有一封密函,黎庭时不时的往密函看去。   那密函并没有拆开。   直到秦寅酒杯中见底后,黎庭拿起面前的密函仍在秦寅的面前。   说道:“风洵给你的密函。”   “太西的羌雪或许也收到了。”   闻言,秦寅缓慢的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看向桌面上的密函。   风洵还真是阴魂不散,这些年真的把他当做傀儡使唤惯了呢。   “羌雪都已不是闽地圣女,体内的勾魂锁魄也算是干净,风洵把她唤来帝京作甚?”   秦寅云淡风轻的说着,漫不经心的拿起密函,慢慢拆开。   他也疑惑像羌雪,都已经摆脱了风洵,怎么还要听信于风洵?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黎庭轻笑,靠在椅背上,目光看向别处。   秦寅冷笑一声:“这大燕帝京的浑水,风洵就算是不能亲临,也是要搅一搅啊。”   黎庭一手提起桌面上的酒坛,戏虐道:“没有燕玦那个对手的存在,哪怕是雁北关难攻,风洵对大燕也是势在必得。”   “不过如今燕玦那个女人着实有些棘手,该是让你尽快解决了这个麻烦。”   秦寅看着密函上的内容,冷眸一闪,随即缓慢的撕碎,手一扬,纸屑往江面上飞跃而去。   “你与燕玦也算是有着交情,怎么却站在风洵的一头?”秦寅看向黎庭问道。   黎庭大大的喝了一口酒水后,放下手中的酒坛。   轻笑:“和燕玦交情是有,不过我姓黎,他姓燕,注定就是对手,不过没有与风洵来的明显而已。”   “所以,当年在风洵对付燕玦的时候,你既没有推燕玦一把也没有救他一把。”秦寅调侃的说道。   “这也算是和他的交情做个交代,谁都不欠谁了。”提起故人,黎庭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惆怅。   在国仇中,交情算个什么?他与燕玦的交情本就没多少,当年没有与风洵一起在背后捅他一刀已经仁至义尽。   秦寅冷笑,似想起什么事情:“这大燕的荣王就算已经让许多人忘记,他的人脉也是广。”   “如今只等事情发酵,百里府狗咬狗……” 第522章 斗   入秋的帝京,总是秋雨绵绵。   天色阴沉沉,乌云压着这座皇城仿佛巨大的囚笼,凉意中透着几丝烦躁之感。   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淋淋沥沥的小雨如约而至。   太傅府。   卯时。   视线模模糊糊,游廊上走着的男子脚步有些快。   在走到一间厢房前,拍了拍头顶上的水珠。   吱呀一声。   男子还没推开房门,屋中的人率先打开的房门。   看着站在门前的人,百里姗蹙眉:“百里卓,你信不信事情出了差错小心你的命?”   百里桌看着这个姐姐,轻笑一声:“你先让我进屋。”   百里姗睨了百里桌一眼,便让开,看着走进屋很是随意的百里桌。   把门带上后,转身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的?”   百里桌用锦帕擦着脸颊,胸有成竹的说道:“当然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就看看百里卿梧如何接招了。”   百里姗坐了下来,给百里卓倒一杯白水,继续说道:“百里卿梧自来都是见招拆招,这次若是不能一击毙命”   “留给她喘息的机会,就是留给我们下地狱的机会。”   对于百里卿梧的狠辣,百里姗很是有自知之明。   百里卓淡笑:“姐,你怕什么,这次又不是我们对付她,有秦寅顶着,就算我们这次失败了,秦寅还会有别的招数。”   “至于我们……”百里卓说着的时候,冷笑。   “又不是傻子,秦寅才是大头,找不到我们的头上。”   百里姗还是有些不放心,她眯着眼睛思索着。   他们的确不是傻子,也不是任人摆布的主,但是秦寅也不笨。   如果事情败露,依照百里卿梧的雷厉风行,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他们的头上。   秦寅和百里卿梧本就是死对头,再加一点恩怨又怎么样。   但是他们不同了,虽然他们这一房与长房不和,那也只是不和。   闹到毁百里卿梧的名声上,这又另外一回事了。   毕竟,百里卿梧可是她的堂妹。   百里卓见百里姗担心的模样,说道:“好啦好啦,姐,没事,一切都有我兜着呢。”   闻言,百里姗睨了一眼百里卓,不客气的说道:“要不是从小跟在祖父身边学了一两分祖父的本事,我怕你也会像那个男人一样,如今祖父不知所踪,就连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如果百里卿梧能一击毙命,那当然是万事大吉。”   “若是偷鸡不成到蚀把米,我们就会落入水深火热之中。”   “没有祖父,这个太傅府就是一盘散沙。”   百里卓的眸色也凝冷起来,这些年百里昌的的确确就是他们的保护伞。   突然失踪他还有些不适应,总想着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谁来扛着。   不过眼下,没有办法,已经走进秦寅的那条贼船上,没有退路。   “姐,你放心,这帝京中会随着风言风语有所改变。”   “而且并非单单是言论,也会有别人亲眼可见的证据。”   百里姗收回思绪,看向百里卓:“这两日我可是把裕亲王府盯的很紧,发现百里卿梧只在府中。”   “除了昨日在裕亲王府大门前看到百里卿梧送走南疆使臣外,百里卿梧基本不出门。”   “你确定能行?”   百里卓看着百里姗满是担忧的神色,嘴角沁出诡异的笑容:“办法是想出来的。”   百里姗眉梢一挑:“你昨晚做什么去了?”   听着百里姗质问的话语,百里卓目光有些躲闪。   支支吾吾的说道:“你懂什么啊,有的事情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懂。”   百里卓说着就是起身,往大门走去。   “百里卓,你看看父亲一辈子,难道你也想像他一样吗!祖父现在不知所踪,这太傅府得由你顶着。”   百里姗恨铁不成钢的说着,有时候她多么恨自己是个女儿身。   如果她是男儿身,怎有长房那些人嚣张的时候。   百里卓走到门前,转身说道:“我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我也不会走他的老路。”   听着开门的声音,百里姗双手紧握,百里卓也就比那个无用的父亲好一点点。   只是好那么一点点。   如果,如果祖父真的已经不在人世,太傅府在这帝京的位置定然会一落千丈。   只要想到日后在这帝京谁都看不上太傅府,百里姗又想起以往在太西时的日子。   庶出,庶出,高高在上的长房。   眸光中透出的全是狠意。   就算、就算太傅府在这帝京一落千丈,她也会拉着长房下地狱。   听着脚步声响起,百里姗回神,回眸看向已经空荡荡的大门处。   突然想起皇宫中的秦楚楚,百里姗明眸一晃。   她从来就不相信秦楚楚会成为百里卿梧的人,也从不会相信秦楚楚会安分守己。   都是野心昭昭的人,更何况秦楚楚现在的高位怎会让她屈服于人下?   看来,她得进宫一趟了……   ——   裕亲王府侧门外是一条窄小的巷子。   这里一般不会有人往这里通过。   一是因为这条巷子窄小,二是因着这条巷子通往之处就是进入皇宫的街道。   是以,这条巷子中除了偶尔王府中的小厮经过没有别的人出现在这里。   裕亲王府除了侍卫之外,小厮与丫环很少。   就算平日中出来才买的丫环也是从裕亲王的大门而出。   而从天色亮尽后,这里徘徊了两个人。   似乎在等什么人出来。   大概在辰时末的时候,许久未有打开过的大门开启。   戴着斗笠的二人听到这道声音视线皆是往侧门看去。   从侧门走出来的人往巷子的左右方向看了一下。   发现没人后,才放心走出,说道:“有什么事情就说,不要妨碍我做事。”   “这是主子给你的东西。”戴着斗笠的其中一个男人把怀中的锦盒递给小厮的面前。   另一个人开口:“主子说,不要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就忘记了你的命是谁给的。”   小厮闻言,脸色骤然一变,颤颤巍巍接过锦盒。   “里面有封信笺,是主子交代你要做的事情。” 第523章 乱   淋淋沥沥的雨声着实让人有些倦意,百里卿梧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宗卷。   君兰在屋中的楠木圆桌上绣着锦囊,许是有两日没有看到无忧。   便问道:“姑娘,今日下着雨,怎么也没有见小公子前来啊。”   若是以往,燕无忧这个时候已经赖在百里卿梧的房中。   不过这两日君兰总感觉小公子很忙,姑娘也有些忙。   “出府了。”百里卿梧眼皮未掀,轻言道。   他们父子俩今天一早就出了府,心中很明白在忙什么。   不过想到秦寅暗中的手已经开始动手,她便说道:“这两日府中盯紧一点,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丫环小厮都发卖出去吧。”   闻言,君兰眉头紧锁,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虽然心中有疑问,但也知晓姑娘不想说的,那就是不想让她知晓。   也不是怕她知晓了,自从菊毓的事情后,姑娘格外看重她们。   不管这帝京的事情还是府上的事情,能不让她去面对,就不会让她面对。   “是。”说完,拿着针线的手又开始动起来。   百里卿梧眼眸微掀,目光看向君兰的侧颜:“君兰,你想回南疆吗?”   君兰的双手一僵,抬眸看向百里卿梧:“姑娘,为何突然这么问?”   百里卿梧把手中的宗卷放在小桌上,给君兰一个安抚的眼神,道:“就是问问。”   毕竟,君岚是黎赋的人。   “奴婢知晓姑娘与陛下有了恩怨,但也如陛下之前所说的,跟了姑娘那就是姑娘的人,和陛下在没有关系。”   君兰虽然平日话很少,但也有一颗玲珑心。   虽然不知百里卿梧心底到底在想什么,但也知晓百里卿梧这么问是没有恶意的。   百里卿梧浅浅一笑:“也没什么恩怨,立场不同,就有了后面的纷争而已。”   提起黎赋,百里卿梧还是能展颜一笑,那个记忆中的红衣少年被束缚的太多太多。   不管后面会怎样相遇,她仍旧不想与那个记忆中的红衣少年兵戎相见。   “奴婢知晓姑娘的意思,姑娘放心便是,奴婢跟着姑娘那就是一世。”   百里卿梧柔和一笑:“既然如此,那就替我好好管理这座王府吧。”   闻言,君兰也放心不少,姑娘如此相说了,在想着这几日府中莫名的气氛。   许是有大事情要发生:“姑娘,奴婢会好好盯着府上每个人的举动。”   百里卿梧垂眸,又重新拿起宗卷,名声这件事,还真是不好说。   不过照着秦寅的手段,该是不会让她有喘息的机会。   百里卓先搅动帝京的局面,还有一个燕賀,百里卿梧越来越觉得,那慢慢向她靠近的手已经要卡住她的喉咙。   看来这段时间,要格外小心了。   “让暗中的暗卫盯紧府上的每一个人。”百里卿梧突然说道。   君兰诧异,抬眸看向拿着宗卷眸色暗沉的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放下手中的宗卷,起身往屋外走去。   君兰见状,放下手中的锦囊,跟上百里卿梧的脚步,说道:“姑娘,可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百里卿梧眸色凝重,只要用她的名声做文章 ,她就想到了宫中腌脏之事。   她说:“宁杀错一千也不要放过一个。”   这帝京本就是卧虎藏龙之地,谁又敢肯定这裕亲王府中没有别人的眼睛?   她为了对付元宗帝都能让裴子言与阮赟潜伏在元宗帝身边三年。   更别说当年燕玦的对手如此之多,虽然燕玦常年在北疆,但这座也是裕亲王府。   如此想着,百里卿梧疑心更重起来:“先暂时暗中观察,若有异常先来告诉我。”   “是,姑娘。”君兰也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恭敬道。   ——   太傅府前街道对面的巷子中。   带着斗笠的小少年隐于暗中,他的目光从太傅府走出的男人到那远处的马车。   直到那马车的轱辘声响起,小少年才走出暗中,那张略带着稚嫩的脸上有着冷凝。   百里崇这个时候出府做甚?   身后的老海,说道:“公子,可是要跟上去看看?”   “你盯着太傅府,我去跟着。”燕无忧说道。   “公子不可。”老海阻拦道。   然而,小少年并没有听信老海的,脚步已经开始挪动,他说道:“你听我的便是。”   “公子,唉,小公子。”老海又不能不听从燕无忧的。   说话间,那小少年已经走远,老海无奈,只能潜入太傅府中。   从那个百里卓回到这太傅府他们就一直在这里盯着,终于有些动静了,小公子倒好。   自己一个人前去了。   小小的身影淹没在满是油伞的人群中,那辆从太傅府前离开的马车绕了半个帝京。   终于在城北最边上的一座院落停下,似乎怕被人盯上。   一路上马车都是走走停停,又或者是在名贵的糕点店停息许久,离开时,店中的小厮提着食盒送到马车中。   燕无忧很是好奇百里崇如此怕被人盯着是要护着谁。   直到停留在院落前,看到开门的一位美娇娘时,燕无忧惊呆了。   百里崇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娇媚女人身边的丫环后,环着那女人的腰进入大门。   在进入大门前百里崇往这边看过来,无忧立即躲在墙壁后。   听到大门合上的声音后,燕无忧才吐出一口气,他怎么感觉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抿着薄唇,看着围墙,小少年阴骘的眼眸中一道狡黠。   这里面一定有百里崇十年如一日窝囊的理由。   随即,小身影凌空而起,跃过围墙进入院落中。   这是一个四进的院落。   外面看着挺平凡的,没想到里面如此奢华,假山假水名贵花簇比比皆是。   燕无忧小心翼翼的躲在偏僻的游廊下。   百里崇走进房中便把怀中的人打量了个遍,随即,彻底拥在怀中。   说道:“让你受苦了,娇娇,很快了,很快我就能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崇哥,这几日我心里老是不踏实,太傅府的事情会不会牵扯到你啊,我们离开帝京吧。”   怀中消瘦的人儿满是担忧,百里崇很是心疼。   他说:“百里昌不知所踪,但绝对没有死,暂时还不能离开。”   女人扬眸,看着百里崇阴寒的脸色,温柔道:“若是你儿子……”   “他不是我儿子,娇娇。”百里崇立马打断女人的担忧:“百里卓不是我儿子。”   提起太傅府中他所谓的儿子女儿,百里崇眼中满是狠戾。   他说道:“那是那个贱人和百里昌的孽种!” 第524章 惑   百里崇怀中的女子听着百里崇阴寒的模样,抚上百里崇的脸颊。   “崇哥,不要说了。”   “都忍了这么多年,就不要急于这一时,反正百里昌现在也不知所踪,就算还活着,太傅府现在不也已经掌握在我们手中了吗。”   百里崇握着女子的手,说道:“太傅府是掌握在手中,但,就怕百里昌突然回来。”   “那就完全扰乱了我们的计划。”百里崇说着,把怀中的女人拥的紧紧的。   在世人眼中百里崇软弱无比,喜欢风花雪月,典型的百无一用是书生。   但谁曾想到,世人眼中的一个人并非所见的那般?   在百里昌的威压下掩饰了一件极为荒唐的事情。   百里崇这一忍就是忍了二十来年。   原本百里崇以为唯有百里昌百年归去,怀中的这个女人不在受威胁。   他便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昭告与世。   谁知,百里昌自己就掉入别人的圈套,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这几日才有机会前来这里。   “你不是说百里昌要对付的是裕亲王妃吗,莫不是百里昌已经落在了你的那个王妃侄女手中?”尹娇娇满是肯定的说道。   虽然百里昌在太傅府时,时刻都是把百里崇控制住的,但是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尹娇娇跟了百里崇十四载,从太西到帝京,哪怕是没有孩子,也是无怨无悔。   太傅府的事情她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百里昌的野心比天高,却是要拉着百里崇一起送死。   这些年相见一面百里崇都要百般筹谋许久。   自从太子生辰宴后,百里昌失踪,百里崇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把太傅府给掌握在手中。   显然,百里崇的动作并没有让百里卓以及百里姗发现。   百里卓以及百里姗这些日子白日很少在府上,百里卓回到太傅府要么是深夜,要么是凌晨。   这也更是让百里崇有机会掌控太傅府上的一切。   也能前来这里看望等他一辈子且没有名分的女人。   “不管落入谁的手中,我只希望百里昌不得善终。”百里崇字眼明了的说道。   听到不得善终,尹娇娇叹气。   百里崇在听到这道叹息时,说道:“趁着百里卓两姐弟在专心对付裕亲王妃时,我们抽身吧。”   躲在墙角的小少年听到抽身的时候,想到的是百里崇会利用这次的机会离开帝京。   想到老海盯着太傅府,燕无忧欲要转身离开,刚转身便看到矗立在身后的男人,心神一提。   硬是憋住没有叫出声。   燕玦俯视的看着小少年,唇角一笑。   下一刻,小少年感觉身体悬空,凭空掠起,速度之快犹如一阵风掠过这座院落的房顶。   落地时,已经到了一条巷子中。   “放开我、”燕无忧挣脱开,仰着头看着噙着一张俊逸的脸,挑眉道:“你跟踪我?”   燕玦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燕无忧的眸瞳:“听了有何感想?”   “什么啊。”燕无忧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不过想到刚刚百里崇与那个女人的谈话。   眉宇间的不耐烦变成了凝重,他沉声道:“百里卓不是百里崇的儿子?这像话吗?”   还是百里昌的?   百里昌不是他们祖父吗?   “怎么不像话了、你越了解这个世界就觉得这个世界越荒唐。”   温润的声音响起,拉回小少年的思绪,燕玦蹲下身子,与小少年的目光平视。   继续说道:“这世间的黑暗你无法想象,唯有自己做自己的神,才能进入黑暗灭杀这些生存在黑暗中的蛆虫。”   小少年看着父亲眼中涌现的凛然,说道:“你小时候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吗?”   燕玦看着小少眸中的认真:“我走过的路不会在让你走一遍。”   说完,燕玦起身,牵着燕无忧的手往巷子的尽头走去。   “现在帝京中已经在相传你娘亲的谣言,太傅府上交给你,而百里崇以及百里崇的女人为父去对付。”   “可以从百里崇这里着手了。”   燕无忧看着牵着他的大手,唇角往上扬着,原来被父亲护着是这样的感觉。   踏实还有心安。   在受到娘亲的保护时,无忧只想他保护娘亲。   ——   短短两日的功夫帝京相传裕亲王妃的流言越来越离谱。   从氏族中的后院到百姓之中,就连裕亲王府中的厨娘去街道上采买都是被人用另一种眼光看待。   一时间,裕亲王妃府中养面首与裴丞相的关系被人传的就像真的一样。   似乎百里卿梧早就猜到了过不了几日便会出现风言风语。   早已派人守着百里府,这个时候不能让百里沐与陈氏知晓,牵扯进来的人越多,越不好。   这样的局面让百里卿梧有些后悔让百里沐和陈氏在踏入帝京。   江京阁。   还是那间厢房之中。   秦寅与黎庭相对而坐,而另一桌坐着的是带着面纱的羌雪。   马不停蹄的赶来帝京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百里卿梧如此荒唐的消息。   心中震撼无比,不过看到秦寅与黎庭时,羌雪冷笑。   能让这两个大男人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对付一个女人。   足以想象到这两个大男人被百里卿梧逼着不得不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对付她。   三年前有燕玦护着,今时今日有谁来护着?   燕玦到死的名声都是大燕百姓中的战神王爷。   百里卿梧这个女人耐不住寂.寞给裕亲王蒙羞,世俗难容她,大燕百姓难容她。   大燕文武百官难容她。   想到这般,面纱下的唇角缓缓勾起。   这刚到大燕帝京怎能听到如此快意的消息?   黎庭双手环胸,道:“已经盯着裕亲王府以及百里卿梧的父母亲。”   秦寅的眸光一直在窗户外,似乎想到了什么,收回目光,看向黎庭。   道:“皇宫的秦太后相处的怎么样了?”   黎庭冷笑:“比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   “看来你的魅力在这些和皇室沾边的女人身上并不行啊。”秦寅调侃道。   黎庭淡淡的看了一眼秦寅,云淡风轻的说道:“想要秦太后与你同一条船,你得护她儿子登上大燕皇位。” 第525章 网   闻言,秦寅深深的看着黎庭,另一侧的羌雪目光也是看向黎庭。   这大燕朝堂看来并非像表面看着的那般平静如水啊。   “不是说秦太后是百里卿梧的人吗,这又是怎么回事”羌雪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原本坐直身子的秦寅冷然一笑,靠在椅背上:“能在皇宫中生存下来的女人哪有简单的。”   说着,挑眉看向黎庭,唇角掀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么说来,你是与秦太后深入了解了?”   黎庭剑眉一动:“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像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像啊。”秦寅含笑打趣道。   黎庭的眸光一道精光闪过,他但笑不语。   “你就直接和我说到那一步了吧。”秦寅的眸色中都是笑意。   大燕皇宫中的秦太后虽然秦寅不了解,但作为百里昌的外孙女,且还常年寄人篱下。   当年能做到元宗帝跟前的宠妃虽然也有百里昌的关系。   但没有几分真本事,就真的会成为元宗帝的宠妃?   百里卿梧把秦楚楚作为棋子,也知晓秦楚楚有作用。   不过眼下,因着他的搅动,秦楚楚明显不甘成为百里卿梧的棋子。   但这个时候又不会把这一丝的不甘暴露出来。   这,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黎庭端起茶盅,一手拿起茶盖轻轻的拂着茶水表面,漫不经心的说道:“百里昌在秦太后的宫殿中。”   “半死不活吊着一口气。”   这几日黎庭的人在皇宫中发现百里昌的下落后,没有轻举妄动。   反而黎庭找上了秦楚楚。   虽然秦楚楚满身戒备,谈话间处处都是透彻是百里卿梧的人。   不过,言外之意更是明显,只要对她有利益,所有的事情都很好说。   “留着一条要死不活的百里昌是百里卿梧的意思还是秦太后的?”秦寅问道。   黎庭轻啧一声,似乎有些不愿意相谈更多的话语,轻抿一口茶水后,目光看向秦寅,道:“我只能说,你只要护秦楚楚的儿子坐上大燕的皇位,一切都好说。”   话音落下,手中的茶盅放下便起身:“你想要从别人的身上得到好处,总得给别人一点甜头尝尝吧。”   “哪怕是口头上的甜头,你也要给别人尝尝。”   “秦寅,你是聪明人,应该懂我的意思。”   黎庭说着,目光往羌雪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抱拳:“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秦寅阴寒的视线随着黎庭的身影一直到房门处。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上,冷笑一声。   看着已经坐在对面的羌雪,敲动的手指停止:“风洵让你来帝京做什么。”   羌雪摘下面纱,满是狰狞疤痕的左脸露出来,好像并不介意秦寅看到她这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   她说:“和你一样。”   秦寅挑眉,想到那晚看到的密函,眸色又一沉,说道:“这件事有我来处理,你安心的在太西便可。”   羌雪的目光落在秦寅左手腕上刺目的疤痕上,轻笑:“那怎么行呢,你救我一命,我总不能因着没有勾魂锁魄的束缚就眼睁睁的看着你在大燕帝京对付百里卿梧吧。”   “更何况,这大燕帝京已经在窝里斗,对于风洵交代的一网打尽,很轻而易举。”   秦寅淡笑,轻而易举?   这谈何容易?   百里卿梧的确处于下风,而名声只是束缚一个普通的女子。   从南疆与百里卿梧交手开始,秦寅便知晓百里卿梧并非是普通的女子。   就算人言可畏,依着百里卿梧的秉性也会拉着一堆人下地狱。   他要如何做到从这堆人中完美脱身?   “黎庭好像并非想与你共事。”羌雪看着沉默的秦寅,说道。   闻言,秦寅挑眉,懒散的靠在椅背上,略带兴味的说道:“他是什么人,我们又是什么人?”   “在黎庭的眼中我不过是风洵养的一条狗,黎庭可是南疆皇室的人,这有可比性吗?”   听闻南疆皇室的人,羌雪的脸色掀起一抹寒意,冷笑:“南疆皇室又如何?南疆朝堂也不是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好了,在来大燕帝京这条路上,我就从未有想过有黎庭的出现。”   “既然黎庭来了,那就让他顺着风洵的计划走吧,与我们无关。”   秦寅的话音落下,从外面走进来的人率先看到那白衣女子,不过因着位置的原因,并没有看到女子左脸上的疤痕。   “主子,百里卓那边已经办妥。”男子拱手恭敬道。   秦寅的目光落在羌雪漫不经心带上面纱的手上,声音格外的深沉:“下去吧。”   “是。”   男子走出房门时顺便带上了房门,前往帝京与秦寅共事的许多人都是从暗中出来的。   是秦寅的属下,多多少少还是知晓秦寅比较看重屋中的女子。   秦寅看着重新带上面纱的羌雪,目光中似乎有着一丝犹豫,不过很快消失。   他说:“没有任何办法消除你脸上的疤痕?”   闻言,羌雪的手慢慢的抚上左脸,就算是隔着一层面纱也能触摸到狰狞的疤痕。   羌雪莞尔一笑:“要是有一丝的办法,我也不至于人不人鬼不鬼。”   “听闻梨花崖下的欧阳山庄有一种露玉膏,哪怕是几十年的疤痕都能去除,还能美容养颜,听闻欧阳山庄的欧阳羽就是用的这种露玉膏,哪怕是到了不惑之年,仍旧玉树临风,犹如弱冠之年的男子。”   秦寅说着,目光若有若无的往羌雪的左脸看去。   “你说的是冷香露玉膏?”羌雪凄笑。   秦寅颔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又开始敲动着:“你知道冷香露玉膏?”   “知道。”羌雪眼眸中全是失望:“不过是不可能得到的,先不说梨花崖到底在何处。”   “就说那个几乎隐匿于世的欧阳羽,江湖中他的传说还停留在几十年前,活不活在这世上还另说。”   “当初容貌毁了的时候,我就想到过冷香露玉膏,但也只是想一想。”   秦寅神色微微停顿,他的目光对视着羌雪失望的眸光,似承诺道。   “相信我,我会让你的容貌恢复如初的。” 第526章 诱   帝京中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从原本的私下谈论到现在的夸夸其谈。   有的百姓甚至往裕亲王府丢烂菜叶子和臭鸡蛋。   原本打算离开帝京回药王谷的百里棠以及苏曼歌停留下来。   丞相府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自从帝京中传出裕亲王妃的谣言后,裴子言把他的夫人以及一双女儿全全送出了帝京。   去向不知所踪。   皇宫。   永安宫。   “想来裴子言早已料到事情会发展到无法掌控的地步,所以率先把他的妻子女儿都送走了。”   女人的声音听着有些漫不经心,斜长的眼眸往另一侧的男人看一眼,红唇含笑。   “怎么,你不是说你的夺命狱是如何的了得吗,连像裴子言那般的文弱书生都没有掌控在手中?”秦楚楚的语气中全是轻蔑。   黎庭歪着脑袋,看着头一次手无缚鸡之力还对他说话不敬的女人,轻笑:“太后娘娘应该见识过百里卿梧的心狠手辣。”   “在面对能一击毙命的情况下,她的下手裴子言家属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这帝京。”   “连元宗帝都不是百里卿梧的对手,我这个对大燕帝京人生地不熟的南疆人会跟掉人不是很正常吗?”   秦楚楚眉梢一拧,眸光中的暗芒明明灭灭,她的目光直接与黎庭对视。   “你是南疆人?夺命狱不是在大燕陵周的古里?”   秦楚楚看着不远处坐着的男人,突然觉得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南疆人又如何?大燕人又如何?都是这世间的凡夫俗子,你我来这世间走一遭无非就是要过人上人的日子。”   “所以,太后娘娘一句话,到底在关键时刻,出不出面揭发百里卿梧暗害元宗帝一事。”   秦楚楚清晰的看到那个男人的眼中出现了杀气,虽然很不明显。   不过、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秦楚楚虽不了解这个男人,但在百里卿梧没有彻底倒下时。   她在这个男人眼中还有利用价值。   她扯着红唇,说:“那么,我说的条件你考虑的怎么样?”   什么条件,这大殿中的男女心知肚明。   黎庭深知秦楚楚不好利用,毕竟能在百里卿梧的眼皮下和他们周旋,而且很是圆滑。   真是比一直老狐狸还要狡猾啊。   不过、黎庭先是收回目光,道:“秦寅不好糊弄,你最好给他看看你有多少诚意,才好取决于答不答应你的条件。”   话落,大殿中寂寂无声。   秦楚楚深深的看着黎庭的侧颜,似乎在思索什么。   约莫过了一刻,秦楚楚说道:“哀家有百里昌这颗棋子,够诚意吗?”   黎庭立即否决:“可能这不行,百里昌本就是秦寅手中的棋子。”   秦楚楚眼眸中一道狠戾一闪而过,字眼明了:“黎庭、百里昌现在在我的手中,凭什么说是秦寅的棋子。”   “而且,百里昌这颗棋子还没有到不能利用的时候,当初秦寅不就是看在百里昌痛恨百里卿梧才是勾搭上百里昌的吗?”   “凡事都不要太过分了、我可不像你孤身一人、”   秦楚楚满脸冷意,这个黎庭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她是有野心。   可是野心那也是建立在她和儿子的安全之上的。   就算眼下百里卿梧和裴子言的名声在这帝京很臭。   但他们能保证百里卿梧会一击毙命吗?   在没有十层的把握下,她怎会去冒这个险?   这些人一个个的就算这次失败也会有无数个机会卷土重来。   她失败了,还有什么机会?   不止是她死,连她的儿子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秦楚楚,我也警告你一句,不要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既想吊着百里卿梧也想从我们这里得到相对的好处。“   “这所有的好事都让你赚了,我们就等死吗?”   “还是以为,这世上就你一个聪明人?”   黎庭说着,缓缓起身,朝侧卧着的秦楚楚走来。   黎庭双眸半眯,他慢条斯理的捋着宽大的衣袖,眸光的寒意清晰可见。   秦楚楚身体开始渐渐僵硬,直到黎庭坐在美人榻的边缘。   秦楚楚的眸色满是凝重。   “今日你应了我的话,在关键时刻动动嘴皮子,就能把百里卿梧与裴子言打下万丈深渊。”   “这何乐而不为呢,你不是说赵辅盛是你的人吗。”   “我们、共赢、”   黎赋的语气温柔极了,那修长的手像一条毒舌般缓缓的缠绕在秦楚楚的白皙的脖颈处,又道:“你要大燕的天下,我要百里卿梧死。”   下一刻,男人的大手扣住秦楚楚的后脑,另一只手揽上秦楚楚的腰。   猛然一用力,秦楚楚瞳眸一缩,他们的脸相隔很近很近。   近到秦楚楚都能嗅到这个男人声音特有的香味。   男人的手在秦楚楚的腰上游走,戏虐的开口:“难道你就不想成为这大燕至高无上的女人?”   秦楚楚被那双幽黑的眼睛震慑到了,明明动作暧mei无比。   但这个男人浑身都充满着想要杀她的气息。   “这是我最后与你相商,下一次就不一定温柔了。”   黎庭说着,嘴唇缓缓朝着秦楚楚的红唇凑去,在要触碰到处停下,声音沙哑:“女人嘛,我有千万种让你欲仙欲死的法子,高贵的太后娘娘要不要尝一尝?”   此刻的秦楚楚才是感觉到了恐惧,她也不是没有听说过阴暗处的那些人怎么教训女人。   她想要挣脱,却被禁锢的很紧。   黎庭看着秦楚楚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道怯意,这个女人的有恃无恐不就是看在她还有利用价值?   他低沉道:“把聪明放在该聪明的地方,或许事情就事半功倍了。”   “嗯?想清楚了吗?”   黎庭从鼻间喷出的热气在秦楚楚的脸上,秦楚楚眸瞳中透着寒意。   “有几层把握。”她咬牙说道。   黎庭稍稍的往后移开一些,这样他才能看清楚秦楚楚的整张脸。   在这个时候了,这个女人居然还能如此冷静?   莫非真如秦寅所说,他的魅力对皇室中的女人一点都没用?   “九层。” 第527章 死   裕亲王府。   大堂。   静、   很静,静到若是一根针掉在地面上也是能清晰听见。   大堂中两侧分别坐着的是裴子言,杨戚渊,百里棠、苏曼歌。   以及来帝京从未有来裕亲王府的华三当家,华艾依。   朝堂之中已经闹翻天,大燕的民风本就严谨,对女子更是不能容忍。   通常像氏族中闺中女失了贞,为人妇失了德,不是填井就是被在大街上游街示众。   就连普通氏族为了不给家族蒙羞都是如此严厉。   百里卿梧身为大燕裕亲王妃如此不堪。   朝堂之中早已看不上百里卿梧的人怎会放过此次机会。   然而这件事情,百里府中的百里沐和陈氏还不知道。   如若知晓了这件事,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百里棠双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   他终是知晓什么是无能为力。   这件事情,他不知道该往何处下手,才能让那些人的嘴留情。   百里棠听闻这件事后,最担忧百里卿梧的情绪,本就因为燕玦死有些难以释怀。   在这个时候传出什么狗屁养面首。   可是在看到百里卿梧云淡风轻的模样时,百里棠甚至怀疑是不是百里卿梧又这件事情都憋在心里了。   可是开始到现在,百里卿梧都没有情绪失控。   苏曼歌见着百里棠担忧的神色,握上他的手,给百里棠一个安慰的眼神。   沉默许久的裴子言仰头,看向百里卿梧:“王妃,这件事情就任由百姓越传越荒缪?”   杨戚渊拍了拍裴子言的肩膀,沉重道:“裴丞相,这件事王妃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闻言,裴子言知晓情绪有些失控,侧头看了一眼杨戚渊,又垂头。   华艾依懒散的靠在太师椅上,看着仍旧面色沉寂的百里卿梧,说道:“卿梧,你是怎么想的?”   这件事情若是出现在别的女子身上,要么已死来证明清白,要么被族人处置。   不过百里卿梧的身份特殊,大燕朝堂更是特殊,没有皇帝,太子不懂朝政。   裴子言亦然是这场流言蜚语中的人,现在除了文武百官以及百姓联合起来。   不能把百里卿梧怎么样。   当然,这就是最重要的,百里卿梧的名声在文武百官和百姓眼中臭名昭著。   那么,燕无忧没有一丝的可能坐上日后的皇位。   就算燕无忧如何如何的了得,杀得了文武百官,杀不了百姓的悠悠之口。   百里卿梧的目光在看向华艾依的时候停滞了一下。   她说:“没什么想法。”   果然,所有人听到百里卿梧如此事不关己的话语,都是皱起了眉头。   “卿梧,不能就这么干等着,这种事情就是要及时的制止。”百里棠咬着牙说道。   百里卿梧挑眉,看向百里棠:“二哥,这种事情是越描越黑,那些人不就等着用名声压死我吗。”   “那……”   百里棠很是急迫的话语被百里卿梧打断。   “那就不如在等一等。”   等?   裴子言深深的看着百里卿梧:“等什么。”   “等那些人亲自找上门来。”百里卿梧看向裴子言。   “子言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能从你一介秀才看到你一跃丞相之位,就不会让你从这个丞相之位在跌到秀才。”   百里卿梧的目光停留在大门外空旷之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越是这般,在座的每个人心中越是不安。   “王妃,我不是这个意思,身份地位有得有失,我裴子言从来就不是看重名利的人。”   “我知晓。”百里卿梧眸光落在裴子言的脸上,她红唇涌出淡淡的笑意:“所以,这点风浪算什么。”   “我们见证的风浪可比这个大的多啊。”   果然,裴子言在听到百里卿梧无比郑重的话语,原本有些浮躁的心缓缓归于平静。   是啊,流言蜚语不就是等着他们心神不宁吗。   只要心中浮躁不堪,那么做起事情来就不那么冷静。   这般,对那些想要对付他们的人越是有利。   “卿梧,以往的大风大浪可以在马背上打下来,虽说刀剑无眼,总是比别人快一步,就能定夺输赢。”   “但是,这件事,好像不是轻易就能对付的。”华艾依坐直身子,深深的看着首位上的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闻言,柳眉轻轻皱起,并没有看向华艾依,似乎是在默认这件事不好对付。   百里棠狠戾的说道:“实在不行就灭了那些听风就是雨的人。”   “二哥,你该和曼歌去药王谷的。”百里卿梧沉声道。   苏曼歌拉着百里棠,看向百里卿梧,道:“卿梧啊,你二哥也是太担心你了。”   百里卿梧颔首,轻笑:“曼歌,麻烦你带着二哥去百里府,能帮我看着我爹娘吗。”   苏曼歌拉着百里棠起身,说道:“那是当然。”   百里棠狠狠的看着苏曼歌,奈何苏曼歌眼神一冷,百里棠跟着苏曼歌就走出了大堂之中。   “这件事情先这样。”百里卿梧说着,目光落在杨戚渊的身上:“杨大人,这些日子就麻烦你了。”   杨戚渊起身,拱手道:“王妃放心便是,内阁中微臣还是能知晓一些事情。”   “会随时与王妃相报。”   “告辞。”   百里卿梧颔首:“君兰,送杨大人从侧门出去。”   “是。”   待大堂之中只剩下华艾依,裴子言,百里卿梧的语气中有些倦意。   “子言,看着皇宫的秦楚楚。”   裴子言深邃的眸瞳中诧异一闪而过,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是。”   “不是随便看着,而是、囚禁。”百里卿梧面无表情的说出。   裴子言起身,拱手:“是!”   说完,拂袖而去。   “这个秦太后有问题?”华艾依问道。   百里卿梧端起茶盏,漫不经心的拿起茶盖拂着表面的茶水,眸瞳中的暗芒都渗透着杀气。   秦楚楚的野心终究是被秦寅一伙人激发出来。   既然敬酒不吃喜欢吃罚酒……   “问题不大、大的是她的那张嘴可能会也在这件事上添上一笔。”   华艾依皱眉:“那么囚禁在皇宫中的百里昌呢?”   百里卿梧冷笑,松开手中的茶盖。   哐当!   手中的茶盏从手中滑落,尽管茶水渐在她的衣裙上。   “挡我者死、” 第528章 计   原本就阴沉的天,因着傍晚的到来仿佛要掉下来一般。   突然。   一道沉闷的秋雷划破压抑的天空。   接着,淋淋沥沥的雨声响起,不过,很快,转而变之是铺天盖地的倾盆大雨。   帝京三十里外。   宴府林的破庙中。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破庙前,头顶斗笠的男子撑起油伞。   这时,从马车走出来的男人一身青衣,下了马车后,直接往破庙走去。   豆大般的雨珠落地、渐起泥坑洼中的水珠在主仆二人的锦袍边角上,立马晕染开去。   “是这里吗。”秦寅看着眼前的破庙,斜长的眸子半眯着。   “是的,主子,密信中写的是着宴府林中的破庙。”陶井的目光也注视着前面的破庙。   秦寅眸色一沉,手微微抬起,陶井把手中的伞递到秦寅的手中。   秦寅说道:“进去看看。”   “是,主子!”   陶井紧紧的握住剑柄,就怕里面有诈。   此时,整个天地都处在骤雨之中,雨水飞溅,陶井一步一步的往破庙中走去。   直到走至破烂不堪的大门前,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来了就进来吧。”   陶凡转头看向秦寅,点头。   秦寅薄唇一扯,脚步踏出,往前面走去。   从油纸伞滚落而下的水珠连成一条线,秦寅的目光好似并没有受雨水的限制。   视线一直在那被推开的大门上。   走到屋檐下,陶井接过油纸伞收起立在柱子边上。   秦寅与陶井对视一眼后,往破庙中走去。   陶井往马车的方向看了看,也跟着走了进去。   此时,隐于林子中大树后的燕玦走出来,深如黑渊的眸子暗芒闪烁着,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破庙,不知在想什么。   陆隽似笑非笑的说道:“老七啊,看来秦寅来见的是那个老荣王了啊。”   “也难怪连百晓生的人对燕賀的行踪都不知所踪,你的人把目标锁定在帝京,这老东西显然不在帝京范围中。”   燕玦眉眼一扬:“现在知晓也不迟。”   陆隽双手抱胸,靠在大树上,尽管雨水滴落脸颊,脸上仍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要不要去、做了?”陆隽的手往自己脖子上一比,阴冷道。   燕玦侧眸,扫了一眼陆隽:“时机还没有成熟。”   “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燕玦眸子深幽不见底,淡淡扬眉:“起码知晓燕賀的容身之处。”   只要找到燕賀的踪迹,便不会在跟丢。   百晓生绝对不会出现这种差错。   也不允许。   “撤、”   声音落下,两抹身影消失在那片林子中。   而,这四周的人也隐于暗中。   破庙中。   秦寅坐在一张椅子上,而与他相对而坐的是容貌苍老的老者。   老者眉间沉沉戾气,一双浑浊的眼睛如一滩死水。   他看着秦寅,声音含混不清:“你做的不错。”   帝京的情况他了如指掌,所有的眼线都盯着裕亲王府。   秦寅淡笑:“我来这里是等着荣王你夸奖的吗?”   声音中处处透着寒意,秦寅的目光可以说是肆无忌惮的没有把对面的老者放在眼里。   老者满是皱褶的脸上掀起一抹深意:“听闻你把宫中的秦太后也掌控在了手中。”   似一位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的询问。   然而秦寅并非想要与这个人有过多的接触,不管是哪国的皇室,走出来的人有多冷血,他比谁都清楚。   秦寅双手交叉,大拇指相互间缓缓转动着,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的老者。   “这个不是我今日来这里的目的。”   “荣王,想要合作,得拿出诚心来啊。”   老者的目光一直在地面上,但戾气清晰可见。   此时,除了外面的大雨声,便再无声音。   陶井看着那坐在满是灰尘案几上的老者,握着剑柄的手微微一动。   燕賀的耳朵一动,掀眸,了无生气的眼睛渗人无比,他看向秦寅。   道:“赵辅盛没有诚意、?”   秦寅轻然一笑,转动着的大拇指停息,笑道:“我想要的诚意不是一个赵辅盛。”   “你想要、什么诚意?”燕賀声音朦胧中夹着阴深。   “那么,你是为什么找上我的?”秦寅笑着反问道。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沉默,秦寅唇角含着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这个老东西还想隐在暗中,把他当做棋子使,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真当他秦寅是傻子?   在百里卿梧和风洵手中吃过的亏他不会再从另一个人的手中在把自己搞入万劫不复。   秦寅也不及,懒散的靠在椅背上,目光似有似无的看向破庙外。   陶井深深的看着燕賀,他明显的感觉到了这破庙中还有高手。   但隐在暗中,靠着气息根本就猜测不到在这破庙的哪个角落。   是以,他不得不小心的盯着前面坐着的老者。   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主子的安全。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燕賀开口。   “帮你除了风洵”   “有没有、诚意?”   秦寅唇角含着的笑意越来越深,看着对面的老者兴味的说道:“看来你是了解了我的过往才是找上我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秦小公爷,你划算。”燕賀干裂的唇终于掀起一抹笑意。   “给我一个信你的理由。”秦寅唇角的笑意隐去,在对付仇人的这条路上。   他不介意与他合作的人越来越多,他更是不介意与他合作的人死于非命。   燕賀深深的盯着秦寅,这个秦寅比他想象中还要难对付,眼眸半敛,轻言:“南疆三皇子、黎宣。”   接着,秦寅脸色骤然一变,原本懒散的身子开始僵硬,双手瞬间紧握。   “你知道黎宣、”很笃定的语气。   燕賀知晓戳中了秦寅的内心深处的某个东西,淡然道:“看来秦小公爷不知道南疆三皇子的下落。”   “所以,你几个意思。”秦寅彻底靠在椅背上,很是轻松的说道。   燕賀轻笑,他站起身,缓缓往破庙的大门处走去,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以及看不清林子中的画面。   “控制秦太后和太子,百里卿梧必须一击毙命。”   “从此大燕再无裕亲王府。” 第529章 爱   是夜。   到了亥时这场大雨都还未有停息。   裕亲王府。   “所以,宴府林中的破庙是秦寅与老荣王见面之地?”   百里卿梧手中扣着燕玦锦袍的盘扣,似乎思索的问道。   燕玦握上百里卿梧的手,百里卿梧抬眸。   两人对视着。   燕玦从宴府林中出来便一路回到裕亲王府,为了不让人发现,特意等到裕亲王府周围的眼睛少了才是进入王府之中。   也甚好百里卿梧的院落中有他换洗的衣物。   此刻,满头青丝都还满满的湿意。   “百里昌暂时不能动。”   百里卿梧挑眉,想到这两日不见无忧的身影:“你发现了什么?”   燕玦牵着百里卿梧往外屋的楠木卓走去,幽暗的眸子中若隐若现着一抹冷意。   百里卿梧挣脱开燕玦的手,说道:“你的头发还没干呢。”   说着转身往早就放好的脸帕走去,待拿起脸帕转身往燕玦走去。   “已经将秦楚楚控制住,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东西。”   燕玦看着百里卿梧温柔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带着一丝戾气,垂眸,但笑不语。   百里卿梧走到燕觉的身后,取下他的头簪,满头的青丝泻下。   百里卿梧替他擦着头发,又道:“太子交给了杨戚渊。”   燕玦很喜欢和百里卿梧相处,特别是这样温柔中毫不掩饰带着杀气的百里卿梧。   温柔是给他的,杀气是给别人的。   “你觉得杨戚渊信的过?”   百里卿梧盈盈一笑:“大概是可以的。”   “你从来不用没有能力的人,当然秦楚楚除外,你对秦楚楚开始就动机不纯。”   说着,燕玦突然转身,拿着脸帕的手搁在空中,百里卿梧一愣。   眼前的男人身上没有层层的戾气,也没有危险深沉。   俊美无俦的脸和那双似有魔一样魅惑的眼睛,刚好那双眼睛正紧紧的锁住她。   百里卿梧轻笑:“对,我开始对秦楚楚就是动机不纯。”   “从知晓她有身孕开始,这个女人的野心隐藏的深,但偏偏还要做出一副高贵的模样。”   “既然对我有好处,又喜欢高贵,那我就把皇宫中唯一一个高贵的地位给她。”   “让她好好享受着高贵,让她隐藏在于心的野心浮现出来。”   百里卿梧说着,微微弯腰,看着咫尺的脸,魅惑一笑:“你说,我这么做对吗。”   燕玦紧紧的看着眼前的那双满是狡黠的眼睛,当年在皇家猎场中,就是这双眼睛,让他彻底的记住了这个女人。   后来,无数个夜晚让他心神不宁的就是因为这双眼睛。   或许在那个时候他就该知晓,他后来的人生便再也走不出这个女人的世界。   原本百里卿梧只是想知道这个男人会怎么看待秦楚楚。   只是看着眼前男人漆黑瞳眸中的眷恋时,百里卿梧怔神。   眷恋……   自从接受这个男人还活着的事实后,他们越来越好,越发亲密。   但也没有像今日这般,如此的观察过对方。   那双斜长又漂亮的眼睛有眷恋,有执着,有灼、热。   百里卿梧唇角的笑慢慢消失,他的眷恋已经滚烫了她的心。   他有多冷血多残忍她比谁都清楚,又何德何能让这个男人改变所有?   爱是什么东西。   是水中月,镜中花。   是虚幻飘渺。   是爱时登峰,恨可屠城。   可、他们先是残忍,恨过对方,也想杀过对方。   但一次次的残忍,一次次的恨意,一次次满身带着的杀气,都转换成了不忍对方受苦。   就如燕玦对她说的那般。   ‘你问我多喜欢你我说不出来,但我心里明白,我失去记忆也不愿意去爱别人。’   如果非要用什么来形容她对燕玦的感情,她只能说。   那么漂浮不定的感情她形容不出来。   她只知道有眼前这个人在,就安心。   “如果我说秦楚楚这个女人不用控制,随她野蛮生长,你说好不好?”   低沉的声音落下,百里卿梧便坐在了他的怀中。   百里卿梧转头深深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但是你得让我知道你和儿子在做什么。”   看着她深深的眸光,燕玦轻笑:“儿子盯着百里崇,你说呢。”   百里卿梧眉头微蹙,目光中有着复杂,这个男人和儿子现在是要对她开始隐瞒了?   “并没有隐瞒你的意思,只是你与太傅府有着亲人的关系,这件事你不能插手。”   “在大燕百善孝为先已经根深蒂固,百里昌那一房的浑水你就不要去趟了,我会派人盯紧太傅府的每一个人。”   百里卿梧此刻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有一个东西把她的心脏挤的满满的。   “好了,一切都有我,不要有担忧,不要去触碰百里昌那一房的事情,别的事情尽管去做。”   燕玦的从百里卿梧的手中拿过脸帕,放在桌面上。   下一刻,百里卿梧只感觉身子一悬空,燕玦已经将她横打抱起。   她的双手圈着燕玦的脖子,她眉头拧在了一起,说道:“你知晓了百里崇的秘密还是百里昌的?”   燕玦抱着百里卿梧往里屋的床榻走去。   他轻笑:“都有。”   闻言,百里卿梧也没有在多问,不过……   “儿子有危险吗。”   “没有,也不会。”燕玦挑眉,垂眸看着怀中的女人。   “这么肯定?”百里卿梧满是兴味的问道。   脚步停下,也刚好到床榻边,燕玦深深的看着怀中女人,眸光又看了看床榻。   他唇角忽然掀起一抹邪笑:“能在床上谈谈吗?”   百里卿梧的明眸中复杂显而易见,她笑着道:“怎么谈。”   “你想怎么谈?”   话音落下,百里卿梧的身体落空已经躺在床上。   “燕玦,你别太过分了、”   “我怎么过分了?”   “过去一点,我让你过去一点!”   “不可能。”   “……”   “百里卿梧,你穿这么多做什么。”   “下秋雨冷啊……”   “……”   你要做一个披荆斩棘无所不能的女英雄。   直到遇见能纵容你所有还满心欢喜你的人。   再做一个娇柔贤惠的小女子。   —— 第530章   帝京暗波汹涌,皇宫毫无波澜。   裕亲王妃的事情犹如这场秋雨掀起的冷意,飘散在文武百官世家大族每个人的耳中。   帝京变化莫测,有人笑,有人愁,有人坐看风乍起……   “人人都喜欢流言蜚语,越说越起劲,到最后,谁又会去追究这其中的真真假假。”   “当然了,真假真假,谁真谁假,就要各凭本事了。”   明明已经彻底进入秋季,气温下降的厉害,偏偏在小筑中的秦楚楚手中拿着团扇,似乎根本就没有感受到一场秋雨后的冷意。   她斜视着背对着她,负手而立站在小筑另一侧的男人。   又道:“你今日怎么皱眉不展、在担心什么?”   负在后背的大手轻轻动了一下,目光凝视小筑外已经萧条的花草上。   他开口:“照百里卿梧的性子,居然没让人盯着你,有些奇怪。”   摇着团扇的秀手微微停顿,目光别开,轻笑:“你不是说过,这皇宫中盯着我的暗卫已经被你解决了吗?”   黎庭转身,看着与他对视的女人,眸色泛起浅浅的冷意:“就是因为被除去百里卿梧如此安静,这不蹊跷?”   秦楚楚闻言,盈盈起身,目光盯在小筑外,微微摇着手中的团扇。   漫不经心的说道:“可能你不知道,这座皇宫百里卿梧派的暗卫就那么几个,都是为了护着我的安全。”   “如今帝京谣言漫天,这几日或许百里卿梧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怎么会注视皇宫。”   “况且,我和太子在百里卿梧的眼中根本不足为惧。”   “所以,你觉得百里卿梧对皇宫安静,很正常。”   黎庭的视线一直落在秦楚楚的身上,说的似乎在情理之中。   但黎庭知晓,像百里卿梧那种喜欢掌控全局的人把皇宫给疏漏,是真的会因为谣言四起慌乱了阵脚。   连皇宫都给忘记了?   “你确定?”   秦楚楚转身,深深的看着黎庭:“百里卿梧这个人我比你了解。”   “如果真的发现皇宫中暗卫失踪,绝对不会像这么安静。”   “百里卿梧喜欢有仇必报,有怨当场解决,一旦发现皇宫的人失踪,必定会怀疑我。”   “会把我囚禁起来,就如同囚禁元宗帝,百里昌一样。”   “不会让我有喘息的机会。”   黎庭眸光暗沉:“那么,太子又怎么解释?”   黎庭虽然很想问问元宗帝的消息,但是想到百里卿梧的缜密,问了也白问。   说起太子,秦楚楚原本带着一丝冷厉的眼神变得柔和许多。   “每月中旬的时候,太子都会在内阁中呆上八九日。”说着,秦楚楚看向黎庭:“内阁有赵辅盛,没有问题。”   听着秦楚楚的言语,黎庭转过身,大手撑在旁边的柱子上,咬着下唇,似乎在深思熟虑什么。   撑在柱子上手指动了动,眸瞳深处的焦虑渐渐隐去。   黎庭突然转身,看着秦楚楚,郑重的说道:“记住,在百里卓没有动手之前,你在这皇宫安稳一点,以往是怎么做人,就怎么做人。”   秦楚楚眉头轻蹙:“知道了。”   “我现在立马去会一会秦寅,在我没有通知你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话音还萦绕在秦楚楚的耳中,人却已经消失,秦楚楚看着刚刚黎庭站着的位置。   微微伸手,手中的团扇坠落地面,她的目光渐渐沁出寒意。   堵了她所有的退路,她仍旧是一颗棋子,不过是从百里卿梧的手中落到了南疆人的手中。   “输了、”   “你们通通陪着哀家下地狱!”   ——   这场秋雨下了两日才停息,秋雨后,一阵明显的寒意席卷整个帝京。   所有人都添衣加物,本就有些怕寒的百里卿梧在这场秋雨停息后。   披上了薄薄的绒裘,君兰在书桌前研着磨,看着百里卿梧提笔抄写的东西。   说道:“姑娘,心里不平静抄写这清心咒真的管用吗?”   “有用。”   百里卿梧把手中的白毡笔微微一提,宣纸上的最后一个字也勾勒好,她抬眸看着君兰:“心里浮躁能毁掉一切,唯有平心平静才能每一步走的踏踏实实。”   “而我最喜欢的就是,征服我扰乱我内心的浮躁。”   君兰手中的动作也停下,颔首:“姑娘让奴婢在王府中注意每一个人,发现一个人有些可疑。”   “只是有些……”君兰说着,复杂的看着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的眸光微顿,随即轻笑,拿起桌面上一本来书卷,轻和道:“有些、比如呢。”   “一个外院侍卫这几日却想往姑娘的院落进,虽然齐越查了那个侍卫并没有疑端,但有事无事就进姑娘的院落就是可疑。”   百里卿梧漫不经心的翻阅着手中的书卷,淡淡嗯了一声,示意君兰继续说下去。   “姑娘,那个侍卫在没有明确的发现疑处时,是不是就任由他在王府中行走?”   百里卿梧点头:“盯紧就可以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能不杀生就不杀生。”   “是、姑娘,奴婢这就去通知齐越。”君兰的话音落下,外面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接着,齐越走了进来,脸上一阵慌乱。   “王妃,百里老爷和夫人去见百里卓了、”   百里卿梧猛然起身,低吼:“不是说了让你们看着我爹娘吗!” 第531章 装傻充愣   百里卿梧原本沉寂下来的浮躁之心被齐越带来的消息,瞬间窜起来。   意识到了言语有些过失,衣袖下的手紧了松,松了紧。   百里卿梧轻吸一口气后,沉着声音:“在什么地方。”   齐越明显的感觉到了百里卿梧在刻意隐忍着怒气。   恭敬道:“在江京阁。”   哗啦!   百里卿梧素手一挥,案几上的东西瞬间被挥落在地。   一听江京阁,她便知道这是什么局。   是要给她设一局鸿门宴吗。   “姑娘,奴婢同你一起去江京阁。”君兰看着绕过案几的百里卿梧,跟在身侧说道。   “你留在王府中,齐越同我去。”   “是。”君兰留下脚步,她知晓百里卿梧让她留在王府做什么。   齐越深深看了一眼君兰,然后跟上百里卿梧的脚步。   游廊中的脚步声有些急促,齐越也深知这是他的失职。   “王妃,属下已经通知主子。”   “好。”百里卿梧轻声道。   谁知道她衣袖下的手都在颤抖,她无法想象重新让她感受到有家人的亲人会出什么意外。   她也不敢想。   百里卓要对付的人是她,这个时候爹娘还是安全的。   “二哥现在何处?”   齐越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女子,随即别开目光,说道:“属下不知,这几日因着帝京流传王妃的谣言,百里二公子好像很忙。”   “苏曼歌呢。”   齐越一怔,沉默了几秒。   他开口:“应该、应该与百里老爷和夫人一起的。”   原本急促的脚步突然停下,身后的齐越差点就撞了上去。   百里卿梧转身看着齐越,冷声道:“齐越,你是在告诉我百密终有一疏吗。”   齐越垂眸,拱手恭敬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百里卿梧冷笑一声,深深的看着眼前的人,没有在说什么。   苏曼歌是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纵然有野心,那也不过是对人。   从生下无忧那一刻,便知晓,苏曼歌是属于小人中的君子。   就算是药王谷苏家人,有她自身的利益,这么多年来,苏曼歌待她和待无忧并不差。   更何况,和百里棠的关系那么好。   “王妃,苏姑娘应该是被他们捉去的,守在百里府的人来报说夫人的院落中打斗的痕迹。”   百里卿梧转身,脚步比刚刚还要快一些。   齐越知晓所有想要陷害王妃的人就等着这一刻。   “已经让人通知了百里二公子。”   ——   江京阁。   以往客满的酒楼,今日犹如一座空楼。   酒楼大门前矗立这两个身高马大的大汉,渗人面容让人不敢靠近。   其中一间厢房中。   被绑在椅子上的苏曼歌又挣扎一番,狠狠的看着靠窗户边带着面纱的女人和秦寅。   “冷香露玉膏?那是个什么玩意、谁和你们说欧阳家有这个东西的?”   羌雪的目光淡淡,看了一眼苏曼歌后,与秦寅对视。   秦寅放下手中的茶盏,慢条斯理的起身,往苏曼歌走去。   “你们把我抓来就是想问欧阳家的冷香露玉膏?”苏曼歌冷笑着说道。   秦寅站立在苏曼歌的前面,就深深的看着苏曼歌:“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你父亲是风洵的人,怎么现在和大燕的人鬼混在一起。”   “什么叫我父亲是风洵的人,秦寅、你会不会说话。”苏曼歌挑眉,漫不经心的反驳道。   “不是吗?”秦寅虽然没有与药王谷苏家的大小姐相处过,但性子也是略知一二。   “南疆先皇在时,风洵的势力在朝堂占据半边天。”   “现在炽帝在位,风洵更是权倾朝野,你父亲不是风洵的人,那会是谁的人?”   苏曼歌的目光平视,轻轻一笑:“我苏家历来都是臣服南疆帝王,风洵算个什么东西。”   啪!   秦寅的手用力的拍在苏曼歌的椅子上,半弯着腰身,与苏曼歌的距离瞬间拉近。   秦寅唇角含着笑意:“苏家人高傲无比谁也看不上,没想到你还真不把风洵放在眼中。”   这时,苏曼歌才把眸光挪向眼前渗着冷意的眼睛中。   她说:“秦寅,有事说事,都把我绑在这里了,是想说这也是风洵的意思吗。”   秦寅高深莫测的看着波澜不惊的苏曼歌:“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写一封信给欧阳羽,只要一瓶冷香露玉膏即可。”   闻言,苏曼歌歪着脑袋看向窗户边带着面纱的女子,挑眉:“你总得告诉我冷香露玉膏是什么东西吧。”   “不要在我面前敬酒不吃吃罚酒,装傻充愣是会吃亏的,苏曼歌。”   苏曼歌听着轻言细语的威胁,淡淡一笑:“没有听说过什么冷香露玉膏,倒是我师叔有让容颜永远存封在年轻时的冷香凝。”   “不过、”苏曼歌红唇一扯,与秦寅对视:“那位姑娘应该是容颜出了问题,冷香凝对恢复容貌不行。”   羌雪的目光一沉,素手又不自觉的往左脸抚去,不行吗,是不能恢复了。   秦寅的目光暗淡不明,轻笑:“装傻充愣便罢了,不要把我当成傻子。”   “既然你不信,那你自己去梨花崖问我师叔咯。”苏曼歌挑眉,挑衅的看着秦寅,丝毫不担心秦寅敢把她怎么样。   秦寅的确不会把苏曼歌怎么样。   一来是因为风洵,二是以往和苏曼歌父亲的交情也比较深。   秦寅站起身来,俯视着苏曼歌:“知晓今日为什么要把你请到这里来吗。”   苏曼歌冷哼一声,无言。   “百里卿梧的爹娘也在江京阁,你也在,今日不会给百里卿梧一丝的喘息机会。”   “百里棠为了他的妹妹会前来,为了你更是会拼了命的前来江京阁。”   “你说,要是在赶来江京阁的路上,百里棠命丧黄泉,苏曼歌,你会不会像百里卿梧一般,做个寡妇呢。”   秦寅轻描淡写的说着,唇角处漾着一丝讥笑:“不过你应该不会做什么寡妇,毕竟,你还没有嫁给百里棠。”   “秦寅!”苏曼歌吼道。   秦寅微微挥手,屋中站着的陶井立即把早已准备好的纸笔拿起往这边走来。   “不用这么大声,我能听见。”秦寅接过陶井手中的纸笔:“苏曼歌,百里棠死不死,就看你乖不乖了。” 第532章 入局   苏曼歌死死的盯着秦寅,如果她能动弹必然会大打出手。   “的确是不会动你,都说得罪谁都不要得罪行医的,我秦寅不是神,凡人之躯也会大病小痛,还想有朝一日你的父亲能对我伸出援手。”   “所以,痛快一点吧,既然百里棠是苏家的女婿,这次就不为难百里棠。”   “只要你乖乖的给欧阳羽说,需要他手中的冷香凝。”   “如何?”   苏曼歌并不蠢,秦寅能如此高枕无忧,在对付百里卿梧的计划中可想而知是留了不知多少退路。   不然,在这个时候,也不会抓着问她要欧阳家的冷香凝。   “冷香凝也不是谁都能用的,你确定这位姑娘的脸能用冷香凝?”苏曼歌抬眸,一瞬不瞬的盯着秦寅。   秦寅淡淡一笑,转过身去,看着神情恍惚的羌雪。   道:“让苏曼歌看看,你的脸。”   羌雪回眸,瞳眸中满是复杂,恢复容貌,哪怕是只有一线生机,她也不会放过。   羌雪起身,缓缓的往秦寅这边走来。   与秦寅并肩站着,她看着苏曼歌白皙的脸,扯下面纱。   在面纱落下时,苏曼歌看到那张脸,最先没有注意的不是那狰狞的疤痕:“羌雪?”   秦寅眸色微变,羌雪有些慌乱的把手中的面纱重新带在脸上。   苏曼歌看着往窗户边上走去的羌雪,像见到旧时一般:“哎,闽地圣女羌雪?秦寅,你们什么时候成为一路人啦。”   说着,苏曼歌似乎想到了什么:“都是风洵的人,也难怪。”   秦寅把手中的纸笔放在旁边的小桌上,“写不写。”   “写,怎么不写啊,你早说是羌姑娘吗。”苏曼歌面带笑意,看着秦寅,“快松绑啊,不然我怎么写。”   秦寅看着转换的如此快的苏曼歌,眉梢拧着:“苏曼歌,不要在我面前耍机灵。”   “秦寅,你什么意思啊,不写,你说我装傻充愣,我写,让我不要在你面前耍机灵。”   “你是不是有病啊。”苏曼歌说着冷冽一笑:“既然怎么样都不行,那就不行咯。”   “反正本姑娘也没什么损失。”   羌雪最怕的就是有人能认出她来,这个苏曼歌她明明都没有见过,难道是以前见过她没有留意?   这种突然被人认出来的感觉就像自己一个封存许久的秘密,在此刻被人轻轻撕开来。   接着,是不是许多识得她的人都知晓她面容被毁的事情?   不过想想在这帝京并没有认识多少的人,羌雪也就释怀。   她转身,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苏曼歌,轻笑:“你有办法让我恢复容貌?”   秦寅转身看着羌雪,苏曼歌斜视着带着面纱的羌雪,轻笑:“欧阳家的冷香凝的确可以美容养颜,而且效果甚佳。”   “至于,像羌姑娘这种因着毒物而毁了容貌的,单单冷香凝是不行的。”   “你们口中所说的冷香露玉膏是两种药物,冷香凝与露玉膏。”   “两者合二为一便能清除所有的疤痕,只是可惜了,欧阳家只有冷香凝,露玉膏在药王谷的慕容家。”   苏曼歌说着,冷然一笑:“不过照着羌姑娘的身份,怕是从慕容家拿不到露玉膏了。”   “毕竟,当年裕亲王的死,也有羌姑娘一份啊。”   “慕容井迟姐弟俩对裕亲王的忠心,是你们无法想象的,哪怕裕亲王已经不在人世。”   羌雪在听到裕亲王时,眼神中仍旧有着复杂之意,她睨了苏曼歌一样。   对秦寅说道:“既然不行,把她给放了吧,反正我也习惯带着面纱度日了。”   秦寅轻笑:“暂时不能放,至于冷香凝与露玉膏,我也会给你找到。”   秦寅说着,目光又落在苏曼歌的脸上:“既然来了一趟,总不能白白来这一趟,苏曼歌,想不想看接下来的好戏?”   苏曼歌瞳孔一缩,她知晓秦寅口中的好戏是什么。   这阵子帝京的风言风语,已经彻底把百里卿梧推向风口浪尖之上。   朝堂中的人迟迟没有对付裕亲王府唯一的理由就是没有证据。   看来,时机已经成熟,今日他们便要制造让整个帝京城都知道的证据。   ——   马车停在江京阁大门前。   百里卿梧与齐越下马车,守在大门前的大汉便拦下。   “百里卓在江京阁哪间厢房中?”百里卿梧眸色微沉,声音却格外的淡然。   “三楼天字乙号房。”   百里卿梧看向与她对视的两位大汉,眸色一沉。   两个大汉看了看百里卿梧,目光又看向身侧站着的齐越,其中一个说道:“只能裕亲王妃一个人进去。”   呛!!   齐越手中的长剑瞬间出鞘,已经比在开口大汉的脖子处,冷声:“你会没命的。”   百里卿梧挥了挥手,示意齐越放下剑。   “王妃、”齐越咬牙喊道。   百里卿梧轻笑:“齐越啊,心急做什么。”   特意让她前来这里,如果在这里就大打出手,后面的戏还怎么演?   齐越缓缓收回手中的长剑。   “在这里等着吧,如果闲着没事做,就回王府中与君兰一起忙王府的事情。”   百里卿梧说着,目光看向江京阁中空无一人的大堂。   “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两位大汉看着百里卿梧淡然的模样,让出路来,说道:“裕亲王妃请,百里。”   齐越目送百里卿梧走进江京阁中,直到百里卿梧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目光中。   齐越咬牙,便转身往马车走去。   待马车缓缓离开江京阁门前的时候,守在大门处的大汉走进大堂中。   接着江京阁中的掌柜以及小厮走出,又是一副营业的状态。   江京阁最顶层之处,秦寅与黎庭并肩站着,二人的目光皆是落在已经上二层的百里卿梧。   “如此布置都不能把百里卿梧怎么样的话,秦寅,你就该好好反思了。”黎庭双手抱胸,戏虐的说道。   秦寅负在背后大手动了动,只是冷笑一声,并没有想要理会黎庭的意思。   百里卿梧走到三楼天字乙号厢房的面前,眸色冷凝。   屋中并没有声音。   哐当!   百里卿梧双手猛然一推房门,发出响亮的声音。   视线直击屋中对着大门位置被绑着且满身血迹的父亲,百里卿梧瞳眸一震。   百里沐看着百里卿梧拼了命的摇着头。   “爹!” 第533章 太过顺利   百里卿梧看着房中的嘴被堵住额头上还有血迹的百里沐。   “爹。”竖着,满眼戾气的朝着百里沐走去。   这里只有她的父亲,娘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百里沐惊恐的看着已经走进来的百里卿梧,眼角沁出的眼泪滚落出来。   “呜呜……”尽管嘴被堵住,百里沐仍旧给百里卿梧使眼色。   百里卿梧刚刚往前走了两步,看着百里沐的眼神,神色一暗。   从衣袖中滑落的匕首快速握在手中,猛然转身。   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江京阁中宾客如云,热闹非凡。   看着大门处守着的大汉,眸若冷电,紧握手中的利刃:“我娘在什么地方!”   话音落下,感觉身后出现一道脚步声,百里沐挣扎的声音比刚刚还要大。   百里卿梧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看清了来人的面容,瞳孔一缩。   接着。   砰!   百里卿梧发出一声闷哼,后脑的痛意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缓缓倒下,百里沐死死的盯着已经倒地的百里卿梧。   目光又落在手中还拿着棍子的百里桌,眼中用处狠色。   百里卓对上百里沐的眼睛,笑道:“大伯,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卿梧姐姐得罪的人太多了。”   “我还没告诉你呢,我祖父躺在皇宫,到现在只有一口气吊着。”   “知道你的女儿有多残忍吗,不顾亲人孝义,在皇宫中想杀了我祖父,若不是太后护着,我祖父怎么还有会一口气吊着。”   百里沐深深的看着百里卓,百里昌是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   就算他女儿想要杀百里昌,那也是百里昌不想让卿梧有好日子过。   “大伯啊,你死了,侄儿一定会给你一口好棺材的。”百里卓说着,便往百里沐走去,眼中全是讥笑。   百里卓立在百里沐的前面,用着玩味的语气说道:“不过,在大伯死之前,当然得看看侄儿今天安排好的戏了。”   百里沐隐隐发颤的眼睛,以及双手的颤抖,都是在彰显他既惊惧又担忧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感觉到了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卿梧说了不然他出府。   他与陈氏便不出府,今日先是收到百里卓的信函,后是走出府。   百里府有卿梧安排的暗卫他知晓,就算走出府中他觉得也会没事。   更何况还算是从小看长大的百里卓相邀。   然而,直到他和陈氏走入这江京阁,落入百里卓的手中后。   他才知晓守着百里府的暗卫已经不知所踪。   “百里卿梧把你和大伯母保护的很好啊,到现在大伯应该都还不知这帝京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百里卓高高在上的看着百里沐担忧的神色,轻笑:“寡妇门前是非多啊,只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裕亲王妃的是非也是如此多。”   “一点没有把皇室放在眼中,不仅给逝去裕亲王蒙羞,就连百里家的名声也被七堂姐毁了。”   “养面首,和裴子言不清不楚,大伯,你教的好女儿、”   百里沐不可置信的看着百里卓,怎么可能?   自己养的女儿,他比谁都清楚,卿梧不是这样的人。   百里卓冷笑:“把裕亲王妃带下去。”   “是。”   其中大汉上前把百里卿梧扛在肩膀上大步走出房中。   而顶层的秦寅与黎庭看着大汉扛着的女子,两人相视一眼。   “接下来、都办妥了吧。”黎庭问道。   秦寅冷然一笑:“倒是皇宫中的秦太后那里,你办妥了吗。”   黎庭淡笑着,眸光大堂中的人看去:“一个女人而已,不足以放在心上。”   “更何况还是一个野心昭昭不好掌控的女人。”   闻言,秦寅挑眉,斜视了一眼黎庭,但笑不语。   他轻言:“在这期间最好不要让人发现你我在这江京阁。”   说完,秦寅往屋中走去,黎庭紧跟而后。   所有的计划都是百里卓与百里姗策划,秦寅没有插手,黎庭只是推动着皇宫中的秦太后。   当然,百里卓能把百里卿梧一招致死,皆大欢喜。   如果在这过程中发生了异常,与他们也没有关系。   只是看着眼下的情况,百里卿梧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苏曼歌看着走进来的秦寅以及黎庭,说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黎庭眉梢一挑,对苏曼歌的记忆还停留在和周夷年一起的时候。   谁知这个女人最后想要嫁的是百里棠,这个时候,黎庭莫名的想到了水悠。   他大概有很多年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了,是不是也同苏曼歌一样和另一个男人一起了?   如此想着,黎庭的眉梢越挑越高。   “百里棠现在应该在赶往江京阁的路上。”秦寅面带笑意,“百里卿梧已经落入百里卓的手中。”   “百里卿梧死、定了。”   秦寅的瞳眸中闪烁着快意,是谁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   百里卿梧让他苟且偷生活于世,他倒要看看这次怎么翻身。   苏曼歌摇着头,眼中全是不可能,冷冽一笑:“秦寅,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秦寅耸了耸肩,在这个时候他眼中的笑意才抵达深处,他说:“做什么?”   “复仇啊、苏曼歌,你不会不知道秦家是如何从南疆跌落的吧。”   黎庭上前,轻轻的拍了一下秦寅肩膀,说道:“正事要紧。”   秦寅冷笑一声,转身往窗户边走去。   黎庭给陶井一个眼神,陶井会意,拿着手中的锦帕把苏曼歌的嘴给堵住。   苏曼歌这个时候才真正的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就等着百里卿梧入局,显然百里卿梧已经入局。   正是这个时候,楼下的喧闹声让在挣扎的苏曼歌安静下来。   屋中的秦寅与黎庭相视一眼。   “黎家主,与秦某对弈一局如何?”秦寅坐下后,语气不明的说道。   “好啊。”黎庭说下看着已经摆放好的棋局,眸光中全是笑意。   羌雪从始至终都是沉默,看着秦寅落坐在她身边,侧眸看了一眼秦寅。   其实她的心中有些不安,明明百里卿梧已经入局,可……   她突然开口:“事情是不是太过于顺利了……” 第534章 捉 奸   江京阁中的热闹在京中府尹的捕快进入大堂中后声音彻底安静下来。   为首的是穿着官服约莫不惑之年的男人,面色阴沉,走进来的时候目光往大堂中扫了一眼。   大堂中的人看着来人是赵辅盛都是面面相觑。   这个时候赵辅盛前来江京阁做甚?   不过想到这些日子帝京中流传的事情,可否是与裕亲王妃有关?   这时,大堂中不知是谁开了口,声音几乎让大堂中的人都能听到。   “刚刚裕亲王妃还出现在江京阁呢,莫非这赵大人是因为裕亲王妃才来的江京阁?”   “裕亲王妃给逝去的裕亲王蒙羞,裕亲王固然不在了,但大燕皇室的名声可不能让一个女人给蒙羞了。”又一道声音响起。   闻言,众人开始交头接耳。   原本安静下来的大堂中瞬间闹哄哄。   “刚刚若不是看到裕亲王妃身边的侍卫,我还不知道裕亲王妃也前来了江京阁呢。”   “这个女人的脸皮也太厚了吧,流言蜚语到处都是还出来,可想而知是根本就不把皇室放在眼中。”   “以为裕亲王不在,就没人压制住她了呢。”   “这个时候出现在江京阁,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   几道交谈声进入赵辅盛的耳中,他本就沉着的神色变得更加暗沉。   “把整座江京阁都围住,今日裕亲王妃若是没有做出给皇室蒙羞的事情就放她走,若是做出什么让皇室蒙羞的事情,就地正法。”   听闻就地正法的时候,大堂中的某些人相互看了一眼。   这是不想让裕亲王妃一丝喘息的机会,如果发现裕亲王妃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定将会死于非命,在这江京阁中……   “是!”   话落,脚步声快速的分散在江京阁的各个地方。   算是里三层外三层把江京阁围住的死死的。   而大堂中的人也并没有被赵辅盛赶出去。   按道理,皇室丑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偏偏今日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晓裕亲王妃是如何被定罪的一般。   江京阁的掌柜看着已经往楼上走去的赵辅盛,给身前不远处的店小二使了一个眼色。   店小二会意,端着手中的托盘往后厨走去。   顶层站着的陶井看到赵辅盛往三楼走去,转头给秦寅一个眼神,示意没有什么问题。   苏曼歌惊恐的盯着大门处,羌雪所说的入局是什么?   所以,他们是打算在众目睽睽下证实在帝京传着的风言风语?   咣!   酒杯相碰的声音响起,秦寅与黎庭对视。   随即两人手中的酒杯才是分开,一仰而尽。   黎庭放下酒杯,说道:“现在就看百里卓和赵辅盛了。”   秦寅把玩手中的酒杯,轻笑,虽然心中也是有着一丝进行太顺力的想法。   但也控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不管成功与否,百里卿梧的名声已经臭了。   名声臭了,在这大燕她就生存不下去。   照着百里卿梧的傲气,怎么会甘心的就此沉寂下去?   赵辅盛走到三层楼的时候,看着早已等候于此的人,深深的看着对方。   “赵大人,就在这里。”   “都办妥了?”赵辅盛再次强调的说道。   他可不想为了一个百里卿梧而让自己陷入另一个旋涡之中。   百里卿梧得罪了谁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不光那一方势力对付百里卿梧,这就有些让人谨慎了。   如果自己成为了另一方人的棋子,他赵辅盛的前途可不想断送在这里。   “都办妥了,连秦太后那里已经办妥了。”   听闻秦太后,赵辅盛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也放心了不少。   只要秦太后出面,这件事那便在今日了解好了。   他的目光幽深,看着眼前的房门。   “赵大人,为了不让裕亲王妃逃跑,小的已经先将裕亲王妃和那奸夫已经控制住。”   赵辅盛收回目光,冷笑一声,手一挥,身后跟着的侍卫上前两步。   “把房门打开。”   “是,大人。”   侍卫的声音落下,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   房中一股耐人寻味的味道扑面而来,两位侍卫相视一眼后,转头看向赵辅盛。   “大人,你看。”   赵辅盛高深莫测的看了一眼站在大门处的两位侍卫,才上前一步,往房中看去。   房中的画面有些不堪入目,女子衣衫不整的躺在一位面容姣好的男子身上。   而那男子还紧紧的把女子抱在怀中。   或许也如刚刚那小厮所言,怕裕亲王妃逃跑,便先控制住。   因着背对着,身上的布料也不是平常人能穿的起的布料,赵辅盛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许是因为心中已经确定房中的女子就是百里卿梧,赵辅盛看了一眼就转过头。   “荒谬!”赵辅盛的声音极大,声音中也透出了怒火。   这一道声音让原本安静下来大堂中的人,又开始交谈起来。   也有许多人往楼上看来。   接着,百里卓往另一端的走来,看着赵辅盛,眉头挑起。   赵辅盛也看到了百里卓,眸色微变,心中还是有些落差,那房中的男子竟然不是裴子言。   百里卓由远而近,还揉了揉眼睛,似没睡醒的模样。   “赵大人,你如此兴师动众是在干嘛。”百里卓问道。   与百里卓相熟的人都知道,这几日百里卓一直在江京阁中,或许是因为太傅大人失踪的原因,太傅大人的得意孙子在忙着追查太傅的下落。   百里卓会出现,有的人也见怪不怪。   赵辅盛看着百里卓把心中的不悦一丝不差的展现了出来。   他说道:“百里公子怎会在这里。”   百里卓好像并没有理会赵辅盛的语气,站在赵辅盛的身边,往那屋中看了看。   问道:“赵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赵辅盛面色一寒:“当然是捉贼捉赃,捉奸捉双。”   闻言,百里卓眸色凝重,目光看向赵辅盛:“原来赵大人是前来捉奸的啊,那……”   “看着情形,想来是捉到了啊。”   赵辅盛冷哼一声:“顶着流言蜚语也要来前往见面首,简直放肆!”   “你说的是裕亲王妃?”百里卓脸色彻底一变,又往屋中看去。   “不然还有谁!”赵辅盛转身,指着房中的情景,大声道:“如若不是我派人盯着那个面首,还不知道今日裕亲王妃让他前来江京阁!”   这下,大堂中一片喧哗声。   这时,三层楼其中一间厢房突然打开。   “哪个面首,赵大人可否与本王妃解释一下……” 第535章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赵辅盛以及百里卓身躯一震。   然后看向声音的来源之处。   只见游廊上往这边走过来的几人,特别是为首的女子。   百里卓后退了一步,眼中怎是震撼二字来形容的?   赵辅盛的瞳眸隐隐发颤,她看着缓缓向这边走来的百里卿梧,转头又往屋中看去。   目光瞬间转到百里卓的脸上,神色全是阴寒。   似乎在问百里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顶层的陶井看到这一幕,亦然是被震慑到了。   他明明看到百里卓把百里卿梧打晕了过去的,怎么、现在是怎么回事?   百里卿梧不应该是在那屋中才对,那么,屋中的女人又是谁?   这般想着,陶井转身往屋中走去。   “主子、”陶井看着秦寅,摇了摇头。   秦寅唇角含着的笑意慢慢凝固住,黎庭挑着剑眉:“什么意思?”   陶井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侯在秦寅的身侧。   被堵着嘴的苏曼歌看着秦寅脸上的凝重,便知晓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发展那么顺利。   心中也放心了不少,她完全就不会担心秦寅会把她怎么样。   她最担忧的是百里卿梧和百里棠,既然现在秦寅都这样的神色,那便说明了百里卿梧并没有什么危险。   不过,百里棠……   秦寅手指重重的敲击在桌面上,目光看向黎庭。   “计划一失败,让秦太后和百里昌出面。”   黎庭深深的看着秦寅,失败了?“所以,百里卓也是一个蠢货?”   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要来何用?   黎庭现在都在怀疑,秦寅在对付百里卿梧这条路上都是想借着他的关系来达到目的了。   秦寅轻笑:“不是百里卓蠢货,是百里卿梧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黎庭冷笑,站起身淡淡的睨了一眼秦寅,便往窗户走去,怕了拍手,在窗户边上说道:“通知秦太后。”   声音落下,好似从窗户边上闪过一阵风,只见一抹黑色的身影已经飘散在远处的房顶之上。   黎庭转身淡淡看了一眼秦寅,便往屋外走去。   秦寅看着黎庭的背影,眸色一沉,也是起身。   羌雪的眸光中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因为在她的印象中,百里卿梧并不会连挣扎一下都没有就进入这个大圈套。   果然不其然,不会有那么顺利。   百里卓像看到鬼一样看着已经站在他们面前的百里卿梧。   连忙回头看着屋中和百里卿梧穿着差不多颜色锦裙的女子,扑面而来的恐惧袭卷而来。   “赵大人,刚刚是你在说本王妃在见面首是吗。”百里卿梧面带笑意,深深的看着赵辅盛。   赵辅盛看着眼前的女子,明明面容全是笑容看着无害极了,但偏偏越是这样,越危险。   这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与百里卿梧的接触。   以往都是在皇宫中远远看上一眼,原本以为百里卿梧只是比大宅子的女人稍稍聪明一些,但现在看着眼前的女人。   他太高估自己了。   在百里卿梧的逼视下,赵辅盛只好拱手,想要把百里卿梧就地正法,只能存在于百里卿梧是真的在与面首苟且。   但眼下,事情并没有如他想象中发展,只能沉着声音说道:“微臣听说王妃在这江京阁见面首。”   “听说?”百里卿梧轻声一笑,目光挪动在百里卓的脸上:“听谁说?是你吗,百里卓?”   百里卓心神一提,被百里卿梧突然盯上,差点一口气没有喘过来。   “不是我不是我,卿梧堂姐,我怎么可能去到处说你的事情呢。”百里卓说着,双手挥动着。   “我的事情?我的什么事情?养面首和裴丞相通、奸吗?”百里卿梧轻言细语的说着,眸色中闪烁着一道暗沉的光芒,直勾勾的盯着百里卓。   百里卓被百里卿梧这么一盯,挥动着的手僵硬了不少。   还未有等百里卓开口,百里卿梧轻然一笑:“你不是让我来江京阁吗,百里卓,你找我来这江京阁,就是为了来看看谁在污蔑我吗。”   百里卓神色一怔,脸色凝固了一秒,然后大手一拍:“对,卿梧姐姐,这里有人污蔑你与面首私会……” 第536章 反   “对,卿梧姐姐,这里有人污蔑你与面首私会,我便让人去王府给你说一声,这不,赵大人还在说这屋中是裕亲王妃呢。”   百里卓深知百里卿梧知晓是他为之,但百里卿梧这个时候提起了他,也没有想要撕破脸的意思,他便顺着百里卿梧的话接了下来。   “那、是本王妃吗?”百里卿梧深深的看了一眼百里卓,才是把目光转移到赵辅盛的脸上,又道:“赵大人,是本王妃吗?”   赵辅盛对上百里卿梧的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事情扭转的太快。   明明屋中的女子是百里卿梧,百里卿梧就怎么会突然从另一个房间中出来?   那屋中的又是谁?   深思了一下,赵辅盛拱手,道:“既然王妃站在这里,那屋中的女子便不是王妃。”   百里卿梧的眸光明明灭灭,嘴角含着的笑意越来越有深意。   这个赵辅盛还真是喜欢咀嚼文字,既然她站在这里,那屋中的定然不会是裕亲王妃。   但是,裕亲王妃前来这里,还是和私会面首脱不了干系。   百里卿梧的眸光看了一下大堂中看戏的人群,轻笑一声。   “听着赵大人的话中话,本王妃实在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啊。”百里卿梧漫不经心的说着,脚步开始挪动。   百里卓与赵辅盛看着百里卿梧往他们走来,眸色都是一沉,在百里卿梧与他们中间路过,擦肩而过时。   二人的眸光中皆是凌厉。   “齐越,把屋中的二人拖去大堂,让那些看戏的人看看,到底是谁在借着本王妃的名声养面首。”   百里卿梧走进屋中,一手轻捂鼻间,视线定格在衣衫不整的女子身上,继续道:“可别怜香惜玉,这种养面首还被赵大人抓个准的女子,应该重重的惩罚一番才行啊。”   “大燕可不能因为这种女子而败坏了风气。”   百里卿梧说着,瞳眸中闪烁着淡淡的暗芒,唇角边噙着的冷意,便走出房中。   “是,王妃。”齐越往身边的暗卫看了一眼。   两位暗卫会意,便往屋中走去。   百里卓看向赵辅盛,似乎在说该怎么办。   赵辅盛睨了一眼百里卓,冷哼一声,便把视线看向已经走进屋中的两个侍卫身上。   百里卿梧如此有把握的模样,他是该继续如计划那般走下去、还是随机应变?   齐越的眸色一如既往的泛着冷意,看着侍卫扛起的衣衫不整的男女,退至在一侧。   百里卓到此刻都还百思不得其解,这间厢房中明明有异象,百里卿梧明明晕厥过去。   他也一直盯着这厢房,而且赵辅盛来的也是刚好。   就算百里卿梧没有晕厥过去,也没有多余的功夫把另一位女子放置在房中。   而且还衣衫不整,这厢房之中更没有暗室。   这、百里卿梧是怎么做到的?   百里卓的疑惑在看到走出来侍卫扛着的女子面容时,瞳孔一震。   “姐!”   百里卓的声音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那衣衫不整的女子上。   百里卿梧看了一眼扛着衣衫不整女子的侍卫,侍卫脚步停下。   赵辅盛凝重的看向侍卫扛着的女子身上,多年来的稳住在此刻居然有些措手不及。   百里卓的姐不就是百里昌最喜欢的孙女,百里姗?   百里卿梧也好像震惊到了一般,神色微惘。   “把我姐放下,放下!”百里卓慌了,是彻底的慌了。   到现在他的脑中全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明明该是百里卿梧,怎么是他姐姐。   侍卫看了一眼百里卿梧,见百里卿梧并没有松动的意思,便灵巧的躲开了百里卓的手。   齐越见状,说道:“把人带下去!”   污蔑王妃,是这么轻易脱身的?   “不行,不行、”百里卓连忙拦在前面,他的眼睛中全是慌乱,但也知晓如果百里姗衣衫不整的出现在世人的眼中,百里姗这辈子是真的毁了。   这可是他亲姐啊,他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姐姐毁了。   “让开。”齐越走了过来,对视着百里卓。   百里卓本就是一个书生,看着一介武夫的齐越,脸上满是怯意,立即说道:“赵大人,赵大人,你说话啊。”   赵辅盛第一眼看的不是百里卓,而是百里卿梧,见着百里卿梧眼中的震惊,疑惑的眯了眯眼睛。   “赵大人、”百里卓咬牙喊道。   这个时候,大堂中看着这一连串的反转,虽然议论纷纷中听不清那三楼游廊上的谈话声,但也看到了蹊跷。   那侍卫扛着的女子身份也不简单。   赵辅盛听着大堂中的议论声,看向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见着投来的目光,挑眉:“赵大人如此看着本王妃做甚?”   “家丑不可外扬,王妃也不希望百里家的姑娘有着人人唾弃的名声吧。”赵辅盛轻言道。   百里卿梧没开口,齐越倒是开反口问道:“赵大人说的好生奇怪,王妃冠着燕氏的姓,什么百里家?”   “再者,你们今日兴师动众的不就是来抓王妃与面首私会证据的吗。”   “如果今日这房中的是王妃,你赵辅盛是不是要说为了燕氏的名声要把王妃就地正法?”   赵辅盛静静的看着齐越,这个人他识得,是裕亲王身边的近身侍卫。   自从裕亲王出事后,便一直跟在百里卿梧的身边。   看来、今日他有张良计,百里卿梧是有过墙梯了。   齐越的声音让赵辅盛回神。   “带下去!”   “不行、姐!姐你醒醒啊!”百里卓的体力根本就不及侍卫,被用力一推,百里卓便被抵制在了墙壁上。   “卿梧姐姐,卿梧姐姐,你放过我姐姐吧,我们是一家人啊。”百里卓踉跄的走到百里卿梧的面前,却被齐越挡住。   百里卿梧并没有看百里卓,对赵辅盛说道:“赵大人,要是本王妃没有记错,你刚刚进入江京阁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   “若是裕亲王妃做出什么让皇室蒙羞的事情,那便就地正法,对吗?”   赵辅盛紧眯着的眼睛深深的盯着百里卿梧,不言。   “太后驾到!”江京阁大门突然出现一道尖锐的声音。 第537章 污蔑   百里卿梧听着太后驾到四个字的时候,冷然一笑,眸色中杀气一晃而过。   看了一眼赵辅盛,道:“赵大人的后台还真是硬啊。”   百里卿梧的把‘硬’这个字咬的极重。   赵辅盛面色依旧,可沉稳的心已经开始慌乱,百里卿梧越是如此沉着,他就越觉得他会败。   “王妃说笑了,谁都知道太后是王妃你的靠山。”赵辅盛轻笑道。   百里卿梧眉梢一挑,秦楚楚这个时候前来,呵、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   “是吗,既然本王妃的靠山到了,那赵大人就请吧。”百里卿梧慢条斯理的说着。   话落,百里卿梧与齐越对视一眼,前面扛着百里姗以及一位白面书生的两位侍卫走在最前。   百里卓此刻心急如焚,看着已经下楼梯的百里卿梧,立即走到赵辅盛的身边。   “赵大人,赵大人,现在该是如何,该是如何啊、”百里卓压制着声音,在赵辅盛耳边低吼道。   赵辅盛冷冷的睨了一眼百里卓,大袖一挥,直接往楼梯而去。   现在这情景他没有找百里卓算账都是好的了,还敢来问他该是如何?   自乱阵脚,不就是百里卿梧等着的吗,简直就是一个蠢货!   顶楼之上的黎庭看着已经走入大堂中的秦楚楚,退隐在暗中,他的那个位置,能看到大堂中所有的位置。   这时,秦寅走到他的身边,似看戏道:“此刻有几层把握。”   黎庭眸瞳略显煞气,轻声:“没有把握。”   闻言,秦寅挑眉,眸中的笑意更有深意,但笑不语。   “不过,百里卿梧也不会轻易逃脱。”黎庭邪魅一笑,视线一直停留在百里卿梧的身影上。   现在的局势,百里卿梧仍然占尽下风,主动权还握在他们的手上。   秦寅唇角掀起一抹讥笑,单单秦太后口中知道的事情,就能让百里卿梧在无翻身机会。   “元宗帝找到了吗。”秦寅又道:“如果这个时候有元宗帝的说辞,才是万无一失。”   黎庭侧头看了一眼秦寅,道:“你的人没有找到吗?”   秦寅神色怔了一秒,看向黎庭,冷然道:“所以,你的人也没有找到元宗帝?”   “也?”黎庭说着冷哼一声,便收回目光,气氛渐渐变得怪异。   这二人本就面和心不和,一个是因着风洵才来的大燕帝京,另一个则是不得不为风洵做事。   当然,秦寅大多都只是为自己,如果此番把百里卿梧解决了,秦寅必然会反过来对付风洵。   只是现在他们都有着同一个敌人,有了共同对付的人,才能有了现在的和平平共处。   ——   大堂中。   那两位侍卫毫不怜香惜玉的把衣衫不整的百里姗仍在地面上,到现在都还在昏迷之中。   因着秦楚楚的到来,所有人都相继跪在地面上。   百里卿梧看着已经落座的秦楚楚,福身:“见过太后娘娘。”   秦楚楚看着百里卿梧,眼中的复杂之色一闪而过。   “裕亲王妃怎会在这个地方。”她并没有想要百里卿梧起身的意思。   百里卿梧淡然一笑,站直身子,眸光对视落座的秦楚楚:“听闻赵辅盛大人前来江京阁是为了找本王妃私会面首的证据。”   “本王妃好奇,也跟着来了。”   秦楚楚的视线落在百里卿梧身后不远处赵辅盛的身上,和百里卿梧相处两年多。   多多少少也知晓一些百里卿梧的性子。   不过关于这帝京的流言蜚语,百里卿梧能忍到这个时候还真是有些怪异。   照着百里卿梧有仇必报的性子,那么接下来绝对会对准赵辅盛。   想到后面的计划,秦楚楚轻笑:“看来赵大人是没有找到王妃私会面首的证据了。”   话落,秦楚楚把目光看向赵辅盛,道:“赵大人。”   “微臣在。”赵辅盛连忙上前,拱手说道。   “多日来哀家都听到裕亲王妃的风言风语,既然王妃在场,帝京的百姓在场,哀家和赵大人都在场,那就不如把这件事说清楚吧。”   “省的冤枉了裕亲王妃,给皇室蒙羞。”   赵辅盛深知秦楚楚的意思,便顺着秦楚楚的话语接下:“娘娘说的对,趁着所有人都在场,该是还裕亲王妃一个清白。”   百里卿梧的唇角含着浅淡的笑意,她轻声:“太后娘娘,你打算如何给本王妃一个清白?”   秦楚楚被百里卿梧盯的有些荒神,又是这种眼神,衣袖下的大手紧紧握住。   想必黎庭一定在江京阁的某个地方看着现在这一幕。   正是秦楚楚欲要开口的时候,百里卿梧比她先了一步。   “这地上躺着的是太傅府的大小姐,太后娘娘,难道你不应该问问她衣衫不整的在江京阁的厢房中在做什么吗?”   在场的人听着太傅府的大小姐,终于知晓刚刚在三楼游廊上时,百里卓为何突然状况有些不对了。   这时,所有人看向百里卓的神色又不一样了。   秦楚楚眸色略沉了一下,目光也看向地面上衣衫不整的百里姗。   才进行第一步就乱了,黎庭还大言不惭的说有九层把握能让百里卿梧死。   但是现在她好像也并没有什么退路。   秦楚楚给身边小太监一个眼神,小太监会意,提着桌面上的茶壶,走到百里姗跟前。   把茶壶中的茶水倒在百里姗的脸上。   百里卓看着这一幕,眸光中全是冷意。   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他绝对不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跳下火坑还不拉一把的人。   上前两步,跪地:“太后娘娘,这一切都是裕亲王妃为了洗清她与面首私会和裴丞相通奸,今日才演了这么一场戏。”   秦楚楚挑眉,赵辅盛神色一沉。   “咳咳……”百里姗缓缓睁开眼眸,入眼的是提着茶壶正在俯视着她的小太监。   发现事情不对,瞬间撑起身来,看着无数双眼睛落在她身上。   “啊!”大声尖叫!   “姐,姐你怎么了。”百里卓快速的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披在百里姗的身上,把百里姗紧紧的护在怀中。 第538章 脏水   百里卿梧看着百里姗俩姐弟,唇角仍旧含着隐隐的笑意,看了一眼齐越。   齐越会意,上前踢了一脚白面书生,似乎是从惊醒中想来,男子坐起身来眼中还有些惊恐。   待看到所有人看他像在看怪物一样的时候,坐着像后退着。   齐越一手拽起男子的衣襟,随即一摔,男子彻底的跪在地面上。   百里卿梧红唇一勾:“你认识我吗?”   男子看着百里卿梧的模样,眼中的怯意很明显,缩了缩脖子,道:“不、不认识。”   “百里卿梧,你少用你的属下恐吓了,这个男人明明就是你养的面首,在这个时候还来陷害你的姐姐,你还真是恶毒之极啊、”百里卓狠狠的瞪着百里卿梧,说的话相当的是不客气。   秦楚楚的眸光落在那白面书生的脸上,问道:“哀家问你,太傅府的大少爷说的可是真的?”   齐越打算上前,却被百里卿梧的眼神给制止。   秦楚楚见着衣衫不整的男子并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又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许是秦楚楚的声音柔和了许多,男子才抬眸看向秦楚楚,用哀家自称且还如此年轻的。   那定然是宫中的太后秦氏了。   他拱手,一副书生的作态:“草民姓蒋,名驰,陵周人士。”   听闻陵周,秦楚楚看了一眼赵辅盛,随即把目光看向蒋驰的身上,轻笑:“听你的谈吐,是一个读书人啊。”   百里卿梧淡淡的看着这一幕,习惯性的右手转着左手腕上的芙蓉镯子。   蒋驰把头低的很低,声音也比刚刚小了许多:“是,草民是一介读书人。”   “你知晓睡你的女人是谁吗!是裕亲王妃,蒋驰你不可能不知道,你知晓裴子言就是因为与裕亲王妃的关系不明不白。”   “才从一介布衣书生成了如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所以你也想接着裕亲王妃的身份能在这帝京有一席之地。”   “我说的对吗!”百里卓这一句几乎是用吼着出来的。   蒋驰似乎很震惊的模样,猛然抬头看向那一脸云淡风轻的女人。   百里卓感觉到怀中的百里姗在发抖,心中更是气愤不起,明明该百里卿梧承受这一切的。   他的姐姐怎么能受如此大的屈辱?   反正事情都已经演变成这个样子,他的姐姐不好过,百里卿梧休想明哲保身。   秦楚楚没想到百里卓在必要的时候这么有用,眼中虽有震惊但也端庄。   她看向百里卿梧:“裕亲王妃,你怎么解释。”   还未有等百里卿梧开口,赵辅盛上前一步,拱手道:“太后娘娘,微臣就是听闻裕亲王妃在此私会面首,才特意赶来。”   “不过守着的人明明看到裕亲王妃进入了那厢房之中,还听到了裕亲王妃与这蒋驰谈话。”   “可微臣前来时,屋中的女子已经变成了太傅府的姑娘。”   端着茶盏的秦楚楚闻言,手微微顿了一下,眸光中也有冷意。   这时,大堂中不知是谁也开了口:“裕亲王妃可是谴走了侍卫一人来到这江京阁的呢,如果说是听闻有人污蔑于她,怎么会谴走侍卫?”   “这不就是明摆着是来私会面首的嘛。”   这个人开口了,接着又是一道议论纷纷的声音,都是用着鄙夷的目光看着百里卿梧。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女人,私会面首,被人发现了,就让堂姐做替死鬼。”   “你不知道人不要脸则无敌吗。”   “……”   秦楚楚看着百里卿梧平淡的脸色,她真的很想知道,到底什么事情才能让百里卿梧那张永远云淡风轻的脸出现裂痕。   哪怕是到了现在,被人指着说不要脸,百里卿梧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太后娘娘,赵大人,求求你们给我姐姐一个公道!”百里卓紧紧的护着怀中百里姗,吼道。   赵辅盛神色一凛,目光看向百里卿梧,道:“裕亲王妃,虽然在那房中并非是你,但,微臣也是有证据,在房中最先的女子是你,裕亲王妃。”   百里卿梧挑眉,直接落座在身后的位置上,掀眸面带笑意的看着赵辅盛。   她慢条斯理的说道:“那就由赵大人说说你口中的证据。”   “如何?”百里卿梧说着,又看向秦楚楚:“太后娘娘觉得呢?”   秦楚楚暗沉的目光对上百里卿梧,相隔了几秒后,才对赵辅盛,说道:“裕亲王妃说的对,赵大人,你就说说你知晓的证据。”   赵辅盛心中虽然有着不安的感觉,但那抹不安在看到秦楚楚坚定的眼神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于山,告诉太后娘娘,你盯着裕亲王妃,看到的什么,又听到了什么。”   叫于山的闻言,小心翼翼的走到赵辅盛的身前,跪地:“奴才见过太后娘娘。”   秦楚楚并没有看向一个奴才,目光落在手中的茶盏中,至关重要的事情。   绝对不能出现一丝差错,绝对不行!   赵辅盛垂眸看着于山,说道:“本官让你盯着裕亲王妃,你可否是一直盯着裕亲王妃?”   于山怎知道今日会出现一个秦太后?虽然知晓这个女人没有多大的权力。   但、是大燕最尊贵的女人,儿子还是大燕太子,所以,于山有些束手束脚。   “是,奴才除了不能进入裕亲王府外,只要裕亲王妃离开裕亲王府,便一直盯着裕亲王妃。”   “那你说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盯着裕亲王妃的,”赵辅盛又道。   听着赵辅盛声音中的坚定,于山紧张的在淡淡消失,他说道:“大约两个月前,是大人你说有人发现裕亲王府与裴丞相有染后,便让奴才盯着裕亲王妃的。”   “只是,奴才刚开始以为裕亲王妃也只是和裴丞相的关系不简单,但是这两个月以来,奴才发现裕亲王妃并非只和裴丞相有关系。”   “且还和一些面容姣好的书生。”   于山的话音落下,大堂中又是一阵哄然。   赵辅盛的视线一直盯着百里卿梧,发现百里卿梧依旧未变的面容。   “百里卿梧!你还有什么话说!” 第539章 疑   面对赵辅盛的质问,百里卿梧抬眸,眸瞳中的寒意轻乍起。   “红口白牙一张嘴,赵大人想让本王妃说什么呢?”   赵辅盛冷冷的看着百里卿梧,大袖一挥,声音中明显的透着怒意。   “于山,你继续说说今日裕亲王妃在房中与这个蒋驰说的什么。”赵辅盛说着,目光看向跪在地面上的蒋驰。   百里卿梧的手中到底有什么,才能有如此的底气?   赵辅盛越是这样想,已经消失的不安又悄然而起,大袖下的双手紧紧握住。   如果这一次百里卿梧脱身,那就意味着未来百里卿梧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下地狱。   “你听到的,他们相谈的,什么语气,什么调调,都给本官一一说清楚!”   赵辅盛说着,浓眉几乎拧成了一条线,又是冷言道:“你说完了,咱们也让蒋驰来说说。”   听着赵辅盛坚定的语气,于山抬头看了看百里卿梧,随即又把视线看向正前方的秦太后脸上,开口:“既然太后娘娘在此,为了大燕皇室的名声,那奴才就把听到的看到的,与大家说一说。”   齐越的手紧握剑柄,如果这个时候百里卿梧开口,下一刻于山绝对会死在齐越的长剑之下。   说的好听是为大燕名声,若是真的为了大燕皇室的名声,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让王妃如此难堪?   不就是借着悠悠之口让王妃无地自容?   人言可畏,有时候杀人的不一定是利刃,有时候一张嘴能让一个人死的悄然无息。   如今裕亲王妃在帝京的风口浪尖之上,如果是平常的女子,早就为了名声自缢了。   齐越一一扫过现在的每一个人,每一张脸。   只要这件事尘埃落地,他在去找这些和稀泥的人。   最后目光落在百里卿梧的侧颜上,看着王妃的神色,轻叹一口气。   主子到这个时候了还没有出现,王妃和主子到底在等什么?   难道真的让王妃的名声狼藉了才动手吗?   齐越在担忧百里卿梧,而百里卿梧好像根本就没有参与其中。   在这大堂之中,她就像一个局外人。   明明主角是她,她却没有入戏。   这时,大堂中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百里卿梧与蒋驰的身上来来回回的审视着。   秦楚楚眉梢间有着浅淡的愉悦之意,只是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百里卿梧的身上,没人察觉。   “今日,奴才在裕亲王府外看着裕亲王妃带着这位侍卫出了裕亲王府,奴才这些日子一直盯着裕亲王府。”   “在这帝京之中关于裕亲王妃的风言风语到处都是,裕亲王妃在这个时候不畏人言的出门,有些蹊跷,便跟在王府马车后面。”   “马车一直从王府到江京阁停下来,奴才发现在江京阁大门前守着两个大汉,裕亲王妃不知道和那两个大汉说了什么,这个侍卫就返回到了马车上,还把马车赶到了另一条巷子。”   于山说着,目光一直在齐越的身上打转。   看着齐越眼中渗人的冷意,于山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意:“待王妃走进江京阁后,那两位大汉也进入了江京阁。”   “这个时候奴才才发现,原来那两位大汉守在江京阁的大门处是不想让有客人进入,而待裕亲王妃进入江京阁后,客人才陆陆续续进入江京阁。”   “奴才也是那个时候,才得以进了江京阁,发现裕亲王妃如此谨慎的来到江京阁,所以,奴才更觉得蹊跷,想到这帝京的谣传,奴才便在这江京阁中慢慢寻找。”   “不知道是不是奴才的运气太好,还是什么,奴才看到三楼。”于山说着,抬头手指刚刚百里姗和蒋驰在的房间。“就是那个房间。”   “陪同王妃进江京阁中其中一个大汉从那个房间出来,出来的时候还很谨慎的往左右看了一眼。”   “待那大汉彻底离开后,发现江京阁中的客人越来越多,而三楼的游廊上也有不少的客人。”   “奴才便没有了顾虑,就在那间厢房外听着屋中的谈话,但是人声混乱,实在听不到房中相谈的是什么。”   于山的神色也随着说话变得紧张起来,他盯着地板,真的一点也不像是在造假污蔑。   “奴才为了打听到裕亲王妃与这个书生到底在厢房之中作甚,便给江京阁的小二哥塞了一锭银子,换了一身小二哥的衣服,混进了厢房之中。”   “在送酒菜间,奴才看到裕亲王妃衣衫不整的靠在这个书生的身上,嘴里还说着等事情尘埃落地,就让这个书生过人上人的日子。”   “而这个书生言语间,处处都是谄媚。”   “奴才知道这段时间,赵大人都在找裕亲王妃损害皇室名声的证据,奴才也知晓裕亲王妃身边的人都是绝顶的高手,所以才出此下策,在房中点了一根安神香。”   “不过,在奴才等着赵大人前来的时候,裕亲王妃明明还在那屋中,到最后,屋中的裕亲王妃竟然变成了太傅府的大小姐,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于山的话音落下,百里卓怀中的百里姗开始哭泣起来。   好像这个时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百里卓恶狠狠的瞪着百里卿梧,大声吼道:“百里卿梧!你真是好狠的心呐!为了掩盖你的丑事,让我姐姐来背锅!你还要不要脸了!”   秦楚楚淡淡的睨了一眼百里卓,随即看向百里卿梧,道:“裕亲王妃,你怎么说?”   百里卿梧这个时候才掀起眼帘,看向秦楚楚:“什么都是你们在说,现在来问我怎么说?”   秦楚楚见百里卿梧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笑话一般,眸色一沉,她说道:“百里卿梧,你知道你现在处于什么情势吗?”   “什么情势不都是你们在说吗?不就是想要定我的罪?”百里卿梧说着,盈盈起身,眉间满是笑意。   她直接往于山走去,声音说不出的讽意:“你这狗奴才,既然一直守在那厢房外,为什么那房中的人是太傅府的大小姐而并非本王妃?”   “你说太匪夷所思,本王妃也觉得匪夷所思。” 第540章 错   “你能给本王妃解释解释,在你眼皮下,为什么屋中与这个蒋驰衣衫不整的不是本王妃,而是太傅府大小姐吗?”   百里卿梧说着,慢慢蹲下身来,与于山对视。   于山看着不急不躁,还慢条斯理分析的百里卿梧,死死的盯着百里卿梧的眼睛。   那双眼睛好像没有任何的波动,就连一丝异样的情绪都没有。   反而让他因着这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开始便的惶惶不安。   “难不成本王妃会隐身术或者会遁地不成?”百里卿梧轻声一笑,“你既没有真凭实据,也没有抓个现行,发现屋中的人不是本王妃,就死皮懒皮的把脏水泼在本王妃的身上。”   “你可知,诬陷皇室的罪可不小啊。”   百里卿梧说着,目光又看向那个早已冷汗连连的蒋驰身上,又是说道:“那么你呢,和你私会的是本王妃吗?”   “百里卿梧!”赵辅盛大声打断:“明知这个蒋驰是你的人,他当然是会为了你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   闻言,百里卿梧冷笑,起身,看向赵辅盛,说道:“那本王妃可不可以这么认为,赵大人的狗奴才是赵大人的人,诬陷本王妃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   赵辅盛一噎,这个百里卿梧还真是难对付,如果不是这次事先做好准备,是不是他还没有开始,就折在百里卿梧的手中了?   就因为没有拿到实时的证据,所以百里卿梧才能这么猖狂。   “于山可是跟着你一同前来江京阁的!”赵辅盛咬牙说道。   “这可是你和你的奴才一面之词,证据呢?”百里卿梧唇角涌出笑意,挑衅的看着赵辅盛。   “你、”此刻的赵辅盛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他字眼明了的说道:“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百里卿梧红唇一扯,看着事情发展的如此之慢,冷眼看向跪地的蒋驰,又把目光移到百里卓的身上。   凌厉一笑:“蒋驰是吧,你直接说是怎么到的江京阁的,或者你也可以直接说,来江京阁的目的。”   蒋驰猛然抬头,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高高在上的女子,大袖下的手紧紧握成拳。   身侧跪着的于山侧头狠狠的看了一眼蒋驰,那眼神中好像有着威胁。   蒋驰被那眼神吓得收回了眼睛。   他吞吞吐吐的说道:“这、这、草民、草民不知该怎么开口。”   百里卓看着蒋驰担惊受怕的模样,松开怀中的百里姗,起身就是一脚踹在蒋驰的身上。   “你敢碰我姐,信不信我杀了你!”   蒋驰被这突如起来的一脚,有些措手不及,本就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现如今已经关系到了他的生死。   他使劲的从地面上爬起,嘴角溢着一丝血迹:“草民无话可说。”   “你!”百里卓见这个不识相的蒋驰,加上事情并没有如他预想中的那般顺利,烦躁和怒意瞬间冲刺他的脑门心。   上前一步抓着刚刚起身的蒋驰,就是一阵猛拳相揍。   “别以为你有百里卿梧撑腰老子就怕了你!”   “百里卿梧都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护着那个贱人,你的下场更惨!”   百里卓边打,边骂着,语气中是不掩饰对百里卿梧的狠意。   百里卓揍着好像还不解气,脚手并用,下手之重两三下蒋驰的脸上都是青色的痕迹。   赵辅盛也没有想要去脱开的意思,反正现在百里卿梧已经处于下风,他等得起也耗得起。   “打得好!真是给读书人丢尽了面子!”   “是啊是啊,连裕亲王妃都敢勾搭,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好歹人家长得人模狗样,你有什么呀,起码睡的也是一个王妃,哪像你,睡的寡妇长的跟黑炭似的。”   大堂中的交谈声,声声流入百里卿梧的耳中。   越是这样,百里卿梧越是沉着。   齐越听着大堂中的议论声,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已经忍到了极致。   突然,被百里卓揍的奄奄一息的蒋驰开了口。   “是太后让我这么做的!”   百里卓举在空中的人顿住,震惊的看着眼下的蒋驰。   稳坐着看好戏的秦楚楚眸色一冷,就连手都颤抖了一下。   赵辅盛脸色也跟着沉了沉。   “放肆!”秦楚楚声音有些尖锐,好像有什么事情被人窥视到了一般。   见着没有往预期的发展,百里卓脸色一冷,看着已经鼻青脸肿的蒋驰,心中想的是打死好了。   反正也没有什么用。   赵辅盛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蒋驰会坏事。   显然因着蒋驰的一句话,刚刚还议论纷纷的声音停息,他特意请来看戏的百姓是来看百里卿梧好戏的。   如果现在蔓延到秦太后的身上,这叫什么事?   百里卓眼中全是杀气,手中的力度很重,好似这一拳下去,眼下的人就会直接被打死一般。   就在百里卓的拳头挥向蒋驰脸时,被人硬生生的接住。   齐越用力握住百里卓的胳膊,猛然一抬,百里卓就飞了出去。   哐当!一声,重重落地。   哽咽着的百里姗看着百里卓在地面上挣扎,起身往百里卓走去。   “卓哥儿,卓哥儿,你有没有事。”   百里姗蹲下身,看着百里卓嘴角溢出的鲜血,一下刺激到了她。   “百里卿梧!你是要把我们一家赶尽杀绝是不是!”   百里卿梧轻笑,看着恨不得杀了她的百里姗:“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哪只眼睛看到本王妃要杀你们一家了?”   百里姗见着百里卿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笑出了声。   “哈哈哈……”   “百里卿梧!我祖父是怎么失踪,你心知肚明!”   “你的肮脏之事被祖父发现后,为了你自己的名声,残害我祖父,你敢说你没有吗!”   所有人听着百里姗的话语,又是一阵哄然。   这件事还真是越扯越多了啊。   “错了,是太后发现太傅大人的丑事,为了明哲保身,为了不想太子有这么一个曾外祖父,太后下的棋局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带着一丝稚嫩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看向大门处走进来的白衣小少年朗。 第541章 嗣   燕无忧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百里卿梧的身边,目光却看向眸色中全是震惊之色的赵辅盛。   “赵大人,你有兴趣来听一听子不子,父不父的故事吗?”小少年眉梢中有着一丝顽劣,眸瞳中的坚毅却是让赵辅盛有些荒神。   没有等赵辅盛开口,小少年率先强了话语权:“哦,赵大人如此的为大燕着想,应该会很感兴趣。”   说着,目光又看向秦楚楚:“太后娘娘,你如此着急的出现在这江京阁,是因为你的一石二鸟没有如你想象中的完美进行,是不是有些失望啊。”   秦楚楚看着这突然出现的臭小子,双手都在颤抖,不是害怕,是气的。   如果没有猜错,黎庭算尽了所有人,也没有算到百里卿梧的儿子会半路出现横插一脚吧。   看这臭小子的面容,是有更大的证据把她拉下水了。   秦楚楚欲要开口,燕无忧打断。   “赵大人?你要听一听吗?”   燕无忧最后把目光定格在赵辅盛的脸上,带着笑意说道。   赵辅盛深深的看着燕无忧,此刻他在想,要不要顺着这股劲倒戈与裕亲王妃,但是想想秦太后手中相握的事情和百里昌,赵辅盛又怀疑这个燕世子的突然出现只是想扰乱人们的视线罢了。   “小世子,请你慎言,没有把握的事情,还是不要张口就来。”赵辅盛尽量用着平和的语气说道。   闻言,燕无忧懒散一笑,随即抚上百里卿梧的胳膊,道:“娘,你坐。”   “你怎么来了?”百里卿梧眉间相皱,说实话,这种事情,她真的很不想自己儿子出面。   但是想到燕玦如今的身份不好出现在世人的眼中,百里卿梧又释怀了。   想到自己儿子是什么样的人,轻轻一笑。   “我还不来,岂不是让这些个老婆子老头子欺负你?”   燕无忧说着,把百里卿梧扶着坐下后站在百里卿梧的面前,似乎今日要把他的娘亲护到底。   而顶楼之上的黎庭和秦寅看到大堂中突然出现还来者不善的小少年时,眸光都是一沉。   黎庭目光一收,不经意的看向对面走廊上也是隐于暗处的位置站着两个人。   一个面带银色面具负手而立的男人,一个双手环胸有些吊儿郎当,好像在对带着银色面具男人说着什么。   只见带着银质面具的男人的薄唇扯住一抹笑容。   陆隽好像感觉到有人盯着他们看,抬眸看向对面也是并肩站着的黎庭和秦寅,很是随和的挥了挥手。   边挥手边在燕玦的耳边低语:“老七啊,看看那两蠢货,肯定在想你儿子是个碍事的主了。”   “难道不是你在想我儿子有点碍事?想看我女人如何解决他们?”燕玦斜视陆隽,慵懒一笑,继续道:“你没机会了。”   这些人他会一个一个替她铲除干净,她根本就不用动一根手指头。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呢,不是有你在这儿么,还怕那些蠢货伤害你女人?早就听闻大燕裕亲王妃是如何的了得,今日难得见到,你和你儿子还真是护的紧。”   陆隽说着,面带笑意,发现秦寅和黎庭往这边走过来了。   燕玦轻笑,目光压根就没有往秦寅与黎庭看去,他的目光一直在大堂中的某个位置。   “过来了啊,等机会我去把苏曼歌给放了。”陆隽说着,搭在栏杆上的手收回,继续道:“百里棠也应该到了。”   闻言,燕玦轻嗯一声,便没有在说话。   黎庭和秦寅走近,都是拱手:“摄政王,晋王,原来你们也在这里。”   “看戏看戏,没想到在这帝京多留几日,还能看到如此大的戏。”陆隽半开玩笑的说道,目光落在黎庭的脸上。   “夺命狱的阁主也在这里,还真是闻名不如一见,太玉树临风了,难怪水悠对你念念不忘呢。”   陆隽似乎发现说错了话,尴尬的笑了笑:“是以前,不好意思本王说错了话。”   提起水悠,黎庭明显的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很客气的说道:“都是陈年往事,晋王客气了。”   陆隽轻声一笑:“不过我听闻水悠要成亲了啊,请你了吗?”   黎庭眸光僵了一下,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若是收到了请柬,那是一定会前去的。”   陆隽呵呵呵的笑出了声,便没有在接话。   秦寅却是在怀疑这个时候,西凉的这两个王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真的是来看戏的?   不过此刻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情来想这两人为什么会出现这里。   视线切换到大堂之中。   “燕无忧,你这小崽子,信不信我抽死你,我祖父有什么丑事!让太后来一石二鸟?”百里卓在百里姗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盯着燕无忧的那双眼睛中全是杀意,百里卓早就想对付这个燕无忧了!   有好多次他想和这个小崽子套近乎,然而这贱种压根就没有把他放在眼中。   百里卿梧眸光一凛,欲要起身,被齐越压住肩膀。   燕无忧嘴角挂着的全是慵懒的笑意,无所畏惧的气质不是谁都有的。   手中该是有什么样的证据才是让这个小孩子如此的放肆?   “因为,太傅府会给太子蒙羞,甚至嘲笑,而裕亲王府,我一个燕无忧就能影响到太子摇摇欲坠的地位。”   “你们与我娘斗,哪怕是掺合进来一个赵辅盛,也没有十层把握让我娘彻底从这大燕消失。”   “但是我娘却能让你们太傅府一家消失在大燕,你信吗?”   百里卓盯着燕无忧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呆滞了一下,因为燕无忧所说的很多。   百里卿梧有那资本和实力对付太傅府,单单雁北关的兵力,就能顶起大燕的半边天。   “可是这两年来,我娘并没有动太傅府,不是吗?”   秦楚楚看着百里卓沉思的模样,气急,都这个时候,百里卓那个蠢货难道不知道燕无忧是在击溃他内心吗!   赵辅盛看着秦楚楚的脸色,沉声道:“小世子,你可知诬蔑和诋毁太后,是什么罪吗?”   “太傅府有什么丑事?”开口的是赶来的裴子言。   众人哗然,该到的都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配酒小菜。   看来重头戏才开始啊。   燕无忧与裴子言对视,小少年轻笑:“因为百里卓百里姗压根就不是百里崇的子嗣。” 第542章 重头戏的开始   原本满脸狰狞的百里卓听着燕无忧的话语,神色有瞬间的停滞,随即眼中全是凶狠之色。   “贱种!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百里卓说着就是要往燕无忧冲去,奈何被百里姗拉住。   “姐,你别拉着我!这个小贱种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百里卓说着想推开百里姗,但看到百里姗眼角的湿润时,动作小了不少。   百里姗紧紧的拉着百里卓,目光却看向燕无忧。   怎么事情总是往另一条方向发展,明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的是百里卿梧。   现在所有的矛头指向了他们一房,秦楚楚还拉下了水。   她死死的盯着燕无忧:“为了给你娘洗清不要脸的名声,是要来诬蔑我们了吗?”   说着,又看向百里卿梧,本该是百里卿梧遭受的,却让她遭受了。   心中满腔怒火在这一刻全部宣泄,百里姗对着百里卿梧吼道:“百里卿梧、你这是在赶尽杀绝还是同归于尽!?”   一句她和百里卓不是百里崇的子嗣,所有的风向都不同了。   就算她心中是在如何的看不上或者厌恶那个父亲,但是,有人说她不是那个男人的子嗣。   这将意味着什么?   不是百里崇的子嗣,那他们是谁的?   百里卿梧并没有看向百里姗,只是唇角溢出一声浅淡的讽意。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说着,抬眸,目光从秦楚楚的脸上扫到百里姗身上:“这句话送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太后娘娘,你说、对吗?”最后百里卿梧对视上了秦楚楚。   秦楚楚这个女人说聪明也聪明,说有心机也有心机。   不过,就是聪明过了头,算计也过了头。   在背弃她的路上徘徊不定,既不想错过这次别人算计她的机会。   也不想真的得罪于她。   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秦楚楚没有想到百里卿梧此时会这么问她,瞳孔轻颤。   百里卿梧是不是知晓了什么事情?   “说的很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秦楚楚眸色一正,声音也坚定了不少。   若是百里卿梧真的知晓了什么事情,在前两日不会无动于衷。   闻言,百里卿梧唇角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原来这些日子无忧和燕玦瞒着她的事情就是百里姗和百里卓不是百里崇的子嗣?   难怪燕玦说这件事她不好插手。   她的确不好插手。   “你少妖言惑众!”百里卓恨不得把百里卿梧碎尸万段:“于山都说了你私会面首,你儿子为了转移视线,竟说出了如此口无遮拦的话!谁会信!?”   “是啊,于山刚刚说出了裕亲王妃和蒋驰在房中的谈话,小世子便出现,这是不是也太巧合了点。”   赵辅盛眸光阴深深的看向默默的站在百里卿梧身旁的燕无忧,轻描淡写的说道。   燕无忧深邃的目光盯着赵辅盛:“刚刚都说了赵大人有没有兴趣听一听,子不子,父不父的故事。”   “怎么、现在赵大人是要随手抹去本世子刚刚说的话?”   燕无忧轻笑一声,眸光中的煞气清晰无比。   赵辅盛看着燕无忧瞳眸中的煞气,怔愣了一下,小小年纪就带着这种气势。   难不成大燕未来又会出现一个权势滔天的裕亲王?   刚刚到嘴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燕无忧的声音给打住。   “太后娘娘,如果我没有说错,太傅大人在你的永安宫吧。”燕无忧说着,手轻轻一拍。   秦楚楚还在怔愣间,从大门处走进来一位穿着宫娥服侍的女子。   看清楚走进来女子的面容后,秦楚楚衣袖下的手紧握。   “书雨姑娘,在永安宫中,是不是由你照看太傅大人?”燕无忧唇角一扯,笑着问道。   书雨低头走进来,便跪地,头一直低着,但没有一丝怯意。   “回小公子的话,奴婢的确是在永安宫照看太傅大人。”   这时,赵辅盛看向秦楚楚,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百里昌的价值还没有开始利用,就被燕无忧先给说了出来。   那么后面怎么进行?   秦楚楚的眼中也有一丝慌乱,但是仍旧要保持端庄的态度:“书雨,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太后娘娘不必吓唬书雨。”燕无忧淡淡的看着秦楚楚,这个女人竟然不知好歹,那就下地狱得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知晓在说什么,也知晓在做什么。”   书雨的头几乎垂到了地面上,声音清灵通透。   百里卿梧面带笑意看着自己胸有成竹的儿子,内心百感交集。   从一个小小的人儿已经成为了能替她抗下事情的小小男子汉。   “你、”秦楚楚听着书雨轻描淡写的语气,气不打一处来。   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对,秦楚楚压制着内心的怒气,道:“你出现在这里是想做什么?如燕无忧说的那般?是哀家想要一石二鸟?”   “因为哀家知道了太傅府的丑事?”   声音落下,书雨轻叹了一口气,她说:“是,太子生辰宴那日,太傅大人前去永安宫威胁太后娘娘,太傅大人知晓太后发现了太傅的丑事。”   “那个时候太后娘娘在太傅大人的眼中已经是一个不能掌控的外孙女。”   “又因着裕亲王妃的关系,太傅大人对太后娘娘恨之入骨,在永安宫中太傅大人对太后娘娘大打出手。”   听闻百里昌与太后大打出手,所有人皆是露出震惊的神色。   秦楚楚的面容仍旧没有出现异常,她冷笑一声:“书雨,原来你就是裕亲王妃安排在哀家身边的人。”   “百里卿梧,你的手伸的也太长了,为了让你儿子坐上大燕的皇位,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啊。”   秦楚楚的话音落下。   这大堂中很便安静下来,很静。   除了偶尔的呼吸声,便在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从刚刚燕世子走进这江京阁后,他们这些看官的心可真是起伏的厉害。   果然,越到后面,重头戏才开始。   百里卿梧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秦楚楚,并没有接话。   她不知道无忧和燕玦的安排,她也不会蠢到这个时候乱了儿子的脚步。   “太后娘娘,书雨是你当年从太西带到帝京的丫环吧。” 第543章 共   秦楚楚被燕无忧这么一问,脸色暗沉了不少。   书雨的确是她从太西带来帝京的侍女。   或者说,当年百里昌收留她的时候,书雨这个丫头便跟在她的身边。   这也是为什么百里昌在永安宫的时候,是书雨在照看。   越是这般,秦楚楚越是接受不了书雨这突如其来的背弃。   “就算哀家从太西带来帝京的又怎么样?无忧应该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   此刻的秦楚楚,面色彻底阴冷下来,淡淡的看着燕无忧:“你说哀家想一石二鸟,你说太傅府中的丑事被哀家知晓。”   “你也说,百里卓百里姗不是哀家舅舅的子嗣。”   “这、是不是太荒缪了?”   燕无忧顽劣的看着秦楚楚:“荒谬吗?”   “这氏族背后的腌脏之事,怎能用荒缪二字形容的?”   “对吧,赵大人?”小少年说着,高深莫测的看向赵辅盛,似意有所指一般。   赵辅盛被燕无忧的目光看得惊颤了一下,这氏族背后的腌脏之事的确很多。   如果百里卓和百里姗真的不是百里崇的子嗣?   那又会是谁的?   “小世子虽然说的不错,有很多事情都不能用荒缪来形容,但是,小世子所说的这件事情,还是有些荒缪的。”赵辅盛垂头,轻声说道。   秦楚楚冷笑一声,眼中的怒气愤然而出:“光凭一个贱婢所说,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赵辅盛看着秦楚楚有些过激的话语,但笑不语。   人呐,有时候聪明过了头就是蠢了。   这个时候明知燕无忧来着不善,明明知晓是针对她秦太后。   偏偏还不自知。   这个时候,蒋驰开了口:“就是这姑娘找上了草民,所有事情都是这个姑娘安排草民做的。”   蒋驰似乎被打怕了,他的目光并没有去看向百里卓,声音中也满是颤抖。   “今日草民的确在江京阁中看到了裕亲王妃,也原本的的确确是要把这帝京的谣言坐实。”   “但是,最后这个姑娘说,裕亲王妃不会轻易上当,就让这位姑娘来顶替。”   蒋驰说着,手指向百里姗的方向。   书雨把头垂的更低。   “你胡说八道什么!”百里卓又是往蒋驰冲去,这次百里姗没有拦着。   百里卓一手抓住蒋驰的头发,一拳又是挥向蒋驰的脸上。   噗!   一口鲜血吐出,蒋驰的大牙松动,他刺痛的忍受着。   百里卓深知今日的计划,但明显,现在已经全部乱了套。   原本以为在石蚌街找的人能万无一失,没想到在这最重要的关头。   来倒打一耙,把秦楚楚都拖下了水。   正是在百里卓扬手打算又打在蒋驰的脸上时,举在空中的人被人握住。   百里卓看着站在面前的燕无忧,也发现燕无忧的力道远在他之上。   咬牙切齿道:“小贱种!信不信我杀了你、”   燕无忧扯着淡淡的笑容,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道:“你这么想把蒋驰打死,是为什么?”   百里卓的手还在用力,但是看着燕无忧很轻松的模样。   “和你有什么关系!”   燕无忧轻笑:“老海,把这个不自量力的人好好看着。”   “是,小公子!”一直跟在燕无忧身侧的老海粗鲁的声音响起。   百里卓一看到老海粗旷的模样,瞳孔一缩。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只听到一道咔嚓的声音。   随即,撕痛的感觉才从胳膊处蔓延道全身。   “啊!”   老海像提鸡崽一般提着百里卓,百里卓的双臂被老海一只手给紧紧的扣住。   “卓哥儿!”百里姗像上前也不敢上前,硬生生的看着百里卓被身材粗旷的老海给扣押住。   “书雨,你继续说。”燕无忧冷冷的看了一眼百里姗,说道。   “是。”   书雨这才慢慢的抬头,但目光仍旧看着地面上的地板。   “太傅大人对太后娘娘施暴中,娘娘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许是为了自保,娘娘一刀插入太傅的肚子中。”   “那日正好小公子在永安宫,太后娘娘也知道小公子和药王谷的苏姑娘关系很好,为了把太傅掌握在手中。”   “太后娘娘便求于小公子,让小公子去苏姑娘那里求药方,让太傅大人吊着一口气。”   太傅大人在永安宫的这段时间,太后娘娘也经常去看望太傅大人。“   他们相谈的深深,奴婢不得而知,每每太后娘娘前五看望太傅的时候,都是把奴婢指使开。”   “但是,奴婢知道,太傅和太后的祖孙关系,就是因为太后发现太傅的丑事后开始变的僵硬。”   “或者说、”书雨说着,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正前面端庄坐着的秦楚楚。   “或者说,是太傅威胁太后在前,太后娘娘得知太傅丑事在后,才是彻底闹僵的原因。”   秦楚楚胸口起伏的厉害,这其中是有很多假话,但是也有真话。   偏偏就是因着这样,假话也会变成真的。   啪!   秦楚楚的素手重重的拍在小桌上,整个人都因为书雨说的话阴戾无比。   “来人,把这贱婢拖下去!”   秦楚楚的话音落下,大堂中站着的禁军往这边走来。   然而这个时候,大堂中看戏的人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这秦太后都被拉下了水,如果皇室真的不讲道理。   这帝京又将是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书雨听着禁军宫靴的声音,轻笑:“太后娘娘,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放肆!”秦楚楚瞬间站起身,“今日哀家来这里是因为听闻裕亲王妃私会面首的事情,现在你们却把……”   “太后娘娘,既然你是清白的,那就让这个婢女说下去吧。”   不知何时前来江京阁的杨戚渊,从二楼往大堂中走来。   赵辅盛看到杨戚渊的时候,站起了身,拱手:“杨大人。”   杨戚渊走到大堂之中,环视了一圈这大堂中看戏的人,这帝京之中最不差的就是看戏的人。   “杨大人什么时候来的江京阁?”秦楚楚冷声道。   杨戚渊拱手:“回太后的话,微臣来了多时了。”   因着杨戚渊的突然出现,禁卫军的动作停止。   而书雨很坦荡的说道:“如果在座都不信太傅府得丑事,可以让百里崇亲自前来。”   “这天下还真有违伦理的事情,父子共用一个妻子。” 第544章 世人   众人哗然。   就秦楚楚都是被震惊住。   她原本以为燕无忧所说的不过只是一个想要转移所有人目光的借口而已。   这里面居然牵连着如此大的事情。   父子公用一个妻子?   这怎么可能?   照着书雨所说的,不就是说百里崇和百里昌共用一个妻子?   也就是那个逝去的舅母?   她缓缓的重新落座,这个消息是真的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然而,秦楚楚接受不了的神色在别人的眼中却是心虚。   赵辅盛看着秦楚楚的模样,紧蹙眉头。   这个时候赵辅盛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秦楚楚当枪使了。   杨戚渊震惊之余,站在书雨的面前,声音中透着无比的威严。   “这位姑娘,你可知道,你所说的事情会给太傅府带来什么后果吗?”   “杨大人,奴婢知晓在说什么。”书雨的语气并没有因着杨戚渊威严的声音而带有怯意。   “太后娘娘想要对付太傅府,奴婢无话可说,奴婢承认,奴婢的确在小公子手中得到了好处,俗话说的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奴婢因家中老母亲病卧在床,求于太后娘娘多次无果,只能求助于经常出入皇宫的小公子。”   “帝京关于裕亲王妃四起的谣言,太后娘娘借此机会把裕亲王府和太傅一同除掉。”   “因为,谣言是太后娘娘指使百里卓从石蚌街传出的,这其中还牵连裴丞相,小公子说一石二鸟,奴婢倒认为是一石三鸟。”   “就如同小公子所说,太傅府的丑事未来会是太子的一个最强的绊脚石,而裕亲王府是太子现在的绊脚石。”   “所以,才有了赵大人今日为什么出现江京阁,赵大人的人为什么那般笃定的认为私会面首的就是裕亲王妃。”   “这一切都是他们串通好的、”   听着书雨口齿清晰,有头有尾,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   所有人的心思百转,果然,这权势的背后是如此的肮脏。   杨戚渊目光深邃中有着疑惑,燕无忧本事是不是太大了点?   这个婢女可是太后的心腹,怎么说倒戈就倒戈?   还是不留一丝余地的倒戈。   秦楚楚面色阴寒,白皙的双手紧紧握住,咬牙、“书、雨、”   “你什么时候有求与哀家?你不是孤儿吗?你什么时候还有一位病卧在床的老母亲?”   听着秦楚楚的质问,书雨不紧不慢的说道:“如果不说是孤儿,太后当年怎么会看重于奴婢?”   “正因为同命相连,都是寄人篱下,太后娘娘自来小心谨慎,需要奴婢这般乖巧听话还是死契的奴。”   此刻的百里卓连手臂处的痛意他都好像没有感觉,呆滞的看着跪地的书雨。   还没有从父子共用一个妻子这句话中缓过神来。   百里姗则是死死的盯着书雨的后背,如果此刻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一定上前去问个清楚。   但是,她现在怕极了。   已经摇摇欲坠的太傅府在出什么节枝,是真的就垮了。   他们这一房本就因为庶出,从太西一路走来不知经历多少的白眼。   如今终于在帝京站稳脚,才摆脱百里府大房名声没多久,就要完了吗?   这般想着,百里姗甚至双腿有些麻木。   明明知晓关于百里卿梧的谣言不关秦楚楚的事,但是这个时候,百里卓和百里卓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难道要向在场的人解释,不关秦太后的事,是他们一手促成的?   明知这个书雨说的话有一半是假的。   偏偏只能任由书雨说下去,还不能拆穿。   顶楼之上的四人看着这局面,有人凝重,有人暗沉,有人笑,有人噙着势在必得笑意。   秦楚楚盯着没有一丝愧疚的书雨,她还是太小看身边的人。   “养一条狗日子久了尚且都知道护主,哀家养了你这么多年,却养出了这么一条白眼狼。”   秦楚楚冷声一笑,既然都已经撕破脸了,她有什么好顾忌的?   百里卿梧是想坐等渔翁之利?   她怎会让百里卿梧得逞?   书雨眼眸一垂,似乎并没有听到秦楚楚说的什么。   “所以,太后娘娘是承认了这些日子以来帝京本王妃的谣言是太后的手笔?”   这个时候,百里卿梧才开口,目光却在百里卓的脸上定格住。   百里卿梧可没有忘记,她前来帝京阁进的房中,被绑着的父亲,不知所踪的母亲。   如果她没有猜错,在房中打晕她的人就是百里卓。   她到现在虽然不知道明明齐越没有走进江京阁,但是她醒来的时候,齐越带着两个暗卫守在她的身边。   她还没有来得及问父母亲的下落,赵辅盛已经带人前来江京阁。   更是指名道姓的提她私会男人。   百里卿梧怎么不知着背后是秦寅的手笔,或许百里卓和秦楚楚因为百里昌的原因。   这二人根本就没有接触过,但是他们都有一个想要对付的人。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即使秦楚楚不喜太傅府的人,但因为对秦楚楚有利益。   是以,今日秦楚楚不惜一切代价,也想亲自看她百里卿梧是怎么下地狱的。   可惜了,所有都算的很精准,但是秦楚楚太过于自作聪明。   以为宫中的暗卫消失,她没有任何动作,就以为她并没有关注皇宫了。   给秦寅,或者一直在皇宫徘徊的黎庭一个错误的判断。   她能亲自前来江京阁,就有后路退出这谣言四起的漩涡。   更何况,现在还有燕玦在暗中。   秦楚楚听着百里卿梧淡淡的语气,冷笑:“这不正合你意吗?”   “我儿子的东西,你裕亲王府虎视眈眈、让我如何不嫉恨!?”   秦楚楚怒目而视的盯着百里卿梧,如此撕破脸是前所未有的快意。   “世人都知皇上不在人世,可你们谁知道,大燕元宗帝,哀家的丈夫被囚禁在皇宫的某个角落!”   赵辅盛放在太师椅上的双手莫名的颤抖了一下。   杨戚渊皱眉,硬生生的盯着秦楚楚。   百里卿梧唇角的笑意慢慢隐去,眸光盯着大堂的某个位置。   而大堂中看戏的人彻底的知道了现在已经不是他们能看的戏码了。   已经有人开始起身,走出江京阁。   这,这扯出来的事情是不是太过于大了? 第545章 身份   秦楚楚扫了一眼所有人的神色。   她是大燕太后,她儿子是大燕太子,这是上燕氏族谱的。   任谁都改变不了。   就算现在给了她一个诬蔑百里卿梧的罪名,那又怎么样?   自古以来哪位帝王的皇位不是白骨堆积而来的?   今日百里卿梧逃脱了,未来她还有的是机会让百里卿梧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今日一定要把百里卿梧控制元宗帝和当年是如何弑杀元宗帝的事情昭告于世。   “太子生辰宴时,哀家已经打探到了皇上囚禁的位置,可惜,哀家的人还是晚了一步,在抵达青梧宫时,皇上已经被转移了。”   秦楚楚说着,眉梢飘散着浅浅淡淡的笑意。   “百里卿梧,你留着我们孤儿寡母,不就是等着你儿子积攒民心,在时机成熟,就把你儿子推向大燕的皇位?”   “就如书雨所说,这些都是我与太傅府串通好的,我就是想要把你的裕亲王府消失在这帝京。”   “是裕亲王府图谋不轨在先,我不过是想要守着该有的东西而已。”   百里卿梧虽然脸色依旧,但是眸色中的冷意很明显。   燕无忧看着娘亲的模样,给齐越使了一个眼神。   齐越会意,看向守在大门处的侍卫,侍卫点头,悄然无息的走出大门外。   百里卿梧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掀眸对视秦楚楚,语气中没有任何的情绪。   “红口白牙就凭着太后娘娘的一张嘴,你说元宗帝还活着,那么,元宗帝?”   “你把你的外祖父囚禁在永安宫,明知百里卓百里姗担忧你外祖父的安危,百里姗找上门的时候,你说的什么就不用我来替你回忆了吧。”   百里卿梧的嘴角微微掀起一抹笑容,目光看向百里姗。   “那日太子生辰宴后,你是不是亲自去问太后了?”   “可是太后和你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百里姗尽量让自己面色如常,但是心里却转了无数个弯。   先暂时不提起对付百里卿梧这件事,就单单从祖父的事情上来看。   秦楚楚的确有要对付她太傅府的嫌疑。   不,不只是嫌疑,那个时候秦楚楚是百里卿梧的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秦楚楚突然变卦来对付百里卿梧。   但是秦楚楚一样把太傅府,把他们姐弟当枪使,是事实。   “你当然记得,因为你不知一次去找过太后,但是太后都含糊其辞的把你糊弄了过去,对吗,百里姗?”   百里卿梧盈盈起身,不动声色的看着秦楚楚:“今日的石龙城是我一造就出来的,我让我儿子前去石龙城就是去积攒民心的。”   “如果太子可以,我完全可以让无忧不去那么贫瘠的地方,太后娘娘,经历了这么多年,你只顾眼前的利益,却不想大燕千秋万代,你的眼界。你的肚量也不过如此。”   什么是气势?什么是底蕴?   就是如同现在的百里卿梧,她的野心从来不隐藏,但也没有亏待秦楚楚母子。   但是,秦楚楚非要撕破脸,她百里卿梧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既然秦楚楚都把元宗帝拿出来说事。   那……   “你说元宗帝被囚禁在皇宫,常年在皇宫中的是太后娘娘,照着太后娘娘的想法,我可不可以认为,元宗帝是被太后囚禁的。”   “毕竟,燕修一出生,就是太子的身份。”   啪!   秦楚楚听着百里卿梧颠倒黑白的话语,瞬间站起身。   “百里卿梧、当年你是如何控制皇宫,是如何让裴子言替你瞒着满朝文武百官的、你是不是忘了!?”   众人闻言,神色不一。   皇家,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这太后抛出来的事情,可真是让他们受惊了。   “皇上,皇上就在我的眼前,被百里卿梧硬生生的看去了一条腿。”秦楚楚说着,目光看向赵辅盛和杨戚渊。   “你们当年不是说皇上病了,连钱诚都不见踪影吗、”   “钱公公就是被百里卿梧亲手杀死的!”   此时的秦楚楚双眼通红,她似乎压抑了很久,在这一瞬间彻底的释放了出来。   “那个时候宫中人心惶惶,遍布的全是裴子言和阮赟的人手,而裴子言和阮赟就是百里卿梧的人。”   “我这么说,你们懂了吗!你们懂了吗!”   最后一句,秦楚楚嘶吼了出来。   杨戚渊和赵辅盛对视一眼,虽然二人多年在内阁中有些摩擦。   但面对元宗帝这件事情上,还是有同样的想法。   当年元宗帝的事情,内阁的人知道的是最多的。   虽然裴子言也参与了进来,但裴子言绝对没有他们内阁大臣们知道的多。   于是,杨戚渊起身,拱手道:“太后娘娘,皇上联手西凉皇室对付裕亲王的事情,微臣是知道的,虽然当时觉得有些不妥,但是那个时候微臣认为裕亲王要谋反。”   “而阮赟,阮赟常年不在帝京,你说阮赟是裕亲王妃的人,这有些牵强。”   “如果是裕亲王妃的人,当年阮赟和微臣前期北疆荆阳城时,阮赟应该护着裕亲王来对付微臣才对。”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当年皇上说,裕亲王谋反,却最后死的是裕亲王,而且,裕亲王一死,戎狄,南疆的战火便掀起。”   “太后娘娘,你说,这是为何?”   秦楚楚就算有些心计,纵使比别的女人聪明。   但也只限于后院,内宅,皇宫。   但,遇到什么大事,是不能上台面的。   比如,此刻。   明知当年的事情是怎么样的,百里卿梧就是幕后主使者。   明明可以更好的让百里卿梧占尽下风,但是秦楚楚用她所谓的小聪明。   反倒是让百里卿梧不用解释,就有人替她解释。   杨戚渊可谓是从元宗帝登基,在到元宗帝让北疆和雁北关的百姓民不聊生。   这一路都是杨戚渊亲眼见证的。   元宗帝的狠,杨戚渊和赵辅盛都知晓。   从没有任何姜家连根拔起时,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人都知晓元宗帝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以,秦楚楚所说的,在他们眼中完全就是捏造。   “更何况,皇上病重薨逝时,微臣就在宫殿。” 第546章 可不是   秦楚楚听着杨戚渊为百里卿梧开脱,瞟向杨戚渊的目光似淬着毒液。   语气微沉:“这么说来,倒是哀家在污蔑百里卿梧了?”   杨戚渊听着秦楚楚的口气,语气也冷漠起来。“微臣只求真相,太后娘娘本就该在皇宫,教导太子殿下。”   “而今日太后娘娘莫名其妙出现在这江京阁,而江京阁今日发生的事情着实不小。”   “太后娘娘,就如同裕亲王妃说的那般,不要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大燕如果没有裕亲王妃,北疆甚至雁北关,都不是如今这番模样。”   “如果当年戎狄一跃攻下了北疆的石龙城,太后娘娘可有想过北疆的百姓?”   “雁北关的战士本就因着裕亲王的事,军心不稳,如果不是裕亲王妃,照着南疆对大燕的恨意,雁北关一代的百姓又会怎样?”   “今日你我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站在江京阁。”   “太后娘娘,凡事都要已大局为重。”   杨戚渊可谓说的是语重心长了,秦楚楚的眼界真的是太小了。   就算知晓百里卿梧和燕世子势力强大,那何不让裕亲王府把整个大燕安定,把这个风雨飘摇的天下安定后,在来相谈裕亲王府?   偏偏在这个时候,要动百里卿梧,动裕亲王府。   杨戚渊突然觉得把太子交给这样的太后,有些担心太子日后又成为第二个元宗帝。   “所以,杨大人是对百里卿梧没有丝毫的怀疑,对吗?”秦楚楚语气甚是冷漠。   杨戚渊抬眸,看到秦楚楚的眸中狠戾一闪而过,拱手:“太后娘娘严重了,这件事情中,微臣完全没有看到裕亲王妃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杨大人,你不会也是百里卿梧的人吧。”秦楚楚冷笑,甚是渗人的说道。   杨戚渊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秦楚楚,脑中只想到一个问题。   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到太后的?   没有一丝盛德太后的大气,更是没有盛德太后的沉稳。   他已经给秦楚楚台阶下了,秦楚楚非但不领情,还倒打他一耙。   “太后娘娘若要这么认为,微臣也无话可说。”也难怪连自小跟在她身边的心腹都背弃与她。   杨戚渊说着,便退回原来的位置,心中无比的心塞。   以往看着秦太后还是很端庄的,怎么今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简直不可理喻。   赵辅盛也后悔了听从秦楚楚的安排,此刻他也脱不开身。   虽然心中知晓书雨说的话大多的都是假话,但燕无忧已经把百里昌先拿出来说事了。   百里昌那颗棋子他们还没有动,就已经是弃子。   这一把,还真是亏了。   “既然太后娘娘也不能说出个一二,那么我可以这么说吗?”百里卿梧把目光看向大堂中的众人,最后视线定在秦楚楚的身上。   轻笑:“谣言是出自太后娘娘你的手,今日这场大戏,也是太后娘娘促成的,所以,太后娘娘才不惜从皇宫移驾到江京阁,就想看看我是如何被太傅府以及赵大人如何就地正法的。”   “对吗?”百里卿梧斜过头,目光定在赵辅盛的身上,略有深意的说道。   赵辅盛被百里卿梧盯的有些毛骨悚然,他头一回和百里卿梧做对。   也是头一次在一个女人手中没有翻过盘。   赵辅盛硬着头皮站起身,拱手道:“王妃,微臣也不过是为了维护逝去裕亲王的脸面。”   “虽然有着道听途说的因素,但微臣也没有把王妃怎么样,是不是?”   燕无忧深知赵辅盛就是一个圆滑的老狐狸,在这件事中,做的也的确让人抓不到关键的把柄。   赵辅盛说的也没有错,裕亲王本就在大燕百姓中有不一般的名声。   这个时候传出裕亲王妃不安份让裕亲王蒙羞的事情,只要是有正气的人,都会替裕亲王出气。   “也就是说,赵大人现在也觉得我娘是被人污蔑的?”燕无忧深深的盯着赵辅盛,说道。   赵辅盛心神一提,手心开始冒冷汗,此刻他甚至安慰自己,还好当时没有把百里卿梧怎么样。   如果刚刚彻底得罪了百里卿梧,现在打脸就是他了。   “小世子严重了,微臣如杨大人那般,只看真相。”就算知晓自己被人当枪使了,但是赵辅盛也不会立马倒戈。   说的话也找不出任何的差错。   燕无忧闻言,淡淡一笑。   百里卿梧却看向百里卓和百里姗:“你们被人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银子呐。”   百里姗目光阴冷的看着百里卿梧,纵然被百里卿梧说的天花乱坠,她也知道并非百里卿梧和书雨所说的那样。   因为谣言是百里卓从石蚌街流传出,至于她的祖父,也不可能是秦楚楚做的。   在祖父面前,秦楚楚只有认怂的份,就算是祖父要把秦楚楚打死。   秦楚楚也不会对外祖父又任何杀戮的想法。   “百里卿梧,这其中的真相你我心知肚明,就算这些人眼睛瞎了相信你,但我不会!祖父是怎么失踪的,当年裴子言是如何从得到大权的,你我也一清二楚。”   “是吗、”开口的是燕无忧,“你真的不相信你的祖父是因为太后知道你祖父的丑事才要杀你祖父的?”   “你知道为什么太后让你和你弟弟来对付我娘亲吗?”燕无忧说着,缓缓的朝着百里姗走去。   虽然不及百里姗高,但小少年也不用完全仰视的看着百里姗。   小少年说:“因为你们完全不是我娘亲的对手,你们用名声来对付我娘亲,今日如果和蒋驰衣衫不整的是我娘亲,想必赵大人早就将我娘亲给就地正法了。”   “这是你和你弟弟的想法,对吗?”燕无忧说着,讽刺一笑:“那你有想过,把我娘亲推向地狱后,你们会等到什么结局吗?”   百里姗被小少年看得有些发毛,她总感觉燕无忧的眼睛像极了那个不可一世裕亲王的眼睛,漂亮中又带着渗人。   “在你眼中的太傅府,接着就会成为全帝京的笑柄。”燕无忧邪气一笑。   “太傅的丑事呐,太子的曾外祖父啊,你说照着太后的手段,你们的下场会是什么?”   “不!”百里姗一把推开燕无忧,嘶吼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他可不是在胡说八道。”一道平淡的女声响起。 第547章 肯定好奇   所有人都看向大门处出现的女子,百里卿梧微微挑眉,这又是谁?   赵辅盛重新落座,好了,现在他可以肯定的是,太傅府的这两兄妹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了。   百里卿梧和燕无忧完全就是等着他们出手。   与其说是秦楚楚一石二鸟,还不如说是百里卿梧母子一石二鸟。   今日一过,秦太后还有多少威严?   太子又处于什么地位?   如果百里卿梧母子要赶尽杀绝,秦楚楚是完全没有丝毫还生的机会。   当然,百里卿梧不是秦楚楚,不会做到赶尽杀绝。   百里卿梧只会让秦楚楚生不如死。   尹娇娇的出现,让百里姗一愣,这个女人很熟悉,她好像见过,但是在哪里见过她却想不起来。   秦楚楚眸色一沉,这个女人一出现,她便想起来,当年舅母和舅舅争吵时提起过女人。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女人叫,尹娇娇。   秦楚楚双手紧握,面色从刚刚的阴冷变得平淡,平静的面容下是震惊。   当年还在太西的时候就发现百里崇和这个女人的关系不简单,百里崇和舅母的关系不好,就连和外祖父的关系也僵硬。   原本她只以为是因为百里崇在外面养外室,整日不务正业,舅母与外祖父才如此践踏百里崇。   现在看着,事情并非她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当时她在细细的查下去,今日的局面是不是就另一个局面了。   尹娇娇走进大堂之中,对着秦楚楚福身,说道:“草民见过太后娘娘。”   秦楚楚冷凝的盯着面容姣好的妇人,眸瞳中全是打量。   所以,自从百里崇来到帝京后,这个女人也一直在帝京吗?   怎么这么多年太傅府中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是谁?”百里卿梧开口,莫非是百里崇在外面养着的女人?   尹娇娇的目光看向百里卿梧,福身,淡笑道:“奴家是百里崇的外室,尹氏。”   百里卿梧打量这自称尹氏的女人,看模样比她母亲要年轻许多,这个女人说起百里崇的时候,一点没有娇柔的模样,一看就是相处已久。   “外室?”百里卿梧说着,眸光满是兴味。   “百里姗,你知道这个外室吗?”百里卿梧又问道。   百里姗死死的盯着矗立在中央的妇人,明明很熟悉的感觉,偏偏怎么也想不起来。   百里卿梧看着百里姗的神色,轻笑:“看来你这个外室,百里姗并不知道。”   “百里姗的确不知道,但是百里昌知道。”尹娇娇面带笑意,她能来这里,就是想要把憋着二十多年的事情给说出来。   她委屈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百里昌要死了,她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秦楚楚已经猜测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这个女人一定知道太傅府中的事情,虽然她不知道燕无忧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个女人。   照着这个女人能亲自前来这里,那么就说明了,太傅府这次是真的完了。   百里卿梧高深莫测的看着尹娇娇,但笑不语。   燕无忧挑着眉头,走到百里卿梧身边,视线却放在百里姗的身上。   说道:“与其让太后把你们当枪使后没有什么好下场,不如让你们清楚的知道事情背后的真相。”   百里姗瞳孔一颤。   百里卓现在挣扎着,然而老海死死的把他的手给扣住。   “燕无忧!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我告诉你,你玩什么花招我都不会上当的!秦楚楚有没有把我们当枪使!老子清楚!”百里卓用尽力气嘶吼道。   百里卓的言外之意是让百里姗不要轻易的相信,因为他们都知道书雨所说的都是假话。   那么,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也是假的。   燕无忧根本就没有往百里卓看去,与尹娇娇对视一眼。   尹娇娇会意,她红唇一扯,看向百里卓,说道:“知道百里崇为什么在你们眼里是一个花天酒地只流连在后院的人吗?”   百里卓被尹娇娇的话给震住,他的确很好奇,自己的祖父是那么有野心的男人。   怎么自己的父亲就是那么一个窝囊的男人。   “你是好奇的、对吗?”尹娇娇似惆怅的说道。   百里卓狠狠的刮了一眼尹娇娇,咬牙:“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尹娇娇轻笑:“其实百里崇并不是你们所看到的那般,他也有野心,他更想把你们这一支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   “不过,有百里昌在,他这个儿子怎么能行呢。”   “在百里昌的眼中,百里崇这个儿子不过是一个无法生育的废物而已。”   一个无法生育的废物让在场的人都呆住了。   好多人半天回不了身。   要知道,在这个朝代一个男人没有生育能力,那是怎样的存在?   不光要面对家族中的耻笑,在家族中更是抬不起头。   那叫没有根。   百里卿梧只是有一瞬间的怔愣,她早就知道百里崇不是一个如表面上的主。   但也没有想到事情的背后,还有这么一出。   也难怪,百里昌根本就看不上这个儿子。   在外人眼中百里崇不会生育,除了震撼以外,别的情绪只会在心中默默的想。   但是,对于百里姗和百里卓就不一样了。   百里崇不会生育,那他们是怎么来的!   “你胡说八道!”百里卓大声道。   百里姗死死的捏着衣袖,指甲都嵌入肌肤之中,显然她没有感受到一点疼痛。   尹娇娇并没有看向百里卓,她瞳眸中有着浅淡的报复。   虽然不明显,但那一抹的报复就足以证明了,这么多年来累积的恨意。   “当年百里崇取了太西一门小户商贩的女儿,也就是你们的母亲,万氏。”   “进门两年,肚中没有丝毫的动静,谁都以为万氏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可惜了,有一晚,公公酒后乱性,水到渠成。”   “两个月后,万氏的肚子有了动静,万氏诞下的第一胎是女儿,也就是你们的姐姐,百里悦。”   尹娇娇说着,红唇一勾,眸中满是狠意。   百里姗在听到百里悦的时候,眼中又是一阵痛意。   “你们肯定好奇,百里崇不知情吗……?” 第548章 密   百里卿梧意味深长看着尹娇娇,这个女人说的慢条斯理,不像是来报复,但又有着报复的心思。   都说出了百里崇不能生育的这件事。   这种隐晦私密的事情百里崇能让一个女人知道,还允许尹娇娇在这个时候公布于世。   要知道,这件事情都皆知后,百里崇是根本就不可能会在帝京生活下去。   看来是要和这个女人远走高飞了。   不过,远走高飞前,百里崇也是不想让百里昌以及百里姗姐弟有好日子过了。   百里卿梧甚至可以理解百里崇的心情。   父亲、妻、子、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到最后是背叛他的人。   还要隐忍的活着。   一忍还是这么多年,如果是她,早就杀了这一窝有违伦理的畜生。   “百里崇怎会不知情?在万氏肚子没有动静的时候,他就有所怀疑,当然了,男人嘛,总会先怀疑是女人的问题。”   “怕伤及万氏的心,百里崇只是在暗中调查,请来的女医都是小心谨慎的和万氏说是调养身体。”   “最后查出来,万氏的身体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问题。”   “万氏身体没有问题,那么就只能查自己的身体了,果然呐,是百里崇的问题。”   尹娇娇的声音格外的坚定,又如一颗颗的弹珠滚落在每个人的心上。   尤其是百里姗和百里卓的心中。   “百里崇知晓是他的问题后,消极了几日,对于万氏的关心,百里崇自责又愧疚,原本想写一封和离书,让万氏在嫁良人。”   “只是,正直这个时候,万氏有了身孕。”   尹娇娇眉目含笑,扫着这些听得目瞪口呆的人,这种事情,任谁听了都震惊吧。   “百里崇虽然对万氏没有多大的感情,但也是明媒正娶的妻子,知晓这个消息后,发了疯的去质问万氏。”   尹娇娇说着,略带轻视的目光看向百里姗。   “在百里崇百般追问下,哦,或者说是,在百里崇动手下,万氏说出了实情。”   “一个自己的妻,一个自己的父。”尹娇娇边说边比划着,“任谁都会崩溃的吧。”   “那夜,百里崇找上了百里昌,更可笑的是,百里昌早就知道百里崇不能生育,所以在万氏认为的酒后乱性,是百里昌特意安排的。”   大堂中除了尹娇娇的声音,寂寂无声。   百里卿梧紧皱眉梢,突然知道了百里昌为什么如此重视百里卓了。   太傅府有什么大事情都绕过百里崇,直接和百里卓商量。   这其中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   杨戚渊眼睛中有着惊叹,似乎还在消化尹氏说的话。   赵辅盛则是垂着头,今日百里卿梧的事情没有办成。   反而,损落了一个太傅府。   百里卓、百里姗两姐弟已经呆若木鸡。   顶楼之上的秦寅看着大堂中的一幕,眸色全是冷意。   半路杀出的不只一个燕无忧,早知道百里昌有一窝的废物,他就不该从百里卓下手。   这次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心中纵然气愤,但也没有失了风度,侧身看着陆隽以及摄政王。   抱拳道:“摄政王,晋王,在下就先告退了。”   陆隽收回投向大堂的目光,懒散一笑,道:“正是关键时刻,秦家主不要在看看?”   “不了。”秦寅婉拒,也没有等陆隽在说什么,便掉头离去。   而此时的黎庭在想要不要拉一把秦楚楚。   但是想到秦楚楚的身份,应该没有什么大事,黎庭便无动于衷。   见着秦寅离开,黎庭也拱了拱手,转身往秦寅的方向走去。   待秦寅二人走进对面的房中后,陆隽打趣道:“这一局不行,后面看来是要动用燕賀那个老东西的人脉了。”   “本王等着燕賀出现。”燕玦漫不经心的掀动眼帘,目光一直停留在大堂之中。   “老七,你说燕賀也在这江京阁吗?”陆隽挑着剑眉,玩味的问道。   燕玦饶有兴致的收回目光,侧眸看着陆隽,道:“这怎么不可能?”   陆隽听后,目光往大堂中四处乱飘:“按道理燕賀那老东西应该老的走不动路了才对,应该不会在大堂之中。”   燕玦轻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陆隽。   说道:“秦寅的身份都是在这楼层上看着,燕賀当然是在位置最好的厢房之中了。”   燕玦说着,目光看向以他位置正下方的三楼厢房中。   “看到三楼开着房门的厢房吗?”燕玦说着,冷然一笑:“江京阁的厢房都有一个特点,每间厢房大门处都有一个似屏风的珠帘。”   “外界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但里面却能看到大堂。”   陆隽的目光随着燕玦所说的一一扫过房间,他们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三楼开着房门的厢房。   “老七,你是说,燕賀那个老东西在那里?”陆隽说着,用手中的折扇有意无意的指向三楼的某个位置。   燕玦目光平淡似水,平淡的看着那个位置。   说道:“他不会动手的。”   燕賀本就是聪明人,太傅府不过是秦寅的棋子,和他没有关系。   合作的是秦寅,燕賀只找秦寅,此番秦寅的计划并没有如想象的那般有效力。   燕賀也会慎重考虑秦寅是一个值不值得他合作的人。   “都说不叫的狗咬人最痛,看来燕賀是要做一条不叫的狗了。”陆隽嘲笑的说道。   视线转换,大堂中。   “百里崇不理解百里昌为何要那么做,不管是如何的找百里昌麻烦,但是百里昌给百里崇的理由就是,没有子嗣,就是废物。”   “从此百里崇一蹶不振,也做了一个百里昌口中所说的废物。”   “更是世人眼中百无一用的书生。”   尹娇娇说着,面色突然一冷,看着的是秦楚楚。   “百里昌是庶出,如果不是因为当年在帝京做太傅的百里沐,不是因为长房,在太西,很多人不会给百里昌面子。”   “而百里崇在百里昌的眼中已经是一个废物,也没有别的儿子,只能从万氏下手。”   “第一年生了百里悦,随后又是百里姗,至于百里卓。”尹娇娇说着的时候,讥笑一声,有的事情明明和自己没有关系,但是却恶心到了她。   “百里卓生下后,那就是万氏的死期。” 第549章 果   “万氏在诞下百里卓后,大出血。”尹娇娇捂着嘴角轻笑,很有兴致的说道:“至于是真大出血还是假的,反正都死了。”   “从此太西百里府庶出那一房,子嗣繁盛,百里昌也陆陆续续的给百里崇找了不少的小妾。”   “还生下了几个庶女,至于那些庶女的去向,你们心知肚明吧。”   尹娇娇问的是百里姗和百里卓。   “今日原本是百里崇前来的,但是这么一个难以启齿的事情,任谁都不无法亲口说出。”   “你们肯定要问,百里崇为什么不反抗呢?”尹娇娇冷然一笑,眸瞳中带着凌厉之色:“百里崇在没有遇到我之前的确在反抗,也自杀过。”   “但是百里昌为了他们这一支的名声,派人一步都不得离开百里崇。”   “直到百里崇不在寻短见。”   尹娇娇想着那些日子以来,那个男人所遭受的一切,她都心痛不已。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世间还有这么一种人,霸占了儿媳后,还为了所谓的名声。   让儿媳诞下孩子,还是一个接着一个,还要让儿媳生下的孩子叫百里崇父亲。   百里昌在尹娇娇的眼中,百里昌就是一个心思扭曲的变.态。   更是可笑的是,百里昌为了他心中的野心,带着一群子不子,孙不孙的孩子前来帝京。   尹娇娇也对百里崇有着愧疚,如果当年不是因为她,百里崇早就远走高飞。   百里崇也不用每日看着万氏和百里昌生下的孩子在他的面前晃悠。   这也是她对百里崇不离不弃的原因。   就算没有孩子又怎么样,百里崇是她见过最好的男人。   有的人,身体有缺陷,但从没有害过一人。   心态也没有因为身体的缺陷怀有报复的心思活在这世间,去害别人。   而有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间。   也还好,百里崇挺了过来,忍也忍了这么多年。   “你们听明白了吗?”尹娇娇看向秦楚楚,说道。   秦楚楚的瞳眸隐隐发颤,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这么说来的话,百里崇所有的子女都不是他的。   “不!你说的不是真的!”百里姗已经满脸的泪水。   就算心中在不喜百里崇,但自小百里崇都对她和颜悦色,就连凶都没有凶过她们三姐弟。   怎么可能,如果真如这个女人所说,百里崇怎么会对他们那么好?   这不可能。   百里姗越来越搞不懂什么是真什么事假。   如果不是真的,那么,这个女人出现在这里,就足以证明了是真的。   刚刚看着尹氏有些熟悉,直到她说出是百里崇的外室后。   她就想了起来。   她曾经见过这个女人,在太西时。   她看到过百里崇带着这个女人去过府上,但是百里崇被百里昌呵斥了一顿。   后面陆陆续续她也看到两三次这个女人,不过时间太久远了,一时没有想起来。   原来这个女人从那个时候跟着百里崇,到现在也还跟着百里崇。   所有人见着百里姗跑出大堂中后,秦楚楚的双手紧紧的握住椅子。   “太后娘娘,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燕无忧突然开口。   秦楚楚一惊,定定的看着燕无忧,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所以百里卿梧是早就知道太傅府有这么一桩丑事,才是有恃无恐的来到江京阁了?   明明事情可以进行的很完美,但是,裕亲王妃私会面首的事情在太傅府如此不堪的事情上,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我,我不知道太傅府的丑事。”秦楚楚只能咬牙说着实话。   她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被黎庭对付百里卿梧,如果没有人对付百里卿梧。   想必这件事情根本就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   “那太后娘娘是承认了我娘亲的谣言是出自你的手笔了?”燕无忧接着问道。   秦楚楚神色一滞,好像被燕无忧问懵了。   “不说话?那就是太后的手笔了。”燕无忧冷然一笑。   “小世子,你说的如此快,让太后娘娘如此相说?”赵辅盛为秦楚楚辩驳道。   说到底,在赵辅盛的眼中,太子才是对赵辅盛最有用的。   想到下一任皇帝,是他教导出来的,他赵家在这帝京就不是现在的地位了。   燕无忧看向赵辅盛:“那好啊,我说慢一点。”   “赵大人,你派人盯着我娘,是何意?”   赵辅盛一愣,完全没有想到燕无忧会反过来问他。   “小世子,这个,这个微臣也是为了你父王的名声着想,也想把事情弄清楚,如果裕亲王妃清清白白,那必然是不会有事的,你看,王妃根本就没有做过,所以这段时间帝京谣传的,都是污蔑王妃的。”   “等这件事尘埃落地后,微臣一定会前去把那些谣传王妃的人给抓起来,关进大牢中。”   燕无忧见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赵辅盛,冷哼一声,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诬蔑裕亲王妃是出自太后的手,内阁两位大人都在此。”   “不知道你们会怎么对太后娘娘呢?”   赵辅盛和杨戚渊相视一眼,这个很难办啊。   秦楚楚心中冷笑不已,百里卿梧并没有怎么样,就算是她的手笔又怎么样。   这两位大臣能拿她怎么样?   杨戚渊被燕无忧盯的有些发悚,最后起身转身看向百里卿梧,拱手:“王妃,这件事你怎么看?”   百里卿梧挑眉,目光还时不时的看向那个尹娇娇。   她发现尹娇娇时不时的往百里卓看去,那眼神也不一样。   “王妃?”杨戚渊又开口。   百里卿梧回神,看向杨戚渊,蹙眉:“怎么了?”   “娘,杨大人问你怎么看待太后污蔑的事情。”燕无忧说道。   百里卿梧的目光仍旧停留在尹娇娇的身上,她说道:“杨大人和赵大人都在此,我一个内宅中的妇人,就不好参与了。”   闻言,杨戚渊和赵辅盛都是露出一抹犯难的神色,正是这个时候,百里卿梧的声音又响起。   “老海,制止她!”   听着百里卿梧的声音,所有人都看向尹娇娇。   老海见状,看着已经在百里卓眼前的尹娇娇,大惊,正打算把百里卓往后方退去时。   尹娇娇手中的匕首已经刺向百里卓。   “去死吧……!” 第550章 巧   噗嗤!   尹娇娇手中的匕首生生的刺进百里卓的后脑颈椎之处。   鲜血顺着利刃边缘瞬间沁出。   老海瞳孔一缩,他现在的动作是把百里卓反手扣住,许是在荒乱之下,百里卓想要弯身逃离时,正好迎上尹娇娇手中的匕首。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所有人都看向这一幕。   似乎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疼痛好像还没有来得及蔓延开来,百里卓仰着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尹娇娇。   “为、为什么……杀我……”   尹娇娇的红唇处扯着一抹冷笑:“本就不该存活于人世间。”   百里卿梧紧皱眉梢,尹娇娇的动作很快。   她刚刚就感觉到了尹娇娇的眼神不对。   老海看着百里卿梧,百里卿梧给了他一个眼神,老海会意,瞬间就松开百里卓的手。   扑通一声!   毫无悬念的,百里卓扑在了地面上。   因着后脑的匕首松动,一股鲜血流出来。   百里卓的双手在地面上挣扎两下便凝固。   那双眼睛瞬间没有了色彩只留下几丝惊魂未定。   尹娇娇的瞳眸中狠戾一晃而过。   所有人都知道他最爱的男人是一个不会生育的男人。   百里姗,百里卓活着,就是对百里崇的耻辱。   既然是耻辱,唯有把耻辱给毁了,就算百里崇被人嘲笑,那又如何。   耻辱活着才是可笑、可悲!   “把这个女人擒住!”是赵辅盛的声音。   声音落下,早已围上来的禁军上前两步,把尹娇娇擒住。   “像百里卓这样的孽种,就该死、”尹娇娇说着挣扎了两下眼中全是杀意,仿佛在这瞬间激发出了她所有的恨意。   百里卿梧看着扑在血泊中的百里卓,眼眸半眯。   是不是太巧合了?   这个女人的身份就真的是百里崇外室这么简单?   燕无忧看着尹娇娇的目光中也有凝重。   如果按照父王的交代,今日出场揭穿百里昌丑事的该是百里崇才对。   刚刚本以为这个女人只是先出场,百里崇随后。   但是照着现在的情势,百里崇应该不会出现了。   难道,除了他和父王二人,还有人知晓计划……?   老海蹲下身,探了一下百里卓的鼻息,然后起身,对着百里卿梧说道:“死了。”   “放肆!放肆!竟敢当着太后娘娘的面杀人!你这贱妇有没有把大燕的律法放在眼中!?”   赵辅盛胸口起伏的厉害。   他的手紧紧的握住椅子的边缘,心中掀起的害怕是确确实实的。   今日出的事情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好像有人在暗中牵引着他们来揭露百里昌的丑事。   不过让赵辅盛好奇的是,如果是因为裕亲王妃、尹娇娇这个女人才出现的。   那也不应该这个时候动手杀了百里卓才对。   因为百里卓就这样死在江京阁,对裕亲王妃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从开始对裕亲王妃的不利到反转,在到现在又一次的把裕亲王妃和燕世子推向风口浪尖。   要知道,丑事和杀人之间,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虽然,人不是裕亲王妃和燕世子杀的。   但留人诟病的却只会是裕亲王妃和燕世子。   世人都会觉得是裕亲王妃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惜让同族人的丑事揭露于世。   最重要的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死了一个人。   要明白,能证明清白办法千万种。   裕亲王妃却用了死人这种最恶劣的办法。   别人只会认为,这是裕亲王妃和燕世子有意而为之。   就是想要太傅府不想在这帝京生存下去。   而显然,因着百里卓的死,百里卿梧和燕无忧更是成为了众口之矢。   尹娇娇带着寒意的目光盯着赵辅盛,说道:“太后也不是想杀人?不过好像今日杀不成了、哈哈哈……”   说完,尹娇娇的目光看向百里卿梧,言外之意很明显。   砰!   赵赋盛瞬间站起身:“简直不可理喻!”   说着,赵辅盛看着擒住尹娇娇的禁军,命令道:“把这个女人带回大理寺,好好审查,今日之事不简单。”   对于赵辅盛来说,今日前来江京阁的可是他赵辅盛开的头。   百里卓就死在了他的眼前,传出去他和裕亲王府也是脱不了关系。   并且,他现在心中有个荒缪的想法。   有人想要把裕亲王府和他连着一起从这帝京拔除。   尹娇娇到了现在脸上已经噙着笑意:“那是不是也要带着赵大人和太后一起查?今日这场戏要是没有赵大人和太后娘娘,怎么会如此精彩?”   赵辅盛没想到尹娇娇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拉他下水,冷声道:“放肆!带走!”   “等等。”百里卿梧开口。   赵辅盛挑眉,杨戚渊叹气,他实在是不想百里卿梧这个时候了还要去趟没必要的浑水。   百里卿梧一直觉得差了一点什么,原来是差了百里崇。   明明百里崇才是主角,却由这个女人来诉说百里昌的丑事。   没有了百里崇证明,这个女人所说的事情半真半假,毕竟没有证据。   在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前,却死了一个百里卓。   没有确切的证据,这个女人的出现只会让别人以为这是她百里卿梧所捏造的。   这一局中,反转的太快……   “百里崇呢。”百里卿梧淡淡的看着尹娇娇问道。   她相信百里昌丑事这件事情中有燕玦和无忧的参与。   但是,绝对不止他们父子二人。   按照燕玦的手段,最后的风向绝对不会往这样情势发展。   唯一的解释就是,除了他们父子二人外,还有一个人在掌控全局。   所有人都成为了那个人手中的棋子。   赵辅盛和杨戚渊闻言后,瞬间醒悟。   “对啊,百里崇呢?!”赵辅盛不得不感叹百里卿梧的敏锐。   这个尹娇娇完全就是想要扰乱所有人视线的同时杀了百里卓。   顶楼之上。   “老七,你现在还不能出手,起码让我们知道了暗中有人,要是你现在出现,暗中的人更难对付。”   陆隽拉着欲要下大堂而去的燕玦,低声吼道。   燕玦斜视陆隽,如深渊的眸瞳中有着浓烈的冷意。   他咬牙道:“她不该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第551章 百毒蛊   “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你以什么身份站在裕亲王妃的身边、”陆隽把‘裕亲王妃’四个字咬的极重。   “西凉摄政王、还是大燕……”   “够了、”燕玦冷声打断陆隽的话,手臂从陆隽的手中抽出,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虽然二人说话的语气各有气势,但陆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燕玦虽然带着银质面具,但是站回原来位置的时候,眼神与刚刚天壤之别。   “更何况,对面房中还有黎庭与秦寅,我们应该庆幸,和百里崇和尹娇娇这个女人接触的是无忧。”   陆隽语重心长的说着,眉间沁出的全是沉重,明明立马就可以翻盘的事情。   现在又把百里卿梧还拖着燕无忧也下了水……   “老七,你说我们在这里看戏,对面的秦寅和黎庭会不会对我们警惕?”陆隽趴在栏杆之上,脸上噙着丝丝笑意。   “警不警惕不清楚,但一定会开始防备。”燕玦负在背后的手紧握,目光往对面紧闭的厢房大门看去。   大燕太子生辰宴都过去这么久了,西凉的两位王爷还停留在帝京。   任谁都会起疑。   不过相比于起疑,也好比燕玦的身份被人发现来的好。   因为,那些人只会往西凉的方向去猜测事情。   谁会想到大燕的裕亲王会披着西凉摄政王的身份重新站在大燕的土地之上?   “那么,会是燕賀吗?”陆隽的意思是,掌控整个局面的背后之人是不是燕賀。   “不是。”燕玦简单明了的回答。   燕賀要是有这个本事,不会去找秦寅。   这一局,可以说是,他们每个人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百里崇呢!”   赵辅盛的声音让燕玦和陆隽的目光都往大堂看去。   尹娇娇看着面前的老男人,轻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赵辅盛差点怒气攻心,这也是第一次,他如此后悔。   为什么要联手秦楚楚来对付百里卿梧,现在已经被拖下水,就算想上岸也难了。   百里卿梧走向前,清凉的眼睛漫不经心把尹娇娇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看着我。”百里卿梧说道。   垂头的尹娇娇并没有任何的动作,她垂着头说道:“你的名声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百里卿梧轻笑:“你的意思,好像是我故意让你这么说的。”   果然,尹娇娇抬眸与百里卿梧对视,她也噙着笑意:“我可没有说,不过你要这么想,也是可以的。”   燕无忧神色一沉,欲要上前,刚刚踏出两步被杨戚渊给拦下。   杨戚渊对着燕无忧摇头,燕无忧往后退两步。   “你知道进了大理寺的下场是什么吗?”百里卿梧说着,眸光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定定的对视尹娇娇的眼睛。   “你今日能出现江京阁说出太傅府的丑事,百里崇知道吗?”   “或者说,你是百里崇百般忍受百里昌也要保护的女人,你单枪匹马的出现在这里还杀了百里卓,百里崇却不在场。”   “到底是因为什么,百里崇没有跟着他最爱的女人出现在这凶险之地呢?”   尹娇娇的眸色中有浅浅的变化,如若不细细打量根本不会发现。   她死死的看着百里卿梧,嘲讽一笑:“百里卓不该杀吗?”   百里卿梧但笑不语。   “如果今日江京阁中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太后和赵辅盛计划中的发展,你百里卿梧披上淫.妇的罪名,你就该死。”   百里卿梧没有反驳,但任然没有开口,尹娇娇所说的都不是重点。   “百里卓是百里昌的儿子,活在这世上就是百里崇的耻辱,他该死、”尹娇娇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好笑,我的出现让你摆脱了私会面首名声,帮你看清了谁才是要对付你的人。”   尹娇娇说着,目光又往秦楚楚投去:“太后娘娘,你说呢?”   被突然喊道,秦楚楚的心神一提,此刻的她也是云里雾里。   这个女人不是百里卿梧的人,也不是黎庭的人,反正是来搅乱所有事情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秦楚楚只感觉心神不宁,脖子处感觉有着痒痒的感觉。   但是在这些人的面前,她只能忍着。   “看太后娘娘的脸色,好像是被吓着了吧。”尹娇娇又说道。   闻言,所有人都看向秦楚楚。   百里卿梧的眸色一沉,秦楚楚也不对。   只见秦楚楚的脸色发白,双唇已经开始发颤,就连双手都死死的抠在椅子上。   “太后娘娘,你怎么了!”开口的是杨戚渊。   秦楚楚猛然看向杨戚渊,那双无神的眼睛居然渐渐的出现红血丝。   “太后!”赵辅盛向后退了几步。   百里卿梧打算上前两步看个究竟,被燕无忧拉住。   “娘,这里有闽地人。”燕无忧立即站在百里卿梧的前面:“娘,小心一点。”   百里卿梧深幽的瞳眸中闪烁着明明妹妹的暗芒。   闽地人。   她是有多久没有听到‘闽地人’这三个字了?   众人听闻闽地人,大堂中的人都开始相互站起防备的看着身边站着的人。   生怕身边站着的就是闽地人。   杨戚渊一脸凝重的环视大堂周围,大声道:“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出了江京阁。”   对于闽地人,杨戚渊是宁愿错杀也不会放过。   “是!杨大人!”   声音落下后,宫靴的脚步声纷纷响起。   “哈哈哈,百里卿梧,你说要是太后今日死在江京阁,在场的都会怎么样?”   尹娇娇的声音又响起,她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闻言,猛的看向秦楚楚。   “啊!”   秦楚楚尖锐又惊恐的声音冲刺到江京阁的每个地方。   百里卿梧呆滞的看着秦楚楚手中拿着血淋淋的人皮,视线在往秦楚楚的脖子看去。   秦楚楚手中的人皮是从她脖子处生生撕扯下来的。   “秦楚楚、”百里卿梧要上前,被燕无忧拉着。   “娘,如果我没有猜错,太后中了百毒蛊。”   赵辅盛的双手都在颤抖,立即问道:“小世子,什么是百毒蛊。” 第552章 火   “啊!”   秦楚楚恐慌的站起身,看着沾满血迹的双手,开始颤抖起来。   感觉到热流从她脖子缓缓留下,发颤的双手往锁骨处摸去。   秦楚楚垂眸往自己的衣襟处看去,瞳眸睁大。   刺眼的鲜血快而急的渲染在她的衣裳上。   今日的秦楚楚身着一件鹅黄色的锦衣裙,出宫本就是想来看戏的。   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看,那虫子在吸食太后的血。”不知是谁惊恐的说道!   “啊!”   秦楚楚跌倒在地面上,眼中充满了害怕,鲜血淋淋的手用力的往衣襟扒去。   怎知呲啦一声,连皮带衣的扯了下来。   而秦楚楚的脖颈处,两三条细小的黑色虫子在蠕动着,似乎血腥味极重的原因。   让三条细小的黑色虫子很兴奋。   “啊啊……”尖锐且心惊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惊颤着。   秦楚楚开始扯着自己的头发,明明该是疼痛无比,但是秦楚楚只感觉到了痒。   满身都痒,她只想用手用力的挠。   “救救我……救救我……”秦楚楚想控制自己的手,奈何双手好像不是自己的。   所有人看着秦楚楚抓着头发随着头皮被秦楚楚抓下来的样子。   有些的人开始转身呕吐不已。   “救救我……救救我……”秦楚楚惊心的目光往百里卿梧看去。   她不该,不该自以为是,在这一局中她就是一颗废棋。   如果,她没有答应黎庭,听从百里卿梧的话安心呆在皇宫,会是怎么样?   “救救我……”   “娘,后退。”   燕无忧紧紧的护在百里卿梧的前面,边退边说着。   赵辅盛随着秦楚楚惊恐之下扔下的头皮后,瞳孔一缩。   百里卿梧牵上燕无忧的手,压制着声音:“无忧,你怎知有闽地人,又怎知百毒蛊。”   燕无忧紧紧的握着百里卿梧的手,看着秦楚楚脖子处留下的鲜血,眸光微冷。   “虽名为百毒蛊,却没有多少毒性,只是让人全身发痒的蛊虫,在蛊虫吸食血液时,中这种蛊中的人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没有了疼痛,但身上的肉只要轻轻一扯就会掉落,这也是百毒蛊最厉害的。”   “百毒蛊一旦离开人的身体,那个人就会活生生承受几百倍的痛苦。”   “这种死法,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生不如死。”   赵辅盛看着秦楚楚的模样,头皮轻轻的就扯了下来,血腥味扑鼻而来。   别开眼,胃中翻滚不已,实在强忍不住,转身快速的往后方呕吐着。   “有办法救她吗。”百里卿梧又问。   “娘,你也知道对付蛊虫,连大火中都很难将其消灭,太后的血液已经参透了百毒蛊毒液,救不回了。”   百里卿梧神色黯淡了一下,紧紧的拉着燕无忧的手:“无忧,你先离开。”   百里卿梧也知道今日的江京阁不单单是要对付她,这一局中,那背后的人谁都不会放过。   “不行。”燕无忧说着,看向好像被惊吓过度的杨戚渊,大声道:“杨大人!疏散人群。”   “小公子,江京阁中有闽地人、”杨戚渊硬着头皮说道。   杨戚渊也总算是见识到了为何闽地在江湖中人人喊打了。   就小小的几条虫子就能让人痛不欲生,根本就不用一兵一马就能让敌人悄无声息的死去。   也难怪几国的朝堂以及江湖中人在听闻闽地时,就会联手对付闽地人。   “那就让这些人都上楼去!不能在这里多停留。”燕无忧又说道。   闻言,杨戚渊连忙对着守在大门处的禁军挥手,大声道:“全部疏散到厢房中去。”   大堂中完完全全看戏的人从没有如此后悔过。   原本以为只是来看一下裕亲王妃私会面首的戏。   后面慢慢觉得裕亲王妃的戏已经不重要,随之太傅府,秦太后都被拉下水。   在到百里卓被杀,现在秦太后直接沾上了闽地的百毒蛊。   所有的事情都堆积到了一起。   大堂中的人在禁军的看护下,有序的往两边楼梯往厢房中走去。   如此大的动荡。   顶楼之上的秦寅、黎庭,以及羌雪相继走出来。   羌雪在看到倒在地面上血肉模糊的秦楚楚时,明眸微慌。   “是闽地之物。”黎庭眼眸中是毫不遮挡的狠意,怎么说秦楚楚也算是她的人。   “我早已不是闽地圣女,你如此看着我做甚?”羌雪斜视黎庭,冷声道。   “不是闽地圣女,难道就不会控制蛊毒?”黎庭眯了眯眼睛,收回目光,然后发现自己情绪有些不对。   又道:“你知晓这种什么蛊毒吗?”   “百毒蛊。”羌雪不适的看了一眼这样的黎庭,也收回目光,淡声道:“练就一种蛊虫至少要花上两年的时间。”   “而像这种没有多少毒性的蛊虫,看似简单,实则最难练成。”   “为何?”秦寅双手紧紧的撑在栏杆上,目光往对面看去。   西凉的二位王爷早已离去,秦寅收回目光,陆晟和陆隽到底要做什么?   留在大燕帝京到底意欲何为?   “百毒蛊只能由八九岁的圣女练就,也就是刚刚胜任的闽地圣女。”   羌雪说着扯了扯嘴唇,似乎想到了在闽地的日子,冷笑一声。   “这种蛊虫就如同大氏族中娇生惯养的姑娘一般,像我这种常年与蛊虫为伴,体内的血常年与毒物为伍,百毒蛊是看不上的。”   “唯有新鲜、从没有碰过别的蛊虫和毒物的圣女才能练就出没有毒性,若沾染了又必死无疑的百毒蛊。”   黎庭闻言后,怔了一下。   八九岁的圣女?果然是风洵啊,连八九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   “秦太后还有救吗?”黎庭又问。   “不过一颗棋子而已,废了就废了,黎阁主太心善。”秦寅恍然一笑,看着大堂中略带慌乱的场景,满是玩味的说道。   羌雪默然,这黎庭对待女人,好像每个都有情,又好像每个都无情。   都说温柔是感情中的一把刀,在玩弄女人间,黎庭显然是持着温柔这把刀。   让许多女人臣服膝下,但在最后,温柔刀始终是刀……   已经回厢房中的陆隽在房中来来回回的走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看着坐在案几后的燕玦:“老七,莫不是风洵来帝京了?”   燕玦修长的手指在案几上轻敲着,神色不明,风洵……。   怎会是风洵?   好半响,他淡淡一笑:“不可能。”   陆隽诧异,走至案几前,双手撑在案几上,一瞬不瞬的看着燕玦:“不是风洵还有谁?如果是秦寅,应该不至于把秦太后在这个时候就毁了。”   燕玦轻笑,微微抬手,指了指陆隽撑在案几上的双手。   陆隽会意,双手离开案几,然后直起身子,眉宇间全是疑惑。   显而易见,根本就不会是秦寅。   虽然秦寅身边有一个闽地的人,但秦寅会用蛊虫就不会让黎庭动手了。   “就如同你刚刚想说的那般,背后有人,不是秦寅,亦然不会是风洵。”燕玦眉梢泛起淡淡的冷锐。   时至今日,本就不是安定的天下,在这摇摇欲坠的大燕,谁都想要来独占。   而现在的局势,已经不能用个人恩怨来形容。   大燕太后死于江京阁,偏偏朝堂德高望重的两位朝中重臣都在此。   还有手握兵权的裕亲王妃。   可以说是,有人对准了这个时候,动手。   也可以说,有人借着秦寅的手来完成后面的计划。   “秦寅不过是别人眼中的螳螂。”燕玦的眸子危险的半眯起,一抹戾气一闪而过。   他喜欢这种看不到且实力不俗的敌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陆隽震惊的说道。   燕玦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陆隽:“秦寅是要为他人做嫁衣了。”说着,修长的手指又开始敲击案几上,忽然,骨节分明的手指僵住。   燕玦猛然起身,往大门处走去。   “老七,你要做什么。”陆隽立即跟上,他实在是怕燕玦做出露出身份的事情。   一旦让人发现他还活着,怕是所有人的视线都会对准燕七。   突然,房门被打开,一身黑衣的玖歌走进来,看到燕玦,拱手:“主子。”   燕玦的脚步停下:“怎么样?”   陆隽一脸雾水的看着这主仆二人,然后上前把房门关上。   “江京阁中并无燕賀的身影,除了那日在宴府林发现有踪迹外,我们所有的人全部被绞杀。”玖歌没有敢去看燕玦,因为这一次算是百晓生失败。   燕玦闻言,只是轻嗯了一声,便绕开玖歌,打开门走了出去。   陆隽还在震惊之中,那日在宴府林外布署的人全被绞杀?   “玖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隽问完,没有等玖歌细说,他连忙道:“我现在先去跟着你主子,你先在这里等着。”   陆隽走出房中,看着游廊两侧并没有燕玦的身影,在往对面看去,发现也空无一人后才安心下来。   嘴里念叨着:“这么多人盯着,还往外跑。”   正是这个时候,大堂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燃起来了!火!火……!”   陆隽一惊,往大堂看去。   “啊……!”   “快逃啊!”   “救命啊……”   原本有序上楼进厢房的人群此刻因着火势的原因纷纷欢乱脚步。   原本已经进了厢房的人走出,还在大堂中的人纷纷往江京阁的大门走去。   “堵死了,大门堵死了……”   “救命啊……”   场面太过于混乱,而已经升起的黑烟让陆隽根本就看不清大堂中到底是什么场景。   他神色一沉:“坏了。” 第553章 迷雾   熊熊大火肆无忌惮的吞噬着江京阁,火苗窜起之处,房梁倒塌。   哭声,喊声,一切嘈杂的声响在这场大火之中扭曲着。   恐惧犹如黑暗般被无限放大。   百里卿梧紧紧的拉着燕无忧,眸色泛起层层的冷意。   这是要把今日在江京阁中的所有人都烧死在这座酒楼之中。   火是从外面放的,大门处已经被堵死。   亦然不知道外面是怎样的一个情况。   今日在江京阁中的所有人,都不可能逃出。   “娘,你别怕。”小少年用力的握住娘亲的手,生怕百里卿梧心生恐惧。   虽然,虽然他也挺害怕的。   谁能想到最后江京阁中会起这么大的火。   虽然江京阁占地面积很大,但也抵挡不住火势的凶猛。   “傻孩子,娘不怕。”百里卿梧的目光所有能逃生的地方看去。   但是让百里卿梧失望的时候,窗户处窜起的是凶猛火苗。   呛人的浓烟越来越多,场面越来越混乱,随着大火越来越近,灼热的气息也越来越近。   “老海,抱着无忧,跟我来。”百里卿梧开口。   “是,王妃。”老海沉着眸子把燕无忧抱在怀中,跟在百里卿梧的身后。   正是百里卿梧掉头打算往后厨而去的时候,被人拉住胳膊。   百里卿梧回头看着一脸冷笑的尹娇娇:“你要做什么?”   尹娇娇嗜血一笑:“你逃不走的,陪我一同下地狱吧。”   百里卿梧一手甩开尹娇娇,冷言:“看来你很想死、还是想和我一起死。”   尹娇娇轻笑:“只有你死了,崇哥才能活着。”   说完,一手扯着百里卿梧的胳膊,用力的拉着百里卿梧火焰处走去。   “娘、”燕无忧在老海的怀中挣扎一下,老海用力的抱着燕无忧,说道:“小公子,那个女人并没有武功,王妃能对付,现在很混乱,你不能下去。”   随着尹娇娇的扯动,百里卿梧眉梢轻拧,她知道这个女人出现在这里不简单。   从对付百里卓开始,这个女人的动机就不单纯。   原本以为只是对付百里卓,毕竟百里卓活在这世上本就是百里崇的耻辱。   但是照着现在的情况,这个女人想要对付的是她。   不,准确的说是,这江今个中的所有人。   “你早就知道江京阁中会失火、”百里卿梧很肯定的说着,一手反扣着尹娇娇的手。   两人就这般僵持着,来来回回有人碰撞着二人的身体,但似乎对方都在用力气,二人并没有丝毫的动作。   “谁让你来的,谁把百里崇控制了?”百里卿梧盯着尹娇娇的眼睛,反手扣着尹娇娇的手猛然用力,百里卿梧轻笑:“百里崇不会生育你都没有嫌弃于他,想来你是爱惨了百里崇。”   “不然,你不会杀了百里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日该来这江京阁的是百里崇。”   “我不知道为什么百里崇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又是你来了这里,但是我现在敢肯定的是,你背后的人是想要把今日在江京阁中的所有人全部葬身这场火海之中。”   尹娇娇的瞳眸中只有一瞬间的失神,她想挣脱开百里卿梧的手,似乎没有想到百里卿梧的力气不同于平常女子。   这时,她才突然想起,百里崇以往说过,百里卿梧是有武功的女子。   “你为了百里崇不惜把自己的命拿来做赌注,有没有想过,你的这条命加上百里崇的命,你背后的人都没有放在眼里?”   “你能逃得出去吗?火是从外面燃烧进来的。”百里卿梧心中虽有一丝恐慌,但看着尹娇娇的面容,她相信尹娇娇知晓在这熊熊大火中有条生路。   可能那条生路也是要历经万险。   “哈哈哈……”   尹娇娇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讽刺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百里卿梧。   直到口腔中被吸入烟雾,咳嗽起来,尹娇娇的笑声才落下。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觉得我能进入这江京阁杀了百里卓,还打算活着出去吗?”   百里卿梧轻笑,眸色中沁出杀气:“既然如此,那就去死吧。”   尹娇娇看着百里卿梧眸光中的煞气,瞳眸一颤,手臂上的痛楚让尹娇娇彻底知道,百里卿梧没有骗她,是真的动了杀意。   “娘!”燕无忧看着百里卿梧把尹娇娇推向大火中,大声喊道!   用着衣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的赵辅盛顺着燕无忧的声音往百里卿梧的方向看去。   目光顺势往上,赵辅盛双手都开始颤抖:“王妃!小心!”   哐当!   游廊上的柱子掉落在尹娇娇的身后,百里卿梧把尹娇娇用力一拉,尹娇娇整个人扑在百里卿梧的身上。   尹娇娇的眼中还有着惊慌,事实上,她并不想死。   百里卿梧目光往这四周看去,火势越来越大,她推开尹娇娇,这个时候她也来不及追问这其中的真相。   她要带着无忧冲出去。   她绝不允许她儿子受一丝伤,绝不。   尹娇娇踉跄一下,待她站稳脚步时,百里卿梧的身影已经在人群中。   此时禁军用着江京阁中的水往大火中洒去,显然,这只是无用之举。   江京阁的阁楼已经在散落。   最顶层开始摇晃,秦寅看着嘈杂的声音以及迎面而来的灼热气息,神色一寒。   转身走进房中,直接往窗户处走去。   “把她松绑。”秦寅说着,看了一眼被绑着的苏曼歌。   本就绑苏曼歌前来只是询问欧阳家东西的,现在这种情况,秦寅不会赶尽杀绝。   起码,苏曼歌还有一些用。   陶井快速的把苏曼歌松绑,站立在羌雪的身后。   “苏姑娘,今日多有得罪,不过现在江京阁已经燃起来了,你逃得出去算你好运,逃不出去,就不要怪我们了。”羌雪淡淡瞥了一眼苏曼歌,随即往秦寅走去。   苏曼歌慢悠悠起身,揉着手腕,看着从房门处飘进来的烟雾,紧皱眉头。   这时,苏曼歌往站在窗户边上的羌雪,秦寅看去。   “你们不会是打算从这里跳下去吧!” 第554章 渐起   苏曼歌的声音落下,只见窗户旁站着的二人纵身一跃,她连忙往窗户看去。   只见一白一黑的身影似浮扁掠影的在楼下火光中纵然一跃。   陶井一手拿着长剑,看着羌雪与秦寅安全落到江京阁外的屋顶,似乎放心了不少。   侧身看着苏曼歌,拱手:“苏姑娘,告辞、”   “喂、你们把我仍在这里……?”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陶井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火光之中。   看着火光升起的速度,苏曼歌咬牙,她的三脚猫功夫怎敢从这里跳下去?   “该死的秦寅,本姑娘这次能从这里逃出去,一定扒了你的皮做药引,一定会、”紧咬牙槽的声音中有说不出的害怕。   “百里棠,百里棠,你在哪里啊,百里棠……”   谁知道苏曼歌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大火,灼热的气息越来越强烈,苏曼歌紧张的在房间中来来回回的走着,双手紧握着。   突然想到百里卿梧和燕无忧也在江京阁中,眸光一变。   “无忧,卿梧……、”想都没有想便往房外走去。   此时的楼层已经开始摇晃,苏曼歌靠着墙边走着,然而烟雾太大,根本就看不清楼底下是什么场景。   只能听到惊呼声,和慌乱的脚步。   “燕无忧!百里卿梧!你们在哪儿!”苏曼歌在嘈杂的声音中大喊。   虽然她深知这个时候百里卿梧和燕无忧根本就听不到她的呼喊,但是她好怕,好怕百里卿梧和无忧就真的葬身在这江京阁了。   “无忧!卿梧!啊……!”   突然,脚下的木板松动,苏曼歌尖叫一声,眼看着脚下的木板随着楼下的柱子掉落松开,苏曼歌双眼睁大,双手紧紧的抠住墙壁上。   一颗汗珠从她的脸颊滑落,看来要死在这里了,出生在大火中,死也死在大火中。   可能这就是命……   突然,她的身体一轻,只见一人把她提起,用力踩在松动的木板上,快速的落地在刚刚那间厢房之中。   待苏曼歌看清把她扔进这房中的人,挑眉:“你是……?”   陆隽眸色微冷,听着声音,还以为百里卿梧和燕无忧在这边,没想到是这个女人。   “没事你瞎叫唤什么!”陆隽没什么好脸的说道。   苏曼歌的眉头彻底挑起,这个男人怎么回事,又不是她求着救她的?   “我瞎叫唤什么了?”   陆隽焦虑的揉着鼻梁,燕老七不知去向,百里卿梧和燕无忧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这座江京阁都快塌了,感觉着脚下的木板也开始松动,陆隽往窗外看去,火势越来越猛。   “过来!”   苏曼歌冷眼看向从未有见过的男人,如果她猜的没有错,是她刚刚喊无忧和卿梧的名字,才是把这个男人引过来的。   “你认识百里卿梧?你是她的谁?”苏曼歌防备的问道。   “都快葬身火海了,你还想探个什么真相?”陆隽冷笑,把眼前的女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又道:“想不想活命?”   苏曼歌上前两步抓住陆隽的胳膊,咬牙道:“当然想、”   陆隽轻嗤一声,垂眸看着紧紧抓住他胳膊的双手,冷声道:“在下可不保证能不能活着出这个大火中,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你死了,可不要怪我。”   “意思是说你不会死,我有可能死?”苏曼歌抬眸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这个男人怎么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反正你在这里也是死,说不定跟着我不会死呢,对不对,人嘛,总要看透一些东西的嘛。”   苏曼歌冷笑一声,不就是告诉她,生死由命嘛。   在这个男人没有自身安危前,或许会帮她逃离这火海。   不过,要是这个男人自身都有危险,想来在必要的时候,会丢弃她。   如此想着,苏曼歌说道:“谢谢你逃生时不忘拉我一把,如果我今日葬身在江京阁,那也是我的命。”   陆隽轻然一笑,什么话也没有说,搂着苏曼歌的腰,便纵身一跃。   苏曼歌害怕极了,她感觉到了很灼热的气流,真的很热。   不、已经可以用烫来形容了。   “抱紧了。”陆隽吃力的说道。   轰!   突然,一大片的火苗随着风力,往他们这边猛力吞噬而来。   陆隽瞳孔一缩,现在这个地方已经没有用力之地。   更何况他还拖着一个没有任何内力轻功的女人。   又是无比后悔的多管闲事了,手微微一松。   “啊!不要松开不要松开。”苏曼歌把陆隽抱的更紧了。   陆隽眸若冷电,目光看着地面,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在地面接住这个女人就好多了。   因着灼热气流的原因,两人的衣裳边缘处都开始慢慢融化。   “曼歌!”   “曼歌!”   闭着眼睛的苏曼歌睁开眼,火热的气流瞬间让她的眼眶闭上。   “百里棠!”苏曼歌恐慌,害怕,从未有的害怕。   陆隽沉着声音问道:“你认识?”   “我夫君!”   闻言,陆隽大大的松了口气,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奔行的速度虽有缓慢,但也能抵挡一下窜起的火苗。   “接住你媳妇!”话音一落,陆隽用力的把怀中的女人往下方抛去。   百里棠心惊不已,瞬间松开手中的缰绳,凌空而起,宛如蛟龙像苏曼歌飞去。   陆隽身体轻盈,只是在抛苏曼歌的时候太过用力,身体掉落不少,导致了他的衣角处已经燃起火苗。   陆隽低头一看,此时来不及他思考,快速的往远处的房顶上飞跃而去。   而这个时候,百里棠接住苏曼歌,牢牢的将苏曼歌抱在怀中。   苏曼歌揽住百里棠的脖子,着急的说道:“卿梧和无忧还在江京阁中。”   果然,百里棠听后,眸若冷电,落地后,快速的把苏曼歌抱上马,说道:“你赶快离开帝京,回药王谷去!听见了没有。”   “百里棠!”苏曼歌慌了。   啪!   鞭子用力的抽在马臀上,骏马嘶鸣声响起。   “百里棠!我不要离开帝京离开你。”   “包袱中有银子,在帝京没有安定下来不要前来大燕!”   房顶上的陆隽拍灭了衣角上的小火苗后,看着骑在马背上的女子,又看向站在原地一身白衣的男人,轻笑一声。   轰隆。   江京阁倒塌。   陆隽神色一寒,燕老七。   无尽的大火正在吞噬着那一座大燕帝京繁荣象征的酒楼。   火光将春江映射的一片通红。   正在所有人看着江京阁倒塌的时候。   一道绚烂的白光从火光中腾空而起,宛如一条银龙。   陆隽在看清那银光中是谁时,嘴角才掀起一抹笑意。   “进棺材后都能活着的人,果真不会短命。”   在看着怀中抱着的女人时,陆隽轻笑:“燕老七,好样的……” 第555章 怕吗   绚烂的白光随着黑烟腾腾升起,从那一个方位又是一跃飞出两人。   齐越带着杨戚渊,老海带着燕无忧。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后,是雷霆万钧般的炸响,连空气都在抖动。   待落地时。   轰隆!   随着江京阁彻底倾塌,一股灼热的气流扑向春江以及四周的街道。   相隔很远的百姓因着这股灼热的气流也不由的连连往后退。   百里棠看清带着银质面具男人怀中抱着的人时,紧张着的面容松懈了一下。   老海脚踩房顶的瓦片,一手擦着汗水,一手牵着燕无忧,目光却往完全倾塌的江京阁看去。   就是千钧一刻,如果带面具的男人没有出现,他们此时应该已经葬身于火海中。   杨戚渊全身还在颤抖,他、他从火海中逃生了,他还活着……   齐越的目光朝着落地在巷子中的主子和王妃看去。   他刚刚在江京阁中很明显的看到主子的胳膊处有被火烧伤的痕迹。   燕玦紧紧的把百里卿梧抱在怀中,说道:“没事了,没事了,你不要害怕。”   百里卿梧全身仍然在颤抖,鼻子一酸:“燕玦,我、我没有害怕。”   连他一个大男人在面对这一场肆无忌惮的大火时,他心中都有着恐惧,何况怀中的还是一个小女人。   “不用害怕,一切都有我。”他安抚的说着,语气中满是温柔。   如果他晚一步找到他们母子,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轻轻的拍着百里卿梧的后背,轻柔的说道:“我发现江京阁不对的时候,便去寻找你爹娘了,把他们送出江京阁后江京阁已经起火了。”   百里卿梧闻言,神色一凛,心中的庆幸无法表达,似乎听到爹娘安然无恙的消息让她不安的心镇定下来。   “谢谢你。”   一道细小的哽咽声让燕玦的神色微惘,阴骘的眼中全是冷锐的目光。   抱着百里卿梧的手又加了一些力度,似承诺的说道:“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让你委屈。”   “卿梧!”燕玦的声音刚落下,又一道声音响起。   巷子口站着的百里棠看着相拥的二人,浓眉紧皱,西凉摄政王?   相拥的两个人分开,百里卿梧看着眸光全是疑虑的百里棠:“二哥。”   百里棠一瞬不瞬的看着带着面具的男人,不可能是西凉摄政王,照着当年荆阳城一事,卿梧就不会放过西凉的人。   这个男人绝对不可能是西凉的摄政王。   “我说人家小两口在相处,你跑到这里扫什么兴呐。”不知什么时候到的陆隽靠在巷子的墙壁上玩味的说道。   陆隽说着,投给燕玦一个安定的眼神。   燕玦轻笑,扬手缓缓取下面具。   百里棠在看到面具下的那张脸时,脸色从刚刚的疑虑到震惊,又盯着百里卿梧。   “二公子,别来无恙。”燕玦眼底的冷锐之气缓解下来,淡声道。   百里棠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眼中的震惊也只是一瞬间,扬了扬眉,嘴角勾起一抹没有笑意的笑。   “赶紧把你的面具带上吧,周围有人盯着。”   燕玦的眼底闪过一抹极淡的轻笑,肃然的看了一眼陆隽,接着面具完美的贴在他的脸上。   “这周围有人?”陆隽开口,说话间,站直身子,目光往四周看去。   齐越也往这个方向走来,老海带着燕无忧一跃而下。   “小公子,等下三当家的应该会赶来,今日一事,必定不简单。”老海尽量安抚燕无忧的情绪,在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孩子。   燕无忧没有说话,他回头看了一眼彻底被大火吞噬的江京阁。   或许这江京阁只是一个开始,他的力量太小,太小。   他的能力太弱太弱,在危难之余连自己的命都护不住,谈什么保护娘亲?   “老海。”燕无忧突然开口。   “小公子,怎么了?”老海的脚步停下,低头看着无忧。   “我还是太弱小了。”燕无忧眼眸半敛,淡淡的声音中包含了很多情绪。   老海一愣,随即蹲下身来,看着燕无忧,道:“小公子,你本就是孩子,这件事情连像我们这种大人都无能为力,所以你不要多想。”   “我父王比我小的时候就接管了整个北疆,我不如他。”   无忧说着,感觉四周的杀气扑面而来,眸色一沉。   老海也感觉到了,慢慢起身,因着前去江京阁,他的斧头压根就没有带。   “老海!接住!”齐越不知什么时候手中多了两把长剑,说着朝着老海扔来。   老海接住,目光环视这四周。   江京阁本就是最繁华的地段,因着今日的大火相邻的店铺也纷纷遭殃,纷纷逃离。   在江京阁彻底倾塌时,差不多附近的百姓都逃的远远的。   就连往日停在春江上的船舫都消失无踪。   天地间充满了凄凉的肃杀之意。   灼热的气流间,老海双手握住剑柄,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颊滑落,目光来来回回的往四周巡视。   握惯了笨重的斧头,这长剑还真是不顺手。   “小公子,跟紧属下。”   在必要的时候,小公子逃生的本领还是有的。   在抚凌山学本领,最先学的就是如何保命,显然小公子完全没有问题。   “好。”   这边齐越与杨戚渊紧贴着后背,如果不是主子特意吩咐。   杨戚渊已经葬在火海之中。   不过现在,既然把杨戚渊带出来,这条闽也要护好。   毕竟,杨戚渊与赵辅盛相比,杨戚渊在朝堂之上更有威严。   “齐侍卫,这,这大概有多少人啊。”杨戚渊紧张的说着。   除了当年元宗帝下令让姜家满门覆灭的时候,他什么时候在见过这种阵仗了?   “不知。”   话音落下,四周房顶之上跃下数十名黑衣人。   “杨大人,跟紧在下。”   杨戚渊本就还没有从江京阁的大火中回过神,此刻又来黑衣人,简直就是来索他命的啊。   接着,伴随着杀气颇浓的脚步声飞快朝着他们袭来。   巷子中的百里卿梧听着快速脚踏琉璃瓦的声音,眉间一冷:“无忧、”   百里卿梧说着,一手便被大手紧紧握住,只见燕玦朝着陆隽说道:“陆隽,无忧……”   随即,只见巷子口的陆隽身形一闪,便消失。   百里棠反手拔剑,眸色微冷,今日之事,就是冲着所有进江京阁中的人。   在这里堵截,显然是不留活口。   在刚刚赶来江京阁的路上,百里棠亲眼看到秦寅与一位白衣女子已经逃出江京阁。   也不是秦寅与黎庭安排好的。   所以,除了秦寅和黎庭之外,还有人想要对付卿梧、   不,不是对付卿梧,应该是对付今日在江京阁中的所有人。   下一刻。   黑衣人连连落地,堵住巷子口。   燕玦看着另一端,黑衣人依旧堵满,就算到了此刻,牵着百里卿梧的手依旧没有放开。   他说:“怕吗。”   百里卿梧反手紧握他的手:“不怕。”   接着……   刀剑相碰的声音瞬间掀起……   江京阁的火光把春江照耀得妖艳似火。   远处的船舫上。   “这一局、算是给风洵一个大礼,不知他喜不喜欢。”一道暗哑的声音响起。   燕賀抬眸看了一眼对面坐在的人,冷声一笑,“风洵当年只看到了秦寅是一颗很好用的棋子。”   “谁知三皇子也是一匹黑马呢……” 第556章 撤   帝京奢丽华贵的江京阁在这场大火中损落。   火星在爆裂声中跳跃着,厮杀声如同熊熊大火般激情澎湃。   船舫上的两个人看着江京阁的火蔓延至快,脸上都有着轻笑。   “这场火看来是要让帝京损失惨重了。”燕賀的神色中有着掩饰不了的愉悦。   这个时候,侍卫走进,上前一鞠,拱手道:“主子,秦寅求见。”   侍卫对着的是燕賀,燕賀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江京阁的方向,摆了摆手。   道:“让他等着。”   “是。”   待侍卫走后,燕賀的目光才是落到相对而坐的男子脸上,问道:“你说,这个时候你的小舅舅来见我,是为了什么?”   对面的男人一身玄色锦袍,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拘,但从眼眸深处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精光让人有些发寒。   他轻笑,淡淡的看了一眼燕賀:“或许,是因为今日江京阁一事呢。”   “那,本王要不要见一见呢。”燕賀皱起浓眉,玩味的问道。   只见玄色锦袍的男人起身,看向春江面上,说道:“这是荣王你的事情,与在下无关。”   闻言,燕賀站起身来,浑浊的眼睛中善散发出一抹暗光,扯出一抹冷笑:“你说的很对,这件事情与你无关。”   什么事情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燕賀深深的看了一眼黎宣的背影后,转身往游廊尽头的楼梯走去。   刚刚走出几步,燕賀似乎想起了什么脚步停下,道:“你要知道,能与你合作完全是因为本王的儿子。”   话音落下,气氛瞬间变的凝重。   黎宣嘴角的淡笑微微凝固,衣袖下的双手紧握了一下,直到脚步声远去,紧握的双手才松开。   眸色中满是冷意,听着远处的厮杀声,眼中的冷意慢慢淡去。   这场大火后,大燕更是摇摇欲坠,为了大燕,雁北关的军队一定会调动。   到时候雁北关松懈,他有的是法子用另一种身份回到南疆。   不过,在回到南疆之前,这大燕的局势要完全把控在手中才行。   不然,用什么去和风洵抗衡?   这时,岸边上整齐的宫靴声,黎宣唇角动了动,负手而立。   看来大燕朝堂中还是有能做事的。   他目光眺望着远处的大火……   而船舫的大厅之中。   燕賀走进来时,看着坐着的三人时,浑浊的眼眸中一抹浅淡的精光一晃而过。   秦寅也没有抬眸看向燕賀,黎庭在秦寅的对面坐着,看着燕賀走进来,眸光微变。   羌雪与秦寅坐在一起,见秦寅没有任何举动,便眼观鼻鼻观心。   “这个时候来找上本王,小公爷是有什么事情吗?”燕賀坐在首位上,目光淡淡,轻描淡写的说道。   “荣王、在下是诚心诚意与你合作,你的诚意又在哪里?”秦寅这才抬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主位上的燕賀。   燕賀清了清嗓子:“小公爷这是来质问本王的?”   “今日的事情,荣王是没有丝毫的歉意啊。”   开口的是黎庭,虽然今日在江京阁中的事情在他心中泛起了不小的涟漪。   但是,什么事情都有个先来后到,本就是他们先着手江京阁中的事情。   但是这个燕賀却在江京阁中摆了那么一场大戏,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还险些命都丢在了江京阁中。   闻言,燕賀的眸光看向黎庭,脸上的寒意渐起,轻嗤一声:“小公爷来与本王谈诚意、”   “那么,小公爷你的诚意呢?”   秦寅怎会想到这个老不死的在江京阁给了摆那么一道?   他要对付百里卿梧,这个老不死的却要对付江京阁的每一个人。   最后连帝京最奢华的江京阁也不放过。   看着这天气如果没有大雨,那场大火根本就难以熄灭。   今日葬身江京阁中的人不仅有大燕太后,在朝堂之上有些身份地位的都在其中。   这一场大火,是直接让大燕成为一盘散沙。   如果说狠,他秦寅还真是比不上那主位上坐着的老狐狸。   “在下的诚意应该很明显了,就是荣王好像并没有把我等放在眼里。”秦寅唇角含着笑意,声音却冷硬无比。   摆了那么一场戏,还差点丢了命。   任谁都不怎么好想。   “本王怎么会不把秦小公爷放在眼里?”燕賀浓眉相皱,又是说道:“你要对付百里卿梧,本王也是。”   “一次就把百里卿梧以及裕亲王的孽种给解决,何乐而不为呢?”   “你省事,本王更是省事。”   燕賀说着,眼眸中的阴戾清晰可见,手微微一抬,他阴笑起来:“哈哈哈,听到春江岸上的厮杀声了吗?”   “就算是从江京阁中逃出的,也逃不出江京阁半里地。”   羌雪的眸光微慌,看了一眼对面的黎庭,二人相视一眼。   黎庭说道:“江京阁中还有两位西凉王爷,荣王知晓吗?”   燕賀唇角的阴笑稍稍凝住,玩味的看向黎庭:“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   “西凉不比大燕,又不是南疆,那是一个完全可以不与邻国合作的大国,若是今日西凉摄政王死在江京阁还好。”   “若是没有死在江京阁,在细细探究,江京阁一事完全是大燕老荣王一人的手笔。”   “不知,西凉与南疆联手对付摇摇欲坠的大燕,会怎么样……?”   黎庭因着损了一颗秦楚楚那么好的棋子心中憋着一股火呢。   不能把这个老东西怎么样,还不能膈应这个老东西了?   “老荣王你想要这大燕的江山,就怕到时江山得到了,皇位还没有坐热西凉的将士便兵临城下。”   黎庭漫不经心的说着风凉话,目光却没有移开过燕賀,看着燕賀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后。   他又道:“当然了,西凉的两位王爷不是吃素的,你的人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更何况,江京阁失火,大燕朝廷和府尹应该会赶来,到时,你的人就真的能把西凉的两位王爷给杀个干净?”   正是这个时候,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大厅中坐着的人眸色一正,燕賀还想着黎庭所说的事情。   他怎么把西凉那两位瘟神给漏掉了?   接着,走进来的人看向主位上的燕賀,道:“主子,裴子言带禁卫军前去。”   “我们的人撤了……” 第557章 危机四伏   占地几乎与京中权贵府邸大小的江京阁终归在这场大火中消失。   火势因着风向的原因,相邻的店铺也没有被避免。   今日的春江上看的不是美景,而是似魔鬼的大火。   吞噬了无数条生命的大火。   而这个时候,因着禁卫军的出现。   许多百姓都提着木桶一排一排有序的从春江上提着水往大火中泼去。   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大火完全不可能被浇灭。   但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受伤,更多的店铺和房子被烧毁,能做的要做。   不能做的也要做。   “快快……等下风力越来越强,那边也要遭殃了。”   “快一点……”   “……”   与江京阁不远的帝京百姓都纷纷的前来提桶装水,想浇灭这场大火。   “动作快一点……”   “……”   禁卫军以及百姓可算是第一次这般团结一心。   裴子言找到百里卿梧的时候,看到百里棠也在场。   不过在看到百里卿梧身旁站着西凉的摄政王时,眸色有着轻微的变化。   看着该好好活着的人都好好活着,裴子言放心了不少。   他上前一鞠,拱手道:“王妃,可有受伤?”   随后才是朝着带着面具的西凉摄政王说道:“摄政王。”   燕玦微微颔首,并没有说什么。   百里卿梧轻笑,裴子言没有能前往江京阁,应该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   按理说,秦寅要对付她,必然会除去裴子言。   这次裴子言却没有出现在江京阁,还真是有些奇怪。   “微臣原本打算前去控制住太后,奈何被太后摆了一道,被困住在永安宫。”   “待微臣摆脱太后的人时,太后已经离开皇宫许久,刚刚出宫就听闻江京阁失火,还是来迟了。”   裴子言看着已经被大火彻底吞噬的江京阁,有些惆怅的说道。   江京阁也算是帝京招牌,就这样被一场大火给烧的一干二净。   损失有些惨重。   百里卿梧刚刚有些疑惑,裴子言便说了出来,照着秦楚楚的手段也不敢把裴子言怎么样。   看来是秦楚楚有意让裴子言留在皇宫中。   因为,这一场局中,百里卿梧和燕无忧都是被算计在内。   秦楚楚也抱着有去无回的结局,皇宫还有太子。   如果裴子言也跟在前来了江京阁,那么,秦楚楚的儿子怎么办?   怎么说当初燕修能坐上太子之位完全是裴子言的功劳。   如果今日百里卿梧和燕无忧都应了秦寅的计划,被赵辅盛就地正法了,那当然是最好。   秦楚楚走出皇宫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只要裴子言还好好的。   她的儿子未来也会无忧的。   所以就算永安宫中有着黎庭的人,秦楚楚也没有要动裴子言的意思。   秦楚楚没有给她自己留后路,给她儿子却留了裴子言这条后路。   “秦太后也随着江京阁一起消失在帝京。”百里卿梧的目光看向还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不知是感慨还是惆怅。   至于太后所中的百毒蛊,她定然是不会宣扬出去。   这个时候的帝京本就危机四伏,下一刻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如果这个时候说出闽地人潜伏在了帝京,更是人心惶惶了。   闻言,裴子言似乎早就料到了秦楚楚的结局,轻声道:“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背弃了裕亲王妃,还勾结江湖中的黎庭,单单黎庭的真实身份,秦太后做法和元宗帝有什么区别?   百里棠轻笑一声,重重的拍了一下裴子言的肩,说道:“裴丞相,杨大人还在,你要不要去安抚安抚杨大人?”   裴子言听到杨戚渊还活着,眉间的愁意都消失了不少。   “杨大人在何处?”   百里棠直接往巷子口走去,说道:“应该还没有从刚刚那群黑衣人中回过神来。”   裴子言也没有过多的怀疑与百里卿梧站在一起的摄政王,直接跟在百里棠的后面走出巷子。   百里卿梧看着百里棠和裴子言走出巷子,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还真是有惊无险。   突然,右手被握住:“你二哥好像并没有多少惊讶。”   百里卿梧反手握住他的手,轻笑:“不,二哥应该会找你彻夜相谈一番。”   “两个大男人彻夜有什么好相谈的?”燕玦戏谑一笑,这种被别人肯定的感觉还真是好。   想当初百里棠可是最不待见的就是他,就算在北疆时也是想着身边的女人远离他。   如果他没有猜错,百里棠是特意把裴子言支开的。   “当然是你怎么从棺材中出来还好好活在人世,更是和西凉的晋王狼狈为奸。”   燕玦轻声一笑,狼狈为奸?从相握的手到十指紧扣。   他说:“什么狼狈为奸,顶多是党同伐异。”   百里卿梧低头看着十指相扣的手,挑眉:“你确定要更多的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还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大燕裕亲王妃和西凉摄政王关系不简单?”   想着此时的帝京危机四伏,百里卿梧想要松开。   奈何大手扣的更紧,燕玦深沉着声音说道:“这里应该暂时没有什么人出现。”   挣脱不了,百里卿梧扯着一抹轻笑,也懒得挣扎:“你说燕賀是想做什么?想要这大燕吗?”   闻言,燕玦的眸光泛起锐利的寒光,对于燕賀,他却想到了燕宸。   “他想要大燕,就算有人拱手相让,他敢要吗?”   燕賀就是典型的心有余力不足的人,野心昭昭,觊觎大燕皇位许久了。   不过元宗帝在位时把他拿捏的死死的,后来因为与太傅府嫡女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最后因着刺杀太傅嫡女收场,还得罪了发妻,连唯一的儿子都弃他于不顾。   虽然不知道燕賀怎在这个时候进入帝京,显然是和燕宸离开帝京有关系。   “燕宸是什么时候离开帝京的?”   百里卿梧闻言,目光一凛,抬眸看着燕玦:“还是去年年关的时候。”   “怎么了,有问题吗?”百里卿梧皱起眉梢问道。   燕玦低眸看着眼前的女人,伸手拂开百里卿梧脸颊上的青丝。   接着,牵着百里卿梧往巷子口走去,似安抚的说道:“没事,燕賀,我来对付。” 第558章 琢磨不透   百里卿梧似乎从燕玦的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眉梢几乎拧成了一团。   “你什么意思,燕賀应该不至于对付燕宸吧、”   怎么说燕宸也是燕賀的儿子啊。   燕玦的脚步停下,转身对着百里卿梧,轻言道:“都说虎毒不食子,但燕賀从来都不是虎。”   “懂了吗?”   百里卿梧眸瞳轻颤了一下,关于当年燕宸把燕賀带回荣王府后,荣王不知去向。   燕宸离开帝京的时候,和她说的是他去云游,至于什么时候回帝京,燕宸并没有说。   不过燕宸从来都是闲散的荣王,也没有参与任何政事。   到处云游也附和燕宸的性子,所以,百里卿梧并没有怀疑过什么。   但是这个时候听起燕玦问起,百里卿梧怎么都觉得很蹊跷。   燕宸如果真的是要云游这么久,应该不至于交代的那么简单。   唯一的解释就是,燕宸只是前去某个地方,或许要耽搁一段时间。   不过也不会这么长的事情。   而燕宸要去的地方就是燕賀呆着的地方。   至于燕賀是怎么从燕宸的手中逃出的,不得而知。   对于当年燕賀对荣王妃的事情,燕宸应该对他父亲是怀恨在心的。   燕賀一旦逃离困住他的地方,便是要报复。   毕竟当年那一桩桩的事情是由她而起。   “没事,你现在就带着无忧回百里府,暂时不要回王府了。”燕玦生怕眼前的小女人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   “那么,你呢?”   “娘!”百里卿梧的话音刚刚落下,巷子口站着的小少年的声音响起。   百里卿梧立即松开紧握她的大手,朝着小少年奔去。   燕玦的唇角涌出一抹满足的笑容,目光一直跟随着百里卿梧的身影。   “无忧,你有没有受伤?”百里卿梧蹲下身,把眼前的小少年打量了个遍。   看着燕无忧除了脸颊脏兮兮外,并没有什么外伤,放心了不少,双手抚上儿子的脸颊,说道:“以后在娘不在的地方,一定要好好懂得保命,知道吗。”   “知道了,娘,三师父教我的第一个本领就是怎么保命。”燕无忧看了一眼百里卿梧身后的燕玦,很镇静的说道。   百里卿梧这才起身,朝着老海颔首,牵起燕无忧的手,转身看了一眼燕玦。   道:“我先带无忧回去了。”   百里府还有爹娘,想来应该着急坏了。   燕玦淡淡一笑,微微颔首,看着母子俩渐渐离开他的视线后,看着停留下来的齐越,说道:“跟着王妃。”   “是。”齐越说着,跟了上去。   一直跟在百里卿梧母子身后的老海很疑惑王妃怎么突然和一个男人走得这么近了。   他可没有忘记在大火中,那个男人拼了命的救王妃的模样。   想问小公子,但这个时候应该不适合。   那就找一个适合的时候在问问小公子吧。   直到视线中彻底消失百里卿梧几人后,燕玦的目光才往江京阁看去。   “怎么样,你的江京阁被燕賀那个老东西毁了,这个仇一定得大大的报才是,不然怎么解你的心头之恨呐。”   陆隽走过来,一手搭在燕玦的肩上,戏谑的说道。   “玖歌可有从江京阁中出来?”燕玦沉着声音问道。   这座酒楼可是他花了不少的功夫才落到他手中的,不然刚刚在大火之中怎么能找到出口?   帝京有这座江京阁,算是收集了帝京不少的消息。   这一场大火,烧的可不单单是一座酒楼。   “应该出来了,我发现大火的时候率先找的你,但是没有找到你,又回到你的房间,玖歌没有在房中,然后听到有人喊你媳妇孩子的名字,以为你媳妇孩子在那个方向,结果是百里棠的媳妇。”   “所以,你就把无忧的舅母给救下了?”燕玦侧眸看着陆隽,挑眉问道。   “你都说了是无忧的舅母嘛,要是不救的话,怎么说的过去。”陆隽一手摇摆着,用着吊儿郎当的语气,十足的纨绔子弟。   燕玦稍稍的往前面挪动了一步,陆隽靠在燕玦的身体一个没注意踉跄了几步。   待站稳脚步,一手叉腰,看着燕玦,说道:“燕老七啊,我可告诉你,我比你先一步知道了是谁在燕賀的背后撑腰了啊。”   “你对我客气一点。”   燕玦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淡淡的看向陆隽。   陆隽被燕玦这般盯着,顽劣的笑容慢慢淡去,轻咳一声后,眼底流转着一抹阴狠:“你知道南疆三皇子吗。”   燕玦神色一顿,眉梢一挑:“谁?”   “当年因着你女人的关系,秦家倾覆,秦贵妃进冷宫,三皇子黎宣被剔除族谱,成为一介庶民。”   “不过,从那件事后,谁也没有看到过三皇子。”   闻言,燕玦不疾不徐的收回目光,神色也很平淡,南疆的三皇子。   这一个角色,他可是从来就没有留意过。   陆隽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意:“饶是你也没有想过这个人物吧。”   沉思了一下后,燕玦抬眸看向陆隽:“消息可靠吗?”   陆隽蹙眉:“可不可靠暂时还不确定,还要进一步的确认,不过应该相差无几。”   燕玦淡淡的看着陆隽,一字一句:“刚刚那一群暗卫中有你的人?”   陆隽点头:“如果说是南疆三皇子,也说的过去,不同于秦寅受人限制,而且抢先一步风洵想要做的事情。”   “或许,南疆三皇子根本就是要给风洵一个下马威,而大燕就是南疆三皇子手中和风洵较量的武器。”燕玦淡淡扬眉,眼眸深处有着若隐若现的狠戾之气。   陆隽震惊的看着燕玦:“照你这么说,南疆三皇子压根就没有把大燕放在眼中?”   “现在的大燕谁会放在眼中?”燕玦含笑反问道。   “你打算如何?”陆隽很是喜欢这种敌在明我在暗的感觉。   既然南疆三皇子都暴露在他们的眼中,那就说明那位三皇子有足够的能力对付大燕,对付南疆的风洵。   “玩,陪他玩一局……”   玩一局连风洵都琢磨不透的棋局…… 第559章 交代   在傍晚的时候,天空伴随着一道闷响的雷声,淋淋沥沥的小雨席卷整个帝京。   徘徊在江京阁周围的百姓因着这场小雨的到来,都欣喜不已。   虽然这场雨不大也不是很及时,但大火总会小一些。   尽管下起了小雨,但空气中弥漫的仍旧是灼热的气息。   围在江京阁周围的百姓们的脸上全是汗水连连。   这一场大火如果没有大雨前来,根本就很难熄灭。   杨戚渊以及裴子言并肩而站,目光都是看向还在熊熊燃烧着的江京阁。   或者说,他们现在看着的不过是大火中的一片废墟。   杨戚渊眼中有着惆怅,说道:“这件事情,该如何向天下百姓解释。”   裴子言轻叹气,秦太后这般一去,在加上赵辅盛葬身在火海之中。   可以说是让刚刚安稳下来的帝京,又变成一团乱。   氏族,朝堂,以及帝京有点身份地位的,都会惶恐不安。   就好比狼群中没有领头狼一般,一旦让这群狼独自行动。   这大燕又将如何?   如今的大燕已经不是能用内斗来形容。   如果雁北关不是有着姜珩和阮赟镇守,南疆被西凉牵绊。   三年来的战火怎么会停息。   这雁北关刚刚才停息战火,在雁北关将士休养生息的时候。   大燕帝京发展的事情没有停息过。   “百里昌可还在永安宫?”杨戚渊侧头看着裴子言。   裴子言蹙眉,江京阁在大火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裴子言不得而知。   但是听杨戚渊提起百里昌,就觉得这其中有事情,他说道:“百里昌从太子生辰宴后一直在永安宫中。”   杨戚渊闻言,想到百里崇外室的所言,秦太后做的事情。   还有秦太后中蛊毒一事,许多事情看似解释的合情合理。   但又有诸多不符合逻辑的地方。   比如尹娇娇的出现,在大火中尹娇娇和王妃相说的事情。   杨戚渊怎么想都觉得,这背后有一双手在超控许多事情。   百里崇落在了谁的手中?   为什么非要王妃死在江京阁中?   当然、那个尹娇娇所说的事情虽说不能全信,也不能完全不信。   背后的人应该就是想要这种效果。   百里昌的丑事被揭开,最重要的人百里崇没有出现。   既让人觉得百里昌的丑事是真的,又让人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裕亲王妃在背后安排的。   又把秦太后牵扯其中,现在更是死无对证。   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在江京阁中所有见证整个过程的人都葬身在火海之中。   所以,前面百里昌的丑事,太后的蛊毒,还是百里崇的外室。   都被这场大火给掩盖。   那么,背后之人想要的是什么结果?   “在江京阁中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既然百里昌一直在永安宫中,那便让他一直在永安宫中吧。”   听着略带情绪的话语,裴子言眉梢越挑越高,也甚是好奇江京阁中发生的事情。   不过询问杨戚渊还不如去问王妃,裴子言便打住了这个话题。   感觉雨水越来越大,抬头看了阴沉沉的天空,说道:“杨大人今日受惊了,还是赶紧回府休息,这里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   说着,裴子言朝着边上站着的禁军:“来人,送杨大人回府。”   “是!”   杨戚渊今日着实受到了惊吓,只是朝着裴子言微微颔首后,就掉头往大火背驰而去。   就在杨戚渊刚刚离去,淋淋沥沥的小雨变成了像断了线的大雨珠子。   哗,的一声,大雨铺天盖地的从天空中倾泻下来。   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的抽打在那一片大火之中。   秋雨如烟如雾。   那一场大火渐渐,渐渐的变成了一片冒着白烟的废墟。   瞬间的功夫,雨水不断的从房檐上流下来。   大火彻底在暴雨中熄灭后,围着的百姓们才纷纷的躲避在街道两边的店铺下。   雨珠从裴子言的脸颊上滚落下来,他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全是黑炭的废墟。   江京阁过后,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这其中为首的就是大燕的太后。   太子如此小,该如何与太子提起?   在江京阁中发生的事情似乎因着这场大火被掩盖,又似乎这场大火掩盖的不过是几百条人命。   真正的目的是彻底打乱了原本安定下来的帝京。   到现在,应该有许多人都惶恐不安。   毕竟,赵辅盛也死在了江京阁中。   这人一旦惶恐不安,便会选择另外一条活络。   那么,这条活路又是什么?   赵辅盛的家人,这个时候才赶来,裴子言回头看着还没有走进就已经哭的要晕厥过去的赵夫人,蹙了蹙眉。   “这叫什么事啊,我们老爷是前来抓裕亲王妃与人私会,怎么江京阁失火了啊!”一个老婆子扶着赵老夫人,声音中气十足。   裴子言看着赵老夫人朝着他走来,衣袖下的手紧了紧,松开时,指尖都是流下一大串的水珠。   赵老夫人一眼就看到了裴子言,便下了马车就往裴子言走来。   虽然马车中有油纸伞,但赵老夫人命令所有人都不得打伞。   她虽然不是赵辅盛的亲生母亲,但赵家能在帝京起立不倒,这其中没有她的功劳也有她的苦劳。   赵辅盛虽然平日与她不亲,但也没有疏远到哪里去。   今日不明不白的死在江京阁,大燕要给她赵家一个交代!   扑通。   裴子言瞳眸一缩,他还没有开口,便看到那老妇人跪在他面前。   “赵老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赵家的奴仆看着老夫人都跪地,也纷纷跪地,尽管心思不一。   但在外人眼中,赵家的人永远都是团结一心。   “老妇只求丞相大人给赵家一个交代。”赵老夫人的声音很是中肯。   这是一位在后院很有手段的女人,微微下陷的眼窝里有着一双深褐色的眼眸,脸上虽然满是沧桑的皱褶,就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   但也能看出这个老妇人年轻时也是一个实打实的美人。   裴子言听闻要交代,心中冷笑不已。   交代?赵家想要什么交代。? 第560章 人不为己   不过是几辈人中就出了一个赵辅盛,现在赵辅盛一去。   赵家的荣华富贵就会随着赵辅盛一起下地狱。   毕竟,帝京从来就不差百年氏族。   这一支倾塌,便会有另外一个氏族崛起。   而这场大火之中才是因着大雨刚刚熄灭,赵家人就前来。   是不是太过巧合了一点?   赵老夫人见着裴子言并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   她又说道:“裴丞相,今日我儿前来江京阁是因为裕亲王妃一事,我可是听说了,裕亲王妃可是安然无恙的出了江京阁。”   裴子言的眉梢拧成一团,视线往那些躲在店铺屋檐下的百姓看去。   他沉着声音说道:“依着赵老夫人的意思,裕亲王妃是这场大火中的罪魁祸首?”   “所有事情都是因裕亲王妃而起。”赵老夫人毫不畏惧的说道。   裴子言心惊了一下,又是对准裕亲王妃而来的。   这赵家在背后又是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   “就算是因着裕亲王妃而起,在没有查明真相前,赵老夫人还是多为赵家想一想。”   “毕竟,赵大人也不想看到赵家因着他这一去,赵家便成为了一家彻底庸懦无能的赵家。”   赵老夫人深褐色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凌厉,因着赵家有赵辅盛顶着。   她多年没有与朝堂上的官员打过交道,赵辅盛这一去,靠那几个废物撑起赵家比登天还难。   如果在这个时候不从裴子言的嘴巴中得到什么好处,那么后面怎么还会有机会?   她可是听说了,裕亲王府中的那个女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老妇只想裴丞相给赵家一个交代,我儿不能白白冤死。”赵老夫人就咬着赵辅盛的死来说话。   这里还有这么多的百姓,就算裴子言能只手遮天,也不能堵住这悠悠之口。   谁让如今大燕朝堂的大小事是由裴子言和内阁几个老不死的说了算?   地面上已经汇集了不少的积水,赵老夫人单薄的身体跪在大雨之中,许多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裴子言咬了咬牙,这场大雨中好像很及时,及时的让这场大火熄灭,没有蔓延到另一条街上。   这场大雨又好像给了眼下的这些人一些不容别人拒绝的理由。   只因都是老弱妇孺,还跪地,只想给自己的儿子要一个公道。   裴子言耐着性子,说道:“赵老夫人,这件事我会交给大理寺,还会和内阁大臣们一起相商。”   “如果老夫人硬要交代的话,我只能说,等江京阁的事情全全交接给大理寺后,定然会给赵家一个交代。”   “那么,这背后的凶人如果就是裕亲王妃,丞相大人又该如何?”赵老夫人直接了当的问了出来。   裴子言面对赵老夫人的相问,薄唇微微轻扯,又是针对裕亲王妃。   如果他没有记错,赵辅盛也是针对裕亲王妃。   赵辅盛本就是秦太后的人,不对、赵家和王家走的进。   而王家是秦寅合作的氏族,赵辅盛虽然没有明着和秦寅接触,但是因着王家这个中间人。   赵辅盛不会不认识秦寅。   “当然是依法处置。”裴子言生硬的说道。   “好,老妇今日就听信丞相大人,老妇也相信丞相大人不会因着是裕亲王妃提拔而起,包庇裕亲王妃。”   赵老夫人说着,便由着身边的老婆子扶起身,这个老妇人没有所谓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而是走最理智的一条路,趁着许多人在场,喧宾夺主。   只因谁都知道裕亲王妃的事情,虽然大火不是因为裕亲王妃而起,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裕亲王妃既然挡了不少人的路,应该不止她赵家想要对付裕亲王妃。   “老妇虽然有些失礼,但是,希望裴丞相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赵老夫人起来后,朝着裴子言颔首。   裴子言看着变脸如此快的赵老夫人,沉声道:“赵老夫人严重了。”   随即,赵老夫人的目光才是往一片废墟还冒着几缕白烟的地方看去,又道:“还请裴丞相尽快把老妇儿子的尸首清理出来。”   说完,赵老夫人微微福身后,便转身往另一边的马车走去。   裴子言有着震惊,这个赵老夫人来的快,走的也快。   除了要一个交代外,没有看到一丝悲伤的表情,就连装都不用装一下。   看着赵家的女眷走远,裴子言轻笑一声,手微微一摆,身后的侍卫上前。   “主子。”   “把赵老夫人刚刚所说的,一字不漏的都带给裕亲王妃。”裴子言的目光中有着闪烁光芒,太过蹊跷的事情,那么就是有人有意而为之。   “是。”   ……   这场大雨根本就没有停息的意思,春江的船舫之上。   “这西凉的两位王爷什么时候和百里卿梧有深交了?”黎庭挑着剑眉,看向秦寅问道。   一直保持沉默的羌雪一直在回想在北疆时看到的西凉摄政王。   陆晟当年可是和风洵一样,都想从燕玦的手中得到好处。   不过当时她因着想要从借燕玦的手摆脱风洵,把陆晟引去那暗室。   燕玦没有要陆晟的命,后面又因着所有人都围攻荆阳的裕亲王府,人太多她也没有想多。   更是不知道陆晟在那暗室中发生了什么,又怎么逃出去的。   又是因为什么身受重伤,且还失去了记忆。   到现在停留在大燕帝京,在大火之中不惜一切救出百里卿梧?   羌雪怎么觉得这个西凉摄政王和她认知里的西凉摄政王不一样呢。   “苏曼歌是陆隽救下的?”秦寅似乎想到了什么,挑眉,看向主位上坐着的燕賀。   燕賀没有算到西凉的那两位王爷在江京阁,更没有想到西凉的那两位瘟神还把百里卿梧一并给救出江京阁。   如黎庭所言,他不能动西凉的人,不,应该说是,他暂时还不敢。   看着秦寅点头:“陆晟和陆隽不是自来不合吗?怎么现在形影不离了?”   秦寅轻笑:“这是人家两兄弟的事情,我怎知?”   “至于救下百里卿梧,我倒是觉得,西凉的两位王爷和荣王的想法是一致的。”秦寅说着,略有兴致的与燕賀对视。   燕賀眸色一沉:“想要大燕?”   黎庭见着燕賀阴沉的面容,玩味一笑:“有什么不可吗?百里卿梧可是寡妇。”   “这自古英雄救美,美人自当以身相许……” 第561章 可能吗   黎庭见着所有人都用一种玩味的目光看向他时,他挑眉一笑。   “你们觉得不可能吗?”   羌雪轻笑:“你以为百里卿梧是秦楚楚吗?随便一个男人勾勾手指头就被迷惑?”   “百里卿梧不是女人吗?”黎庭讥笑着,似乎很不赞同羌雪的话语。   “女人的确是女人,就是与你认知中的女人有些不一样,当然了,你要问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我也不知道。”   羌雪轻然一笑,黎庭是没有栽在女人的手中,才把一个女人看得如此不足为惧。   也不想想,百里卿梧是怎么让戎狄和北疆保持和平的。   现在的戎狄以及北疆石龙城,可是被许多人盯在眼中。   闻言,黎庭干笑两声,目光漫不经心的扫着秦寅与燕賀,要说百里卿梧怎么样。   这两位是不是最有发言权。   当然,黎庭也不会蠢到这个时候旧事重提,让燕賀这个老东西和秦寅面子上过不去。   他又言:“如果西凉的人想要从百里卿梧这里着手,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黎庭说着目光看向秦寅,又道:“你上次不是与我说,西凉的摄政王以及晋王去了北疆还有戎狄吗?”   “如果说西凉和戎狄在暗中有了什么协议,那么这次西凉突袭南疆也解释的过去了。”   听着黎庭所言,秦寅开始沉默。   对于陆晟,印象还是不错的。   他秦家的名声在今日能占据一席之地,这其中多亏了陆晟这个人。   如果当初周夷年不是在西凉的生意出了问题。   太西那一片的生意也没有那么容易被他稳拿捏在手中。   如果这次陆晟要参与其中,他定然是不会干扰陆晟。   至于百里卿梧,如果陆晟非要从百里卿梧那里着手,他也可以给陆晟一个面子。   不对付百里卿梧。   反正他不对付,并不代表别人不对付。   他不插手,既能给陆晟一个面子,又能看到百里卿梧深陷其中。   这何乐而不为呢。   “你什么意思?”燕賀见着秦寅没有开口,看向黎庭,问道。   “荣王,现在的大燕可不是裕亲王在的大燕,虽然雁北关和北疆都有兵力,但这核心位置帝京差不多已经四分五裂,更别说现在秦太后已经葬身在江京阁中。”   黎庭说着,整个身子都靠在椅背上,懒散的看着燕賀:“荣王想要大燕的江山,这不是正和荣王的意吗。”   燕賀冷冷的看着黎庭漫不经心的模样,冷哼一声:“我问你刚刚所说西凉突袭南疆的事情,用不着你说大燕帝京的四分五裂。”   黎庭根本就没有把燕賀的冷意放在眼中,反倒是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有深意。   他说道:“大燕这块肥肉谁不想要?南疆在和大燕兵戎相见时,西凉隔岸观火。”   “这一观就是观了三年之久,在大燕和南疆没有分出胜负的时候,西凉动手了。”   “在明知南疆兵力都聚集在南疆嘉州对付大燕时,西凉却在这个时候突袭。”   “西凉谁在管政事?是那个十来岁的小皇帝吗?当然不是。”   “西凉这个国家,外人完全不能探个究竟,摄政王陆晟从西凉老皇帝死后,一跃成为掌权者。”   “开始晋王还和陆晟不和,现在两兄弟强强联手,把西凉整治的密不透风。”   “这个,你的人在西凉做生意应该知道个西凉的大概。”黎庭说着,看向秦寅。   毕竟,这些年秦寅断了大燕所有生意人在西凉的发财之路。   不管是西凉的东西,还是大燕的东西要运输到西凉,都得经过秦家的船只才行。   秦寅眸色淡淡:“这两年的确没有听闻过西凉朝堂上的事情。”   燕賀脸色沉了又沉,西凉的人也要凑热闹。   看来他得和黎宣好好相商一番了。   黎庭邪肆一笑,双手一摊:“西凉才是藏的最深的。”   “谁不想要统一天下?”   “风洵想要给南疆扩展疆土,瞄上的就是大燕,都说国不能一日无君,现在的大燕谁会放在眼中?”   “风洵让我们去除百里卿梧,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看着百里卿梧手中有燕玦当年留下的虎符?”   “只要百里卿梧除去了,雁北关一样会有动荡,一旦雁北关乱了,易守难攻的雁北关根本就是问题。”   “当然了,风洵能想到的,陆晟怎么会想不到?”   “不过是换了一个策略,我们是想要把百里卿梧除去。”   “而陆晟就直接简单明了的从百里卿梧着手,这女人啊,一旦失了心,那百里卿梧手中的虎符不就是陆晟的囊中之物了?”   听着黎庭有根有据的话语,羌雪嗤笑一声。   “你有接触过百里卿梧吗?”   羌雪刚说完,便被秦寅狠狠的睨了一眼,接着,羌雪冷声一笑,对着黎庭说道:“当我没有问。”   被羌雪这么一问,黎庭唇角的笑意慢慢隐去。   他推测的虽然不是全对,但也会相差无几。   “秦小公爷,这次江京阁中被本王一插手坏了你的事情,但是我们目的都是一样。”   “虽然被西凉的那两位王爷搅了事情,也并非一无所获是不是?”   “本王希望,你还是能助本王一臂之力。”   话落,燕賀起身,他的眸光扫过黎庭,最后定格在秦寅的脸上。   秦寅也起身,随即抱拳,想着在宴府林中破庙相谈的事情,秦寅唇角溢出一抹笑意。   虽然他没有从燕賀的身上看出一丝诚意。   但是能对付风洵,暂时听从燕賀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荣王并没有多少诚意,但我们目的一样,合作愉快。”   秦寅有个希望,那就是在他有生之年,他所有的仇人都通通下地狱。   不管什么手段,他只想让那些让他不好过的人,通通生不如死。   燕賀看着秦寅眼中的笑意,浑浊的眸光闪了闪,道:“小公爷是性情中人啊。”   秦寅微微颔首:“荣王放心便是,一计不成后面还有很多计,秦某说到做到。”   这个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走至燕賀的身前,弯身在燕賀的耳边低语。   闻言后,燕賀浑浊的眸光中闪过一抹精光,目光重新看向秦寅,笑道:“小公爷所说的,本王当然会相信。” 第562章 故人呐   黎庭见着秦寅与燕賀两人打着什么暗语,冷笑,他知晓秦寅对风洵有异心。   不过秦寅如此惜命,在没有解除勾魂锁魄的毒外,秦寅应该暂时不会联手外人对付风洵。   “时候不早了,本王就不相送各位了。”   “告辞、”说着,秦寅斜视着羌雪,羌雪示意,起身站在秦寅的身侧。   待秦寅与羌雪相继离开后,黎庭才慢悠悠的起身,淡淡的看了一眼燕賀外,拱了拱手便大步离去。   待大厅中寂静下来后,燕賀端起茶盏,道:“这么说来,赵家留了后手?”   说着,燕賀精明的眸光一顿,失笑:“该是说秦寅给赵家留了后手才对。”   “赵家的那个老婆子本就是精明的人物,赵辅盛这么一去,她定然是要为赵家争夺在帝京的一席之地。”开口的是刚刚走进来的黑衣人。   燕賀轻笑一声,扬着茶盏,直到把茶盏中的茶水喝了个精光后,他缓慢的放下茶盏。   道:“赵老夫人年轻时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应该会趁热打铁当着百姓的面让裴子言承诺一些事情才对。”   “主子说的没错,赵老夫人有意无意都是在说赵辅盛的死是因裕亲王妃而起。”   闻言,燕賀撑在小桌上的手收回,对着黑衣人摆了摆手:“你继续盯着赵家,秦寅那里不用派人盯着。”   “是,主子。”   燕賀想着西凉的那两位王爷,得赶紧与黎宣商量商量,该如何应对。   因为在打算动帝京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把西凉算进来。   刚刚走出两步,燕賀转身,看向黑衣人,道:“可有查到在宴府林外死士的来历?”   “属下无能,并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黑衣人拱手,带着歉意的说道。   闻言,燕賀摆了摆手,便转身。   ——   离开船舫后,秦寅与羌雪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   黎庭便打算回到住的地方,打算收拾东西回陵州,风洵只是让他前来帝京助秦寅一臂之力。   显然秦寅已经有了更好的帮手,他留在这里做什么?   简直就是浪费他的大好时光,自从来到这个帝京后,就没有一天过的舒坦。   就在走入一条巷子中的时候,看着前面的人一手拿着木棍,一手撑在墙壁上。   似乎等他许久了。   黎庭脸上掀起一抹深意,双手环胸,道:“晋王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陆隽眉梢一皱:“有人要见你。”   “谁?”黎庭皱眉,一股不安悄然而起。   “一位故人。”陆隽玩味的说着。   故人?   他能有什么故人?还和陆隽认识……   陆隽看着黎庭深思的模样,站直身子,扔掉手中的木棍,笑道:“黎阁主,请吧。”   看着黎庭防备的模样,陆隽淡淡一笑:“我不会和你动手的,也知道请人有个请人的态度。”   “你说故人,是你的故人还是我的故人?”黎庭确实被一个故人掀起了好奇心。   “来请黎阁主,当然是黎阁主的故人了。”陆隽慵懒而兴味的看着黎庭,面带笑意的说道。   黎庭半眯眼眸,眸光一凛,这西凉的两位王爷本就因着停留在大燕有些蹊跷,现在这个晋王还找上门来。   说着是故人,他怎么觉得是让他去见那个陆晟呢?   “去不去吧,黎阁主?”陆隽嘴角微勾。   “本阁主还有选择的余地吗?”黎庭冷笑,虽然他很不喜欢陆隽目中无人的样子。   “当然没有选择的余地。”陆隽说着,伸出手来:“黎阁主,请。”   黎庭转身,看着早已在另一侧等候的马车,眉眼中满是凝重。   陆隽看着黎庭疑惑的模样,解释道:“去的地方有些远,靠双腿有些慢,还是坐马车吧。”   “请。”   黎庭略有深意的看着陆隽,才是缓慢的往马车走去。   陆隽走在黎庭的身后,与赶马车的人对视一眼,燕老七这个时候要见黎庭。   陆隽也多多少少猜测了个大概,燕老七说要玩一局连风洵都琢磨不透的局。   黎庭既是风洵的人,也姓黎,而在这帝京还有一个南疆的三皇子。   都是姓黎,黎庭虽然在南疆皇室销声匿迹,并不代表黎庭会看着南疆成为别人的掌中之物。   暂且还不知南疆三皇子有几斤几两,但是能不把现在大燕放在眼中的人,肯定也不简单。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一局中,最后谁是胜者,还是未知数。   各方都有动作,都把大燕看作囊中之物,那么就让他们当做囊中之物是了。   马车缓缓绕开禁卫军往城北驶去。   大雨还在持续而下。   整整用了半个时辰马车才停下来。   黎庭看着眼前的大门,斜视着身边打着油纸伞的陆隽,戏虐道:“莫非晋王爷在大燕帝京这段时间,都住在这里?”   陆隽耸了耸肩反问:“有何不可吗?”   黎庭收回目光,清然一笑。   赶马的侍卫推开大门,陆隽与黎庭走进。   走进大门,绕一条游廊便到了大厅,陆隽道:“到了。”   黎庭虽然心中有股不安,但也没有惧怕,目光往大厅中看去。   看着负手而立站着的男人,一身紫衣,在他印象中只有已经逝世的燕玦才酷爱一身紫衣。   不过,目光中的人显然不可能是燕玦。   “你是让我来见摄政王?”黎庭语气平和又带着一丝戏虐:“可不知什么时候西凉摄政王成了我的故人。”   陆隽微微一笑,看向大厅中负手而立的男人,道:“燕老七,你的故人到了。”   闻言,黎庭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目光定格在那转身过来的男人身上,随即倒退两步。   燕玦回头看着黎庭的眸子深不可测,语气平和却尽显威慑:“庄王,别来无恙。”   轰。   黎庭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有多少年没有听到庄王这个头衔了?   看着大厅中活生生站着还能叫出庄王的人,这世上除了燕玦还有谁?   这世上也唯有燕玦才能敢这么叫他。   可,这怎么可能,风洵可是说他亲眼看到燕玦从荆阳城楼上跳下的。   不过,黎庭还是很快就镇定过来。   他倏地的抬头盯着燕玦,道:“还真是故人啊……” 第563章 尽管说   陆隽面带笑意,语气不明的开口:“我都说了是故人嘛,黎阁主,里面请。”   黎庭压制这心中的震撼走进大厅中。   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已经落座在主位上的燕玦。   如果说是燕玦,这也解释的通了。   在江京阁大火中拼了命的救百里卿梧。   难怪,难怪啊,难怪羌雪一个劲的反驳他的话。   既然救百里卿梧的是燕玦,那就没有什么说不通的。   不过,燕玦以西凉摄政王的身份出现在世人的眼中,那真正的摄政王去哪儿了?   也难怪向来不和的摄政王与晋王一朝之间就握手言欢了。   也难怪西凉摄政王会失忆,也难怪西凉摄政王从大燕回到西凉后身受重伤。   用摄政王的身份在西凉养伤。   他还是低估了燕玦的手段。   本以为大燕裕亲王会随着在城楼下坠落而身亡,从此成为大燕的历史。   却不知这只是燕玦给世人的一个障眼法。   “别光盯着燕老七啊,黎阁主,坐!”陆隽满脸笑意,似乎与黎庭很熟络般。   黎庭回神,神色顿了顿,坐下后,心里沉淀一下燕玦还活着的消息,才抬眸看向燕玦。   “这个时候在我的面前亮出你真实身份,就不怕我告知风洵?”   闻言,燕玦唇角溢出一抹浅淡的笑容,眸子却深沉:“你、应该不会。”   黎庭轻笑,到底是故人,以往深交过,燕玦不是百里卿梧,不是说对付就能对付的。   更何况还是这个时候出亮出真实身份,且还披着西凉摄政王的身份。   如果说没有足够的理由让他出现在这里。   燕玦的身份也不会露出来。   “所以,这般大费周章 的请我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黎庭说着,眼神中闪烁着某中情绪。   燕玦玩味一笑,似乎想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漫不经心的说道:“南疆很多年前消失了一个庄王,后来又消失一个三皇子。”   “皆是消失,当年的庄王是如今夺命狱的阁主,那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三侄子,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在这世间活着?”   闻言,黎庭眉心拧了起来,三侄子?   秦贵妃的儿子,秦寅的外甥?   黎庭沉吟了片刻,才道:“你想说什么。”   燕玦的眼眸中有着异常的笑意,他言道:“照着你和当年钟皇后的关系,应该不忍看秦贵妃的儿子夺走钟皇后儿子的皇位吧。”   黎庭眸色瞬间一冷,沉寂的看着燕玦。   如果南疆三皇子和风洵对势,黎庭必然会站风洵。   黎庭是风洵的人,那么就会阻止南疆三皇子。   南疆三皇子这重新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待回南疆之日,对准的就是南疆皇位。   与其说黎庭是风洵的人,不如说黎庭是为了炽帝才来的大燕帝京。   或许别人不知黎庭与风洵,黎赋的母亲关系,但燕玦知道。   黎庭能完全脱离南疆皇室,这其中全靠黎赋母亲。   现在风洵一句为了南疆扩展疆土黎庭便来大燕算计一个百里卿梧。   那么,让黎庭知晓秦贵妃的儿子重新回到南疆要夺了炽帝的皇位,黎庭阻拦让南疆三皇子重回南疆。   燕玦就赌,赌黎庭会看在当年钟皇后帮他一把的情面上,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动黎赋。   “你想说什么直接一点,我们之间不用拐弯抹角。”黎庭轻笑,深深的看着燕玦。   “江京阁的大火就是出自南疆三皇子,黎宣的手。”燕玦字眼明了的说道。   燕玦之所有这个时候亮出真实身份,因为他完全知晓黎庭和秦寅面不和心也不和。   他根本就不会担忧黎庭会告知秦寅西凉摄政王真实身份。   黎庭拧起的眉心微微凝固,就盯着那主位上慵懒靠在椅背上的男人。   燕玦轻笑:“如你所想,黎宣的目的就是让风洵的目的最后都达不到。”   “就如江京阁中一事一般?”黎庭冷笑:“我怎么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你的手笔?”   “怎么说,算计的是你的女人。”   燕玦慢悠悠的看向黎庭,神态慵懒无害,噙着漫不经心的语气:“庄王觉得这个时候,我是在与你说笑?”   听着燕玦的语气,黎庭双眼眯起,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大厅中,气氛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陆隽淡淡看了一眼黎庭,随即做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目光又停留他的手指上,好似能从他的手指上看出一朵花来。   很久之后,黎庭清了清嗓子,说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这也要和风洵相说,我早已不管南疆的事情。”   闻言,燕玦的眉梢才展颜出一抹愉悦。   他优雅的交叠着双手,颀长的身躯从容的靠在椅背上,虽然气氛有些怪异。   但也掩盖不了燕玦好心情。   他说:“那就和风洵说。”   “燕玦、”黎庭瞬间站起身来,看着主位上坐着无比闲适的人,眸中气愤根本不用掩饰,黎庭咬牙:“你的身份只要我现在去帝京稍稍的一说,所有盯着你女人的眼睛都会转至到你的身上,到时,不光你的女人处于水深火热中,就连你也避免不了。”   “想想早已去世三年的裕亲王又重新站在世人的面前,你说,会怎么样?”   燕玦活着的事情的确在黎庭的心中掀起不小的涟漪,但是,现在他黎庭才是该要挟燕玦的人吧。   燕玦微微一笑,懒洋洋的看着黎庭,道:“尽管去说。”   “你、”黎庭眸色瞬间暗沉,他怎么忘了,他去说,就会有人信?   这时,陆隽开口了,他优哉悠哉的看着黎庭:“黎阁主啊,要我是你,我就选择和燕老七合作,想想黎宣一出现就让你布署这么久的计划最后便变成一场空。”   “若在让黎洵与秦寅合作,大燕被吞是迟早的事情,到时靠风洵那个太监?”   “不是我说,风洵根本就不是黎宣的对手,你就眼睁睁看着黎赋那个小子被秦寅的儿子夺了皇位?”   黎庭闻言,冷笑:“你们会有如此好心?”   燕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我当然不会这么好心。”   “起码燕老七不会动南疆呀。”陆隽立马接下燕玦的话。   燕玦的眸子危险的半眯着,肆意道:“我、要你在大燕帝京这段时间,与我联手。”   “你还要对付谁?”黎庭皱眉,这才最关键的问题。   燕玦眼中一抹戾气一闪而过,他道:“一个老东西……” 第564章 算了   一场大火烧毁了曾把大燕繁荣昌盛展现淋漓尽致的江京阁。   一场大火让一朝太后香消玉损。   一场大火让帝京氏族、官员、百姓人心惶惶。   一场大火、让暗中的风起云涌惊乍起……   ——   府尹的人清理了整整三日从江京阁的废墟中清理出了数十具不成人形的尸体。   而这三日由裴子言,杨戚渊在江京阁前。   每一具尸体被抬出来时,两人的心思也跟着沉一下。   这场大火死了那么多人,如果裕亲王妃也同样在这场大火中香消玉损还好。   现在裕亲王妃或者,这些死者的家人犹如赵家老夫人一般。   会把这场大火所有罪责都怪在裕亲王妃的身上。   前面私会面首的流言蜚语还没有消尽。   现在这场大火后,是彻底把裕亲王妃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这两日的帝京太过于寂静。   寂静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那一场大雨后,连续几日都是绵绵的小雨。   裴子言撑着油纸伞,看着又抬出一具烧焦的尸体,眉梢挑的老高。   “丞相,这已经是一百零三具尸首了。”手拿册子与笔的男子看着刚刚抬出来的尸体,唏嘘的说道。   先不说这些死的百姓有没有人来认领,就怕这个时候有人捣乱。   裴子言的目光从地面上摆放着的尸首收回,视线落在身侧站着的人手中的册子上。   说道:“每一具尸首的特征要写清楚,再派人调查帝京中有哪些人口失踪了,或者没有归家的。”   “尽快把这些尸首送回家去。”   裴子言满眼的焦虑,说起容易,真正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这些尸体烧的差不多都只剩下一具焦黑的骨头了。   “丞相大人,这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就这么算了?”常杨把手中的册子合拢,往裴子言挨近一步。   裴子言侧眸淡淡的看了一样常杨,冷声一笑:“算了?”   “我倒是想这么算了,有的人会算了吗?你不知道那日大雨中赵老夫人当着许多百姓的面让本丞相给她一个交代,给赵家一个交代吗。”   “还直言这场大火与王妃有关系,你说,能算了吗?”   常杨轻啧一声,眸光中满是复杂:“到底是谁这么不想王妃好过啊,王妃也没有得罪谁吧。”   “与其说王妃有没有得罪谁,还不如说裕亲王府只有王妃这么一个女人,不管是赵辅盛还是赵家老夫人,都是看着王妃不过一个弱女子,尽管明知有些事情和王妃没有关系,但是挡着他们路,那王妃就是必须除去。”   裴子言把手中的油纸伞给常杨,然后双手叉腰,似乎是气到了,俊逸的脸上满是不耐。   “常杨,你别看那个赵家老夫人年迈,常年深居简出,但赵家除了赵辅盛外,就属那个老夫人最精明。”   “这下死了赵家的顶梁柱,赵老夫人又一口咬定与王妃脱不了关系,接下来,帝京可有的热闹了。”   常杨看着裴子言好像在憋着什么气,挑眉问道:“赵家不是与王家关系好吗,赵老婆子那日明目张胆来找你要交代,赵辅盛的死就那么快传进赵家?”   “你说那日赵老婆子蹲着点前来,是不是王家指使的赵老婆子?”   裴子言眸色一顿,他似乎听百里棠提起过赵家和王家关系甚好,而王家在生意上和秦寅有联系。   “这两日赵家可有什么举动。”裴子言说着把常杨手中的册子拿过,翻阅起来。   常杨懒懒一笑:“都明目张胆让你给赵家一个交代了,能有什么举动。”   “怕是就等着你带着交代去赵家吧。”   常杨说着,目光也停留在裴子言翻阅的册子上,压制着声音说道:“太后的尸体不会已经被大火烧成骨灰了吧。”   裴子言眼眸一眯,翻阅册子的手停顿住,斜视常杨。   “老裴,我和你说啊,如果没有全尸,太后是没法进皇陵的。”   裴子言听后,没有说话,大燕的皇陵很任何一个国家都要严谨。   骨灰算是死无全尸,根本就不可能进入皇陵。   只有秦太后的尸首且还是全尸,才能进入皇陵。   但是看着眼下这些已经烧焦的尸体,裴子言开始犯难。   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简直就是能把他气的青筋直突突。   为了家人的安危,他连夜把妻女父母亲送走。   他现在算是看清了,帝京也彻底乱了。   “去找两个仵作前来,尽快找出太后的尸首,人死如灯灭,入土为安的好。”   “是。”常杨神色一正,恭敬的说道。   裴子言把手中的册子又还给常杨,眼神有些凌厉,说道:“我去一趟皇宫,也不知杨戚渊有没有把太子安抚好。”   “你是怕百里昌这个时候在皇宫作妖吗?”常杨挑眉问道。   “明知故问。”裴子言淡淡睨了一眼常杨,接过常杨手中的油纸伞,又道:“尽快啊,耽搁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知道了,丞相大人。”常杨挥了挥手,神色深沉的说道。   尽管百里昌的伤势还没有好,也不代表百里昌的心思没有放在太子身上。   江京阁的事情百里昌一定知道,现在太傅府的百里姗下落不明。   更重要的是,秦太后逝世的消息要昭告天下。   常杨回头看着那些还在废墟中找尸首的士兵,懒洋洋的说道:“乱吧,乱吧,乱久则平。”   他也很想看看,谁是幕后主使。   这大燕皇位到底花落谁家……   ——   百里府。   从那日离开后,百里卿梧便一直在百里府中住着。   连燕无忧也没有出过门。   一是为了安抚受惊的百里沐和陈氏。   二是百里卿梧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去探个背后的究竟。   她亦然知道,江京阁那场大火后,她仍旧在帝京的风口浪尖上。   更何况,裴子言派人前来说了。   赵家的人盯着她。   那么既然已经被人明目张胆的盯着,她就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好了。   敌不动她不动。   她也很想看看赵家在这一局中到底扮演的是一个什么角色。   “你就这么放心曼歌能安全的回到药王谷?”百里卿梧看着一直沉默的百里棠说道。   “曼歌不会有事的。”百里棠懒散一笑,:“因为他们要对付的是你。” 第565章 什么?   百里卿梧盈盈一笑,百里棠说的没错,那些人从来对付的就是她。   如果说她现在手中什么东西最重要,能让人惦记。   那么只有当年燕玦亲手给她的虎符和雁北关的兵权。   现在她也能肯定,背后之人是为了兵符和兵权。   兵符、兵权……   百里卿梧抬眸看向百里棠,说道:“二哥,你说燕賀背后的人会是谁?”   百里棠挑眉,有些复杂的看着百里卿梧,说道:“我们暂时不要说背后之人是谁了吧。”   “那说什么?”百里卿梧深深的盯着百里棠。   从江京阁那场大火后,百里卿梧这是第二次看到百里棠。   第一次是刚刚回到百里府的时候,安慰爹娘,百里棠匆匆回来一趟。   第二次就是现在,百里棠也刚刚从外面回来。   一回来就来找她。   还一副很深沉的模样。   “我们来说说燕玦的事情。”百里棠的脸上上从未有过的认真。   提起燕玦,百里卿梧的神色也变了变,目光看向别处,说道:“二哥,我也是刚知道不久。”   闻言,百里棠冷冷一笑:“这像话吗?他可是我们看着入土的,过了两三年又活生生的站在我们的面前?”   “卿梧,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百里棠这两日算是把西凉摄政王这两年的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既然燕玦要用西凉摄政王的身份重新出现在他们的眼中,那么以后也会是西凉的摄政王。   大燕裕亲王已经死了。   “二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百里卿梧也知道燕玦现在的身份有些刺眼。   西凉的王爷啊,就算是燕玦联合西凉晋王做着瞒天过海的事情。   那,纸包得住火吗?   现在不会被人发现,难道就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当然了,她也相信燕玦能做到万无一失。   就像他能从棺材中出来,就像他体内有许多蛊虫还能活着一般。   而百里棠和百里卿梧想的完全不一样。   西凉朝堂暂且还不知到是什么情况,燕玦这一出现,定然是要把百里卿梧带走。   百里棠怎么会允许百里卿梧走那么远的地方?   就算百里棠允许。   百里沐,陈氏,整个百里府大房的人会同意吗?   更何况,还有一个小无忧。   百里棠收回目光,淡淡一笑:“你先和二哥说说,你对燕玦有什么想法吧。”   “对症二哥才好下药”   百里卿梧挑眉,有些不懂百里棠的意思。   “就是你对燕玦是什么感觉?比如想不想和他永远一起。”百里棠看着百里卿梧微懵的模样,直接挑明的说道。   闻言,百里卿梧微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她沉默了半响。   说道:“二哥说的这个问题,我没有认真想过。”   “如果燕玦要把你带去西凉呢?”百里棠眸色一沉,压制着语气说道。   百里卿梧听闻西凉,想着燕玦刚出现在她视线的时候,燕玦也这么问过她。   西凉?   那是什么地方?   她从来没有想过大燕以外的地方,现在百里棠也这么问她。   如果燕玦要带她去西凉,她会去吗?   百里棠这个时候来突然这么问她,百里卿梧淡淡一笑:“二哥,你是怕我跟着燕玦去西凉吗。”   “我是怕你的身份和他现在的身份不允许。”百里棠有些愤恨的说道:“你有想过吗?大燕裕亲王妃,西凉摄政王?”   “当年害死裕亲王中,可是有西凉摄政王,燕玦回来有没有为你想过?”   百里棠甚至不想燕玦重新出现在百里卿梧和燕无忧的面前。   就算要重新出现在他们母子的面前,也不能是西凉摄政王这个身份。   “他有没有为无忧想过?要是大燕裕亲王妃跟着西凉摄政王前去西凉,算什么?”   “无忧认贼作父吗?”   百里棠似乎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轻咳一声,语气也软了下来,继续道:“当然,他是燕玦,他是无忧的父亲,二哥说的认贼作父是世人看到的那样,”   “小妹,你有想过吗,有时候杀人的不是刀,嘴也可以。”   “无忧还小,无忧的未来一片坦途,天下一人说一句,无忧要受多少流言蜚语?”百里棠隐忍着怒气,他原本打算找燕玦先谈谈。   可是这几日因着许多事情缠身,又不能在把百里卿梧推出在众人的视野前。   所以,这两日没有看到燕玦的身影,也不知道燕玦在忙什么。   百里卿梧彻底沉默了,目光直视窗外的景色,这天越来越冷了。   因着江京阁一事,帝京是既萧条又冷淡。   百里卿梧沉默了许久,心思也百转,想着那个男人冒着大火救她的模样。   那个可是曾经大燕不可一世的裕亲王,不管因什么缘起。   最后都是他在妥协,都是他在改变。   都在他在付出。   或许她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嗯,他们两个都是不善言辞的人。   但燕玦为她付出的太多,所以她也相信。   相信燕玦有他的万全之策。   “二哥,我相信他不会让无忧受到流言蜚语的诋毁,也不会让我委屈。”   百里卿梧说着,唇角处的笑意无法掩饰,“二哥所担忧的事情,不会发生。”   百里棠闻言,眸光中的凝重淡去了许多,看来燕玦这次回来给卿梧带来不小的震撼。   突然,百里棠又是一笑,他怎么能忘了。   当年燕玦可是为了救卿梧从荆阳城楼摔下来。   “这么说来,燕玦和你提过去西凉的事情了?”他完全没有从百里卿梧的眼中看到惊讶或者顾虑。   百里卿梧点头:“二哥,你暂时不要把燕玦的事情告诉爹娘。”   百里棠看着百里卿梧对燕玦满是信任的模样,心中怒火平息了不少。   原本以为燕玦还如当年一样用强势让卿梧妥协。   看来燕玦改变了许多,应该是当年在荆阳城的时候就改变了很多。   “娘,二舅舅,太西来消息了。”声音落下,小少年便从大门处走进。   手中拿着一封密函,走进来直接往百里卿梧走去:“娘,这是大舅舅送来的。”   百里卿梧和百里棠对视一眼,接过燕无忧手中的密函,问道:“这是什么……” 第566章 应该   屋中只有拆开信封的声音,百里棠眸光淡淡,似乎对百里卿梧手中的信函很期待。   太西的事情,除了周夷年还会有什么?   百里卿梧看了一眼百里棠,才把手中的宣纸展开。   百里棠看着百里卿梧的眸光有着复杂之色,问道:“卿梧,大哥说了什么?”   “二哥,从周家的生意上收手后,你还在和通州的赵家有联系吗?”百里卿梧把手中的信纸递给百里棠,突然问道。   突然提起赵家,百里棠接过百里卿梧手中的信纸,看着信上的内容,本就不悦的眸光狠戾一闪。   “在通州时的那个赵莹莹是怎么回事?而且还是这个时候。”   百里卿梧慢条斯理的说着,似乎在回忆当初在通州时有过一面之缘的赵莹莹。   当初百里棠能与周夷年有生意上的来往,还在通州和通州氏族之首的赵家关系也不错。   如果当初赵家是看在百里棠能力才是让赵莹莹多接触百里棠的。   那么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接着。   呲呲一声。   百里卿梧抬眸看向百里棠手中的信纸已经被撕碎。   燕无忧走至百里棠的身边坐下:“赵莹莹是谁?又怎么了?”   百里卿梧收回目光,说道:“我们和那个赵莹莹在通州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时你还小应该不记得了。”   不过让百里卿梧没有想到的是,赵莹莹都多少岁了,还没有嫁人吗?   对她二哥的情就已经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   这个时候传来这种消息,无非就是让百里棠回太西去而已。   “所以,大舅舅到底说了什么?”燕无忧满是好奇的看着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轻咳一声,看着百里棠,说道:“你大舅舅说,赵家有位姑娘在百里府上等着你二舅舅回去。”   “什么?”燕无忧眉间一皱,高深莫测的看着百里棠,又道:“二舅舅,赵家的姑娘为什么要等你回去?”   百里棠冷笑:“这个答案或许只有赵家的姑娘才知道了。”   百里卿梧的眸色暗了暗,她没有直接和无忧说信上的内容。   大哥信上说了,赵家是明晃晃的在太西威胁二叔,与秦家联手。   因为前阵子秦家米行出的事情,完全是百里棠与周夷年在暗中行事。   赵家那姑娘却明晃晃的住进了百里府,还说与百里棠有什么情义。   那赵家姑娘这么做,又让苏曼歌怎么想?   突然,百里卿梧神色一顿,她看向百里棠:“二哥,曼歌会不会不回药王谷,而是先去太西?”   果然,百里棠一听,脸上全是肃然,噌的一下起身,他说道:“和大伯大伯母说一声,我今日回太西。”   燕无忧有些懵,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二舅舅。   百里卿梧起身,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见百里棠走出了房中。   “娘,你是不是没有说完啊,大舅舅信上到底说了什么啊,如果只是一个姑娘前去百里府,二舅舅应该不会脸色那么难堪。”   百里卿梧上前牵着燕无忧的手,往外走去,继续说道:“你二舅舅和信上说的赵姑娘没有什么关系。”   “那二舅舅为什么听你说起二舅母,脸色就不好?”燕无忧又问。   百里卿梧的眉梢皱的紧紧的,她内心从看到信上的内容后,便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太西如果有什么事情,她也来不及回去,更何况突然出现了一个赵家。   “因为你二舅舅不想让二舅母难受,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懂了。”百里卿梧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像无忧解释今日脸色怎么难堪了。   燕无忧挠了挠脑袋,似乎还是没有懂。   虽然知晓娘亲有什么事情瞒着,但既然娘不会说,他也不会继续问了。   燕无忧此时想的却是帝京的赵家,拉紧百里卿梧的手,脚步也停下。   百里卿梧看下眼下的儿子,问道:“怎么了?”   “娘,你所说通州的赵家和帝京的赵家是什么关系?”燕无忧的声音很平静。   百里卿梧眼眸一眯,通州的赵家,帝京的赵家?   “无忧,你先等着我,我去找你二舅舅。”百里卿梧松开手,快速的往百里棠的院落走去。   留在原地的燕无忧似乎发现了很重要的事情,他看着百里卿梧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语道:“要不要去和父王说说?”   嗯,应该要去和父王说。   想着,小少年的身影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   待百里卿梧走到百里棠的院落时,正好看到百里棠提着行囊。   “二哥。”   百里棠看着百里卿梧神色有些不对的模样,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卿梧,怎么了?”   “二哥,通州的赵家和帝京的赵家有什么关系?或者赵家和帝京的王家是不是有什么生意上的来往?”   闻言,百里棠深深的看着百里卿梧,手中的行囊也放在桌面上。   “那日江京阁大火后,赵家的老夫人很快就知晓赵辅盛的事情,当着很多人的面让裴子言给赵家一个交代。”   “有意无意就是江京阁那场大火与我有关系,这才多久?通州那赵姑娘亲自去了百里府?”   “我怎么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对着我们百里府来的。”   百里卿梧被燕无忧那么一提醒,好像所有事情都能说得通了。   秦寅、黎庭,还没有现身的王家,开始的赵辅盛到现在的赵老夫人。   现在还加上一个远在通州的赵家。   “秦寅的人脉这两年的确很广,大哥信上说了,通州的赵家已经和秦家联手。”   “至于赵家在这个时候为难爹娘。”百里棠说起冷声一笑:“没有什么巧不巧合,就是对准百里府而来,对准你手中兵符以及雁北兵权而来。”   “秦家名义上的确是秦寅,但背后之人是风洵,更何况在太西里还有风洵明晃晃的一只手。”   百里卿梧明眸中的狠戾一闪而过,咬牙:“婉幽?”   “风洵应该在太西……” 第567章 ……   听闻风洵已经出现在太西,刚刚被激起的所有愤怒,瞬间沉寂下去。   百里卿梧看着桌面上的行囊:“二哥,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百里棠坐了下来,反正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明日在回太西也行。   “风洵在太西,与其说是逼着你回太西,不如说是逼着我前去太西。”百里卿梧的声音很淡,很轻。   她的眸光中亦然没有任何情绪,谈起的事情仿佛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我前去太西,帝京就如同一盘散沙。”   “尽管裴子言是我的人,杨戚渊现在也不会有二心,秦寅在帝京,现在因着江京阁大火一事,随着太后香消玉损,帝京人心惶惶,正是笼络人心的时候。”   “照着秦寅的手段,帝京大半的氏族会成为秦寅手中的棋子,到时,裕亲王妃就会这个大燕彻底被人打压。”   “如果我没有猜错,帝京只是噱头,接着,太西,北疆,然后整个大燕……”   “国不能一日无君,大燕现在在别人的眼中只是一个群龙无首的帝国。”   百里棠看着百里卿梧用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无比沉重的话语,愣了愣。   现在的大燕的确是群龙无首,如果这两年不是因为有个太子,有个裴子言和内阁的几位老臣。   朝堂之上怕早就四分五裂。   当然,或许早就四分五裂,不过都是在暗中。   随着秦太后的逝去,很多事情就开始浮出明面上来。   赵家就是一个出头鸟。   之所以所有人都对准裕亲王府,对准百里卿梧。   是因为百里卿梧手中有着兵权啊。   现在大燕唯一撼动不了的就是北疆以及雁北关。   所以,这些人才是针对百里卿梧。   “所以,现在所有事情都明了了是吗。”百里棠唇角溢出一抹笑意。   百里卿梧轻笑:“这个没有帝王的帝国,那个皇位应该谁都想坐一坐吧。”   百里棠唇角的笑意微微凝固,眸色中的凝重也渐渐浓厚,现在的大燕给人的感觉就是群龙无首。   “原本百官就没有多少人把秦太后放在眼里,现在秦太后这一去,太子不过就是背负一个太子的名声而已。”   “有裴子言和杨戚渊还好,就算没有人把太子放在眼中也不至于丢了命。”   “所以,前段时间,那些流言蜚语是直接把你和裴子言给拖下水。”百里棠说着,轻轻叹气,“接下来的帝京,你要见招拆招了。”   “不过燕玦既然回来了,我也放心了不少,今晚让燕玦和我谈一谈吧。”   听闻燕玦,百里卿梧松了一口气,淡淡一笑:“那你今天不回太西了?”   “着急也不在乎这半天,明早在回太西。”百里棠了解苏曼歌,在前往药王谷的路上,一定会在太西停留一两日。   来帝京这么久了,他也没有回太西,定然是回前去太西看望他爹娘。   到时,在百里府碰上了赵莹莹,依着苏曼歌的脾气,百里棠想都不敢想。   早知道赵莹莹是一个祸害,他当初就不应该为了赵家的声音去接近那个女人了。   “通州那赵家明明是在和秦家合作,却明面上与周夷年合作,还拉着你,看来赵莹莹在这其中扮演了一个了不得的角色。”   闻言,百里棠又是冷冷一笑,眉梢间的愁意显而易见,他说道:“什么角色不重要,只要动了我爹娘和曼歌,我就不会客气。”   百里青梧轻轻拍了一下桌面:“风洵在太西,一定会把太西掌握在手中。”   “什么意思。”百里棠不解,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梧。   “以往大燕中有个燕玦,燕玦是风洵在扩展疆土上唯一的绊脚石,现在燕玦在风洵的眼中不过是一堆白骨。”   “以往风洵会看在燕玦的面上,做事情会畏手畏脚,起码没有十层把握的时候,风洵不会轻易动手。”   “现在,风洵根本就不会畏手畏脚,就算只有两层的把握,风洵也会动手,明白了吗。”   百里棠闻言,沉思着,百里卿梧说的不错,风洵现在根本就毫无畏惧。   根据大哥在信上所说的百里府被威胁,也太嚣张了。   “风洵是觉得从雁北关打不进来,就从大燕内部动手了吗?”百里棠讽刺一笑,略带深意的说道。   百里卿梧沉默,现在她脑中一团乱,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动手。   也觉得所有的事情把她一步一步逼到了死胡同中。   现在帝京有秦寅,还有一个燕賀。   太西有风洵。   她,该如何运筹帷幄……   ——   随着这大雨过后,帝京是越来越寒冷。   亥时的时候,百里卿梧才回到院落中。   和百里棠相谈一番过后,又去了一趟爹娘的院子。   百里卿梧和百里沐提起百里棠明日就要太西时,百里沐沉默后说是要去百里棠说说话。   百里卿梧也没有阻拦,她知道百里沐因为在江京阁的事情这几日心神不宁。   每日都会前去与他们说说话,陪陪他们。   有时候百里卿梧甚至有种感觉,眼前的爹娘既远又近,不管什么原因成为了她的爹娘。   她也会竭尽全力陪着他们。   在转过游廊处后,看到早已等候在房门处的男人时,百里卿梧脚步停下。   静静的看着昏暗灯光下伟岸的背影,二哥问她想不想要和那个人前去西凉。   百里卿梧在面对百里棠的时候,她的确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是现在看到前面的身影后,百里卿梧莫名一笑。   燕玦似乎在这里等许久了,双手都开始泛冷。   听着脚步声,他转身看着向他走来的人,展颜一笑。   原本想开口问个什么,薄唇微微张开,下一刻来人已经扑进了他的怀中。   燕玦微微一愣,这好像是第一次,第一次百里卿梧主动的抱他。   “怎么了?”燕玦问道。   百里卿梧揽住他的腰间,莫名一笑:“想你了。”   闻言,燕玦眉梢一挑,无忧说太西来信了,还说和帝京赵家有关系。   不过感觉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这两日你在忙什么?”百里卿梧闻着熟悉的味道,莫名的安心。   “正要和你说。”燕玦轻笑。   百里卿梧松开,站直身子仰头看着垂眸也看着她的男人,轻笑:“二哥明日回太西,你要和他说说话吗。”   燕玦想着这两日他故意躲着百里棠,不知怎么回事,心中有点发悚。   对于百里棠,好像并不能像以往那个样子。   这人啊,一旦有了软肋,对待谁都小心翼翼,比如百里棠。   “我先和你谈谈黎庭的事情吧。” 第568章 要快   昏暗的房中,朦胧的铜镜,首饰琳琅满目摆放的梳妆台前。   百里卿梧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红唇轻轻一扯。   视线往上,后面站着的男人正在给她取下簪子。   百里卿梧的目光有些失神,看着他娴熟的模样,就好像他练习了好多遍才能有现在的娴熟。   “你去找黎庭了?”   似乎在专心做着手中的事情,燕玦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黎庭是风洵的人,你怎么把你的真实身份让黎庭知道?”百里卿梧有些担忧。   如果燕玦还活着的消息,西凉摄政王早已被别人代替的事情被世人皆知。   又会掀起什么事情?   百里卿梧不用想都会知道,不光燕玦以往的仇人会对付他,就连西凉也不会放过。   “不用担心,黎庭不会说。”燕玦把取下的簪子放在梳妆台上,随即拿起木梳又站在百里卿梧的身后,梳起满头青丝。   “你这么肯定黎庭不会说?”百里卿梧转身一手握住燕玦的手腕,语气中满是担忧。   百里卿梧突然转身,燕玦一愣,看着手腕上紧握的手,心中微微叹气。   然后蹲下身来,看着百里卿梧,轻言道:“你记得南疆三皇子黎宣吗。”   百里卿梧眼眸一眯,黎宣?   “秦贵妃的儿子?”   燕玦轻笑,伸手拂开百里卿梧脸颊上散碎着的青丝,温柔道:“对,燕賀是黎宣的人。”   百里卿梧眸色微变,她原本以为风洵在太西,秦寅在帝京还有接踵而来的事情已经够乱的了。   现在又出现了一个黎宣。   随即,她冷冷一笑:“他们是把大燕当成了什么地方?任人拿捏的地方吗?”   燕玦把握住他手腕上的手紧紧的握在手中,他说道:“暂时不清楚黎宣的实力,不过依我对燕賀的了解,不是随便的人能让燕賀听从。”   百里卿梧有些没听懂,她问道:“你的意思是,燕賀是听从黎宣的?”   燕玦看着百里卿梧疑惑的模样,又是一笑,松开百里卿梧的手,站起身来。   继续梳着百里卿梧的长发,漫不经心的说道:“或许黎宣给了燕賀什么好处。”   “我已经让陆隽前去周庄了。”   “周庄是什么地方?”在白日的时候,她还以为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释的通了。   现在听着燕玦所说的,好像她白日与百里棠所说的事情只是表皮面上的。   “帝京城外一个被人遗弃的庄子,燕宸当年就是把燕賀关在了那个地方,燕宸现在已经失踪,不过照着燕賀的性子,不会要了燕宸的命。”   “你觉得燕宸、黎宣,燕賀这三个人之间还有别的事情?”百里卿梧又问。   “起码知道燕賀能重新在帝京是因为燕宸,如果燕宸在帝京之中,以往和荣王府有交情的世家根本不会给燕賀面子。”   百里卿梧但笑不语,黎宣现在出现,不就是风洵的对手?   黎洵不是秦寅,秦寅或许对南疆皇位没有兴趣,而且一心只想对付她。   虽然她不知道秦寅为何替风洵卖命,但是依着秦寅的秉性,风洵只是抓住了秦寅的命脉才让秦寅如此听话而已。   秦寅又不是傻子,不会全心全意的替风洵卖命。   黎宣就不同了,南疆本就是黎宣唾手可得的东西。   销声匿迹这么久后,突然出现,还是在大燕帝京。   或许黎宣根本就没有如秦寅一般把她放在眼中,黎宣想要对付的只有风洵,和南疆帝王,炽帝。   所以,才有了江京阁大火的一幕。   秦寅和黎庭这段时间忙的所有事情就是授意了风洵的意思。   而黎宣一出现,一把大火彻底让大燕帝京乱了。   现在的局面对黎宣和燕賀才是有利的。   秦寅以及黎庭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都功亏一篑。   那么,秦太后身体中出现的蛊虫又是怎么回事?   燕玦看着铜镜的女子正看着他,眉梢一拧,道:“又有哪里想不通?”   “百毒蛊、是怎么回事?”   拿着木梳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慢条斯理的梳着青丝:“这个就不怎么清楚。”   “在皇宫中,秦楚楚除了接触平日中的宫女以外,就和黎庭走的近,但是黎庭说和闽地圣女有关系。”   “闽地圣女?羌雪?”   燕玦在听到羌雪这个名字的时候眉梢不自然的挑起来,手中的木梳从发梢划过后,才把木梳放在梳妆台上。   “如果是羌雪,秦楚楚应该就不会死的那么凄惨。”   “所以另有其人。”百里卿梧漫不经心的说着。   百里卿梧在回想在南疆时见过的黎宣,那个时候给她的感觉就是,如果没有秦贵妃或者秦寅。   黎宣根本就是一个不能做任何事情被宠坏的皇子而已。   但是照着现在的局面来看,难道黎宣那个时候藏拙?   也不至于,如果黎宣能筹谋到现在的局面……   “燕玦,你真的确定是南疆三皇子黎宣?”百里卿梧还是有些疑惑。   燕玦闻言,静静的看着眼下的女子,清贵的容颜在昏暗的灯光下,忽明忽暗,他说:“你在怀疑什么吗。”   百里卿梧站起身来,往床榻走去:“在南疆时,黎宣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皇子,就算有几分手段,也不至于让沉寂朝堂半辈子的燕賀听从,还有,如果真的是黎宣,秦寅不可能不知道。”   “而且,秦寅这次是为风洵做事,真是南疆三皇子,秦寅这次一定会成功。”   “帝京的局势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百里卿梧柳眉紧皱,脸色有着一抹异样,她坐在床榻上后,似乎还在回想什么。   待百里卿梧回神后,燕玦已经坐在她的身边,把她拥入怀中。   说道:“不管是太西,还是帝京,不管燕賀背后的人是不是南疆三皇子。”   “这一切看似对我们不利,实则几方都是想争夺大燕,而他们已经没有把裕亲王府放在眼中。”   “也没有把你放在眼中,现在所有人针对你不过是因为你手中有能让他们碍眼的东西。”   燕玦说着,顿了顿,把怀中的人抱的更紧:“这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们轻敌,就是我们翻盘的机会。”   “而且,要快……” 第569章 果然是你   在后半夜时。   待百里卿梧熟睡后,燕玦起身去了百里棠的院落。   从未有交心过的两个大男人因着百里卿梧聚集在一起。   没人知道二人在房中相谈的什么。   整整一个时辰后,燕玦才从房中离开。   直接离开了百里府。   一夜无话。   天边刚刚泛起了白光,一道急促的马蹄上惊醒了帝京中许多熟睡中的人。   骏马抵达城门时,城门刚好打开。   百里棠的匆匆离开帝京。   也是今日,府尹终于找到太后的尸首。   然后直接运回了皇宫之中。   这个消息也瞬间蔓延在每个人的耳中。   而尸首运回皇宫之后,裴子言与杨戚渊做主直接放入灵柩之中。   而分辨太后尸首的两位仵作也是被裴子言直接给藏了起来。   秦太后的尸首之所以能一眼确定,那是因为那两位仵作看到了一具不一样的尸首。   尸首上有两条奄奄一息的虫子,能沁透尸首的白骨之中。   两位仵作发现事情不简单,第一时间告知了常杨。   接着杨戚渊与裴子言接到消息。   待杨戚渊到场后,直接告知裴子言那就是秦太后的尸首。   从那场大火之中活着出来的只有那么几个人。   秦太后在大火前便中了蛊毒,而尸首上的蛊虫犹如燕无忧所言,大火也不能消灭。   现在的帝京本就人心惶惶,如果再流出帝京有闽地人的消息。   怕是会彻底大乱。   灵柩在皇宫中停了一夜,第二日就就去了皇陵。   从去皇宫必经之路的街道上一家很不起眼的茶馆之中。   看着大街上返回皇宫的禁军以及为首的裴子言。   “黎庭是离开帝京了吗?”羌雪收回目光,端起茶杯,漫不经心的说道。   秦寅神色顿了一下,黎庭他并不了解,以往可以算是对手。   不过随着秦家从南疆倾覆,和黎庭的那点恩怨根本算不得什么。   “照着黎庭的性子,这次没有成功,应该不会为风洵做事了。”   羌雪盈盈一笑:“如果不是因为勾魂锁魄,你也不会继续呆在帝京了吧。”   提起勾魂锁魄,秦寅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左手腕,狰狞的疤痕让他的眸光瞬间变冷。   突然,秦寅嗜血一笑:“这个东西缠着我这么多年,除了风洵的手中有解药外,梨花崖的欧阳羽也能把这个东西给彻底去除。”   羌雪听到梨花崖的时候,不自然的摸了摸面纱下的左脸,清凉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寒意。   “待把百里卿梧解决后,在从风洵的手中拿到三个月的药粉,我们一起去梨花崖,找欧阳羽。”   秦寅说着,把衣袖扯了扯,遮挡住狰狞的疤痕,唇角溢出的嗜血笑意渐渐隐去。   羌雪淡笑,她知道秦寅因为当年被风洵丢到闽地时她帮助他不少,现在也算是还恩情。   不过她还是说道:“你说的轻松,要是百里卿梧能轻易解决掉,风洵还这么大费周章 做什么。”   秦寅闻言,眉梢一挑,他该说百里卿梧的命是真硬还是命不该绝。   这时,陶井走进茶馆看到窗户边上坐着的秦寅,便往那个方向走去。   “主子,太西来的密函,还有百里棠离开帝京赶回太西了。”陶井说着从怀中摸出密函,放在桌面上。   秦寅直接敲了敲桌面,说道:“你直接与我说是什么事情。”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接到风洵的密函。   羌雪见状,拿起摆放在桌面上的密函,随即拆开,看着信上的内容,眸色莫名暗沉了下去。   秦寅看着羌雪的模样,冷笑一声:“风洵到太西了?”   羌雪放下信纸,垂眸:“让你不管用什么办法在一个月之内把百里卿梧手中的兵符交到他的手中。”   话落,秦寅的脸上清晰可见的寒意。   兵符?   雁北关的兵符还是北疆的兵符?   风洵知不知道这帝京不止他一人盯着百里卿梧手中的兵符?   陆晟与陆隽在帝京停留这么久,心思就差昭告天下。   更何况,还有一个燕賀在一旁虎视眈眈。   凭着他的感觉,燕賀身后一定还有人。   光凭江京阁那场大火,就不简单,在如此风起云涌的帝京之中,去争夺一个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的兵符。   羌雪看着秦寅的模样,又道:“你的勾魂锁魄在你的体内已经停留了这么多年,风洵已经能完美的控制你了。”   “就像,控制我一样控制你。”   勾魂锁魄本就是停留在体内越久,越容易控制。   当年风洵把勾魂锁魄强行逼迫在秦寅的体内时,已经是下了最大的量。   所以才有左手腕上狰狞的疤痕。   “你放心,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了。”秦寅说着,阴骘的目光看了一眼桌面上摆放着的信纸。   羌雪看着秦寅起身,连忙把信纸收好,问道:“你这是要去王家?”   “你先会别苑。”   留下这句话后,羌雪目送秦寅的背影一直到秦寅走出茶馆之中。   羌雪有重新坐了下来,目光停留在窗外,街道上两道马蹄声响起。   看着秦寅与陶井的离去的背影,羌雪重重的叹气。   风洵是不是太着急了点?   还是说,风洵也知道大燕帝京有许多人对百里卿梧手中的兵符虎视眈眈?   才如此逼迫秦寅?   就是在她出神间,大街上出现一抹黑色身影让羌雪神色微微呆滞。   虽然只看到了侧脸,也足以让羌雪起身。   从怀中摸出散碎的银子放在桌面上,便起身,快速的走出茶楼中。   走出茶馆后,羌雪往刚刚的那个方向看去,发现并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四处张望之下,瞳孔微微一缩,脚步快速跟随着人群中的那抹熟悉的身影走去。   “让让……”   “不好意思,让一下……”   羌雪边往那个方向走去,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前面的身影。   “让一让……”   她的着急好像引起了前面人的注意,那身影快速的丢下摊子上的东西往人少的街道走去。   羌雪很震惊,怎么可能。   但是这世上除了燕玦,谁会有那么一张好看的脸?   她拔开人群往黑色身影消失的街道走去。   脚步也加快了不少,越往街道深处走,就越感觉这只是一条巷子。   羌雪喘着气,看着前面尽头处并没有人影。   难道是她看错了?   就在她转身时,看到前面站着人,瞳孔一颤,连连往后退。   “果然是你。” 第570章 ……   羌雪看着记忆中的那张脸,到嘴边的话竟无从开口。   一时之间,除了呼吸声,没有任何声音。   燕玦淡淡的看着好似已经傻眼的女人,轻言:“好奇害死猫,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听着熟悉的语气,羌雪回神,看着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男人,还是往后面退了退。   目光也往燕玦身后看去。   “你放心便是,这里除了你我二人外,不会有任何一个人。”   羌雪衣袖下的双手还在隐隐发颤,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可是她亲眼看到从城楼下坠下的。   而且那么多血,怎么可能还活在这世上?   可是眼前站着活生生的人不是燕玦又会是谁?   此时的羌雪脑中有无数个问题,但是她也知道,眼前站着的这个男人是活生生的人。   “你、你怎么会在帝京?”   “不,你怎么还活着。”羌雪有些语无伦次,她感觉好像自己说错话了,又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体内的蛊虫是怎么没有的。”   “你怎么突然出现帝京了?”   燕玦深邃的目光中有着一抹笑意,丝毫没有隐瞒的说道:“有人看我没有死,便从棺材中把我带了出去,然后去了梨花崖。”   听闻梨花崖,羌雪眸光中一道精光猛然闪过:“梨花崖?”   “没错,就是你想的欧阳家。”燕玦好像知晓羌雪心中所想的一般。   羌雪既紧张又害怕,这个本该是白骨的男人却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   而且还知道她的心中在想什么。   没错,她现在除了去梨花崖让欧阳山庄的庄主把她脸上的疤痕给治好外,没有任何想法。   而且,依着她对燕玦的了解,如果她没有利用价值,绝对不会找上她。   刚刚就是因为一张侧脸才让她走出的茶馆,而且还是秦寅前脚离开茶馆的情况下。   这么说来,燕玦早就盯上了她。   或者说是秦寅都在燕玦的掌握之中。   “羌雪。”低沉又醇厚的声音。   从来没有听到这个男人喊她的名字,突然听到,羌雪更是心神一提。   燕玦活着的出现在她面前已经够让她震惊了。   现在燕玦还突然叫她的名字,这让更是紧张起来。   “你,你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至于我给不给你办事,那也要看看对我有没有好处。”羌雪就算紧张也明了的说道。   随即,只听到一声淡淡的轻笑,羌雪的目光仍旧在燕玦的身后来来回回的扫视着。   怎么这么一条宽敞的巷子没有任何一个人?   突然,羌雪大声道:“你故意引我在这里来的,是不是。”   “世人皆知药王谷有三支,苏家,慕容家,欧阳家,却不知药王谷祖师爷还有一个关门弟子。”燕玦也不急,他慢条斯理的说着,目光从羌雪的脸上收回。   继续说道:“除了药王谷的师兄弟外,还有一个人,不似苏家的医,也不似慕容家的药,更不似欧阳家的毒。”   “那是什么?药王谷的传人不就是只有三个人么?自从药王谷祖师爷逝世后,这三个师兄弟各走一方,而且还老死不相往来。”   羌雪虽然不知道燕玦怎么会突然提起药王谷,但是好像药王谷根本就没有这种事情相传于世。   “你听闻过欧阳山庄庄主欧阳羽的不老容颜吗?”燕玦眼眸半敛,这次与羌雪说哈好像很有耐心一般。   果然,在听到欧阳羽不老容颜的好时候,羌雪不自然的抚上了自己的左脸。   秀手触摸到面纱的时候那狰狞的疤痕很是烙手,她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了。   “你、你知道我脸上有疤痕、更知道我想前去梨花崖,是不是。”羌雪收起了心中的震撼。   冷眼看向面前站着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目的的引她前来这里。   “你不想把你脸上的疤痕医治好?”燕玦用着一种玩味的语气,反问道。   “我会自己去梨花崖找欧阳山庄的庄主,不劳你费心。”羌雪说着,便往燕玦身边走过。   她得把燕玦还活着的消息告知给秦寅,看来风洵让秦寅做的事情难度又增加了。   燕玦在帝京,怎么可能让那些人靠近百里卿梧半步?   “你确定你能找到梨花崖?你又确定欧阳羽会给你医治?”   羌雪刚刚走出几步,燕玦的声音让她停住脚步,而她前面已经出现了四个黑衣人把路堵住。   齐越看着羌雪眸光中的杀意时,他直接说道:“主子,二公子已经出了帝京。”   “皇宫中已经全部控制住,裴子言与杨戚渊已经把仵作隐藏的很好,至于太后中的蛊虫,整个帝京也只有羌姑娘会了。”   羌雪在听到太后中的蛊虫时,猛转身看向燕玦,一字一句道:“你威胁我?”   “虽然帝京是流传江京阁大火是因为百里卿梧,但是在闽地蛊毒前,好像流传的东西没有蛊毒来的凶猛。”   “更何况还是加害太后。”   “这个罪名,就算是秦寅,也不能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吧。”   燕玦轻描淡写的说着,明明字字都带着威胁的气息,偏偏在这男人口中说出,却是不一样的感觉。   就好像温柔中有把锋利的刀,明知危险至极,偏偏想要靠近。   羌雪一瞬不瞬的盯着燕玦,紧咬牙槽,道:“你要我做什么。”   羌雪怎会不懂燕玦的意思?   秦寅的半条命还握在风洵的手中,如果这个时候帝京中传出太后真正的死因。   而且这帝京之中有的是人会证明她就是在帝京唯一的闽地人。   那么,燕玦把她推在帝京的风口浪尖上。   尽管她说燕玦还活着的消息,这帝京有几个人相信?   到最后,吃亏的是她,或者她根本就没有命或者走出帝京。   闽地啊,蛊毒啊,除了闽地人,谁不痛恨巫蛊之术?   “我想知道这帝京中除了你,谁还会操控蛊虫。”   燕玦也把百里卿梧的细细的想了一下,他没有见过南疆三皇子,更没有接触过。   就像卿梧说的那般,如果真是南疆三皇子,不至于秦寅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闽地圣女也来了帝京?” 第571章 怪异   闽地圣女从羌雪的口中说出,怎么听都觉得怪异。   燕玦与齐越相视一眼,齐越耸了耸肩。   示意这帝京除了羌雪这个闽地人外,并没有另外的闽地人。   燕玦收回目光,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羌雪,一时间没有说话。   羌雪看着明显不信她的燕玦,咬了咬红唇。   “自从荆阳过后,风洵受伤,我也不是闽地圣女,至于现在的闽地圣女,我也只是听说。”   “而太后所中的百毒蛊也不是一般人能练就的,所以,你根本不用怀疑我。”   羌雪看着燕玦沉默的模样,紧张的感觉席卷而来。   她虽然不是特么了解这个男人,也有这么多年没有接触。   但是看着这个男人完全变成了以另一种方式来与交谈,她就觉得,这个男人比以往更危险。   以往的燕玦根本不会这么随和的来与她相谈事情。   “你儿子手中不是有金蚕蛊吗,如果闽地圣女在这帝京,金蚕蛊会找得到。”羌雪又说道。   果不其然,在听到金蚕蛊的时候,燕玦深幽的目光中有着明显的变化。   “只要是闽地的圣女,手中都会有一只金蚕蛊,常年带在身上,这样便能防止别的蛊虫近身,秦太后体内的百毒蛊根本就没有上身多久。”   “所以,闽地圣女一定在这帝京。”   羌雪看着燕玦深深的盯着她,有些着急:“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百毒蛊像我这种从小就练就蛊虫的血,根本就练不出百毒蛊。”   “你儿子手中的金蚕蛊应该比圣女手中的金蚕蛊厉害许多,当年我可是看到了你儿子的五毒簪。”   “金蚕蛊历来离不开毒物,这些年你儿子都以最毒的东西喂养,你完全可以让你儿子拿出金蚕蛊。”   “我敢保证,今日之内你就能找到闽地圣女在帝京什么地方。”   燕玦看向齐越,随即,脚步声响起,羌雪转身看着四个黑衣人离开一位。   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说完,羌雪看着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的男人,慢慢往后退着。   “燕玦,你别出尔反尔,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因为风洵,我也不会把蛊虫藏你身。”   “像我这种随时都可能会被风洵玩死的人,为了活命,没有办法。”   羌雪是真的怕了,她从未有如此害怕过,尽管当年从荆阳城中逃出的时候仅剩半条命都没有像现在如此害怕。   砰!   羌雪只感觉后脑勺被重重一击,视线模糊的那一刻眼中还有那张俊逸的容颜。   身后的黑衣人瞬间把羌雪扛着肩上,说道:“主子。”   燕玦淡声:“送回城北好生看着。”   “是。”   随着三个黑衣人的消失,燕玦也走出空无一人的巷子中。   在走进街道上的人群中时,燕玦的脸上早已带上了银质面具。   ——   裕亲王府。   因着这几日王妃与小公子都没有在府中。   府中的人都是闭门不出,就连守门的侍卫也没有出现。   就像一朝之间,裕亲王府没有了一丝朝气。   紧闭的王府大门,一阵冷风吹过既有几分渗人的感觉。   王府中。   “你听谁说的我的金蚕蛊能找到加害太后的闽地人啊。”燕无忧很不耐烦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主子说的。”齐越看着前面走着的小少年,如实说道。   “父王?他从哪里听来的?”说着不由的冷哼着,想他娘醒来还问父王去哪里了。   他怎么知道去哪里了,自从那个男人回来后,娘关心挂念的都不是他了。   “羌雪说的。”   说着前面的脚步停下,齐越也跟着停下,看着转身看着他的小少年。   “小公子,怎、怎么了?”   “燕玦去找羌雪了?”燕无忧眉间一沉,似乎很在意燕玦去找羌雪。   齐越咽了咽口水,看着燕无忧的目光,道:“小公子,你别多想了,主子只是想把江京阁那场大火的背后查清楚。”   说完,前面的小少年已经转身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齐越连忙跟上,帮着自己主子解释道:“小公子,你可别在王妃的面前乱说啊。”   燕无忧轻笑:“我乱说什么呀,就算我想乱说,我娘也不会相信呀。”   闻言,齐越放心了不少,毕竟以往羌雪可是和主子有着不一般的谣言。   两人说着说着便到了院落中。   燕无忧直接往房中走去,他说道:“以往都是二舅母拧着我的豆豆练她口中的蛊虫,捣鼓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行不行。”   齐越就默默的听着,他是知道苏曼歌在王府中做什么的。   不过好像并没有听苏曼歌提起蛊虫。   一打开房门,一股诡异的冷意扑面而来。   这股寒意让齐越皱起了眉头。   看着小少年直接往里屋走去,齐越就站在门外,不知怎么的,他现在只要想到太后身上蠕动着的虫子全身就僵硬无比。   金蚕蛊也是蛊吧,他还是在外面等着小公子比较好。   只听到房中有着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脚步声又响起。   “齐越,你怎么站在这里?”燕玦把手中的锦囊拉紧,看着房门处站着的齐越,问道。   齐越深深的看了一眼燕无忧手中的锦囊,能清晰的看到锦囊中有蠕动的东西。   颤颤的说道:“小公子,走吧,主子应该在王府外等着。”   燕无忧往游廊上看了看,嘀咕道:“兰姨怎么不在?难道是和三师父在一起?”   想着老海也在三师父那里,燕无忧出气的眉头舒展开。   突然,他把手中的锦囊提高,说道:“金蚕蛊就在这里面,我想去找三师父,你拿着这个给父王吧。”   说完,燕无忧锦囊扔到齐越的怀中。   齐越一个没有注意直接把锦囊握在手中,感觉到锦囊中软软的东西,手一抖掉落在地上。   “小祖宗唉,这个东西只有你能看住,属下怎么能行啊。”   齐越说完,只见燕无忧直直的盯着地面上的锦囊。   齐越也随着燕无忧的目光看向地面上的锦囊。   只见锦囊中的小东西蠕动的厉害,拉紧的锦囊口也松开。   “齐越让开、”燕无忧冷声道。   接着,齐越只见一抹金色的影子在眼前一晃而过。   燕无忧立即推开齐越,齐越还没有回过神来。   只听到燕无忧远去的声音。   “豆豆,你去哪里……”   金蚕蛊跑了…… 第572章 你是谁   一路追出裕亲王府,燕无忧的身影已经不在。   齐越心中悄然而起的不安让他脸色骤然一变。   金蚕蛊本就算是闽地的圣物,如果照着羌雪所说的那样。   小公子手中的金蚕蛊能找到另一只金蚕蛊,那是不是小公子能和闽地人碰面?   齐越这般想着,想到当年主子中的蛊虫,眸色一沉。   金蚕蛊跑的很快,而且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显然不会往街道上跑去。   齐越转身就是往裕亲王府的后方巷子跑去。   闽地人心狠手辣,小公子千万不能走当年主子走过的路。   而这边追着金蚕蛊的燕无忧脸上有着几丝兴奋。   这帝京还有另外一直金蚕蛊?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两年他和苏曼歌可是用了不少贵重的东西喂养他的金蚕蛊。   他倒是很想看看是他养着的金蚕蛊厉害,还是闽地养着的金蚕蛊厉害。   不知追了多久。   金蚕蛊的气息也越来越浓烈。   而且还带着一股厚重的花香。   燕无忧看着前面的府邸,眸色淡淡,看着手中的五毒簪,心神一定,然后凌空而起。   待落地时,看着眼前的一幕微微晃神。   喃喃自语道:“怎么这个时候还有这么多的花?”   一切不该出现这个季节的花都在这里,反而这个季节该有的菊花却这个花园中却没有。   燕无忧回头看了一眼,这府邸的围墙也不算高,除了能在外面闻到香气外。   花香也飘不到好远。   各种花香混合,就不单单是花香这么简单了。   他把手中的五毒簪插在发间,一步一步的往花园深处走去。   帝京什么时候有这个地方了?   目光四处看着,压制着声音喊道:“豆豆,你在这里吗。”   “你在不出来,我就不要你了哦。”   “豆豆……?”   燕无忧有些害怕自己的金蚕蛊被闽地人手中的金蚕蛊欺负。   这座府邸本就不简单,这香气之中全是剧毒。   如果不是他从小就接触毒物还有五毒簪护体,根本就靠不近这座府邸。   也难怪这附近根本没有人靠近。   如果他猜的没有错,府邸外飘散着的香气如果人没有吸入太多,只会头晕,重一点直接晕厥过去。   久而久之一旦有人发现这里不对劲,便会不会经常往这里路过。   所以,他一路往这边追来的时候,这条巷子中根本就没有路人。   燕无忧看着脚上沾着的黄泥眉间一皱。   目光往四周看去,他明明闻到了豆豆身上的气息,怎么就找不到呢。   这府邸中好像并没有什么人。   也不奇怪了,如果是一般人整天闻着这全是带有毒气的香味,早就死透透了。   如此想着,小少年的眉梢皱得更高了。   这么怪异的地方一看就是闽地人才能住的地方。   他越是往深处走,香气越是浓烈,燕无忧捂着鼻子,不耐烦的说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香气浓烈最后变成了无法呼吸难以形容的气味。   突然,他回头看去,发现已经离围墙之处很远了。   这个时候听到一道细小的撕咬声。   燕无忧一愣,四处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人,才蹲下身,目光在停留在海棠花的枝干上。   只见枝干上两只金色的两条虫子纠缠在一起。   燕无忧眸瞳隐隐发颤,他能一眼认出豆豆。   这两年那只金蚕蛊被燕无忧喂养得肥硕了不少。   另外一只金蚕蛊明显要精巧许多。   “豆豆,快离开这里。”此刻的燕无忧很紧张,这诡异的地方让他有种不安的感觉。   听着燕无忧的声音,那只肥硕的金蚕蛊触角上快速的洒出金色的蚕丝朝另一只金蚕蛊袭去。   “豆豆,你居然会吐丝了啊。”燕无忧惊喜的说道。   下一刻,只见一抹金色的光芒从他的眼前飞快的闪过,燕无忧脸色一正。   接着,豆豆触角上的金丝快速的缠绕在飞跃在半空金蚕蛊的身上。   只在晃眼的功夫,一个金黄色的蚕茧落地。   燕无忧快速捡起,一手拧着肥硕的豆豆,说道:“你头顶上的触角是不是能感应一切啊,跑的这么快,要是你找不到我了怎么办。”   豆豆扭动着肥硕的身体,燕无忧手一松,快速飞跃到燕无忧的脖颈处。   接着隐藏在燕无忧的衣衫中。   燕无忧垂眸看了一眼手中金色蚕茧,联想到江京阁中秦太后体内的百毒蛊。   目光看向这诡异的花园,齐越说他的金蚕蛊能找到闽地人。   所以,这里是……?   “你是谁?”   燕无忧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站着一位红衣小姑娘。   大概是没有见过一个小姑娘把妖艳似火的红衣穿的如此有灵气,燕无忧的眉梢越挑越高。   越是这般,心中越是笃定远处站着的小姑娘就是齐越口中所说的闽地人。   明明浑身充满灵气的小姑娘,偏偏双目没有一丝人气。   她看着远处的站着的白衣小少年,鼻间萦绕的气味好像对这个小少年并没有什么作用。   “你是谁。”小姑娘又问道。   燕无忧明显的感觉的衣衫下的金蚕蛊蠕动的厉害,这样更是让燕无忧确定那个就是闽地的人。   “你是闽地的圣女?”燕无忧慢慢往后退着,唇角带着笑意。   在听到闽地二字的时候,小姑娘的眼中有着明显的杀意。   这个时候燕无忧握着的金色蚕茧开始动起来,他把手放在后背,用着内力镇压手中的金色蚕茧。   “还给我。”红衣小姑娘伸手,眸光暗沉。   叔叔告诉她这帝京能人异士甚多,虽然这院子中的花香能让普通人晕厥过去。   但是也不能阻挡不一般的人,就比如眼前模样尚好的少年郎。   能走进花园的最深处,还能把她的金蚕蛊轻易握在手中。   她不想和这个人交手。   燕无忧玩味一笑,看着红衣小姑娘伸手的模样,把握着金蚕茧的手伸开,说道:“你的?”   红衣小姑娘在看到燕无忧手中的金蚕茧时,瞳眸一震,她的金蚕蛊这个时候根本就不会吐金丝。   看着小姑娘的神情,燕无忧轻笑:“那应该不是你的,在我手里就是我的。” 第573章 护主   “你到底是谁、”小姑娘眸光一寒。   燕无忧慢慢的往后退着,眸光中也带着一丝冷意。   能用的蛊毒的人,他都得提高警惕,娘说过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   这个时候他手中的金蚕茧好像不能破茧,安静了许多。   红衣小姑娘慢慢的靠近燕无忧,说道:“你最好把手中的东西放下。”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能进入这花园之中还没有中毒。”   “但是不管你有多大的本领,被金蚕蛊咬伤,你的命就算是阎王爷不收,你都得死。”   “把你手中的金蚕茧还给我,我放你走。”   边凌看着明显比她小的小少年,虽然心中有很多疑惑。   但今日叔叔并没有在府邸中,她也不会伤害一个孩子。   然而燕无忧是什么人?   看着朝他走来的红衣小姑娘,说道:“你别过来啊,我能把你的金蚕蛊握在手中,定然也会要了它的命。”   说着,另一只手从靴子中拔出一把小刀,一手拿着金蚕茧。   “你要怎样、”边凌还是第一次见到除了叔叔以外对她不敬的人。   那小少年的模样一看就是被人宠坏的臭小子。   “你是不是闽地圣女?”燕无忧手中的小刀已经挨近了金蚕茧。   边凌冷言:“和你没有关系。”   燕无忧点了点头,玩味道:“那就是了。”   边凌脸色已经彻底冷下来,原本想放过这个小少年,但是好像这个小少年并没有把这里放在眼中。   “秦太后体内的百毒蛊是不是你练成的?”燕无忧看着红衣姑娘眼中全是杀意,也没有惧怕,继续问道。   “哎哎,都和你说了,别过来,我可是知道闽地圣女是万金之躯,虽然练就蛊虫但也要一只很难得的金蚕蛊护体,所以说我手中握住的也可能是你的另一条命。”   燕无忧看着红衣姑娘脸色的阴沉,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心中却在嘀咕,齐越都什么时候了还没有追来。   随即脸上一变,齐越不是他,如果让齐越来到这里,后果不堪设想。   这般想着,燕无忧转身就是跑。   边凌明眸一颤,看着往围墙处跑去的小少年,素手一伸,从袖口处划出的筚篥带着一丝诡异。   接着。   一道悦耳的乐声响起,只是听燕无忧的耳中却刺耳极了。   手中被困在茧中的金蚕蛊蠕动的厉害,就连藏在燕无忧衣衫的豆豆露出头来。   燕无忧双手捂着脑袋,慢慢蹲在地面上。   手中的金蚕茧也掉在地面上。   似乎听到这道柔和中带着煞气的乐声,让蚕茧中的金蚕蛊越发凶猛起来。   只是金色的茧还是没有破开。   突然,乐声消失。   燕无忧一愣,松开捂住脑袋的手,慢慢站起身来,盯着地面上的金蚕茧,并没有打算拾起来的意思。   不过在看到不远处的小姑娘盯着他肩膀处时,斜视看了一眼。   发现豆豆直起肥硕的身体凶狠的看着对面的红衣小姑娘。   边凌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少年也有一只金蚕蛊,要知道金蚕蛊可是闽地的圣物。   燕无忧看着红衣小姑娘出神间时,把地面上的金蚕茧一脚朝着她踢去。   边凌神色一凛,看着朝她袭来的金蚕茧瞬间接住在手中。   待她在往燕无忧看去时,小少年已经凌空而起。   只是边凌在看到另外一道身影的时候朝小少年袭去的时候,瞳眸隐隐一动。   哐当!   小少年身影坠落地,边上的花枝纷纷折断。   燕无忧捂着胸口处,唇角溢出一抹血迹。   而落地的男人看着地面上的小少年时,目光淡淡。   “五毒簪,金蚕蛊,百毒不侵的身体,帝京之中还有这么一个孩子。”玄色锦袍的男人看着燕无忧,柔和的语气中充满了惊讶。   边凌走向前来,看了看地面上的燕无忧,道:“大叔,这个孩子应该是不小心闯进起来的,花香嘛……”   黎洬闻言,轻笑,往燕无忧走去:“谁告诉你用金蚕蛊就能找到这个地方的?”   燕无忧看着面带笑意却危险无比的男人,一手撑在黄泥中,一手屋中胸口,身体慢慢往后移动着。   “是跟在秦寅身边的羌雪告诉你的?”男人的声音中有着浅浅的诱哄。   好像眼中看着的就真的犹如一个七八岁单纯的孩子一般。   燕无忧深深的看着朝着他走来的男人,脱口而出:“江京阁的大火是你放的?”   果然,黎洬在听到江京阁时,脚步停下,看向燕无忧的眼神深沉了一分。   “燕賀也是你的人?”燕无忧扯着带有血迹的唇角,看向正俯视着他的男人。   边凌有些紧张的看着这一幕,这个小少年到底是谁?   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   黎洬蹲下身来,目光与燕无忧平视,他淡然道:“这么说来,我刚刚说的都是对的。”   “你手中的金蚕蛊是羌雪的,而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要知道这帝京到底有没有闽地的人,对吗?”   燕无忧忍着痛意,轻笑:“你想怎么样。”   黎洬用打量的目光把燕无忧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接着起身。   他说道:“边凌,带这小子去药池,这么好的一具身体可别浪费了。”   “大叔、”边凌轻皱眉头,他们来帝京已经露出不少危险之举了。   这个小少年看着身世就不简单。“放他走吧。”   黎洬的目光挪到边凌的身上,瞳孔中的寒意微微晃过:“我不想说第二次。”   “是。”边凌知道自己过界了,只要听从大叔便可。   边凌把手中的金蚕茧放入锦囊之中,欲上前扶起燕无忧的时候。   发现燕无忧脖颈处的金蚕蛊在慢慢啃噬他的脖子。   “大叔,你看。”   黎洬回头看向地面上脸色彻底发寒连发丝都开始结冰的小少年时,冷声道:“不要碰。”   已经蹲下的边凌手刚刚伸出就收回,震惊的看着小少年已经结冰的脖子。   燕无忧看着眼前都带着震惊之色的两人,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负手而立的黎洬看着这一幕,冷笑:“一个小东西还知道护主。” 第574章 奇妙   边凌起身,目光还停留在满身寒意的小少年身上,说道:“大叔,现在怎么办。”   小少年身上的寒气并不是一般的寒气,而是充满剧毒的寒气。   能如此快速的形成结冰,这只金蚕蛊已经超越了闽地的金蚕蛊。   难怪她手中的金蚕蛊被困在茧中,刚刚在没有看到这只金蚕蛊的时候还好奇。   在她看到小少年肩膀上的金蚕蛊时,便知道金蚕茧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刚刚大叔没有制止,她触碰了,后果不堪设想。   黎洬看着晕过去且身体彻底还在结冰的小少年,神色僵硬了不少。   就算是一具百毒不侵的身体,现在身带剧毒,他也不能动,就连丢都不能丢出去。   “有五毒簪,是不是欧阳家的人,大叔,如果是欧阳家的人我们该怎么办?”边凌眉梢紧皱。   前来大燕的时候,燕賀可没有说大燕帝京中有欧阳家的人。   药王谷的苏家人倒是有一个,不过在江京阁那场大火后离开帝京了。   “应该不是欧阳家的人,欧阳羽的儿子可比这小子大多了。”黎洬说着,眉间难掩犀利之气。   而且,如果是欧阳家别的人,应该不可能有五毒簪。   照这小子对这花园中香气的免疫,不可能是欧阳家下属之类的孩子。   “那、”边凌说着,目光中又闪着意思浅淡的担忧:“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黎洬眸色黯了黯,目光一直停留在地面上躺着的小少年身上,会不会有事?   只见燕无忧脖颈处的金蚕蛊一边啃噬着无忧的脖子,一边谨慎的模样。   头顶的触角边缘萦绕着阵阵淡绿色的毒气。   看着这一幕,黎洬挑眉一笑,接着,他看向边凌:“明显金蚕蛊是在护主,目的就是不想让我们伤害这小子。”   “既然我们伤害不了,金蚕蛊的寒毒对这小子应该没什么影响。”   边凌深深的看了一眼燕无忧脖颈处的金蚕蛊,嘴角勾起一抹没有笑容的弧度:“大叔,我们碰不得,就让他在这花园中吗?”   黎洬倏地往刚刚燕无忧打算离去的围墙看去,眼神很锐利,他道:“是他来的这里,生死有命。”   更何况,这花园中每一朵花都带着不一样的毒气。   是生是死与他何干?   闻言,边凌挑了挑眉,目光又一次的看向面色已经完全成白色的小少年,眸光中的寒气渐淡。   再低眸看了一眼锦囊,能把闽地的金蚕蛊养的如此厉害。   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谈话举止间并非如她一般是一个孤儿。   更像高门贵族的贵公子。   边凌想着大燕帝京如此多的高门世家。   世家公子哥遍地都是,让一个孩子去碰闽地毒物的应该不会是寻常的高门世家。   “大叔,你知道这大燕帝京有哪家氏族与欧阳家交好吗?”   黎洬见边凌有些凝重的目光,低低一笑:“欧阳家与世隔绝,就算有哪家与欧阳家交好,也不会明着,大叔不知。”   黎洬怎么会不知道边凌的想法?   能拥有欧阳家五毒簪的孩子,和欧阳家的关系也不错。   既然与欧阳家不错的世家,如果帝京有这么一家氏族,那么这个突然出现的臭小子的身份就明了了。   可惜的是,他掌握了大燕,南疆,西凉,戎狄所有的事情。   偏偏没有掌握梨花崖欧阳家的事情。   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打乱叔侄的沉默。   边凌朝着来人看去,立即退至在一侧,垂着头。   来人对着黎洬恭敬一鞠,道:“主子,燕賀来了。”   黎洬轻轻一笑,看着地面上的小少年,声音中似乎有着讥诮:“边凌,独行的才是猛兽,你不需要朋友。”   “是。”红衣小姑娘这才抬眸,目送黎洬的背影。   暗沉的瞳眸中看似平平淡淡,细细看去却有一缕悲凉和凄然。   直到视线中两抹身影消失不见,边凌才收回视线。   残花下的小少年好像彻底被冰冻过去,除了能看到脖颈处的金蚕蛊外就连头发丝都已结冰。   连忙从锦囊中拿出金蚕茧,茧中的金蚕蛊好像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猛力的在茧中蠕动。   边凌眼睛中有一丝慌乱,在看到地面上刚刚从小少年手中掉落的小刀时,弯身拾起。   轻轻的往金茧划去。   下一刻。   嗖的一声,金蚕蛊破茧而出。   边凌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四周没有人后,手伸开,金蚕蛊飞跃在她的手中。   看着手中无比精巧的金蚕蛊,边凌说道:“我的确不需要朋友,你也是。”   听着主子的声音,手中的金蚕蛊靠近边凌的手指头,卷缩着,好像刚刚发生的把它震住了。   “但是这花园中的毒气会让他死的,知道怎么做了吗?”边凌说着,手指戳了戳金蚕蛊头顶的触角。   卷缩身子的金蚕蛊触角瞬间直了起来。   “不能出现筚篥的声音,会让大叔发现的,就委屈你啦。”   下一刻,一阵淡淡的白光从金蚕蛊的触角慢慢散出,随即又快速的回旋在触角的周围。   边凌把手抬高,清晰可见的是花园中每一株花簇上空慢慢出现一道浅淡的粉光。   那道粉色的淡光在快速的往金蚕蛊触角周围的白光聚集。   如果是懂这一行的人都知道,这是在吸取飘散在空中带有香气的毒。   边凌时不时的看向边刚刚黎洬的离开的地方,额头上清楚密密麻麻的细汗。   嘴里喃喃道:“快点快点。”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边凌额角的发丝全是汗珠,空气已经没有香味。   她欣然一笑,收回手,看着彻底软在她手中的金蚕蛊,说道:“等下就给你吃毒蝎。”   话音落下,周围出现了一道窸窸窣窣的声音,边凌目光一凛。   接着,一团火红的影子从她面前一闪而过。   边凌紧握手中的小刀,警惕的看着周围。   突然,火红的影子朝她袭来,边凌挥起利刃便往火红的影子刺去。   怎知,红火的影子躲闪太快,刺在半空。   正在边凌寒意连连时,身体一轻,她抬眸,怔住:“大叔。” 第575章 身份败露   黎洬腾空而起,一手抱着边凌,半眯的眼眸带着丝丝寒意盯着朝着他们袭来的火红影子。   快速的夺过边凌手中的小刀,锐利的利刃声划破空气,与火红的皮毛碰撞。   倏尔,半空中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待黎洬落地放下边凌后,花园小道上站着的红狐露出狰狞的牙齿且凶狠的盯着黎洬。   边凌看着红狐的时候眼中满是惊讶,白狐就已经是稀罕之物了,居然还有火红的狐狸。   不过在看到红狐往小少年走去的时候,边凌眸光明显一变。   “今日你犯的错自行去受罚。”黎洬不怒自威道。   边凌垂眸,恭敬道:“是。”   黎洬侧眸斜视的看着边凌:“这小子手中可不光有金蚕蛊,五毒簪,看来这只罕见的红狐也是这小子的。”   边凌没敢抬眸,在黎洬说道自信受罚的时候就已经胆颤心惊。   到底还是一个小姑娘,没有练就成一个真正冷血的闽地圣女。   在面对受罚时,心中更多的是胆怯。   “你想救,你有那个能力吗?蠢货、”黎洬阴骘的看着边凌。   接着,他看向残花下的小少年,在看向手中的利刃,冷声一笑。   既然这臭小子如此不简单,杀而快之比较好。   突然沉默下来的黎洬让边凌抬眸,在看到黎洬手中的小刀快速往小少年刺去的时候,身体一僵。   一横电闪般的呼啸声快速的像飞刺在半空的小刀卷去。   接着,利刃摔地的声音响起。   一阵大风吹过,一抹黑色身影落地。   黎洬看着站立在小少年前面一身黑衣带着面具的男人,心中了然,道:“西凉摄政王。”   此时,大风卷起满地的残花瓣。   燕玦看着对面负手而立站着的男人,眉梢轻轻挑了一挑,身上强势的气息越来越浓烈。   这个人,难道就是陆隽所说的南疆三皇子,黎宣?   黎洬见西凉摄政王并没有想要理他的意思,唇角扬起一抹弧度,很浅很浅,也真实的折射处了他此刻的心情。   犹如燕賀所言,西凉的人也要来大燕掺上一脚。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大燕这块肥肉,虎视眈眈中多了一个人。   他也多了一个敌人?   受了伤的红狐快速的往燕无忧奔去,因着刚刚闪躲慢了一步,被小刀刺伤。   滚烫的鲜血滴落在燕无忧的身上时,结冰的身体撕裂开来。   金蚕蛊瞬间躲进红狐的毛发中。   黎洬与边凌看着这一幕,眼中有着明显的变化。   “今日吾儿多有得罪,还望阁下莫要见怪才是。”   尽管燕玦身上散发着肃杀的气息,语气还是比较温和。   无忧还不知情况如何,他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黎洬闻言,瞳孔中的震惊一闪而过,西凉摄政王有儿子?   他深深的看着带着面具的男人,道:“你不是西凉摄政王?”   燕玦侧眸看着地面上脸色苍白的燕无忧,危险的眼眸半眯着。   接着,燕玦蹲下身。   红狐立即跳在燕玦的前面,露出尖利的牙齿,毛发炸起,誓死保护主人的模样。   看着眼前那不知情况的父子,原本掌控所有事情的黎洬突然有种感觉。   这大燕帝京会因为眼前的这父子而发生变化。   只因,他不了解这二人。   也知晓,那个小少年不会平白就出现在这里。   金蚕蛊,五毒簪,还有百毒不侵的小少年,武功不低带着面具的像极西凉摄政王的男人。   他们是谁?   正是在黎洬荒神间,边凌的声音响起:“大叔,他们走了。”   黎洬回神,除了看到最末的红火影子外,那小子与带着面具的男人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   就这般荒神间能在他的眼皮下带走一个表面有剧毒的小少年,那个男人又是谁?   “追。”一股悄然而生的无力感从黎洬的心上掀起。   下一刻,数十道黑色影子往围墙外追去。   边凌脚步微微一动,在看到黎洬的目光看向她时,扑通跪地。   “大叔,奴婢知错。”她错在不该用金蚕蛊吸走这花园中的毒气,让人有机可趁。   黎洬猛然扬手,边凌全身紧绷,眸瞳中全是怯意,紧紧咬着牙关。   手掌在边凌的头顶停下,黎洬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想着眼下这个婢女是他千挑万选培养出来的。   紧握拳头的声音咯吱咯吱的想着,黎洬冷然道:“滚下去、”   小姑娘踉跄起身,很快的消失在花园之中。   她知道,没有半月之久她是不会重见天日。   黎洬看着那细小的背影消失在花园中,负手背上的双手紧握成拳。   目光仍旧停留在刚刚燕无忧倒地的位置,这帝京似乎已经不在他的掌握之中了啊。   “刚刚那小子好像是裕亲王妃的儿子。”这个时候才走出来的燕賀走到小道上,说道。   听闻裕亲王妃,黎洬目光很淡,很淡。   他开口:“若是裕亲王妃的儿子,这个男人又是谁?他刚刚可是说了,吾儿。”   燕賀闻言,浓眉紧皱,浑浊的眸光中有着疑惑。   他可是记得非常清楚百里卿梧的儿子长什么样子。   就算刚刚看到的小子脸色苍白,但燕无忧的容貌,这帝京小公子哥也难找出第二个啊。   “你确定不是西凉摄政王?”燕賀突然问道。   黎洬用一副你脑子是不是进水的眼神看着燕賀,并没有言语。   燕賀见状,冷哼一声:“也对,如果是裕亲王妃的儿子,这个男人怎么可能是西凉摄政王?”   “但如果不是裕亲王妃的儿子,西凉摄政王也没有儿子啊?难不成陆晟在这大燕养了一个私生子?”   “或者是早就有的儿子这次带来大燕的?”   “那番装扮明明就是西凉摄政王的装扮啊。”   燕賀说着,眼中满是疑惑。   想起在船舫时,黎庭所说的话,有些怀疑的说道:“不会是百里卿梧和陆晟暗渡成仓,陆晟为了讨好百里卿梧,把百里卿梧的儿子当成亲生的?”   听着无比荒缪的话,黎洬冷眼看着燕賀,说道:“你连自己的儿子都能丢弃,别人的儿子陆晟会当成亲生的?”   黎洬虽然从来没有和陆晟打过交道,但也知道一两分。   就算陆晟想要大燕这块肥肉,不会把注意打在一个女人身上。   听着燕賀所说的一切,黎洬只当是笑话一般听听也就罢了。   “上次在宴府林的暗卫可有查出背后之人是谁?”黎赋直接问起那一批跟着燕賀暗卫的来历。   听到这件事情,燕賀的神色也肃然了不少:“查出了一些皮毛。”   “皮毛?”黎洬对这个答案好像并不满意。   燕賀面上带笑,眼底却冰冷一片:“皮毛也足够让本王震撼。”   说着,燕珩冷冷的环视一眼这四周的花簇,浑浊的目光带着一抹煞气:“三皇子可知江湖中的百晓生?”   “你再说一遍?”黎洬的面色很淡,声音却有些摄人。   百晓生?   就算以往听说百晓生那也只是传说,而且听闻百晓生手中的消息那可是遍布天下。   说不准他的来历百晓生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燕賀走至黎洬的面前,因着身高的关系与黎洬对视必须得微微抬着下巴。   “能知天下事的百晓生中的人来跟着本王,你说这是为什么?”   “是不是百晓生发现了什么?还是发现了南疆三皇子在这帝京?”   “而本王早七年前便知道百晓生背后的主子。”   黎洬危险的挑了挑眉,修长的手指轻轻动了动,随即慢慢握成拳。   淡淡一笑:“哦?荣王还知百晓生背后的主子?”   “江湖上是不是自从裕亲王逝世后,百晓生便彻底隐匿了?”燕賀笑了,褶皱的脸上如此怪异极了。   “百晓生背后的主子是裕亲王?”黎洬眸色的变化一闪而过。   燕賀收起笑意:“不、裕亲王死了,现在应该是百里卿梧。”   “所以、你的身份或许已经败露。” 第576章 无事   百里府中。   焦急等待的齐越与百里卿梧时不时的往院落的月门处看去。   都这个时候了燕玦父子俩还没有回来。   百里卿梧再一次的看了一眼齐越,双手紧握。   心中的不安,或许只有她知道。   无忧出事了,无忧出事了。   而且她还不能出府寻找,现在的帝京不能在出一丝的差错。   从另一边的游廊上传来脚步声。   百里卿梧朝着游廊的方向看去,看着百里沐与陈氏着急的目光,心上不由的揪了一下。   “爹、娘。”   “无忧呢,我的无忧呢。”陈氏说着已经开始哽咽起来。   在听到燕无忧不见的消息时,陈氏只感觉眼前一黑,江京阁的事情本就还没有让陈氏回过神来。   又听到燕无忧不见的消息,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女儿外孙孤儿寡母的,那些人还一个个的盯着裕亲王府。   陈氏走过来便紧紧抓住百里卿梧的手腕:“无忧什么时候不见的,怎么不好好看着呢,无忧还那么小啊。”   语气中全是担忧和焦急。   齐越脸色凝重,接着跪地:“夫人,这都是属下的错。”   如果不是他去找小公子提起金蚕蛊的事情,也不至于让金蚕蛊跑出。   小公子的身手极快,待他追出王府外,小公子的身影早已不见。   再次碰到主子的时候,他到了一条满是花香的巷子中。   那条巷子中飘散的花香明显有问题,还没有靠近就已经开始全身无力。   这更让齐越觉得燕无忧去了飘散花香的地方。   这个时候有花香已经很诡异,更何况还是异香。   不过,他越是往巷子里面走去,身体越是乏力。   正是这个时候主子出现,与主子说了小公子的事情,他因着闻了花香的关系主子便让他先回百里府。   告知王妃小公子的事情。   主子更是再三叮嘱不准王妃出府寻找,无忧已经出了乱子。   不能再让王妃有危险。   百里卿梧看着跪地的齐越,说道:“齐越,有什么事情等无忧回来在说吧。”   一直沉默眼中有满是着急的百里沐淡淡看了一眼齐越。   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无忧才丢了。   但是这段时间帝京发生的事情让百里沐充满了不安。   仿佛所有人都盯着他的女儿外孙,而且他还没有能力护住他们。   这无力又无奈的心情让百里沐第一次后悔当初放弃了太傅的位置。   陈氏又不能对着齐越闹脾气,这个时候她也知道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娘,你先别着急,老海和华当家都去找无忧了。”还有暗卫,百里卿梧在安慰陈氏的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有燕玦在,无忧一定会没事的。   不过眼眶中的湿润出卖了她,哪怕是遇到再大的困难她都觉得不是什么事情。   果然在有盔甲的同时也有了软肋。   无忧就是她的命。   她甚至不敢想象无忧会出什么事情。   陈氏捂住了百里卿梧的手,发现异常冰凉,心中更是难受。   这个时候老海大步的走过院落,百里卿梧见状,眸光微微闪烁。   “王妃,没有找到公子。”老海拱手,喘着气说道。   百里卿梧踉跄一下,若不是陈氏扶着,差点摔倒在地。   随着百里卿梧的踉跄,齐越悬着的心更是抖了抖,随即低头,双手紧握。   “再去,找、”百里卿梧的声音都是带着颤抖之色。   话音落下时,一团火红的影子快速的停留在百里卿梧的脚边,随即紧贴百里卿梧裙梢。   百里卿梧看到红狐的时候,眼中一抹喜色划过。   紧接着,黑色身影落地。   所有人看向带着面具男人怀中抱着的小少年时,大惊。   燕玦看着红了眼眶的百里卿梧,沉眉敛目,抱着燕无忧往百里卿梧走去。   “无忧怎么了?”开口的是陈氏,因为精力全部都放在燕无忧的身上,并没有觉得抱着燕无忧的人是那日在江京阁救她出来的人。   “没事,只是晕了过去。”燕玦解释的时候忐忑的看着百里卿梧。   齐越在听到没事的时候,悬着的心彻底落下,身上全是冷汗。   百里卿梧吸了吸鼻子,道:“送回房去。”   百里沐的目光在抱着无忧的男人身上停留了许久,直到游廊上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背影才收回目光。   接近而来的是华艾依,来到百里府的时候刚好和与燕玦碰面。   “老海,刚刚抱着无忧的是谁啊。”华艾依喘着轻微的气息。   在那座府邸时她刚要动手,带着面具的男人出现,让她收回了手。   这一路追过来,硬是没有想到那带着面具的男人到底是谁。   别说是什么西凉摄政王,她才不信。   百里卿梧的为人她还是了解一二,如果不是及其信任的人,根本接近不了她半分。   更何况在找无忧的时候比她还着急。   如果是西凉摄政王,会对燕无忧如此着急?   “不知道,不过应该与王妃小公子很熟。”老海挑起浓眉,他也很好奇那个男人是谁。   闻言,华艾依疑惑的看着百里沐与陈氏,不是说这二老能从江京阁出来。   都是因为带着面具的那个男人?   华艾依看着百里沐也有着一样疑惑的目光,轻笑。   看来卿梧母子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   陈氏打算跟上去却被百里沐拉住:“你拉着我做什么,我要去看无忧。”   “无忧不会有事。”百里沐沉稳道。   房中。   百里卿梧看着床榻上躺着昏迷的燕无忧,紧紧的握住燕无忧的手,说道:“怎么回事。”   “怪我。”燕玦歉疚的看着脸上苍白的燕无忧,淡淡说道。   百里卿梧知道燕无忧为什么会去王府,也知道燕无忧是为什么才被齐越跟丢的。   她神色惘然,道:“我说的是,你是从哪里找到的无忧。”   燕玦的目光停留在百里卿梧紧握无忧的手上,说道:“城西凤街的一座府邸中,有闽地人。”   百里卿梧愣了愣,看来无忧手中的金蚕蛊是真的找到了闽地人,莫名的想到秦太后身上的百毒蛊,抬眸看向燕玦:“你与闽地人碰面了?”   燕玦轻嗯了一声,然后坐在床沿边上,看着无忧:“无忧并无大碍,除了胸膛处有些青紫并无内伤。”   接着,百里卿梧解开无忧的衣襟处,看着白皙的皮肤下有这明显的痕迹时,道:“和黎宣有关系?” 第577章 一个秘密   燕玦想着在那座府邸看到的事物,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无忧。   “可以肯定的是那座府邸中就是闽地人,秦太后体内的百毒蛊就出自那小姑娘的手。”   听闻小姑娘,百里卿梧抬眸:“闽地的圣女?”   燕玦蹲下身来,伸手拂去百里卿梧紧皱的眉头,说道:“是我考虑不周,让无忧冒了这个险。”   “好在有惊无险,无忧养的蛊虫用体内的寒毒护着无忧,让人不敢去触碰。”   “不知道无忧在那花园中看到了什么,被人踹了一脚。”   燕玦看着百里青梧低头不语,深幽的眼睛有着慌乱,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继续道:“卿梧。”   百里卿梧抬起红了眼眶的眼睛看着燕玦,突然紧紧的抱着燕玦无声流泪:“燕玦,无忧从来没有受过伤。”   百里卿梧的哽咽声让燕玦想到了当年在南疆涂州时,那酒楼中他们母子遇到的活死人和羌雪。   就算是那次有活死人的酒楼中,无忧也没有受伤。   这次又是闽地人,她一定担心坏了吧。   一手轻轻的拍着百里卿梧的后背,用着诱哄的语气:“我知道无忧没有受过伤。”   “卿梧啊,无忧是男子汉,现在也大了,在你的眼皮下受伤你会自责,但是他不会一直在你的羽翼下成长。”   “有时候放开也是另一种成长。”   道理谁都懂,但是早上还是活蹦乱跳的儿子现在却苍白的躺在床上。   百里卿梧心中更难受,好像自从燕玦回来后,承受能力就变的极差。   意识到这一点后,百里卿梧的哽咽声戛然而止。   燕玦眉梢一挑,他的安慰这么有效?   下一刻就不哭了?   还是说女人的脸真的比六月的天还变的快?   百里卿梧松开手,然后起身坐在床沿边上,除了能看到还红着的眼眶外,丝毫不能从她的脸上看到别的情绪。   她说:“你有见过南疆三皇子吗?”   她这么问是完全不相信和燕賀合作的会是南疆三皇子黎宣。   燕玦唇角溢出一丝淡笑,起身坐下来,目光看向床榻上的小少年,眸色暗沉了不少。   刚刚前去那花园的时候,燕玦率先看到的就是躺在地面上的无忧。   他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打量时,那个男人便动手。   不过,花园中反季的花簇和消失的花香,都足以证明那做府邸的主人和闽地有关。   “对于南疆三皇子的事迹,了解并没有多少。”   燕玦深幽的眼眸中闪烁着淡淡的暗芒,今日之事也证明了羌雪所说的是真的。   羌雪与秦寅是风洵的人,那么那座府邸的人就不会是风洵的人。   既然不是风洵的人,与秦寅做相反的事情那就是风洵的对手。   如果真是南疆三皇子黎宣,这好像也解释得过去。   不过风洵早就控制住了闽地,怎么又出现另一支闽地人?   况且,卿梧也说了,南疆三皇子和秦寅的关系极好。   就算南疆三皇子是想要重新夺回南疆的皇位,不至于连秦寅都不会不知道。   总归秦寅不会害南疆三皇子才是。   看来,卿梧的怀疑是有依据的。   “所以你不确定你看到的人是不是南疆三皇子黎宣?”百里卿梧微微叹气,燕玦也是凡人,怎么可能知道南疆的全部事情。   更何况南疆三皇子在黎赋登基时便从南疆帝都消失。   “那个男人看到我的时候直接说了西凉摄政王。”燕玦轻笑一声,似乎很好奇。   也的确喜欢这种具有实力还不知对方真实身份的人物。   “这么说来,是对所有人都了如指掌了。”百里卿梧的语气极淡。   如果说与燕賀合作的人一定是南疆三皇子的话,百里卿梧是不相信的。   但是除了南疆三皇子,好像也找不出第二个人能与风洵做对。   毕竟毁了一个风洵,得到南疆皇位就轻而易举了。   “父王、娘。”   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让燕玦和百里卿梧脸色一喜。   燕无忧看着床榻边上的两人,这还是第一次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最想看到的两个人。   “无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胸口还疼吗?”百里卿梧抓着无忧的手,着急的问道。   “娘,我又不是小姑娘哪有那么虚弱啊。”说着便要起身,刚刚撑起手来就感觉有一道无力感,又重新躺下。   “安心躺着,金蚕蛊的寒毒得有三四个时辰才能从你的体内消散。”燕玦的声音格外的平静。   闻言,燕无忧才安心的躺在床上,别人触碰豆豆体内的寒毒或许会丢命。   但这几年豆豆已经和燕无忧形成了共存的关系,寒毒对燕无忧根本没有什么用。   反而到了必要的时候会成为燕无忧护命的重要东西。   百里卿梧虽然对金蚕蛊的寒毒不了解,也不知道燕玦怎么知道无忧会没有事。   但就是莫名的相信燕玦所说的,无忧不会有事。   这个时候红狐走进来,卷缩在燕玦的脚边,躲在红狐皮毛中的豆豆这时才露出头来。   好像并没有因为燕玦的百里卿梧在场便有着怯意,爬出皮毛后速度极快的穿梭到燕无忧的脸颊上。   燕无忧一手提起金蚕蛊然后塞在枕头下来说道:“我不怪你,没关系的,你也是救我嘛。”   百里卿梧对这一幕好像已经习惯,倒是燕玦挑着眉梢问道:“它能听懂你的话?”   “能。”燕无忧的目光在燕玦的脸上停留几秒随后又看向百里卿梧。   他又说道:“娘,我看到闽地圣女了,还有一个男人,闽地圣女叫他大叔。”   想着满是毒气的花园,燕无忧的目光瞬间转变成担忧:“父王,你没事吧,那花园中可到处都是毒气。”   “我去的时候毒气已经没有了。”燕玦口气淡然,但是又重新对那花园中的事情审视起来。   不会无缘无故毒气就会消散,难不成是那小姑娘的手笔?   “唉,我找你主子,别拦着小爷……”   人没到声音先传来,燕玦和百里卿梧对视一眼,燕玦道:“陪着无忧。”   待燕玦走到房门处时,差点和陆隽撞上。   齐越看着主子不耐的模样,垂眸:“主子恕罪,属下没有拦住晋王。”   “老七,告诉你一个秘密。” 第578章 双生子   陆隽拉着燕玦就往屋中走去,然后回头看着跟站在房门处的齐越,道:“守着,别让任何一个人靠近。”   齐越朝着陆隽微微颔首,便笔直的站在房门处。   陆隽落座在房中的圆桌前后,给自己倒满一杯茶水,应该是匆匆赶回来。   燕玦看着陆隽把茶水饮尽后,眸子深处飞闪过一抹捕捉不到的冷光。   秘密?   陆隽从周庄发现了什么秘密?   “坐,坐下来。”放下茶杯的陆隽,对着燕玦挥了挥手,说道。   陆隽的目光随着燕玦坐在对面的太师椅后,一抹复杂的光满闪过,他说道:“老七,你知道南疆皇室的事情吗。”   “说重点。”南疆皇室的事情那么多,这个陆隽说的是哪一件?   “秦贵妃当年怀着的是双生子,不过南疆历来有一个习俗,双生子在南疆就是怪物的存在。”   果然不其然,燕玦与里屋的百里卿梧闻言后,脸色都肃然起来。   是的,双生子在南疆是禁止的。   不仅双生子在南疆是怪物的存在,就连诞下双生子的母体也是南疆特别忌讳的事情。   如果秦贵妃当年诞下的是双生子,怎么没有被人发现?   “你找到燕宸了?”燕玦却直接问陆隽此番去周庄的目的。   说到燕宸,陆隽的目光往里屋看了一眼,轻咳一声,道:“找是找到了,不过没有一年半载燕宸应该不会醒过来了。”   百里卿梧听后,身子微微一动打算起身,被燕无忧拉住手腕。   燕无忧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听陆隽说完。   “虎毒尚不食子,燕賀这个老东西连自己儿子都能动手,心不是一般的狠。”陆隽说着,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轻轻敲击起来。   “我发现燕宸的时候,燕宸被泡在一口药缸之中,嗯,吊着一口气。”   整个周庄之中除了帮着燕宸吊着一口气的药童外,便五任何一个人。   而且,还呆着一个极为隐秘的院落之中。   若不是陆隽把周庄上的每个院落每间房都查看了,根本就不会发现燕宸的下落。   而且守着燕宸的药童身手不简单,能善用毒物。   “如果不是你的属下,啊,就是那个玖歌及时出现,我差点就栽在守着燕宸的药童手中。”   让燕玦有些出乎意外,他眉梢一沉:“玖歌也去了周庄?”   “可能和我的目的一样,燕賀是怎么从燕宸手中逃出来的。”   陆隽说着又轻啧一声:“燕宸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周庄,我前去周庄时,庄子上并没有什么人。”   “那你又怎知南疆皇室的密事?”燕玦深知与玖歌有关,但不怎么确定,毕竟像南疆秦贵妃双生子的事情百晓生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   “玖歌说了,这件事情早就收集到了百晓生,不过那个时候南疆正是变故的时候,对你也没有什么影响便把这个消息压到了百晓生中。”   “这次帝京发生的事情,玖歌听闻南疆三皇子时才想起当年百晓生从南疆收集的情报。”   “因着玖歌对帝京熟悉,她把燕宸藏了起来,而我来告诉你这件事。”   里屋的百里卿梧唇角含着一抹淡笑,她就说,若真是南疆三皇子出现在帝京。   还和秦寅做相反的事情,这根本就不可能。   她与黎宣打过交道,有的人,秉性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像黎宣那种养尊处优的皇室子弟,除了有几分狠戾外,脑子里并没有多少计谋。   果然,是南疆皇子没错,但不是黎宣。   “秦贵妃有孕三个月就已经知道怀着的是双生子,不过当年秦家的昌盛和皇帝的荣宠,她可不能因着双生子把这一切断送。”   “所以和太医联手,外人只知秦贵妃的肚子比平常孕妇大许多,但也没有听闻是双生子,只因在南疆双生子谁都没有想过。”   “就算对谁抱有再坏的想法,后宫众妃也不会往双生子那方面想去。”   在南疆,双生子不仅仅是怪物这么简单,在南疆的百姓眼中,能诞下双生子的人是被脏东西诅咒的人。   是以,秦贵妃在得知怀的是双生子的时候在第一时间就隐藏了这个消息。   在那期间除了太医院的一位太医知道外,就连秦家都不知。   原本从钟皇后手中夺得的凤印也归还了钟皇后,理由就是安心养胎。   直到生产,秦贵妃都万无一失。   然而秦贵妃毫不犹豫的把刚出生的第一个孩子派人连夜送出皇宫。   宫娥刚把第一个孩子抱出宫殿,皇帝后脚就到秦贵妃的宫殿。   秦贵妃是从心底痛恨先出生的那个孩子,因为南疆坊间传闻双生子先出生的孩子是来讨命的。   秦贵妃事先安排好的把先出生的孩子送出皇宫直接要了他的命。   只是,一直守着秦贵妃秘密的太医是秦国公的人,在秦贵妃怀有双生子的时候秦国公便知晓。   秦国公这一生没有儿子,也就把宫娥送出皇宫的孩子养在暗中。   这么多年来谁都不知这件事,秦国公和太医都把这件事烂进肚中,烂到黄土之中。   只是,当年太医为了家族的安全还是留了一手。   毕竟秦贵妃是一个狠角色,连钟皇后都不是秦贵妃的对手。   怕满门被灭,太医把这个消息卖给了当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百晓生。   那位太医要的回报便是让百晓生护他一家老小的安全。   不过秦贵妃好像并没有想要动太西的意思,这么多年来提心吊胆的太医活过了秦家的倾覆,炽帝的崛起。   秦国公死了,那位太医兴许还活着,也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百晓生亦然不会对客人的事情到处乱说,就算乱说现在南疆一朝天子一朝臣。   三皇子不知所踪,秦贵妃在冷宫也不知死活,南疆早已没了秦家。   是以,这段密事随着一代人的消失也随之消失。   燕玦听后,深不见底的眼睛泛起浅淡的暗芒,肆意慵懒的靠在太师椅上,不知在想什么。   “所以说,这个人以南疆三皇子出现在燕賀的面前。”   “就是想利用燕賀在帝京的关系吞了大燕这块肥肉。” 第579章 赵家   一连多日的阴雨绵绵终于放晴,也因着乌云散开。   阳光洒下让整个帝京的气温回升了不少。   这两日逐渐出门的人也多了起来,江京阁的事情看似过去。   然而在大理寺中,江京阁的事情成了实打实的案子。   百姓的命或许在某些人的眼中可以如草芥。   但太后和一位朝廷官员死在江京阁中不得不彻查。   这几日朝堂的每个人都好像很忙,各司其职。   没有动乱朝堂的政务,也好在大燕各个地方都国泰民安,这也让裴子言放心了不少。   而裴子言这两日在皇宫和大理寺两边跑。   一步也没有靠近丞相府。   更是没有与百里卿梧有任何的来往。   然、朝堂上的事情与裴子言这段时日的所作所为都被人盯在眼中。   ——   赵府大厅。   随着赵辅盛的葬礼后,赵家府邸萧条了不少。   赵辅盛是赵家的顶梁柱,然而这根顶梁柱突然就坍塌,让赵家的每个人都措手不及。   对于赵家其他人来说,赵辅盛就是他们的保命符,也是荣华富贵的来源。   但是如今赵家的保命符和荣华富贵都彻底葬送在那场大火之中。   自从赵辅盛出事后,赵老夫人便接过赵家的所有事情。   不管是后院还是赵家与帝京氏族的来往,都压在赵老夫人的肩上。   因着赵老夫人重新操持赵家,赵家上下所有人都是战战兢兢的过日子。   从月银到衣衫都是被赵老夫人扣了又扣。   以往赵辅盛的儿子可是出了名的阔绰,但是自赵老夫人接管府中大小事后。   连门都不敢出。   明着是因为要为父亲守孝,暗中谁知道他现在身无分文?   就算以往积攒下来的银子都被那个老太婆给搜刮走了,连他母亲的嫁妆都没有放过。   这几日赵府上下苦不堪言,赵老夫人给他们的理由是,没人撑起赵家的荣华富贵,要节俭过日子。   变化太快,让赵家年轻一辈的有苦无处说。   大厅之中。   赵老夫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深褐色的眼眸看向下首位的妇人。   道:“这几日也幸亏有你来看我这老婆子,指望这府上的白眼狼啊,是这辈子都指望不上了。”   发鬓间根根银丝,脸上的皱纹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   这个老妇人是一个有故事的老妇人。   “姑母,表哥这么一走,嫂子们定然接受不了,没有来看望姑母,姑母多包容包容就好了。”   说话的妇人一袭素色锦衣,虽然看着平平无奇,但懂云锦的都知道,美妇人身上穿着的锦衣是上好的云锦。   许是因着赵家刚刚办了一场丧事,这位美妇人未施粉黛,素净的脸上满是亲和。   “这就叫不懂规矩,不管是夫君怎么样,孝道要为首,不过赵辅盛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那些外来人也可以不把我这老婆子放在眼里。”   赵老夫人说的斤斤计较,但是语气中是不屑一顾。   “姑母你说什么呢,这赵家还要你来操持大局,赵家上上下下百多口人都指望姑母为表哥一个交代,给赵家一个交代呢。”   美妇人说着满眼的担忧,语气中全是为赵家打抱不平,起身往赵老夫人身旁走去。   随即落座在赵老夫人的身旁,继续说道:“姑母,你可不能为了府上不争气的让那些害死表哥的人好好活着。”   赵老夫人斜视淡淡看着身旁的美妇人,她这辈子见过的没见过都见过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情也做了。   任他魑魅魍魉,在她的面前她都能一眼看出。   不过眼前这个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外甥女,也时常和她来往,没有多少心思,她才有所容忍。   不过,纵容是一回事,若要从她的手中得到什么好处,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这个丫头一点脑子都没有,所有事情都展现到脸上,怎成大事?   “梅儿啊,你夫君是有什么事情吗,他不好开口,让你前来,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姑母只要能做到的,定然会答应的。”   赵老夫人看着章 梅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又是和蔼一笑,把章 梅的手握在手中,继续道:“是在王家委屈了?”   听着赵老夫人提起王家,章 梅神色莫名的一变,接着微微叹气。   然后靠在赵老夫人的肩膀上,语气和刚刚大不相同:“姑母,夫君这两三日让我来催促,说表哥的事情不能耽搁。”   “裴子言是裕亲王妃的人,不会帮着赵家,如果等裴子言给赵家一个交代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   果然不其然,赵老夫人在听到裕亲王妃的时候,精明的眼中一道暗芒划过。   王家如此心急的想要她出面对付裕亲王妃,背后的目的她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不过,想她这老骨头动手,得看看诚意。   没有足够的诚意,她有的时间等着裴子言给赵家一个交代。   “我这老婆子都不着急,你夫君着什么急?你们王家和裕亲王妃有仇?”赵老夫人直接问道。   果然,章 梅听着赵老夫人如此说,直起身子来,说道:“姑母,你也知道我们王家当年可是被裕亲王打压,才让周家崛起的。”   “如今裕亲王没了,以往裕亲王造的孽,当然得他女人孩子承受了。”   赵老夫人轻轻一笑,看了一眼还挽着她胳膊的秀手,说道:“就算裴子言给赵家一个交代,江京阁的那场大火就一定是裕亲王妃放的?”   “你夫君和辅盛前段时间莫名走的很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注意。”   “现在辅盛没了,你那夫君就盯上了我这老婆子,亏他也想得出来。”   语气中有着浅淡的怒气,让章 梅瞬间站起身来,她是惧怕这样的赵老夫人。   但正因为是赵老夫人这样的威严,才是让她以往在娘家时没有收到欺负。   对于赵老夫人,章 梅是又爱又恨。   “姑母,夫君说,如果姑母和王家合作,在表哥的合作上在添两成的盈利。”章 梅硬气的说道。   赵老夫人听着盈利时,精明的眼睛又柔和了许多,说道:“你夫君想让我做什么。”   章 梅轻轻的吐了一口浊气,上前一步,在赵老夫人的耳边低语…… 第580章 救她   砰!   秦寅的手重重的拍在案几上,看着屋中央站着的陶井,冷声道:“四天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主子,属下无能。”   “羌姑娘应该是被人劫走了,属下找遍了该找的地方,都没有羌姑娘的身影。”陶井的声音很轻很轻。   他甚至不相信秦寅不可能不知道羌雪的突然失踪是人为。   照着这两年羌姑娘对秦寅的信任,不可能离开帝京不会和秦寅打招呼。   “陶井,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留在我身边而你的哥哥陶凡管着秦家大大小小的事情吗。”秦寅的声音突然变的平和。   陶井闻言,眼眸低垂,秦寅看似谦谦君子,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有多狠辣。   “这世上有聪明人和自以为聪明的人,你哥哥属于前者,而你属于后者,有时候主人看的不仅仅是忠心,还有你这个奴才的利用价值。”   秦寅站起身来,淡淡的目光从陶井的身上收回,继续说道:“羌雪失踪,我当然知道是被人劫走了。”   “我是让你动用你在帝京所有的人脉找到羌雪,而不是你一个人像蠢货一般的去寻找。”   秦寅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敲击在案几上,突然轻笑起来:“你可知道我留着她在身边是为何?”   陶井一愣,为什么留在身边?   这些年秦寅对羌雪很好,似乎已经超过了朋友间的好,但也没有从秦寅的眼中看到对羌雪爱意。   所以、陶井突然想通,怔愣的看着秦寅。   原来留着羌雪也是有目的的,他果真是想的太简单了。   看着陶井的神色,秦寅嘴角的笑意更深:“闽地是被朝堂江湖忌惮又恨的种族,而唯一能证明风洵是闽地人的只有羌雪。”   “对付百里卿梧一个人多没有意思,风洵也应该很喜欢我能成为他的敌人。”   相当年在南疆时,除了对付乳臭未干的太子外,还有和风洵斗智斗勇。   不过自从那个老皇帝要死不活后,朝堂大半都被风洵掌控在手中。   这两年他几乎成为风洵手中最重要的棋子,也许成为风洵最重要的棋子,在反击时,才很有成就感。   秦寅眉梢的冷意渐渐淡去,想着风洵的密函中的命令。   一个月,一个月拿到百里卿梧手中的虎符,接着,唇角妖艳一笑。   “王家那边怎么样。”   听闻秦寅的语气变幻了不少,陶井说道:“王家家主在煽动赵老夫人,应该很快会让裴子言下不了台。”   “尽快?”   秦寅目光转变,一股寒意悄然而起让陶井垂眸。   “告诉王极,我要他在三日之内,让我的事情顺利发展下去。”   秦寅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极点,前面那两次,没有把百里卿梧怎么样,反而还把他自己给陷了这帝京的漩涡之中。   “是。”陶井说着抱拳,转身往屋外走去。   这个时候多日不见的黎庭在大门之处与陶井擦身而过。   秦寅在看到黎庭的时候,眼眸中的冷意渐渐淡去,重新坐回案几后,慢条斯理的问道:“以为黎阁主回陵周古里,没想到还在帝京。”   黎庭面带笑意,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箭矢,然后扔到秦寅的案几上:“刚刚进来你院子时,差点被射中。”   秦寅看着箭矢穿透的信封,挑眉:“那么巧?”   “什么巧不巧,我们本来就是一伙人。”黎庭肆意的在秦寅的对面坐下来,玩味的看着秦寅。   秦寅把信封从箭矢上取下,并没有直接打开,双手搭在案几上,静静的看着黎庭:“从见燕賀离开后你去了哪里?”   闻言,黎庭的眸中有着淡淡的情绪,也没有隐瞒:“见了一位故人,然后相处了几日。”   他怎会说燕玦那个混蛋把他关在房中,吃喝拉撒睡都在一间房中,还一连五日都如此。   “看来你对你的故人很不满意。”秦寅从黎庭的眼中看到了杀意,调侃道。   黎庭冷笑一声,“怎是用满意来形容的。”恨不得吃他肉喝他血。   秦寅不好奇黎庭的故人,更不好奇让黎庭带有杀气的故人,看着案几上的信封缓缓拿起,拆开……   黎庭的眉梢也是一挑,好像很好奇秦寅手中的信函。   接着,秦寅的眸光中清晰可见的寒光掀起,让黎庭的面色僵了僵。   “出了什么事情?”黎庭问道。   秦寅咬牙:“羌雪去了梨花崖。”   如果这背后没有人搞鬼他把手剁下来喂狗。   羌雪去梨花崖秦寅怎不知是为了什么?他就是因着羌雪脸上的疤痕才好控制,这倒好,被人率先了一步。   “梨花崖?可是因为她脸上的疤痕?”黎庭试探的问道。   “我先出去一下。”黎庭说着人已经走出房中。   黎庭拿起案几上的箭矢,冷笑,他也很想看看燕玦如何扳回这一局。   他可以暂时不告知风洵燕玦还活着的消息,他从燕玦的身上得到相应的好处后在告诉风洵也不迟。   毕竟,燕玦说的不错,黎宣这次在大燕动手,是有足够的能力对付风洵。   这里是大燕帝京,他可以联合燕玦先把黎宣解决。   事后,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不祸及黎赋,一切都好说。   ——   城西。   又是那条飘着花香的巷子中,身子骨还没有痊愈的燕无忧躲在角落。   看着府邸前那日在花园碰面的男人上了马车,接着马车缓缓朝着街道上驶去。   脚边的红狐也探出脑袋。   “阿狸,进去看看那小姑娘在这府邸的何处。”   接着,红狐的影子飞快的跳跃到围墙上,燕无忧看着手中的慵懒的金蚕蛊,说道:“上次你是怎么找到你小伙伴的?带我去。”   豆豆似乎并不想理会这个主人,双眼瞌住,就连头顶上的触角都软塌塌的。   “你要是不带路,信不信一个月不给你找吃的、”   听到不给吃的,豆豆瞬间精神抖擞,黝黑的眼睛盯着燕无忧漂亮的眸子。   燕无忧唇角带笑意,手中金黄的影子一闪,他也快速的凌空而起。   这次他很小心翼翼。   豆豆也特意放慢速度,生怕小主人有个什么。   ——   潮湿的地牢,异常诡异的味道,蠕动在地面的小蛇。   还有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红衣小姑娘。   白皙的脸颊上滚落豆大的汗珠。   如果细细看去,能清楚的看到小姑娘的右手腕上缠绕着一根与小姑娘胳膊大小的青蛇。   突然,石门被打开,惊动了地牢中的红衣小姑娘,也惊动了毒物。   边凌轻闭的眼眸瞬间睁开,看到还小心翼翼的小少年时,眼中满是震惊。   该是气息被突然打断,缠绕在边凌胳膊上的青蛇猛的往她的脖颈咬去。   燕无忧一惊、“阿狸、救她……!” 第581章 边凌   “阿狸,救她!”   燕无忧的声音响起。   红火的身影在眼前迅速闪过。   接着燕无忧快速的走下石梯。   边凌瞳孔轻颤,泛着寒光的尖牙在她面前无线的放大。   右手快速的扣住青蛇七寸之处,獠着尖牙的青蛇明显一突。   下一秒。   红火的影子在边凌的眼中闪过,相隔甚近的蛇头被红狐给撂倒。   扣住青蛇七寸之处的手松开,微微侧头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与红狐纠缠的青蛇。   边凌此刻想的却是这个人这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有没有事啊。”燕无忧走到边凌的身边,在看着周围的毒物,快速取下发间的五毒簪然后朝着地牢的另一个方向扔去。   随着五毒簪落地,地面上所有的毒物都是往那个方向爬去。   边凌还是震惊欧阳家的五毒簪,虽然闽地毒物也能称之为毒。   但远远比不上药王谷欧阳家的毒,就连一根五毒簪都是能让这些毒物趋之若鹜的前去拥护。   “你没事吧。”   声音让边凌回神,看着面前一瞬不瞬盯着她的小少年,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道:“我没事。”   “你大叔把你关在这里是因为那日你救了我?”燕无忧漂亮的眼眸中带着笑意,伸手打算扶起小姑娘,奈何小姑娘已经起身。   “我没有救你。”语气很淡,边凌除了刚刚的震惊外丝毫不想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金蚕蛊和嗅觉灵敏的红狐能轻易找到她,她不奇怪。   不过前几日金蚕蛊的寒毒占满他全身,在短短几日就能活蹦乱跳。   这般想着,边凌深深的看了一眼同样站起身来的小少年,难道真如大叔所言,这是一副百毒不侵的好身子?   “你叫什么名字呀。”因为年龄的原因,燕无忧并没有面前的小姑娘高,所以看着边凌的时候微微抬着眸子。   边凌淡淡的睨了一眼眼前的小少年,道:“边凌。”   听着简单又平静的声音,燕无忧的目光这才打量地牢。   这地牢极大,毒物也很多,不过这里大多的都不是剧毒无比的毒物,而且还很潮湿,适合养着这些毒物。   果然是闽地的圣女,若是平常的小姑娘别说在这里呆着,怕是看到这么多的毒物应该会吓晕过去。   “我叫无忧。”   “你来这里做什么。”边凌的目光在地面上红狐与青蛇停留了一下。   随即往地牢深处走去。   燕无忧跟在边凌的身边:“我父亲说那日飘散在空中的毒气是因为你才没有的,所以我爹才能安然无恙的救我出去。”   尽管边凌是一个容易心慈手软的小姑娘,但是大燕帝京的深水她也知道一二分。   这个小少年和那日带着面具的男人身份都不简单。   如果说第一次是巧合进入他们的府邸,那么这第二次,又是为何?   “我来谢谢你呀。”燕无忧跟在边凌的身侧,好像对这闽地所有的东西都很好奇。   听闻谢谢二字,边凌眸光微微一滞,只是一瞬间。   她没有回应燕无忧,直接往地牢深处走去。   对于边凌的冷淡燕无忧并不介意,他又道:“你的那个大叔是南疆人吗。”   边凌闻言,脚步停下,看着眼前的燕无忧:“你来这里到底是想知道什么?”   燕无忧颤颤的耸了耸肩,道:“我听我爹提起闽地圣女是南疆千岁爷的人,难道你大叔就是南疆的千岁爷吗?”   “不是。”边凌明了的说着,收回目光继续往前面走着。   “不是?你别骗我,前一任闽地圣女就是南疆千岁爷的人,你不可能不知道,就是你大叔所说的羌雪。”   燕无忧边说着,边环视着这地牢,虽然光线不强,但也能看清每一个地方。   这地牢并不像才建造的,倒是地牢中的毒物才像刚来这地牢没有多久。   如果这地牢常年都养着地面上的毒物,这地牢中的气流根本没有这般清新。   “而且,我还知道南疆千岁爷风洵,就是闽地的人。”燕无忧扯着笑容露出洁白的小白牙,快走两步到边凌的前面,双手张开。   边凌看着前面拦着她的人,眸色一沉:“走开。”   “你要不要和我说说你和你那大叔前来大燕的目的?”燕无忧漂亮的眼睛半眯着,黑眸闪烁着深幽的光芒看着无害极了。   边凌什么时候见到过死皮赖脸的小少年?   她接触的人除了对她以命令口吻说话的黎洬外,其他的人都是小心翼翼面对她。   静静的看着小少年漂亮眼睛,没有说话,好像对那双黑沉又深幽的眼睛很好奇。   甚至有些想挖出来握在手心观赏。   如果挖出来,是不是也如镶嵌在这小少年的眼睛中这么漂亮?   燕无忧张开的手放下,看着边凌深沉的目光,颤颤的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接着,边凌用手把燕无忧给拔开,脚步声又响起在地牢中。   燕无忧莫名的揉了揉眼睛,他刚刚总觉得边凌的目光有些渗人。   “喂,你的大叔是不是南疆千岁爷啊。”燕无忧根本就不怕这里还会有第二人出现。   这个边凌是在受罚,而且没有十天半月根本不会从这座地牢中出去。   听从于那个男人,而边凌对这种惩罚也习之为常。   如果他没有猜错,刚刚围绕在边凌身边的那些毒物以及青蛇都是在她在练就闽地的蛊术。   而他突然出现,打破了原本安静的地牢,也惊扰了青蛇。   那条青蛇就是靠气息温顺,因着他的出现边凌的气息凌乱,青蛇以为是敌人突袭,直接往边凌咬去。   不过,就算没有阿狸,燕无忧相信,边凌也能解决掉青蛇。   越往深处走,寒意越来越重。   燕无忧因着体内还有金蚕蛊的寒毒开始搓手,这里面怎么这冷啊。   这个时候隐藏在燕无忧衣襟处的豆豆探出头来,触角往前面倾斜着,好像很喜欢这里的气息。   “这里是养蛊的地方,我劝你离开。”声音与着空气无疑,边凌说着脚步越快。   “唉,你走那么快做什么?”燕无忧追上来,扯着边凌的衣袖,待看清边凌脸上全是汗珠的时候,惊道:“你怎么了?” 第582章 女儿   滚烫的脸颊,通红的眼睛,急促的呼吸。   这些在燕无忧的眼中都是格外震撼,难怪这里这么冷。   “你刚刚是在炼蛊术吗?是不是我突然出现让你受伤了?”   燕无忧说着就伸手往边凌的额头探去,怎知刚刚伸出手边被边凌推开。   “别碰我、”说完,边凌的脚步更快。   燕无忧收回手,原本进来是因为在陆隽的口中得知黎洬,他想要探个究竟。   又听父王说,那日原本飘着毒气的花园没过多久毒气消散,是黎洬身边小丫头的手笔。   他就想着,就算是闽地的圣女,心肠是好的。   那日小姑娘把飘散在空中的毒气消散,应该是怕他因着寒毒吸入体内。   既然心肠不坏,他想知道关于这个黎洬的事情,应该能从这个边凌的口中知道些什么。   不过,看着前面有些踉跄走着的身影。   燕无忧有生以来第一次内心出现一抹罪恶感。   他不相信边凌不痛苦,不,应该是很痛苦。   到底练的是什么蛊术,能让一个小姑娘全身滚烫还双目通红?   这一切好像都是因为他。   他扯着嘴角,挠着脑袋,明明该是和他一样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小姑娘。   怎么、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   扑通。   燕无忧看着眼前的红色身影倒地,黑沉的眸子一颤:“喂,边凌。”   待燕无忧跑到边凌的身边时,发现边凌的秀发、眉毛、睫毛都渐渐开始变成火红的颜色。   “你、你没事吧。”燕无忧觉得自己尽说废话。   这个样子像没事的样子吗。   边凌看着模糊的面容,说道:“扶、扶我去、去里面的冰床。”   “哦、好。”燕无忧说着就是往边凌的胳膊伸去。   奈何刚刚碰到边凌的衣角,灼人的烫意让燕无忧直接坐在了地面上。   紧接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燕无忧看着阿狸嘴里叼着他的五毒簪,以及身后跟着的那些毒物。   燕无忧又看向边凌,此刻边凌的秀发已经变的通红,燕无忧咬咬牙,起身就是扶起边凌。   “冰床在哪里?”   边凌用力的伸手往左边的地方。   燕无忧回头看着速度很快的毒物,往前两步接着边凌靠在了他的背上。   燕无忧吃力的背起边凌,快速的往左边的暗室中背去。   藏在燕无忧衣襟中的豆豆这时爬出,灼热的气息连它都不适应。   待燕无忧背着边凌进入暗室入口的时候,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让燕无忧一哆嗦。   “把、石门、关上。”边凌的声音响起。   燕无忧立即转身,在看到很厚重的石门时,道:“这个怎么关啊。”   轰隆!   石门开始转动起来,燕无忧的余光中看到收回的手时,目光往身前的墙壁看去。   看到墙壁上有一个凸起的地方时便明了。   “冰床在,在里面。”   燕无忧听着这道声音,目光看了一眼朝着暗室奔来的阿狸,随即转身脚步加快。   在石门关上的最后一刻,阿狸叼着五毒簪进入了暗室中。   燕无忧轻轻的把边凌放在冰床上后,才感觉到背上一片灼热。   不过就算后背的灼热让他很难受,在看到冰床上的姑娘秀发慢慢变成黑色的时候,还是惊呆了燕无忧。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燕无忧看着冰块,伸手往冰床触摸去。   下一刻,燕无忧轻嘶一声,就一刹那的时间,指尖已经结冰。   燕无忧揉着指尖,看着已经彻底正常的边凌,说道:“你的蛊术是不是练得走火入魔了?”   边凌的目光很空洞,她盯着黑黝黝的上空,道:“他叫黎洬。”   “什么、”燕无忧低头看着指尖随意的说着,随即好像意识到什么后,目光看着边凌:“黎洬?”   “不是南疆三皇子吗?”   燕无忧说着好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又道:“我以为是南疆千岁爷,风洵,毕竟以往的闽地圣女是风洵的人嘛。”   “你走吧。”边凌说完就闭上眼睛。   燕无忧微微怔愣,看着根本就不想在理会他的边黎,抿着薄唇,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怪。   既然知道了名字,父王的百晓生应该能知道些什么吧。   “那我走了?”燕无忧看着已经彻底恢复正常的边凌,说道。   没有回应。   “真的走了?”   还是没有回应。   燕无忧弯身把脚边的阿狸抱在怀中,取下阿狸叼着的五毒簪然后转身。   黎洬,既然姓黎,那么就是南疆皇室的人。   燕无忧已经确定边凌的大叔就是南疆秦贵妃当年诞下的双生子。   不过心中还是有许多疑惑。   风洵早就把闽地把控,那么这个黎洬怎么把闽地圣女养在身边?   还是说闽地也分为几派?   纵然有许多疑点,燕无忧也不可能从边凌的口中得知什么消息。   看来还要细细的查一番才知道。   走到石门处的时候,燕无忧回头看了一眼冰床上躺着小姑娘,眼眸半眯。   随即回眸,往墙壁上凸起的地方轻轻一按。   石门被打开。   在看到外面堆积的毒物时,燕无忧惊愕,居然都不敢靠近这暗室。   也难怪暗室中没有任何的毒物,原来是不敢靠近。   这个时候,燕无忧才知道苏曼歌为什么对闽地的蛊术一直念念不忘了。   原来闽地怎是能用惊奇来形容的?   就像眼前这一幕,暗室中什么气味都没有,但这些毒物就不敢靠近。   ——   燕无忧回到百里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尽。   而回到他的房中时,看到太师椅上坐着的人时,咽了咽口水。   走上前,语气中全是恭敬:“父王。”   燕玦挑起眉梢,看不出喜怒:“知道你娘有多担心你吗。”   燕无忧垂眸,或许他在娘亲的面前撒撒娇就过去了。   可是这个男人,总有种让他敬畏的感觉,他不敢放肆。   “孩儿知错。”   燕玦慵懒一笑:“当年被秦国公养着的皇子名‘洬、’而师承闽地大祭司,边昂。”   “黎洬是大祭司的女婿,那日你看到的小姑娘是黎洬的女儿。”   燕无忧震惊的看着自己的父王:“女儿?”   那边凌怎么叫黎洬为大叔? 第583章 想好了吗   城北的小别苑中,羌雪盯着大门处守着的暗卫。   已经整整四天了,她被困在这间房整整四天了。   除了每日有个丫头给她送饭,几乎看不到第二个能走动的人。   那个丫头更是无论说什么都不会回应。   而在这四天中,羌雪也终于接受了燕玦活着的事情。   既然燕玦让她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那么定然是不会放她出去。   每日的饭菜中都有软筋散,她明知还是吃了下去,因为她不想被饿死。   “我说无忧,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老子知道吗。”   门外的声音让羌雪脸色一变,这么多天终于听到人声。   在看到大门处出现一身白衣的小少年时,羌雪蹙眉。   随着小少年身后的男人走进来,羌雪彻底明白,难怪在太西时,见到西凉摄政王的时候很熟悉。   原来,燕玦披着西凉摄政王的身份。   难怪,在太西相遇时,西凉晋王的解释那么完美。   燕玦从荆阳城楼下跳下不就是重伤?   体内的蛊虫本就让燕玦出现过记忆消失的问题。   西凉摄政王因身受重伤后失去记忆……   那么,真正的陆晟在什么地方?   或者还在荆阳裕亲王府中?   燕无忧看着出神的羌雪,端着木凳在羌雪的对面坐下。   “无忧,你父王知道你来这里吗。”陆隽又问道。   这个小鬼头,好像不管说什么都忽悠不走,硬是要来见这个羌雪。   “我娘知道。”燕无忧淡淡的说道。   闻言,陆隽乖乖闭上了嘴,既然百里卿梧知道燕无忧来见羌雪,那么燕老七也知道。   羌雪听着二人的谈话,轻笑:“你要见我?”   看着燕无忧,羌雪颇有几分感慨,晃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当年那个小团子竟然这么大了。   燕无忧扯着嘴角,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记得当年在南疆涂州时,这个女人操控活死人对付他和娘亲的事情。   “闽地大祭司是什么。”燕无忧直接问道。   听闻大祭司,羌雪风轻云淡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她定定的看着燕无忧。   陆隽也没有想到燕无忧一来就问闽地大祭司:“无忧,你怎么问起闽地大祭司了?”   “这么说来,你知道闽地大祭司?”燕无忧侧眸看着靠在房门处的陆隽。   被燕无忧这么盯着,陆隽轻咳一声,然后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闽地所有能管事的都是女子,你说的大祭司也应该是闽地的大人物。”   羌雪在听到大祭司的时候,瞳眸中的情绪转变的很厉害。   “边昂、”燕无忧唇角带讥意:“是闽地的大祭司吗?”   羌雪渐渐平息内心的慌动,她的目光在燕无忧嘴边的笑意定格,说道:“你怎么知道闽地的大祭司。”   “现在闽地圣女是边昂的外孙女吗?”燕无忧继续问道。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羌雪发现这个小鬼对闽地的声音很好奇。   燕无忧就是等着羌雪这句话,他淡淡一笑:“你们闽地什么蛊术能让人在一瞬间变的全身发烫,还有头发变通红吗?”   “你说什么?”羌雪震惊,也至于声音有些尖锐。   就连陆隽脸色都严肃了不少,原本靠在房门上的身子在听到燕无忧所说的后,站着身子。   “你应该听明白了。”燕无忧压根就不想说第二次。   一时之间,房中安静下来,羌雪淡淡的看着燕无忧。   燕无忧也不急,他与羌雪对视。   好像隔了许久许久,直到陆隽的脚步声响起,羌雪才收回目光。   看了一眼落座在屋中央圆桌前的陆隽,说道:“听你的意思我好像知道秦太后体内的百毒蛊是怎么来的。”   燕无忧淡然一笑,示意继续说下去。   “闽地的圣女怎么可能出自大祭司家族?你看到的或者说你以为的闽地圣女并不是闽地圣女。”   “什么意思、”燕无忧漂亮的眼睛半眯着,听羌雪这么一说,好像边凌并没有承认过她是闽地圣女。   “闽地大祭司的后人只能是大祭司,并且都是一代单传,而边昂,是闽地除了圣女外最大的掌权者。”   羌雪深深的盯着燕无忧,那日在江京阁看到秦太后中的百毒蛊还有些奇怪。   虽然闽地圣女的确只是一个小姑娘,但是若在帝京,风洵也应该在帝京。   但是风洵并没有在帝京,所以秦太后所中的百毒蛊就来自另外人的手。   她还在猜测是不是因为风洵一直在暗中,可今日眼前这个小鬼头来告诉她闽地大祭司。   “怎么,你看到了闽地大祭司?”羌雪面带笑意的问道。   “那,让全身变的灼人且头发变红的是什么蛊术。”燕无忧知道了大概。   反正边凌不是闽地圣女,如果黎洬重返南疆皇室,边凌该是至高无上的的南疆郡主。   只是,边凌好像并不知道黎洬是她的父亲。   “这个就是闽地的秘密了,恕我不能告知。”羌雪说完便把目光看向别处。   “唉,无忧,你发现闽地大祭司了?燕老七知道吗?”陆隽虽然问着燕无忧,但眼睛看着的却是羌雪。   羌雪被陆隽凌厉的目光看的脸色骤然一变,她怎么不明白陆隽是在威胁她?   “就是父王告诉我的。”燕无忧说着,有些气馁。   羌雪不说,他又不能把羌雪怎么样,这个女人娘亲可说了留着还有用。   就在燕无忧起身时,羌雪说道:“焚煞吟。”   “闽地圣女操控活死人,大祭司的焚煞吟操控所有蛊虫。”   “两者是相互的关系,少了其中一个都不行,这也是闽地中圣女一派,大祭司一派。”   这间房的隔壁间,能清楚的听到房中的对话。   燕玦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扫向对面面色微寒的黎庭,说道:“黎洬这个存在,你也是刚知道吧。”   黎庭不语,目光盯在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燕玦薄唇轻轻扯出一抹弧度,又道:“风洵手中有闽地圣女,就如当年动用羌雪来惊动江湖以及朝堂。”   “黎洬手中有大祭司,就算和风洵对上,风洵未必是黎洬的对手。”   “风洵的命若是在黎洬的手中截止,炽帝的皇位还能坐多久?”   “考虑好了吗。”   “与我合作。” 第584章 谈   位于帝京城东的唯临街,这里的府邸大多都是大燕生意人的府邸。   能在帝京寸土寸金的地方建造府邸,也足以说明了财力。   当然,这里大多都是百年氏族的生意人。   亦然是在帝京扎根稳脚的氏族。   王府。   秦寅找上王家的时候,正好碰到王极在接待燕賀。   损了一个赵辅盛,燕賀便急急忙忙的找上王家,该是说这个老东西算盘打的好。   还是该说蠢到家?   王极能把王家在帝京之中起立不倒且还能和太西的周夷年相比拟。   有能力有手段还和荣王相谈甚欢。   燕賀这个老东西把所有人当做棋子,但他可知,在把别人当做棋子的时候,他亦然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秦寅到来的时候,燕賀便起身欲要离开王府。   王极当然是要亲自相送。   燕賀与秦寅擦身而过时,秦寅开口:“荣王爷,你那日说的三皇子、在何处。”   在提起三皇子的时候,燕賀与王极的神色都各不相同。   前者眸光暗沉了一下,王极则是震惊的看着秦寅,他可不认为秦寅口中的三皇子是大燕的皇子。   在说,大燕皇室已经到了凋零的时候,除了太子,哪里还有什么皇子。   秦寅见燕賀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轻笑:“莫非老荣王是在玩秦某呢。”   “他不想见秦小公爷,这也让我很惊讶。”燕賀如实的说道。   他也很好奇,以往相传南疆三皇子和秦小公爷的关系很好。   就算因着南疆炽帝的崛起让秦寅与三皇子流露民间,也不可能不联系秦寅。   更何况秦寅现在的实力对于三皇子来说是如虎添翼。   但是,黎宣却让他与秦寅周旋,自己丝毫没有于秦寅碰面的想法。   秦寅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燕賀,讥笑:“莫不是荣王在欺骗在下?”   那日在宴府林的破庙中,这个老东西可不是这么说的。   “如果小公爷非要和三皇子见上一面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本王这就去安排。”   燕賀暂时还不想失去秦寅这个合作人,毕竟秦寅还是有财力的。   虽然不知黎宣在想什么,但秦寅怎么也不会帮着风洵来和黎宣做对才是。   “如果荣王不麻烦的话,尽快。”秦寅可不会和燕賀客气。   燕賀听着这道意味深长的语气,淡淡一笑,拱手:“小公爷,王家主,本王告辞。”   “荣王爷,在下就不送了。”王极面带笑意,纵使心中有许多疑惑,但脸上已经风轻云淡。   待燕賀走出秦寅的视线后,脸色一沉,看着王极,道:“燕賀这个时候找你做什么。”   王极做着请秦寅往里面走的手势,嘴里说道:“还不是那些事。”   秦寅冷声一笑,那些事……   “今日我来找你是想请王兄帮在下一个忙。”   闻言,王极眸光中有一丝讶色,秦寅找他帮忙?   “小公爷太客气,有什么事情直接让在下做就是。”历来都是游刃有余的王极在面对秦寅的时候,居然有些无措。   他根本就猜不透秦寅的心思。   说秦寅不喜欢钱财,但拼了命的让秦家的生意越做越大。   说秦寅喜欢钱财,那完全是视金钱如粪土,毫不在意。   前来帝京的目的也很明显,光明正大的用银子收买人心。   而之所以和秦寅合作,是因为与秦寅有共同的目的。   秦寅也不客气,道:“能否动用帝京所有的关系,帮我找一个人。”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正厅的游廊之上,王极眉间相皱:“可是小公爷身边的那位姑娘?”   “看来王家主知晓我在暗中找人了。”秦寅也不奇怪,他在帝京的关系也就那么几个。   陶井这几日找羌雪的动作有些大,应该识得他的人都知道羌雪失踪。   秦寅也很好奇,到底是谁劫走了羌雪。   劫走羌雪的目的又是什么?   “那位姑娘应该还在帝京之中,不过在什么地方就得细细寻找,小公爷,里面请。”说着,到了正厅之中。   待秦寅落座后,语气颇为客气:“所以秦某才来麻烦王家主。”   “小公爷放心便是,这件事情就交给在下。”王极不会相信秦寅身边的女子对他的重要是出自感情。   像秦寅这种人,最是无心,就算担忧的也会是手中的棋子散不出最大的价值。   秦寅相信王极的能力,当然,也不能排除劫走羌雪人的实力。   找不找得到另说。   这时,端着托盘的侍女走进,把茶盏轻稳的放在小桌上后,悄然退下。   王极见秦寅沉默,道:“今年最新的大红袍,小公爷尝尝?”   闻言,秦寅挑眉,目光看向还冒着热气的茶盏,虽然没有揭盖,但香气已经扑鼻。   优雅的端起茶盏,微啜一口,轻笑一声:“不愧是王家的名声之茶。”   王家为首的生意,便是茶。   大红袍是王家出了名的宝贝。   对于这个夸奖,王极欣然接受,这个时候他开始说正事:“给了赵家老夫人两成的盈利才答应去大理寺闹腾。”   听闻两成的盈利,秦寅还是惊了一下:“那个老太婆值得王家的两成盈利?”   “虽然是年迈,但手段还是有的,不然赵辅盛也不可能坐到内阁的位置,至于赵家的其他人。”王极说着,毫不遮掩的不屑:“一帮废物。”   见秦寅有些担忧的模样,王极继续说道:“裕亲王府也有我的人,你想要的东西,在一月之内一定给你找到。”   “确定百里卿梧会把虎符放在裕亲王府之中?”秦寅想到的是这个问题。   王极没想到秦寅也有优柔寡断的时候,他端起身旁小桌上的茶盏,轻轻拿起茶盖,看着茶水的色泽,眉间全是愉悦:“就算暗中拿不到。”   “那就随着雁北关的兵权正大光明的让百里卿梧交出来。”   秦寅深深的看了一眼王极,他似乎小看了这个只做生意的王极。   在裕亲王府有人,那是早就埋下的棋子。   王极见秦寅沉默,直接道:“赵家老夫人今日就会前去大理寺。”   “小公爷看戏便成……” 第585章 大理寺   大理寺。   裴子言如往常一般从皇宫出来后,便直接去了大理寺。   今日去大理寺的还有杨戚渊。   经过这几日的追查,当日在江京阁外的百姓看到的一群黑衣人外,根本查不到别的线索。   当时江京阁外的百姓面对凶狠无比的黑衣人时,许多百姓都躲的远远的。   根本就没有看清黑衣人的长相,就算知晓长相,在这出门就是人的帝京也不能再次认出。   除了放火的黑衣人这条根本没有什么用的线索外。   便在也找不到任何关于江京阁大火的线索。   大理寺卿高翼也是忙的不可开交,江京阁的事情全全交到他的手中。   虽然有裴子言的相助,但也没有什么进展。   他心里跟明镜一样,像江京阁这种事情明明就是夺权之争,偏偏在追后没有如某些人的意。   而且这江京阁的事情明明就是悬案,怎么可能短短几日的功夫能查到幕后主使?   “赵老夫人,你说这话就有些偏激了,你说和裕亲王妃有关,那日若是没有人出手相救,裕亲王妃也葬身那火海之中。”   裴子言与杨戚渊还没有走进大理寺的正厅便听到高翼的声音。   两人相视一眼,都是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蹊跷。   原本安安静静坐等裴子言给赵家交代的赵老夫人怎么突然来大理寺了?   “高大人也说了‘若是没有人相救’,裕亲王妃可是好好活着。”赵老夫人脸色平静,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偏激。   言外之意尽是裕亲王妃与人联手演了一场戏,害了秦太后,赵辅盛以及上百条百姓的命。   高翼都快被气笑了,压制这爆粗口的怒气,声音有些生硬:“赵老夫人,既然你来到大理寺,你就得拿出证据。”   “没有证据,你这就是污蔑,如果赵老夫人私下与裕亲王妃有什么恩怨,本官劝赵老夫人自行找裕亲王妃解决。”   “这里是大理寺,不是任人摆弄的地方。”   赵老夫人身侧站着的婆子看着高翼丝毫没有把自己主子的话放在眼里,便开口:“高大人难道就真的没有怀疑过为什么江京阁只有裕亲王妃和她儿子活着出来吗?”   “照着这么说,那是不是本官也是裕亲王妃的帮凶?”杨戚渊走进来,一脸深沉的看着赵老夫人。   高翼见着杨戚渊与裴子言走进来,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   “杨大人,裴丞相,你们来的正好。”好什么高翼没有说出来。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高翼是什么意思,赵老夫人分明就是无理取闹。   偏偏大理寺的人还不能把这个老太婆给怎么样。   人家刚刚死了一个宝贝儿子,说些胡话在别人的眼中也不会怎么过分。   但是前来这里却是要让他们很难办。   赵老夫人等的就是裴子言和杨戚渊,见着这二人走进来,起身。   扑通一声,跪地:“裴丞相,杨大人,既然你们来了,那就请给我这老婆子一个公道吧。”   这一跪,惊呆了裴子言,他原本一位这个赵老夫人在那日下跪是要逼他答应给赵家一个交代。   然而,现在这一跪,是逼着他们三个人把裕亲王妃逼到大理寺来。   高翼和杨戚渊脸色大变。   只因正厅中的侍卫都开始面面相觑。   杨戚渊大袖一甩,眉间全是怒气,呵斥道:“章 氏、你这是做什么!”   赵老夫人垂眸:“所有的疑点都指向裕亲王妃,裴丞相偏袒裕亲王妃老妇能理解,毕竟,裴丞相现在的身份地位都是因为裕亲王妃。”   “但是杨大人和高大人是几个意思?想要只手遮天来隐瞒江京阁大火的真相?”   “不妨告诉你们,老妇今日前来大理寺是当着许多帝京百姓来的,若是我这老婆子没有活着走出大理寺。”   “你们三个人都难逃其咎!”   听着威胁还嚣张的话,裴子言清亮的眼中一抹冷意闪过。   高翼深深的看着赵老夫人,硬是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章 氏,凡事要讲证据,你说江京阁大火是裕亲王妃背后主使。”   “那么,裕亲王妃为的是什么呢?你总的拿出证据,大理寺才能派人捉拿裕亲王妃吧。”   “难道单凭你一张嘴,就要把裕亲王妃关进大牢?”   杨戚渊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心烦与女人讲道理,是,是有许多疑点都指向裕亲王妃。   但是没有明确的证据和证人,大理寺怎么敢去捉拿裕亲王妃?   真以为裕亲王府那些暗卫是吃素的?   “为的什么你们难道不应该是心知肚明吗?”赵老夫人浑浊的双目精明又犀利,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她是不省油的灯。   “这大燕皇宫没有了太后,太傅府也算是倾覆,待太子能继承皇位之时,就真的能坐上皇位?”   “而裕亲王妃的儿子,小小年纪便能看出前途无量,至于裕亲王妃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不用我这老婆子来说。”   “你们应该知道。”   裴子言听着赵老夫人所说的,淡定的往主位上坐下。   这段时间虽然没有与百里卿梧相谈江京阁的这件事,但不代表百里卿梧就真的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赵老夫人是明目张胆的对付百里卿梧……   这般想着,裴子言的脸色平静下来,既然赵老夫人想要一个交代。   那是不是顺着赵老夫人这条线,便能名正言顺的找到背后人真正的目的?   杨戚渊与高翼看着裴子言毫无波澜的坐下后,眼中有着几丝复杂。   “既然赵老夫人说本丞相与裕亲王妃的关系不简单,那这件事本丞相就不参与了。”裴子言突然说道。   赵老夫人微微抬眸,瞳眸中犀利的眸光微微一闪,她一瞬不瞬的盯着裴子言。   “杨大人也不好参与,毕竟杨大人也是从江京阁活着出来的人,没准也是裕亲王妃的人。”   就只剩下高翼,他深深的瞪了一眼裴子言,把他给丢出来,还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他敢接吗。   “高大人,既然赵老夫人想要一个公道,就以嫌疑人的理由请裕亲王妃前来大理寺一趟。” 第586章 闹事   “赵老夫人,不知这样可否满意?”   裴子言波澜不惊的说着,丝毫没有因为赵老夫人刚刚所说的而动怒。   他的确是因为百里卿梧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他更是不否认百里卿梧留在帝京的目的。   既然所有人都觉得他与百里卿梧是一伙的。   与其让那些人一直抓着这件事不放,不如干脆在这件事中抽身。   率先堵住那些人的嘴。   赵老夫人没想到裴子言如此决绝的顺着她的心意走。   她以为怎么也得在大理寺大闹一番,才能把百里卿梧给请来这大理寺。   裴子言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裴丞相,不要以为当着我老婆子的面说不管这件事情,你可是当着帝京百姓答应老妇给赵家一个交代。”   赵老夫人犀利的眼睛有着轻微的变化。   裴子言这个人她都是从赵辅盛的口中听说,这次是第一次交锋。   所以,裴子言江京阁大火的那日,她便主动的占尽先机。   今日本以为裴子言会为百里卿梧说上什么话。   但看现在的情况,裴子言丝毫没有替百里卿梧辩解的机会。   难道,他们是知道了她最终的目的?   “你这老妇、丞相管了,你说丞相现在的身份的地位是因为裕亲王妃,变着法的说裴丞相是裕亲王妃的人。”   “现在丞相不管,你却说丞相当着帝京百姓给你一个赵家交代。”   “什么都是错,你到底想做什么?”高翼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这个老太婆他又不能拖下去打板子,就像赵老夫人说的,若是真的在大理寺有个好歹。   帝京百姓那一关,大理寺都不知道怎么交代。   “高大人,就按照本丞相刚刚所说的那般去做,裕亲王妃应该会完全配合赵老夫人的心思来。”   裴子言心思百转,最终还是觉得应该顺着赵老夫人。   反而,他越是暗中护着百里卿梧,就更容易让人握住把柄。   高翼见裴子言执着,又看向杨戚渊。   杨戚渊颔首,示意按照裴子言说的做。   赵老夫人的眼睛有着明显的变化,她还没有闹腾裴子言就去让百里卿梧前来。   难道他们是真的知晓王家找她的事情?   “来人。”高翼大声道。   随即从门外走进一位侍卫:“大人。”   “去百里府请裕亲王妃来大理寺一趟,记住,一定要大张旗鼓的请,凡是有人来问,就说是因为江京阁大火一事。”   高翼说完,看着跪地的赵老夫人抬眸意味深长的盯着他。   “咳咳……”   “老夫人,你怎么了。”随着一道咳嗽声,赵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担忧的大声问道。   赵老夫人深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是今日已经完全打草惊蛇,不得不继续呆在大理寺等着百里卿梧前来。   “既然赵老夫人身子不适,就起身吧。”高翼被裴子言睨了一眼,说道:“不管如何,大理寺都会给赵大人,给赵家一个交代。”   接着,赵老夫人被身旁的嬷嬷扶起身来。   裴子言的目光从赵老夫人的身上移开,也不知,王妃对这么突然的事情会怎么想。   ——   百里府。   自从燕无忧在羌雪那里得知闽地的不少事情后,开始变的沉默起来。   “卿梧,无忧体内的寒毒还没有好吗。”华艾依看向院落边角上蹲在地面对着金蚕蛊发呆的燕无忧,挑着眉头问道。   百里卿梧轻笑:“应该是好了。”   不过是有些事情让他想不通,比如那边凌,明明是黎洬的女儿。   关系却那么复杂,她交无忧如何自保,怎么在这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世间生存。   却没有教无忧,除了人心的复杂外,某些亲人也不能让自己拿真心相付。   有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快乐所言。   不过是父母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特别是在这视女子为草芥的年代。   “看着有些闷闷不乐啊。”华艾依意味深长的看着百里卿梧,莫非是因为那日救无忧的那个男人让无忧闷闷不乐?   毕竟,娘亲再嫁的话,论谁都有些接受不了。   “自己闷闷不乐只有自己才能解决,我只能给他提点一二。”百里卿梧淡笑。   华艾依轻笑:“是因为那日救他回来的男人吗?”   百里卿梧一愣,随即想到燕玦那日抱回无忧的时候,华艾依也在场,说道:“是两回事。”   见华艾依不相信的模样,百里卿梧解释道:“无忧很喜欢救他的那个男人。”   什么?华艾依瞪大眼眸:“这么说来你也喜欢就无忧的那个男人?”   百里卿梧但笑不语。   华艾依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刚要开口,有些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王妃,大理寺的人前来让你去一趟大理寺。”老海走进院落,脸色凝重的说道。   蹲在角落的燕无忧一听,抓起金蚕蛊就起身:“去大理寺做什么?”   华艾依的脸色也变了变,去大理寺可不是什么小事。   而百里卿梧好像早就猜到了有这么一出,不过比想象的还要快。   按道理,依着赵老夫人的作风不会应该如此着急才是。   怎么这么快就往大理寺去了?   “说是为了江京阁那场大火。”老海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   燕无忧黝黑的目光暗暗一沉,江京阁的那场大火?   百里卿梧盈盈起身:“三当家,帮我看着点无忧。”   “娘,我也要去。”燕无忧眼中有着执着。   “你乖乖的在府中等着我回来,不能在让外祖母外祖父担忧。”百里卿梧的声音莫名一沉。   燕无忧听着这道警告的声音,默默的低下头。   “你放心去吧,无忧我会帮你看着,在你没有回来之前,绝对不会出这院子一步。”华艾依深知百里卿梧在担忧什么。   这两日百里府的那两个老人因着燕无忧中喊毒的事情操碎了心。   如果燕无忧在有什么三长两短,这百里府上的二老经不起惊吓了。   百里卿梧给了燕无忧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转身,对老海说道:“让老爷夫人来看着他。”   “是,王妃。” 第587章 没有把握   裕亲王妃被人带去大理寺的事情像一阵风般,快速的飘散在帝京的每个角落。   有人问起是缘由,大理寺的人直接说到是因为江京阁那场大火。   这下,有的人便联想到了江京阁失火的那日,赵老夫人可是当着裴丞相的面要裴丞相给赵家一个交代。   莫非是因大理寺真的找到了江京阁失火的原因?   真的和裕亲王妃有关系?   裕亲王妃是跟在大理寺的人走去的大理寺。   看来事情不是一般的严重。   而因着江京阁的消失,让帝京的不少酒楼崛起。   大理寺前的街道上。   有一家酒楼,叫归云阁。   因着裕亲王妃进了大理寺,帝京中的不少人前来这座酒楼。   就是等着第一时间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然,大理寺前也围着不少的帝京百姓。   归云阁的厢房中。   王极这是第一次见到夺命狱的阁主,也因着秦寅的搭桥,他当然愿意交这个好友。   虽然没有接触过江湖人士,但夺命狱在江湖上的名声也是如雷贯耳。   “大理寺这般虚张声势的让百里卿梧前去大理寺,莫非江京阁的大火真的是百里卿梧的手笔?”   王极不知秦寅与黎庭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是因着对付一个人聚集到帝京,这也算是缘分了。   从这二人走进这厢房中后都没有打招呼,便打算做个和事老。   黎庭挑眉,淡淡的看着王极,道:“难道不是因为赵家的老夫人前去大闹大理寺,没有办法才让裕亲王妃前去的大理寺?”   黎庭漫不经心的开口,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秦寅。   风洵前脚来的密函让秦寅尽快在一月之内拿到百里卿梧手中的虎符。   没想到这么快就动手,还和这个心口不一的王极合作。   “黎阁主怎知是赵家老夫人前去大闹大理寺?”王极心中还是一颤,莫非这个黎庭盯着赵家?   还是说,已经盯上了王家?   黎庭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秦寅,说道:“秦小公爷,你说呢。”   “王家主,黎阁主不是什么外人。”秦寅冷冷的说道,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王极。   就这一眼,王极便知道这黎庭是知道一切的。   然后颤颤一笑,端起酒杯,朝着黎庭敬酒:“黎阁主莫要见怪,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黎庭端着酒杯轻轻的砰了一下王极手中的酒杯,道:“理解理解。”   秦寅唇角溢着冷笑,给了王极一个眼神。   王极会意,把手中的酒杯一仰而尽便放下酒杯,起身,道:“黎阁主,在下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失陪。”   “王家主忙你的。”黎庭嘴角挂着的笑容很有深意,似乎真的没有看到秦寅的眼神一般。   王极面带笑意,微微颔首便走出厢房之中。   随着王极的离开,房中安静下来。   黎庭的目光看向窗外,目光停留在远处围满百姓的大理寺。   想的却是南疆三皇子,闽地大祭司。   “可否动用你在帝京的人,找一找羌雪。”   闻言,黎庭有些诧异,这还是第一次秦寅用着这种语气与他说话。   “找羌雪?”黎庭懒散一笑:“你确定她还在帝京吗?”   “黎阁主何必明知故问?”秦寅冷笑:“羌雪虽然现在可以不用听从风洵的,但也不至于一声不响的离开帝京。”   “这不奇怪吗?”秦寅说完,深沉的目光对上黎庭漫不经心的模样,又道:“黎阁主就说帮不帮这个忙。”   “帮,怎么可能不帮,毕竟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黎庭略有深意的说着,轻轻的放下手中的酒杯后,抬眸看着秦寅,道:“南疆三皇子来到帝京了,你知道吗。”   在听到南疆三皇子的时候,秦寅原本眉间的愉悦瞬间消失,他道:“你知道黎宣?”   “刚刚听人说起,那日江京阁一事,就因为三皇子的出手才让我们失手。”黎庭讽刺一笑,“小公爷,你这就不厚道了。”   “三皇子是你的外甥,黎宣前来帝京搞事,你可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秦寅的脸色从刚刚的平静到现在的满脸寒意,若他时是黎庭他也不会相信黎宣在帝京他不知情。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   “江京阁一事就此翻篇可行?”秦寅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自己的私心。   秦贵妃这几年不知在南疆怎么样,但是黎宣他多多少少都有心疼过。   就算当年对黎宣母子有着利用之心,但是现在物是人非,如果黎宣想要做什么,他都会扶持一把。   相对于风洵,肯定黎宣重要了。   但是在想要扶持黎宣的前提下,他得借着羌雪的手进入梨花崖。   只要他顺利的见到了欧阳羽,他体内的勾魂锁魄便会彻底清除。   到时,他才是真正的自由之身。   黎庭似乎明白了什么,轻笑:“行吧,反正江京阁一事也促成了你后面的事情。”   “那就麻烦黎阁主尽快帮秦某找出羌雪。”秦寅很怀疑羌雪的失踪是因为百里卿梧。   所以,他才让王家加快脚步,只要让百里卿梧被困在大理寺。   找出羌雪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从来到帝京对百里卿梧动手以来,百里卿梧每一次的逃脱就足以证明了百里卿梧已经掌控了一切。   “小公爷客气。”黎庭眼眸半敛,看来羌雪对秦寅是真的很有用啊。   “这次大理寺有几分把握?”黎庭又问道。   “没有把握。”秦寅简洁的回道。   ——   大理寺。   由于是没有证据,不能在京兆尹公堂上对势。   赵老夫人也明确的到了大理寺中,那就只能把裕亲王妃请到大理寺的正厅中。   百里卿梧来到正厅的时候,正厅中只有赵老夫人以及大理寺卿,高翼。   没有看到裴子言,那就说明裴子言不会插手。   高翼见百里卿梧的时候,上前一鞠:“下官见过王妃。”   百里卿梧的目光在赵老夫人的身上停留一下后,说道:“高大人客气。”   高翼轻咳一声,侧眸看了一眼赵老夫人,心中腹诽没事找事的章 氏。   “高大人,可不能因为裴丞相交代过,便对江京阁幕后主使客气。”开口的是赵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 第588章 倚老卖老   高翼听着这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在看着分别站在两侧的侍卫。   神色一正,高翼落坐在主位之上。   至于正厅外的偏厅中,早就坐满了不少人。   在百里卿梧到来之前,裴子言为了堵住赵老夫人的嘴,便请了朝堂上与赵辅盛交好的官员。   其中最有分量的就是,吏部尚书孙半白。   偏厅中的人在听到一个老嬷嬷的语气时,都不由的脸色变了变。   先不说百里卿梧是不是江京阁大火的幕后主使。   单单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百里卿梧就是幕后主使,这个赵家的老奴就越界了。   当然,这也不排除赵老夫人手中有证据,裕亲王妃就是害死秦太后,害死赵辅盛,害死百多条人命的人。   反正,偏厅中的人脸色都不对。   偏偏被提名的裴子言脸色依旧,他也知道许多人都在看他被赵家拉入这趟浑水。   毕竟,前段时他和百里卿梧的流言蜚语,这些人都是铭记于心的。   孙半白沉着一张脸,此时他只觉得赵老夫人什么时候这么沉不住气了。   也甚是怀疑,赵老夫人是不是被裴子言摆了一道。   但是若赵老夫人不亲自前来大理寺。   就算裴子言想给赵老夫人设陷阱,那也得赵老夫人前来大理寺跳才是。   心中默默的骂了一句蠢货后,面色才正常了些。   正厅。   百里卿梧落座在赵老夫人的对面,这也是第一次会面这个传闻中以往雷厉风行的赵家老夫人,章 氏。   和想象中还有精明几分,百里卿梧打量完赵老夫人,才是看向这正厅中的站着的侍卫。   这里除了不是京兆尹的公堂外,守着的侍卫和公堂上的侍卫差不多。   说不定,在正厅外还有不少人在听着这正厅所有的谈话。   这么正式,看来今日不打算她能走出这大理寺了。   “高大人,听闻你让我来这里,是因为江京阁失火的事情?”百里卿梧面带笑意,直接问道。   高翼听闻过裕亲王妃的事迹,也知晓裕亲王妃的手段。   讲真,如果江京阁的大火一事真的是裕亲王妃的手笔,他都不能保证能不能把裕亲王妃绳之于法。   “是秦太后被害,我儿被害,江京阁几百条人命的事情。”赵老夫人在高翼开口前开了口。   百里卿梧闻言,也没有恼怒,波澜不惊的说道:“赵老夫人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日是你裕亲王妃在江京阁中私会面首,老爷前去江京阁就是因为裕亲王妃。”   “然而裕亲王妃早就知晓老爷在暗中调查你的事情,便在江京阁中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秦太后与老爷都烧死在江京阁中。”   赵老夫人的老嬷嬷说着,又看向高翼:“你们要讲证据,那一百具烧焦的尸首不就是证据?”   “所有的证据都被裕亲王妃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就算当日在江京阁中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一百的证人,现在也死无对证。”   “所以,裕亲王妃才这么的有恃无恐。”   百里卿梧微微挑眉,连一个老嬷嬷都这么能说会道,百里卿梧当真是小看了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邓嬷嬷所说的不就是大理寺找不到证据的原因吗?   一场大火被烧的干干净净,那些所有见证秦太后和赵辅盛是怎么死的人,都葬身在火海之中。   “听这位嬷嬷的意思,秦太后和赵大人是在那场大火之前就被本王妃杀死的?”百里卿梧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赵老夫人眉梢微微一动,依旧没有开口。   邓嬷嬷没想到百里卿梧会应着她的话说下去,这和裴子言刚刚所做的事情的有些相视。   不反驳,就顺着她们的话或者事情往下说下去和做下去。   “这也不是不可能。”开口的是高翼。   高翼开口,让赵老夫人眸色一沉,她的目光看向高翼,道:“既然高大人也这样想,那这件事在没有彻查清楚前,裕亲王妃该有大理寺看管。”   百里卿梧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面色才有些变化,不过也没有瞬间变脸。   高翼有些犯难,不过想到裴子言交代的事情,轻咳一声,道:“赵老夫人,你这就有些无理取闹了。”   赵老夫人冷笑:“是高大人有意包庇裕亲王妃吧。”   “你、”高翼虽是大理寺卿,在面对别的案子的时候能铁面无私。   但是这个江京阁大火的事情,杨大人都说了是有人针对裕亲王妃。   偏偏做这个出头鸟的还是赵辅盛的老母亲,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赵老夫人。”百里卿梧略带深意的声音响起。   “如果今日本王妃要从这大理寺出去,你觉得你拦得住,还是高大人拦得住?”   果然,赵老夫人的瞳眸微微晃动,没有言语,倒是身侧的邓嬷嬷一脸寒意,道:“杀了人还有理,真以为这大燕就由你裕亲王妃只手遮天了?”   百里卿梧清冷一笑:“都说在其位谋其职,高大人,你的职责是什么。”   高翼心神一提,欲要开口,百里卿梧的声音又响起:“高大人若要觉得你的职责难办,我们大可以在京兆尹公堂之上审江京阁这件案子。”   “让帝京百姓,名门氏族,还有想在暗中对付裕亲王府的人都可以看清楚审案的过程。”   百里卿梧的声音很冷很冷,可以说是丝毫不给自己留后路。   如果是在京兆尹公堂之上对势,真的拿出证据,裕亲王府威望会在百姓的心中彻底毁灭。   而裕亲王妃和小世子的下场,可想而知……   高翼想要开口,可是看着百里卿梧眸光中的冷意时,闭上了嘴。   王妃说的也不错,江京阁在百姓的眼中消失,江京阁的案子自然是要当着帝京百姓的面给结束。   死的是太后,还有内阁官员。   根本就不是任由他们这群人定夺的事情。   赵老夫人深褐色的眼中有着几丝精光,虚张声势。   百里卿梧的目光最后落在赵老夫人的脸上,语气中甚至有着淡淡的嘲讽之意。   “在这大厅中,用一介妇人的只言片语就定论本王妃是害死太后,赵大人的凶手,是不是太草率了?”   说着,百里卿梧红唇勾勒出一抹弧度,继续道:“赵老夫人,倚老卖老在公堂之上可是要上刑的。”   “你真的不怕吗?” 第589章 顺天府   面对百里卿梧颇有几分威胁的语气下,赵老妇人淡淡一笑。   对势公堂……   从开始裴子言的顺着她的话让百里卿梧前来大理寺。   在到现在百里卿梧的对势公堂。   这一刻,赵老夫人甚至以为裴子言和百里卿梧是早就串通好的。   她前来大理寺的目的就是要把百里卿梧逼来大理寺。   还没有开始闹腾裴子言直接让大张旗鼓的让百里卿梧前来大理寺。   她也想过照着百里卿梧做事的风格,定然不会轻易的上公堂。   她也会想方设法的让百里卿梧与她上公堂。   但是这一桩桩都在她还没有开始下手,对方就已经顺着她的意思展开下去。   “我这老婆子有什么好怕的、倚老卖老?莫非裕亲王妃是要用公堂上的刑罚恐吓与我这老婆子?”   赵老夫人深知不管百里卿梧说什么,她都只能按照之前的想法走下去。   百里卿梧看着波澜不惊的赵老夫人,淡然一笑:“既然如此赵老夫人没有什么意见,高大人知道怎么做了吧。”   高翼怎么也没有想到百里卿梧会直接要去京兆尹。   这不就是顺着赵老夫人的心意走吗。   如果前去了顺天府让京兆尹接手,所有指向百里卿梧的疑点都会被放大。   到时就算百里卿梧是清白的,也会因着那些疑点而被收押。   “高大人,裕亲王妃都如此说了,你还愣着做什么。”赵老夫人再一次的开口。   一时之间,高翼有些为难,裴子言可是交代了赵家的事情必须在这正厅中解决。   如果转移到京兆尹,就是从江京阁大火延伸到了太后的死因上。   残害当朝太后,这可是满门抄斩的罪名。   然而偏厅中的裴子言释然,该来的总会来,百里卿梧是想尽快解决赵家老夫人。   随即便听到正厅中的脚步声。   裴子言看向孙半百,待正厅中的脚步声消失后,裴子言说道:“孙大人,依你之见,这件事去了顺天府,该如何收场?”   孙半白与裴子言历来都不合,加上这次秦太后和赵辅盛出事。   更是不满裴子言,他当然是想江京阁一事全全推到百里卿梧的身上。   不过眼下看到赵老夫人的作态,似乎有些难办。   “裴丞相说笑了,该如何收场当然得用真相说话。”   “不过,裕亲王妃说清白也清白,说不清白也多的是疑点。”   裴子言闻言,起身,薄唇噙着一抹浅淡的弧度,道:“孙大人说的也对,那就顺天府吧。”   反正大理寺的确不好接手这件事,就让高翼转到京兆尹的手中。   孙半百看着裴子言眉唇角的笑意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哪里不对劲他也看不出来。   孙半白留在最后,偏厅中的所有人都走出后,对着身边的人说道:“赵老夫人到底怎么回事。”   “老爷,前两日王家夫人去赵家挺勤的。”   听到王家,孙半白脸色沉了一分。   照着赵家现在的局势,王家走近的话得拿出实打实的东西才能让赵老夫人出面对付裕亲王妃。   果然又是王家,如果不是王家,赵辅盛应该也不至于葬身火海。   自来聪明的赵老夫人怎么还要和王家掺合?   “去,煽动帝京的百姓尽量维护赵家。”孙半白说完,便大步走出偏厅。   毕竟,在世人眼中,赵家才是受害者。   ——   顺天府,衙门大堂。   场面肃静,气氛凝重。   外面围满了帝京百姓以及各方混进的人。   而顺天府的京兆尹曹古,坐在公案后,翻阅着这几日大理寺找到的江京阁大火的线索。   与其说是线索,不如说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除了那一群黑衣人外的线索有用外,其余都没有什么用。   然而那群黑衣人也根本无处可查。   正因为这样,才是让赵老夫人一口咬定江京阁大火与百里卿梧有关。   如果没有那群明目张胆的黑衣人放火,那机会完全可以定为江京阁失火。   偏偏那群黑衣人的众目睽睽之下放火,这就是有人明目张胆的想要害江京阁所有的人。   关键江京阁中有秦太后,这就是重中之重。   赵老夫人明着是要给赵辅盛一个交代。   在咬死百里卿梧的时候依旧会逮着秦太后的死来威胁于百里卿梧。   一阵哄闹声让曹古回神。   啪!   手中的惊堂木响起,沉声道:“肃静、”   曹古看着围着的百姓,浓眉微蹙,这人是不是太多了点?   “请裕亲王妃以及赵老夫人。”曹古心中很是不悦。   大理寺查的事情最后转到了他的手中,如果说是很难的案件或者简单的案件也还好。   偏偏这个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的案子。   高翼那个贼小子甩锅还真是甩的好,这个烂摊子甩到他手上了。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为难的都是他顺天府。   毕竟,江京阁大火一事,根本就找不出任何证据。   但是又有许多疑点对准裕亲王妃。   正是沉思间,百里卿梧与赵老夫人皆是进入的了大堂之中。   而围着大堂外的人群中,陆隽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上次在江京阁没有能看清百里卿梧的手段。   今日他到要看看百里卿梧到底有几个本事。   他侧头看了一圈周围,嘴里嘀咕道:“媳妇都上公堂了也不知老七在什么地方躲着。”   曹古没有和百里卿梧打过交道,关于百里卿梧所有的事迹都是听闻。   “堂下何人。”曹古深知,今日不简单。   如果面对是普通的两个妇人,他还有的是办法快点解决。   偏偏堂下的二人在帝京的身份皆不俗,也都算是……孤儿寡母吧。   “裕亲王之妻百里氏。”   清凉的声音响起时,曹古这才把目光看向堂下一身素衣的女子。   就算到了公堂之上还是坦荡荡的模样。   “章 氏。”赵老夫人更是简单明了。   赵老夫人开口的时候,围着的百姓又开始交头接耳。   “赵老夫人年龄都这般大了,还来给赵大人要公道,真是可怜了天下父母心。”   “谁让赵家除了老夫人都没有一个能撑起家的?”   “赵大人这么一去,老夫人就是赵家的顶梁柱,不过赵大人死的也太冤了。”   “对啊,明明就是去捉拿不守妇道的裕亲王妃,还被害死在江京阁之中。” 第590章 有备而来   啪!   曹古用力的拍着惊堂木,眸光中有着明显的凶光。   “肃静!”   “这里是顺天府,不是市井!”   随着曹古厉声,交头接耳的声音渐渐淡去。   顺天府的侍卫也站立在百姓的前面。   随着人群中的安静,陆隽的目光在人群中率先挑起话头的人看了两眼。   这就是有人联手对付百里卿梧嘛。   曹古压制着怒气,看向堂下的百里卿梧与赵老夫人。   说道:“赵老夫人,你前去大理寺是为何?”   赵老夫人在邓嬷嬷的搀扶下看着身子有些虚弱。   不过声音还是中气十足。   “为了给赵家一个交代。”   闻言,曹古的视线落在素衣女子身上,道:“赵老夫人、你所说的事情大理寺高大人都告知了本官。”   “所谓捉贼见赃,光凭赵老夫人猜疑就说江京阁大火,太后以及赵大人的死和裕亲王妃有关,是不是太草率了?”   曹古可不是像高翼,高翼断案自有一手,但是在审案却没有曹古干净利落。   是以,曹古在面对大堂之上的两个妇人时并没有高翼那般拖泥带水。   既然赵老夫人想要把所有事情都推到百里卿梧的身上。   可以,你只要拿出证据,那就按照大燕律法惩治裕亲王妃。   但是你没有,那就不要在信口开河。   公堂后的孙半白听着曹古的语气,颇为不悦。   在看向面色沉静的裴子言时,孙半白可不信裴子言没有和曹古通气。   这刑部以及顺天府、大理寺都与裴子言交好。   如果要扯的更开的话,裴子言听从于百里卿梧。   那么这些一个个的差不多都是百里卿梧的人。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外,孙半百起身,道:“这里太闷,本官出去走走。”   说话间,孙半百就已经起身走出房中。   裴子言深深的看着孙半白的身影,深幽的眸光闪过一抹寒芒。   而接着,就听到赵老夫人的声音。   “如果老妇没有证据,怎敢前往大理寺?”   裴子言闻言,神色一正,有证据?   曹古也是有些意外,在大理寺中不说有证据,反而来到这里便说有证据?   随即,目光看在大堂外围着的百姓时,曹古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既然赵老夫人有证据,裕亲王妃也在这大堂之上,那就请赵老夫人直接用证据说话吧。”   曹古在说话间,注意着百里卿梧的面容,在赵老夫人说起有证据的时候,百里卿梧居然面不改色。   赵老夫人深邃的眼睛看着曹古,道:“在老妇拿出证据前,想问曹大人几个问题。”   曹古轻扯唇角,看着赵老夫人无所畏惧的模样,颇有几分好奇。   道:“赵老夫人尽管问。”   赵老夫人侧眸斜视了一眼百里卿梧,道:“裕亲王妃为何在江京阁、江京阁那场大火为何独独裕亲王妃与小世子活着。”   因着赵老夫人的问题,大堂中的气氛瞬间变得怪异无比。   与其说是问曹古,不如说赵老夫人这是在问百里卿梧。   曹古看了看百里卿梧,又看向赵老夫人,这个老婆子手段还真是可以。   瞬间就把主权握在手中。   “太后为什么会去江京阁,去江京阁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赵老夫人一瞬不瞬的盯着曹古。   “我儿带着府衙中的捕快去江京阁一路上许多百姓都看在眼中。”   “我儿为什么去江京阁帝京百姓也甚是清楚、那么,就怎么偏偏我儿死在那场大火中?”   “我儿为了大燕皇室的名声,为了裕亲王府的名声葬身火海,我这老婆子就不该给像你们要一个交代!?”   许是想到赵辅盛惨死,赵老夫人的情绪有些失控,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曹古见着赵老夫人双眼中的痛恨之色,像边上的侍卫看了一眼,示意给赵老夫人看座。   侍卫会意,端着一根凳子便走到赵老夫人的身旁,放下后退至在一侧。   “赵老夫人,你先坐,别激动,问题多,那我们就一个一个解决。”曹古可不想这个精明的老太婆在他这里出事。   赵老夫人被邓嬷嬷扶着坐在了凳子上,似乎刚刚的一连的质问早已憋在心中许久。   曹古见赵老夫人坐下后,看向面色波澜不惊的百里卿梧,道:“裕亲王妃,这些你能解释吗。”   百里卿梧直视曹古,道:“曹大人,赵老夫人所谓的问题,都是死无对证,她想要怎么诬蔑我都行啊,所以,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曹古面色一黯,裕亲王妃这什么都不想解释,还真是难办,苦笑:“王妃,江京阁大火那日,赵大人前去江京阁的目的几乎所有人都知晓。”   “那王妃前去江京阁做甚?”   百里卿梧的眸子微深,眼底却有着掩不住的冷意。   她能说是百里卓把她的爹娘给绑进了江京阁?   还是她前去江京阁后看到被绑着的父亲被人打晕?   如果不是因为让齐越长了一个心眼,如果不是燕玦也在江京阁,她也会葬身在火海之中?   “王妃也说了死无对证,就因为你是裕亲王妃,手握雁北关的兵权和裕亲王的虎符,所做的事情就是我这老妇诬蔑于你?”赵老夫人冷笑着说道。   所有人在听闻裕亲王妃手握雁北关兵权和虎符的时候,许多人都大惊。   在这没有帝王的大燕,手握重权意味着什么,谁都知道。   在想到现在皇宫中的太子,对于裕亲王府的小世子,简直就是没有任何的靠山。   百里卿梧隐去眸子深处的冷意,微微一笑:“赵老夫人想说什么直说便是,本王妃洗耳恭听。”   赵老夫人面色丝毫不见怒色,只是难掩黯然,百里卿梧这么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她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孤苦伶仃的太子,手握重权的裕亲王妃,还有一片倒戈的朝堂重臣。”   “这大燕江山可不就是握在裕亲王妃你的手中?”   “现在知道为什么秦太后死在江京阁了吗?”   果然,赵老夫人的话音落下,大堂外的百姓又开始议论纷纷。   曹中神色一凛,赵老夫人是有备而来…… 第591章 本王允许你反悔一次   就连人群中看戏的陆隽也不由的吸了口冷气,这么明目张胆的说百里卿梧谋反。   连升到兵权的事情上,秦太后的死就不是一场大火那么简单。   就算百里卿梧是真的清清白白也是要拿出一些东西来证明她的清清白白。   或许这才是赵老夫人真正的目的。   百里卿梧若是想要为自己辩解,你拿什么辩解?   你的的确确是去了江京阁,你也的的确确完好的从那场大火中出来。   你说秦太后不是你害的,那为什么你没有事,出事的是秦太后?   “没有了太后只有裕亲王妃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我儿前去江京阁是听闻裕亲王妃私会面首。”   “从辅盛带人前去江京阁,到太后娘娘,在到最后的江京阁大火,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裕亲王妃安排好的吧。”   赵老夫人眼睛一闪,抬起眸子与百里卿梧对视:“或者,为了让太后娘娘葬身在江京阁,事先帝京中谣传裕亲王妃养面首的事情都是来吸引帝京所有人的视线吧。”   “拿皇室名声做文章 ,还真是不得不佩服裕亲王妃。”   百里卿梧眉梢轻轻一条,依旧沉默,她也不得佩服这个赵老夫人。   怎是巧舌如簧能形容的?   简直就是可以把白的说成黑的,偏偏她还不能有一丝的反驳。   因为赵老夫人所说的都是有根有据。   她都差点相信赵老夫人所说的都是真的。   江京阁大火的真相真的就如赵老夫人所说的那般。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想要整个大燕,但秦太后是她的绊脚石。   唯有一场大火解决了秦太后,她便能高枕无忧。   没有了秦太后,一个太子真的不足为惧。   “百里氏,你当真没有解释的?”曹中尽量让自己的面色缓和一些。   百里卿梧的沉默,应该是在等赵老夫人手中的证据。   只是,百里卿梧手中的虎符以及雁北关的兵权,就算是小世子坐上皇位也不是可以啊。   还需要如此麻烦的让江京阁大火?   就算秦太后活着,裕亲王府硬要夺了那个皇位,也无人敢言。   这赵老夫人是不是用力过度了点?   就不怕适得其反?   不过,曹古在看到百里卿梧依旧波澜不惊的脸上时,有些想窥探一二。   百里卿梧是在故作镇定,还是留了后路?   “随着太后的死,太傅府也失踪的失踪,逃的逃,这帝京谁不知太傅府就是太后唯一的依靠?”   赵老夫人收回目光,现在主权在她的手中,她到想看看百里卿梧有什么本事逃脱。   “太后的依靠就是太子的依靠,现在太子没有任何依靠,任人拿捏不是很轻松的事情吗。”   “更何况还是手握兵权的裕亲王妃。”   “曹大人,就算没有明确的证据,裕亲王妃也该关押。”   “放走裕亲王妃,不知道这帝京还会发生什么事情。”赵老夫人犀利的眼睛盯着曹古,不管事情到底如何,百里卿梧经过这件事后,她的儿子绝对不可能坐上大燕皇位。   曹古知晓赵老夫人是个干练的女人,却直接让把百里卿梧关押。   这……   久久沉默过后,百里卿梧轻然一笑,道:“证据呢,赵老夫人。”   曹古觉得牙疼,就算江京阁大火的疑点都是指向百里卿梧,也没有必要这么着急要证据吧。   而且这个赵老夫人也是,知晓百里卿梧有兵权还这么放肆,也不知谁在背后为这老婆子撑腰。   百里卿梧也同样想到了这个问题,先前赵辅盛与王家交好。   因着王家的关系,赵辅盛与秦寅也不错。   如果赵老夫人背后之人是秦寅有些说不过去。   毕竟,赵老夫人可是揪着江京阁大火不放。   这明摆着的赵老夫人等着的就是今日。   从赵老夫人的言语间,这一切毫无破绽。   哪怕是她刚刚所说的要证据,在别人的眼中也不过是在故作镇定。   秦楚楚是真的死了,赵辅盛是真的死了。   百里卿梧如黑渊的眼睛闪过一抹光亮,江京阁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开胃小菜。   真正等着的她的,是在这里。   顺天府公堂之上!   背后想要对付她的人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中。   或者说在她成为背后之人的棋子时,压根就没有把她当做什么重要的棋子。   在这盘棋局中,这帝京所有所有有关皇室的人都被背后之人玩弄在指间。   只有动了太后这个大人物,帝京便四分五裂。   显然如今已经四分五裂。   太后在先,接着便是拥有大燕兵权的裕亲王妃。   不,不是单单针对与她,而是针对大燕。   赵老夫人是黎洬的人。   为的就是她手中的兵权。   百里卿梧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她深深的盯着赵老夫人说道:“我想知道赵老夫人手中的证据。”   如果百里卿梧没有猜错,赵老夫人手中的证据对她是致命一击。   公堂后面的裴子言、杨戚渊、孙半白,脸色都是各有不同。   这件事比他们想象中还要严重许多。   整个厢房中气氛凝重的令人呼吸不顺畅。   这一次,裴子言失算了。   本以为顺着赵老夫人,找百里卿梧的手段能找出背后到底是谁让帝京陷入混乱之中。   可、   或许会找出让帝京陷入混乱的人。   可百里卿梧的下场也不会好过多少。   就单单残害太后这一条就难让百里卿梧翻身。   更何况,这帝京有的是人觊觎百里卿梧手中的兵权。   “丞相、难不成就任由这样发展下去?”杨戚渊说道。   裴子言声音有些暗哑,道:“在看看吧。”   孙半白眉宇间是隐藏不了的愉悦,捋了捋衣袖,这种局面他非常乐意看到。   公堂之上。   曹古心中苦不堪言,如果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赵老夫人真正的目的。   他就瞎做到京兆尹的这个位置。   百里卿梧扯着一抹柔和笑意:“想让本王妃蹲大牢,赵老夫人,你的把你手中的证据掂量掂量,可不可以把本王妃送入这大燕的天牢了。”   赵老夫人微微凝神,到了这个时候百里卿梧还能如此淡然?   ——   顺天府前对面的街道房顶之上。   黎洬感受着脖颈处利刃散发的寒光,眼底却浮现一缕兴味的光芒,道:“事情已经尘埃落地,杀了我,裕亲王妃依旧难逃罪责。”   “大燕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   燕玦的余光瞥向手拿长剑的齐越,随即目光看向顺天府的大门前。   齐越会意,手中的长剑已经刺进黎洬的肌肤下,刺眼的鲜血瞬间渲染在利刃上。   接着,燕玦抿唇轻笑:“本王允许你反悔一次。” 第592章 遗诏   “想让本王妃蹲大牢,赵老夫人,你得把你手中的证据掂量掂量,可不可以把本王妃送进这大燕的天牢。”   赵老夫人见着百里卿梧淡定的模样,满是褶皱的脸上掀起一抹冷意,冷笑:“裕亲王府、有假遗诏。”   “这、证据够吗?”赵老夫人说着,微抬下巴,犀利的眸光中带有一抹挑衅。   赵老夫人的声音落下,大堂外原本有些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   陆隽收敛起看戏的模样,神色正了正,四周寻找燕七的身影,眼眸深处有着一丝着急。   假遗诏,就算是手握兵权,就算是这大燕没有君王坐镇。   陆隽现在也知晓,赵家那老婆子为什么要在这公堂之上与百里卿梧对势。   若在大理寺,关着门来,况且裴子言还是百里卿梧的人。   在这顺天府就不一样了,就算那京兆尹是百里卿梧的人,在这帝京百姓的眼皮下,京兆尹还不能明目张胆的包庇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也不会有一丝的机会反抗。   反抗,那就是证明赵老夫人所说的是真的。   不反抗,好像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百里卿梧在听到假遗诏的时候,莫名的想到了被她藏起来的元宗帝。   不过,除了齐越和她,没有第三个人知晓元宗帝的下落。   照着赵老夫人成竹在胸的模样,既然有假遗诏,那就是真的有假遗诏。   还没有等她开口,赵老夫人的声音又响起:“曹大人,派人前去裕亲王一探究竟便是。”   曹古深深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沉声道:“来人,彻查裕亲王府、”   “是!”   随着一道脚步声离开公堂后,外面的声音依旧开始越来越激烈。   百里卿梧平静的脸上没有别人想象中的出现裂痕。   但她终是知道前阵子在王府中君兰提起的一个人,有异象的侍卫。   衣袖下的素手紧握成拳,隐隐发颤的双眸中带着浓烈的冷意。   她防着秦寅,防着太傅府,防着出现在帝京的黎庭,防着这帝京所有要与她做对的人。   偏偏没有防一个黎洬。   黎洬是什么时候前来的帝京,又是和赵老夫人有什么关系。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早有预谋,这整个帝京就是黎洬下的一盘棋。   百里卿梧甚至可以确定,黎洬不是单单针对她,而是坐拥了大燕,与南疆为敌。   也未有坐拥了大燕,才有资本与南疆为敌。   公堂后。   “真是太嚣张了,为了达到目的,残害太后,草芥人命,假造遗诏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如果不是赵大人出事,赵老夫人不出面,最后是不是整个大燕都被百里卿梧那个女人给毁了!?”   愤恨不平的是孙半百,他呵斥的说着,目光却有意无意的看向裴子言。   裴子言内心不由的讥笑,百里卿梧想要谋反用得着这么麻烦搞出假遗诏?   如果百里卿梧不是为了燕无忧的名声,如果不是为了这大燕的百姓着想。   如果不是想燕无忧名正言顺的坐上大燕的皇位,会等到这些人来污蔑于她?   一手轻揽就能把大燕坐拥的她,用得着等这些人置她于死地?   “看裴丞相的意思,好像并不相信裕亲王妃是要谋反的人啊。”孙半白阴阳怪气的说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裴子言的身上,这裕亲王妃谋反,这裴子言也脱不了什么关系。   “事情都还没有搞清楚,孙大人是不是太早定夺了。”杨戚渊意味深长的说着,目光又看向别的官员继续道:“在事情没有到最后一刻,收好你们的心思。”   裴子言淡然一笑,目光轻扫孙半百一眼,道:“孙大人,王妃谋不谋反,你我心知肚明。”   “都是同僚,也相识了这么多年,更是知晓如今大燕的局面,有的人想要一口吞了大燕,裕亲王妃就是吞下大燕时的一根刺。”   “拔了这根刺,你我不过皆是别人咽下肚的盘中餐而已。”   “本丞相也甚是希望在裕亲王妃落入天牢时,孙大人还能如此潇洒肆意。”   裴子言说完,冷冷的睨了一眼孙半百,便起身,走出房中。   杨戚渊见状,跟着起身,冷哼一声,大袖一甩跟着走了出去。   孙半百的眸光冷凝着,脑中盘旋的是裴子言刚刚所言的‘大燕的局面。’   ——   公堂之上。   气氛很僵硬,曹古在怀疑赵老夫人口中所说的假遗诏有几分真几分假。   百里卿梧沉默,只是脸色没有刚刚的风轻云淡。   而赵老夫人肆意许多,视线往大堂外围着的人群某一个人看去,唇角处噙着一抹看不出的弧度。   在前去裕亲王府的人侍卫没有回来之前,公堂之中寂静的可怕。   唯有大堂外围着的百姓在低声的交头接耳。   声音不大,因着许多人在同时说话,只能听到闹哄哄的声音。   陆隽看着公堂上的素衣女子,这个时候了也没有感觉到害怕吗?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   前去裕亲王府的侍卫回到顺天府。   “让让!”   “让让……!”   围在大堂外的百姓纷纷让出一条路。   百里卿梧猛然转身看着那些归回顺天府的侍卫,紧紧抿着红唇。   曹古低沉一声,目光中全是凝重,视线从赵老夫人的脸上收回。   在看到走进公堂的侍卫,以及一位穿着得当的女子。   曹古的目光却因着百里卿梧的神色而暗道不好,这个女人莫非是裕亲王妃及其信任的人?   “大人!”谢梁拱手,肃然的说道:“卑职赶到裕亲王府中时,发现这个女子在裕亲王妃的院落烧毁什么东西。”   谢梁说着,看了一眼一侧的侍卫,示意呈上去。   侍卫会意,把烧毁一角的明黄布料双手供上曹古的公案上。   曹古内心已经彻底被震惊住。   随即,谢梁的声音又响起:“应该是有人前去裕亲王府通风报信,卑职前去的时候,这个女子想销毁遗诏。”   “内容卑职已经看过,大人还请过目。”   曹古看着公案上摆着被烧毁一角的遗诏,浓眉拧着,内心怎是震撼形容的?   百里卿梧的目光则是一直盯着垂头双手被铁链困住的女子身上。   语气中满是不置信:“君兰……” 第593章 我谋了这个江山又如何   低头垂眸的女子听着百里卿梧的声音,微微抬眸,在看到百里卿梧眼中的一丝黯然时,瞬间垂头。   赵老夫人看着百里卿梧的目光已经出现裂痕的脸色,轻言道:“王妃可别因着是你的婢女说出我们不懂的威胁之言。”   百里卿梧蹙眉凝面,收敛好心中的震撼,目光也从君兰的身上移到赵老夫人的身上。   “难怪赵老夫人能孤身一人前去大理寺,更是不畏裕亲王府的威严也要上顺天府公堂。”   “原来、在这里等着本王妃。”   百里卿梧此刻没有别的心思来细想君兰。   君兰是谁的人她心知肚明。   这一来,已经牵扯进了远在南疆的黎赋。   如果君兰是黎赋留在她身边的棋子,那么现在,百里卿梧可以说黎赋成功了吗?   这颗棋子很完美,完美到陪她渡过了漫长的岁月。   陪她渡过了所有艰难的日子。   更是无忧不能割舍的亲人。   百里卿梧想过裕亲王府的所有人会是黎洬的棋子。   就把君兰给排除在外,因为那是那个红衣少年相信的人。   就算当年在荆阳城,百里卿梧仍旧愿意相信那是黎赋不得已而为之。   因为她知道,黎赋一生都被束缚。   即使初识红衣少年时是放荡不羁的性格,但怎奈肩负南疆君王的身份?   原来大燕这盘棋局中,黎赋也是来掺上一脚了吗。   在君兰出现的那一刻,百里卿梧就推翻了之前推测关于莫名出现的黎洬所有事情。   这是一局有操控的棋局。   这是一场把她逼出大燕的棋局。   她从一开始就警惕错了人。   这些年所有的顺利造就她不把任何一个人放在眼中。   她把目光看向大燕帝京的人,盯紧秦寅。   她知道螳螂捕蝉,却忘记了还有一个词叫,螳螂捕蛇。   摸清了她的短处,找到了她的弱点,抓住要害,抓准时机,充分发挥所有的长处,让她一击毙命。   “王妃这么说就不对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王妃没有做过的事情,别说老妇,就算是整个赵家的人前去大理寺也于事无补。”   即使局势倾向赵老夫人,口气如旧,作态更是与刚刚无差别,脸上丝毫没有小人得志的模样。   啪!   曹古手中的惊堂木瞬间响起,肃然的声音响起:“百里氏、这遗诏从何而来。”   曹古没有说这遗诏的真假,而是直接问百里卿梧遗诏从何而来。   大堂外的百姓听到遗诏二字的时候,哗然一声。   遗诏?   元宗帝都死那么久了,何来的遗诏?   莫非是在等燕小世子攒够民心后,这个遗诏便现世?   让燕小世子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   太子还好好活着呢,就打算让燕小世子登基为帝。   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百里卿梧清凉的眸光看向曹古,冷冷一笑:“难道曹大人不应该问本王妃的婢女?”   赵老夫人见着百里卿梧到了此刻还这般运筹帷幄之中的模样,淡淡一笑。   她也是有很多年没有见到这么一号人物了。   曹古看着面色谦逊却又强势的百里卿梧,微微皱眉,却还是平静的说道:“裕亲王妃,你可知假遗诏和谋反是什么罪名?”   “假遗诏从裕亲王府中搜出,不管背后真相,这就是裕亲王府的罪名,本王妃有什么好解释的?”   曹古面色无波的盯着百里卿梧,百里卿梧这也算是拐着弯的说出了遗诏从何而来。   不管这遗诏从何而来,都是从裕亲王府搜出,不管背后真相如何,裕亲王府已经背上了罪名。   曹古的目光从百里卿梧的脸上移开,淡淡的看了一眼赵老夫人,他总觉得百里卿梧不会就这么认命。   百里卿梧手中的兵权就能把半壁江山握在手中啊,只是手中的兵权也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这般想着,曹古的视线慢慢转移到公案上摆放着已经烧毁一角的遗诏上。   手中的惊堂木又是重重的拍在公案上,说道:“事关重大,本官要与朝堂重臣商讨一番在做定夺。”   “来人,把裕亲王妃关入大牢。”   “抄封裕亲王府,百里家所有人进行关押,一个不得放过。”   百里卿梧垂眼,目光瞥向君兰,她努力的告知自己不能自乱阵脚。   谋反啊,诛连九族的谋反啊。   正是百里卿梧思绪混乱的时候,曹古的声音彻底击碎她内心最后一丝淡定。   “快马加鞭前往太西,缉拿百里氏族。”   百里卿梧猛然抬眸看向曹古,冷声道:“放肆!”   曹古终是见百里卿梧变了脸色,心中松一口气,他就怕百里卿梧还要等着静观其变。   遗诏有很多疑点,包括百里卿梧的侍女。   他也没有打算在百里卿梧没有开口前审问那个婢女。   直接往谋反的罪名开始着手,想来百里卿梧不会因着百里氏族而故作镇定。   赵老夫人原本嘴角噙着的笑意被百里卿梧的声音彻底凝固。   “我百里卿梧要谋反岂会等你们这群人找到证据?”百里卿梧的唇角处挂满冷笑:“为了天下百姓,为了这大燕的安危,我愿意做一个安分守己的人。”   “但这不代表一个老不死的也能在我头上指指点点。”   百里卿梧说着,一步一步的走向赵老夫人,眸光中的煞气浓烈四溢。   邓嬷嬷看着百里卿梧的模样,咽了咽口水,狠声道:“你才放肆,这里是顺天府,别以为你手握兵权就不把大燕律法放在眼中!”   赵老夫人抬着眸一瞬不瞬的看着百里卿梧,心中的不安更为强烈,一只手死死的捏住衣角。   “我自诩守着这江山是为了黎民百姓,奈何黎民百姓想我裕亲王府下地狱。”   百里卿梧在赵老夫人的面前站定,赵老夫人犀利的瞳眸一缩。   接着,赵老夫人脸色骤然一变,一手掐着她脖子,她惊愣的盯着百里卿梧。   曹古也没有想到百里卿梧会这样,猛然起身:“百里卿梧!你在做什么!你要明目张胆的应了所谓的谋反吗!”   随着曹古的声音响起,公堂之上的侍卫纷纷唰唰的抽出手中的长剑。   百里卿梧手中力道加深,赵老夫人的脸色大变。   她说:“既然这天下人可以轻易改变忘记本王妃对这大燕的恩德。”   “我又何必费尽周折护他们周全?”   “谋反……?”   “哈哈哈……我谋了这江山又如何?” 第594章 逆鳞   百里卿梧的话在所有人的耳中岂是嚣张能形容的?   完全就是作乱犯上。   公堂之上的侍卫因着百里卿梧的话语脸色皆是大变。   纷纷围上百里卿梧,只是在一瞬间的功夫,公堂之上皆是要兵戎相见的模样。   公堂外围着的不管是百姓,还是混入想要搞事的人在看到大堂突然出现的状况时,都大惊失色。   裕亲王妃是要把谋反坐实到底吗?   百里卿梧面色阴冷,死死的盯着眼下脸色苍白的赵老夫人。   手中的力度加重,赵老夫人双手用力的拍打着掐着她脖子的手。   邓嬷嬷被百里卿梧的这一幕吓的更是倒退几步。   “老夫人!”   邓嬷嬷看着赵老夫人的手完全没有刚刚那般反抗的厉害。   大声吼道:“百里卿梧都明目张胆的要杀老夫人,你们还要袖手旁观吗!”   邓嬷嬷说话间,一道犹如刀子的目光刺在她身上,让她身子一颤,看着百里卿梧盯着自己,心中及其害怕。   但是想着这里是顺天府,强压着害怕,以为百里卿梧的作态只是吓唬老夫人,声音更是尖锐:“曹大人,你们这些顺天府的废物!还不赶紧救下老夫人!”   场面在邓嬷嬷的声音下开始混乱。   曹古看了一眼谢梁,可不能让百里卿梧做出什么谋反的事情。   假遗诏就已经让裕亲王府陷入谋反之中,若在让百里卿梧在顺天府直接要了赵老夫人的命。   这不正是谋反吗。   这里可是帝京,百里卿梧手中握着的兵权远在北疆和雁北关。   就算那些军队听闻百里卿梧出事,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一个月才能抵达帝京。   而在一个月的时间中,帝京中不管是谁,都可以用谋反的罪名把百里卿梧就地正法。   百里家的所有人都会被遭受大燕百姓的唾弃。   谢梁紧握长剑,慢慢向百里卿梧靠近,只是在听到百里卿梧的声音响起时,谢梁一滞,快速看向曹古。   “曹大人,今日赵家老夫人死在你的顺天府,你也不能把我如何、”   “你、”曹古给了谢梁一个眼神,示意不要轻举妄动,赵家这个老婆子的背后还不知道是谁。   更是让曹古没有想到是,百里卿梧要坐实谋反的名声。   如果百里卿梧不管那些所谓的名声,谋反了也就谋反了,就算遭受天下的唾弃那又如何?   自古以来有几个皇帝的手是干净的?   若百里卿梧根本就不把大燕百姓放在眼中,硬要夺了整个帝王位。   大不了大燕四分五裂……   赶来的裴子言看着百里卿梧一手掐着赵老夫人,心中的震撼只有他知道。   百里府和燕无忧就是百里卿梧的逆鳞和虚颈。   龙有逆鳞,触者必死。   凤有虚颈,犯者必亡。   赵老夫人以及曹古这两者都触碰到,也难怪百里卿梧不会顾及那心中所谓的名正言顺了。   曹古见裴子言前来,连忙绕过公案,走向裴子言,道:“裴丞相、裴丞相、裕亲王妃简直太放肆。”   说话间曹古可谓是使劲的在给裴子言使眼色,这许多百姓可是看在眼中呐。   裴子言眼中满是复杂,尽管不赞成百里卿梧鲁莽的行为。   但是这帝京不乱的话,怎能杀出一条血路?   这么明显有人要把百里卿梧给除掉,怎还能静观其变?   “曹大人,先帝都仙逝了这么多年,这个时候出现假遗诏?疑点众多你就要把王妃关押,是你放肆还是王妃放肆!”   裴子言的语气可谓是中气十足,斜视了一眼百里卿梧,又说道:“裕亲王府的婢女也该好好审问,曹大人,你太草率了!”   然而,下一刻,邓嬷嬷看着百里卿梧发狠的眼睛中散发处凶芒时,尖锐道:“老夫人!”   裴子言和曹古顺势往那边看去,只见眼前人影一晃。   哐当!   赵老夫人硬生生的被摔在了地面上。   公堂中的侍卫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百里卿梧已经快速移至到赵老夫人的身前。   突然能大口呼吸的赵老夫人感受着背脊传来的疼痛,原本有神又犀利的眼睛现在满是怯意。   本以为百里卿梧就此松手,怎知只是稍稍的喘上一口气。   百里卿梧一脚硬生生的踩在赵老夫人的胸口之处,素手微微一伸,衣袖中的利刃快速脱落。   赵老夫人在看到百里卿梧手中握着的利刃时,瞳孔一缩。   在这一刻,她才知道,她所对付的人根本就不畏惧大燕的王权。   要对付的人根本就不把这帝京任何一个人放在眼中。   这一幕,看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不同的神色。   裴子言紧咬牙关,曹古从刚刚的担忧到此刻的释然。   百里卿梧刚刚的话语依旧盘旋在他的耳中。   ‘我谋了这个江山又如何……’   大堂外的陆隽被百里卿梧的身手惊呆了,也不是说百里卿梧的身手如何了得。   是百里卿梧能在顺天府,能当着帝京百姓的面坐实谋反的事情。   就算是那个赵老夫人也没有想到百里卿梧会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坐实这个罪名吧。   既然罪名都有了,还怕杀了你一个老婆子?   陆隽如此想着,轻笑,这一点倒是和燕老七一个德行。   “做人果真不能太过存满善意,我今日谋了这个江山,你赵家能把我如何?”   赵老夫人听着这番话语,脑仁突突的厉害,看着俯视着她的女子,双手开始发抖。   有人让她把百里卿梧困在顺天府中,后面的事情自会有人安排。   但是没人告诉她,百里卿梧根本就不是怕事的主。   她用谋反的事情让顺天府把百里卿梧给关押,偏偏百里卿梧不给自己辩解,还顺道让她口中的谋反成真。   “赵老夫人、遗诏这种伎俩在我的眼中只是雕虫小技。”   “我还告诉你,我真要秦楚楚的命,大燕太后的位置根本就由不得她秦楚楚来坐。”   “至于你的儿子,和谁勾结,想要做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百里卿梧很是平淡的语气,听在赵老夫人的耳中却充满恐惧,原来在大理寺中的不安是因为百里卿梧根本就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第595章 你的主子是谁   难怪,难怪裴子言会直接让百里卿梧前去大理寺。   他们早就想谋反了吧,她正好撞了上去。   说百里卿梧谋反,那百里卿梧就直接谋反。   “你、你就不怕你所做的适得其反?!”赵老夫人盯着俯视着她的百里卿梧。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就算你儿子坐上大燕皇位,也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闻言,百里卿梧薄唇噙着不明显的弧度:“赵老夫人口中的适得其反是在说你自己吗?”   “水是能载舟也能覆舟,你说的很对,可是,这大燕都是我儿的,还怕堵不住那所谓的悠悠之口?”   百里卿梧说着,唇角挂着一抹轻笑:“天下莫非王土,在这乱世之中,百姓依附的是皇权,是我手中的兵权。”   “只要我撤兵,这大燕百姓又该何去何从?”   “一旦南疆的军队攻打下雁北关,这大燕就不会是大燕,而大燕的百姓也不过是强国的奴隶。”   百里卿梧说着,微微抬眸环视着公堂之上以及围着的百姓,声音大不大小,偏偏每个人都听见了。   “这大燕改朝换代,受苦受累的还是大燕百姓,孰轻孰重以你这般倚老卖老的东西不会不知。”   百里卿梧的话飘进每个人的耳中,大堂外围着的百姓从刚刚的愤恨不平在到现在的脸色平静。   所有人都知道,雁北关的仗才刚刚停息,如果裕亲王妃这个时候撤兵,雁北关会在半月之内被南疆吞噬。   一旦攻打下雁北关,境内的所有州县全部不堪一击。   到那时,大燕战火连天,南疆人本就残暴,为了扩展疆土,大燕的百姓就是最好的奴隶。   赵老夫人瞳孔骤然一变,一时哑然。   百里卿梧甚能把所有人的心思摸透。   “就算我百里卿梧谋反,在这本就不是太平盛世中,反了又如何。”   “大燕百姓得依靠我手中的兵权,既然想要依靠,又想把裕亲王府置以死地,既然百姓不仁,我裕亲王府不义又如何?”   百里卿梧漫不经心的调调中有着浓厚的狠意,她的目光一一扫过公道外围着的百姓。   如果在生死之间选择,大燕的百姓当然会选择现在安逸的生活。   “我就是想要告诉你这老东西一声,我裕亲王府谋反,根本就不需要假遗诏。”   赵老夫人听着百里卿梧胆大包天的话,心肝都颤了颤。   那么,她刚刚所言的一切在大燕生死,在大燕百姓生死面前都不过是一场笑话。   百里卿梧尽管谋反,谋反了大燕还是大燕。   如果百里卿梧撤兵,不在管大燕的生死,这大燕怎还会是大燕?   大燕如果成为历史,大燕的百姓将会怎样……?   “王妃,你,你先放下手中的匕首,这赵老夫人怎么说也是帝京中德高望重的老人。”曹古是没有想到百里卿梧会说出这么一番来。   当然,现在已经不是能用谋反能形容的。   在大燕倾覆和百里卿梧谋反的对比下,百里卿梧的谋反算个什么东西。   百里卿梧冷笑,双眸一动,“曹大人,这个老东西也配得上德高望重四个字?”   曹古突然觉得与百里卿梧相谈,完全能把他一年中的牙疼给激发出来。   “王妃,不管你说什么,在顺天府的公堂之上就不能做此等凶险之事。”   曹古内心苦不堪言,这叫什么事啊,在没有百里卿梧的那番话前,还觉得天下太平。   听了百里卿梧的话后,感觉南疆随时会打进大燕。   搞得人心惶惶,曹古定定的看着百里卿梧手中的匕首。   又道:“王妃,你先放了赵老夫人,就算不怕悠悠之口,也该知道人言可畏啊。”   赵老夫人听着曹古的话语,心中微微送了一口气。   不过历来心高气傲的赵老夫人怎会轻易妥协。   “谋反就是谋反,你手中的兵权,裕亲王留下的虎符你以为是你自己的吗?”   “是大燕的!”   “你以为大燕没了你裕亲王府就真的不行了是吗!”   “曹大人,裴丞相,让这个女人把她手中的虎符已经雁北关的兵权交出来、”   “此等祸国妖女直接就地正法、”   赵老夫人的声音因着激动很是尖锐,她继续说道:“大燕没了裕亲王府一样能守住大燕!”   “你们这一群大男人还不能把她擒住是吗!”   百里卿梧冷冷一笑,脚下的力量越来越重,匕首在手中快速一转,“看来赵老夫人的主子给了赵老夫人不少的定心丸。”   “赵老夫人的身子骨也是硬朗的很。”   曹古听着百里卿梧冷言,看向裴子言,这个裴子言怎么回事,硬要闹出了人命才罢休吗。   然而,裴子言假装没有看见曹古的眼神。   百里卿梧看着大堂中手拿冷剑的侍卫,黑眸清凉透彻,只是、突然冷厉的眼神剐向脚下的赵老夫人。   匕首在手中快速的旋转。   接着,手中的利刃快速的从手中脱落,直往赵老夫人的肩胛骨刺去。   “啊!”   “老夫人!”   众人吸冷气的声音都如此清晰。   大堂中的侍卫快速的靠近百里卿梧,手中的冷剑皆是对准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斜视着围上来的侍卫,微微一笑:“裴子言,我谋反,你可是要跟随。”   裴子言剑眉一挑,不知何时,手中已经握了一把短小的利刃,一把逮过曹古,手中的利刃与曹古的脖颈只差毫厘。   他说道:“曹大人,得罪了。”   曹古惊慌起来:“裴子言,你这小子是认真的啊!你、你你拿好手中的刀。”   裴子言看向大堂中手持冷剑的侍卫,冷声道:“都让开。”   曹古连连向谢梁使眼色:“都让开让开,再不让开,你们大人都就要血溅公堂了!”   谢梁冷眼的看着百里卿梧与裴子言,慢慢的往后退着。   百里卿梧脚下的赵老夫人因着突然来的疼痛晕厥了过去。   而邓嬷嬷被这一幕直接吓得双脚腿软,原来这个裕亲王妃根本就不像以往老夫人对付任何一个女人一样。   这个女人是能直接在众目睽睽杀人的女人。   而并非那些在后院暗中使绊子的女人。   侍卫散开,百里卿梧直接对上了君兰的眼睛,脸上并没有别的情绪。   她问:“你的主子是谁……” 第596章 谋反   百里卿梧凌厉的目光对视着君兰的眼睛。   又道:“是黎赋、还是风洵。”   君兰也就从刚刚进入这公堂的时候眼中有着复杂。   此时,她看到百里卿梧眼中的凌厉时,红唇轻轻掀起一抹弧度,道:“姑娘,好好养着小公子不好吗,把你手中的虎符交出来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守着这个已经快要倾塌的大燕。”   百里卿梧冷厉的眼神一直盯着君兰,这个帝京混入了很多人。   已经让她分不清谁是谁的人。   “你接近我的目的就是我手中的虎符。”百里卿梧肃然的话语已经划开了与君兰的距离,还有那柔柔的眼中带着的陌生。   君兰跟了百里卿梧这么久,怎不知道百里卿梧的决绝?   一旦发现她背弃,绝不会手下留情。   她轻笑:“我只能说,留在你身边是面对一切的异数,你有用我这颗棋子便有用。”   “你无用,我这颗棋子便无用。”   “很感谢你,我成了一颗有用的棋子。”   公堂上的所有人在听着百里卿梧与这个君兰的谈话时,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这个女子是别人的棋子?   今日出现在这顺天府的公堂上又是为了什么?   和赵老夫人又是什么关系?   百里卿梧到了此刻也没有想过君兰和赵老夫人背后的主子是同一人。   “你要如何?”百里卿梧的声音彻底平淡下去。   君兰的眼睛一直不离百里卿梧的眼睛,声音格外的冷淡:“把你手中的虎符交给我,我能保证你和小公子的安全。”   君兰的话语让在场的人肯定的是,君兰和赵老夫人的有一样的目的。   赵老夫人虽然没有明确的提起百里卿梧手中的虎符。   只言片语中都是想让百里卿梧手中的虎符交出来。   “若是我不给呢。”百里卿梧唇角含笑。   燕玦说的没有错,所有人都是冲着她手中的虎符而来的。   君兰杏眸微微一弯,勾唇一笑:“姑娘,这帝京已经被完全控制住,你交出来主子会留你一命。”   赵老夫人的出现是扰乱帝京所有人心的。   只要坐实了百里卿梧谋反的罪名,百里家所有人都不会好过。   本以为百里卿梧会为了百里家所有人不被百姓指指点点。   也为了百里家所有人的安危,会妥协。   毕竟,百里卿梧有多看重家人,君兰比谁都清楚。   只是,好像适得其反,百里卿梧压根就不吃这一套。   百里卿梧眉间微微一动:“你确定你的主子得到我手中的虎符会在这帝京全身而退吗。”   君兰淡然一笑:“姑娘,得到你手中的虎符时,就是大燕改朝换代时。”   言外之意根本就不是不把这帝京放在眼中。   裴子言、曹古、以及公堂之上所有人听到君兰口中的言语,脸上是从未有的严肃。   反转的太快,快的让所有人来不及反应。   本以为从裕亲王府带回来的女子会往裕亲王妃身上泼脏水。   如同赵老夫人那般。   怎知,这个女人直接明了的要百里卿梧手中的虎符交出来。   “曹大人,你可看清楚了,她们这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裴子言的冷声飘进公堂之上每一个人的耳中。   “所以你还不把我给放开。”曹古咬着牙槽狠声道。   裴子言轻笑:“暂时还不能,顺天府外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若是江京阁的事情上演在顺天府,起码你还能带着我们走出顺天府。”   “裴子言,你什么意思,是在说本官也是和这群人同流合污吗!”   曹古气的脸色僵硬,虽然没有和裴子言深交,也不可能做出某朝篡位的事情来啊。   “让让!让让!”   这时,大堂外面出现一道声音,围着的百姓纷纷转身看着外面已经把顺天府包围着的士兵,所有人都开始慌乱起来。   百里卿梧明眸微动,与君兰对视一眼后,踩在赵老夫人身上的脚收回。   人群中的陆隽看着一身戎装向顺天府走进的燕賀,冷声一笑。   大燕的这场戏,好像快要落幕了。   “这不是老荣王吗。”人群中突然有道声音响起。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的人静了静,紧接着,瞬间哗然。   在帝京百姓的记忆中,老荣王当年因着和百里家五姑娘有染后又在客栈之中失手杀了百里家的五姑娘。   这件事好像激怒了老荣王妃的娘家魏家,自此之后,老荣王像彻底消失在帝京。   在帝京百姓把这个老荣王忘得一干二净的时候。   突然出现,还是一身戎装的模样。   因着燕賀的突然出现,围着的百姓快速的让出了一条通道。   公堂之上的百里卿梧在看到燕賀的时候,唇角溢出一抹冷笑。   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   燕賀那双精明在看到百里卿梧的那一刻,微微一动。   曹古拍着裴子言,低沉道:“你还不把老子放开,燕賀出现可是真出大事了。”   裴子言自在帝京扎根后,荣王府的荣王就是燕宸。   对于这个老荣王,也都是偶尔听人提起。   燕賀这是要……?   曹古用力的把裴子言给推开,大声道:“谢梁,赶走围在顺天府的百姓。”   谢梁会意,收好手中的长剑往大堂外走去。   只是燕賀身侧跟着的男子快速的移至到谢梁的身旁,手中的长剑对着谢梁。   谢梁停下脚步,来者不善。   燕賀心情颇好,眉宇间全是愉悦:“今日可真是好热闹啊。”   说着,目光与百里卿梧对视:“裕亲王妃、这些年来你可真是混的风生水起啊。”   “真是让本王格外的羡慕。”   燕賀意味深长的说着,目光慢慢往下,看着百里卿梧脚边的赵老夫人时,又是一声讥笑。   百里卿梧则是看了一眼君兰的神色后。   才对燕賀说道:“都是半截入黄土的老荣王还来这帝京掺上一脚也是让我格外的羡慕。”   对于百里卿梧讽刺的话语,燕賀丝毫没有恼怒。   他环视着公堂之上的所有人,似乎很不满意,到了现在还没有让百里卿梧把手中的虎符给交出回来。   真是一个个的都是废物。   接着,双手一抬,冷声道:“拿下百里卿梧!” 第597章 厮杀   燕賀的声音落下,几乎是瞬间,身后的士兵抽出兵器直指公堂之上的百里卿梧而去。   曹古冷声道:“保护王妃。”   说完后,快速的往公案方向而去。   裴子言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随即看向百里卿梧:“王妃,拿着!”   百里卿梧侧眸,接过匕首,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裴子言后回眸便迎着冲进来的士兵。   顺天府的侍卫与燕賀带来的军队瞬间兵戎相见。   在慌乱之下,原本围在顺天府的百姓都又惊又惧的到处逃跑。   邓嬷嬷在看看到地面上躺着的老夫人,有心想去拉一把,但是没有那个胆。   只能硬生生的看着赵老夫人被人踩踏。   赵老夫人是被痛醒的,刚刚睁开眼睛便看到无数双脚在视线晃动。   接着听到厮杀的声音让赵老夫人瞳孔猛然一变。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噗!   一脚直接踩在她的肚子上,紧接着第二只脚,第三只,第四,第五……   随着厮杀的声音,赵老夫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蔓延全身的疼痛。   视线渐渐开始模糊,嘴里吐出来的鲜血也越来越多。   邓嬷嬷看着这一幕,骇的魂飞魄散,想尖叫又叫不出,只能死死的盯着赵老夫人的位置。   紧张又害怕的往公堂的墙壁上靠着。   老夫人,老夫人被活生生的踩死……   血腥味也瞬间弥漫在混乱不堪的场面。   君兰的目光一直在百里卿梧的身上,她怎不知燕賀突然前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唯有捉拿了百里卿梧,就算没有如意的拿到虎符,也能够把这帝京给控制住。   这帝京除了百里卿梧能和燕賀抗衡了,找不出第二个人。   不会武功的百姓以及官员都纷纷躲在偏厅之中。   曹古拉着裴子言往偏厅躲去,裴子言甩开曹古的手。   “你怎么还如此冥顽不灵?我们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怎么能在这些武夫下有命?”   裴子言看着那些被吓的面无血色的百姓,双手紧握:“燕賀是要擒了王妃,这帝京就是他的了。”   不难想象,燕賀这些年人间蒸发,是在暗中养兵马。   跟随燕賀的这些军队根本就是帝京的军队,亦然不是别的地方而来的军队。   那么,这些年燕賀养兵马的钱财又是这帝京谁资助的?   曹古怎会不知裴子言说的什么意思,他着急的说道:“先保住命在说吧。”   曹古说完,又拉着裴子言的衣袖,刚要往偏厅中走去。   啪!   一道如雷鸣般刺耳的声音从顺天府大门响起。   刺鞭所抽打之处,不管是顺天府的侍卫还是燕賀所带的士兵皆是被抽打在地。   片刻间,空气中散播着的血腥味更为浓烈。   看着这一幕,邓嬷嬷终于尖声惊叫。   “啊!”   “救命啊!”   此时,百里卿梧和谢梁背对而战,冷冷的看着突然停息下来的士兵。   “王妃,你没事吧。”谢梁还是头一次看到百里卿梧的身手,着实有些惊讶。   百里卿梧的目光盯在顺天府的大门,在看到从大门处缓缓走进来的人时,轻笑:“无事。”   站在公堂之上最中央的燕賀转身看着走进来的人,渗人的眼睛冷意无比。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一身黑衣带着银质面具的男人,燕玦走进顺天府时,在看到百里卿梧素色锦衣上沾染少许的血迹时,一双原本沉静漂亮的眸瞳泛起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裴子言与曹古相视一眼,两人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这不是西凉摄政王?   只是在所有人惊诧一瞬间后,场面再度厮杀起来。   燕賀身边站着的男子冷声道:“主子,杀否。?”   “杀。”   挡他者,统统送下地狱。   话音落下,燕賀身边的男子身影极快的像燕玦移去,手中的冷剑快速像燕玦砍去。   燕玦神色一凛,全身都散发冷杀之气,双手持着刺鞭相迎。   冷剑与刺鞭上相接触时,硬生生的划出呲啦刺啦的火光。   男子阴骘的眼睛微微晃动,快速的收回长剑后退半步,盯着带着面具的燕玦。   紧接着,又是往燕玦袭去。   燕玦看着朝他袭来的男子,薄唇缓缓一勾,他有很久很久没有杀人了。   刺鞭如同一条蛇随着燕玦的动作而快速的往朝他袭来的男子席卷而去。   男子看着刺鞭中展露出来的如银针般的利刃,瞳孔一缩,只要一个不慎,绝对会命丧长鞭之下。   鞭子随着燕玦手中的动作而飞舞,两侧边上的人都纷纷遭殃。   男子看着刺鞭不敢掉以轻心,就在他分神的时,面门一寒,本能的躲开可是稍迟了半步,鞭梢猛力的抽打在他的右肩上,右手中的长剑顺势掉落在地。   燕玦眉梢微微一皱,鞭梢快速的朝着男子卷去,鞭梢卷在一条腿上,手腕一转。   “咔嚓”一声。   痛苦的声音几乎盖过厮杀声。   一时之间,男子的腿被鞭梢硬生生的给扯断,喷洒出刺眼的鲜血,让围上来的士兵怯了场。   燕賀看着痛的面色惨白的暗一,阴冷的眼睛猛的看向带着银质面具的燕玦。   燕玦冷冷的睨了一眼地面上躺着的男子,然后快速的找这百里卿梧的身影。   百里卿梧无暇顾及燕玦,手中的匕首难以对付这些能以一敌十的士兵。   呲啦一声,手中的匕首抹断面前士兵的脖子。   面前的人倒下,接着另一个涌上来。   准备一个回旋踢时,涌上来的士兵直接倒地,只见士兵的胸膛上插了一把剑。   下一刻,被一人揽在怀中,百里卿梧抬眸,一笑:“你怎么来了。”   “寡不敌众,先离开这里。”   听到燕玦口中的寡不敌众时,百里卿梧便知道燕賀的人绝对不止这么一点。   “裴子言还在顺天府中。”百里卿梧又道。   “齐越会来接济,裴子言不会有事。”   燕玦说着,揽起百里卿梧的腰间,手中的刺鞭谁挡抽打谁,因着刺鞭之上有细小的暗针。   靠近之人皆是痛苦倒地。   燕賀看着带着面具的男人在他的眼皮下直接揽着百里卿梧往顺天府大门走去。   冷声道:“给本王杀!”   “杀了百里卿梧!” 第598章 凶险   蜂拥而至的士兵以及暗卫都纷纷往顺天府的大门厮杀而去。   此刻的惊叫声比比皆是。   前来顺天府看戏的人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也是第一次如此后悔前来顺天府。   在燕玦与百里卿梧刚好到顺天府大门时,燕玦大声道:“陆隽,该你了。”   人群中的陆隽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就说燕老七怎么早早的让他来这顺天府看戏,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也就一瞬间的停滞,随即二话不说的抽出腰间的软剑,凌空而起的身影翩若惊鸿。   随即,齐越与玖歌相继而来,身后跟随数十名黑衣人。   百里卿梧在看到玖歌的时候,眸光微变。   “你们先走,这里交给我们!”陆隽的话音落下。   燕玦牵着百里卿梧的手直往顺天府大门早已备好的枣红色骏马走去。   由于燕賀一路带着军队赶来顺天府,街道上基本上没有百姓。   一条街道望过去除了朝他们奔来的士兵外,没有一个百姓。   百里卿梧看着马匹,便知晓燕玦的打算,说道:“我爹娘还有无忧都在帝京。”   “华艾依早已护送他们出了帝京,已经快马加鞭往太西而去。”燕玦说着凌空一跃,坐在马背上后,伸手,看着百里卿梧:“帝京不宜久留。”   百里卿梧握住燕玦的手,用力一扯,还未有等百里卿梧反应过来,马匹已经开始奔跑起来。   “驾!”   马蹄声响起,让后面追来的士兵放弃了追杀。   “赵家的老夫人把你引入顺天府,燕賀的人后脚便去了百里府,至于君兰,是黎洬的人。”   耳边传来燕玦的低沉的声音,让百里卿梧微微诧异。   倒不是燕賀的打算,而是君兰居然是黎洬的人。   所以黎赋还是太子的时候,君兰是被安排在黎赋身边的棋子?   “你怎么知道君兰是黎洬的人?”百里卿梧的后背贴着硬朗的胸膛不由的心安了许多。   燕玦双手紧握住缰绳,把怀中的女人护的很紧:“黎洬此刻被困在皇宫之中。”   “是你做的?”百里卿梧不由疑惑。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黎洬怎会轻易被困在皇宫?   而且困在皇宫做什么?   “正好被我擒住,也刚好能威胁到他,或许君兰并非什么重要的棋子,黎洬直接说出了他来帝京的用意。”   百里卿梧闻言,有着凉意的风拂在她脸颊上,让她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道:“怎么不直接杀了他。”   燕玦低低一笑:“杀了他,谁来对付风洵。”   百里卿梧好像知晓燕玦的意思,便没有在说什么。   燕賀与黎洬是一伙的,燕賀与秦寅关系也不差,秦寅又是风洵的人。   这其中还混入了一个黎庭。   好像有时候退一步,比一直前进看到的,得到的,遇到的更多。   燕玦见百里卿梧安静下来,又道:“你放心便是,这大燕还是我们手中的大燕,至于燕賀,自然有人对付他。”   “燕宸吗。”百里卿梧瞬间想到了燕宸。   “有时候真想你不要太聪明。”   燕玦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萦绕,心间缓缓流淌着一股暖流,这是百里卿梧未有过的感觉。   尽管颠簸无比,百里卿梧在看到眼前紧握缰绳的双手时,说道:“燕玦。”   “嗯?”   “谢谢有你。”   谢谢有你,把她没有一丝色彩的世界渲染得如山花烂漫般。   尽管一路走来凶险居多,温馨颇少。   但如磐石般的心,最终还是为了这个护她周全,护她爹娘周全的人跳动。   燕玦听着百里卿梧的话语,原本抿着的薄唇渐渐扯着开一抹浅笑。   百里卿梧见燕玦没有说话,马匹又颠簸的厉害,她以为燕玦并不喜欢她说着这么客气的话。   欲要说什么,原本紧握缰绳的其中一只手紧紧搂着她的腰间。   在她的耳边低语:“我也谢谢你。”   让他领悟到活着的意义。   百里卿梧刚刚皱着的眉头松开,想着百里府中的无忧,又道:“爹娘还有无忧是跟着华艾依吗?”   燕玦的眸光有些凌厉,看着前面的街道陆陆续续多起来的百姓,说道:“坐稳了。”   “驾!”   街道上的百姓看到又急又快的马匹朝着他们奔来时,尖声连连。   都是又惊又怕的让出一条通道而来。   百里卿梧看着这些百姓,仍旧有些不正常。   而茶楼之上的秦寅与王极刚好看到这一幕。   “西凉摄政王也出了手?还把百里卿梧给救走了。”王极看着街道上的那一幕,眼中沁出一沉戾气。   秦寅的目光中倒是有着玩味。   这陆晟一而再再而三的救百里卿梧,好像根本就不是什么为了一己之私。   倒是很护着百里卿梧,陆晟什么时候对百里卿梧起心思了?   “看来燕賀这江山是能夺下,倒是放走了一只迟早会回头咬死他的猛兽。”   听着秦寅的话,王极斜视秦寅:“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秦寅说着轻笑了一下:“百里卿梧可是连戎狄都能闯去的人,你真以为燕賀能把她怎么样?”   “更何况,这个时候百里卿梧还和陆晟不清不楚,我们啊,这次好像真的帮燕賀做嫁衣了。”   秦寅的心情还算尚可,他知道燕賀身后的人是黎宣。   燕賀这样坐上大燕的皇位,有利的是黎宣,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至于风洵那里,呵、他拿不到百里卿梧手中的虎符,他有什么办法。   王极看到秦寅无所谓的模样,安心的坐了下来,道:“只要燕賀坐上大燕的皇帝,对我王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至于燕賀要对付谁,谁对付燕賀,和我可没有关系。”   “也不枉我这些年拿出的那些银子。”   这帝京氏族和背后靠着的皇帝氏族可大不同。   只要大燕的皇帝是燕賀,这整个大燕的生意,王家便能一跃而起。   秦寅细细的打量着王极,突然问道:“燕賀的兵马是你出的银子养着的?”   王极抬眸与秦寅对视,玩味道:“小公爷你赚的银子也不是给了南疆养兵马吗。” 第599章 搅乱   王极的口吻颇有几分质问的感觉,二人对视着,直到街道上的马蹄声消失。   秦寅静静的看着王极,对于王极的问题,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怎么、难道王某说的不对?小公爷这些年在大燕赚的银子都自己藏着?”   王极自来说话都没有一个度,今日颇有写高兴让他忘记了对面相坐的人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不过、秦寅暂时不会对一个有用的人动手。   他言道:“你只需要知道这大燕即将陷入混乱之中。”   而你王家想要稳居帝京首位氏族,得把燕賀这个老东西给护住了。   也唯有护住了燕賀那个老东西,黎宣才有更多的机会对付风洵。   果不其然,王极经过秦寅这么一提醒,神色正了正,道:“小公爷放心便是。”   “今日老荣王直接攻下帝京城,这皇城中的氏族最有眼力劲,不会为了所谓的忠义而命都不会要,只要荣王坐上金銮殿上的那个位置,王某有的是办法让帝京城中的氏族臣服与新任帝王。”   秦寅闻言,身子直接靠在窗户边上,原本想着这帝京的百姓多起来,燕賀捉拿百里卿梧一干人等就容易的多。   怎知这才刚刚街道上有百姓,百里卿梧直接被陆晟给带走了。   “小公爷,黎阁主去哪儿呢?”王极从外面回来后,这房中只有秦寅一个人。   虽然心中有疑惑,也知道有的事情不该他问的不要问。   只是今日不同往日,着实好奇的紧。   “去做他该做的事情去了。”黎庭对于秦寅来说,不过是一个碍眼的人,虽然还没有达到要黎庭命的时候。   但是现在三皇子计划中的第一步已经实现,黎庭虽然看似风洵的人,实则不过是护着炽帝罢了。   所以说,有的人永远不可能成为友人。   黎庭和他永远都是对立的关系。   “用他的人去找羌姑娘了?还是在城外拦劫出城百里卿梧去了?”   秦寅在听到羌雪的时候,眸瞳微微一动,道:“你现在应该去王府让你的妻子去安抚赵家的人,怕是有了西凉人掺合进来,赵老夫人凶多吉少。”   说着是安抚,不过就是让王极煽动赵家人的情绪。   让燕賀的登基更为名正言顺,毕竟,这赵家一连死了两个当家人。   人嘛,都是同情弱者。   有了赵家人掺合进来,这帝京就更好玩了。   王极有些不明白,挑着眉梢问道:“赵家人?”   “百里卿梧谋反,赵老夫人去顺天府揭发,不但被刺杀,就连在顺天府外的百姓都被灭口,老荣王及时赶到制止了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与西凉人暗中勾结,想把老荣王一同除去。”   “奈何百里卿梧与西凉人寡不敌众,逃出帝京。”   秦寅温润的眸中有着浅浅的暗芒,他漫不经心的说着百里卿梧的罪名以及燕賀一个正义的名声。   王极听的一愣一愣的,随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有深度。   如果用赵家的人去挑起这帝京百姓的情绪,那么燕賀登基不会有人反驳。   百里卿梧以及裕亲王府的名声不出一月,谋反的罪名便会在这大燕到处蔓延。   到那时……   百里卿梧就算手中有兵权,也未必有效果。   只是:“如果百里卿梧真的谋反,带着雁北关的军队打回帝京了怎么办?”   “你忘了雁北关外可是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南疆?”秦寅唇角的浅笑渐渐消失,冷声道。   闻言,王极刚刚担忧瞬间消灭,对啊,他怎么忘了雁北关的军队是守着南疆的军队。   “好,我现在就回府让内子前去赵家。”说着,王极便起身。   在走到屋中央的时候,秦寅又道:“通知燕賀的人,顺天府外的百姓留下一两个人,这样才更有说服力。”   王极连连点头,走出厢房的时候脚步更是快。   这时,陶井也赶来,他走至秦寅的面前,说道:“主子,顺天府那边乱成一团,燕賀在城外等着的军队未必能拦住百里卿梧一干人等。”   “去告诉燕賀,铲除百里卿梧在帝京的人便可。”   秦寅眉梢微微一蹙,突然想到百里卿梧和风洵也有仇。   这是不是意味着,可以看狗咬狗的戏码?   “是。”陶井现在越来越不懂秦寅在想什么。   怎么突然就这么为燕賀着想了?   还尽给燕賀出注意。   不过,尽管心中有很多疑惑,陶井还是出了厢房。   在房门关上后,秦寅唇角含着邪肆的笑意。   乱吧,乱吧,搅乱这帝京,天下才是会真正的乱。   ——   顺天府的大乱在晚上戌时才停息。   燕賀的人追击那一干的乱臣贼子也只是有去无回。   帝京城外的军队也是在戌时的时候在城外驻扎阵营。   帝京城中的百里府以及裕亲王府在亥时被彻底封查。   以往与裕亲王府交好的氏族通通被关进了天牢之中。   今晚的帝京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朝堂的文武百官为了去给燕賀示好,连夜前去荣王府。   帝京的天变的太快,快的让帝京崭露头角的人恨不得缩在府上做个隐形人。   而燕賀的人带去皇宫想把太子控制起来。   奈何翻遍了整个皇宫都没有太子的身影。   倒是在永安宫中找到了精神还算尚可的百里昌。   也一并被关进了天牢之中。   发现百里昌的同时,也发现了一个让燕賀有些忌惮的人。   丑时。   皇宫。   “你怎么不早说黎公子也在皇宫之中?”燕賀冷凝着一张脸,但眉宇是显而易见的愉悦。   “属下一发现黎公子便让人通知主子你了,况且黎公子当时还在昏迷之中。”   燕賀低沉一声,想到不知去向的太子,又道:“在去顺天府前不是让你盯紧皇宫吗,怎么还让太子给跑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燕賀怎会相信一个孩子不能跑到哪里去。   除非太子自己藏在皇宫的隐蔽地方,还有一个便是太子一早就被百里卿梧给救走了。   只是没道理啊,百里卿梧前去大理寺的时候,应该没有任何防备才对啊。   这般想着,燕賀看着前面御花园小筑中的男子时,收起心中的疑惑。   走进小筑。   “三皇子怎会在皇宫之中?” 第600章 新任帝王   燕賀原本以为黎洬是自己前来的皇宫,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被威胁来到的皇宫。   看着对面眼里流露出冷意的黎洬,燕賀又开口:“确定是那日在你府邸救走燕无忧的那个人?”   黎洬厚薄适中的唇这时漾出一抹弧度,想着在顺天府对面的房顶之上那个带着面具男人说的话。   “本王允许你后悔一次。”   “本王也允许你在一刀毙命和生不如死之间选择一个。”   虽然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口气温和,好像也很好说话的样子。   但是脖子上的疼痛让黎洬是真实的感受到那个男人不是吓唬于他。   原本是没有打算让君兰那颗棋子现身,裕亲王府也根本就没有什么遗诏。   在那个男人的威胁下,逼的他把君兰那颗棋子现身,还弄了一个遗诏彻底把百里卿梧给激怒。   原本想让用百里卿梧的爹娘以及儿子让百里卿梧把虎符以及雁北关的兵权交出来后燕賀在动手。   被那个男人一掺合,什么都加快了脚步。   百里卿梧的爹娘以及儿子也没有捉到。   偏偏最重要的东西也没有弄到手。   现在就算燕賀把帝京给霸占登基为帝,手中没有实质的东西,让他拿什么东西与风洵对抗?   黎洬摸着脖子处的伤口,因为没有及时处理,鲜血已经凝固,微微用力痛意让黎洬明眸一寒。   燕賀见着黎洬的神色,道:“今日带走百里卿梧的依旧是你说的那个男人,如果不是西凉的摄政王,西凉的晋王也出现在了顺天府外。”   “三皇子,你真的确定那不是西凉摄政王陆晟?”   黎洬淡淡扬眉:“不会是西凉的陆晟,而且百里卿梧身边的侍卫叫那个男人为主子。”   “你怀疑是……?”燕賀神色凝重的问道。   “燕、玦、”黎洬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眸光中有着一抹兴味。   “不可能!”燕賀想都没有直接否认。   黎洬见燕賀的反应如此大,轻笑:“怎么就不可能?”   燕賀凝重的神色渐渐消散,虽然今日提起燕玦有些扫雅兴,但是死了的人怎么可能活过来?   他说道:“要是人死能复生,大燕的局势就不是像如今这个样子。”   “或许你不了解燕玦。”燕賀说着,有神的目光中晃过一丝讥笑:“我那个小皇弟的性子,可不是你口中带着面具男子的性子。”   “如果燕玦活着,在元宗帝消失后,这大燕就该他称王了,哪还有我什么事。”   “况且,如真是燕玦,今日你把他的人给逼到顺天府,他一定不会留你的命。”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真是燕玦,黎洬根本就没有命活到现在。   闻言,黎洬似乎在怀疑燕賀的话有多少真实度。   如果真的不是燕玦,那会是谁?   难不成真的是陆晟?   燕賀见着黎洬沉默,便把今日发生的状况大致说了一下。   说到最后,燕賀又道:“自从秦寅知晓你在帝京后,便说要与你会面,今日后续的事情还是秦寅交代该如何做。”   “你可要见一见秦寅?”   秦寅微微掀起眼帘,看着燕賀还是一副戎装的模样,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还不是时候?   燕賀有些不悦,虽然这次能轻易的把百里卿梧赶出帝京还让百里卿梧背负上了谋反的罪名全靠对面这个人。   但是,有的事情还是不能超过他的底线。   不过,燕賀也觉得还不是时候,对面的这个人对他还很有用处。   “既然这样,那我就只能去婉拒秦寅,说这是你的意思。”燕賀面容满是笑意。   “秦寅这个人很聪明,你用的好,一定是一颗很好用的棋子。”黎洬没有错过燕賀刚刚眼中的不悦。   燕賀闻言,虽然不知对面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对他没有坏处他不会拒绝的。   随即他起身,说道:“既然三皇子无事,可要一起出宫。”   黎洬想着府邸中的边凌,眸子一沉,起身,道:“那就随荣王一同出宫吧。”   今日的事情明明可以做的更完美。   起码宫中的太子得抓住,百里卿梧手中的虎符得到手。   但是好像都失手。   单单百里卿梧手中的虎符就是后患。   不过,百里卿梧以谋反的罪名潜逃出帝京。   除非百里卿梧直接去雁北关带兵打回帝京,不然百里卿梧便是披着谋反在这大燕生存。   只要燕賀登基为帝,在全国各地下达缉拿令。   百里卿梧也插翅难逃。   黎洬丝毫不怕百里卿梧百里卿梧手中的兵权,   雁北关有南疆虎视眈眈,至于北疆,他就不信戎狄耶律王没有一丝的野心。   所以,现如今,百里卿梧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   在燕賀回到荣王府时,前来迎接的侍卫禀报顺天府善后的事情。   “主子,顺天府中除了曹古,高翼还有裴子言消失外,其余去顺天府的官员都归顺主子你。”   燕賀闻言,渗人的眼睛中泛起一抹杀意,道:“其他官员呢。”   “没有去顺天府的官员在丑时前都在丑时前离开了这里,心意皆是归顺主子你。”   听到侍卫最后一句话时,燕賀眼中的杀意消淡了不少,看来帝京这些见风使舵的东西还挺多的嘛。   “裴子言可是被顺天府外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给带走的?”燕賀问道。   “是的,主子,裕亲王妃除了城外便不知行踪,城门处并没有人看见裕亲王妃。”   也就是说百里卿梧并没有从城门处离开帝京,或者说到现在百里卿梧以及西凉的那两位王爷还在帝京之中。   “包括裴子言等人也没有从城门处离开帝京吗?”燕賀问道。   “是的。”   “通知下去,从城外调动三千兵力防守北、西的城门之处,这期间,只能进不能出。”   燕賀只要想到百里卿梧人等还在帝京,心中便有更大的把握让百里卿梧成为阶下囚。   “是!”侍卫说完快速转身往荣王府走出。   接下来这帝京必须得用最短的时间来平息百里卿梧谋反的事情。   大燕也必须有个新任帝王…… 第601章 乐安二十一年   赵老夫人前去大理寺揭发百里卿梧谋反的事情在帝京掀起轩然大、波。   从大理寺到顺天府、赵老夫人被百里卿梧的人给杀死,连前去顺天府的百姓的没有被幸免。   幸亏荣王带兵及时赶到,从百里卿梧的人手中救下三位百姓。   百里卿梧直接在顺天府谋反与荣王的军队相持许久。   最后百里卿梧寡不敌众,与西凉人勾结,逃出顺天府。   和百里卿梧同流合污的裴子言,大理寺卿高翼以及顺天府的曹古已不知所踪。   就连皇宫中的太子也不翼而飞。   经过文武百官一夜的商量,也为了避免再出现与裕亲王妃谋反的人。   文武百官请示老荣王登基。   在没有找到太子前,大燕皇位暂有荣王接管。   国怎可一日无君?   裕亲王府就是一个很好的列子。   如果当时直接让太子登基,内阁辅政,也不可出现这样的事情。   ——   乐安二十一年,初冬。   因太子失踪,文武百官斟酌商量后拥护老荣王燕賀登基。   在顺天府事件后的第三天。   燕賀登基。   自称永康帝,改国号,康。   与此同时,帝京城中戒备深严。   在新帝登基时百姓并没有所谓的喜悦之感。   反而是从未有过的压抑,因为禁军几乎是挨家挨户的搜查。   只因新帝怀疑反贼裕亲王妃一干人等还在帝京之中。   帝京的百姓怕从自己的府邸中搜出裕亲王妃一干人等披上反贼的罪名。   总之,这两日帝京都是人心惶惶。   城北。   无名的别苑之中。   亦然是戒备深严,里三层外三层站着的都是清一色的黑衣人。   裴子言、曹古、高翼相继坐在正厅中,面容皆是凝重。   对面而坐的是,陆隽、玖歌以及齐越。   陆隽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看着个个脸上凝重的模样,贱兮兮的说道:“燕賀那老东西竟然不要脸的登基为帝了,手段还真是高明。”   “都快要入棺材的人了还要坐一坐皇位,就算广纳妃子,照着他那体格还能有后吗。”   裴子言深深的看了一眼陆隽,居然是西凉的晋王救了他们。   那救王妃的人就是摄政王了。   不过一切都还好,王妃的爹娘以及小公子已经安全离京。   “不是说了只是暂且接了皇帝那个位置吗,只要找到太子、文武百官当然得让他退位。”玖歌侧眸淡淡的瞥了一眼陆隽,说道。   “你这女人是不是傻,都坐上皇位了还会退位?”陆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玖歌,嫌弃的说道。   玖歌冷冷的剐了一眼陆隽,没一点像王爷样,倒是和地痞流.氓没什么区别。   陆隽冷哼一声,目光又看向裴子言,道:“子言兄,这大燕已经不在是你眼中的大燕了,要不要前去西凉当一当丞相啊,像你这种人才,我西凉可是稀罕着呢。”   裴子言淡笑,拱手:“陆兄折煞裴某了,裴某现在不过是大燕缉拿的乱臣贼子罢了。”   “谦虚了谦虚了,裴兄。”陆隽抱拳说着调侃之语。   高翼与曹古看着裴子言和西凉晋王很熟的模样,也明白了西凉摄政王为何救下王妃。   裴子言与西凉晋王走的近,西凉摄政王和王妃相识或者相熟也不奇怪。   从太子的生辰宴后,这西凉的两位王爷便没有离开帝京。   难道王妃一早就知晓了燕賀要对付于裕亲王府?   高翼与曹古相视一眼后,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释然。   反正都到了这个时候,不可能在重新回到大理寺以及顺天府了。   也还好他们二人孤家寡人没一丝牵挂。   随即,正厅外出现脚步声。   原本有些慵懒的陆隽不由的坐直身子,嘴角顽劣的笑容也收敛起来。   玖歌与齐越同时起身。   裴子言、曹古、高翼皆是看向正厅大门处。   燕玦与百里卿梧在众人的目光下走进正厅之中。   “主子,王妃。”齐越与玖歌齐声恭敬道。   裴子言未有见过燕玦的面容,但在看到燕玦的容貌时已经惊住,西凉摄政王的容貌是不是太过于惊艳了?   倒是曹古与高翼瞬间站起身来,两人相视一眼后,硬是半天没有憋出一个字来。   待燕玦扶着百里卿梧坐在首位上后,面带笑意:“高大人,曹大人,当年帝京一别,可还记得本王。”   怎么可能不记得?   还是曹古最先反应过来,立即单脚跪地,拱手:“下官见过裕亲王。”   随着高翼单脚跪地:“下官高翼见过裕亲王。”   不、不是说裕亲王死于荆阳城楼下吗,怎么、怎么现在活生生的出现他们的眼前?   还是以西凉摄政王的身份出现在这帝京。   也难怪会不顾一切救出王妃了。   裴子言在听到裕亲王的时候,瞳眸一颤,缓缓起身,一瞬不瞬的盯着燕玦。   燕玦上前两步扶起曹古以及高翼起身,然后看向裴子言,道:“早有耳闻裴丞相的风姿卓越,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   裴子言的震惊之色也不过在片刻间,对于裕亲王的事情他知道的很多。   如果当年荆阳城的事情只是裕亲王迷惑世人的,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爷过奖了。”说话间,裴子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给了裴子言一个放心的眼神后,裴子言又道:“早该猜到王爷才是,这世间能让王妃毫无戒备的或许只有王爷了。”   燕玦眉梢微挑,毫无戒备?   他可没有忘记给他当头一棒的人是谁。   不过,要是没有给他一棒。   他也不会知道着世间还有这么一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燕老七,我们现在是不是该想办法出了这个帝京啊,这两日都呆在这院子中,快发霉了都。”   陆隽撑着脑袋,看着对面的几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百里卿梧轻笑:“现在的帝京只能进来不能出去,而且燕賀的人这两日在城中挨家挨户的搜查。”   “现在如果出动,会直接入了燕賀的视线。”   “到时,这座别苑应该也呆不了了。”   “那怎么办,不会还要等风头过去了在离开帝京吧。”陆隽苦笑,什么时候他被困过。   来到帝京后,被燕賀那个老东西困在这院子中,还真是憋屈。   燕玦摆了摆手,示意裴子言三人坐下,然后坐在百里卿梧的身侧。   道:“新帝登基半月后,要去皇家寺院祭祖,到时我们可以混出帝京。” 第602章 贵干   禁军开道,士兵压后,中间的是仪仗队。   仪仗队之后是一顶华丽的龙辇轿,华宝盖下那抹千金色帷幔在浩浩荡荡的队伍中格外的明显,也格外的摄人。   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城前往皇家寺院。   从皇宫的午门到帝京城楼之处街道上全是帝京百姓。   一路上的客栈酒楼的都拥满了人。   新帝登基的事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整个大燕。   当然,裕亲王府谋反的事情亦然是传遍了整个大燕。   仍旧是归元阁的厢房之中。   今日这里坐着的还是王极以及秦寅二人。   二人看着街道上的阵仗,眉宇间都是愉悦,这燕賀登基,对谁都是利益。   “你说今日这么多人,百里卿梧一干人等会不会混入其中逃出这个帝京?”王极挑着眉梢,说道。   “不用你操心,燕賀早已做好安排。”秦寅轻笑。   祭祖是真,想要把停留在帝京的百里卿梧几人擒住也是真。   不过,这就要看看是百里卿梧厉害。   还是新任帝王厉害了。   闻言,王极的目光朝着缓缓往这边走来的禁军看去,眸色加深。   都快把帝京掘地三尺了,都没有百里卿梧一干人的身影。   王极都快觉得燕賀怀疑百里卿梧等人停留在帝京是不是怀疑错了。   不应该会隐藏的那么隐秘才对。   “是不是除了能看到的禁军外,暗中也有不少暗卫?”王极问道。   秦寅收回目光,但笑不语。   燕賀登基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不过是因为太子失踪才被朝堂那些个怕死的拥护上位。   但是逃了一个有兵权的裕亲王妃,燕賀为了他的地位更稳固。   当然得赶尽杀绝。   不过,这样的事情通常都是事与愿违。   几年前燕賀斗不过百里卿梧,几年后燕賀一样也斗不过。   眼下不是看在燕賀对三皇子有用,他秦寅一定不会停留在这个帝京。   “不过整个队伍全是禁军和宫中的侍卫,百里卿梧和裴子言等人的脸在这帝京谁不认识,会这样招摇的混入队伍中?”   王极就这么随便一说,让秦寅的神色凝重起来,他道:“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在说一遍。”   王极听着秦寅略带冷意的声音转头看向秦寅,眉梢挑的有些高,道:“百里卿梧几人不会混入队伍中?”   “不是,你好像说了百里卿梧和裴子言等人的脸,对不对?”秦寅双眸半眯,冷言道。   王极定定的看着秦寅,然后点头。   随即,只见秦寅起身快步的走出厢房之中,王极连忙问道:“唉,小公爷你去哪儿……?”   除了脚步声外并没有得到别的回应。   王极有些困惑,难道是他说错什么话了?   走出房中的秦寅往归元阁的顶楼望去,陶井在身边说道:“主子,三皇子就在归元阁的顶层。”   “确定吗?”   “确定,属下一早便看到离开皇宫的三皇子直接来了归元阁。”陶井收回目光,垂眸压制着声音说道。   秦寅淡淡一笑,燕賀直接与他说黎宣不愿见他。   如果真是黎宣不可能不会见他,但如果不是黎宣,有谁敢用南疆三皇子的身份潜伏在大燕帝京?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既然不来见他,那他前去见那所谓的南疆三皇子也不是不可以。   陶井看着秦寅直接往归元阁的顶楼而去,连忙跟上,在秦寅的身边压着声音问道:“主子,去见三皇子和王家主刚刚说的话有什么关系。”   “百里卿梧几人会在今日混出城,但一定不会混入队伍中。”   队伍那么醒目,少个一两人一眼便会知晓,照着百里卿梧的聪明劲,怎么可能会潜入队伍之中?   就像王极所言,百里卿梧以及裴子言等人的模样这帝京差不多都认识。   根本就不可能混入仪仗的队伍之中。   唯一的两种可能便是,百里卿梧几人混入百姓之中,趁着机会潜出帝京。   还有一种,换了一张脸,明目张胆的出帝京。   至于换脸,这世间除了梨花崖的欧阳家外,再也找不出第二家有这种本事。   但这也不影响百里卿梧等人不会披着一张假脸混出帝京。   他现在是没有办法盯着出入城外的每一个人。   但是黎宣应该可以通知他暗中的人,不能让帝京的百姓混出帝京城外。   ——   “你不能进去。”   “让开。”是陶井的声音。   “今日主子交代了不杀生,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声音落下,便出现长剑出鞘的声音,守着房门的侍卫盯着眼前的两个人,眉间沁出层层戾气。   陶井欲要动手时,秦寅微微抬手,道:“陶井,不得无礼。”   陶井用力的把合上长剑,冷凝着眼前守着房门的两个人。   吱呀!   房门被打开,两位侍卫恭敬道:“小姐。”   边凌看着房门站着的秦寅,道:“里面请。”   秦寅看着红衣小姑娘的模样时,微愣,然后颔首带笑:“多谢。”   待秦寅走进房中,陶井欲要跟着,边凌扯着笑容,道:“你不能进去。”   “房门带上。”边凌淡淡的看了一眼陶井后,收回目光,说道。   “是,小姐。”   房门关上后,边凌直接绕开陶井往走廊的另一侧走去。   陶井冷眼盯着红衣小姑娘的背影,这三皇子还不是一般的神秘。   房中。   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着空气中,秦寅的眸光中有着不可察觉的冷意。   目光在看到靠窗而坐的男子在优雅的摆弄着茶杯时,脚步停下。   许是靠窗的原因,光亮太过亮丽称得一袭月白锦袍的男子异常的慵懒闲适。   秦寅挑眉。   黎洬微仰头,淡淡一笑:“秦小公爷,坐。”   疏远且陌生的话语让秦寅彻底回神,尽管与黎宣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但是,“你不是黎宣。”   黎洬的唇角上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容:“是什么让秦小公爷认为我是黎宣的?”   秦寅虽然脑中有很多困惑,但也不至于流露于外表。   他面无表情的在黎洬的对面坐下,轻笑:“南疆三皇子不就是黎宣?”   “小公爷直接说找我有何贵干便可。” 第603章 这盘天下棋   黎洬可谓是很客气的与秦寅见面,客气中有着疏远,他并不想与秦寅有什么瓜葛。   本就是形同陌路的人,也没有必要有好熟络的感觉。   秦寅深深的盯着对面男子的容貌,心思百转,所有的疑惑全在他的脑中盘旋。   但,似乎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让一个人去伪装成黎宣。   相反,黎宣在南疆本就是一个庶民。   有人想利用黎宣的身份来是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那么眼前这个有着和黎宣有着同一张脸的人,是谁?   “用你的人告知燕賀,别让百姓借着仪仗队伍出了城。”   秦寅没有问起对面的人真实身份,而是直接就把对面的人当做南疆三皇子黎宣。   黎洬对秦寅自来熟的态度挑了挑眉,随即低沉一笑:“你的意思是怕百里卿梧一干人等混入百姓之中逃出帝京?”   “你猜到百里卿梧等人会借着这次的机会逃出帝京?”秦寅一时之间摸不透对面的人是何想法。   黎洬唇角的笑意渐渐收敛着,眼神中凝聚更多的是浅淡的暗芒,他说道:“这么好的机会,放在谁的身上应该都不会错过。”   “所以……?”秦寅看着黎洬眼中的暗芒,浅浅一笑。   眼前这个人似乎比黎宣要有趣的多,起码手段比黎宣高了不止多少。   “所以放他们走。”黎洬端起茶盅,优雅的揭开茶盖,目光漫不经心的盯着茶盅中的茶水,继续道:“他们留在帝京与燕賀成为对手。”   “还不如前去太西成为风洵的对手。”   秦寅似乎了解了对面坐着人的意思,扯着笑容,道:“所以,你明知百里卿梧等人会混入百姓中却没有告知燕賀?”   又是一道低沉的笑声,黎洬微微抿了一口茶水,似乎不满意茶水的味道,眉间一皱。   “你眼中的燕賀就那么蠢?”   秦寅淡淡的看着黎洬,一时间并没有开口。   这个人远在他的掌控之外,他早该猜到燕賀口中的南疆三皇子并非他以为的南疆三皇子。   不过,这个人要对付风洵。   好像这天下的大局早已掌控在他的手中一般。   “秦小公爷这般看着我做甚?”黎洬放下手中的茶盅,笑着问道。   此刻的秦寅脸色肃然无比,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的黎洬,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和黎宣是什么关系。”   闻言,黎洬不由的笑了笑,然后嘲讽道:“你这个秦家小公爷以为呢?”   秦寅眼睛微微一紧,他可没有听说过秦贵妃还有第二个儿子。   看着对面人的模样应该是与黎宣一般大。   突然,秦寅的瞳孔微微一颤,记忆中好像听秦家老头提起过什么双生子。   “你和黎宣是双生子?”秦寅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着明显的变化。   饶是他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在说出双生子的时候心尖还是颤了颤。   在南疆,双生子可是邪物的存在。   “怎么,你也觉得我是不祥之物?”黎洬淡淡的说着,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秦寅闻言,怔愣的看着黎洬,这么说来他说对了。   在炽帝没有登基前,他也算是在南疆帝都能只手遮天。   怎么没有听说过秦贵妃当年诞下的是双生子?   随即,秦寅释然,双生子在南疆被视为不祥。   照着秦婉那个女人的手段,怎么能让一个还没有出世的孩子断了她的荣华富贵梦?   “看你并没有多大惊讶的模样,很了解秦婉的手段吧。”黎洬淡淡的说着,就像是在提起别人的事情。   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撼,秦寅有些消化不了。   “居所我知,小公爷和秦婉好像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听着慢条斯理的话,秦寅抬眸看着黎洬,他与秦婉的关系?   似乎有很久没有忆过往事,秦寅一时间有些失神。   “小公爷应该不止痛恨一个百里卿梧吧,风洵应该也是小公爷要对付的人,对吗?”   黎洬说着,把盛满茶水的茶盏推至到秦寅的面前,道:“小公爷与我合作怎么样?”   秦寅回神,看着眼下的茶盏,很欣然的端起茶盏,眸中有着一股寒意:“你所说的合作指的是什么?”   “操控这盘天下棋,我替你解了勾魂锁魄毒。”   听到勾魂锁魄毒的时候,秦寅下意识的看向左手腕上,发现狰狞的疤痕露出来,猛然抬眸看着黎洬。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从某种角度想,你也算是我的小舅。”   “当然,这声小舅是因为外祖父而不是秦婉。”   “我这条命是外祖父从秦婉的人手中救下的。”   黎洬所说的再一次的震惊住了秦寅,原来那个老头把他也隐瞒着。   “黎宣在何处?”秦寅问道。   “那种废物不配与我拥有一张脸。”黎洬说着眼眸中的冷意一闪而过。   闻言,秦寅收回目光,现在他没有什么精力在去想百里卿梧几人是如何混入百姓之中。   又是如何逃出帝京城,他现在唯一想的便是:“你真的能解了勾魂锁魄毒?”   “当然。”   ——   接近城门处的队伍之中。   百里卿梧微微侧眸看向街道边侧中的禁军,目光有着细微的变化。   为了不被燕賀的人发现,他们几人混入不同的地方出帝京。   陆隽与裴子言混入了仪仗队伍之中。   玖歌,齐越,高翼,曹古在禁军之中,目的是玖歌与齐越能保护高翼以及曹古。   而她与燕玦则是一身粗布衣混在百姓之中。   等出了城,会在城外的宴府林会合。   “卿梧,走。”   百里卿梧脚步挪动,随着周围的百姓慢慢的往城门移动而去。   她看着紧紧握着她手的大手,然后抬眸,目光盯着那刚毅的轮廓,唇角含笑。   她在也不会丢下他。   人群中很是热闹,因着新帝登基去寺院祭祖且要求黎民百姓风调雨顺,历来有许多百姓也会跟着新任帝王前去皇家寺院。   随着人群渐渐走出城门,燕玦低头压着声音说道:“这周围全是武功极高的暗卫。”   话落,百里卿梧的腰间被人紧紧的揽住,百里卿梧仰头。   却见燕玦邪肆一笑:“别怕,有为夫在。” 第604章 牵挂的人   百里卿梧轻轻扯开黏在她腰间的手,视线往左右两侧看去,发现男子居多时。   说道:“周围全是暗卫,没人认出我们?”   “或许是现在没有。”燕玦面带笑意,目光看着前往。   他紧紧的靠着百里卿梧,如果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他把百里卿梧护在前面,而且很警惕的注意与百里卿梧相近的人。   “现在没有是什么意思。”百里卿梧紧紧的握着燕玦的手,问道。   “新帝登基,怎么能在百姓的面前见血呢,这是多不吉利的事情啊。”   闻言,百里卿梧淡淡一笑,也对,照着燕賀好不容易登基为帝,怎么可能当着百姓的面杀人。   就算是想把她给千刀万剐在百姓的面前也是要做出很君子的模样。   现在帝王的名声最重要。   “那我们还去宴府林吗?”百里卿梧说这话的时候直接靠在了燕玦的胸膛上。   她明显的感觉到越来越拥挤,似乎人越来越多。   燕玦直接把百里卿梧揽入怀中,随着人群的脚步慢慢的走过城门之处。   百里卿梧眸中泛起淡淡的冷意,头顶又传来燕玦的声音。   “不去了。”   说话间便走出城门之处,原本拥挤的人群在出城门后,散开了不少。   燕玦直接牵着百里卿梧顺着人群往前面走着,百里卿梧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今日出城的人好像很多。   “不去宴府林那他们怎么办?”百里卿梧脚步加快跟上燕玦的步伐。   燕玦似乎发现他的脚步有些快,便放慢了不少,迎合百里卿梧的步伐走着,说道:“我们先去太西,他们不会有事。”   “百晓生的人会在宴府林中接应他们。”   百里卿梧有些担忧:“万一黎洬的人出现在宴府林中怎么办?”   “除了我们自己外,黎洬应该是最希望我们能安全抵达太西的人。”   燕玦说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发现并没有人刻意的盯着他们,似乎放心了不少。   “我们能想到的黎洬同样能想到,我留着他的命对付风洵,他一样会留着我们的命去对付风洵。”   闻言,百里卿梧不由的低笑:“听你这么说,我们和黎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盟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燕玦看着走在最末禁军回头时,脚步放的更慢,又道:“我们先去凌州,在往太西赶去。”   百里卿梧有些不解,凌州?   凌州可是和太西相隔甚远,怎么会先前去凌州?   “他们会在后面跟上来,燕賀现在是想把你抓住,夺过虎符,只要虎符一日不落在燕賀的手中,燕賀便一日不得安心。”   “所以,你不要担心他们的安危。”   往他们身边走过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的脚步越来越慢,渐渐的走在人群中的最末端。   虽然后面也有寥寥几人,但好像很安全。   直到与前面的人群拉开很长的距离后,燕玦才是牵着百里卿往左边的方向走去。   ——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身后才彻底空无一人。   即使初冬的寒意也没有让此刻的百里卿梧感受到寒意。   她额头上沁出薄薄一层的汗水,突然牵着她的手松开。   走在她前面蹲下身,百里卿梧停下脚步:“怎么啦。”   “背你。”燕玦倒是很有精神,许是脸上没有那层面具遮挡,脸上的愉悦越来越多。   尽管现在能以颠沛流离来形容,燕玦也觉比手握重权的时要来的满足。   接着,百里卿梧靠在他的宽阔的背。   燕玦很轻松的背起百里卿梧,嘴里疼惜的说道:“怎么越来越瘦。”   “你不累吗?”百里卿梧整个脑袋都窝在他的脖子处,轻柔道。   “不累。”   百里卿梧轻笑,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这个人想要甩开齐越他们是因为想和她独处了。   “燕玦。”   “嗯?”   “我们去凌州做什么?”   “做一对逃犯夫妻啊。”是他温柔的语气。   “那很不错啊。”   燕玦听着百里卿梧没有任何保留的语气,薄唇处的笑意让那张脸更为惊艳。   “我想带你看遍这九州山河。”   “你不要这天下了?”百里卿梧听到九州山河的时候,神色莫名一滞。   “九州山河都看了,这天下当然是你的了。”   百里卿梧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不过看着前面出现的树林,挑眉。   “有人在这里等着我们吗?”   燕玦看着前面的林子,脚步还是那么慢:“黎庭,在。”   闻言,窝在燕玦脖子处的脑袋瞬间抬起:“黎庭为什么在这里等着我们?”   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他们在别苑中商量的是出了帝京外便在宴府林会合。   怎么又和黎庭联系上了?   “和陆隽商量好了,如果我没有前去宴府林中,便会在凌州等着他们。”燕玦好似知道百里卿梧的疑惑般。   百里卿梧还是有些不放心黎庭,道:“他是风洵的人。”   “风洵现在最大的对手不是我们,就如你刚刚所说的那般,从某种意义来看,我们和黎庭也算是盟友。”   百里卿梧看到林子中的马匹,也明白燕玦是什么意思。   黎洬想要对付风洵,想要夺了南疆,在黎洬看来,他们也是风洵的对手。   所以,黎洬明知他们会在今日潜入帝京百姓中黎洬仍旧会放他们走。   因为,在黎洬的眼中,他们一定会对付风洵。   相反,在黎庭的眼中也是一样,黎洬和秦寅是一伙人。   都是和百里卿梧有仇,百里卿梧一样会对付黎洬以及秦寅。   百里卿梧淡淡一笑,这么想来,得到好处的好像全是他们。   “笑什么。”燕玦听着百里青梧的笑声,唇角也跟着扬起。   “我在笑,他们自以为都把我们当做棋子,怎知我们也在利用他们呢?”   百里卿梧的话音落下,便看一颗大树后走出来一个人,神色一正。   燕玦也同样看到了突然出现的黎庭,缓缓把背上的女人放下,唇角漾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黎庭在看到百里卿梧的时,想到在大燕皇宫中那个破旧的宫殿之中。   这个女人可是狠毒的角色啊。   “燕七,比我意料的来的要早,看来燕賀他们并没有打算当着百姓的面杀生啊。”黎庭调侃的说着,然后把目光移到百里卿梧的身上,又道:“裕亲王妃,那日可多有得罪。”   百里卿梧但笑不语,那日?哪日?   她要是没有记错,黎庭可是每一次都想置她于死地。   见百里卿梧没有说话,黎庭尴尬的轻咳一声,道:“上马启程吧,什么事情到了凌州在说。”   燕玦朝着百里卿梧颔首:“走。”   马蹄声响起时,惊了林子中的鸟儿。   然而他们出来帝京的界线后,速度放慢下来。   ——   一路上走走停停,沿途的景,牵挂的人都在身边…… 第605章 凤城外   陵州。   位于帝京东地第一大城池,周边由无数个小城池以及县镇组成。   与前往通州地势大不同。   这里多是丘陵,起伏不大,地度较缓,是山地久经侵蚀的产物。   这一带一年降水量比叫充沛。   是以,陵州是一个物产丰富的富饶之地。   与北疆有着天壤之别。   在大燕也有这么一个说法。   贫瘠之地是北疆。   鱼米之乡是陵州。   ——   赶了六天的路程,百里卿梧,燕玦以及黎庭终于抵达陵州地界。   大燕东地地界,哪怕是一座很小的县城也是非常的热闹。   这也足以看出陵州地带的繁荣。   越往陵州最中心的凤城接近。   百里卿梧便觉得大燕被人惦记也是有原因的。   就单单拿这陵州来说,每年陵州生产出来的物资便能运输到其他国家。   别的国家有的大燕有,别国没有的,大燕也有。   如今大燕的局势怎是用乱字形容的?   如此好的机会,谁都不会放过。   在凤城相邻的县城中,百里卿梧三人弃了马驹换成了马车。   并没有走官道,而是比较偏僻的土路。   黎庭嘴里叼着一根与他身份很不符的狗尾巴草,一手拿着小鞭子,一手拽着缰绳,脸色有些阴暗。   “天黑之前就能抵达凤城。”   口气中满是怨气,想他堂堂夺命狱阁主居然沦为马夫,这要是让熟人看见了脸往哪儿搁?   马车中原本昏昏欲睡的百里卿梧听到黎庭的声音,直起身子,掀开窗帘,看着马车外的景色,脸颊上全是愉悦。   伏案而坐的燕玦放下手中的书卷,把她拥在怀中,轻柔道:“很喜欢?”   “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放慢脚步看一看身边的景色了。”百里卿梧满是惆怅的说着。   很久很久,是有多久啊。   大概有前世今生那么久。   燕玦听着百里卿梧的话语,目光顺着窗户外望去,把怀中的人拥的更紧。   百里卿梧垂眸看着拥着她的手,没有说话,已经越来越习惯这个人的存在。   隔了好半响,头顶上传来的声音让百里卿梧唇角的笑容更深。   “没关系,以后我会陪着你看我们身边的风景。”   百里卿梧反手环住他的腰,靠在结实的胸膛上,有些担忧的说道:“不知无忧到何处了。”   “放心吧,无忧以及你爹娘都会去抚陵山,不管大燕如何的变化,一般人都进不去抚陵山中。”   燕玦说着抬手摸着百里卿梧头,声音也是格外的轻柔。   好像把疼爱无忧的那份爱也给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   “安置燕宸的那个人可靠吗?”百里卿梧心中有着很多不安心。   帝京所发生的事情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也有许多事情没有来得及留退路。   燕宸还在昏迷之中,也不知燕賀发现燕宸不在周庄后,会有什么大动作。   “可靠,那人是燕宸的人。”   闻言,百里卿梧才放心下来,燕宸在帝京虽然只是一个懒散王爷,但是心腹应该也有一两个。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前去陵州的凤城了吗?”百里卿梧仰头,正好燕玦垂眸盯着她。   两人对视着,百里卿梧坚定的眸光让燕玦轻笑:“你可知陵州凤城的李家?”   百里卿梧眸光瞬间一变,身子一正:“那个以盗墓起家到高祖帝手中的摸金校尉的那个李家?”   燕玦微微颔首。   “李家不是在高祖帝去世后便彻底消失在大燕了吗。”   百里卿梧认真的看着燕玦:“高祖帝逝世都快有接近一百年了吧,当年那个替大燕国库收集许多宝物的李家也随着高祖帝的驾崩彻底消声匿迹在大燕。”   “怎么现在李家又要重出江湖了吗?”   燕玦见百里卿梧肃然的模样,轻笑:“重出江湖到不算,周夷年在凤城的李家。”   听闻周夷年,百里卿梧肃然的脸色缓了缓。   她倒是忘了,当年从棺材中救出燕玦的除了陆隽外,还有一个周夷年。   周夷年开始在太西,该是风洵到了太西,他把地方转移到了陵州。   “原来如此。”原来是要去和周夷年会合。   百里卿梧并没有问周夷年在陵州作什么。   也没有问怎么又把那个到现在名声依旧大噪的李家给扯了出来。   两人说话间,天色也渐渐便暗。   马车也行驶到一片树林之中。   黎庭在听到燕玦出奇温柔的声音,剑眉紧皱,还真是活久了什么画面都能见到。   那个不可一世的裕亲王也有哄女人的一天。   只是,黎庭所说天黑之前赶到凤城怕是不行了。   天色已经暗下来,但是离凤城还有一段距离。   黎庭原本想与燕玦商量着到了凤城他们便各奔东西。   怎知,一阵慌乱的声音让黎庭手中的缰绳用力。“驭!”   百里卿梧明显的听到了女人哭泣声和追赶声,她猛的掀开布帘,往窗外看去。   可惜的是天色越来越暗,并没有看到什么。   燕玦眼中掀起一股凉意,在这荒郊野外怎会有女人的哭泣声?   黎庭早已下了马车,看着昏暗的林子,道:“这附近有不少于二十人。”   “你在马车中。”燕玦对着百里卿梧说完,便弯身走出马车中。   百里卿梧放下手中的布帘,这么诡异?   燕玦听着女人的哭泣声耳朵微微一动,目光往马车的右侧看去,说道:“走吧。”   黎庭淡笑:“不去凑凑热闹?毕竟这里也算是凤城的地界。”   燕玦回眸看了一眼马车,嘴角溢出一抹弧度:“这种热闹有什么好凑的?”   “卿梧赶了这么多天的路程,早就累了。”语气中处处透着我只管我媳妇,别人和我没有关系的态度。   黎庭见状,轻啧一声:“我说燕老七,好歹我们也算是旧友兼盟友,你可不能因为你女人让我把好奇心给压下去。”   说完,见燕玦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黎庭眉梢一拧,道:“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去,我和卿梧在这里等你。”语气明明很温和,却莫名的有着一种压抑感。   黎庭唇角的笑意在燕玦的注视下慢慢凝固。   这时,出现几声乌鸦的叫声,让黎庭的脸色一冷。   “站住!”   “别跑……” 第606章 乱葬岗   右边的林子中出现许多火光和脚步声。   在火光下,林子中的坟头看的清清楚楚。   黎庭与燕賀相视一眼,随即,黎庭道:“这里是乱葬岗。”   能看到的坟头除了压着的冥币外,没有立碑,草席包裹着的白骨比比皆是。   燕玦看着朝着这边火光以及跑在最前面的女子身着嫁衣时,一手负在后背。   “站住!”   “别跑……站住……”   与此同时,那穿着嫁衣的女子好像也看到了马车前站着的两个男人,提着裙角便往这边跑来。   黎庭往燕玦的身边靠近,道:“我现在好像一点都不好奇了。”   “不英雄救美?”燕玦面无表情的说着调侃的话语。   黎庭玩味一笑:“这种场合不宜英雄救美吧。”   燕玦回眸看着马车窗户口的百里卿梧,道:“我们走吧。”   百里卿梧的目光却是在往他们跑来的女子身上,点头。   然后放下布帘,她不是什么普度众生的人。   也救不过来这天下被视为草芥的女子。   不管这里发生什么,和她没有关系。   “救命啊,求求你们救救我。”   百里卿梧刚刚放下布帘,便听到马车外女子惊怕的声音。   眼中有着冷意晃动,重新撩开布帘,看着那一身嫁衣的女子正躲在燕玦的身后。   百里卿梧冷声一笑,目光又看向那些追赶而来的人。   看装扮似乎是某个府上的小厮,不过那为首的女人体型风洵,且还一身贵气。   “二位,你们是要去凤城吗?”体型风韵的女人看到黎庭与燕玦,把别在腰间的团扇给抽出,然后妩媚的摇着团扇。   燕玦微颔首,“是的。”   说完,稍稍挪动两步与黎庭站在一起。   而身后的嫁衣女子已经瑟瑟发抖,满脸泪水。   体型风韵的女人见嫁衣女子委屈又害怕的模样,轻笑:“你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会拜倒在你的裙底之下?害的我家公子死无全尸,你就得陪葬。”   “过来!”   嫁衣女子使劲摇头,哭泣道:“李公子不是我害的,你们冤枉我。”   说着,嫁衣女子赶着面带冷意的燕玦,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燕玦的身边,扯着燕玦的胳膊,祈求到:“求求你救救我吧。”   “他们要我陪葬,我不想死,求求你帮帮我吧……”   燕玦蹙着眉头,扯开扭着他胳膊的手,甚至有些用力。   嫁衣女子怎会知晓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怜香惜玉,一个没有站稳直接跌倒在地面上。   体型风韵的女人见状,团扇半遮面,轻笑一声,然后道:“把她带走!”   “是!”   在小厮上前擒住嫁衣女子的同时,拿着团扇的女人的目光从燕玦的脸上在转移到黎庭的脸上。   “二位公子若想要早一点进城,可以动身了,太晚的话,城门便关上了。”   燕玦颔首:“多谢。”   说完便往马车走去,黎庭眼眸却是半眯,那个女人怎么看都有些熟悉。   欲转身的时候听到嫁衣女子的哭泣声,黎庭的刚刚起步的脚收回。   “花娘,花娘,我回家让我娘把银子还给你们好不好,好不好,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花娘面色一冷,冷声呵斥道:“还不快动手,是想老娘亲自动手是不是!”   “把她的嘴给老娘堵上!”   一声令下,小厮粗鲁的把手中早已备好的粗布硬塞在嫁衣女子的口中。   “呜呜……呜呜……”   嫁衣女子在看到还站在原地的另一个男子时,呜呜的声音更大。   黎庭在想刚刚嫁衣女子口中的李公子是谁。   而马车中的百里卿梧则是在想花娘这个名字怎会如此熟悉。   但是如果名字熟悉容貌也应该熟悉才对,但是她确定没有看到过马车外的那个花娘。   花娘在看到另外一个男人压根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警告道:“少多管闲事。”   黎庭闻言,唇角掀起玩味的笑意:“敢问阁下可是李家三房大小姐李矣美?江湖人称,花娘?”   刚上马车的燕玦在听到李家时,神色微微一顿。   花娘直勾勾的看着黎庭,又看着已经坐在马车外的另一个男人,狭长的眼睛半眯。   似乎是在打量这二人的真实身份。   李家早已不混迹江湖,但是名声自来没有从江湖上消失。   这两个男人突然出现在这半坡林的乱葬岗中,似乎是从这里路过。   并非刻意在这里等着她。   “你是谁?”花娘这么说,便承认了她是李家三房大小姐的身份。   黎庭抱拳:“早就听过花娘的名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些乱葬岗对于经常下墓的人,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黎庭看着花娘肃然的模样,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花娘身后的那些小厮看着黎庭以及马车上男人的脸色时,突然有些畏手畏脚。   毕竟,他们今晚要干的事情可是把一个人活生生的关在有尸体的棺木中。   有的人,杀人放火不怕。   偏偏对这种诡异的事情有着几分畏惧。   “呜呜呜……”   突然,嫁衣女子把堵着她嘴的粗布吐出,大声道:“大哥!大哥!求求你救救我吧!”   “他们李家就是仗势欺人!为了一个陵墓家族四分五裂,李五公子根本就是他们李家害死的。”   “为了争夺陵墓中的宝物,为了名声,对外称是李五公子下墓时被遇害。”   “还要我陪葬!”   在黎庭叫出花娘真正身份的时候,嫁衣女子便知晓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两个男人身份不简单。   既然李家想尽办法都要遮挡这种事情,她偏要搞的世人皆知。   而马车中的百里卿梧终于想到她熟悉的花娘,她记得在北疆石龙城时,那家客栈的老板娘也叫花娘。   百里卿梧深深的看着马车外花娘的模样,好像有那么几分相似。   “拖走!”花娘说着,眼中的戾气明显掀起。   黎庭回眸给了燕玦一个眼神,示意要不要救下来。   燕玦唇角一动,便弯身进了马车之中。   燕七的意思是救啊,看来凤城他也要停留几日了。   “不!”   被拖走的嫁衣女子嘶吼着:“不,我不要死!” 第607章 恩赐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花娘,求求你放过我吧。”   花娘听着嘶吼的声音冷冷一笑,看着仍旧站在原地的男人,略带深意的睨了一眼黎庭,便转身。   “不,李矣美!你会不得好死!”   “你们李家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啊……!”   刺耳的惊叫声响起,惊飞了林子中的鸟儿。   哭泣声以及嘶吼声让这林子显得更加诡异。   马车中百里卿梧看着已经远去的一群人,说道:“很可疑?”   “李家三房似乎很早就与嫡支不和。”燕玦的眼中一片幽暗,继续道:“三房及其嚣张跋扈,在凤城的声威远远大于嫡支那两房。”   “李家三房是庶出?”百里卿梧放下布帘,看向燕玦:“要救下那姑娘吗?”   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一动,燕玦掀眸,唇角漾出一抹淡笑:“黎庭会动手。”   声音落下,外面一道打斗的声音响起。   百里卿梧伸手欲要撩开布帘却被大手握住,燕玦的声音很小很小。   “别老是去看别的男人。”   百里卿梧睁大眼睛定定的看着昏暗光线下的男人,随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突然这样说?”   燕玦淡笑:“意思就是让你只看我。”   百里卿梧怔楞了一下,然后收回手,别开眼:“幼不幼稚。”   昏暗的空间中响起燕玦的低笑声,马车外打斗的声音仍旧没有停息。   “卿梧啊,你可知,你是上天给我的劫。”   百里卿梧听到这样的话,连呼吸都开始小心翼翼,听着外面的打斗声,心中有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从她内心悄然而起。   在这个时候,这样的地方,说出这样的话。   百里卿梧淡笑:“什么啊,气氛突然就变了。”   “庄周分不清到底是做梦还是真的看见了蝴蝶,就像我不知道你是上天给我的恩赐还是磨难的开始。”   闻言,百里卿梧带有笑意的面容渐渐凝固,侧眸看着昏暗光线下的燕玦。   “不过,后来终是明白,这个劫它是恩赐。”   “我们的开始注定了无法让你正视我。”   “也因为我的身份让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娶你都是介于利用。”   百里卿梧红唇微动,想说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   燕玦说的很对,不管他们是怎样才有的开始,像他的身份无法让人直视他的内心。   起码对于她百里卿梧来说,在开始面对这男人的时候,把自己的心困的密不透风。   在百里卿梧沉默的时候,燕玦又是低沉轻笑。   终是庄周梦了蝶,你是恩赐也是劫。   若无庄周梦了蝶,亦无恩赐亦无劫。   奈何庄周梦了蝶,即是缘分亦是劫。   庄周有了梦中蝶,吾也有了命中劫。   庄周梦醒蝶消散,吾却梦醒断了劫。   庄周入梦化那蝶,吾沉梦中寻那劫。   庄周一生梦一蝶,吾用一生渡一劫。   “笑什么啊。”百里卿梧听着笑声也跟着笑起来,伸手捏着燕玦的脸颊。   燕玦一愣,暗淡的光线下,百里卿梧面带笑意。   唯有让对方看到你真实心意时,对方才能对你敞开心扉。   也唯有他先敞开心扉,眼前这个浑身带刺的女人才能收敛那一身锋利的刺。   想要她的心,得先动心。   甚好,蹉跎了这么多年,他们在一起了。   昏暗中男人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突然他一道叹息声。   百里卿梧慢慢收回手,眉梢微皱。   “卿梧啊。”   “嗯?”   “随我去西凉吧。”   “好啊。”   气氛莫名的不在僵硬,百里卿梧握住燕玦的手:“大燕安定了下来,我随你去西凉,好不好?”   “好。”   这时,外面打斗声渐渐停息。   却有脚步声往这边靠近,百里卿梧刚要弯身起身时,马车一动。   随即,门帘被掀开,黎庭说道:“燕七,你出来。”   燕玦与百里卿梧对视一眼,弯腰起身走出马车中。   待燕玦走出,一身嫁衣女子弯身走进房车中,待看到马车中的百里卿梧时也是一愣。   她原本以为只有那两个男人,没想到马车中还有另外一个女子。   也因为在看到马车中的百里卿梧一时没有听清黎庭喊的燕七。   百里卿梧往边上坐了坐,然后掀开窗帘,目光落在燕玦的身上。   花娘似乎没有猜测到从这里路过的人会真的救人,自己并不是那个玄色锦袍男子的对手。   跟着的那些小厮也全是废物。   “你们可要想清楚,救走那个女人就是与我李家过不去,也就是我李家的仇人。”   黎庭揉着手腕,玩味道:“一个女人而已,李大小姐应该不至于这么小心眼才对啊。”   花娘看着黎庭,眸中有着狠意,如果单单是一个女人这么简单就好了。   偏偏茹莹那个贱人从李小五的口中得知李家太多秘密。   把李小五解决后,却让茹莹这个小贱人跑了,好不容易抓回来,让这个小贱人替小五陪葬。   想李家的事情在凤城谁敢多管闲事,偏偏让茹莹小贱人从棺材中逃出来还遇到了这么两个人。   更好笑的是,这两个男人居然动手救下了茹莹。   “你若是想要女人进了凤城,一定给你找无数个貌美的女人,但是这个女人不行。”   听着花娘略带威胁的冷声,黎庭摊了摊手,道:“都从你手里救下了,让我还给你?这恐怕不怎么行啊。”   “你、”花娘在生意或者别的地方算是佼佼者,但是身手也不过三脚猫的功夫。   单单刚刚动手的那个男人她都不是对手,更别说还有一个没有动手的。   但是让茹莹就这么跑了的话,她回去怎么交差?   “李大小姐,这段时间我吃素不杀生,要么你先走,要么我们先离开。”黎庭脸色一垮,语气冷意无比。   花娘不知这二位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想到茹莹知道的什么事情,冷声道:“如果你们二人硬要从我手中带走那个小贱人。”   “那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花娘的话让马车中的茹莹身子一颤,只要李矣美发出信号,李家三房的人一定会往这边赶来。   到时候这三个人可会丢下她?   毕竟得罪的是李家。 第608章 进城   李矣美越是怕那个女子落入别人的手中,黎庭越是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如果今日他们没有多管闲事,那陪葬的女子便会带着世人不知道的事情永远埋入地下。   不过……   “李大小姐,人救都救了,要是再还给你,这多没有面子啊。”   “所以,只能得罪李大小姐了。”   那些被黎庭打趴下的小厮在相互搀扶下,走到李矣美的身后。   其实一个说道:“大小姐,我们且先行回城,若让大房二房知晓,老爷那里不好交代。”   李矣美冷哼一声,低声道:“那你可有想过茹莹把事情抖出去后会怎么样?”   “那怎么办?”身后的小厮盯着前面的黎庭,担忧的说着。   他们明显不是那人的对手。   李矣美想过动用信号让城里的人出城。   但是想到那两房的人会发现立即否决了这个想法。   眼前的那两个人不像是那两房的人,在凤城亦然没有见过。   如果是陵州人还好解决,若不是陵州人,事情变回棘手许多。   她的目光落在马车前的男人身上。   心中有股强烈的预感,此二人前去凤城的动机定不纯。   不过就这么动手,她只会占尽下风。   “大小姐,暂且放他们走,等他们进城了就是我们三房的囊中之物,茹莹那个小贱人如果把事情告知这二人。”   另外一个小厮发狠的说着,抬手往自己脖子一扯,示意灭口。   李矣美本面带寒意的脸听到小厮这么一说,红唇漾出一抹笑容。   看着黎庭,语气轻柔了许多:“既然二位公子喜欢英雄救美,那我们告辞。”   黎庭对李矣美突然来的话语,怔愣了一下,不过瞬间就想到了李矣美是何用意。   马车中的百里卿梧若有所思的盯着李矣美离去的背影,明明姓李,为什么又叫花娘?   和石龙城的那个花娘又有什么关系?   茹莹听着外面远去的脚步声,才大大的吐了一口浊气。   但想到刚刚所遭遇的事情,还是惊心无比。   她缓缓侧眸看着马车中的另一个女子,有些出神。   怎么看都不看她一眼?   百里卿梧放下布帘,仍旧想着石龙城花娘的身份。   她要不要给许多情书信一封,问一问?   总觉得那个石龙城很妖媚的花娘身份不一般。   这时,黎庭的声音响起。   “怎么就走了?”   燕玦坐上马车,拿起鞭子,轻言道:“明知硬的不行,何必还要和你扭缠?”   说完,把鞭子抽打在马臀上。   车轮的轱辘声在这林子中响起。   黎庭坐上马车,往马车中看了一眼,然后拍了拍燕玦的手臂。   轻声道:“我们这是要羊入虎口?”   闻言,燕玦脸上的笑容越是灿烂,他斜视着黎庭:“谁是虎还不一定。”   黎庭看着燕玦的模样,薄唇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凤城就是李家的地盘,他们带着李家三房想要弄死的女子进城……   这般想着,黎庭感觉他在凤城一定会呆上很久。   而江湖上早已销声匿迹且名声依在的李家,也可能在动荡之中。   茹莹在听到羊入虎口的时候,心颤了一下,他们这是要进凤城?   想到李家三房在凤城中的作风,提着裙角弯腰起身,在车门的地方停下。   说道:“你们要去凤城吗?”   百里卿梧看着昏暗下女子的背影,唇角一扯,开始闭目养神。   “不去凤城怎会遇到你?”黎庭讽刺的说道。   这种女人一看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主,他去了凤城一定要小心为上。   茹莹双手紧紧的捏着裙角,想着李家的势力,呼吸有些急促:“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去凤城?”   黎庭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回头盯着微微晃动的门帘,道:“这位姑娘,我以为你会对我们的救命之恩感恩戴德。”   茹莹听着这道带着寒意的声音,红唇微颤抖,直接坐在马车的地板上。   去凤城?   如果这个时候让他们把她放下,李矣美的人一定还在周围。   进了凤城也是危险重重,三房的人怎么会放过她。   反而跟着这三人性命还有些保障。   只是,她怎么觉得刚刚经过鬼门关这一刻又落入贼船上?   马车的轱辘声在这林子中格外的响亮,茹莹听在她耳中异常诡异的声音,心跳快的厉害。   黎庭见马车中的女子并没有出声了,轻笑,侧眸看着燕玦的侧颜,道:“要不,把这烫手的山芋给扔了?”   “随你。”   听着燕玦这么随意的语气,黎庭收起嘴角的弧度,这个燕老七还真是几副面孔。   刚刚示意救人的是他,现在又这种态度。   茹莹清晰的听到外面两个男人的对话,她没有看清另外一个男人的长相。   可是好像救她的男人有些畏惧刚刚说话的男人。   因着在林子中耽搁了一些功夫,待他们赶到凤城时城门正在被关上。   沉重的城门声让黎庭与燕玦对视一眼,接着,马车停下。   推着城门的两三个守卫见着停下的马车,三人皆是眼神凝重。   这段时间帝京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陵州更是戒备深严,城里到处是贴着反贼百里府所有人的通缉告示。   进出的人都很严格的在搜查。   手持长枪的士兵见守卫停下手中的动作,严厉道:“还不关城门。”   “大哥,有人进城。”推城门的其中一个侍卫说道。   黎庭想着燕玦会去解决,奈何这厮一点没有要下马车的意思。   轻啧一声,跳下马车,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   几个守卫见黎庭朝着他们走来,面色一冷:“怎么这么晚了进城?”   马车中的茹莹紧张的揪住布帘,微微掀开一丝缝隙看着外面的状况。   他们的马车本就慢,李矣美带着她的人应该早就到了城中。   李矣美该不会在这里等着吧。   黎庭走进把手中的银票放在守卫的怀中,道:“官爷,通融通融,我们也是连夜赶来凤城的。”   后面的士兵拿出通缉告示,然后与黎庭的模样做对比,发现并不相似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看到马车上还有一个男人时,道:“你们进城做什么?” 第609章 不   “你们这个时候进城做什么。”守卫的目光盯着从怀中拿出来一叠银票,语气明显好了许多。   黎庭见状,黑眸中一片幽暗,银子可真是个好东西。   “我们是从古里来的,前来凤城的时候舍妹染了风寒,一路上走走停停差不多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不,今日更严重了,马车颠簸的厉害,便在路上耽搁到现在才赶到凤城,幸好遇到官爷们还没有关城门,不然今夜就要流露城外了。”   几个守卫听闻是古里的又放心了不少,只要不是从帝京来的便好。   “带户籍了吗。”拿着银票的守卫看着黎庭说道。   而另外一个把通缉告示也收了起来,黎庭的模样并非告示上的人,而坐在马车外面的男人也并非告示上的人。   “没有带户籍。”黎庭说着的时候,又从怀中摸出几张银票,道:“官爷,我们出门的时候,帝京还没有变动啊。”   守卫看着黎庭手中的银票,很自然的接过,便往马车中走去,说道:“既然这样、我们还是要检查一番,别怕,只要不是反贼,一律都可以进城。”   黎庭转身眉梢轻挑,马车中的百里卿梧真的没有问题吗?   燕玦跳下马车,轻轻的敲击了一下马车壁,语气中没有什么情绪:“下马车,官爷要检查。”   下一刻,褪去嫁衣的茹莹弯身出马车,额头上有着少许的汗珠。   茹莹苍白的脸,紧握的双拳,都是在彰显着害怕。   虽然她在凤城不出名,时常跟着李小五,认识的人也不算少。   要是这个时候碰到熟人可怎么办?   黎庭见着是穿红衣的女子下马车,漫不经心的走过去,眉梢微挑起,如果不是因为利益关系,他真的不想与燕玦同行。   不过既然同行了,该帮的还是得帮。   “小妹,身子可好些了?”黎庭上前扶着茹莹下马车。   茹莹有些惊讶,不过只是一瞬间,她握着黎庭的手腕下了马车,摇了摇头。   守卫看着黎庭扶着的女子一身红衣,有些诧异,不过想到有些姑娘就喜欢一身红衣又觉得没什么。   便上前两步看清楚红衣女子的模样,见着女子脸色苍白还有些怯意的模样。   守卫回头,让身后的守卫拿出告示。   身后的守卫会意,拿出告示对比了一番,发现红衣女子与画像中的女子并不相似。   便慢悠悠的收起告示。   接着往马车走去。   在马车前站定,看着还有些晃动的门帘,守卫欲要上马车。   砰。   燕玦的手重重的拍在马车壁上,用着他认为很平和的目光看向守卫。   守卫看着燕玦渗人的目光,咽了咽口水,微微抬起的脚放下。   然后转身,道:“既然没什么蹊跷,放他们进城吧。”   站在黎庭与茹莹面前的守卫闻言,回头说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是!”   厚重城门又被缓慢的打开。   黎庭小心翼翼的扶着红衣女子上了马车,唇角含着不少的笑意。   接着,燕玦坐在马车前,扬起鞭子往马臀微微一抽。   马车的轱辘声响起。   黎庭坐在马车后,面带笑意,马车缓缓进入城门前,他拱手对着那些守卫的说道:“各位官爷辛苦了。”   几个守卫同样拱手,但并没有言语。   待马车中进入城中后,许是因着离城门处的关系,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   马车越往城中行驶,人越多。   这其中马车上的四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马车中的气压莫名的有些低,茹莹又一次的侧头看了一眼昏暗光线下的女子。   从刚刚这个女子没有下马车她便觉得这个女子身份不简单。   虽然救她的男人说他们是从古里来的,但她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这三个人的气势都不像普通氏族中的人。   若是从帝京前来的话,是不是与帝京动荡有关的人?   但是看着身旁女子的模样并不像啊。   怪她没有认真看过凤城中告示上的画像。   正是在茹莹晃神间,马车停下。   茹莹回神,立即先开窗帘,发现在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停下,放心了许多。   “下车吧,今晚就歇息在这里。”是黎庭的声音。   茹莹看着一路上都闭目养神的女子睁开了眼眸,柔和道:“姐姐,可以下马车了。”   百里卿梧看着茹莹,微微颔首,弯身走出马车中。   茹莹见状,柳眉蹙了蹙,难道这个女子不会说话?   走出马车后,看着十指紧扣的双两个人走进客栈中。   “别看了,人家小两口是来游山玩水的。”黎庭似乎在等茹莹,站在她身后轻声说道。   茹莹缓缓收回目光,转身看着黎庭,因着客栈前的光亮很足,黎庭的模样能清晰的看在眼中。   有一瞬间的怔楞她便回神:“你是赶马车的?”   别怪她把眼前这个人的身份降低了,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其他的身份。   “算是吧。”黎庭说着轻声一笑,然后朝着客栈门口站着的小二哥招了招手。   小二哥快速的跑到黎庭面前:“这位爷可是要停马车?”   黎庭把手中一锭银子扔在小二哥的手中,道:“好生照顾马车,赏你的。”   “好勒,谢谢爷。”   茹莹见黎庭大步走入客栈之中,垂着头跟在身后。   她很怕遇到熟人。   垂着头紧跟在黎庭的身后,突然前面的人停下脚步。   “这位姑娘,坐。”   茹莹看着黎庭,乖巧的坐在背对大门的位置上。   百里卿梧这才打量起来身穿红衣的女子,想到在林子中所说李家的事情,轻轻一笑。   “笑什么?”燕玦随着百里卿梧嘴角的笑意唇角也跟着扬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   “难得黎公子也会英雄救美。”百里卿梧调侃的说道。   因着被百里卿梧突然提名,黎庭微微一愣,只因一路上百里卿梧没有与他说过一句话。   茹莹看着三人之间的气氛,问道:“黎公子很少救人吗?”   “谁那么有闲心没事到处去救人啊。”黎庭说着,看向燕玦,道:“叫东西了吗?”   燕玦轻嗯一声,便没有下文。   百里卿梧端着茶杯,目光又落在茹莹的脸上:“姑娘是李家的人?”   茹莹一怔,没有问她姓甚名谁,反而问她是不是李家的人?   “如果姑娘有难言之隐的话,可以不说。”   “不、我不是李家的人。”茹莹听到百里卿梧的语气中有着威胁的意思,立即说道。 第610章 李家   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茹莹把头低的更低。   好在这客栈大堂中并没有多少客人。   “看我糊涂了,若要是李家的人,那个花娘应该不至于这么对姑娘。”   百里卿梧说着收回目光,似乎真的是说错了话。   茹莹这才打量对面坐着的女子,发现第一眼并不是很惊艳,甚至只能用清灵可爱来形容。   只是第二眼的时候,就会发现对面的女子并不是看着那么简单。   说话间满是委婉,偏偏又那么直接,让她一时有些窘迫。   这时,小二哥端着饭菜上来。   “几位客官是刚到凤城吧。”小二哥放下饭菜后很亲热的问道。   他一看几位穿着便是贵人,说出几个凤城的八卦没准还能得到赏钱。   “对呀,第一次前来凤城。”黎庭唇角带着笑意。   他似乎也想打听打听这凤城的情况。   既然有人赶着上来送消息,他当然不会客气。   燕玦似乎知道黎庭想要做什么,便拿起汤碗给汤,随即摆在百里卿梧的面前。   说道:“你胃不好,先垫垫胃。”   百里卿梧拿起瓷勺,轻嗯一声。   茹莹这个时候才看清一身黑色锦袍的男子,容颜着实惊到了她。   就连小二哥在说什么都没有听清楚。   百里卿梧看了一眼出神的茹莹,便别开眼,她道:“这凤城中这么不安定吗?”   小二哥没想到姑娘会接他的话,眼中一抹兴奋闪过,不过声音却小了许多:“李家的事情连官府都不会管,况且李家做的事情又是那么令人忌讳,所以这段时间因着帝京反贼的动荡和凤城李家的事情整个凤城都没有往日的宁静。”   “反而凤城中涌进了不少的江湖人士。”   江湖人士?百里卿梧莫名的想到了当年在荆阳的时候,因着羌雪的原因。   荆阳大大小小的客栈之中都是住着江湖中人。   “江湖中人前来凤城也是因为李家?”百里卿梧手中的瓷勺一顿,问道。   小二哥听着百里卿梧的语气,有些惊讶的说道:“几位客官前来凤城不是因为李家吗?”   小二哥的话让燕玦和黎庭的眸中都有着一丝异光。   看来这凤城真的是出了什么事情。   百里卿梧莞尔一笑,道:“如果不是小哥说起,我们还不知道凤城不怎么安定呢。”   小二哥挠了挠头,原来这些人前来凤城不是因为李家的事情啊。   燕玦拿出几张银票放在桌子上,说道:“多谢小哥。”   小二哥见着是银票,心中激动不已,上前一步把银票收起来,微微弯身,在燕玦的耳边低声道:“李家家主死了,李家的宝物也不翼而飞。”   小二哥说完便直起身子转身快速的往后厨跑去。   茹莹并没有听到小二哥说的什么,但也能猜个大概。   李家的事情在这凤城是公开的秘密,只是从来没有人拿到明面上来说而已。   黎庭倒是有些意外,李家也如大燕皇室那般四分五裂了?   燕玦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见百里卿梧的碗中空了,便夹菜在她玩中:“多吃点。”   百里卿梧点头,眼中满是笑意。   或许他们会经历千万条磨难,但是陪在她的身边的是给她安心的他。   似乎也不错。   ——   李府。   一股诡异且僵硬的气氛围绕着整座府邸。   由于三房是庶出又不能分家,三房的院落和大房二房的隔着一条又高又长的墙壁。   这也说明了嫡出两房压根不想与庶出三房有着某种不能让外人知晓的关系。   三房居住的北苑。   花娘有些焦急的来到书房。   “大小姐,老爷等你多时了。”房门前的侍卫恭敬的说道。   房门被推来,花娘走了进去。   “父亲。”花娘垂眸恭敬的喊道。   主位上的人约莫花甲之年,头发斑白,那双眼睛格外的有神,脸上除了一些有着沧桑的褶皱外,似乎身子骨很硬朗。   他看着走进来的大女儿,沉着声音,道:“事情办的如何。”   花娘跪地:“女儿无能,让茹莹跑了。”   “跑了?”老人有神的眼睛闪过一抹寒光。   书房中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   “在城外的乱葬坡突然出现两个男人,把茹莹给救走。”花娘垂眸如实的说道。   “是东南苑的人?”老人吐出的字眼都带着阴寒之气。   “没有在凤城见过,好像是从别的地方赶来凤城的人。”花娘深知会受到父亲的责罚,尽量说出其中的缘由。   茹莹那个小贱人,等她抓到,可不是陪葬那么简单。   “进了凤城?”老人说着靠在椅背上,想着今日涌进城中的人,冷冷一笑。   “没有被大房二房的人发现吧。”   花娘听着父亲说着大房二房的语气时,冷意瞬间从脚底窜到脑门心。   “小五的事情很隐秘,茹莹在外早已是死人,就算突然出现也不会有人相信茹莹的话。”   花娘的声音落下,房中便没有任何声音。   越是这样,花娘越是紧张,从小到大她最怕的便是主位上的那个男人。   喊着父亲,但怎么会是父亲?   “滚出去。”硬朗的声音响起。   下一刻,花娘踉跄起身用最快的速度出了房中。   “来人。”只看到一道影子出现在房中。   外面的侍卫并未有动,而房中已经出现了一道脚步声。   “主人。”   李褚起身,手指在书案上的书卷中停留了下,说道:“传下去,三房五公子被大房暗害而死。”   “是。”   房中的身影的影子消失。   李褚的脸上出现一抹阴冷的笑意,想着这些年的筹谋。   想着这些年来他李褚所受的委屈。   冷笑不已。   今时今日,凤城中的李家,江湖上的李家,他倒要看看用什么办法逃出他的手心。   “李展啊李展,你守着的李家,要亡了……” 第611章 突发   是夜。   李府东苑。   会发现游廊上的灯笼都是白色,许是夜深了的原因,院落中并没有什么人走动。   却在花园的小筑中。   两名男子似乎在对弈,身旁的小桌上都放着烟雾缭绕的热茶。   已经入冬的凤城似乎并没有如帝京的寒冷。   在微光下,能看清二人吐出的白气。   小筑中除了轻放棋子的声音,寂静无声。   这时,小道上的脚步声打破了花园中的宁静。   听着这道脚步声,其中一个男子把手中的棋子放下后,浅笑:“大哥,看来你要的消息来了。”   闻言,身穿狐裘大衣的男人漫不经心的把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篓之中。   道:“韶轶,你先回院子。”   接着,身着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的男子起身,侧眸看了一眼到小筑外却没有进来的女子,笑道:“那我就先回院子了。”   待李韶轶走远后,白色狐裘大衣的男子重新拿起棋子,放在棋盘只上。   小筑外的女子看着小筑中的男子,心中原本浮躁又不安的心消失。   大公子身上永远都有一种安静祥和的气息,不管是遇到什么事情她从来没有见过大公子失态的样子。   许是长房长子的原因,从小到大被大老爷带在身边学习李家的一切。   因着自小都禁锢在一个情绪当中,后面所有的情绪都用一副面孔面对。   这样的大公子,跟带上一副面具有什么区别?   “过来吧。”   正是女子在出神间,听到小筑中男人的声音,回神,然后走进小筑。   “大公子。”景芸恭敬的说道。   李韶琛的目光一直定在棋局上,似乎看出棋局上的某一处破绽后,拿起对面棋篓中的黑子,放入棋盘上。   听着棋子落到棋盘的轻微声,景芸垂眸说道:“三房那边今夜有动作。”   景芸见大公子没有开口,也不见怪,继续说道:“花娘今晚出城了,至于到底出城做什么,属下还需细查。”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花娘冲忙回城,脸色和凝重的去了三老爷的院子,不过很快就从三老爷的院落出来。”   “随后便暗中派人潜入了城中各大客栈,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公子,属下怕三房在这个节骨眼上弄出损害公子名声的事情。”   景芸的声音落下,白色狐裘的男子起身,往小筑外走去。   景芸见状,跟了上去。   李韶琛的步伐很慢,在花园的主道上走着,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公子,要去把花娘带来相问一番吗?”景芸声音莫名一冷。   三房的人早就居心叵测,这次因着大老爷逝世已经大闹了一场。   如果在借着大老爷逝世的事情做出让李家难堪的事。   嫡出这两房的更是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景芸看着前面的背影,心中有些紧张,她不知道公子在想什么。   也怕自己没有表达出三房花娘出城的重点。   见大公子没有出声,景芸也没有在开口,估计公子也是在想什么事情。   只是,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步伐,温和道:“三房的人自来傲气,与我们两房势不两立,就算去找花娘前来也问不出所以然。”   明明是温和的语气,偏偏让景芸莫名的身子一僵,微微抬眸看着三步之遥的男人,似乎在沉思什么。   “是谁跟着花娘出的城?”   “是十一。”花娘似乎知晓公子的意思,便继续道:“因着花娘带着的人比较多,十一怕打草惊蛇,看着花娘出城去乱葬岗后便回来告知属下。”   李韶琛听后,轻笑,挪动脚步继续往前面走去。   “与十一出城一趟,看有没有蹊跷的地方,至于三房,让盯着的人都撤了。”   景芸听后,有些不解,不过她不敢质疑公子的话,便恭敬道:“是,公子。”   待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李韶琛往花园暗处走去,神色从未有过的凝重。   既然三房在这个时候对付他们两房、对付李家。   他怎会无动于衷……   ——   翌日。   经过几日的赶路终于安心休息一晚的百里卿梧在午时才醒来。   醒来时房中没有燕玦的身影。   走下大堂后,发现白日的这家客栈客人不是一般的多。   只是,耳边传来的声音中几乎三句不离李家。   端着托盘的小二哥见着百里卿梧下楼来,连忙把手中的托盘放在柜台上,上前说道:“姑娘,想要吃什么。”   百里卿梧看到角落处还有一张空桌,便往那边走去。   “清粥便可。”   “好嘞,姑娘稍等片刻。”小二哥说着端着推盘便往后厨走去。   百里卿梧坐下后,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敲动在桌面上,听着邻桌的谈论的话语。   “李家三房的五公子真的是大房二房暗害的?我怎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呢。”   “五公子的尸体就摆在李家大门口呢,好像是寅时发现的。”   “莫非是五公子知晓那两房的什么事情才被暗害的?”   “你不知道李家主出殡那一日三房大闹过一次吗,闹的最凶的就是三房的五公子。”   “这不,李家主刚刚过头七,嫡出两房便拿三房出气。”   “那这么说起来的话,一直暗中相斗的李家几房现在是要摆在明面上来撕破脸了。”   “估计五公子被害是和李家世代家传的宝物失踪的关系。”   “李家世代相传的宝物就真的是宝物,凤城涌进的江湖中人都是因为李家宝贝来的。”   一桌四个人,皆是在说着今日震惊整个凤城的事情。   那个四个人所说的事情似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百里卿梧听着也就笑笑,也可能是因为李家突发的事情,燕玦以及黎庭出去了。   突然,眼前人影一晃,百里卿梧看清来人模样时,来人已经落座在她的左手边的位置上。   “真是七姑娘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百里卿梧看着眼前人,又看了看客栈大门处,发现并没有什么熟人后。   “许多情,你怎么会在凤城?”   许多情拢了拢大衣,淡然道:“送花娘回凤城,她说李家出事了。”   “这不,刚刚进城李家就真的出事了。”   “花娘是李家的人?”百里卿梧震惊道。 第612章 忽悠   许多情见百里卿梧震惊的模样,似乎知晓百里卿梧震惊的是什么。   看了看周围的客人,偏向百里卿梧,低声道:“你莫不是前来凤城也是为了李家的宝贝?”   百里卿梧轻咳一声,余光瞄了一眼邻桌的人,发现并没有往这边看来。   声音也是细小了许多:“你在赶来凤城的路上没有听闻裕亲王妃谋反的事情吗,谋反呢,现在整个大燕都应该知道了吧。”   闻言,许多情与百里卿拉开了一些距离,然后用着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看着百里卿梧。   玩味道:“原来是这样啊……”   许多情意味深长的目光中似乎有些审视,又道:“听闻是与西凉的人勾结?西凉的人没有和你在一起?”   这个时候,小二哥端着托盘走进。   “姑娘,你要的清粥。”   把托盘上的碗筷放下后,看着多出一位的客人,小二哥面带笑意。   刚要开口,许多情就说道:“我已经吃过了。”   “那姑娘慢用。”小二哥说着便拿着托盘往柜台走去。   许多情收回目光,说道:“感觉这店小二挺照顾你的嘛,和你一同来凤城的人呢?”   百里卿梧的目光停留在桌面上的清粥上,还有几碟小菜,轻笑:“估计是今日凤城的事情一早就出去了。”   “真的是西凉摄政王?”许多情又笑嘻嘻的靠近百里卿梧,继续道:“在来凤城的路上听到你和西凉人的事情就觉得有蹊跷。”   “我根本就不会信你会与西凉人勾结。”   百里卿梧拿起瓷勺,淡然一笑:“嘴长在别人的身上,要怎么评价或者认定我,那是别人的事情。”   “至于有没有和西凉人勾结……”百里卿梧挑眉看着许多情:“不如你先和我说说花娘的事情吧。”   许多情深深的盯着百里卿梧,嘴角的笑意也消失:“七姑娘想问哪个花娘?”   百里卿梧听着这个语气,眼眸半敛,许多情果然是知道李家的事情。   “听你的口气好像知道不少李家的事情呀。”   许多情自从去了石龙城认识花娘后,这几年几乎都是在石龙城。   具体为了什么百里卿梧没有挑明,许多情也没有说过。   不过这次许多情出现在凤城,一看便是因为李家的事情。   “知道的也不怎么多,不过七姑娘想知道的话,我许某会一字不漏的说给你听的。”   许多情是从心底比较欣赏百里卿梧,在石龙城的一切也看在眼里。   至于一路听到的风言风语,他听听就罢了,从来没有当真过。   只是,这次百里卿梧能与西凉人扯上关系,他总觉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   看着百里卿梧用膳的模样,许多情撑着脑袋说道:“等下出去走走?”   “好啊。”百里卿梧想都没有想,直接答应。   毕竟,这里可不是相说李家事情的地方。   当然,出去走走之前,她势必会把昨晚从乱葬岗中带回来的女子也带着。   ——   虽然已经进入冬日。   凤城的日光却还是暖意浓浓。   李府大门处,从早上到现在围着的人只多不少。   三房一支的除了当家人李褚外,都在大门处围着李五公子的尸首。   而到现在李家嫡出的两房都还没有现身。   李家三房想要讨个说法,而凤城的官员因着这是李家的内部事务。   走走过程后便消失。   李府大门前议论纷纷,谁能想到前几日都还在凤城中活蹦乱跳的李五公子没过两日就冷冰冰的躺在木板上了呢?   原本因着帝京的动荡凤城已经惶恐不安,   现在李家出了这样的事情更是搞得人心惶惶。   李家主突然逝世,李家世代家传宝物不翼而飞,到现在李家三房死了一个五公子。   不知三房的当家人会怎么样?   李府。   东苑。   正厅之中坐着的是在每一个领域的佼佼者。   主位上坐着的是李家刚上任家主李韶琛。   左手边上的位置上依次是带着银质面具的燕玦,黎庭,还有许久未见的周夷年。   右手边上的位置上依次是李家二房长子李韶轶,嫡女李韶茵。   了解李家的人便知晓,在这个家族之中,并没有男主外女主内的说法。   反而,女儿在这个家族中更多的是主外。   正因为李家这样的思想才是让李家的女儿个个城府极深。   李家的女儿在凤城是出了名的有手段。   其中长房嫡女李韶茵最出众。   “李家主的一句李家传家宝失踪,把江湖上的人骗进这凤城到底意欲何为?”黎庭眉宇间散发着浅淡的寒意。   在进入凤城后,听到李家的事情,除了李家家传宝不翼而飞,黎庭什么都信。   古里虽然离凤城有些距离,但是他手中掌握的李家事情可不是人们说的那么简单。   上一任李家主一死传家宝物便不翼而飞?   这世上只有李家盗不走的东西。   想从李家盗走东西的人还没有出师。   李家说好听点是大燕高祖帝的摸金人。   说难听点就是贼,盗墓贼。   “黎阁主的意思是涌进凤城的江湖人士是因为我大哥才来这凤城的,还是我们李家传家宝失踪的消息是假的?”   “是忽悠世人的?”   李韶茵的语气颇有几丝冷意。   虽然知晓对方的身份,但是这里是凤城,还由不得古里的人来这里撒野。   黎庭深深的打量着对面足以用美人来形容的女子,玩味一笑:“李姑娘若要这么认为,也不是不可以。”   李韶茵盈盈一笑,欲要开口,李韶琛打断道:“小妹在家强势惯了,还望黎阁主莫要见怪才是。”   李韶琛说着并没有等黎庭开口,目光看向带着银质面具的男人,说道:“李家的这些乱事,陆公子笑笑就好。”   言外之意便是李家的这些事情不足挂齿,让燕玦莫要想多了。   燕玦颔首,原本前来凤城不过是因为与周夷年会合,打探太西的事情。   没想到这凤城的李家与江湖传言没什么差别。   那主位上坐着的男子似乎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局。   “李五公子真的是死于昨夜?”燕玦突然开口。   他可是没有忘记在凤城外乱葬岗的林子中,那红衣女子所说的她要替李五公子陪葬…… 第613章 意欲何为   听着燕玦的质疑,李韶琛有一瞬间的怔愣。   李韶贤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何时死的,他们都不得而知。   不过照着三房如此明目张胆的把尸首摆在大门处,那么时间一定是在昨日。   这时,李韶琛想到景芸说的事情,昨夜花娘带人出城。   只是到现在十一都还没有回来,怕是已经遇害。   又想到陆晟与黎庭是昨夜赶来的凤城,莫非他们不是从官道而来?   这般想着,李韶琛看了一眼黎庭,又把目光看向带着面具的燕玦,温和道:“陆公子在怀疑什么?”   燕玦深邃的眸子中一片幽暗,垂眸,低沉一笑:“前来凤城的路上遇到了一件比较有兴趣的事情。”   “李家主可要听一听?”   黎庭听着燕玦无比轻和的语气时,心中不由冷笑。   燕玦这么好心告诉昨夜在凤城外的事情,又是在打什么主意?   李家三兄妹听到燕玦如此说,脸色皆是凝重起来。   “如果陆兄方便,李某自然洗耳恭听。”李韶琛颇有兴趣的说道。   李韶轶和李韶茵两人听着大哥的话语,心中放心了不少。   对面的这三个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前来李家,而且身份都不简单。   一个是西凉摄政王,一个夺命狱的领头人,还有一个便是周家家主。   这一个个的在前往凤城不也是因着李家传家的宝?   李韶茵虽然心中鄙夷,面色却带着盈盈笑脸,轻和道:“能让陆公子感觉有兴趣的事情,莫非是和今日李家的事情有关?”   李韶琛与李韶轶面带笑意,默认李韶茵的问话。   周夷年眼中有些迟疑,莫非燕七前来凤城的时候那么巧的碰到了与李家相关的事情?   燕玦深幽的眼神不知为何松缓了一些,薄唇噙着不明显的弧度:“的确是与李家有关系。”   李家三兄妹闻言,除了主位上的李韶琛,其余二人眼中略带寒霜。   黎庭捋了捋宽大衣袖,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一副看戏的模样。   周夷年唇角也带着笑意,能让燕老七敢兴趣的事情,他很有兴趣。   “说来也甚是奇怪,昨夜我与黎阁主前来凤城时,就在凤城外.遇到一伙人。”   “那伙人要把一个活生生的姑娘下葬。”   “很巧的是,那姑娘嘴里说着李五公子,言语间好像是在说那伙人要她给李五公子陪葬。”   李韶琛在听到陪葬的时候,面色微微沉郁,看着燕玦的目光收回。   “所以,那姑娘人呢?”李韶轶面色微沉,情况好像并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这个西凉摄政王说的是真的,那么小五是在昨夜之前就死的?   “不知陆公子可看清了昨夜那伙人的模样?”陆韶茵尽量压抑着冷声问道。   “当然看清了。”黎庭立即接过话,玩味的看着李韶茵,都说李家姑娘是个狠角色,他倒想看看这个角色到底有多狠。   “昨夜在那乱葬坡看到的那伙人,让在下颇为眼熟的就是领头人是江湖人称花娘的李家三房大小姐呢。”   黎庭的目光有些悠远,似乎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本以为李五公子被埋葬在凤城外的乱葬坡中,没想到今日出现在了李府大门前。”   “那么,花娘为何要在昨夜把那姑娘弄去乱葬坡?还穿着嫁衣?”这也是黎庭唯一想不通的事情了。   既然李五公子并没有在城外的乱葬坡中,那就不算陪葬吧。   或者是,那女子根本就不是为了李五公子陪葬的?   越是这样想着,黎庭的剑眉轻轻一蹙,看来他们救回的那个女子身上有着很多谜团啊。   “李矣美?”李韶轶说着这三个字的时候,眉宇间渐渐凝聚着一抹寒意。   三房到底想要做什么?   难道为了栽赃他们两房连小五都下的去手?   “你确定你们救下的那女子口中说的是李家五公子?”李韶轶质疑的说道。   在这个时候,他们李家嫡出的两房除了自家人谁都不能相信。   更何况,对面的三人除了周夷年比较熟悉外。   另外的两个前来凤城的目的并不纯。   燕玦侧眸看了一眼黎庭,淡声道:“那姑娘口中所说的的确是李家五公子。”   “那女子在何处?”李韶茵说着,面色平淡。   知晓她的人,便知道李韶茵越是这么平淡,事情就越严重。   燕玦微微抬眸,目光幽深的直视着对面的女子,但笑不语。   李韶茵被那带着面具男子幽深的目光看的有些怯意,红唇动了动,开口道:“怎么、在城外乱葬坡中的女子你们不知道在何处?”   李韶茵见对面除了那个带着面具男人外。   另外两个的目光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时,嘴角漾出的笑意渐渐凝固。   “你们前来李家到底意欲何为?” 第614章 名声   “小妹,陆公子是客人。”   李韶琛轻声何处的看着李韶茵,即使心中对三房李小五的死有着很大的怀疑。   但,现在的李家已经算得上是风雨飘摇。   这个时候能这几人出现在李家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就算这三人对李家另有所图。   那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陆公子是周家主的好友,这次前来凤城也是因为周家主才前来的凤城。”   三兄妹对带着面具男人底细一清二楚,但是李家没有与朝廷来往。   就算把西凉摄政王在凤城的消息告知给官府,对李家嫡出两房未必是件好事。   更何况,现在还有三房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嫡出两房。   朝廷的动荡,李家一点也不想沾边。   听着李韶琛的话语,李韶茵收起眉宇间浅淡的冷凝之色,笑着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陆公子应该不会与一个小女子计较吧。”   周夷年有片刻的凝静,看着李韶茵能屈能伸的作态,笑着说道:“这段时间到处人心惶惶,前来凤城的许多人都是有目标性的,姑娘怀疑我们很正常。”   周夷年一开口,正厅中原本有些肃然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燕玦漠然的目光一一扫过对面坐着的两人,眸光中有着轻微的邪佞之气。   这李家处处透着古怪,当年从高祖皇帝逝世后,便退出朝堂,连江湖上也没有李家的身影。   如果想要日后有着更大的翻身机会,这李家是必须要与周夷年合作。   李家其实就是一座金山银山。   只是李家自从退出朝堂,销声匿迹于江湖后。   团结且与外界不接触。   就算有人想要打李家的注意,没有门道也不行。   不过这次就有些不一样了,李家上一任家主逝世,传家宝不翼而飞的消息便传遍江湖中。   现在和三房撕破了脸,况且还沾上了人命。   如果李家传家宝不翼而飞的消息是处置李韶琛的手。   那么,李家的金山银山也会很快重出江湖……   三房的人或许狠,但,这李韶琛一定比李家三房当家的更狠。   正厅中的气氛慢慢缓和,也因着燕玦与黎庭二人相说的事情,让李家三兄妹甚是觉得燕玦三人是来者不善。   有些气愤的是,原本可以抓住西凉摄政王的身份要挟一番。   他们还没有开口,西凉摄政王倒是先把底牌扔了出来。   如果西凉摄政王的手中有着李小五为何死的证据,他们也只能和平共处了。   “陆公子直接说出今日前来李府的用意吧,都是明白人。”开口的是李韶轶,他静静的与对面带着面具的男人对视,他总有中感觉,西凉摄政王似乎对他李家很是熟悉。   但是这也不应该吧,西凉与大燕相隔岂止万里?   李家退出大燕朝堂时,这位西凉摄政王应该在西凉朝堂周旋吧。   黎庭半敛这眼眸,心里微微有些波动,燕玦是要对李家动手,还是把李家看成了垫脚石?   周夷年一派平静,这次李家的事情如果没有燕老七,啃噬李家的蛀虫一定灭不光。   见李家的人都看向自己,燕玦幽深的瞳眸中格外的清冷淡凉。   “周家主应该与李家主早前有联系,我们都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燕玦的话音及其的温和,嘴角勾起一丝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笑意。   李家兄妹闻言,神色都是一顿,随即注视燕玦的眼神都变了变。   既然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   “那、”李韶轶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把想说的继续说完:“为何不去与三房合作?”   李韶轶如此说,就是在质疑西凉摄政王前来大燕的目的。   虽然传着西凉摄政王与裕亲王妃勾结谋反的消息,但真相到底是什么他不得而知。   三房在凤城的名声远远高过他们嫡出两房,生意门路也比他们要多的多。   这西凉摄政王一前来凤城就盯上他们两房,怎么想都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更何况,陆晟说出了一位女子,与三房有关的女子。   这、是巧合还是蓄谋已久……?   “二公子既然觉得在下诚意不足,那在下便告辞。”燕玦说着便起身,深幽的眼睛微眯着。   黎庭与周夷年见燕玦起身,二人皆是起身,拱了拱手,嘴里说着告辞。   李韶轶冷笑:“在下问的问题,陆公子很难回答么?”   燕玦美眸淡杨,唇角似笑非笑:“我对李家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李家的名声能给我带来的好处,行吗?”   李韶轶紧皱没有,黑眸死死的盯着燕玦,毫不掩饰对李家的利用?   燕玦慵懒一笑,眸光看向李韶琛,道:“李家主,在下告辞。”   李韶琛放下手中的茶盅,起身想要挽留时,正厅外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侍卫的阻拦声混成一团。   让李韶琛的眼神暗沉下来。   “三老爷,家主正在会客,有什么事情等客人走了在说。”   “三老爷,你不能进去。”   “让开!”语气中满是杀机。   燕玦眼神清冷:“李家主不用相送了,麻烦好像找上门来了。”   “你、”李韶轶噌的一下起身,狂躁且阴骘的眼睛盯着燕玦,这是在玩他们?   前来告知李小五的死不简单,还有花娘在凤城外做的事情,事情说到一半就告辞。   怕是等着的就是李褚找上门,后面就理所应当的来做个好人?   燕玦对上李韶轶凶狠的眼神,无声一笑,转身走出正厅。   与走进正厅中的李褚瞬间对视上。   李褚是没有想到李韶琛是真的在会客,看着那双既不摄人又算不上温和的漂亮眼睛时,李褚下意识的觉得熟悉。   那抹熟悉之感只是一瞬间,在那颀长的身影与他擦肩而过时,李褚的脚步停下。   回头看着已经走出正厅的人,面色不由一沉。   随即,黎庭与周夷年皆是走出正厅。   “三叔。”待正厅中只剩下他们李家四个人时,李韶琛面不改色的坐在主位上,喊道。   李褚看着长房的血脉,眼中忽闪冷笑,冷声道:“琛儿是不是该给三叔一个交代?”   李韶茵与李韶轶二人眼中皆是杀气,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   这是十年多年来,李褚第一次踏进东苑正厅之中。   李韶琛斜视了一眼兄妹二人,才是看向李褚,温和道:“三叔这是什么意思?” 第615章 妄言   “三叔这是什么意思。”李韶琛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看着正厅站着的老者。   李韶茵冷声一笑:“对啊三叔,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十年没有踏进我们东苑,这一来就是让大哥给你老一个交代。”   “所以,到底是什么交代?”   李韶茵笑盈盈的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扬眼打量李褚几眼后。   便看向主位上的李韶琛,道:“大哥,莫非三叔前来我们东苑是因为今日大门前的事情?”   什么事情李韶茵没有直接说出来,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   既然三房非要把李小五的死压在他们两房的头上,那就看看谁熬的过谁。   李韶轶也缓缓坐下,但笑不语,这三叔还真是把他们当做小孩子呢。   “三叔,坐。”李韶琛微微一笑,很客气的说道。   李褚冷厉的扫了一眼李韶茵,虽然这些年没有与大房的人打交道,但也知晓这个大侄女的手段。   明知他前来是为何,还继续装傻充愣。   李褚莫名想到刚刚走出正厅的三个男人,特别是走在最前的一位。   想着自己女儿说起昨夜凤城外的事情,莫非茹莹就是被那三位男子救走的?   李韶琛见李褚阴戾的眼神时,唇角掀起的弧度越是有着深意。   他继续道:“三叔,坐。”   李褚看着李韶琛嘴角的笑意,眸光淡淡一沉。   这个大侄子,和他老子没有任何差别。   笑是笑,笑里也的确藏了一把刀。   永远都是一副面孔。   就算他爹死的那一日,李韶琛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李褚并没有坐下来,他的神色一敛:“既然你们大房不给交代,那就别怪三叔不客气。”   “三叔莫非真的以为是我们长房害了小五?”开口的是李韶轶。   李褚微微一笑:“当日在你大伯的葬礼之上,小五出言不逊。”   “昨夜刚好是你大伯头七,更巧的是,小五手中紧拽着从凶手身上撕下的布料。”   说着,李褚拿出一块细小的布料。   李韶琛在看向那布料的时候,身子一正,一向温和的面容瞬间冷冽起来。   就连李韶茵以及李韶轶皆是双手紧握成拳。   那残碎的布料好似在嘲笑他们一般。   他们以为李褚前来这里,是直接找他们的麻烦。   只是,他们都忘了,李褚老奸巨猾,明知与他们三兄妹斗事情并不会顺利。   便把目标转向长房最小的子嗣下手。   这凤城谁不知李家大房的小儿子李寮性子暴戾?   当日在李家家主葬礼上,李小五那般诋毁死去的李家家主。   李寮本就因着失去父亲痛苦万分,在听到李小五的出言不逊,在灵堂之上便与李小五大打出手。   因着二人皆是家里及其宠爱的小儿子。   二人在灵堂上被众人拉开后,扬言要把对付置于死地。   也因着这样,李小五的尸首放在李府大门前许多人都已经猜测到是和李寮有关系。   “小五的指甲缝中都是证据,在与凶手打斗中,应该抓伤了凶手的某个地方。”   “这件事是李家内部的事情,如果非要闹到官府上去,三叔也是无所畏惧的。”   “不过,琛儿可是要好好考虑清楚,是交出凶手给小五抵命,还是包庇凶手与三叔做对。”   李韶琛垂眼,依旧没有出声。   像李褚这样的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不会给对手一丝还手的机会。   如果想要打破李褚布的这盘僵局。   看来唯有陆晟手中的那个一身谜团的女子了。   “三叔,你这是什么意思。”李韶茵字眼明了的说着。   完全没有刚刚的凌然之气,反而因着李褚的话,面带寒意。   李褚一手玩弄着另一只手上的扳指,眼中的冷意毫无隐藏,他说:“知道三叔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说着,李褚的目光盯着李韶茵片刻,随即扫向李韶琛,轻言细语的说道:“毁了这个假仁假义的李家。”   许是轻易的流露处了对李家的厌恶,李褚眼中的戾气倒是少了许多。   不过也只是那一刻,随即,李褚冷声一句:“乾坤眼呢。”   说道乾坤眼时,李褚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眼中划过一丝惘然。   坐着的三兄妹在听到乾坤眼时,眼中皆是闪过寒意。   “在大哥逝世那日,乾坤不翼而飞。”眼中的惘然收敛的极快,接着,李褚的眼中沁满冷笑:“你们瞒得过世人,会瞒得过三叔?”   李韶琛目光平静,却正是这股平静蕴藏着极大的震慑力,或者,这是岁月沉淀的气息。   他说:“所以三叔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给小五一个交代还是来询问乾坤眼?”   李韶琛的话音落下,正厅的气氛有些怪异。   好像在提到乾坤时,坐着的三兄妹眼中都是含着冷意。   “李家府邸不说戒备深严,单单从大门走进若是没人引领的情况下,任何人都难走进第一个院门。”   李褚说着质疑的话,又高深莫测的盯着李韶琛,这个侄子的深谋远虑他也算是领教过。   “一个下地的家族,府邸处处是机关,乾坤眼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消失?”   “说吧,先是把乾坤眼失踪的消息透露在江湖上,后是掀起李家内部争斗不休,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听着李褚质问的声音,李韶琛原本低着的头倏地抬起。   这些话中透着的意思太多太多了……   “三叔,乾坤眼到底是怎么不翼而飞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为何把乾坤眼失踪的消息透露到江湖上,你我也心知肚明。”   “至于掀起李家内部争斗,三叔还是不要妄言。”   听着如此镇定的话语,李褚阴冷的眼睛掀起一丝浅淡的讥笑:“妄言?”   “把李寮交出来!”阴沉的声音中带着不可置疑的命令。   “三叔、”李韶轶起身,眉宇间尽是杀机:“六弟从在大伯的灵堂上大闹过后,一直被大哥关进暗牢之中,你这般牵强的把小五的死因强加在六弟身上,是真的觉得我们小辈不能把你怎么样是吗?!” 第616章 无孔不入   正厅之中的气氛可以说是剑拔弩张,而也因着李韶轶的冷声,正厅外的侍卫也围了进来。   李韶琛看着这一切,不以为然收了收眼帘,眉宇间尽是悠然从容。   他摆着手示意李韶轶坐下,然后说道:“韶轶,三叔是长辈,礼数都学到哪里去了?”   李韶琛的谦虚有礼表现的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虚伪,好像真的是在把李褚当做长辈来看待。   而李韶轶也重新坐回了位置上,阴冷的盯着正厅中央站着的李褚。   如果不是因着这里是李家,他想,他一定会上前去亲手刃了李褚那个老东西。   “今日你们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李褚的话语很是凌厉,话音落下后,外面又是一道哄闹声。   李韶琛眼神微闪,语气依旧平淡:“三叔把官兵也引进府邸,是何意?”   “杀人当然得偿命。”李褚讥笑的说着,目光与李邵琛对视。   听着偿命二字的时候,李韶轶与李韶茵起身,双手紧握成拳。   官兵居然掺合了进来,这个时候李褚手中有实打实的证据。   小六此番是一定会被带走。   就算李家的名声在如何的在江湖中有威望,也不能明着与官府争斗。   而小六进入府衙中的大牢,一定不好过。   在李韶琛片刻沉吟间,官兵已经把院落围住。   犹如李褚所言,这座府邸若是没有人引领,这些个官兵根本就不可能走进东苑大门。   在看到从大门处走进来的女子时,李韶琛的眼睛彻底冷了下来。   李矣美领着这些官兵前来的东苑……   “父亲。”花娘走进正厅之中,朝着李褚恭敬的喊道。   而官兵中领头的男子走进正厅之中,亮出手中的令牌,严肃的说道:“郡守有令,逮捕李寮!”   郡守?   陵州及其低调的郡守上官鸣也掺合了进来?   “逮捕?你们有什么证据前来逮捕我李家的人?就凭我三叔手中的一块破烂布料?”李韶轶的耐心已经忍到的了极点。   一身官服的男子面色肃然无比,沉声道:“官府有足够的证据才会缉拿犯人,还望李二公子不要质疑官府办事。”   说着,穿着官服的男子转身对着身后的官兵说道:“搜,今日若是抓不到李寮,扒了你们的皮!”   “慢着。”李韶琛唇角带着一抹笑意,他缓缓起身,看向穿着官服的男子,道:“周侍卫,不劳你大动干戈了。”   “来人,把六公子带上来。”   “大哥!”李韶轶与李韶茵惊声道。   李韶琛薄唇噙着一丝不明显的弧度,慢慢往李褚靠去。   对上李褚阴戾的眼睛,李韶琛眼睛平淡无奇。   正厅之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连围在正厅外的官兵似乎都感觉到了压抑。   这李家本就是干下地活的,这宅子中从走进来就感觉阴深无比。   况且还是上任李家主头七的第二天。   因着气氛越来越僵硬,李褚唇角微动。   只是在他要开口的时候,眼前站着的人脚步已挪动。   李韶琛再次停下脚步,平视眼前一身官服的男子,道:“人可以带走。”   “不过,本家主的六弟完好无损的被周侍卫带走,也希望周侍卫带回李府时,本家主的六弟也是毫发无损。”   “李家威望是大不如前,不过想要对一个小小的侍卫赶尽杀绝,李家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周侍卫可千万不要质疑。”   周侍卫对上李韶琛兴味浮生的双眼时,心尖莫名一颤。   还未有等周侍卫相说什么,李韶琛已经转身看着正厅之中高高挂起的牌匾。   ‘笃行致远’   牌匾上的字颜筋柳骨,耳边回荡着父亲时常的教诲。   ‘琛儿啊,一个人只有不停的提升自己的能力和素养,以注重实践的方式最后才能达到自己的目标。’   ‘这就是笃行致远。’   ‘李家能从高祖帝手中全身而退,靠的不是李家的本事,而是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负在背后的双手紧握成拳,父亲尸骨未寒,李家便遭此这一劫。   三房的野心昭昭在父亲死去的那一日便不在遮遮掩掩。   明知六弟的秉性,对付他们两房便从六弟着手。   三房还真是无孔不入。   李褚也没有想到李韶琛这么轻易的便让官府把李寮带走。   还在审视李韶琛为何这般作态时,外面一道嘶吼声打破了正厅之中僵硬的气氛。   “大哥!二哥!”   “李韶贤不是我杀的!大哥!”   “让他们放了我!大哥!”   听着这道嘶吼声,李韶茵的脚步朝大门奔去,推开那些围在大门处的官兵。   “小弟,小弟……”李韶茵最是疼爱的便是这个从小性子骄躁的弟弟。   明知李小五的死和弟弟没有关系,却又无能为力,李家已经受不起大风大雨了。   李韶茵见着李寮被捆绑着,欲要上前却被花娘给拦住。   “韶茵,奉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花娘红唇噙着笑容,幽深的眼中满是杀气。   “李矣美!你这个贱人!你敢威胁我姐姐,信不信我宰了你!”   本就性子暴躁的少年看着李矣美一副威胁的语气,怒吼道。   李矣美似乎听到了想听的话,转身看着模样姣好性子却极暴戾的少年,笑呵呵的说道:“我信,我怎么可能不信呢,小五不就是你宰的吗?”   果然,李矣美的话把少年心中的怒火彻底点燃:“老子都说了那怂货不是老子杀的!你这贱人是不是有病!”   “六弟、住口!”李韶琛走出来,压制着怒气说道。   少年见大哥出来,收敛起了眼中的凶光,看着李韶琛,道:“大哥,让他们把我放了,我没有杀人。”   李韶琛眼中流露出心疼,压制了心中的怒火,脸上噙着泰然淡定且温和尔雅的笑容,道:“大哥相信你没有杀人,六哥儿性子急躁了一点,但是怎么可能杀人呢。”   顶多也就是把李小五暴打一顿,若要杀人怎么都不可能。   少年见大哥相信他,脸上露出笑容,不过接下来的话让他的笑容凝固起来。   “杀人偿命,带走!” 第617章 不蠢   “杀人偿命,带走!”   李褚声音落下,大袖猛的一挥,骇人的眼睛盯了一眼李韶琛后,转身走出正厅,便往院落月门走去。   李矣美红唇漾出冷笑,目光一一扫过李家三兄妹,目光最后落在被绑着的李寮身上,道:“小六,你长大了,做错了事情就必须得承担起来。”   “滚!”李寮这才知道他好像犯了大错。   连他无所不能的大哥都没有办法解决的大错。   李韶琛别开眼睛,眼中的狠戾是那么的明显。   或许这就是无能为力的挫败感,深知是三房要用六弟来牵制他们。   最后的目标就是乾坤眼,就是乾坤眼……   “大哥!大哥!小五不是我杀的,大哥,小五真的不是我杀的。”   “昨天我只是和小五打了一架,大哥,我离开北苑的时候小五还好好的。”   李寮被官兵押着往月门处而去,由于捆绑着就算是挣扎也没有多大的反抗。   “大哥!李小五真的不是我杀的啊!大哥!”   李韶茵眼眶微红,走到李韶琛的面前:“大哥,小六不会杀了小五的。”   “小六的性子不坏。”   李韶琛对着正厅之中,负在背后紧握的双拳咯咯作响。   他当然知道小六不会杀人,更何况还是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李小五。   可、若他反抗用尽一切包住小六,李褚便会用更大的招数对付他们两房。   就算是陵州上官鸣掺和进来,李褚手中的证据暂时还不能将小六怎么样。   上官鸣他还是有几分了解。   “大哥,你真要眼睁睁的看着小六被李褚的人带走吗!”李韶茵的声音带着尖锐,她从从未有过的心慌。   “大哥!我没有杀人……!”少年的声音从月门处渐渐消失。   直到正厅的院落中的官兵消失,直到侍卫谨慎的跟着那些官兵走出院落中。   直到偌大的院落之中只剩下他们三兄妹后。   李韶琛才转身,眉宇间再也没有泰然之色,双眸中全是厉色。   “李褚的目标不是小六,李褚是想要整个李家都不得安生,小六只是能攻进我们两房的棋子罢了。”   “如果这个时候我们为了小六直接与陵州郡守刚上,李家便是彻底会落入李褚的手中。”   “从太祖那一代开始李家累计的财富就已经让高祖帝忌惮,如果这个是时候陵州郡守为了李家财富而来,便不会轻易动小六。”   “上官鸣虽低调,但不是个蠢的,帝京那么大的动荡,上官鸣这个时候露出陵州凤城,插手李家的事情,背后的心思不敢想。”   李韶轶和李韶茵闻言,眼中全是震惊。   “大哥,上官鸣为何要盯着我们李家?”李韶轶沉着眸子,他就说李褚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彻底与他们两房撕破脸,原来是和上官鸣勾结。   “因为、上官鸣是裕亲王的人。”   轰!   李韶轶脸色瞬间一变,裕亲王?   “这又和裕亲王有什么关系?”李韶茵自言明了的问道。   “因着裕亲王的逝世,上官鸣在这陵州愈来愈低调,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次上官鸣盯上李家与这次裕亲王妃谋反有关系。”   “上官鸣盯上李家,是在给裕亲王妃以及燕世子谋反攒集银子吗?”李韶茵讽刺的说道。   李家除了钱财没有别的东西会让人惦记,原本以为这其中之掺进了三房,原来陵州郡守才是幕后的黑手。   “招兵买马,粮草布衣,这些皆是需要银子,而唯有李家的财富能在一朝之间拿出。”李韶琛的目光中冷意无比。   从他见到西凉摄政王的时候,便联想到了裕亲王妃。   他不知道西凉摄政王与裕亲王妃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西凉摄政王前来凤城到底是为什么。   他知道的是,上官鸣插手李家的事情应该是与裕亲王妃谋反的事情有关。   只要那个百里卿梧一日披着裕亲王妃的名声,上官鸣便不会不管。   既然传言裕亲王妃是与西凉摄政王一起谋反的,那么,这裕亲王妃是否也在凤城?   “大哥,那现在怎么办?”李韶茵暗暗的吐了一口浊气,也放心了不少。   只要有所求,只要不是李褚,什么事情都好说。   就如大哥说的那般,是上官鸣想对付李家,小六便无事。   “西凉摄政王一来凤城便前来找上我们,态度说明了一切,只要我们肯与周夷年合作,陆晟便会把他手中知晓李小五死因的女子交出来。”   闻言,李韶茵与李韶轶很是后悔刚刚那般态度对西凉摄政王。   “这么说来,上官鸣应该不知道西凉摄政王前来了凤城,亦然是不知道裕亲王妃也在凤城。”   李韶轶说着,眼眸中流出一丝狡诈,他说:“大哥,我们若是答应陆晟的要求,上官鸣也没有办法。”   “就算李褚手中有着证据,那也不是铁证,证明李韶贤死因的铁证在陆晟的手中。”   “所以,只要用陆晟手中的铁证让小六安然回来,李褚与上官鸣若要再生一计也是难上加难。”   李韶茵与李韶轶的眼中都有着喜意,他们是不会让嫡出两房任何一个人死在外界,且还死的不明不白。   李韶琛脸色却依旧,他微微叹气,说道:“事情怎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乾坤眼没有出现,照着李褚的性子就算是手中有铁证也会让我们不好过的。”   李韶琛口中的不好过,是指李褚一定会在必要的时候与他们两房同归于尽。   “那个老东西是疯了吧,惦记不该惦记的东西,还说李家假仁假义!”李韶轶咬牙切齿的说着。   李韶琛转身看着李韶轶,深沉道:“韶轶,你现在马上去找陆晟以及周夷年,就算我们李家愿意永代与周家合作。”   “大哥、”李韶茵大声道,知不知道永代是什么意思?   “无妨,这大燕本就已经四分五裂,天下也不安稳,在即将掀起的乱世,我们李家能有依附的地方有什么不好?”   李韶琛的眉宇间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他看着自己的小妹,道:“裕亲王妃或许在凤城,你代替李家会会面吧。”   毕竟,上官鸣会给裕亲王妃面子。 第618章 性命之忧   凤城的繁华自然不言而喻,纵横连贯,街道整齐且宽阔。   街道上的店铺林立而起,就算城中官兵无数,集市上也是游人如织。   而在风城的一条街道上,人却渺渺无几,甚至可以用没有来形容。   一辆马车不疾不徐的在街道上行驶,只有一道悠闲的感觉。   似乎要往这条街道的尽头行驶而去。   凤城百姓都知,这条街名为天寿街,街道上的店铺皆是卖冥地之物。   这条街道上的尽头便是天寿山,虽名为天寿山,却是一座山丘。   这里在凤城百姓心中是风水极好的地方,是以,天寿山全是墓地。   天寿山四重高山交锁,流水刚好和这四重山环绕相抱。   依山傍水,难得的一块风水宝地。   外表看着很是平凡的马车中却装饰雅致。   茹莹不安的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女子,然后垂眸。   她在住进客栈后特意让小二哥拿出告示,在她看到告示上女子的画像时,整整一盏茶的功夫才回神。   救她的居然是裕亲王妃一干人等,这就是反贼啊。   她果然是从一个狼窝逃出又进了另一给贼窝。   现如今又来了一个男子,这裕亲王妃前来凤城作甚?   和她一起的男人都是什么人?   许多情收回目光,手中捏着的布帘放下,眼眸中全是笑意:“七姑娘,你怎知凤城的天寿山没有人啊。”   伏案而坐的百里卿梧微微掀眸,放下手中的阅卷,眉宇间似乎有着乏意,她说道:“我来过凤城啊。”   与她大哥前来陵州的时候,还特意在凤城停留了一些时日。   也正是因为在凤城的停留,才是让她发现裴子言与阮赟二人。   许多情轻笑:“原来你来过凤城,七姑娘什么时候前来的凤城啊,是和燕七来前来的凤城?”   百里卿梧发现茹莹时不时的打量着她,她看了一眼茹莹,道:“前来凤城的时候和燕玦不认识。”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许多情,又道:“是和我大哥一同前来的凤城。”   许多情颔首,目光转向低着头的女子,淡淡的说道:“这位姑娘,怎么说七姑娘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怎么这一路上都见你不言不语啊。”   茹莹没想到马车中的男子会直接与她说话,瞬间抬眸对上许多情的眼睛,有些错愕和惊讶。   “我、我话少,话少。”茹莹说话间,眼眸躲闪的厉害,在她知道那伏案而坐的女子是裕亲王妃的时候,心中更是害怕不已。   能与裕亲王妃一起的人,想来应该是西凉的摄政王。   只是,让她想不透的是,裕亲王妃怎会那么巧的出现在城外的乱葬坡。   是巧合还是故意而为之?   是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那么裕亲王妃等人是要对付李家三房?   这般想着,茹莹又是抬眸往百里卿梧看去。   只是刚刚抬眸便对视上那双沉寂又幽暗的双眼,茹莹一惊,立即垂眸。   “从凤城外到现在我们应该也算认识了吧,我姓百里名卿梧。”   听着百里卿梧的温和的声音,茹莹再一次的抬眸看向伏案而坐的女子。   她怎会没有听懂百里卿梧的意思?   “我叫茹、茹莹。”   “茹莹、?”百里卿梧轻轻的咀嚼着口中的字眼,似乎茹莹这个名字是真的很好听。   茹莹见百里卿梧如此好相处,悬着的心微微落下。   “你、你是裕亲王妃。”茹莹小心翼翼的说了出来,她想,这个裕亲王妃能毫无保留的说出名讳,应该是不畏惧凤城的官兵。   “你怕我?”百里卿梧否认也没有承认,反而用着兴味的目光看向茹莹。   “你、你们把我带去永寿山做甚?”茹莹把这一路憋着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闻言,百里卿梧轻声一笑,马车中的气氛也因着这道笑声缓和了不少。   她说:“你知晓我是裕亲王妃,整个凤城的官兵都是在捉拿我这个谋反之人,想要与你谈点事情,不能在客栈之中,亦然是不能在街道上,这凤城除了永寿山都有官兵把守,所以只能让茹莹姑娘前来这人迹稀少的永寿山了。”   “你想与我谈什么事情?”茹莹双手紧捏,除了李家的事情,这个百里卿梧能和她相谈什么事情?   百里卿梧的目光从茹莹的手上移开,说道:“李家。”   果然是李家,茹莹更是紧张不已,咽了咽口水,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梧。   马车中的气氛又怪异起来,或许只有茹莹感觉到了怪异。   百里卿梧与许多情脸色依旧,看着茹莹的模样,二人眼中更是有着探究。   这茹莹在这次李家的事情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李五公子明明没有在城外的乱葬坡中,为何花娘要把你葬在那个地方?”   百里卿梧眉梢轻挑着,这是从今日知晓李家五公子的尸首摆在李府大门时一直困惑她的事情。   “花娘在李五公子死后便要把你替李五公子陪葬,这实在是有些令我费解,好像其中迷雾重重,只有茹莹姑娘一人能替我解开这谜团了。”   许多情与百里卿梧口中所说的花娘时,眉梢下意识的挑了挑,略有深意的看着茹莹,冒出一句:“看来茹莹姑娘知晓的秘密不少啊,不然,李家三房也不至于在李五公子死后赶尽杀绝。”   茹莹听着百里卿梧与许多情的声音,紧握的双手开始在颤抖,脸色也开始发白。   额头上也开始慢慢沁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百里卿梧看着茹莹在轻微颤抖的双手,别开眼睛,声音更是温和了许多,但是听在茹莹的耳中却是致命的威胁。   “茹莹姑娘应该知晓李家三房在凤城的势力,找到你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想要活命,只有和我说出真相,我便能保你无性命之忧。”   茹莹猛然抬眸死死的盯着百里卿梧,随着马车轱辘声,马车中的气压感觉低到了极点。   百里卿梧是这大燕通缉的谋反之人,怎么还能在凤城这般无事?   难不成,是真的对刚刚上任的新帝没有放在眼中?   “你、真的能让我无性命之忧?” 第619章 永寿山   随着马车的轱辘声停止,马车中怪异的气氛也随之消失。   “三位客官,永寿山到了。”   听着外面马夫的声音,百里卿梧展颜一笑:“这就要看看茹莹姑娘所说的真相值不值得我为你保命了。”   说完,百里卿梧便起身,弯身走出马车,接着便是许多情。   下了马车的百里卿梧把手中的散碎银子交给马夫,说道:“大爷,麻烦你了。”   “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客气了。”老大爷说着,微微转身往前方看去,手指着远处的山丘,说道:“前面就是永寿山,那里就是入口,姑娘去吧,老夫在这里等着你们。”   “好,谢谢大爷。”百里卿梧说完,淡淡的睨了一眼许多情。   许多情会意,往马车敲了敲:“到了,还不下来。”   听着马车外的声音,茹莹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双手紧紧的捏了一下,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如果说出真相就能保住这条命,那说出来又何妨?   是李家三房先不仁,就不要怪她不义。   原本只要拿点钱财给她远走高飞什么事情都没有。   现在她也很想看看到底是三房厉害,还是李家嫡出的两房厉害。   走出马车之中后,茹莹乖巧的走在百里卿梧的身侧,压着声音说道:“王妃用什么保证能护住我的命?”   百里卿梧回眸看了一眼还在于马夫相谈的许多情,随即回眸,看着永寿山的入口,道:“你说与不说是你的事情,我听与保你的命是我的事情,你完全可以不告知于我李家的事情,我完全可以把你交给李家三房。”   听着这道轻描淡写的语气,茹莹的脚步停下,这才是被人卖了还给别人数银子吧。   百里卿梧的言外之意她怎会听不出来?   她说与不说和百里卿梧都没有什么关系,百里卿梧现在只是对李家的事情有些兴趣。   趁着百里卿梧还有兴趣的时候,她必须把知道的真相告诉百里卿梧。   如若不然,百里卿梧完全可以把她交给李家三房的人。   总之,这件事情对百里卿梧完全没有影响,相反,对她是致命的一击。   她好像除了说出真相别无选择啊。   “你就不怕我去通知官府裕亲王妃在凤城?”茹莹咬牙威胁道。   百里卿梧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已经停下脚步的茹莹,轻轻一笑:“随你。”   “你、”茹莹完全没想到百里卿梧根本就不把官府放在眼中。   也对,都敢谋反,怎么会把官府放在眼中?   许多情跟了上来,看着茹莹气急的模样,笑道:“你可别和她计较,通常与她作对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茹莹闻言,跟随着许多情的脚步慢慢往永寿山的入口走去。   永寿山的入口是一座吊桥,百里卿梧的脚步放慢,站在入口的边缘处便不打算入永寿山中。   见这四周都没有人影,百里卿梧眉宇间终于掀起了一抹笑意。   这个时候,她真的不想惊动了官府,把她在凤城的消息传进帝京之中。   见前方有凉亭,便往那边走去。   茹莹走在许多情的身后,她发现前面的男人时不时的在四处张望,好像是在寻什么人一般。   难道还有人前来这里?   百里卿梧在凉亭之中坐了下来,感受着吹来的风,眉梢微拧。   在凤城中都还能感觉到浓烈寒意,到这永寿山下倒是没有了在城中那般透着的冷风。   这永寿山真的是一块风水宝地?   “七姑娘,我们是不是来早了?”许多情直接在百里卿梧的身边坐下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人家都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和花娘才分开几个时辰啊就这般着急?”百里卿梧眼中含着兴味,她把花娘这两个字咬的有些重。   似特意说给茹莹听般。   而刚刚踏进凉亭中的茹莹在听到花娘的时候整个身子都是一僵,她看着凉亭之中的二人。   “花娘?你们把李矣美也喊来了?”声音中有着颤意,这也足以证明茹莹有多忌惮李矣美。   话音落下,茹莹便是往凉亭外跑去,却看着往这边走来的女子,踉跄一下险些倒地,来人越靠近,茹莹便后退着。   直到退至到凉亭处的柱子旁,她回头盯着百里卿梧:“你把李家的人喊来是什么意思。”   百里卿梧薄唇处掀起一抹浅淡的弧度,道:“你这么确定来人就是李家的人?”   茹莹怔楞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许多情见着花娘往这边走来,皱着的眉间瞬间舒展开来,起身往凉亭外走去。   百里卿梧淡笑,说道:“你一眼就认定来人是李家的人,看来花娘真的是李家人。”   此刻的茹莹有些懵,这不就是李矣美吗?   不对,茹莹转头看向已经走到许多情面前的女子,待看清楚后,瞳孔微微一缩。   她刚刚因着害怕只看清来人的脸,现在细细看去,站在许多情面前的女子明显比李矣美还要美上三分。   只因李矣美的身材比较风韵,而站在许多情面前的女子则消瘦许多。   和李矣美如此相似,她在李家怎么没有见过?   等等,刚刚百里卿梧说的花娘莫非就是站在许多情面前的女子?   “花娘,真是好久不见。”百里卿梧看着十指相扣的许多情与花娘二人,意味深长的说道。   花娘低沉一笑,道:“是很久不见了,七姑娘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花娘口中的厉害可是在说我从裕亲王妃做到大燕的谋逆之人啊?”百里卿梧笑盈盈调侃的说道。   “那可是许多人想做却又不能做的事情,七姑娘你说你自己厉不厉害。”花娘本就与百里卿梧相熟,虽有几年没有联络,再次看到的时候也没有生疏多少。   说话间,花娘看了一眼站在柱子边的茹莹,眸光微微一变,说道:“这便是你们在凤城外救回的女子?”   百里卿梧看了一眼茹莹后,说道:“李家现在什么情况?”   花娘也收敛起了眼中的情绪,声音也冷了两分,道:“长房的小六已经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敢把李五公子的尸首摆放在李府大门处,李家三房手中的证据看来是让嫡出两房的人都无能为力啊。”开口的是许多情,他说着眼中划过一丝担忧,侧眸看着花娘,问道:“你这次回去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百里卿梧闻言,看着花娘,挑眉:“谁为难你?” 第620章 缘由   为难?花娘不是李家的人吗?为何有为难这一说?   难道眼前的这个花娘在李家也是一个不能说的人?   花娘见百里卿梧眼中的疑惑,说道:“也不算为难。”   “你前来凤城一定是听闻过了李家三房也有一个花娘了吧。”   百里卿梧微微点头,在那乱葬坡的时候听黎庭嘴里说出花娘的时候,她细细打量便觉得那个李矣美和眼前这个花娘有几分相似。   原本只是凭借着记忆觉得在乱葬坡的李矣美与眼前的花娘有几分相似。   现在看着,眼前的花娘和李矣美有九分相似,也难怪刚刚茹莹被吓着。   “我是李矣美的孪生妹妹,不过我跟着我娘亲去了北疆一带,李矣美跟着父亲在陵州。”   闻言,百里卿梧似乎知晓了这其中大概的缘由,便不会再细问。   目光看向脸色发白,双手撑在柱子上的茹莹,说道:“茹莹姑娘,过来坐啊。”   茹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坐着的三人,他们特意绕过大半个凤城前来这永寿山,到底意欲何为?   虽然百里卿梧明着说是因为李家,但是她总觉得不全是李家。   待茹莹坐下后,目光在花娘的脸上停留一下,又垂眸。   “这永寿山可真是一个好地方,已经寒冬凛至,在这里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冬日的感觉。”百里卿梧挑着眉梢,言语间充满了兴趣。   许多情与花娘对视一眼,但笑不语。   这永寿山在凤城百姓的眼中的确是一个好地方,只是这块风水宝地只有在有心人的眼中才是一块真正的宝地吧。   茹莹听着百里卿梧的话语,她可不会认为百里卿梧前来这永寿山是游山玩水的。   再说这满坡坟墓的永寿山,就算百里卿梧不是一般人,也没必要前来这里。   唯一解释的便是,百里卿梧前来这里不光是让她告知李小五真正的死因,或许前来永寿山才是真正目的。   还有这个与李矣美长的及相似也叫花娘的女子,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或者说,永寿山有什么秘密?   百里卿梧淡淡的看着垂眸的茹莹,说道:“茹莹姑娘,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茹莹微微抬眸对上百里卿梧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嘴唇微动,却不知如何开口。   如果她在这个时候把真相告知了百里卿梧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我是知晓李五公子的死因,但是我不会这么轻易的告诉你,裕亲王妃是明白人,我惜命,我不想死,更不可能因为李家三房和嫡出两房撕破脸便成为他们之间的牺牲品。”   “李矣美之所以没有在凤城之中杀了我反而把我带到凤城外的乱葬坡中把我活埋,一是因为我与李五公子的情分不一般,她想让我死了也要和李五公子成为夫妻。”   百里卿梧早就有这种猜想,但是听到茹莹亲口说出来时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李矣美当真这么狠毒?   “陪葬为何在乱葬坡?”百里卿梧问道。   茹莹看着百里卿梧眉目间的沉稳,放心了不少,看来这裕亲王妃并不像传言中的那般。   “李五公子的死因便是我被陪葬的原因,我知晓的事情很多,五公子也是因为知晓的事情太多才被灭口。”   百里卿梧眸光淡淡,细细的在揣摩茹莹所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   “我现在不能完全的相信你们,所以,在我没有看到对我有利益前,是不会轻易开口的。”   听着茹莹笃定的话语,百里卿梧微微点头,看来是因着花娘前来,才是让茹莹不相信她的。   也对,眼前这个花娘怎么说也是李家三房的人,茹莹有这样的反应也很正常。   百里卿梧玩味一笑,道:“既然茹莹姑娘都这么说了,那我便不在多问。”   听着百里卿梧意味深长的语气,茹莹怎会不知道百里卿梧的意思。   既然她畏惧李家三房的势力,那么她唯一能依靠的便是裕亲王妃。   许多情见百里卿梧就这么放过茹莹,暗暗打量了一眼茹莹,内心不由的讥笑。   不知是知道了什么样的秘密才是被李矣美如此追杀。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凤城中也有一批人是在找茹莹的下落。   不过这茹莹也很聪明,只要不说出真相在与百里卿梧一方。   百里卿梧怎么也会护住她。   茹莹看着百里卿梧柔和的目光,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   只要百里卿梧暂时不逼迫她说出真相那便好,她可不想把命丢在这凤城。   百里卿梧的目光往河对面看去,她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当年她与大哥前来陵州凤城的时候,便是因为永寿山。   那个时候李家相当的低调,就连当时是一品将军的姜珩前去求见,也吃了闭门羹。   永寿山是李家祖上传下来的土地,当年李家以摸金世家出现在高祖帝身边。   替大燕国库收入了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真金白银几百万两也是因着李家实打实的进入了大燕国库之中。   这也是李家最后为大燕从前朝陵墓中摸的最后一笔真金白银。   而这永寿山据她大哥当年所说的情况,李家把野心埋葬在了这永寿山地下。   当年进入大燕国库的也不过是李家财富的冰山一角。   那个时候皇宫中有着一个柔妃,百里卿梧为了让元宗帝更重视姜家,重视她。   便想把李家的财富找出来献给元宗帝。   可惜的是找上李家便吃了闭门羹。   庆幸的是在凤城停留了几日便回了帝京,元宗帝丝毫不知道李家退出朝堂的秘密。   也甚好李家的秘密没有公布于众。   在燕玦说周夷年在凤城,他们二人前往凤城的时候,便大概知晓燕玦与周夷年要在这凤城做什么。   哪怕是燕玦没有与她商量。   在大燕有三方势力的情况下想脱颖而出。   唯有借助李家的财富才能供足北疆以及雁北关的将士。   一旦让将士感受到了饥饿,便会轻易的倒戈到另一方。   人的正义都是在没有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   如果雁北关以及石龙城的将士将吃不饱穿不暖,很轻易的会被燕賀的人给收买。   到那时,就算她手中握着兵符也不过是一个死东西。   要知道,燕賀身后还有一个神秘的黎洬,更有钱财无数的秦寅。   “卿梧好像对永寿山很喜欢?” 第621章 转机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用喜欢这个两个字好像有些怪异。   但花娘看到百里卿梧的眼中的确是喜欢的情愫。   百里卿梧收回目光,淡笑:“我惧寒,这个地方连吹着的风都没有刺骨的寒气,着实有几分喜欢。”   花娘捂嘴轻笑,心中有些猜疑,百里卿梧一来凤城便往这永寿山而来。   是不是知晓些什么事情?   但想想这世间没几个人知晓永寿山是李家的,便安心了不少。   茹莹微微抬眸观察着百里卿梧的神色,心中有异样。   谋反的裕亲王妃前来凤城来观赏全是坟墓的永寿山?   她怎么觉得百里卿梧好像知晓什么事情?   许是盯着百里卿梧有些出神,百里卿梧盯上茹莹,道:“茹莹姑娘好像也很喜欢这个地方?”   茹莹很是僵硬的看着百里卿梧,颤颤的说道:“我也惧寒。”   “原来如此。”百里卿梧笑呵呵的说着,目光又是转向对面的永寿山上。   花娘见着百里卿梧眼中有些惆怅,抿了抿红唇,说道:“卿梧,我们赶来凤城的时候听到的传言都是真的吗?”   百里卿梧一时有些没有听明白,不过目光在看向许多情时,便知晓花娘说的是什么。   她坦言道:“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计较真与假的好,不管传言如何,我终究是背负上了谋反这条罪名。”   “就算是谋反又怎样嘛,反正裕亲王府待这大燕百姓如何该记住的人都能记住,不想记住的人亦然记不住。”   “与其杞人忧天不如坐实那个谋反的罪名。”   “若是燕七还活着,大燕江山哪有燕賀那老东西的份啊。”许多情满是不屑的说出最后一句话。   这大燕颠覆的太快,更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新帝居然是名声狼藉的老荣王。   花娘淡淡的看着百里卿梧,好似在观察什么。   突然问道:“卿梧,你这次前来凤城,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和西凉摄政王是真的在一起了?”   花娘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被许多情睨了一眼。   接着,许多情连忙解释道:“七姑娘,辛芷不是故意打探你私事的,这一路太多的谣言了。”   “辛芷?”百里卿梧挑眉,目光从许多情的脸上看向花娘的脸上:“你叫李辛芷?”   听着百里卿梧喊着自己的全名,花娘也是一愣,随即垂眸,说道:“不,我姓花。”   “随娘姓,而花娘这个名字是姐姐的,因着我娘离开凤城,许是想念姐姐便自小唤我花娘,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花娘这个名字。”   百里卿梧从花辛芷的双眸中看出了一丝伤感,虽然不明白花辛芷的娘为何要把花辛芷带走。   但总归没有让带走的女儿对李家一无所知。   这次李家家主逝世,三房与嫡出两房撕破脸,远在北疆的花辛芷都要赶回凤城。   这也足以证明这个花辛芷对李家很熟悉。   “原来是这样。”百里卿梧深深的看了一眼花辛芷。   她感觉,想要知晓李家的秘密,这个小花娘或许就是一个开启李家秘密的钥匙。   神秘的李家,怨恨已久的李家三房,永寿山下的真金白银。   如此,百里卿梧朱唇漾出一抹笑容。   没有从茹莹的口中得知李五公子的死因,但是从知晓这个小花娘的身份也不错。   看了看天色,百里卿梧便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城吧。”   许多情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牵着花辛芷起身。   他是知晓百里卿梧是个有勇有谋的人,在看到他的时候便怀疑了辛芷的身份。   如果百里卿梧对李家有兴趣,难免会伤及到辛芷。   当然,百里卿梧一定不是针对辛芷。   “茹莹姑娘,你与我一道回去。”百里卿梧说完,目光看向许多情以及花辛芷,继续道:“你们两应该是不喜与我们一同回城吧。”   花辛芷娇羞一笑:“我打算带着多情回府一趟。”   话音落下,连许多情都惊诧着,花辛芷微微抬眸,见许多情眼中的惊诧时。   道:“别怕,这个时候父亲没有功夫理我们,总之见一面就好了,等李家的事情尘埃落地后,我们便回北疆。”   “好。”许多情想都没想,直接答应道。   百里卿梧眼眸一片幽暗,见许多情与花辛芷之间的氛围很好,道:“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拉着茹莹便走出凉亭之中。   直到走到入口之处,百里卿梧才是放下茹莹的手腕。   茹莹看着松开她手腕的手时,眼中还有一丝的怔愣,她看着前面走着的女子,便小步的追了上去。   “百里卿梧。”她追上去喊道。   百里卿梧没想到茹莹直接喊她的名字,放慢脚步,轻笑:“有事?”   “你真的不好奇李家三房的事?”茹莹小心翼翼的走在百里卿梧的身边。   开始害怕百里卿梧是因为知晓百里卿梧是谋反的人,整个大燕的官府都在逮捕她。   本以为传言中的裕亲王妃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原来裕亲王妃也没有那么可怕嘛。   起码比起李家的人,不知好了多少倍。   “好奇。”百里卿梧不知怎的这姑娘突然熟络起来,但也没有想要逼迫她一定说出真相。   “那你为什么不威胁我,让我告诉你?”茹莹戒备的心放开了许多,总觉得百里卿梧不会害她。   “威胁你你就会告诉我?”百里卿梧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立即停下脚步的茹莹。   茹莹笑了笑:“虽然我不傻,但是你也不笨。”   “所以呢?”百里卿梧轻笑。   “所以、你想让我自己来告诉你,而不是威胁,你不屑威胁,对吗?”茹莹收了收嘴角的笑意,眉宇间多了一丝肃然。   百里卿梧闻言,这才真正的打量眼前的女子,年龄不大,约莫十七岁的样子,容貌也算上等,还有几分聪慧。   漂亮又聪慧的姑娘是最受欢迎的,也难怪李家五公子把很多重要的事情告知这姑娘。   一定是红颜知己了。   “如果没有到必要的时候,我不想伤害你。”   说完,百里卿梧转身往前走着。   茹莹被那句‘我不想伤害你’深深的惊住。   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李韶贤外,还有一个人不想伤害她。   见百里卿梧走远,小跑追了上去。   百里卿梧看着前面马车上的大爷靠着马车打着盹,轻笑。   这个时候手臂被人一握,百里卿梧眸色一变。   停下脚步看着身侧站着的茹莹,欲要开口,茹莹抢先一步。   “我把知道的告诉你。”   “我想为李韶贤报仇。” 第622章 陵州郡守   马车停在客栈的后门,百里卿梧下了马车后,拉着茹莹走进了客栈中。   赶马车的大爷看着走进客栈中的两抹背影,和蔼一笑。   裕亲王妃和那姑娘毫无保留的在马车中相谈那么重要的事情,是真的不怕他把事情告诉给李家三房?   不过老大爷也知晓,活在这世上少看少听方能长命百岁。   直到视线中那两抹背影消失,老大爷才扬起手中的鞭子往马臀轻轻一抽。   马车很快的离开客栈后门。   百里卿梧把茹莹送会房后,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路回到房间百里卿梧都很小心,推开房门的时候,燕玦已经回来了。   不过在看到另一位男子的时候,百里卿梧有些怔愣。   “周夷年,以前在太西见过。”燕玦起身往百里卿梧走去,眼中满是温和。   这个时候,周夷年已经起身,对着百里卿梧微微颔首:“王妃。”   百里卿梧颔首,算是打招呼了,毕竟她与周夷年是真的不熟。   周夷年见此刻的燕七与刚刚的燕七判若两人,轻咳一声,道:“燕七,那我就先走了,如果客栈住不习惯的话,可以去我的别苑。”   未有等燕玦回应周夷年便走出房中,顺便带上房门。   “在凤城遇到了熟人?”燕玦低眸看着面前的女子。   他不会对百里卿梧说起周夷年过多的事情,很怕百里卿梧回忆起太西不愉快的事情。   百里卿梧根本就不知燕玦的小心思,还有些纳闷燕玦怎不给她说一下周夷年的事情。   “你猜猜我遇到了谁。”百里卿梧仰头,清凉的双眸中好似有小星星一般,一闪一闪的。   心情似乎很不错。   燕玦故作沉思,然后摇头。   “许多情。”   听闻许久没有听到的名字,燕玦斜长的眼睛中划过一丝异光,眼眸半敛:“许多情在凤城?”   “当年你出事后,我与许多情去了石龙城,说来也巧,在石龙城的一家客栈认识一位女子,叫花娘。”   燕玦似乎听出了一些名堂,握着百里卿梧的手在房中的圆桌旁做了下来。   百里卿梧坐下来后,一手撑着脑袋,歪着脑袋看着燕玦,继续说道:“而且那个花娘是李家三房李褚的小女儿。”   燕玦柔和一笑,拿起桌面上摆放着的小点心喂在百里卿梧的嘴里,说道:“许多情与你所说的花娘是什么关系?”   百里卿梧细嚼慢咽把点心吞下肚后,缓缓说道:“与我二哥和曼歌一样的关系。”   燕玦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看着百里卿梧,然后挑着剑眉:“那我们从城外救的那个女子呢?”   “带着她逛了半个凤城,最后在永寿山停留了许久。”   燕玦在听到永寿山时,眼眸中沁出一抹邪气,眼前的这个小女人是知道了永寿山的事情?   见燕玦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百里卿梧又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和黎庭又跑哪里去了?”   “去了一趟李家。”   听闻李家,百里卿梧眸光微变,想到从茹莹嘴里知道的事情,百里卿梧问道:“李家的人怎么样?比如嫡出的两房和三房。”   燕玦沉吟片刻,道:“就如凤城所传的那般,三房与嫡出那两房直接撕破了脸。”   “听说官府的把大房的六公子带走了?”   百里卿梧说着,心中更是好奇李家三房手中到底有什么明确的证据。   “我与周夷年,黎庭走出李府时,李矣美便带着官府的人进了李府。”   燕玦的话音刚落下,外面敲门声响起,百里卿梧与燕玦对视一眼。   她说道:“谁啊。”   “百里姑娘,我家主子有请。”门外是一道清冽的女声。   百里卿梧眸色微变,她看向燕玦,眸中全是疑惑。   她这刚来凤城便被人盯上,是不是代表她也是危险重重?   燕玦起身拿起面具遮面,然后看了一眼百里卿梧便往房门处走去。   百里卿梧眼中划过担忧,她在凤城的确没有识得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会是谁?   吱呀。   房门被打开。   站在房门前的女子看着打开房门的人眼中有着一丝惊讶。   莫非真如传言那般,裕亲王妃勾结了西凉摄政王?   尽管心中满是疑惑,女子面容依旧,很友好的说道:“百里卿梧姑娘应该是在这房间吧。”   “你是……?”燕玦如黑渊的眼眸深深的看着房门前站着的女子。   女子很是客气的说道:“我主子没有恶意,就是想请百里姑娘尝尝凤城的佳肴。”   这时,百里卿梧走了过来,看着门前的女子,道:“那我和他一同去,你主子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女子的目光与燕玦对视了一眼,沉吟片刻,道:“二位随我来吧。”   许是有什么大人物在这家客栈,与百里卿梧刚刚回来之时人少了许多。   百里卿梧的目光看向客栈大堂中,大堂倒是与刚刚回来时没人什么差别。   看来,这客房一楼是被人特意清理过的。   女子带着百里卿梧与燕玦来到客房一楼最边缘的客房前停下。   叩叩。   女子轻轻敲击后,朝着房门恭敬的说道:“主子,百里姑娘来了。”   “进来。”房中一道硬朗的声音响起。   “百里姑娘,请。”女子推开房门,恭敬道。   百里卿梧有些好奇房中的人,只是燕玦把她护在身后,率先的走了进去。   屋中的人也没有想到进来的还有一个人。   看着颀长身躯,以面具示人的男人。   屋中坐在主位上的人起身,眸光中闪过一丝锐利。   燕玦看着主位上的人,眼眸深处一片幽暗,上官鸣?   上官鸣淡淡的看了一眼站在房门处的侍女,侍女会意,走出房中带上房门。   百里卿梧见燕玦盯着主位上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轻轻的扯着燕玦的衣角。   上官鸣联想到从帝京收集到的消息,对眼前带着面具的男人身份也了解,他依旧带着笑意:“下官这般请王妃前来,实属唐突,但事情紧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百里卿梧微微皱眉,自称下官?   上官鸣见百里卿梧眼中有着疑惑,拱手轻笑:“陵州郡守见过裕亲王妃。” 第623章 上官鸣   “陵州郡守上官鸣,见过裕亲王妃。”   上官鸣微微欠身,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   在得知裕亲王妃在凤城的消息,上官鸣便派人四处寻找。   也算是动用了凤城所有的人手才是找到百里卿梧落脚之处。   在得知百里卿梧回到落脚之处后,便冲忙赶来。   只是,眼下裕亲王妃是真的与西凉摄政王勾结。   那他是不是该保留一些事情?   如果百里卿梧真的与西凉人勾结,那么又将燕世子置于何地?   稍稍抬眸打量一眼与百里卿梧站在一起的男人,心中开始不安。   他不该在不知真实情况下来见百里卿梧。   毕竟,裕亲王已经逝世,对裕亲王的情分要还也该还在小世子的身上。   百里卿梧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上官鸣,她在上官鸣的眼中看到了不安,纠结,和怀疑。   怀疑?   是因为看到燕玦的原因?   她也不曾认识过眼前这个陵州郡守啊。   “上官大人?”   “你确定找的人是我?或者你想在这里把我捉拿,交给燕賀?”百里卿梧眸光中全是冷意。   这上官鸣来的这么蹊跷,还说什么有要紧之事。   这陵州算上前世这也是第二次前来,她可是不记得和陵州官员有什么关联。   上官鸣见百里卿梧一身戒备的看着他,稍稍的看了一眼站在百里卿梧身侧的男子。   有些委婉的说道:“王妃多虑了,下官的确是来找王妃相商事情的。”   上官鸣说着,眼中满是笑意,微微揖礼:“王妃请坐。”   百里卿梧谨慎的看着上官鸣,没有坐下,直接说道:“上官大人,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你应该知晓我现在是什么样的身份。”   “如果上官大人是前来找我麻烦的,那不好意思,恕不奉陪。”   百里卿梧说完,拉着燕玦的手转身往房门处走去。   上官鸣见百里卿梧也是完全不相信他,浓眉紧紧皱起。   百里卿梧离开,上官鸣松了一口气,房中有另外一个人在场,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他与裕亲王的交情。   只要百里卿梧在凤城一日,他便能保证百里卿梧的安全。   这也算是给裕亲王一个交代吧。   这个时候,燕玦却拉住百里卿梧。   已经走到房门处的百里卿梧回头看着燕玦,细声道:“走啊。”   燕玦轻笑:“我和他谈谈。”   百里卿梧瞪大眼睛,压制着情绪,笑着道:“有什么好谈的。”   燕玦薄唇微动,低沉道:“乖。”   看着房门处站着的二人似乎并不打算离开。   上官鸣眉间微微一跳,怎么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接着,便看到带着面具的男人转身,上官鸣往后微微退了一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燕玦缓缓的朝着上官鸣走去,深邃的眼中有着不少的笑意。   直到在离上官鸣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然后抬手。   上官鸣直接坐在了主位上,以为眼前的人是真的要杀他灭口。   刚好开口喊人便看到前面站着的男子抬手往脸上的面具摸去。   上官鸣诧异,直至看到眼前男子把面具扯下看清男子面容的时候。   他缓缓站起身,双手都在轻微的颤抖。   百里卿梧开始还费解燕玦怎么当着上官鸣的面取下面具。   此刻看到上官鸣的表情时,百里卿梧瞬间明白。   “王爷、”上官鸣上前双手握住燕玦的双臂,声音好似卡在喉咙。   燕玦轻轻蹙眉,眼神蕴着意思复杂,语气中满是惆怅:“上官大人也是因着我的关系来见王妃的吗。”   上官鸣调节呼吸,眼中的惊愕没有平息:“王爷、怎么、怎么到凤城了?”   他实在是不好意思说明明死了的人怎么还会活在这人世间、   莫非当年荆阳城一事根本就不是江湖中传言的那般?   燕玦嘴角浮现轻微的弧度,沉吟片刻后,说道:“就如你看到的这般,我现在的身份是西凉摄政王。”   闻言,上官鸣松开轻颤的双手,嘴里念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难怪当年西凉摄政王突然大病,难怪西凉会突然和南疆掀起战火。   也难怪帝京传言的裕亲王妃与西凉摄政王勾结。   百里卿梧紧绷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他早就知道了来人是上官鸣吗?   上官鸣缓和神来后,拱手道:“王爷请坐。”   燕玦直接在主位上落座下来,目光看向还有些怔楞的百里卿梧,伸手:“卿梧,这位是我母妃身边的人,当年我在北疆时,也多亏上官大人。”   见燕玦伸手,百里卿梧便往燕玦走去,眼中更多的是惊愕。   这是第一次听到燕玦说起他的母妃。   虽然燕玦说的轻描淡写,但百里卿梧也知晓燕玦在北疆的时候也不过是几岁。   所以那个时候燕玦的母妃是派人跟在燕玦的身边了。   据她所知,这个陵州郡守刚上任也没有多少年,而且还很低调。   原来、原来是燕玦的人。   上官鸣听到燕玦提起他母妃时,眸光暗了暗,轻笑道:“王爷没事就好,那下官此番就没有白跑一趟。”   百里卿梧握上燕玦的手坐在他的身边,抬眸看向上官鸣。   居然是燕玦母妃的人。   上官鸣与百里卿梧对视一眼,然后拱手一揖:“王妃。”   百里卿梧微微颔首,难怪指名道姓找她,原来是因为燕玦。   单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上官鸣是一个可靠的人了吧。   “上官大人,坐。”   上官鸣看着与以往完全不一样的燕玦,心中无比复杂。   嘉禾想让王爷成为一个无情无欲的人。   从王爷接手北疆开始,王爷的确如嘉禾公子想的那般成长。   无情无欲,心中只有天下大计。   不过,自从王爷在太西娶了百里家的七姑娘后,好像一切都在开始变了。   当年雁北关便是一变,后来与南疆萧家闹翻,最后更是与闽地圣女有瓜葛。   最后酿成的后果便是整个北疆落入王妃之手。   王爷在世人眼中成为了一堆白骨。   上官鸣本以为嘉禾公主的遗愿要落在世子身上…… 第624章 无伤大雅   这也是他知晓百里卿梧在凤城后想助百里卿梧的缘由。   虽然他不知道百里卿梧与王爷的关系到底如何,总归世子是嘉禾公主的孙子。   王妃谋反,也是因为小世子。   王爷没有完成嘉禾公主的遗愿,理应由小世子继承。   凤城李家在这个时候动乱,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原本李家的事情凤城府衙不打算掺合进来,但是想到李家隐瞒很多年的秘密。   上官鸣打算借住这个机会让李家完全归顺裕亲王妃。   老荣王名不正言不顺的登基,不服气的人很多。   王妃手中的虎符便是成为谋逆罪名的重中之重。   想来雁北关以及北疆石龙城的将士们不会轻易的屈服于新帝。   但是这个时候,燕賀一定会关闭国库断了将士们的粮食以及饷银。   如果这个时候裕亲王妃想不出别的办法,雁北关以及石龙城的军营之中一定会掀起大动静。   到那个时候,许多事情已经不是王妃能够挽回的。   所以,在雁北关以及北疆石龙城的军营还没有出事之前。   李家必须归顺裕亲王妃。   不过现在看着与以往大不一样的王爷,上官鸣感慨之余也是庆幸。   有血有肉才是人,活在这世上无情无欲算什么?   “王爷,王妃,今日下官前来这里也实属探子来报,说王妃你在凤城落脚。”   “实不相瞒,帝京动荡后,下官一直派人寻找王妃和世子的下落,原本以为王妃会带着世子前往太西和雁北关。”   “下官的大部分人也前往了太西和雁北关,甚好王妃的足迹在凤城被发现。”   “一发现王妃在凤城,下官便赶来凤城,惊吓到了王妃是下官的不是。”   上官鸣说着,又是起身,揖礼赔不是。   百里卿梧起身连忙说道:“上官大人客气。”   说完又回眸盯着燕玦。   “上官大人不必如此客气,坐吧。”燕玦看着小女人的眼神,唇角漾出笑意。   上官鸣也是发现了王妃和王爷的相处气氛,心中那唯一的复杂也消失无踪。   嘉禾公主也希望王爷是个有血有肉的男子汉吧。   待上官鸣坐下后,百里卿梧也落座在燕玦的身边,她说道:“上官大人如此着急的找我,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是李家的事情?”燕玦直接说道。   李家嫡出的那两房出现命案凤城官府是不会掺合进来的。   只因那是李家内部的事情,但是在他们走出李府后,李矣美突然带着官兵进了李家。   燕玦便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不过李家这件事因着官府掺合进来,对燕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燕玦便没有细细追究。   在加上凤城到处都是官兵把守,他也不想大动干戈。   现在上官鸣亲自找上门来,所有的事情便可以解释的通。   “没错,正是李家的事情,下官是不打算管的,不过在得知王妃在凤城后,便想着既然王妃都到了凤城,就不能让王妃白跑一趟。”   上官鸣说着,神色满是凝重,继续道:“也因着李家的乾坤眼丢了,涌进凤城的江湖人士也越来越多,李家拼了命想要护住的秘密恐怕用不了多久也会公布于世。”   “李家养了李褚这么一个祸害,也不知道是造的什么孽。”   “上一任家主便是李褚害死的。”   闻言,燕玦与百里卿梧对视一眼,李家上一任家主是李褚害死的?   “那、今日李家三房把李五公子的尸首摆在李府大门,是要所有人对李家嫡出两房有意见?”百里卿梧问道。   上官鸣微微点头,随即轻叹一口气,道:“意见只是人言,虽说人言可畏,但对于历来低调的李家也无伤大雅。”   “李褚聚集江湖众人是想把整个李家掏空。”   百里卿梧听后,下意识的看向燕玦,发现燕玦面色毫无变化时,微微挑眉,又问:“前来凤城的江湖人士不是因为李家失踪的宝物吗?”   上官鸣微微低头,又是叹气,道:“世人只知乾坤眼能窥视地下一切有宝物的陵墓,却不知李家的乾坤眼也是一把开启李家财富的钥匙。”   果然,百里卿梧听到上官鸣后半句时,眼眸微微一眯,埋葬在永寿山下的财富?   百里卿梧转头看向有些出神的燕玦,轻轻推了一下他,说道:“今日你前去李家,嫡出的那两房是什么态度?”   燕玦侧眸看着百里卿梧,唇角掀起一抹邪笑:“他们应该会在今夜之前找上我们。”   上官鸣闻言燕玦去过李府了,眼中一亮,说道:“莫非王爷去李家也是为了雁北关和石龙城将士着想?”   百里卿梧听着上官鸣的话语,诧异道:“上官大人突然掺合进李家的事情是因为雁北关和石龙城将士?”   燕玦握上百里卿梧的手,轻咳一声,道:“上官大人莫要见怪,卿梧性子比较洒脱,有什么不明白的都会当面问清楚。”   见前来凤城的原因都是因为雁北关和石龙城的将士,百里卿梧含蓄一笑。   上官鸣连连摇头,说道:“如此说来王爷和王妃前来凤城也是因着李家,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所有事情只要一挑明,什么都明朗了。   “不过,李家现任家主是个人才,我想留下李家。”燕玦淡淡的说着,目光却看向上官鸣。   上官鸣定定的看着燕玦,似乎知晓燕玦是什么意思,道:“既然王爷想要留下李家,下官知晓怎么做了。”   燕玦微微颔首:“天色不早了,上官大人请回府吧。”   “如果有需要上官大人的地方,我会派人告知上官大人一声。”   上官鸣会意,起身,恭敬道:“王爷,王妃,下官告辞。”   上官鸣虽说在这陵州很低调,手段自然不言而喻,在这个陵州也算是只手遮天,还不会被人惦记上。   只要燕玦说什么,上官鸣便知晓燕玦的打算。   现任家主李韶琛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也不会像他爹李展一般迂腐。   李家完全可以在这大燕大放光彩。   待上官鸣离开后,百里卿梧问道:“我们还需在凤城停留几日?”   燕玦知晓百里卿梧是担忧无忧以及百里棠们,柔和一笑:“很快。”   “李家与周夷年联手后,我们便去与无忧会合,好吗?” 第625章 司空见惯   李家长房六公子被官府带走后,凤城中及其热闹。   官府掺合进李家的事情,那就说明了李五公子的死与长房脱不了关系。   关上门来解决的事情是家事,然而这次,李家嫡出两房与三房已经不会关上门来解决。   也因着乾坤眼的消失,凤城来了不少觊觎李家的江湖人士。   如今李六公子被官府带走,整个凤城的风言风语所指都是新任李家家主。   是夜。   李府东苑。   自从今日李褚带着官兵把李寮带走之后,嫡出两房的子嗣都聚集到了东苑的正厅之中。   整个院子被烛光照的如白昼。   正厅之中的气氛也是及其清冷。   随着上任家主李展逝世后,李家夫人就没有走出过院子。   然而,几日未见的李夫人因着李寮的事情走出了院落。   与李韶琛落座在首位的位置。   李韶茵眼眶微红,她看了看主位上的母亲,心中无比心酸。   自从父亲走了,整个李家就没有了顶梁柱。   就算大哥也有能力,但是李褚突如起来的摧毁,就算是大哥也抵达不住。   小六还那么小,怎能忍受得了牢狱之苦。   “大哥,真的不用去找陆晟?”李韶轶再一次的问道。   只要陆晟所说的是真的,那么陆晟所救的那个女子一定知道三房不可告人的秘密。   把那个女子退出来,小六就能完好的从府衙出来。   李韶琛的眸光黯淡了许多,他微微抬眸看向正厅之中的人。   嫡出两房的孩子除了他和李韶轶,最小的也不过才八岁。   这次只要让李褚如意,他们一大家子该何去何从?   他之所以不想与陆晟谈合作,实在是铭记父亲的话语。   李家万万不得与朝堂为伍,商人为友。   如果这次与陆晟联手,也就是违背了父亲的遗愿。   只是一想到李家这次要经历的劫难,李韶琛的眼皮跳了跳:“可有查到陆晟的下落。”   想着陆晟离开时的眼神,李韶琛轻叹气,陆晟怕是早就猜到李褚对他们不会留一丝的情面。   “大哥,查到了,在华平街的客栈中,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位女子,应该是传言中的裕亲王妃。”   开口的是李韶轶的亲弟弟,李韶衍,排行第四。   李夫人抬眸看向说话的人,捂着锦帕咳嗽起来:“咳咳……”   “母亲,身子不适就先回院子吧。”李韶琛满眼担忧的看向身侧坐着的人。   李夫人摇了摇头,拿着锦帕的手缓缓放下,她看向李韶琛,问道:“琛儿,小六今日是不能回家了是吗?”   听闻小六,所有人都低眸,气氛又是冷了下来。   “娘,三叔手中有证据,官府的人也认定小五就是小六杀的,就算大哥与府衙中的人相熟,也只能让府衙中的人照看一下小六。”   “小六,今晚是不能回府的。”李韶茵的声音慢慢变小,眼睛也不看向主位上的李夫人。   李夫人听闻小五是小六杀的,眼眸中的瞳仁发颤着:“你说什么,李褚说是小五杀了他的儿子?”   李韶琛伸出手握住了李夫人的手腕,深深的看了一眼李韶茵,语气平和道:“母亲,小六不会有事的,请您相信儿子……”   “李韶琛!”尖锐又带着一丝狠戾的声音贯穿整个正厅。   所有人都惊诧的看向突然起身还愤怒盯着李韶琛的李夫人。   李韶琛抿了抿唇,眼眸深处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你父亲临走时怎么与你说的!”   “你父亲也不过才走短短八日!你就让他的儿子进入了大牢!”   李夫人说着,上前一步便是抓着李韶琛的衣襟处,恶狠狠的说道:“你快去把我的儿子带回来!”   “如果我儿子有什么事情,你这贱种也得陪葬!”   “娘!”李韶茵上前扯开李夫人揪住李韶琛衣襟处的手,怒吼道:“大哥有什么错!”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李夫人刚刚似乎被杀人字眼刺激到了某根神经,就算是看到眼前的女儿,眼中也是有着狠意。   “如果六哥儿真的有什么事情,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完,李夫人快步的走出正厅之中。   “夫人,你慢一点。”是老嬷嬷的声音。   李韶茵看着离开的背影,转头看着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的大哥,心中复杂无比。   李夫人来的快,走的也快。   然而这种事情在场的人好像已经司空见惯。   李韶轶轻咳一声,说道:“大哥,你该把大伯母禁闭起来的。”   李夫人是个怎样的人,李府人都心照不宣,李韶琛的身份,所有人也都心知肚明。   李韶茵听着李韶轶这么说,虽然心中不喜,但也默默的坐回了原位。   李韶琛并不想在提起刚刚的事情,看向李韶衍:“明日一早你便去找陆晟,这件事情一定在后天之前解决。”   “是,大哥。”李韶衍挑了挑眉,大哥这是要对大伯母忍到什么时候?   “陆晟提什么要求你都应了他。”李韶琛沉吟了一下,又道:“现在就去。”   李韶衍还未有缓过神,便于李韶轶对视一眼,道:“大哥,这么晚了……”   “去吧。”   “好,我这就去。”李韶衍怎会不知道他大哥的苦楚?   一边是逝去父亲的遗言,一边是后母的逼迫。   在这两边徘徊,李韶琛总归是会选择为活着的人考虑。   小六这件事情还是得尽快解决。   只有让小六无性命之忧了,后面李褚的事情才能更好的解决。   待李韶衍走处正厅后,李韶琛轻叹道:“你们都回院子吧,这几日没有重要的事情都不允许走出院子。”   “是!”   坐着的人相继离开,走在最后的李韶茵看了看李韶琛没有任何情绪的面容,转身大步离开。   正厅之中剩下的李韶轶也是沉默着。   这个时候他总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大哥身上。   听着脚步声彻底消失后,李韶轶才开口:“大哥,陆晟会答应吗?”   “裕亲王妃想要李家的银子来养着那些兵马,陆晟怎会不答应?”   李韶琛看的很是通透,也知晓陆晟与周夷年前来的目的…… 第626章 下落   李韶衍来到华平街上的客栈时,要找的陆晟和一名女子在傍晚时便退房了。   他便发现事情不对劲,转身便远路返回。   而从李府就一直跟着李韶衍的人看着他返回,有些质疑的说道:“大姐,你确定跟着李韶衍就能找到茹莹?”   李矣美的目光一直跟随在街道上李韶衍的身上:“是能找到不错,但是到现在我们也还不知救下茹莹的人是什么身份。”   见李韶衍的身影消失在街道上,李矣美往客栈中走去。   小二哥见是李家三房大小姐,原本嘴角扯着的笑容,这下扯的更大了。   这李四公子前脚刚走,三房的大小姐后脚便来,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李大小姐。”小二哥笑嘻嘻的说道。   “李韶衍刚刚找你做什么。”李矣美说着,身侧的人便拿出一锭银子。   小二哥见银子,眼中一亮,说道:“四公子前来这里是找一位公子和一位姑娘,不过那位公子和姑娘在傍晚的时候就退房了。”   “公子姑娘?”李矣美双眸危险一眯,那晚救下茹莹的可是两位男子。   怀疑之际李矣美又问道:“那位公子和姑娘是什么关系,有没有很生疏?他们住店的时候还有没有别人?”   李矣美说话间,侧眸淡淡的看了一眼身侧的人,身侧的人会意,从怀中直接拿出两张银票。   小二哥见着银票,脸上的笑意更甚,道:“住店的时候还有一位公子和姑娘,不过他们当晚就离开了。”   “今日傍晚退房的公子和姑娘,应该是夫妻,公子带着面具,姑娘长的也不是特别漂亮,他们住的是一间房。”   “你确定?”李矣美眼中闪过失望。   如果这小二说的是真的,那和那晚救走茹莹的人一点都不相似。   那如果不是那晚救走茹莹的人,李韶衍在这个时候出李府是作甚?   还有今日出现在东苑正厅中的几人又是谁?   李矣美有些懊恼,因带着官兵前去东苑,直接忽略了离开的三人。   要不是后来父亲提起,她都差点忘记去东苑的时候还有三个人出现。   但是面容她没有看清。   “小的确定,大小姐你是找那公子和姑娘有事情吗。”小二哥很笃定的说道。   李矣美看了一眼身侧的人便转身离去。   “拿好。”男子把手中的银子和银票放在小二哥的手中后,也是快步离去。   小二哥觉得今日李家的人甚是奇怪,不,这段时间李家的人都很奇怪。   ——   李府东苑。   李韶衍回到东苑的时候,李韶琛还在正厅之中等着他。   见面色不怎么好的李韶衍走进来,李韶琛便知晓是碰壁了。   “陆晟反悔了?”李韶琛直接问道:“还是提的要求我们承受不起?”   李韶衍直接坐在李韶轶的身边,道:“大哥,陆晟已经走了,傍晚便离开了客栈。”   闻言,李韶琛的面色微微僵了一下,眉梢微拧着。   陆晟是早就算好了这后面发生的事情么?   想着周夷年住着的地方,便起身:“韶轶随我去一趟西大街、”   “大哥,去西大街作甚?”刚刚坐下的李韶衍起身连忙问道。   “既然陆晟不在客栈中,那就去找周夷年,周夷年总该是知晓陆晟的下落。”起身的李韶轶说道。   然后轻轻的拍了拍李韶衍的肩膀,郑重其辞的说道:“韶衍啊,李家这次要么重出江湖,要么在江湖中彻底消失。”   “二哥,你什么意思。”这次的事情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守着东苑以及西苑,我和大哥会秘密出府,三房现在一定是在暗中盯着我们。”   李韶琛淡淡的看着并肩的兄弟二人,便走出正厅中。   李韶轶朝着眼前的弟弟和蔼一笑:“韶衍,我们兄弟几个唯有齐心协力才能渡过这次的难关了。”   “二哥,我知道。”李韶衍的眼中隐忍着眸中情绪。   看着李韶轶的身影离开,李韶衍的鼻子微酸,明明都是一家人,三叔为什么一定要针对他们。   走出正厅的李韶轶与李韶琛都是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暗中盯着二人的人直到亲眼看着二人各自回到房中后才往北苑的方向飞去。   ——   北苑。   正院的书房中。   李褚冷凝着房中站着的李矣美。   声音有些暗哑:“带着面具的男子?你确定李韶衍去华平街客栈找的是带着面具的男子?”   李褚说着,又响起了今日在东苑正厅看到的男子。   那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找李韶琛是为了什么?   还是说,李韶琛早早就把退路安排好了?   “是的,父亲,客栈中的小二就是这么说的。”李矣美的声音很小。   没有找到茹莹,悬着的心便不会落下。   她原本以为李韶衍是找到了茹莹的下落,没想到根本就不是。   “带着面具的男子可能就是今日出现在东苑的人。”李褚说着眼中有着闪烁,似乎在回忆什么,喃喃道:“看着似乎有些熟悉。”   李矣美抬眸看着书案后坐着的父亲,说道:“父亲认识带着面具的男子?”   见没有回答,李矣美声音大了一两分:“父亲?”   李褚被李矣美的声音拉回现实,他看着屋中站着的大女儿,道:“你先下去吧,这两日把府衙看紧了,只要一旦发现茹莹的身影就解决掉。”   李褚别的不担心,就担心茹莹那个贱丫头在重要的时候捣乱。   如果一开始就先把茹莹解决了,现在哪有这么多的破事?   突然想到从北疆回来的小女儿,李褚又开口:“你妹妹回来了,去看看她吧。”   李矣美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直接走了出去。   接着,从东苑回来的黑衣人走进房中,单脚跪地:“李韶衍回府后,说几句李韶琛以及李韶轶便各自回院子了。”   “在亥时,大夫人听闻六公子的事情后,大骂了李韶琛。”   李褚闻言,脸上才掀起一抹笑意,想到李展的女人,说道:“那女人回院落了吗?”   “没有,从侧门出了府,属下已经让人跟着了。” 第627章 初雪   一切归于寂静的夜晚,寒风开始肆掠的刮着。   没过多久像柳絮般的雪花随着寒风飘落在凤城的每个角落。   黑夜中的西大街似乎有轻巧的脚步声响起,只是因着刮起寒风。   就算是没有入眠的人也懒得起身查看是谁在这个时候了还在街道上游荡。   西大街的两抹身影悄然无息的走进了一条巷子中。   接着,站在巷子中唯一的大门处停下。   有人拿起门环敲击了几下。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大门才缓缓被打开。   探出头的老伯见着大门前站着的两个人,苍老的声音响起:“你们找谁。”   “周公子。”   老伯没有看清大门前站着两个人的面容,只是听着声音好像很年轻。   “二位请稍等。”老伯说完,把大门关上。   二人又等了片刻,大门再次打开,这次老伯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恭敬。   “二位公子里面请。”   ——   万分沉寂的院落,呼啸的寒风,游廊上的灯火不知何时熄灭。   只有走在最前的老伯手中提着一盏灯笼,只是那一息灯火好似下一刻就要被黑夜吞噬掉。   这座院落好似很大,大约走了半刻钟,老伯在一间房门前停下。   敲门。   叩叩。   “公子,客人来了。”老伯对着房门说道。   “进来。”   吱呀,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待穿着一身黑色裘衣的李韶琛以及李韶轶走进房中后,房门便被老伯关上。   屋中烧着地龙,与外面刺骨的寒风相比,房中温暖如春。   周夷年起身相迎,眼中全是笑意:“真是稀客啊,李家主,二公子,请坐。”   李韶琛面色如旧,唇角掀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很轻易的就能看出他心思沉重。   “周家主客气了,是我们兄弟二人打扰了。”李韶琛解开裘衣,放在一次的椅子上。   周夷年眉梢微微挑着,难不成李家又出什么事情了?   不然照着李韶琛的行事作风应该不至于这么晚了还来找他。   “坐。”周夷年说着,便在屋中央的楠木圆桌前坐下来,随手翻起两个茶杯,提起茶壶盛满茶水。   嘴里笑嘻嘻的说道:“这天寒地冻的,在下又不好唤丫头起身,麻烦二位将就将就了。”   李韶琛轻笑一声,坐了下来,目光在茶杯中的停留一秒,道:“周公子能见我们兄弟二人已经很好了。”   李韶轶坐下后直接端起茶杯的冷茶一口而尽,似乎真的很口渴。   周夷年见李二公子的作态,眉梢轻轻一动。   这李二公子冷茶都能喝光,是真的有事相求?   不过眼下除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外,应该没有别的事情了吧。   莫非是找燕七的?   “不知,李家主前来是为何?”周夷年说着,细细的打量李氏兄弟二人的神色。   见李韶琛眉宇间有着凝重之色,又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李韶琛眼眸半敛,端起冷茶轻酌一口后,道:“不知陆公子可有在周家主的府邸上?”   果然是来找燕七的,周夷年挑眉,道:“原来是找陆晟啊,他在。”   听闻陆晟在周夷年的府邸,李韶琛眉宇间的凝重浅淡了许多,说道:“今日陆公子以及周家主相谈的事情,可否能在谈一次?”   今日相谈的事情……   “二位稍等,在下去唤一声陆晟。”周夷年说完便起身。   房门被打开后,刺骨的冷风吹进来,让人不由的精神抖擞。   兄弟二人见周夷年走出房门,相视一眼,李韶轶说道:“大哥,周夷年就这么爽快的答应?”   “今日在我们府上的时候,我们的态度可不怎么好。”   李韶琛轻笑:“这不马上就来找人家了吗,他们等着我们上门呢。”   “那、会不会……”   “不会。”李韶轶还没有说完便被李韶琛给打断,即使李韶轶还没有说不会什么。   “大哥,我们这次是不是只要小六安全的回府便没有别的事情了?”李韶轶说道。   闻言,李韶琛没有回答。   这次的事情怎么会那么简单就结束?   小五和小六不过是三房与他们两房撕破脸的理由而已。   李褚要的是乾坤眼以及李家世代相传的财富。   最重要的是,这次陵州郡守也掺和了进来。   不过也幸好,上官鸣掺和进来,小六在牢房之中就很安全。   只要上官鸣一日没有得到李家的财富,小六便安全一日。   ——   这边,周夷年来到一墙之隔的院落,见房中灯火通明,敲门。   “燕七,他们来了。”   接着,周夷年眼前的房门被打开,燕玦淡笑:“你等一下。”   周夷年并没有往房中看去,便转身,很快就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才转身。   看着房中没有灯光,挑眉,道:“七姑娘睡了?”   燕玦披上紫色狐裘,直接问道:“来了几人。”   “就李韶琛与李韶轶。”周夷年跟在燕玦的身侧说道。   “嗯,等下看我的眼神行事。”燕玦说完,脸色沉寂起来。   这凤城的事情他也不想耽搁太久,能尽早解决便解决。   他不想让她担心无忧,也不想她在像以往那般累。   ——   房中的李韶琛听着外面的脚步声,立即起身,李韶轶见状也跟着起身。   “哈哈,今日都见过,就不需要客气了,都坐吧。”周夷年走进房中笑嘻嘻的说道。   此刻的燕玦并没有带面具,走进来后,李韶琛与李韶轶看着燕玦的容颜都有些惊诧。   不过都是见多识广的人,兄弟二人立即回神,李韶琛客气的打招呼:“陆公子。”   燕玦颔首:“二位请坐。”   李韶琛坐下后,看着燕玦,道:“陆公子,我们开门见山直接说了吧。”   燕玦打量着李韶琛脸色,李韶琛的眼眸深处有着骄躁。   是在担忧李六公子的安危?   “陆公子可否明说你与黎阁主在城外救下的女子是谁吗?”李韶琛淡声问道。   “茹莹。”燕玦也没有隐瞒。   听闻这个名字,李韶轶的瞳孔轻颤了一下。   “韶轶,你认识?”   听着大哥的质问,李韶轶垂眸,道:“大哥忘了大伯葬礼那天,小五带进府中的姑娘了吗。” 第628章 怎么说   闻言,李韶琛便想起了父亲葬礼的那一日,李小五带来的那位姑娘。   想着李小五那日大闹又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挑眉,目光中有些怀疑,看着李韶轶,道:“那位姑娘叫茹莹?”   “韶轶你怎么知道?”   李韶轶眸光中有着复杂,眼眸半垂,说道:“以往便识得,只是没有深交过。”   “茹莹姑娘算是小五的知己。”   听闻是李小五的知己,李韶琛越是发现这其中的事情不简单。   “陆公子可否让茹莹姑娘出来见我们一面?”李韶轶看着燕玦,语气中竟有一丝的急切。   周夷年看着对面相坐的兄弟二人,他可不会认为是李韶轶在怀疑燕玦救的那个女人的身份。   燕玦幽深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李韶轶,说道:“可以。”   说着,燕玦看了一眼周夷年。   周夷年会意,抬手摆了摆,说道:“去叫茹莹姑娘,顺便叫一声黎阁主。”   “是。”声音从屋外响起,接着便是脚步声。   见燕玦如此轻易的让茹莹见他们,李氏兄弟二人心中更是明白。   这次大燕朝廷的动荡,李家已经无处躲藏,必须出山。   当年从高祖帝手中隐藏的东西,如今为了保全李家。   保全李家几百条人命,都得拿出来,事情才能解决。   屋中随着外面的脚步声响起后,便安静下来。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外面几道脚步声让李韶琛以及李韶轶面色有着轻微的变化。   “黎阁主,茹莹姑娘,请。”   黎庭眉宇间满是不耐,这大晚上的,还以为是谁,进屋看清屋中坐着的人时,讥笑一声。   走在黎庭身后的茹莹在看到李韶琛兄弟二人的时候,瞳孔中的瞳仁轻颤了一下。   脚步停顿了一下,才往屋中走去。   随着房门被外面的守夜人带上后,茹莹更是觉得害怕不已。   现在她看到李家的人,就让她想起李韶贤是如何死的了。   李韶轶看着走在黎庭身后的女子,站起身来,说道:“真的是你。”   茹莹抬眸便对上李韶轶那双深沉的目光,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喊了一声:“二公子。”   李韶琛眼眸半眯,这可不像只认识没深交的样子。   黎庭见李韶轶看茹莹的眼神,笑呵呵的说道:“原来都认识啊,早知道白日的时候就该说出救下的是茹莹姑娘了。”   “也省的我三人白跑一趟。”   “如果不是李家主的六弟被官府的人带走,李家主也不会找上门来吧。”   听着黎庭阴阳怪气的语气,李韶琛淡淡一笑:“黎阁主说的是。”   黎庭冷冷的睨了一眼李韶琛,在燕玦的身侧坐了下来,玩味道:“别想着叙旧啊,说正事说正事。”   李韶轶发现自己的情绪过于流露的太多,便重新坐回原位。   周夷年站起身来,对着茹莹说道:“茹莹姑娘,这边坐。”   茹莹微微颔首,直接在黎庭的身边坐了下来。   现在也算是所有人都到齐了。   李韶琛见到了能证明小六清白的人,便放心了不少,他看着燕玦,道:“陆公子,李家可以和周家主合作。”   “说出你的条件。”燕玦轻言道。   李韶琛能来见他,其一是因为茹莹,其二应该是与李家有关。   当然了,这其中一定有上官鸣的施压。   李韶琛微微垂眸,说道:“大燕动荡如此大,新帝登基人心惶惶。”   “先不说新帝治理天下如何,就单单说裕亲王妃,已经以谋反的罪名贯耳整个天下。”   “我听闻过裕亲王妃的事迹,不管是北疆的石龙城,还是荒漠中的蛮夷之地。”   “照着裕亲王妃的心性,这么谋反一定会将其坐实。”   “而大燕这场动荡中,陆公子也是不可少的人物,李家与周家主合作。”   “我也可以认为是,李家是在与裕亲王妃合作。”   “所以,李家几百条的人命,是压在裕亲王妃的头上。”   “我的条件很简单,待裕亲王妃功成之时,李家能袭的一个爵位。”   李韶琛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这其中何尝不是生与死的抉择?   选择与周夷年合作,那就是要支持裕亲王妃谋反。   但是,若不选择与周夷年合作,李家的路又何尝好走?   前有李褚虎视眈眈,后有官府盯着李家的财富,好像唯有与周夷年合作这条路才能有新的希望。   “当然,我还是想与裕亲王妃谈谈。”李韶琛不是不相信陆晟,而是陆晟是西凉人。   就算陆晟与裕亲王妃的交情不浅,甚至可以说是关系不一般。   但怎么说他李家是大燕人,还容不得西凉人来定夺生死。   李韶琛说的这一番话让黎庭,周夷年,都目光深深的盯着他。   周夷年似乎觉得李韶琛也并非一个傻子,还知晓保全李家。   不过……   “李家主是怎么认定我周夷年一定是在为裕亲王妃办事呢?”   “我身边坐着的这个人可是西凉王爷,就算办事也应该是为西凉办事吧。”   黎庭听着周夷年的话语,轻嗤一声,道:“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周夷年面带笑意的看着黎庭,说道:“能啊,黎阁主想怎么好好说?”   黎庭冷哼一声,如若不是因着燕玦在这里,他怎会有这闲情听这些人说些废话。   李韶琛见燕玦并没有说话,目光朝着周夷年看去,道:“现在谁不知西凉摄政王与裕亲王妃的关系不一般?”   周夷年被李韶琛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后,推了一下燕玦,道:“你怎么说。”   燕玦的目光并未有看向李韶琛,唇角含笑:“李家主想要日后李家在大燕有一定的地位,也不是不可以。”   “我也能够保证李家在大燕的地位。”   语气是毫不收敛的嚣张,尽管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这也足以说明了燕玦现在能够完全的代替裕亲王妃决定任何事情。   李韶琛眉梢微微拧着,看这陆晟的狂妄,是掌握了裕亲王妃手中的兵权?   “所以,陆公子是完全能够代替裕亲王妃决定事情,是吗。” 第629章 李家值得   “当然。”燕玦轻然一笑,却冷意渗人。   或许,李韶琛是第一个在他面前讲条件的人,而且还在质疑他的话。   尽管燕玦笑容满脸,知晓燕玦的周夷年以及黎庭,都是相继给了李韶琛一个眼色。   周夷年低语,道:“李家主啊,你要的条件,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请你不要质疑我们,可以吗。”   李韶琛怎会看不出燕玦的眼色,端起凉茶,朝着燕玦举起,道:“陆公子,合作愉快。”   燕玦拿起桌面早已倒满的茶水,恣意的举了举:“希望李家主言而有信。”   二人一口而尽茶杯中的茶水。   燕玦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看向茹莹,语气不明的说道:“明日官府会走一次公堂,尽管李家三房手中有明确的证据证明李五公子杀了人,但李五公子也还有一线生机。”   被突然盯上,茹莹缩了缩脖子。   李韶轶见状,连忙开口:“你别怕,只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可以了。”   茹莹抬眸看了一眼李韶轶,在对上李韶轶的目光时,又快速的低下头。   “明日、明日可以让百里姐姐与我一起去府衙吗?”茹莹小心翼翼的看着燕玦。   燕玦看向茹莹的目光中有着一丝锐芒,“不可以。”   茹莹闻言,头低的更低,想到百里卿梧答应她的事情:“那好,我明日可以去府衙。”   这时,李韶轶起身,看了一眼茹莹后,对着燕玦说道:“陆公子,在下想与茹莹姑娘单独说几句话。”   燕玦微微眯起斜长的眼睛,微微点头。   “茹莹姑娘,请。”李韶轶还算是君子,以往与茹莹见过几次,却次次都是李韶轶尴尬的时候。   因着二人知道彼此一些小秘密,茹莹是不想与这个李家二公子有过多的交涉。   但是人家当着这么多人的相邀,她好像并没有拒绝的权力。   缓缓起身,面色有些苍白,低着头快步的走出房中。   李韶轶跟上。   待房门重新被关上,房中的气氛莫名的比刚刚舒服了许多。   燕玦恣意的坐着,手中把玩着精巧的茶杯,面色始终平淡。双眼似枯井,深沉又波澜不惊,尽管算的上是狐狸的李韶琛也窥探不出一二。   黎庭的视线在李韶琛和燕玦之间扫了两眼。   如果白日在李府,李韶琛那个时候便答应,事情就简单多了。   现在李韶琛自己上门来燕老七糟蹋,怪的了谁?   这次李家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   单单是李褚,想来李韶琛应该能解决。   哪知道陵州郡守掺合进来了,李家可是不会与官府为敌的。   莫非这就是做贼做久了,心虚?   “还需你们帮我解决凤城的江湖中人。”李韶琛双手紧握成拳的放在双腿上,语气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黎庭微微眯眼:“城中的江湖中人不是你特意引来的吗?”   燕玦原本把玩着酒杯的手停下,示意李韶琛继续说下去。   李韶琛大大叹了一口气,紧握的双全松开,似乎把屋中的三人当成了诉说的朋友般。   唇角之处挂起一抹嘲笑,道:“说来不怕你们笑话,其实我只是长子并非嫡出,府中的主母是我嫡母,我生母不过是一个通房丫环。”   似乎在相说自己多年以来埋在心中的事情,李韶琛褪去历来都是温和的面容。   双眸中沁出的是凌厉的寒芒。   燕玦,黎庭以及周夷年也没有想到李韶琛会把这样的私事说给他们听。   三人的脸色也跟着变化了不少。   “这些年来,三房对我们嫡出两房总是较劲,以往都是暗中下黑手,自从父亲逝世,三房便不在伪装。”   “我们嫡出两房小辈男儿虽多,但小的小,不谙世事的不谙世事。”   “哪怕是韶轶与韶衍,发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李矣美,我们对兄弟姐妹下不去狠手。”   “可是我们想着家和万事兴,总有人不想我们好过,嗯,也可以说是不想让我好过。”   李韶琛漫不经心的说着,似乎在说别人,可明明在心疼自己。   黎庭与周夷年对视一眼,总觉的李家不像表面看着的那样。   肉眼能看到李家三房与嫡出的两房不对付,但是嫡出的那两房应该也不怎么和谐。   “乾坤眼失踪的消息是我嫡母联手李褚把消息传在江湖上的。”   黎庭听后,轻笑,他就说嘛,总觉得不对劲,原本以为是李韶琛为了对付李褚把消息传在江湖中的。   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一出。   “李褚不满嫡出两房占有乾坤眼,我嫡母不瞒我把家主之位给占了。”   “或许李家的秘密早已流露于世,不然江湖中人也不可能单单为了一个乾坤眼便赶来凤城。”   李韶琛说着,深幽的眼睛微微弯着:“这秘密,陆公子应该知晓吧。”   燕玦肆意一笑:“李家主若要告知于我,我也可以、愿闻其详。”   闻言,李韶琛笑笑,他是挺佩服这些玩弄权术的人,野心之大,他这辈子可能都仰望不了。   “总之,陆公子替李家挡了这一场劫难,日后不管陆公子做什么,李家一定会出一臂之力。”李韶琛说着,起身。   “夷年,送客。”简单的几个字,气势却有些强大。   让起身的李韶琛深深的睨了一眼燕玦,心中有一丝的怀疑。   传言不是说西凉摄政王面容丑陋才常年一副面具示人?   这陆晟的容颜已经不是以品貌非凡来形容了。   “李家主,请。”周夷年起身,面带笑意的说道。   李韶琛拱手:“告辞。”   待李韶琛与周夷年走出房中后,恰好遇到李韶轶,兄弟二人一个眼神便知晓对方的意思。   李韶轶转身看着身后站着的茹莹,微微颔首,便与茹莹擦身而过。   周夷年见茹莹受惊的模样,轻笑:“送茹莹姑娘回房。”   “是,主子。”一直守在房门前的男子说道。   房中的黎庭斜视的看着燕玦,凝重道:“燕七,李韶琛这什么意思?”   燕玦的手指轻轻的摩擦着茶杯,随即轻轻一弹,茶杯快速的飞了出去。   接着,房中响起一道陶瓷与墙壁撞击的声音。   “想我们替他解决一切让他麻烦的人。”   黎庭挑眉:“那他的口气也不小啊,爵位?”   “李家值得……” 第630章 变故   一夜的大雪让整个凤城都陷入了银装素裹中。   白雪皑皑的城池,呼呼的寒风,天色刚刚亮,便有不少官兵在街道上行走。   肃冷在寒风之中铺张开来,那种冷酷之气是官兵特有的气息。   正因为这样,早起的商贩行事都小心翼翼。   然而凤城府衙大门处,早已围满了人。   把原本洁白无瑕的白雪踩的肮脏无比。   府衙前不远处的街道上有一家茶楼,因着天气的原因。   这家茶楼紧闭大门,如果不是熟悉这家客栈的人,都以为关门大吉了。   而今日这家茶楼跟关门没什么差别,整个大堂中只有靠窗的一桌客人。   除了那一桌靠窗的客人,就连客栈中的掌柜以及小二都没有出现。   燕玦细心的给百里卿梧面前摆好清粥以及小点心,看着百里卿梧柳眉皱起,伸手抚平她眉宇间的愁意。   说道:“不用担心,李褚就算有万般中法子让李家彻底消失在大燕,我也有法子让李家在大燕存活下去。”   百里卿梧收回目光,似惆怅的说道:“我倒是不担心李家怎么样,毕竟我也不是对谁都会起恻隐之心的人。”   “我不过是在担忧李家的秘密泄露天下,没有李家的财富支撑雁北关和石龙城,到时候该怎么办。”   燕玦低沉一笑,从喉咙中出发的笑声很是性、感,他言:“还有一个西凉。”   闻言,百里卿梧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在西凉的地位也如以往在大燕的地位吗?   “再说了,李韶琛也不会让李褚得逞的,昨夜已经商量好,只要把李六公子从衙门中安然无恙的带出来,李韶琛便与周夷年合作。”   “就这么简单?”百里卿梧有些疑惑,李家绝对不可能单单是与周夷年合作。   “当然是还有你心心念念的东西。”燕玦宠溺的说道。   “没有条件?”   燕玦轻叹,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小女人:“李韶琛的条件是裕亲王妃彻底谋反。”   “他想要什么,想要与跟着高祖帝时一样的待遇?”百里卿梧轻然一笑。   “你觉得呢?”燕玦干脆撑着脑袋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百里卿梧:“卿梧啊,这些事情我们以后在说,好不好。”   百里卿梧红唇勾起一抹弧度:“好啊。”   这时,燕玦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放在百里卿梧的面前,说道:“今日所有的事情如果能尘埃落地,我们明日便启程前往雁北关。”   百里卿梧看信封上有‘百里棠’小字的时候,清澈的眼眸闪过一到亮光。   连忙放下瓷勺,拿起信封便拆开。   看着百里棠心中所写的事情,原本眼中的喜悦被一道冷芒代替。   燕玦看着百里卿梧的变化,也放下手中的瓷勺:“怎么了?”   “通州赵家以二哥拐跑赵家大小姐为由,联手整个太西的氏族对付他们,而曼歌也因为赵莹莹的出现,与二哥产生了隔阂。”   百里卿梧边说着,边把手中的信纸给折起来:“看来风洵在太西做了不少的事情。”   燕玦眉梢挑了挑,虽然百里卿梧说的轻描淡写,但事情一定远远比她说的严重。   苏曼歌不是不讲理的人,而百里棠更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通州赵家……   燕玦的目光在百里卿梧手中的信纸上停留了一刻,说道:“他们现在可是在雁北关?”   原本以为百里棠因着燕賀登基的关系,带着百里府的人前往了雁北关姜珩的阵营。   怎知这其中掺合了一个通州赵家。   “在雁北关。”百里卿梧说话间,回忆起在通州见到过的赵莹莹。   她是没有想到赵莹莹居然会背叛她家族,倒戈二哥。   看来赵莹莹对她二哥是真心的,所以,这才是苏曼歌与她二哥产生隔阂的原因?   “凤城这边解决了,在赶去雁北关吧,就算我在这里担忧也无济于事。”百里卿梧沉声说道。   燕玦把百里卿梧的手握在手中:“好。”   ——   公堂之上。   短短一夜的功夫,李家六公子就憔悴了不少。   这让公堂外站着的李家众人都心疼不已。   李褚站在公堂中央,面色很是严肃,若细细看去,还能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心痛之色。   这是丧子之痛。   李寮双手被铁链困住,经历一夜的折磨,把他以往的性子给磨的干干净净。   李韶茵挽着李夫人的手腕,双眼通红,她的弟弟何事这么窘迫过?   李家嫡出两房,除了李韶琛与李韶轶没出现外,该到的都到了。   三房倒是一人没有出现。   这让围观的百姓很是诧异,怎么说也是大事,这李家三房除了李三老爷以外,三房中没一个人出现?   啪!   醒木声响起,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公堂上坐着的人是与李褚深交的袁庆,袁大人。   正因为这样,李寮在牢房之中的这一夜不怎么好过。   “面对铁证如山的证据,本官想,李六公子应该不会在狡辩什么了吧。”   袁庆说话间,公堂上的捕快端着笔墨纸砚走进李寮。   “从李五公子手中的碎布,以及仵作发现从李五公子的指甲缝里的皮屑,都指向李寮。”   “而李寮你的后脖处有明显的抓伤,伤痕与李五公子死去的时间吻合,这充分证明李五公子在死前你们动手过。”   “而让李五公子致命的就是头部受到坚硬的撞击。”   “李府之中的小厮也可以证明李寮与李五公子动过手,在短短半个时辰后,就听闻李五公子死去的消息。”   “人证物证俱在,李寮,签字画押吧。”   袁庆与李褚交好,别说有这些证据摆在眼前,就算没有证据,他也有的是办法让李寮承认亲手杀了李六公子。   李寮捕快端着的字据,眼眸没有一丝亮光。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双手开始挪动,铁链开始哗哗作响。   “娘,弟弟在做什么,怎么能画押。”李韶茵着急的说道。   李夫人紧紧的捏着手中的锦帕,死死的盯着自己儿子的背影。   “六哥儿,你在做什么!”李韶衍大声吼道:“小五根本就不是你杀的!”   李寮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正打算按手印的手停顿了一下。   袁庆眸子一冷。   啪!   重重的拍着醒木,冷声道:“铁证如山,还请李家的人安静。”   这时,从后堂走出来一位侍卫,快速的走到袁庆的身边,弯身在耳边低语。   “大人,上官大人来了。” 第631章 先生   袁庆拿着醒木的手颤抖了一下,立即起身,盯着侍卫:“什么时候到的。”   侍卫垂眸:“已有半刻钟。”   来了半刻钟,好巧不巧的在李寮签字画押字迹出现。   上官鸣这是要做什么?   让把李寮关押的是上官鸣,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的也是上官鸣。   就算袁庆心中有一千个不满意,也只能藏在肚中。   众人见袁庆站起身来,神色不一。   “上官大人说了,暂停一盏茶的功夫,他有事情与你相商。”侍卫又道。   袁庆眼中瞬间掀起不喜,马上就可以结案了,什么事情要等到这个时候相商?   不过袁庆自来都是聪明的人,如果按照上官鸣那日的口气,应该不至于这个时候来搅乱公堂才是。   难道是,有人要对付李褚?   袁庆微微侧眸,见李褚看着他,轻咳一声,道:“这件案子还有些漏洞,稍等片刻。”   说完,没有等任何人反应过来袁庆快速的退出公堂。   待众人反应过来之时,公堂之上的袁庆早已不见踪影。   公堂外更是议论纷纷。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怎么袁大人说退堂就退堂?还有什么叫案子还有漏洞?”   “刚刚那个侍卫与袁大人说什么了让袁大人如此着急?”   “莫非李五公子的死还另有内情?”   “说不准啊,三房与那两房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看来是真的有内情呢。”   “……”   众人的谈论声都让进入了李家人的耳中。   李韶茵与李韶衍放心了不少,只要不让小六签字画押了,比什么都强。   李韶茵大大的吐了一口浊气,侧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   看来是大哥说动了那个陆晟,也正因为这样,让李韶茵更是觉得陆晟的手段很高。   连这凤城的官府都有关系,这其手中是不是也有裕亲王妃的关系?   想到这样,李韶茵回眸往后方看了看,这裕亲王妃该不会是在这附近吧。   “韶茵,袁庆这是要做什么?”李韶衍在李韶茵的耳边低语,声音很是细小。   闻言,李韶茵微微往李韶衍的方向靠了靠,说道:“我们暂且先不要管,总之大哥和二哥不会让小六出事的。”   “可是我总感觉小六有些不正常,平日中的小六被冤枉可不会这么安静。”李韶衍继续说道。   李韶茵看着公堂之上站着的少年,眼眸微微眯着,难道是在牢房中的一夜被动刑了?   这般想着,握着李夫人手臂的双手微微用力,李夫人侧眸看着女儿,道:“你怎么了?”   “娘,没事。”说完李韶茵双手放开,更是往李韶衍靠近了一点:“韶衍,李褚和袁庆的关系是不是很好?”   “你说事情若是突然反转,李褚会不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李韶茵继续说道:“李褚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很清楚。”   李韶衍脸色沉了沉,双手紧握:“放心,在众目睽睽之下李褚为了自己的名声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正是这个时候,公堂中的李褚突然转身看向他们的位置。   眼神如这刺骨的寒风般,让李韶茵不能直视。   ——   进入后堂的袁庆看着主位上坐着的上官鸣,原本眉宇间的不耐之色瞬间消失。   “先生,你怎么来了。”上前恭敬的说道。   上官鸣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袁大人,坐。”   袁庆连连点头,这个时候还能这么闲情雅致,也只有上官鸣能这么淡定了。   待袁庆坐下来后,说道:“先生,这个时候下官正要让李寮签字画押呢,李褚手中的证据不可能再让李寮有翻身的机会了。”   上官鸣微微颔首:“这件事情缓缓。”   缓缓?   袁庆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有些不悦的看着上官鸣:“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可是没有忘记,当日亲自下达命令捉拿李寮的人可是眼前的上官鸣。   如果不是因为上官鸣,他原本都不想插手李家的事情。   这一方面是因为与死去的上官展关系不错,一方面也不想与李韶琛为敌。   可是上官鸣掺合进来那就不一样了。   所有的事情他都是按照上官鸣的指使来办,这个时候李褚来给他好处。   他也恰好能欣然接受。   插手李家的事情是上官鸣的想法,不管他得多少好处,想要整治李家嫡出两方的是陵州郡守上官鸣。   他私下与李褚的关系是很不错,当然了,这次的事情他也很希望李褚能够如愿以偿。   袁庆更是知道,只要让李寮那个小崽子签字画押后。   李韶琛想要救下李撩的命那便要用乾坤眼来换。   李褚想要的做的事情也算是完成了一半。   只是,快要成功的时候,上官鸣却突然变卦了。   这又是要搞什么?   上官鸣看出了袁庆眼中的急切,说道:“就是李家五公子的案子还需细查。”   “细查?”袁庆一时有些无力,事情都在这节骨眼上了还要细查?   这不就是在给李寮一条生路吗?   不过就算他想要反驳,他也不敢与上官鸣叫板啊。   在这大动荡的期间,他还想保好自己头顶上的乌纱帽。   “先生,怎么就突然要细查了?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袁庆自来都是拿得起放得下,李褚给的好处的确很诱、人。   但是比起这个稳稳当当的官位,李褚给的好处实在算不了什么了。   “有人手中也有人证物证,而且比李褚手中的人证物证更能证明李五公子的死因。”   上官鸣说着,淡淡的看了一眼袁庆,轻叹气:“为师知晓你的心思,这世间谁人没有欲、望?只是追求的东西不一样而已。”   “只是,在能保全性命的前提下,为师希望你还是能看得通透一点。”   “李褚太狭隘,他这一生都在想怎么搞垮李家的路上,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也姓李,一笔也写不出一个李字来。”   袁庆原本有些不喜的神色,在听到上官鸣的话语后,顿时明白过来。   道:“先生,有人想要李褚死?” 第632章 局势   上官鸣冷声一笑,盯着袁庆那双试探的眼睛,双手交叉,轻描淡写的说道:“如今大燕乱,很乱。”   “帝京之中的氏族为了表明忠心,许多百年氏族都是尽心尽力的在新帝面前献殷勤。”   “只是那些氏族也是很明白,新帝的这个皇位是怎么得来的。”   “虽然世人口中都在相传裕亲王妃是如何的谋反,但是你看事情发生以来,帝京氏族,大燕百姓有哪个是真的觉得裕亲王妃是反贼?”   “大燕现在的局势显而易见,新帝有皇权,可惜了,皇权之中没有兵权。”   “而裕亲王妃是反贼,手中的兵力足以自立为王。”   “这两股势力让大燕形成了很乱的局势,按理说,新帝登基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该是臣服于新帝才对。”   上官鸣说着,起身,走到袁庆的身边,轻轻的拍着袁庆的肩膀,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啊,如今大燕不管任何区域,都会大大的刷洗,然后重新定位。”   “比如我这陵州郡守,如果这次站错了队,待大燕这一趟局势平息,陵州郡守就不是我上官鸣了。”   袁庆静静的看着上官鸣,他是没有想到李家的事情会牵扯出这么多事情来。   他也知晓上官鸣的意思,只是陵州虽说不算天高皇帝远,但皇帝的手也伸不到陵州来吧。   只要陵州每年按原来的律法交税务不就没事了?   至于谁做皇帝,和他这个小小的官员有什么关系?   “先生啊,下官还是不懂你的意思。”   上官鸣神色微变:“裕亲王妃在凤城,而且已经和李韶琛合作,你自己看着办。”   “什么?”袁庆一手握住上官鸣的手臂,“裕亲王妃在凤城?”   凤城如此戒备深严,还随处都可见裕亲王妃的画像,裕亲王妃是怎么混进来的?   “先生,你这是要往裕亲王妃那一方靠啊,她现在可是反贼。”   上官鸣扯开袁庆的手,轻笑:“你见为师什么时候赌错过?”   “当年的裕亲王,到陵州郡守的安稳,这些年来,为师也算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走出来的。”   “这次也是一样,为师是裕亲王的人,你知道。”   “这次裕亲王妃被老荣王逼出帝京,被冠上谋反的罪名,我亦然不会袖手旁观。”   听着上官鸣的解释,袁庆这算是明白了,原来裕亲王妃前来凤城就是盯上了李家。   也恰好因着李褚的原因,让李韶琛与她合作。   如果裕亲王妃用上官鸣的关系让李寮无性命之忧,那么李韶琛日后一定会对裕亲王妃忠心耿耿。   这李褚所做的,算不算是给裕亲王妃做了嫁衣?   “先生有几成把握裕亲王妃能赢了新帝?”袁庆现在只关心这件事情。   “十成。”   袁庆不可置信的看着上官鸣:“先生是不是太高看了裕亲王妃?”   上官鸣轻笑,如果说只有裕亲王妃一个人,他或许只给六成,但是王爷还完好的活在这世上。   还以西凉摄政王的身份回归大燕,定然是有大动作。   上官鸣是觉得袁庆这个人不错,有意拉一把。   “袁庆啊,你师父自来都没有高看谁,也不会小看谁。”   袁庆沉默了,目光从上官鸣的脸上收回。   上官鸣的话语他还是相信的,照着如今大燕的局势,后面的情况真的很难说。   如果真如上官鸣所说,只要这次他站对了阵营,那么待大燕所有的局势成为定局了。   这个凤城怎会困住他?   “先生,下官知晓怎么做了。”袁庆说着,眼睛中有着坚定之色。   上官鸣也欣慰不已,袁庆聪明,他自来的知道。   只要凤城的李家彻底成为王爷的人,日后与新帝对抗的时候,整个陵州都是王爷的后盾。   雁北关以及石龙城的将士也不会担忧军饷和吃穿用度。   “去吧。”上官闽重新坐回了主位上。   目送袁庆的背影,轻叹气,只要凤城这边的事情尘埃落地后。   王爷与王妃面对的事情还有很多。   ——   袁庆走入公堂上的时候,一盏茶的功夫不多不少。   原本闹哄哄的声音在看到袁庆重新坐回公堂上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李褚满眼中都是不耐,这也算袁庆第一次不按他心意办事。   正是李寮要签字画押的时候,袁庆走了。   居然还说这个案子有漏洞。   见袁庆坐下后,李褚拱手,道:“袁大人,草民实在不知刚刚袁大人离开时口中所说的漏洞是什么。”   “更是让草民不懂的是,随意离开公堂,是为了什么?”   “草民需要袁大人的一个解释,不然,草民有权怀疑袁大人是受到某些人的威胁,或者贿赂,让这个案件就此打住。”   所有人听着李褚的话语,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向袁庆。   然而一直没有出声的李寮这时侧眸看向身侧的李褚,说道:“三叔,我看到过你给袁大人送银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看着袁庆的目光更是怪异。   李褚猛地转头看向李寮,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子会突然开口。   啪!   李褚正要开口,醒木的声音让李褚闭嘴。   “李六公子说的不错,三老爷的确给本官送过银子,不过那也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与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李褚与袁庆对视一眼,眸光中的寒意很是明显。   他这是不满,李褚现在差不多已经知晓有人在背后挡他的路。   而且还是袁庆不敢得罪的人,或者说连陵州郡守都不敢得罪的人。   这时,李褚就莫名的想起了那日在东苑看到的三个陌生人。   按照他看人的眼光,那三个人都是不凡之人。   李韶琛什么时候认识了那些人物?   难道刚刚袁庆去了后堂见的就是那日在东苑的其中一个?   那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袁庆见李褚沉默了,心中不由的叫苦,上官鸣说有人手中也有人证物证,那人倒是谁啊。   如果这个时候都还不出现,他怎么继续在这公堂上呆下去?   想什么来什么。   这个时候公堂外一片闹声响起,接着围着公堂大门处的人让出了一条道路来。   李韶茵与李韶衍都诧异的看着往这边走来的人。   “李矣美……” 第633章 争锋   看着李矣美一脸狼狈的往这边走来时,所有人都莫名的觉得这画面很诡异。   现在是什么情况?   三房的大小姐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看向跟在李矣美身后的男人,面若寒霜。   男人身后跟着一位姑娘。   人群中一道声音突然响起:“这不是茹莹姑娘吗。”   “李五公子心仪的姑娘呢,怎么会在这里啊。”   茹莹把头低的很低,她最怕的就是有人议论她。   从李韶贤出事后,她只想躲起来,谁知道很快就被李矣美给捉住。   还要让她给李韶贤陪葬,她什么都没有做,李矣美却想她死。   李矣美的理由更是可笑,只因为李韶贤心仪她,她就必须要给李韶贤陪葬。   也庆幸李矣没有直接让她死,而是给她洗漱打扮一番,把她拉入城外去。   也幸好在那里遇到了百里卿梧,也幸好她还活着。   今日前来府衙她也知道危险重重,李矣美到处在找她。   这两日如果不是因着百里卿梧几人的关系,怕是她早就被李矣美给找上。   而这府衙大门前的街道也是被李矣美的人盯上。   刚刚也算是九死一生吧。   身侧的这个男人也真是够狠,把她一个人丢在街道上,引李矣美出来。   而且李矣美没有出现之前,身侧的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想要救她的意思。   在被那些人黑衣人抓住后,李矣美最后才出现。   那个时候,身侧的男人才动手。   “来者何人。”   一道冷声把茹莹彻底拉回现实,她这才发现已经走进了公堂之中。   一道冷冽的目光看向茹莹,让茹莹抬眸往那道目光看去。   在看到是李褚的时候,茹莹瞬间低头。   黎庭把李矣美往公堂中央一推,轻笑道:“这你就得好好问问李家三房大小姐了。”   这个时候所有人才发现李矣美的双手被绳子绑着。   李矣美看着站在身边的李褚,垂头恭敬道:“父亲。”   李褚冷哼一声,目光看向李庭,果然是那日在东苑出现的人。   袁庆的目光落在黎庭的身上,一惊,欲要起身打招呼,但是想到这里是公道便作罢。   有幸与夺命狱阁主黎庭见过一面,在看到黎庭的时候,还是很惊讶。   所以说,夺命狱的人也掺合了进来?   黎庭眉眼中全是笑意,目光看向公案后坐着的袁庆,道:“袁大人,今日受人之托在下把证人带来你这里。”   “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袁大人的眼皮下差点被人要了命,袁大人你这凤城地头蛇做的不称职啊。”   袁庆听后,连连赔笑说道:“看黎阁主说的,别说凤城的小喽啰,就算是江湖高手也未必是黎阁主的对手啊。”   李褚听着袁庆说黎阁主,精明的眼睛中一道锐利之色晃过。   江湖中的人,李韶琛什么时候与江湖中人有来往了?   黎庭的目光在李褚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李矣美的侧脸上,说道:“这位应该是李家三房长女,江湖人称花娘吧。”   李矣美看着黎庭略调侃的面容,眼中全是冷意,她还没有开口,黎庭的声音又响起。   “不知花娘在府衙前刺杀茹莹姑娘作甚,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被茹莹知晓,是要杀人灭口?”   “你闭嘴!”李矣美双眸阴深,在城外乱葬坡中也是这个人。   今日也是这个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处处针对我。”   “谁处处针对你了。”黎庭轻笑,然后目光看向袁庆,道:“袁大人,你想知道在下是如何与这位姑娘和三房大小姐认识的吗?”   袁庆神色开始慢慢变得肃然,看了一眼李褚。   “是何如认识的?”   茹莹缩着脖子,手心已经开始发汗,她最怕的就是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说来也是巧,我与故人前往凤城的时候,为了节省时间,便选择了一条近路。”   “就在凤城外的那乱葬坡中,这位三房大小姐带着十几个小厮在追赶穿着嫁衣的茹莹姑娘。”   黎庭说着的时候双手摊着,一手指着一个人,语气中全是玩味:“至于李矣美为何要追赶茹莹姑娘,还在乱葬坡那种地方,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袁庆看向李褚的目光中有着一丝怀疑,想着刚刚上官鸣所说的话语,好似明白了什么。   “茹莹姑娘,你不是想要给李韶贤报仇吗,说出你知道的一切。”黎庭双手环胸,站在茹莹的身后。   袁庆看着黎庭站在茹莹的身后,他怎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黎庭是在告诉他,茹莹这个证人可不是随便就能处置的。   茹莹抬起眼眸,即使内心惴惴不安,但那双眼睛很镇定。   而众人对公堂上现在的局面已经彻底看不清了,这茹莹姑娘突然出现,是为了给李韶贤报仇?   看李矣美的做法,是要杀了茹莹啊。   难道李五公子的死是和李矣美有关系?   袁庆的目光这才落茹莹的身上,声音也是格外的冷厉,说道:“堂下何人。”   茹莹立即跪地,镇定的声音中有着轻微的颤抖:“草民茹莹,见过大人。”   李矣美双手紧握双手,早知道姓黎的武功那么强,她就该让暗卫守在府衙门前。   这个时候,李褚开口:“袁大人,茹莹是草民儿子身边的侍女,之所以被草民的女儿在城外的乱葬坡中追赶,是因为茹莹不守规矩,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还打算潜逃。”   “至于这黎阁主为何所说茹莹穿着一身嫁衣就不得而知了。”   “再者,这黎阁主在草民大侄子的院子里见过,这突然出现,还带着茹莹,目的这么明显,袁大人不要被这二人给蒙骗了。”   李褚的言外之意很明显,那便是这突然出现的茹莹本就是李家三房的人。   就算说出对三房不利的事情,那也是诬陷,更何况这个与茹莹一起出现的黎阁主李褚还在李韶琛的院落中见过。   “现在谁不知道草民与李韶琛彻底撕破脸?你们前来这里是想证明李寮没有杀了我儿子吗。”   李褚的声音充满寒意又有几丝嘲笑:“既然这位黎阁主说茹莹想要给我儿报仇,那就说出你知道的,也让我看看,谁是杀我儿的凶手、”   黎庭淡淡一笑,用漫不经心的目光看着李褚:“听李三老爷的口气,好像我们是与李韶琛一伙的啊。”   “那李矣美为什么要杀茹莹呢?”   李褚的眼神闪过锐利之气,冷声道:“都说了这个贱婢拿了我李家的东西。”   “什么东西?”茹莹仰头看着李褚:“乾坤眼吗?” 第634章 李夫人   茹莹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轻吸了一口凉气。   乾坤眼。   不是已经失踪了吗?   就连黎庭都收敛起玩味的眼神,乾坤眼可是个好东西。   李褚看着茹莹的目光好似淬着浓烈的毒液,他阴冷道:“你是李家买进来的侍女,应该知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   “乾坤眼是我李家世代相传的宝物,而且,现在也失踪了?”   “如果你非要说乾坤眼的失踪和你有关系,那被李家人追杀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李褚说的没有一丝漏洞,既解释了李矣美为什么会在城外的乱葬坡中追杀茹莹。   也阻止了茹莹要说出来的事情真实性。   而且黎庭本就和李韶琛走的近,让一个偷走李家东西的侍女来证明些什么。   那不就是在为李寮开脱罪名么。   茹莹收回目光,浅淡一笑,她自来都是知道李褚能说会道的。   她也的确是被自己爹娘买进李家的,当初是李韶贤见她可怜还花了不少银子买了她。   李韶贤也算是救她与水火之中。   要知道她爹娘可是要把她买进勾栏院那下作的地方。   也庆幸遇到了李韶贤。   如果不是李韶贤,就算现在活在世上,也不过是烂命一条。   “老爷怕是忘了五少爷死的时候,是怎么求你的吧。”茹莹的声音很轻很淡。   似乎想起了李韶贤生前祈求李褚绕过他一命时的模样,鼻子微酸。   果然不其然,李褚的面容有着轻微的变化,衣袖下好似有什么东西滑落在他手中。   一根及其细小的银针夹在李褚的指缝中,目光微微看向别处。   这个时候,黎庭微微靠近李褚,好似故意压着声音:“三老爷,人家小姑娘说都还没有说,你就想动手,是不是太着急了点。”   李褚冷眼斜视着黎庭,衣袖下的手一握,见黎庭并没有想要移开的意思,只好作罢。   袁庆见黎庭与李褚站在一起,剑眉紧皱,目光又看向茹莹。   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茹莹挺直脊梁,尽管外表的镇定都是努力做出来的。   但是想到李韶贤死前的模样,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伸手发誓:“如果民女有一半句谎言,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众人哗然,这发誓之事真不是谁都能说出口的。   倒是李矣美冷笑一声:“如果发誓真有用,那这世间应该没多少人活着了。”   反正意思就是你茹莹没有明确的证据,都归是李韶琛派来给李寮洗脱罪名的人。   茹莹轻笑一声:“大小姐怎知发誓没用,五少爷可能死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亲姐姐亲爹才是送自己下黄泉的凶手吧。”   李矣美面色一寒,冷声道:“茹莹,韶贤生前待你不薄吧。”   “李韶琛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到公堂上也要污蔑韶贤的亲爹亲姐?”   袁庆的面容彻底一变,拿着醒木的手也松开。   看来这李家真的是已经彻底撕破脸了。   但是双方都好像有证据。   如果没有上官鸣的出现,或许这个时候袁庆一定会打压茹莹以及有些嚣张的黎庭。   但是上官鸣的出现已经足以说明了是放弃了李褚。   他可是没有忘记上官鸣与李褚也是有交情的。   只是,为何上官鸣突然不用李褚?   刚开始,上官鸣可是和李褚联合起来要对付李韶琛的。   袁庆现在脑子有些乱,实在是不知道自己那个师父是要做什么。   难道真的是为了裕亲王妃才选择了李韶琛?   不过眼下的情况似乎并不是上官鸣所想的那般发展啊。   李褚既然能与李韶琛撕破脸,就有那个手段来对付李韶琛。   怎么说,现在李韶琛是处与下风。   李褚手中的物证能证明李寮的确是与李韶贤大打出手的。   眼下,着实有些难办啊。   当然了,上官鸣交代的,袁庆怎么也要听从。   “看李大小姐说的,说出实话就是李韶琛给了好处的。”   “那在下是不是可以认为李大小姐所说的这番话,是怕茹莹姑娘说出真相而故意把李韶琛给拖下水的?”   “目的嘛,就是想让在场的人都认为,茹莹姑娘就是得了李韶琛的好处,让所有人都认为茹莹姑娘说出的真相不再是真相。”   黎庭漫不经心的说着,目光很是肃然,最后看向袁庆,道:“袁大人,在茹莹姑娘没有说完之前能不能让这个女人闭嘴。”   “你!”李矣美气急,阴深的瞪着黎庭。   “矣美,就让茹莹说完。”李褚平淡的说道。   目光与袁庆对视,唇角掀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   就算李寮能无罪释放,他也有杀手锏对付李韶琛。   李矣美见父亲如此说,冷哼一声,站在李褚的身后。   “茹莹姑娘,你继续说。”袁庆看了一眼李褚,肃然道。   茹莹闻言,眼眸半敛,似乎在慢慢回忆。   她说:“这件事情该是从李展的葬礼上说起。”   听闻李展,众人皆是唏嘘不已,这李家内部难道是真的烂透了?   还把逝去的前李家主都扯出来了?   “或许有许多人对前李家家主的死都有些疑惑,明明平日之中身子骨硬朗的人怎么会突然病逝。”   “一个月前李家家主的身体突然病入膏肓,对,没有任何征兆的就病入膏肓。”   公堂外的李夫人听着病入膏肓这几个字的时候,死死的捏着手中的锦帕,眼中泛起一道冷厉的光芒,直直的盯着公堂中央跪着的茹莹。   袁庆眉梢微微拧着,他的确怀疑过,甚至还怀疑过李褚。   但是他与李褚交情太深,如果真是李褚做的,李褚也不至于现在对付李韶琛。   “五公子也是在那个时候发现了一些事情,然后在暗中调查。”   茹莹说着,轻轻的自嘲了一下:“如果当日在李家家主的葬礼上,民女能够阻止五公子,也不至于后面发生这些事情。”   “也不至于让三老爷对他下狠手。”   “也不至于让他死不瞑目。”   茹莹说着,双眸微微闭上,灼、热的眼泪夺眶而出。   “五公子发现李家家主突如而来的病入膏肓,是因为李夫人……” 第635章 危言耸听   茹莹的声音不很是很大,但在场的人也能够听清楚。   李展病逝是挺蹊跷的,不过因为李家本就在凤城比较低调,加上李展年纪也比较大。   所以,就算有蹊跷也没人说什么。   只是,茹莹说起李夫人……   公堂外的人纷纷往李夫人投去怪异的目光。   挽着李夫人手臂的李韶茵听着茹莹提起自己的母亲,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她明显的感觉到了母亲有些紧张的捏着手中的帕子。   但是现在好像也不能够阻止什么。   “当日五公子明明是去找李夫人的麻烦,但是所有人都以为五公子是要在灵堂上闹事。”   “所有人都认为五公子说的话是莫名其妙的话,谁都没有听进去,但是在灵堂上的李夫人却及其的害怕。”   茹莹说着,又是凄笑一声:“他们还把五公子给扔出灵堂外,当然了,这其中也有三老爷的人。”   “李夫人害怕什么?”袁庆的目光沉了沉,果真李展的死有蹊跷:“为什么会有三老爷的人,你又怎知是三老爷的人?”   茹莹的目光看向公案后坐着的袁庆:“因为三老爷和夫人都有同一个敌人和同一个目标啊。”   “茹莹!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李矣美听着茹莹的话心惊了一下。   她是知道李韶贤知道不少的秘密,也知道李韶贤对茹莹不错,偶尔也会告知茹莹李家的事情。   但怎么也没有想到李韶贤什么都会与茹莹说。   此刻,李寅很后悔当日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茹莹,为什么要把茹莹给弄到乱葬坡中活埋!   李褚手中拿着银针,微微挪动脚步,却是突然被人握住手腕。   李褚侧眸看着黎庭,只见黎庭淡淡一笑,细声道:“三老爷,这样不太好吧。”   “别太过分、”李褚满眼的杀气。   黎庭耸了耸肩:“三老爷这样,只能说明茹莹说的全是真的。”   李褚冷哼一声,想挣脱开,奈何钳制他手腕的手似乎很有力。   这个时候,李寮似乎也渐渐的恢复了性子,那双黯淡的眼睛也变得有神起来。   “大小姐,奴婢有没有危言耸听你应该很清楚。”茹莹很是坦荡的说着。   “前任家主是三老爷和李夫人不喜之人,现在的家主李韶琛同样是这二人的眼中钉。”   “五公子有现在的下场,要怪就怪五公子和三老爷不齐心,若是五公子也如同大小姐一般,想来五公子现在也安然无恙的活在这世上。”   茹莹说着,微微仰头看着与黎庭并肩的李褚,冷声道:“当初前任家主卧病在床的时候,五公子偶然看到李夫人对家主的药碗中放药粉。”   “那个时候五公子还比较好奇,难道是李夫人太想让家主痊愈才要在药碗中另加药粉?”   “可是待五公子亲眼看到家主喝了李夫人手中的那晚药后,家主变得更是奄奄一息,吐出的血都不是血水。”   “而是一团一团凝固的黑血!”这句话,茹莹几乎是吼出来的。   众人闻言,脸色都是大变。   李褚的神色中有些复杂,李矣美的脸色更是阴沉。   李韶茵斜视着身旁的母亲,挽着母亲的手也开始颤抖。   李韶衍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伯在病期间,除了大伯母,几乎没人能进大伯的院子。   啪!   袁庆猛拍手中的醒木,大声道:“茹莹、你还知道什么!”   听着袁庆的声音,茹莹才觉得自己情绪太过了,轻笑一声,说道:“五公子发现事情不对,便要细查。”   “还真一查,五公子都有些难以置信。”   “李夫人往家主药中加的是蛇毒粉,你们应该知道蛇毒粉吧,就是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任何痛楚就死掉的蛇毒粉。”   “虽然能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但却能让人在短短的时间内病入膏肓。”   众人闻言蛇毒粉,人人的脸上都怪异的很,这也难怪李家家主在很短的时间就病入膏肓了。   “那这和李三老爷有什么关系?”开口的是黎庭。   “因为五公子知晓李夫人手中的蛇毒粉是出自三老爷的手”   “没错,李家主的死也可以说是三老爷和李夫人联手起来造成的。”   “你这个疯女子!”李夫人用力的推开李韶茵后,便往公堂中冲去。   “拦住拦住!”袁庆见冲进公堂上的女子,呵斥道。   侍卫们纷纷上前拦下李夫人。   “你这个贱婢!李韶贤都死了,你说出这些,是不是李韶琛让你来的!是不是李韶琛让你置我于死地的!”   李夫人双手想要扒开面前的侍卫,奈何力量有限,只能站在侍卫的面前,很是愤怒的怒吼道。   李韶茵怎么也没想到母亲这么激动,连忙上前走到李夫人的身边,拉着李夫人的手臂:“娘,大哥怎么会置你于死地。”   接着,李韶茵被李夫人用力推开,李韶茵一个没有站稳跌倒在地面上。   “那个贱种就是想让我死!”   “如果不是那个贱种,你弟弟今日怎么会站在这里!”   李夫人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声音在公堂中格外的尖锐,她又看向跪地的茹莹。   “你就是李韶琛派来想让我死的贱人!”   李韶衍见状,脸色一寒,快步上前扶起李韶茵:“韶茵,你没事吧。”   李韶茵摇了摇头,又是上前想阻止李夫人,轻声道:“娘,茹莹姑娘是给弟弟证明小五不是弟弟杀的。”   “你懂什么!”李夫人转头大声吼道。   许是这是第一次李夫人这么大声吼李韶茵,让李韶茵一时间有些怔愣。   李褚脸色如旧,他有的是后路退出这一场已经失败的计划。   李矣美也没有想到李夫人会在众目睽睽下跳出来,这不就是应了茹莹所说的话吗。   真是蠢货。   也难怪自从李展死后,父亲便不在与这个女人有联系。   李韶茵有些不死心,想把自己的母亲体面的带回府中去,可是被李韶衍拉住。   她侧眸看向李韶衍,李韶衍摇头,低声道:“不可,大伯母情绪很不对。” 第636章 意味   听着李韶衍的话语,李邵茵这才细细打量李夫人的面色以及情绪。   茹莹见被侍卫拦着的李夫人,回眸冷笑:“夫人这么沉不住气,是因为五公子身前找过你吗。”   “六公子为什么会去找五公子的麻烦,李夫人是当真不知道吗?”   “如果不是李夫人你在六公子面前说什么五公子找你麻烦,说什么家主刚去三房的人就欺压长房的人,六公子也不至于去找五公子。”   “更不会让三老爷逮着机会,说六公子是杀害五公子的凶手。”   “或者说,从头到尾夫人你就是被三老爷煽动的棋子,一步一步的跳入三老爷早已安排好的棋局中。”   “六公子前脚与五公子打了一架,后脚三老爷便出现……”   茹莹说着,眼眸中晃过一丝惆怅,想起那日的情景,瞳孔缩了缩。   那日李韶贤让她安心在院落中呆着,结果都快天黑了,李韶贤都还没有回去。   莫名的,茹莹心中便有一股不安的感觉。   她出了院子去找李韶贤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北苑中的气氛比往日不同。   平日中,小道以及游廊处到处都是丫环小厮在走动。   结果那日别说丫环小厮,除了她连人影都没有看到。   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要知道这世上只有李韶贤对她最好。   而李韶贤所做的一切她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茹莹原本以为李韶贤会落入大房二房的手中,毕竟李夫人的权力在东苑和西苑那么大。   她正要前往东苑去寻李韶贤的时候,便在北苑与东苑的交界处停了下来。   她看着李韶贤与李寮扭打在一起,便躲在暗处。   大气不敢出。   “六哥儿!我真的没有去恐吓你娘!是你娘在你爹的药中下了蛇毒粉,你爹才死的,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说的话呢!”   李寮死死的抓住李韶贤的衣襟之处:“放你娘的屁!我爹是怎么死的我怎么不知道!”   “李韶贤,我告诉你,你若是再去找我娘的麻烦,信不信我杀了你!”   因着二人从小的关系都比较好,也经常打架,李寮自来都是被李家人宠着长大的,哪有李韶贤那么多的心思。   以为自己是病逝的,那就是病逝的。   况且李寮对自己的母亲是格外的关心,就算李夫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也觉得是别人活该。   他的娘不会有错。   或者说,在李寮的眼中,他的娘不会有什么的错。   错的永远是别人。   如果自己的爹真的是因为自己母亲的关系才死掉的。   他也会认为是自己的爹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娘的事情。   李韶贤当然知道李寮的秉性,便不在细说什么。   二人打也打了,说也说了,李韶贤便说道:“你放手,以后你们长房的事情我懒得管。”   李寮见李韶贤鼻青脸肿的,也没有刚刚那般生气,松开手,说道:“五哥儿,以后我们房的事情你还是少管吧。”   “不会管了。”李韶贤扯了扯衣领,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免得等下被你们房的下人看到了,你爹又找你麻烦。”李寮说完便往东苑的方向走去。   茹莹见李寮走远,刚刚起身打算喊李韶贤时,便听到许多脚步声,她立即捂住自己的嘴。   待看清出现在李韶贤面前的人时,茹莹又蹲下身体,隐藏在暗处。   李韶贤看着带着暗卫围着他的父亲,口气有些不怎么好:“爹,儿子只是与六哥儿切磋切磋,还望爹莫要去找李韶琛,六哥儿没做错什么。”   李褚的目光落在李韶贤的脸上,沉声道:“贤儿啊,你除了知道蛇毒粉外,还知道些什么?”   李韶贤没想到李褚会这么问,目光有些闪躲,说道:“什么蛇毒粉,爹在说什么?”   李褚的目光一寒:“贤儿啊,爹从来都是与你说,有的事情你看见了也得装作没有看见。”   “有的真相你真相了也得装糊涂,可是你怎么就听不进去爹说的话呢?”   听着李褚充满寒意的语气,李韶贤才是明白李褚来找他的原因。   他冷冷一笑,似讽刺的说道:“这么说来,爹是知道夫人做的事情了?”   李褚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儿子。   “或者说,大伯的死也有爹的手笔。”   似乎被戳中埋藏在心中许多年的事情,又似乎是被自己儿子戳破自己这些年在暗中所安排的事情。   李褚面色彻底一冷,没有一丝感情的说道:“你还知道什么。”   李韶贤看着李褚的面容,便知道他所查的事情都是真的。   “我还知道父亲想让李家彻底消失在凤城,不,是彻底消失在大燕。”   “我还知道父亲与夫人联手害死了大伯。”   “我更知道,父亲想要害死大房二房的所有人,独吞李家埋在永寿山下的东西!”   “我知道父亲想要李家家主的姓名是,李褚的名字。”   “我也知道家主的名字是李褚后,李家会与朝廷勾结,父亲想要的是父亲心中的李家。”   “没有大房二房的李家。”   李韶贤说着,眼眶微红,他从来就不懂为什么父亲会恨大伯,会恨大房二房所有的人。   他更是不明白,明明是一家人一座府邸,为什么还要用围墙分隔开来。   明明他很喜欢与大房二房的哥哥姐姐来往,为什么父亲从来就不允许。   为什么从来听到的都是父亲说大房二房的不是,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到大房二房说他们三房的不是。   “我还知道,当年二叔二婶也是死于蛇毒粉,你今时今日也用同样的方法对付大伯。”   “大伯死了,你逼着大哥拿出乾坤眼,可惜了,大哥比大伯要有手段一些,知晓父亲你的用意,便在大伯的葬礼上告诉有所人,乾坤眼失踪。”   “但你还是不死心,把乾坤眼失踪的消息散发在江湖上。”   “江湖中的人谁不知道凤城李家是做什么的?”   “乾坤眼消失,也就意味着李家的秘密会泄露出去,果真就泄露了出去,这几日前往凤城的江湖人明着是为了乾坤眼而来。”   “谁都知乾坤眼意味着什么。” 第637章 求饶   “那是开启永寿山下陵墓中的钥匙啊,爹!”   “爹,你的心怎么这么狠?我们所有李家人都想保护的东西,你却为了一己私欲告知天下,想让所有人来争夺我们李家的东西。”   “你不姓李吗?”   “啊!”   茹莹见李韶贤对着李褚大声吼道,心也跟着抖了一下。   那个时候,茹莹便知道李韶贤不会有好日子过,在她的记忆中,北苑没有人敢这么对李褚。   她以为李褚会毒打一顿李韶贤,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差点让她也丢了性命。   她看着李韶贤被两个侍卫压着身体躺在地面上,全身发抖。   “爹,我说的不对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尽管到了这个时候,李韶贤也从没想过自己的父亲会对自己下狠手。   李褚面无表情的看着地面上的李韶贤,上前一步,一直脚硬生生的踩在李韶贤的手上。   咔嚓!   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啊!”   接着,只见李褚缓缓蹲下身来,俯视的看着不听话的儿子。   “你该知道,我能让你想尽荣华富贵也能让你在泥地中苟延残喘的活着。”   “我能给你命,我也能要了你的命。”   李韶贤听着李褚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猛然抬眸对视上李褚满是杀气的眼睛。   他突然笑起来:“哈哈哈,所以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就要对你的儿子赶尽杀绝吗!”   “不不不,我这不是赶尽杀绝,我这是永绝后患。”李褚说着,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你若像你姐姐那般听话就好了。”   “可是你偏偏用那两房的人一条心,你说我要你这个儿子有何用?”   “养三天的狗都知道谁才是主人,我养了你十八年,你却胳膊肘往外拐。”   “养你这条白眼狼还真不如养一条狗啊。”   李韶贤听着父亲的冷冽之声,便是知道父亲是真的动了杀机。   看着李褚手中多出的一个细小银针之时,李韶贤的瞳孔一缩。   “爹!我是你儿子,儿子啊!爹,你不能这么对我!”李韶贤的眼中有着浓烈的惧意。   就算心中有傲气,这个少年也不过才十八岁,更何况自小便没有受过什么磨难。   突然而来的死亡恐惧,让他面色泛白,也是害怕不已。   他祈求道:“爹,你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任何人,爹,你放过我吧。”   “爹,我真的没有把你的事情告诉别人,我刚刚只是与六哥儿说的是大伯母,没有提起爹的半个字。”   “爹爹,爹爹……”声音中充满了哽咽,害怕,恐惧,和绝望。   茹莹的眼眶很红,她只能静静的看着前方发生的事情,她任何事情都不能做。   她听着李韶贤的祈求声,眼泪夺眶而出,她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原来这世间不光她的爹娘不爱自己的孩子,韶贤的爹也不爱他。   她亲眼看到李褚的大手往李韶贤的脑袋抚去。   她亲眼看到李韶贤的叫喊声慢慢的没有了声息,直到李韶贤的声音彻底消失。   那隐秘之地好似安静了许多。   最后暗卫架起没有生息的李韶贤,更让茹莹想不到的是,李褚最后一拳砸在李韶贤的头顶。   那一刻,茹莹清楚的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茹莹捂着嘴的双手慢慢放下,身子已经完全动弹不得,她一瞬不瞬的盯着李韶贤。   这个时候赶来的李矣美也到了。   看着被暗卫架起的李韶贤,上前抓着李韶贤的手臂:“韶贤,你怎么了?”   “韶贤?”李矣美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弟弟:“韶贤?”   李矣美伸手,颤抖的往李韶贤的鼻息见试探,下一刻缩回手。   李矣美愤怒的看向李褚:“父亲!他是你亲儿子,你为什么这么对他!”   李褚转身看着李矣美,冷声道:“用最快的时间解决这件事,刚刚贤儿和大房的李寮会过面。”   “你知晓该怎么做了吧。”   “爹!”李矣美怒吼!   “这是命令。”李褚说完,便大步离开。   留在原地的李矣美衣袖下的双手隐隐发颤,就因为这样,他就要对付自己的亲儿子?   李矣美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架着李韶贤尸首的暗卫开口,李矣美才回神。   “大小姐,现在该如何做。”   李矣美回头,看着还争着双眼的李韶贤,上前伸手抚平李韶贤眉宇间的恐惧。   让李韶贤闭眼。   她说道:“先把五公子放下来。”   “是。”   李矣美看着李韶贤鼻青脸肿的脸,目光也转向地面,在看到地面上一块似被撕碎的布料时。   带着寒意的眸子微微晃动,说道:“你们下下去。”   “是。”   待暗卫都离开后,李矣美蹲下身来,拾起撕碎的碎布,如果她没有猜错,这块碎布应该是李寮身上的。   接着,目光看向李韶贤的脸上,说道:“贤哥儿,姐姐一定不会让你枉死的。”   “一定不会。”   茹莹蹲在一个地方似乎是蹲久了,双腿发麻,一不小心直接跌坐在地面上。   李矣美往这个方向看来,“谁!”   茹莹瞳孔一缩,想要爬起来跑,但是双腿不听使唤。   她着急,害怕,她看着李矣美起身已经往这个方向走来。   她的下场一定和李韶贤的下场一样。   她想挣扎起来,好不容易站起身,双腿如针扎般让她更清楚的展现在李矣美的眼中。   “茹莹?”李矣美看着茹莹,在看到茹莹踉跄的站着,便知晓茹莹呆在这里很久了。   “你看到了什么?”她问。   茹莹使劲摇头:“大小姐,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跟着韶贤到了这里?”李矣美又问道。   “不是不是,大小姐,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看到。”   李矣美见着茹莹脸上的泪痕以及很红的眼眶,在联想到平日中自己弟弟对这小姑娘的爱护。   便知道茹莹一定是看到了所有的事情。   李矣美见茹莹如此害怕,声音格外的温柔:“茹莹,韶贤对你好吗?”   “好,五公子待奴婢很好。”茹莹连忙点头说道。   见状,李矣美满意一笑:“那你愿意嫁给韶贤吗?” 第638章 释   “啊?!”   茹莹猛然抬眸对上李矣美似笑非笑的眼睛,随即瞳孔一颤,恐惧席卷而来。   “韶贤待你好,你愿意嫁给韶贤吗?”李矣美又重复刚刚所说的话。   茹莹摇头又点头,然后害怕的看着李矣美:“大小姐,大小姐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求求你放过我吧。”   然而李矣美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家韶贤从来就不喜欢多管闲事,唯独你不同。”   “你应该知道韶贤的院子中只有你一个丫头,都十八岁了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偏偏对你不一样。”   “茹莹啊,这人活着得感恩,韶贤刚刚走的时候一定孤独又无助,你去陪他好不好?”   茹莹见李矣美根本就没有看向她,说的话也有些不明白。   她说道:“大小姐,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奴婢先回院子了。”   待茹莹刚刚走出一步,手臂被拉住,她回头看着李矣美,害怕的哭了起来。   “既然你要嫁给韶贤,那就今天拜堂成亲吧。”   还没有等茹莹开口,李矣美的声音响起:“来人,把茹莹带回我的院子。”   接着,一抹身穿黑衣的人出现,伸手用力的往茹莹的后背砍去。   砰的一声后,茹莹直接倒在黑衣人的怀中。   李矣美冷笑:“不能让父亲知道了。”   “是,大小姐。”   虽然李矣美说着不让李褚知道,但整个院落都是李褚的人,怎么能够瞒住李褚?   李褚知道后让李矣美杀了茹莹永绝后患。   但李矣美非要多留一会儿,还说李韶贤喜欢茹莹这个丫头。   李褚许是心中也有愧疚之心,便应了李矣美的想法。   反正茹莹都已经落在了他们的手中,也不怕茹莹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李褚也因着李韶贤说的那些话有些堵心,就没有说什么,让李矣美自己看着办。   ——   “在乱葬坡中也幸好遇到了黎阁主,民女才有幸活了下来,这也是刚刚黎阁主所说的为什么民女穿着嫁衣的原因。”   茹莹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她朝着袁庆大大的磕了一个响头。   “袁大人,民女还请仵作在检查一番五公子的头部。”   袁庆听着茹莹所说的,心都跟着抖了抖,虎毒尚且都不食子。   这李褚比他想想中的还要心狠手辣啊。   “来人,去叫刘仵作认真查一遍五公子的头部。”   “如果发现了什么,第一时间呈上来。”   “是,大人。”   袁庆的话音落下,有人庆幸有人心焦,更多的是唏嘘。   如果茹莹说的全是真的,那李褚所做的一切,让人觉得比这个寒冬还要刺骨几分。   侍卫走出府衙,去请仵作。   李韶茵与李韶衍更是没想到小五死与李褚有关系,难怪,难怪大哥自来不让他们与李褚接触。   跪地的茹莹情绪平复了许多,这个时候她垂眸,并没有看向任何人。   她不想说出来的,她不想去回忆起李韶贤那无助又绝望的模样。   如果不是李矣美把她逼上绝路,她怎会在公堂之上把李家三房的龌蹉事说出来。   她不想掺合进李家的事情中。   可是她还是忘了,有些事情不是她想不想,而是她已经掺合进了李家的事情。   在李韶贤对她没有任何隐瞒的时候,她茹莹已经掺合进了李家的事情。   只要她知道李褚的野心,只要她知道李韶贤是如何死的。   她茹莹就已经摆脱不了李家了。   此刻的茹莹也感觉到了有几道锐利的目光盯着她。   她想,如果今日不是黎庭跟着她,她一定连全尸都没有。   李夫人听着茹莹所说的一切,想到从李展死后便没有联系的李褚,双眼中渲染着寒意。   她当然不笨,李褚是想让利用她的儿子来对付那个贱种。   利用她的儿子让那个贱种把乾坤眼交出来。   不过,看着眼下的情况,好像李褚的期望要落空了。   只要她的儿子没事,李褚和李韶琛之间的斗争,她不会参与。   而李家家主之位只能是她儿子的。   袁庆的目光一一扫过李家的所有人,最后停留在李褚的脸上,说道:“茹莹姑娘,你说前任李家家主的死和三老爷和李夫人有关,这可是真的?”   “你可有证据?”   袁庆的话,又是让所有人从李韶贤的死中想到蛇毒粉。   李夫人亦然没有想到袁庆会重新提起李展的死。   她冷声道:“茹莹也不过是听李韶贤所说,现在人都死了,茹莹所说的没有一句可信的。”   “李夫人的意思是,李五公子的确是六公子所杀的?”黎庭笑了,这个老女人还真是可笑。   给她儿子摆脱嫌疑就是真的,说李展的死与她有关就不可信。   什么好似都让她占尽,真当这里是李家人人都得敬畏着?   “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是李家的事情。”李夫人冷眼的看着黎庭,根本就没有把黎庭放在眼中。   啪!   袁庆见李夫人如此没有眼色,用力的拍着醒木,说道:“既然是李家的事情,那么本官是不是也该不管?”   李夫人见袁庆替黎庭说话,很不服气的看着袁庆,她的确不能说什么。   袁庆不同别人,袁庆是这凤城的天。   李家虽有名声,那也是民。   自古民不与官斗她还是清楚的。   袁庆狠狠的瞪了一眼李夫人外,目光又看向茹莹:“茹莹姑娘,你说。”   茹莹感觉到了冷如刺的目光都扎在她身上,越是这样,她的背挺的更直。   她言:“五公子知晓家主的死和夫人有关系后,便在暗中调查,顺着李夫人这条线也查到了和三老爷有关系。”   “也牵连出了当年李二爷与二夫人的死。”   李韶衍听着二老爷和二夫人的时候,面色微变,但也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正如夫人所言,李韶贤都死了,许多事情也不能查证。   李褚都能杀死自己的儿子,可想而知,李韶贤收集的证据也是被毁的差不多。   这个时候,侍卫带着刘仵作走了进来。   “大人,属下带着刘仵作给五公子头部检查了一番。”   袁庆看着跟在侍卫身后老者手中端着的东西时,冷声道:“呈上来。” 第639章   刘仵作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侍卫,侍卫快速的呈在袁庆的面前。   看着小瓷盘上放着的一根细小的银针之时,袁庆的眉梢都快拧成了一团。   所以,茹莹说的才是真的?   “幸亏大人说了重新检查一变,要了五公子命的就是大人看见的银针,江湖相传的琉璃针。”开口的是凤城有名的仵作,刘安国。   袁庆深深的看着瓷盘上的银针,如果真的不细看,都看不出瓷盘上放着这么一根银针。   “凶手内力及其深厚,草民是在五公子后脑之处找到的琉璃针,想来五公子死前并没有多大的痛苦。”   闻言,袁庆又看向茹莹,道:“茹莹姑娘,刘仵作说的对吗?”   茹莹对上袁庆的目光,微微点头:“五公子死前除了祈求三老爷,没有什么痛苦。”   全场寂静,袁庆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这叫什么事,他原本可是要站李褚这一边,如果没有上官鸣的突然出现。   现在他是不是很难堪?   “李褚,你现在有什么好说的。”袁庆最后把目光看向李褚。   这明明就是李家的事情,非要为了一己私欲弄到公堂上。   原本以为可以好好收场,现在牵扯出这么多事情,现在管了吧,好像会牵扯出更多。   不管了吧,现在这么多人等着他来定夺。   他还真是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事情。   李褚怎么不知袁庆在想什么?他接触袁庆的时间也不少了。   从袁庆刚刚去了一堂后堂后,他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他不知道在后堂的人是谁,但是能让袁庆改变想法的人,身份地位定然不一般。   从茹莹前来这里,李褚便知晓事情不会就这么过去。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被拿到明面上来说,那就用明面方法来解决。   “袁大人想让草民说什么?说虎毒不食子,还是说这一切都是李韶琛的计谋?”   袁庆见李褚到了这个时候都还冥顽不灵,冷声道:“所以你现在都还觉得这一切都是李韶琛为了算计的计谋?”   “为何不是呢?”李褚轻笑一声。   茹莹见袁庆丝毫没有悔改的模样,反而还把李韶贤的死推至到李家嫡出两房。   冷声一笑,道:“三老爷身上可是随时都带着琉璃针,三老爷敢否认吗。”   “就因为三老爷是五公子的父亲,五公子知道许多情后,只与奴婢说,五公子也丝毫没有想要把这些事情揭露出来。”   “五公子之所以去找六公子,是想让六公子知道家主的死不简单,夫人已经开始对付现在的家主。”   “可是三老爷为了想让现在的家主交出乾坤眼,不惜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来陷害六公子。”   “奴婢想,如果五公子现在没有死,现在也不至于闹成这个样子。”   “也不知道三老爷知不知道这么一句话,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李褚还是第一次被这么一个贱丫头教训,脸色满是阴冷之气,如果现在眼神可以杀人的话。   想必茹莹已经死了千百回了。   “茹莹,他是韶贤的爹、”李矣美冷言道。   李矣美完全可以想象今日之后,她父亲在凤城的名声。   就算最后得来李家的东西,她父亲的名声也是任人唾弃的人物。   “五公子做鬼应该也不想承认三老爷是他亲爹吧。”茹莹冷冷的说着,目光又看向袁庆,说道:“袁大人,民女把看到的,知道的全部交代清楚了。”   “您也一定会给五公子一个公道的吧。”   茹莹说着,又是一个重重的响头。   袁庆见状,看向刘仵作:“五公子的尸体除了那日检查出的伤痕外,还有别的异样吗?”   “当时没有特意检查头部,所有推测五公子的致命是因为头部被重物击中才毙命,所以六公子的嫌疑很吻合。”   “现在五公子的死是因琉璃针,这件事情与六公子没有任何关系。”   袁庆深深的看了一眼刘安国,心中的怪异越来越强烈。   难不成这刘安国也是上官鸣特意提醒的?   就是为了让李寮撇清李韶贤的死?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袁庆也不好多问什么,既然刘安国都这么说了,他只能顺着刘安国的话说下去。   “既然与六公子没有关系,本官宣布,释放李寮。”   李韶茵听着袁庆的这句话,脸上终于掀起一抹笑意。   李韶衍也是欣慰不已,只要能让小六回家,其他的事情他们都可以解决。   这个时候的李寮才真正的清醒,目光也没有刚刚那般无神,他回头看着自己的姐姐哥哥时有着喜意。   待看到自己母亲的时候,李寮的目光一顿,收回目光。   李夫人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突然不待见自己。   不过也还好,只要儿子能安然的回府,比什么都强。   “袁大人,既然李六公子都已经无罪,那在下可否带走茹莹?”黎庭面带笑意的看着袁庆。   带走茹莹?袁庆深深的看着黎庭,他实在不知道李家的事情怎么还把夺命狱的人都牵扯进来了。   不过黎庭都开口了,便说道:“黎阁主都这么说了,茹莹当然可以带走。”   黎庭也是在几道阴冷的目光下说出了这番话,如果不是百里卿梧交代一定要把茹莹安全的带到她的面前。   他才懒得管这些破事。   茹莹终于把压在心上的大石头给击碎了,她眼眶微红,虽然不知道袁庆会怎么看待李家的事情。   她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这世间不是所有的不公都能以公平收场的。   “茹莹姑娘,走吧,这里也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黎庭双眼半眯的说道。   茹莹起身,转身在对上李矣美的眼睛时,眼中没有任何怯意,微微颔首,跟在黎庭的身边。   当着所有人的目光走出府衙。   李褚的脸色如旧,看来这就是李韶琛的目的,只要李寮从大牢中完全脱身。   那么,李韶琛就会与他正面相对。   袁庆目送黎庭以及茹莹离开后,给站在一侧的侍卫一个眼神。   侍卫会意,立即往后堂而去。   府衙外。   李韶轶看着与黎庭并肩走出来的茹莹,说道:“大哥,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   “没有人会替李家做主,陆晟和百里卿梧已经做的够情面了。”   “我们李家的事情,就该由李家的规矩来解决。”   李韶琛的目光一直盯着府衙大门之处,继续道:“袁庆与李褚的关系是不可能为了李家的事情得罪李褚。”   “大哥,你的意思袁庆不会因为李褚杀了小五而治罪?”李韶轶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杀了人为什么会不治罪?”   “为什么是小六袁庆就要治罪?”   “难道就因为小五是李褚的儿子,所以是生是死李褚都能做主是吗?”   听着李韶轶有些无力的质问,李韶琛淡淡一笑,转身看着李韶轶,道:“韶轶啊,袁庆已经给了很大的面子了。”   “如果今日之事没有裕亲王妃插手进来,就算我们找到茹莹,就算茹莹想要给小五一个公道,袁庆也不会管的。”   “为何?”李韶轶还是不懂。   “因为在权的面前,我等小百姓也只能俯首认命。”李韶琛说出这句话的事情全是嘲讽之意。   这个世界很现实,就算裕亲王妃披着谋反的罪名。   但威名在大燕如雷贯耳,就算所有官府都是在抓捕裕亲王妃一干人等。   依旧有人会给裕亲王妃面子。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裕亲王妃手中有着什么样的权力。   就算现在登基为帝的人和裕亲王妃是死对头,那谁能说的准新帝的皇位能做到何时?   世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主,裕亲王妃有那个能力推翻现在的皇帝。   “去告诉陆晟,李家就是周夷年的后盾。”李韶琛的声音无比的清淡。 第640章 做   此刻,天色昏沉沉的,上空的乌云仿佛要掉下来一般。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片一片的雪花飘落。   这一年,必定不会是安顺的一年。   这一年,必定不会是祥和的一年。   李韶琛看着已经走出府衙的黎庭,转身往巷子中停着的马车走去。   李韶轶见状,跟上:“大哥,就这样吗?”   “袁庆一定不会对李褚怎么样,而且夫人只要六弟没事,也不会找李褚的麻烦。”   突然,李韶琛停下,侧身与李韶轶对视,冷冷一笑:“你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吗?你又知道夫人在府中扮演的什么角色吗?”   李韶琛突然而来的冷脸,让李韶轶微微一愣,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着李韶轶与李韶琛一直在府衙外,并不知道公堂之上所发生的事情。   李韶轶虽然知晓李夫人不喜眼前的大哥,多年来关系虽然没有好到待亲生儿子那般。   但也没有撕破脸的那一步。   当然,这其中多是李韶琛忍让。   眼前看着大哥的神色,似乎不想在忍了。   “我爹的死和夫人有很大的关系,或许小五也是发现了什么才是被李褚给杀灭口。”   李韶轶瞳孔微微一缩,他怎么越听越糊涂?   “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韶轶看着李韶琛脚步挪动,便跟了上去。   然而,李韶琛只是欲言又止的说道:“这是李家的家事,当然得由李家的家规来办事。”   “袁庆此番不掺合进来算他明知。”   李韶轶剑眉一挑,肃然道:“那陆晟和裕亲王妃那边……?”   “三房的孪生姐妹不是到齐了吗,抓起来。”李韶琛说完,便上了马车。   接着,马车的轱辘声在雪地中响起,留在原地的李韶轶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神色晦暗不明。   这个大哥,怎么在一瞬间的功夫变得陌生了?   但又是那么的熟悉……   ——   李家的事情在突然出现的茹莹姑娘说出所有的事情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接着,李五公子的死因在整个凤城中飘散。   要到傍晚的时候,雪更大。   没一会的功夫街道上沉淀的雪已经有成年人脚跟那么厚。   街道上的人更是没有多少人。   也因着这样,府衙中所发生的事情许多人都不得而知。   唯一知道的真相便是,李三老爷为了李家的几辈人积累下来的宝藏害死了李家家主。   在李五公子知晓真相时,不顾儿子亲情,杀害李五公子。   只是,有人看到李褚安然的从衙门回到了李府。   对于这种事情,凤城百姓见怪不怪,李家在凤城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或者说是李家在大燕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李家从高祖帝手中安然退出朝堂后,高祖帝见李家对大燕的付出,特意许了一个诺。   那一个承诺便是,只要李家还在大燕的地界中,李家的子孙犯了任何错事只能由李家来处置。   大燕官员只能联合李家家主一起定夺李家犯错之人。   没有权力定李家人的生死。   这也是李褚在公堂之上无所畏惧的原因。   袁庆不想得罪李家,不想得罪上官鸣,不想得罪李褚。   这件事情他很乐意看到李家自己关起门来解决。   是以,袁庆见李家人都走了,守在公堂外的百姓也走了,便往后堂而去。   在看到上官鸣在他的地方肆意的喝茶时,心中有些憋屈。   李家人难缠,眼前这尊大佛更难缠。   “先生。”上前恭敬的喊道。   “结束啦。”上官鸣眼皮都没有掀一下,忙着手中的事情,轻言道。   袁庆上前坐在上官鸣的对面,说道:“下官以为先生已经离开了。”   上官鸣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着袁庆,轻笑:“事情没有结束之前为师还得在你这里呆几日。”   “还没有结束?”袁庆挑眉诧异的问道。   看着上官鸣眼中的笑意时,别开目光,也对,李家的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结束?   在他这里是结束了,李家关上大门后,怎么可能结束?   眼下裕亲王妃掺合了进来,不知李韶琛是要做什么。   “李韶琛这次,会比李褚玩的更大。”上官鸣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闻言,袁庆神色一正:“先生是什么意思。”   “李家低调了接近一百多年,从高祖帝后,李家后人一代比一代低调,这也是李家在江湖中销声匿迹的原因。”   “当然了,李韶琛和李褚二人想要的东西不同,所以做的事情也不同。”   “这次李韶琛会借裕亲王妃的名声来重正李家的威名,不过李韶琛这么做的代价就是,李家是以谋反而起。”   袁庆唇角逐渐掀起一抹弧度,他说:“因为裕亲王妃也披着谋反的罪名?”   “你可知李韶琛与裕亲王妃相谈的条件?”上官鸣把手中盛满的茶杯推到袁庆的面前。   袁庆握上茶杯,神色有些笑意:“李韶琛还会谈条件?”   “裕亲王妃夺回大燕之时,李家必要一袭爵位。”上官鸣轻笑,眼中颇有几分欣赏。   “爵位?”袁庆震惊,随即想到李家的财富,又释然:“李韶琛这次不傻了啊。”   “连李韶琛都敢赌的事情,你还不敢吗?”上官鸣又把目标对准了袁庆。   “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下官认为下官已经做的够好的了。”袁庆端起茶杯来,说完便引了一口茶水。   上官鸣见袁庆面容很亲和的样子,双手撑着茶桌起身,有些惆怅的说道:“你是我带出来的人,你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我怎会不知。”   “为人圆滑,不会轻易得罪任何人,做事做到每个人都会满意,这便是你在别人眼中的样子。”   上官鸣说着,并没有看向袁庆,他的声音中没有刚刚那般柔和,反而带着一种威严。   “可正因为你这样,你对谁都不会忠心,只要碍于你的利益,你便会解决任何阻挡你前程的人。”   “这其中也包括为师。”   袁庆对上上官鸣的眼睛,似乎被上官鸣看透一般,噌的一下站起身,说道:“先生,你要下官做什么?” 第641章 你以为我是父亲吗   房间之中时间仿佛静止,袁庆是第一次见到上官鸣如此威严的对他谈话。   也知晓上官鸣很了解他。   上官鸣说出这番话,袁庆做贼心虚的想到这些年在凤城中做的事情。   他之所以能在凤城一手遮天,还是靠着上官鸣的关系。   也因为上官鸣才有的今天。   袁庆虽然为人圆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但在提拔又犹如严父的上官鸣前,袁庆还是有些不敢放肆。   上官鸣见袁庆的态度,绕过茶桌,走到袁庆的面前,说道:“袁庆啊,为师想整个陵州是裕亲王妃的后盾。”   “懂了吗。”   袁庆眼中还是惊了一下,但也知晓上官鸣与裕亲王以往的关系。   现在裕亲王妃被新帝冠上谋反的罪名,上官鸣不会不管不顾。   “先生,下官懂了。”   上官鸣抬手重重的拍了一下袁庆的肩膀,说道:“日后你定然会飞黄腾达。”   袁庆淡笑:“下官会铭记先生今日所说的事情。”   接着,师徒二人相视一笑。   “袁庆啊,这两日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让你去见一见王妃。”上官鸣坐下来后,突然说道。   袁庆彻底震惊到了,见裕亲王妃?   他虽然在凤城混的风生水起,但从来就与帝京王忠贵胄搭不上边。   就连帝京那些氏族都不会给他一个小小凤城官员面子。   听闻能见裕亲王妃,袁庆心中当然是愿意的。   袁庆虽然心中有些担忧裕亲王妃不是新帝的对手,但是又想着如果在这个时候成为裕亲王妃的心腹。   日后帝京一定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或者说朝堂之上都有他的一席之地。   谁没有野心?谁想一直窝在凤城?   帝京那个地方,才适合他去拼,他去搏。   “先生,王妃真的在凤城?”袁庆还是有些质疑,毕竟王妃还有小世子。   这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凤城出现,总会引人注目吧。   怎么他的人一点消息都没有?   “想见吗?”上官鸣问。   袁庆彻底笑了,为了心中的野心,为了他的前程:“先生,下官知道你的意思。”   “下官也知晓该怎么做。”   “明白便好。”   ——   是夜。   李府。   正厅之中。   除了主位上的李韶琛,以及左手边位置上坐着的黎庭和茹莹之外。   正厅之中的所有人都站着。   而正厅中央站着的是一脸冷意的李夫人。   从李夫人回到府中后,刚刚走入东苑的院门,便被侍卫给请到了正厅之中。   说的好听是请,说不好听那就是押着来的。   李韶茵此刻想为母亲解释什么,又觉得解释再多也是无力。   而李夫人脚边跪着的是安嬷嬷。   李韶琛依旧是那副面孔,温和的目光一一扫过站着的每个人。   他说:“怎么,你们这是不坐下了?”   “大哥,娘不坐,我便不坐。”李寮与李韶茵站在一起,虽然想大声反抗主位上大哥。   但是在看到大哥眼中的冷厉气息时,声音乖了许多。   “那以后就站着吧。”李韶琛没有如以往一般,叫每一个人安心坐下。   李韶琛收回目光,双手交叉的放在双腿上,目光看向李夫人的脸上,冷声一笑:“有的人就是该好好看看今时今日是什么样的局面。”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这李家归我李韶琛说了算。”   “做的什么事,藏的什么心,在父亲而去后,就该好好藏着掖着,不要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   “原本以为会好好夹着尾巴做人,可是,害死了父亲不说,还想牵连整个李家来为你陪葬,这便是你的不对了。”   “母亲,儿子说的可对。”李韶琛面容上没有丝毫的冷意,但是一字一句无疑不透露着杀气。   李夫人阴冷的看着主位上坐着的李韶琛,轻笑:“母亲?李家主可别这么称呼,我可担待不起。”   李韶琛低沉一笑:“李夫人,如何?”   在李韶琛喊出李夫人三个字的时候,在场或许除了黎庭之外,每个人脸色都是一变。   李韶琛这是在,彻底与李夫人划出关系。   “现在这李家是你说了算,当然是可以。”李夫人也没想到李韶琛是如此不把她放在眼中。   果然是白眼狼,当初就不该听李展留这个贱种的贱命。   “既然这样。”李韶琛说着,微微侧眸,斜视景芸,说道:“请家法。”   李韶琛的话音落下,除了李韶轶与李韶衍还有坐着的黎庭和茹莹外,所有人都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大哥,她是母亲啊。”   李寮想到李小五对他说的话,便知晓大哥也知道了父亲的死因。   心中颇为害怕,家法,他有生之年就没有看过李家的家法是什么样子。   当然,他也不会让李家的家法展现在他母亲的身上。   李韶茵不能像李寮那般开口,但跪地也表明了与李寮一样的态度。   “你以为你逃得过吗。”李韶琛看向李寮:“你以为小五的死你没有责任吗。”   “残害兄弟,你也逃不了。”   李韶琛的声音可以说是很温柔了,但是听在李寮的耳中很渗人。   想到那日与小五打的那一架,李寮的神色莫名一变,眼中有恐惧和害怕。   “你明知小五说的是真相,而你为了证明你母亲与父亲的死没有关系,去和小五大打出手。”   “如果那日没有你去找小五,小五今日也不会躺在棺木中,还死不瞑目。”   “大哥!”李寮大声吼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的,那日小五去找娘的麻烦被我看见,我才去找的小五麻烦。”   李韶琛冷冷一笑,他是自来就宠这个弟弟,但有时候宠是没有用的。   脾气大且没有任何心计,就是因为这般,才被利用彻底。   李寮见李韶琛冷笑,说道:“大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李韶琛,你少吓唬六哥儿,整个李家我看谁看动我们母子!”李夫人阴寒的目光看着李韶琛。   因为,李夫人就不相信李韶琛能把她怎么样。   李韶琛气笑了,一瞬不瞬的看着李夫人:“你以为我是父亲吗?” 第642章 家法   李夫人在看到李韶琛眼中的寒芒时,面容一僵。   “你以为我是父亲明知你是什么人,还一如既往的纵容你?”   李韶琛说着,声音彻底冷了下去:“景芸,你现在也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了吗,本家主让你请家法。”   景芸听着李韶琛的冷厉声,心尖一颤,拱手:“是!家主!”   黎庭懒散的靠着椅背上,玩味的看着李家这一幕。   他此刻也是无比的佩服百里卿梧的,如果李韶琛想要李家一跃而上。   这李家的蛀虫必须给除去,他也听闻过李韶琛的性子,因为不是嫡出的原因,对李夫人对李家其他兄弟姐妹格外的友好。   百里卿梧说,李韶琛的能力不弱,唯一的缺点就是仁慈。   如果李韶琛跨不过仁慈,那就不要与她合作了。   但李家必须与周夷年合作,想要李家日后成为帝京权贵之族,还得看李韶琛对待李夫人以及李褚如何。   李韶琛不傻,不可能为了一个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中的人放弃与百里卿梧合作的机会。   想来这个时候,李韶琛也是知晓这陵州郡守也是与百里卿梧是一路人。   不然,照着凤城那府衙中的袁庆,早就让李寮签字画押了。   如果这次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像李韶琛这么做。   明知李夫人连自己的儿子都利用,也知晓李寮被送进官府是逼着李韶琛拿出乾坤眼。   李褚与李夫人也确信李韶琛为了李寮会拿出乾坤眼出来。   袁庆在这一局中也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只是半路杀出了一个上官鸣。   如果一切都没有上官鸣和燕七插手,想来这个时候李韶琛为了救出李寮已经妥协拿出乾坤眼从袁庆的手中救出李寮。   不过,好在现在所有的主权都全部回到了李韶琛的手中。   众人见景芸走出正厅,神色不一,更多的是怯意。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温文尔雅的大哥如此凶悍。   “大哥,这、不太好……吧。”李韶轶牵强的说着,如果把请家法的事情传了出去。   这日后百姓们怎么评价李家,怎么评价现在的家主?   难道真的是因为大伯刚去,大哥上位就要对大伯母下狠手吗?   李韶琛看向李韶轶,冷笑:“韶衍,告诉你哥,二叔二婶是怎么死的。”   李韶衍阴深的睨了一眼李夫人,说道:“我爹娘和大伯的死,都是因为蛇毒粉。”   闻言,李韶轶挑眉,转头盯着李韶衍:“你说什么?大伯的死也是因为蛇毒粉?”   “没错,五公子就因为发现夫人对大老爷的药中下了蛇毒粉才去找的夫人。”茹莹接过话,看向李韶轶,眉间带着一丝愁意。   继续道:“不过夫人知晓六公子的性格,也知晓六公子什么时候前去夫人的院子,便故意在六公子前去她院子的时候激怒五公子。”   “如此这般,五公子离开后,六公子连忙上去问缘由,夫人当然是说五公子找她的麻烦。”   “六公子自来都与夫人关系很好,六公子也见不得夫人受委屈,便前去找了五公子。”   “接着出现的事情就很理所应当了,五公子知道的秘密太多了,而且和三老爷不是一条心,等待五公子的就是死。”   “五公子知道的秘密当中就有当年二老爷与二夫人的死因。”   茹莹说完,深深的看着李韶轶,她所说的意思,都是围绕着李夫人。   李韶轶那么聪明,应该知晓她是什么意思。   刹那间,正厅之中寂静无比,李韶轶盯着李夫人,难怪,难怪当年爹娘葬礼上,大伯母连面都没有出。   难怪当年娘身边的嬷嬷满嘴说着大房的不是,也难怪,大哥这么些年和大伯母不友好。   “大伯也是因蛇毒粉?是你亲手喂给大伯吃的?”李韶轶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夫人。   “二哥,不是那个样子的。”   “那是什么样子的?”李韶衍见李寮这个时候还在给李夫人狡辩,立即打断李寮的话,大声道。   李寮见李韶衍蔓延凶悍的模样,张着的嘴微微闭上,他也无力辩解,好像娘真的做错了。   李夫人看着二房的那两个孽种也是用着与李韶琛同样的目光盯着她。   冷然道:“我是李家掌家夫人,你们是小辈,怎么,今日你们要罔顾人伦,要以小辈的身份质问我这个长辈?”   李夫人的声音落下,外面搬动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的脸色又是一变。   李家的家法是从前朝存留下来的刑罚,‘滚钉板’   之后大燕崛起,废除了这个刑罚,李家家规森严,从前朝一直留到今日。   在李展这一代到李韶琛这一代都没有人看到过李家人受过家法之苦。   今日却将李家人从未有看到过的东西给搬了出来,这也说明了李韶琛是认真的。   李夫人在看到四个侍卫搬着钉床时,瞳眸都是一颤。   李韶琛是来真的。   哐当一声。   偌大一块的钉床落地。   所有人在看到木板上钉着铁钉时,眼中皆是涌现出惊诧和畏惧。   木板上全是铁钉,钉子尖通通朝上,短的有两尺左右,长的又四五尺。   这就是李家几十年没有拿出来的家法。   因着许久没有见光的原因,铁钉已经生锈。   跪地的李韶茵看着钉床,连忙转头看着主位上的李韶琛,说道:“大哥,我知道母亲做错了事情,求求你不要让母亲受家法。”   “母亲的身子骨一直都不好,大哥你知道的,大哥……”   李韶茵说着,眼眶红了起来,眼泪也快速的夺眶而出。   “起来!”李夫人冷声道:“嫡出的子嗣为什么要给贱种跪着!都给我起来!”   李韶琛轻笑,看了一眼景芸,轻和道:“把安嬷嬷这个倚老卖老的老东西仍在钉床上。”   安嬷嬷被突然提名,害怕的抬起眼睛看着主位上的李韶琛。   突然发现主位上的人早已不是仰仗夫人鼻息生存的大公子了。   安嬷嬷还没有回神,身子一轻,两个侍卫架起她时,安嬷嬷才反应过来。   “啊!”   “大公子,大公子,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大公子。” 第643章 守墓人   李夫人见李韶琛直接对她的人动手:“住手!都给本夫人住手!”   听着李夫人尖锐的声音,在场的人更是心惊胆颤,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   院落中是一排排站着的丫鬟婆子以及小厮,东苑西苑的全部都在。   押着安嬷嬷的两个时候看了一眼景芸。   景芸微微点头。   下一刻,安嬷嬷硬生生的被推入在钉床之上。   “啊!夫人救命啊……”破裂的声音格外的惊悚。   安嬷嬷死命的仰着头,却突然对上景芸的眼睛。   “告诉家主,你的主子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景芸蹲下身来,轻声道。   “贱婢!你这是在威胁我的人吗!”李夫人在这一刻才是真的怕了。   安嬷嬷知道她的事情或许比她都记得清楚。   景芸似乎没有听到李夫人的怒吼,红唇一扯:“安嬷嬷,你不说,我也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李韶茵和李寮姐弟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饶是李韶茵此刻也对李韶琛捉摸不透。   “李韶琛!你是要彻底与我撕破脸了是吧!”李夫人转头凌厉的看着主位上的人。   李韶琛温润的目光对上李夫人淬毒的目光,淡笑道:“夫人应该清楚从衙门回来会经历什么。”   接着,站在安嬷嬷跟前的侍卫弯身直接把安嬷嬷的身体一压。   安嬷嬷眼睛中瞳仁一缩,大声喊道:“夫人,救命啊!”   李夫人双手紧握,李韶茵与李寮下的睁大瞳孔。   此刻空气中已经飘散起了血腥味。   景芸见安嬷嬷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抬眸与侍卫对视一眼。   下一刻,安嬷嬷的身体犹如千万把刀在她的身上来回的划着。   李韶茵见着安嬷嬷被侍卫在钉床上来来回回的滚动,直接坐在了地面上。   血腥味越来越浓。   或许这就是李家为什么要保留着前朝的酷刑。   这个不会要了人命,但是却让人尝尽无尽的痛苦。   更何况此刻受刑的是一把老骨头的安嬷嬷。   “你不说,夫人也没有保你,你说了或许还有条活路,安嬷嬷,你是知道的,家主历来对谁都仁慈。”   景芸的话让此刻尝尽痛苦的安嬷嬷听着仿佛是一根救命稻草。   “我说,我说,我说……”安嬷嬷的声音带着颤抖。   景芸站起身来,给了侍卫一个眼神,侍卫会意,一手提起安嬷嬷。   众人见安嬷嬷衣衫上侵透着细小的血迹,这么冷的天,衣衫当然很厚,但安嬷嬷也受了不小的罪。   安嬷嬷还没有回过神来,下一刻,侍卫的手一松。   安嬷嬷直接跌倒在了地面上。   景芸走到安嬷嬷的面前,俯视的看着安嬷嬷:“安嬷嬷,你应该知道此刻说半句谎话,你以享天年的美梦会在今晚结束,或者,明天的太阳你也看不到。”   安嬷嬷双眼闭着,因为全身密密麻麻的疼痛的原因,不过在听到景芸的话后,缓缓睁开眼睛。   看着眼前的绣着青云的靴子,心尖斗了一下。   “二老爷和二夫人的死的确和夫人有关。”话落,安嬷嬷的头突然用力的扑在地面。   景芸似乎发现了不对劲,蹲下身来伸手探安嬷嬷的鼻息,然后抬头:“家主,安嬷嬷晕了过去。”   对于这种很凑巧的晕厥,李韶琛起身,道:“既然晕了过去直接扔到城外的乱葬坡。”   说完也不等安嬷嬷是真的昏迷还是假的昏迷,侍卫一把提着安嬷嬷就往外走去。   接着,外面听到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声。   李夫人双手发抖,这一刻她才知道,这李家早已不是以往的李家。   李褚没有成功,她也没有成功。   乾坤眼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到现在都还没有被他们引出来。   就连死了一个李小五,乾坤眼也没有出现。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你与李褚想要的乾坤眼,的确在我手中。”李韶琛突然说道。   果然,垂眸的李夫人猛然看向李韶琛:“你什么意思。”   “乾坤眼失踪的消息散播在江湖上在前,利用小五小六在后,你和李褚在暗中做的事情,夫人要不要亲自给我们大房二房的人交代一声。”   李韶琛面容上的笑意很轻很轻,似乎这是第一次与李夫人正面对势,温润的眼中有着狠戾。   “娘,你到底做了什么啊。”经过安嬷嬷后,李寮已经彻底知道现在的李家不是以往的李家了。   李夫人看向还跪地的儿子,看着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李夫人捂着胸口处,有些踹不过气来。   “娘,你怎么了。”李韶茵站起身来扶着李夫人。   李夫人的目光挪向地面上摆放着的钉床,在扫着正厅上的人,最后目光才落到李韶琛的脸上。   她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和李褚的目的、的确是因为乾坤眼。”   “李展这些年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你,我儿才是正统嫡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抢了我儿的东西。”   许是想到这些年李展对自己的无视,李夫人说起很是激动,双眼有些发红。   李夫人死死的盯着李韶琛:“没错,蛇毒粉就是我的,也只有我才有,你二叔二婶也是我害死的。”   李韶轶与李韶衍两兄弟听着这句话的时候,一股寒意从他们的脚底直窜头顶。   “吴氏!”李韶衍双手紧握成拳,欲要上前被李韶轶拦下。   李夫人扯着笑容,但更多的是凄笑:“李展不给我好日子过,我怎能看着李展一心一意付出的李家安好的存活在这世间?”   “李展都死了,这李家也该亡了。”李氏说着就笑了起来:“哈哈哈……”   “乾坤眼失踪的消息谁都知道了,永寿山下的秘密知道的知道了,不知道的也知道了,乾坤眼是开启永寿山下陵墓的钥匙,在凤城中的江湖人士都知道了。”   “你想维护李家,你想护住李家历代护着的东西?”   “哈哈哈!”李夫人笑着看向李韶琛:“你别妄想了,这个本就是乱世,李家现在在世人中就是一块肥肉,”   “你想要护着的东西,就在你的手中被江湖中人,官府,百姓夺走,然后凤城再无李家,大燕再也没有李家。”   李夫人说着,推开李韶茵,大步走到李韶琛的面前,双手用力的揪住李韶琛的衣襟之处。   “娘,你要做什么啊!”李韶茵大声道,听着母亲所说的事情已经让她很震撼了。   没想到母亲要对大哥动手。   李夫人仰头看着李韶琛没有任何变化的脸,冷声道:“你知道你娘的尸身在何处吗。”   “李展可真是爱你娘呢,守墓人……” 第644章 活罪难逃   看着眼前面孔几乎狰狞的人,李韶琛面容有着轻微的变化。   众人在听闻守墓人的时候大气不敢出。   守墓人……   不是说大哥的生母是大老爷的通房丫环吗。   李夫人盯着李韶琛没有多大的变化,冷笑,狰狞的说道:“你以为你一个通房丫环的儿子能坐上李家家主的位置?”   “你还知道什么?”李韶琛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平淡的问道。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知道你的母亲是谁?你是不是特别想知道你母亲与永寿山下的陵墓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也特别想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果然,李韶琛的眼中有着明显的变化,这个时候,李夫人揪着李韶琛衣襟的手缓缓松开。   笑的很诡异,道:“我不会告诉你。”   “你越是想知道,你就一定不会知道,你爹没有告诉你,我也不会告诉你,想来李褚更不会告诉你。”   李韶轶走到李韶琛的身侧,说道:“大哥,不要听她的。”   李韶琛似乎回神,转身往主位上走去,坐下后,说道:“既然夫人承认二叔二婶以及父亲是因蛇毒粉而没了性命。”   “既然李家今日走出府衙,关上大门,那就由我李韶琛来解决。”   “既然安嬷嬷已经滚了一次钉床,夫人就免去家法吧。”   李夫人没有想到李韶琛还是如此的镇定,她眸瞳中还有潜着冷芒。   而李韶茵与李寮听到母亲免去家法,心中一喜。   不过接下来李韶琛的话让李韶茵两姐弟刚刚掀起的笑容瞬间凝固。   “死罪难免活罪难逃,废除吴氏掌家权力,终生囚禁祠堂。”   此刻,李韶琛平和的语气中任谁都能够听的出这其中的冷意。   终生囚禁祠堂,虽然看似没有多严重。   可是谁知‘囚禁’二字对于李夫人真正的含义?   一生都好强的李夫人在这个时候突然被拿走掌家权,且还被囚禁祠堂。   这无疑是对李夫人最好的报复。   这世间有人喜欢自由,报复他的人便毁了他的自由,让他永生都只能在一个狭隘的地方活着。   有人喜欢钱财,报复他的人便会让他尝遍这世间所有贫穷的日子、   有人喜欢权位,报复他的人便会等他坐上高位之日拉他摔入泥地。   有时候,想要报复一个人并不一定非要她死。   有时候,活着才是生不如死。   像李夫人这样历来高贵又清高的人当然不会认命。   与其要了李夫人的一条命,不如把李夫人所有的高贵与清高都让李夫人自己卸下。   李韶琛当着东苑西苑所有的丫环婆子以及小厮把李夫人的权力给废了。   那不就是在告知所有人,李夫人现在的地位不过是披着一个夫人的名声而已。   李韶琛又怎不知李夫人这些年在府邸中是怎么对付下人的?   就是这般,李韶琛才说出了死罪难免活罪难逃的话语。   “死罪难免,活罪难逃?”李夫人又是凄笑起来:“哈哈哈……”   “哈哈哈……李韶琛啊李韶琛,你这是要把我关起来是吗?”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让我生不如死了吗。”   “你以为你这样你就能护住李家的东西了吗,李家要在你的手中亡了,哈哈哈……”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李夫人阴声道:“李褚也不会放过你,不管你与谁有关系,李褚是不会放过你的。”   “带下去!”李韶轶大声吼道。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在场的谁不把李夫人捧着的?   东苑和西苑皆是一条心,除了这个吴氏。   当真是觉得大伯父走后无人奈何得了她了是吗?   直到侍卫把李夫人给押着时,李夫人双眼中才晃过一抹怯意,只是瞬间被狠戾给掩盖。   “李韶琛!你敢把本夫人关进祠堂,你这辈子都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   “李韶琛!”   押着李夫人的侍卫看着李韶琛的眼色,很粗鲁的押着李夫人快速的走出正厅之中。   “李韶琛……”   “你这贱种!”   “你爹尸骨未寒你就敢这么对付掌家夫人!”   “贱种就是贱种……”   许是骂声越来越难听,押着李夫人的侍卫很快的把李夫人给带出正厅的院落。   直到正厅再次的安静下来,李韶茵姐弟还是不敢求情。   他们不知道母亲口中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母亲知道多少秘密没有说出来。   只要大哥不要了母亲抵命就可以了。   不过现在凤城如他们的母亲所言,李家所有的秘密都给透露了出去。   来凤城的江湖人也那么多,永寿山,乾坤眼,那些人怎么不会争夺?   那些人前来凤城不就是为了李家的乾坤眼而来的吗。   这世间谁不是个俗人?   有了李家的乾坤眼,就算不知永寿山下堆积的财富,拿到乾坤眼也能找到不少的真金白银。   “终止接济吴家,李家的银子以后只能进不能出。”李韶琛的目光最先盯在李韶茵的脸上:“听到了吗、”   李韶茵脸色一僵,轻言:“大哥……”   “日后若是让本家主发现有谁在接济吴家,李家家谱中没有那个人的位置。”   这便是要直接赶出李家了。   李韶茵咬牙:“大哥,小妹记住了。”   李寮见李韶琛看向他,连连摇头,说道:“大哥,我的银子都是你给我保管的,我没有银子接济外祖父一家。”   “这两日你们都给我安生的呆在自己的院落中,若要让我发现谁与三房有来往,直接请家法。”   所有人听着李韶琛的语气,明明还是那么的温和,但再也不是以往那种温和。   现在大哥的温和是透着刺骨的寒意。   “是。”众人齐心道。   接着,陆陆续续的人都走出正厅。   留在最后的李韶轶两兄弟以及李韶茵两姐弟。   这时,李韶琛才看向黎庭,道:“还望黎阁主麻烦告知王妃一声,明日便可交出乾坤眼。”   黎庭也起身,神色晦暗的看着李韶琛,拱手:“李家主的话在下一定会带到。”   李韶琛起身,同样拱手,语气中满是客气:“不过开启永寿山下的陵墓有些麻烦,希望王妃能再给李某人一日的时间。”   黎庭剑眉一蹙,轻笑:“李家主,告辞!”   “不送。” 第645章 你知我意   乐安二十一年。   腊月初七,大雪。   凤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为了乾坤眼涌进凤城的江湖人士在李家五公子出殡的时候围在李府大门前。   尽管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   短短几个时辰内,凤城中便传出无数条关于李家的消息。   这其中便有一条关于乾坤眼的消息,也是前来凤城的江湖人士关心的消息。   乾坤眼在李褚的手中。   而乾坤眼失踪的消息也是李褚散播在江湖上的。   正因为这样,涌进凤城的兼顾好人士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   这李褚是在把他们当猴耍。   利用乾坤眼,利用他们来逼迫和对付李家嫡出的那两房,简直不能忍。   他们觊觎李家的乾坤眼是一回事。   被李褚玩弄又是另一回事。   虽说死者为大,在李五公子出殡前他们当然是不会闹事。   但是李五公子刚好下葬,送葬的人刚回府去给李褚交代之际。   围在李府外的江湖中人一窝蜂的涌进了李府的北苑。   今日不过是因着吊唁的人比较多,北苑中撤销了一切的院落中的机关。   而李褚被这些江湖中人说的焦头烂额时,李矣美也不见了。   联想到这凤城中突然的变化,李褚立马想到了李韶琛,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袁庆。   乾坤眼没有在他手中,乾坤眼失踪的消息是从李韶琛口中说出来的。   散播到江湖上的的确确是他做的。   此时李矣美失踪。   李褚想到了永寿山下的陵墓。   需要乾坤眼也需要李矣美以及花辛芷身上的白玉雕刻如叶子般的阴风牙。   阴风牙传至到李褚手中时,李褚有着欣喜。   但是李褚想要的永远是只有李家家主拥有的乾坤眼。   不过后来得知乾坤眼只能打开永寿山下陵墓,而进入陵墓后要靠他手中的阴风牙。   据说只有手中拿着阴风牙才能安然的进入陵墓之中。   许是李褚的父亲想要李家永远守护李家的秘密,永远齐心,才把阴风牙留给他。   乾坤眼留给李展。   只是,分了嫡庶,却想要所有人齐心?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些年之所以只养一个女儿在膝下,只因为不想让嫡出的两房打阴风牙的主意。   阴风牙有两瓣,合成便是乾坤阴阳太极图。   唯有两瓣相合才能下陵墓之中。   辛芷跟着她母亲,矣美跟着李褚。   这也算是李褚与那个女人最后一次的合作。   不过眼下这些江湖中人就是来拖住他,他还不能以暴制暴。   李矣美不见,一定是李韶琛动的手。   吴氏那个蠢货被李韶琛给关进祠堂,连吴家都受到了牵连。   李韶琛的动作看来不是一般的快。   只是,李褚怎么都没有想到,此刻整座李府已经被凤城士兵全全包围住。   ——   西大街巷子中的别苑。   下了整整一天的大雪,院落一片雪白。   百里卿梧有些惧寒,但她却极爱这种静谧的感觉,品着香茶,看着窗花飘飘洒洒的雪花。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被眼中的白色给掩盖。   掩盖了所有腌臜的东西。   燕玦走进房中的时候正好看到百里卿梧放下手中的茶杯。   见窗户是开着的,脸肩上的雪水都没有拍去,大步走到窗户边,关上窗户。   百里卿梧似乎太过放松,直到窗户被关上,才回过神来。   “你回来啦。”   燕玦直接落座在百里卿梧的身边,把百里卿梧的手握在手中,发现百里卿梧的手很暖和。   轻笑:“你在想什么?”   听着低沉的声音,百里卿梧略感叹:“在想已经接近年关了,好多事情都恍如隔世。”   燕玦眉头微拧,眼前人可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百里卿梧见燕玦盯着她,他的眼中有着焦愁,他在愁什么?   “怎么了?”百里卿梧问道。   燕玦看着百里卿梧的眼中有着担忧,深幽的目光有着浅淡的笑意,说道:“到现在才发现,你的好多事情我都没有参与。”   百里卿梧以为她心思敏感,却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比她还敏感。   她不过是在感叹时间过的快而已,眼前的这个人却以为她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眼前的这个男人总以为她不高兴不愉快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   所以他在尽力的弥补,在努力的改变自己。   也在尽其所能的把她眼前的荆棘给斩去。   “未来有你不也很好吗?”百里卿梧发自内心的说道。   燕玦黑眸幽暗无比,他心里深处还是有一道跨不去的坎,总觉的这些年眼前这个女人受的苦都是因为他。   百里卿梧一眼便看穿了燕玦的心思,双手挽上他的手臂,凑近燕玦。   她说:“这一生有无数的遗憾,也有无数的惊喜。”   “你是我的惊喜。”   燕玦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低声一笑,语气中却满是认真:“谁是你的遗憾。”   百里卿梧有瞬间的怔愣:“遗憾有很多,你想问的是什么?”   “你知我意。”燕玦幽深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   “比如呢。”百里卿梧别开眼睛,而后轻轻一笑。   燕玦看着百里卿梧唇角的笑意,神色忧郁了不少:“南疆帝王呢。”   百里卿梧收敛起唇角的笑意,目光对上燕玦深幽又漂亮的眼睛。   她轻语:“谁也改变不了黎赋对我的恩,谁也不能抹去我最艰辛时伸手拉我一把的人。”   “我的选择很明确,如果你非要让我分清楚,我只能说黎赋从来都不是我的遗憾。”   “在我一生中的遗憾不是男人,我也希望我自己这一生的选择是对的。”   “我相信我选择的燕玦是对的。”   燕玦心里一震,看着眼前的眼睛很复杂。   是不是只有眼前的这个人才能做出和说出如此果断的话语和选择?   明明她的意思中黎赋就是一个特别的人,但在她那里只是一个特别的人,没有别的感情和心思。   但在听到最后一句时,他唇角微微上扬。   “我这一生之中要牢记和忘记的东西都很多。”   “不留念过往却要记住过往中的人和事。”   “唯有忘记你对我的坏,才能记住你的好,不是吗?”   百里卿梧眉梢清扬,看着他的眸子很深奥。   如果你愿意走九百九十九步来靠近我,但你却因为当年的坏害怕靠近我的内心。   那么,就由我朝你走来,走进你的内心,就从此刻开始。 第646章 不熟   燕玦深沉的眸子注视着眼前的女人,尽管她的眼眸中满是深奥。   尽管她说的话语让他很有感触,但他丝毫不会怀疑她说的是假话。   未有忘记你对我的坏,才能记住你的好。   燕玦笑了,眼前的女人似乎对以往已经释怀,似乎只有他在耿耿于怀。   百里卿梧红润的唇角微微上扬:“你笑什么。”   燕玦看着百里卿梧的眼神复杂之中满是宠溺:“我笑我自己没有你看的通透。”   百里卿梧抬头,清灵的眸瞳凝视着燕玦:“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燕玦微微一笑,伸手抚着她的脸颊,轻柔道:“当然。”   这是她在靠近他,他怎会不懂?   “照着这样的天气,可能还要在凤城停留两日。”燕玦说着收回手,把百里卿梧的双手都握在手中。   她惧寒,他是知道的,这个时候他生怕百里卿梧染上风寒。   看着燕玦握着她手的动作,百里卿梧淡笑:“黎庭会把李家的事情告诉给风洵吗?”   见百里卿梧直接说起正事,深幽的目光中有着浅淡的笑意。   他说:“说与不说都无妨,风洵有更大的对手。”   百里卿梧想到突然出现的黎洬,也不知现在帝京是个什么情况。   裴子言等人也不知现在如何。   现在的大燕应该是每座城池都戒备深严吧。   燕賀应该要对付雁北关和北疆了吧。   “不用担心,我们最多在凤城呆两日,便可动身前往雁北关。”   百里卿梧闻言,收敛起心中的担忧,想着今日凤城发生的事情:“李家乾坤眼在李褚手中的事情是周夷年散播到江湖人耳中的吗?”   “还有黎庭。”燕玦轻笑道。“李韶琛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李褚想用江湖中的人来毁了李家,李韶琛当然是要先下手为强,听黎庭相谈,李褚的两个女儿也被李韶琛绑着去了永寿山。”   百里卿梧立马想到花辛芷,花辛芷从千里迢迢的北疆赶来,或许真的不一定是为李褚而来。   前李家主逝世,李家必然要经历一场大动荡。   或许花辛芷此番回到凤城,应该也是为了李家而来。   想到那日与许多情的谈话,百里卿梧就觉得不对。   正是百里卿梧想起许多情时,外面响起一道脚步声。   与燕玦对视一眼,百里卿梧的目光看向房门处。   “姑娘,有位自称许多情的人找你。”外面的侍女说道。   “请去花厅。”燕玦说道。   外面的侍女听着燕玦的声音,恭敬道:“是。”   听着侍女脚步远去,百里卿梧说道:“我去见他吧。”   说完,百里卿梧见燕玦眉梢轻皱,又道:“许多情不是周夷年,虽然当年他的确帮过你,也帮过我。”   “但是你现在还不能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是百里卿梧有小人之心,是这么多年每个人都在变。   许多情当年能鼎力相助与她,是因为燕玦。   但是,燕玦现在活着,许多情会不会以为是燕玦和她在联手欺骗于他们呢?   她不是很了解许多情,但是她也不能因为燕玦突然出现在许多情的面前,让许多情以为是他们在欺骗于他。   “许多情找上你应该是为了李褚的女儿。”   百里卿梧一愣:“花辛芷?”说着瞬间想到刚刚燕玦说的话。   李矣美与花辛芷被李韶琛给绑到了永寿山。   燕玦颔首,淡笑:“这次李家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李韶琛快刀斩乱麻,让永寿山下的真金白银重见天日。”   “应该是很粗鲁的把李褚的两个女儿带到的永寿山。”   百里卿梧有些不明白,问道:“为何要把她们两姐妹带去永寿山?”   “李家有两宝物,一是乾坤眼,能找到和开启任何一座陵墓。”   “二是阴风牙,能让下墓之人平安归来。”   “阴风牙分两瓣,单看似一般白玉雕刻的叶子形状,两瓣相聚,便是阴阳太极八卦图。”   “李韶琛若要开启永寿山下的陵墓,或许比李褚更懂的如何用乾坤眼与阴风牙。”   “李韶琛的祖父,把乾坤眼传给了李韶琛的父亲,把阴风牙传给了李褚。”   听着燕玦所说的,百里卿梧瞬间明白过来:“阴风牙有两瓣,李褚给了他的两个女儿。”   燕玦笑着点头,接着,便看到百里卿梧起身。   “那我去会会许多情。”   燕玦目送百里卿梧走出房中,神色晦暗了不少。   照着凤城现在的天气,可千万不要有什么雪灾才好啊。   ——   待百里卿梧来到花厅的时候,许多情似乎看到了希望一般。   百里卿梧见着许多情的着急的目光,眉头一皱。   “七姑娘,我可是怕找错了地方,没想到你真在这里。”虽然眼中有着着急,但许多情还是如以往般调侃着。   百里卿梧坐下后,看着许多情的目光有着一丝探究:“听你的口气好像是找了我许久啊。”   “不久不久,也就从辛芷不见后。”许多情直接说出了来找百里卿梧的缘由。   闻言,百里卿梧微微一愣,挑眉:“花娘不见?”   “七姑娘与李韶琛的关系怎么样?”许多情问道。   百里卿梧闻言,沉吟片刻后,才是看向许多情,道:“不熟,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接触也没有交情。”   “那西凉摄政王呢?”许多情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梧。   见百里卿梧眉梢微拧着,许多情淡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七姑娘帮我一个忙。”   “你说帮忙就见外了,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尽管说。”百里卿梧也发现了许多情很担忧花辛芷的安危。   如果李韶琛记恨李褚,伤害李褚的女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能让我见一见西凉摄政王吗,我知晓你们前来凤城的目的,经过府衙中的事情后,李韶琛肯定是与西凉摄政王联手了。”   “虽然我不知道李韶琛带走辛芷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我只想她活着。”   “我去了李府,整个李府都被官兵包围,虽然你说你没有接触过李韶琛,但是陆晟与李韶琛很熟。”   百里卿梧深深的看着许多情:“你怎知辛芷姑娘是被李韶琛带走的。”   “李韶琛亲自来找的她。” 第647章 说来话长   李韶琛亲自找的花辛芷,百里卿梧双眼半眯:“这两日辛芷姑娘都与你在一起吗?”   如果与许多情在一起没道理李韶琛找上辛芷姑娘的时候许多情不跟着。   许多情盯着百里卿梧,玩味一笑:“自从那日我们永寿山分开后,我与辛芷去了一趟李府,然后辛芷就一直留在了李府。”   许多情见百里卿梧眼中满是疑惑,又道:“的确是辛芷的父亲告知我的。”   “嗯?李褚?”百里卿梧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李褚现在被江湖中的人围着,定然脱不了身,所以找上了许多情?   “七姑娘,你不要误会我的来意,辛芷和她的父亲关系并不好,我这次来只是因为辛芷。”   许多情说的有些小心翼翼,毕竟知晓百里卿梧与西凉摄政王的关系。   也知道百里卿梧与陆晟前来凤城的目的。   既然他们是与李韶琛合作,李褚就是他们的对手。   如果许多情说是为了李褚而来,百里卿梧定然会心存芥蒂。   再说,许多情是真的不会为了一个李褚而得罪百里卿梧的。   百里卿梧见许多情眉间多了一丝愁意,道:“你想我做什么呢?”   许多情垂眸,眼中划过一丝浅淡的暗光:“七姑娘虽说与李韶琛没有任何接触,但李韶琛应该会给七姑娘一些薄面。”   “我不知道辛芷有什么瞒着我,但这次李韶琛找上她,一定与李家有关。”   说着,许多情抬眸,清冷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梧,继续说道:“李韶琛与李褚已经撕破脸,我怕李韶琛对辛芷下狠手。”   百里卿梧闻言,轻叹气,道:“来人,通知陆公子,我带着许公子前去见他。”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燕玦前来。   “是。”   许多情没想到陆晟就在这里,听百里卿梧的语气,想来与陆晟关系很好?   莫名的,许多情想到了那个惊才绝绝的燕老七,只是人都是往前看的。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当年百里卿梧和燕老七可是写过和离书的。   “我带你去见他。”百里卿梧起身,看了一眼许多情,轻言道。   此刻,百里卿梧有些想让许多情知晓西凉摄政王就是燕玦的事情。   想到当年许多情义无反顾的与她前往石龙城的场景。   “多情。”   “嗯?”许多情眼中满是讶色,这也是百里卿梧第一次这么叫他,突然一笑:“怎么了?”   百里卿梧轻咳一声,带着意思试探的说道:“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此刻燕玦站在你的面前,你会恨他吗?”   刚刚起身的许多情带着质疑的目光盯着百里卿梧,突然这么说,有问题啊。   “我为什么要恨燕七?”   “他活着,就是欺骗所有人啊。”百里卿梧皱起柳眉,说道。   “当年荆阳发生的事情,燕七应该不至于欺骗我们吧,要是真的活着,难道不好吗?”   许多情说着,慢慢靠近百里卿梧,晦暗不明的看着百里卿梧。   半开玩笑道:“莫非,燕七真的活着,然后你觉得他欺骗了你?还是说燕七活着出现在你的面前,让你困扰了?”   百里卿梧见许多情眼中的疑惑,轻笑:“我没有什么困扰,走吧。”   许多情的眸色越来越有深意,看着百里卿梧的背影,他当然不会相信燕七还活着。   不过百里卿梧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是有问题的。   这般,快步的跟了上去。   ——   百里卿梧带着许多情走到院落的时候,院落游廊上空无一人。   许多情挑着眉梢,还真是稀奇,有生之年还能与西凉的摄政王打交道。   看着相隔两步的背影,道:“七姑娘,你刚刚说燕七活着是什么意思。”   “就是问问。”   听着前面传来清淡的声音,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许多情更加确定有问题了。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许多情不死心的问道。   “我没有什么事情,倒是你的辛芷姑娘应该会有什么事情。”   果然,许多情在听到辛芷的时候,收起了心中的疑问,他想到哪里去了,燕七怎么可能活着?   现在是要去见的人可是西凉摄政王。   百里卿梧见刚刚的侍女也没有在房门处守着,也不知道燕玦带没带面具。   心中既想许多情知道燕玦活着,又怕许多情觉得当年燕玦欺骗了他,会对燕玦产生不喜的情绪。   看吧,只要你想护着一个人的时候,你也会在乎身边人对那个人的看法。   然而,你一点都不想身边的人诋毁和误会他。   百里卿梧在房门处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许多情:“你想好了见到他说什么了吗?”   看着百里卿梧眸光中的复杂,许多情眼皮跳了跳,目光往房中看去。   这个时候房中响起脚步声,接着一袭紫色身影如眼帘,待许多情看清房门处站着人的面容时,差点惊掉了下巴。   气氛瞬间变得怪异,久久没人开口。   百里卿梧叹气,燕玦果然是没有想要隐瞒许多情。   也对,活着有什么不好吗,许多情能在那么为难的关头与她前往石龙城,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隐瞒许多情?   是她多虑了。   “燕老七!”是许多情震惊的声音。   百里卿梧走到燕玦的身边,看着许多情震撼的模样,轻声道:“你,懂现在的状况了吗?”   燕玦轻笑,走到许多情的面前,轻轻的拍了拍许多情的肩膀,道:“许久不见就不说了。”   “那说什么?”许多情还是有些不相信,甚至怀疑眼前站着的人并非是燕玦。   当年他可是亲眼看到燕玦的棺木下葬的。   “庆幸还能见到你。”   燕玦突然的话,让许多情回过神来,看着燕玦噙着熟悉的笑容,紧握成拳的手重重的打在燕玦的胸口处。   调侃道:“难怪七姑娘突然会说你还活着的话,我会不会恨你。”   “看来我是该记恨你,这世间真的没有你燕玦不能做的事情啊,生和死都经历了一遍,现在还成为了西凉摄政王。”   “你是把所有人都玩弄与股掌之间啊。”   燕玦并没有退后,深幽的目光中满是愉悦的笑意:“无心之举,还望许公子莫见怪。”   下一刻,二人拥抱了一下,百里卿梧明显感觉到许多情的声音中有着哽咽。   “竟说些废话,活着比什么都强。”   百里卿梧看着这一幕,很是欣慰,笑着说道:“你们俩是忽视我的存在?”   接着,许多情松开,向后退了两步,满脸笑意,真是像极了一家团聚的模样。   “花辛芷不会有事的,李韶琛并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更何况今日前去永寿山的还有周夷年。”   燕玦知晓许多情前来是为了什么,负手而立站在许多情的面前,直接说道。   “你们聊,我去小厨房看看。”百里卿梧说着便转身往院门走去。   许多情走到燕玦的身边,看着百里卿梧离开的背影,感慨道:“这些年她不容易啊。”   燕玦但笑不语。   “来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吧,燕七。”   燕玦玩味一笑,转身往屋中走去:“这就说来话长了……” 第648章 不敢动   在接近傍晚的时候,大雪渐渐停息,大地皆是银装素裹。   停留在李府得江湖中人因着没有得到李褚蛮夷的答案,压根就没有要离开李府得意思。   毕竟,他们前来凤城这么久了,什么都没有看到。   李家的东西谁不觊觎?   也或许是因为围着李府的官兵原因,江湖中人定然不会为了乾坤眼以及李家的东西得罪官府。   这么明显的局面谁都能看得懂,他们江湖人盯上李家。   官府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这般,便赖在了北苑。   李褚不知袁庆把士兵派来围着李府是什么意思。   但是袁庆这一举动,确实是激怒了李褚。   眼下他被江湖上的人给绊住脚不说,还不知道凤城中是个什么情况。   就连东苑以及西苑的情况他都不清楚。   今日之事,着实有些让李褚措手不及。   照着李韶琛的手段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让永寿山下的东西重见天日。   北苑的李褚在院落中被江湖中人拉着唠嗑,连接触人的机会都没有。   他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用府中的机关杀了这群江湖人。   毕竟,突然消失了这群人,不光是官府盯着他,就连江湖上的某些门派他也得罪了。   直到深夜亥时,李府大门前才有轻微的声音。   守着李府大门处的士兵似乎很给出现在李府前的人面子。   说了几句话,就让他们进入李府。   一行全是黑衣的人轻车熟路的进入李府后。   守在北苑路口的小厮见状,连忙转身往北苑而去。   而这时的江湖中人个个都被李褚安排到了客房。   落座在主位上的李褚没有丝毫的睡意,眼中甚至有着浓厚的戾气。   正厅外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让李褚的眸光一动。   “老爷,东苑和西苑的人刚回来。”刚刚进入正厅的小厮说完,就见主位上的人影起身快速的走出正厅。   东苑。   李韶琛换了一身青衣,刚刚坐下来,便听到外面一道争闹声。   “三老爷,家主都已经休息了,你不能进去。”   “三老爷不能进去。”   接着,一道长剑出鞘的声音。   李韶琛走出房门,看着左侧游廊中拿着长剑指着李褚的景芸,道:“景芸,不得无礼。”   锵。   长剑入鞘的声音很是清晰,景芸与两外一个侍卫立即让开。   李褚唇角挂起一抹冷笑,看着房门处站着的李韶琛,直接走过去。   李韶琛并没有想要请李褚进屋好生相谈,便走出了房中,看向李褚朝着他走来。   “不知三叔这么晚了,还来找本家主有何贵干。”李韶琛说话间,眼中满是笑意。   果真是解决了蠢货吴氏,现在李韶琛连样子都不装装了?   “今日李府来了这么多客人,让三叔好奇的是,这些人怎么没有找大侄子的麻烦。”李褚一瞬不瞬的盯着前面的李韶琛。   李韶琛一脸不知情的看着停下脚步的李褚:“客人?来了客人吗?应该是三叔的客人吧。”   言外之意便是,你李褚的客人,与我何干?   “说来也是奇怪,这些客人明明都是因为乾坤眼而来,怎么就针对上了我李褚了呢,想着今日大侄子没有在府上,不知大侄子今日去了什么地方啊。”   李褚漫不经心的说着,眼中全是冷意,他心中已经肯定李韶琛去了永寿山。   “更是奇怪的是,我的两个女儿今日也不见人影,所以大侄子有没有见到三叔的那两个女儿呢?”   李韶琛的目光对上景芸的眼睛,随即唇角轻轻一扯,收回目光,盯着李褚:“三叔说明来意便可,恕侄子愚钝,不知三叔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李褚眼皮猛烈一跳,眼前这个李韶琛和他认知中的李韶琛还真是有些不一样。   以往的李韶琛就算是心中对他在不喜,也不会表明在脸上。   怎么,现在以为坐上了家主的位置,就真的觉得高人一等?   “你去了永寿山、”很笃定的话。   李褚负手而立,阴深的看着李韶琛的面容:“阴风牙在矣美和辛芷身上,今日她们两姐妹都不在府中。”   “三叔,凡事都讲证据,如果你手中有证据觉得三房两位妹妹不在府中是因为本家主,可以前去找袁大人替三叔主持公道。”   李韶琛可谓是李褚怎么对待的他,他就怎么还回去。   当初因着李韶贤的事情,李褚拿着证据去找李寮。   甚至本该李家内部解决的事情,非要拿到明面上来说,还和袁庆串通在大牢中对小六动刑。   这笔账,他也该好好算算。   李褚在听到袁大人三个字的时候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说道:“袁大人?你不是在暗中与袁庆联手了吗?怎么,这次永寿山中的东西重见天日,你给袁庆多少好处?”   李褚想到把李府包围的士兵,又道:“引江湖人进入北苑在先,让士兵包围李府在后,你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我去阻挡你下永寿山。”   “你也知道,这世上只有我能阻拦你下永寿山。”   李褚说着,慢慢的像李韶琛靠近,双手紧握,心中很是不甘。   李褚不甘,因为他知道,这世上除了他,李韶琛也知晓陵墓中的东西有多重要。   更重要的便是,乾坤眼在李韶琛的手中。   只要永寿山下的陵墓被打开,阴风牙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这也是他自来不服气李展拥有乾坤眼的原因。   “看来李展把他毕生绝学都传给你了,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中从陵墓中出来。”   李韶琛看着越来越靠近他的李褚,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轻笑:“既然三叔猜到了,那本家主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与袁庆合作还是和上官鸣合作?”李褚的这句话充满了杀意。   到底是什么让上官鸣与袁庆突然放弃了他而选择了李韶琛?   这一点是他从衙门回到府上一直想的事情。   那日出现在东苑正厅除了黎庭另外两个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上官鸣开始的态度和后面的态度是两个极端。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李褚也知道这一定和那日出现在东苑正厅的几人有关。   李韶琛轻笑:“怕是三叔不敢动本家主身后的人。” 第649章 随她去   李褚什么时候从李韶琛的口中听到过如此嚣张的话?   不敢动他身后的人?   看着李韶琛的面容,这更让李褚觉得,李韶琛的身后是上官鸣。   李褚冷笑:“上官鸣?”   也唯有上官鸣能让袁庆收手,整个陵州也唯有上官鸣敢这般对他。   想到上官鸣当初联系上他说的话,李褚紧握的双手更是用力,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你给了上官鸣什么好处、”是李褚咬牙切齿的声音。   李韶琛扫了一眼李褚额间凸出的青筋,随即别开眼,声音亦然是寒意刺骨。   “三叔到了现在都还觉得是因为上官鸣放弃了你,六哥儿的事情才没让你得逞是吗?”   李韶琛说着,便往游廊边缘处走去,围栏上顶端处是沉淀的雪沫,他伸手往围栏触去。   指尖在感受到冰凉的感觉时,李韶琛又说道:“上官鸣也不过是传话人而已。”   话音一落,李褚侧身紧紧的凝视着李韶琛的侧脸。   “你说什么?”李褚冷声道。   李韶琛垂眸看着围栏上的雪沫,手指轻弹,雪沫便掉落下去,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润。   “上官鸣都敬畏着的人,三叔应该知晓是皇室吧。”   李褚上前一步,一手扯住李韶琛的手臂,肃然道:“皇室?大燕皇室?”   这个时候出现在凤城的皇室,还是上官鸣敬畏的皇室,是谁?   李褚可是很明白现在的大燕皇室。   燕氏虽持有皇权,但是子嗣方面很单薄,如果说一定有谁的话,只有新帝的儿子。   只是也没有听说皇室中人来了陵州啊?   莫非是因为新帝根基不稳,就连国库都不怎么充裕,为了和裕亲王妃对抗,便盯上了李家?   如果这样也说的过去。   只是明明刚开始上官鸣是与他交好的,怎么突然就与李韶琛合作了?   李韶琛伸手扯开李褚的手,轻笑:“这里是大燕陵州凤城,不是大燕皇室,那是哪个皇室?”   李褚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不置信的看着李韶琛,怎么可能。   皇室怎么可能盯上李家?   接着,李韶琛上前半步,唇角含着笑意:“三叔,你知道我原本怎么对付你吗。”   李褚的眼眸瞬间变得煞气四溢,盯着李韶琛的目光仿佛淬了毒液。   见李褚的眼神,李韶琛笑的更有深意了:“原本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也让三叔尝尝失去亲人的下场,不过……。”   李韶琛说着停顿了一下,讥讽一笑:“不过三叔连小五都能下的去手,也不在乎失去什么亲人。”   “既然三叔不在乎,那对于本家主来说,本家主的想法只是空想的,但是呢,三叔也不是圣人。”   “三叔只是一个俗人,而且还是又肤浅又俗的人,身边有女儿,也有小儿子,就失去一个小五,对三叔来说确实也没有什么影响。”   “不知活着的这些儿子女儿背弃于三叔,是不是对三叔最好的打击呢?”   李褚没有听懂李韶琛的意思,深深的看着眼前一脸和煦的人。   李韶琛幽暗的目光中冷光瞬间乍起,道:“虎毒不食子,三叔虽然很威严,但是三叔可有想过,你的子嗣也会背叛你呢?”   “今日本家主去永寿山前,也的确请了矣美,不过三叔的另外一个女儿却是不请自来。”   “三叔应该知道矣美和辛芷的娘是个怎样的人吧,你们俩势不两立,辛芷自小就在她娘身边长大。”   “此番我爹去世,远在北疆的辛芷以最快的速度回来,三叔难道不想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李褚见李韶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充满阴冷气息的眼睛看向别处。   他怎会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女人,阴风牙怎么会送给两个女儿。   “辛芷是亲自来找上我,目的很简单,她带着矣美陪我一起去陵墓,她只求陵墓中的一个东西。”   闻言,李褚这才对上李韶琛的眼睛:“皇极珠?”   “三叔不糊涂啊。”李韶琛调侃的说道。   李韶琛双手紧握,他可以说是这世间最凉薄之人。   不管是对父母,还是妻儿。   他从来想到都是自己,自己的利益,唯有利益才能让他上心。   所以他才对小五轻易的下狠手。   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是如此,并没有丝毫的反思。   李褚很有野心,他也知晓李家所有的事情。   他的目标从来都是李展的位置。   但是不管是李展还是那个早已死去的二哥,都比他能得到父亲的信赖。   可以说是,李褚为了李家家主那个位置,放弃了许多东西。   他想要自己的儿子女儿听从甚至不能起一丝背弃他的想法。   这也是李小五被李褚毫不犹豫就杀了的原因。   李褚对于忠心二字几乎产生了执念。   或许这与李矣美与花辛芷的娘有关。   现在突然听到李韶琛说到花辛芷会到凤城是另有所图。   李褚全身发寒,双眼中沁出的全是凌厉之气。   果然,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放过这次机会?   知晓李展死了,他一定会对嫡出那两房动手,也是猜准了皇极珠会因着这次的动荡会重见天日。   那个女人还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   “辛芷和三叔不是一条心,想来三叔应该没有机会对辛芷下手了吧。”   李韶琛说着,目光看向景芸,道:“送客。”   景芸闻言,朝着李褚走去,口气是相当的有着飒气了:“三老爷,请吧。”   李韶琛能毫无顾忌的把这些说给李褚听,那是谅定了李褚拿他没有办法。   李褚在这个时候不可能与李韶琛交手的。   眼下全是对李褚不利的事情,李褚就算要对付李韶琛,也是要等有十足把握的时候。   李韶琛看着李褚对他的杀意,轻笑,目送李褚离开后,对着侯在一旁的侍卫说道:“去一趟西大街。”   “提前告知一声陆公子,就说事情都办妥了。”   “晚一点我会前去与他商谈后面的事情。”   侍卫闻言,拱手:“是,主子。”   待侍卫消失在游廊中后,院落中唯有刺骨的寒风在李韶琛的耳边吹拂。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景芸回来了。   对着李韶琛说道:“主子,夫人在祠堂大闹。”   怎么个闹法,景芸没有说。   “随她去吧,这才几日,后面的日子才是让她生不如死。” 第650章 离别茶   夜深人静的凤城格外的宁静,到了这个时候,黑夜中又飘起了细小的雪沫。   西大街那条巷子中的别苑却是灯火通明。   偌大的花厅之中,相坐的人手中都是捧着一盏热茶。   这个时候,一位侍女走进来,对着主位上的人恭敬的说道:“李家家主到了。”   “有请。”周夷年满脸的喜悦,日后只要有李家的真金白银,怎会愁没有银子与秦寅抗衡?   当年秦寅不也是仗着西凉摄政王以及风洵在背后支撑,才把太西从他的手中给夺走吗。   说夺走也不全是,如果当年不是因为燕七说全身而退,或许现在太西又是另外一种局面。   自从周家的生意从太西全身而退后,整个大燕的周家都陆陆续续的关了门。   就因为这般,秦家的崛起才是如此之快。   这几年的养精蓄锐,让周夷年比以往更稳重,更加知晓,唯有他依附的燕七扎根了。   他周家才能成为整个大燕,不,这天下第一商贾氏族。   所有人的目光的看向花厅的大门之处。   待李韶琛走进花厅的时候,扫了一圈花厅之中坐着的人。   依旧没有他想看到的人,如果裕亲王妃在凤城,和陆晟在一起,这么大的事情不应该不出现。   不过看着现在的局面,应该陆晟就能代替裕亲王妃相谈一起。   虽然心中对西凉有些抵触,但现在已经上了这没有后路的船,他也就只能继续走下去。   在完全没有靠岸的同时。   他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扶持裕亲王妃,谋反,夺位。   燕玦唇角含笑:“李家主,请坐。”   李韶琛颔首,也没有多余的客气,直接坐在了许多情与右手边的位置。   许多情的左手边坐着的是花辛芷。   花辛芷朝着李韶琛微微一笑,想到今日在陵墓中的事情,花辛芷眼中带着几分感谢,还是很尊敬的喊了一声:“大哥。”   李韶琛轻笑,看到许多情时,微微点头,看来拥护裕亲王妃的人,还真是上到官员,下到江湖啊。   周夷年与黎庭相视一眼,随即黎庭调侃的说道:“李家主这是解决了李褚了吗?”   李韶琛往黎庭看去,浅笑:“不可能一时间就解决掉李褚,他在凤城也有着不可撼动的人际关系。”   “那……如果李褚把事情传到帝京新帝的耳中,新帝直接派兵前往凤城对付李家,怎么办?”周夷年靠在椅背上,慵懒的看着李韶琛。   “周家主不用担心,李褚这个人我很了解,或许也是我们李家人从骨血里认知的一个事实,不能与皇室的人有关系,更不能成为皇室的下属。”   李韶琛说着,侧头看向花辛芷:“对吧,辛芷。”   许多情下意识的握上花辛芷的手,遮挡住李韶琛的目光,对着李韶琛说道:“想来李家主说的是对的。”   “你是……?”李韶琛温和的问道。   “许多情。”许多情干练的说道。   听闻许多情时,李韶琛眸光加深,飞鹰派掌门。   不过江湖上不是传言自从裕亲王死后,以往跟随裕亲王的人都隐世了吗?   “飞鹰派掌门许多情?”李韶琛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想到裕亲王妃在凤城,当年跟随裕亲王的许多情在凤城也不怎么奇怪。   许多情拱手:“正是在下。”   “久仰。”李韶琛很是客气的说着。   许多情淡笑不语。   这时,燕玦开了口:“雁北关紧急,明日我便启程离开凤城,在这期间,李家主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和周家主相商。”   “至于陵州郡守上官鸣,会全力支持你们。”   李韶琛在听到上官鸣的时候,还是惊了一下,虽说他猜测是一回事,但从陆晟的口中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你放心便是,只要李家主与我们联手,后面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周夷年拍着胸口说道。   李韶琛收回目光,附和的说道:“周家主说的不错,陆公子放心便是。”   许多情今日了解了燕七当年是怎么从荆阳到的西凉,心中也颇为感谢西凉晋王陆晟。   当年所有人都盯着裕亲王的身份地位,也就导致了所有人联手对付燕七。   现在不同了,燕七在暗,那些人全部在明处,这一次,所有的局面应该彻底反转。   “陆公子,我和辛芷明日也启程,离开北疆也有一段时间了,当年可是答应七姑娘好好护着石龙城的百姓,我可是一日都没有忘记过。”   花辛芷浅笑:“当年也幸亏认识了七姑娘和多情,不然怎说缘分是个奇妙的东西呢,没想到时隔多年,我们在凤城相见了。”   燕玦深幽的目光在许多情和花辛芷的脸上来回扫了两眼,才是意味深长的说道:“二位客气,也感谢你们照顾七姑娘。”   黎庭见燕玦客套的模样,嗤笑一声,燕老七对人客套起来还真是别扭的很。   周夷年现在才是真的发现燕老七改变了不少,看来百里卿梧是真的入了燕老七心底底了。   李韶琛观察着几人的神色,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口中的七姑娘应该就是裕亲王妃,百里家的七小姐,百里卿梧。   “凤城江湖中的人,我会替李家主解决掉。”燕玦优雅的端起茶杯,目光一一扫过在座的人:“希望,走到最后时,在座的你们还能与我高举酒杯,畅饮一番。”   “今日是离别茶,他日相见时,定然是盛世之酒。”   所有人都知道主位上的人口中说道额盛世之酒是什么意思。   大燕已经动荡不安,刚刚没停息多久的南疆一定会再起战火,乱世的局面就是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他们也希望最后能与首位上坐着的人喝一杯盛世之酒。   这一别,不知何时又能相见。   ——   翌日。   天空中依旧飘洒着熙熙攘攘的雪沫。   西大街上莫名的士兵很多,城中的百姓以为西大街发生了什么事情,因着是多事之秋,也没有人上前去观望。   两辆马车停留在巷子中。   这时,巷子中那户别苑的大门走出一个穿着雪白狐裘的女子,身旁跟着的是一身紫色狐裘带着面具的男子。   颀长的紫色身影几乎是把穿着雪白狐裘的女子护在怀中,他手中还撑着一把油纸伞。   画面格外的悦目。   男人扶着女子上了第一辆马车,随即上第二辆马车的是一身黑衣的男人。   接着,便看到马车缓缓从巷子中出来。   随着马车驶出西大街,士兵也渐渐往别的方向巡逻起来。   李韶轶看着已经远去的马车,说道:“大哥,裕亲王妃还真是行啊,上官鸣都要礼让三分。”   李韶琛想到刚刚晃眼看到的容颜,轻笑:“上官鸣当年可是裕亲王的人,如今裕亲王妃前来上官鸣的地界,怎么也会给裕亲王妃几分薄面。”   说着几分薄面,但两兄弟都知晓上官鸣就是裕亲王妃的人。   “所以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那个新登基的燕賀坐上了皇位,这些地方官员也没见的对他忠心耿耿。”   “反而逝去多年的裕亲王威名依旧,让那些人对他的女人都不离不弃。”   李韶轶调侃的说着实话,心中却是无比希望裕亲王妃能够把新帝一刀致命。   现在李家的命和裕亲王妃绑在了一起,没有谁比他们更希望大燕的帝王是出自裕亲王府。   “他们走了,我们就要好好对付该对付的人了。”李韶琛的目光盯着已经彻底消失马车的方向,久久。   李韶轶也久久没有开口,目光中满是惆怅。   他们终究没有守住李家长辈的遗言,他们终究还是让李家重新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陆晟特意交代了,让我们好好给茹莹一条后路,说这是裕亲王妃答应茹莹的。”李韶琛突然说道。   李韶轶斜视着自己的长兄,目光有着轻微的变化。   正好,李韶琛也看着他,说道:“就交给你去办,小五也不想看到她过苦日子。”   话落,两兄弟相视一笑…… 第651章 或许吧   从凤城离开后,便一直南下,因着路面结冰的原因,脚步放慢了许多。   原本以为凤城的雪已经够大的了。   直到出了陵州地界,才发现不走官道根本就行不通。   并且官道上也的小心翼翼的来。   跋涉千里在抵达雁北关后,已经是年后。   这个大年整个大燕的百姓都没有往年的喜悦。   新帝推翻裕亲王妃,整个大燕通缉裕亲王妃等人,每座城池包括县镇上都有官兵。   而也是从新帝登基后,每座城池,县镇到处贴着征兵的告示。   说的好是征兵,谁不知道是新帝的人强抢百姓家的男儿强迫去当兵。   每家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一下的男人全部都被带走。   这一年的团圆年,许多百姓脸上没有过年的喜悦。   还没有开始打仗,就已经民不聊生。   新帝登基后的威名和地位在老百姓心中一落千丈。   当然,城池中有银子的氏族能上缴银子就可以免去一个名额。   没有银子的百姓家中的顶梁柱以及儿子都被带走。   留下的全是老弱妇孺。   可以想象未来百姓的艰辛。   在新帝的眼中,百姓之所有面对这一切,皆是因为裕亲王妃。   以及不归顺新帝的雁北关军队,以及北疆石龙城的几十万大军。   而在这期间,裕亲王妃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有人说裕亲王妃被西凉摄政王带去了西凉。   有人说裕亲王妃丢下大燕百姓隐匿于世。   也有人说,裕亲王妃已经回到裕亲王以往的地界,北疆。   正因为这样,新帝趁着北疆的军队没有打到帝京的前,到处征兵。   新帝对北疆无可奈何,就算没有国库供应,还有一个荒漠中的戎狄之地来给北疆的将士一口吃的。   而雁北关的粮草在裕亲王妃被赶出帝京时就停止给所有的粮草。   这三个月来,也幸亏雁北关囤积了许多粮食。   加上大雪的到来,让南疆边界的士兵彻底放弃了攻打雁北关的想法。   这也算是留给雁北关一丝喘息的机会。   而黎庭与百里卿梧和燕玦在通州便分开,黎庭前往了太西。   百里卿梧与燕玦去了雁北关。   在前往雁北关的怀城时,百里卿梧很担忧黎庭会把燕玦还活着的消息告诉给风洵。   每每这般,燕玦都笑而不语。   雁北关。   怀城。   一路走来的城池中,好似只有怀城中才能看到以往的热闹和繁盛。   许是因为这里有几十万大军驻扎在怀城外,怀城的百姓没有什么忌惮,也没有担忧。   尽管寒风刺骨,城中吆喝声一声盖过一声。   城中连贯的房屋上是厚厚的白雪,街道上却是很干净。   百里卿梧看到这种画面,很是欣慰,大哥把这怀城治理的很好。   “一路走来也就怀城像个年后的样子。”百里卿梧感概的道。   燕玦微微侧眸,顺着百里卿梧的目光看去,马车外的百姓脸上的笑容是在别的城池中没有见到的。   接着,燕玦放下手中的书卷,伸手拉过百里卿梧掀起窗帘的手。   “怀城的风冷的刺骨,别染了风寒。”   百里卿梧收回目光直直的看着燕玦,这个男人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的照顾着她。   还真是稀奇,有朝一日燕玦也会做着一般男子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比如,给她绾发,给她描眉,日复一日都是如此。   “陆隽回到西凉了吗?”   听闻陆隽,燕玦轻笑:“西凉出了一点事情,他肯定是要赶回去的。”   闻言,百里卿梧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见他深幽的眼眸中并没有别的情绪,又道:“你不担心他吗?”   担心?燕玦眼中出现一丝疑惑。   “听说西凉是西凉摄政王把持朝政,但是现在你在大燕,陆隽作为西凉的晋王,回去有没有事?”   “或者说是,西凉的那个小皇帝有势力吗?”   “去年时西凉突然袭击南疆,西凉的朝堂上就没有大臣抗拒过与南疆成为敌国吗?”   百里卿梧的一连几个问题把燕玦给问住了,他唇角漾出一抹愉悦的弧度。   轻柔道:“陆隽这次回西凉就是安抚小皇帝,当年陆晟在西凉只手遮天时,对小皇帝只有利用之心。”   “也是因为现在西凉的小皇帝,陆隽彻底与陆晟撕破脸。”   “陆晟想要控制小皇帝,陆隽却不想小皇帝掺合其中,当年陆隽为小皇帝做了许多事情,结果还是让小皇帝做了陆晟手中的棋子。”   “说谁是西凉小皇帝的靠山,那肯定是晋王陆隽。”   听着燕玦低沉的声音,百里卿梧歪着脑袋看着他,又问:“那,西凉摄政王到底在什么地方?”   燕玦垂眸看着眼前的小女人,看着她眼中闪烁着的好奇,宠溺着道:“谁知道呢。”   见百里卿梧的眸光有着轻微的变化,燕玦又是开口:“总之不会在出现在西凉便是了。”   “死了?”   “或许?”燕玦唇角微扬,想到北疆裕亲王府的地牢,这么多年应该是死了吧。   “这样啊。”百里卿梧说着反手紧紧握住大手,轻笑道:“可有想过有朝一日你的身份被人发现?”   “你指的是西凉摄政王的身份?”燕玦挑眉,看着眼前的人,她点头。   燕玦低沉一笑:“假的始终是假的,我和陆隽没有利益纠葛,他想要的也只是西凉太平。”   “其实陆隽这两三年还是挺感谢你的。”燕玦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   百里卿梧抬眸,眉梢微动:“感谢我?”   “如果当年我出事后,没有你守着大燕,西凉又怎会独善其身?”   “陆隽借着陆晟前往大燕的机会,从此让陆晟在也没有机会回到西凉。”   “而风洵收服了大燕,从此南疆扩展疆土,一个大燕怎会满足风洵的野心?”   “西凉一边面朝大海,一边直对南疆,只要南疆对西凉攻击,西凉是无处可逃,若是没有猜错,风洵当年打的也是这个注意。”   “只是风洵怎么都没有想到,就算大燕没有裕亲王,裕亲王妃以及雁北关的几十万将士也能抵挡住南疆的势力。” 第652章 抵达怀城   听着低沉又醇厚的声音,百里卿梧清透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浅淡的暗芒。   脑海中闪过一幕一幕的画面,辛酸又豪气。   如果不经历那些种种,今时今日的百里卿梧在面对身边这个男人的时候或许仍旧带着一身锐利的刺。   他或许还是以往的脾性。   他们俩本就是两个极端的人,如果犹如当年那般非要扯在一起。   如果他们俩还是如当年那般没有丝毫的改变。   就算在一起了,也会是两败俱伤吧。   “又想到了什么?”   柔和的声音把百里卿梧拉回现实,她垂眸一笑,说道:“其实,人这一生多经历事情,才会知晓什么样的自己才是最好的。”   燕玦宠溺一笑,伸手轻轻的摸着她的头顶:“的确如此。”   似乎两人想到一块去了,然后相视一笑。   “这次陆隽回去,应该是南疆那边派人去了西凉。”说着,燕玦直接把百里卿梧拥入怀中。   百里卿梧也没有多问,毕竟西凉的事情她不怎么感兴趣。   当年陆隽救了燕玦,这份情她会铭记于心,但是西凉的事情她现在也不会到掺合进去。   这个时候,马车停下。   百里卿梧从燕玦的怀抱中挣开,撩开窗帘,在看到眼前的府邸牌匾是‘姜府’的时候,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燕七,你看,姜府。”   许是太过激动,这也是第一次从百里卿梧的嘴里喊出‘燕七’二字。   听惯了百里卿梧叫他燕玦的字眼,一声燕七让燕玦眉梢挑了挑。   他微微挪动身子,看着窗外的府邸,在看到牌匾上遒劲有力的姜府两个大字的时候。   燕玦浅笑:“这么激动?”   说话间,马车微晃动,只见一袭白影已经走出马车中。   百里卿梧跳下马车后,看着眼前的府邸,就像以往她回到姜府时的模样。   府中有等着她的母亲,父亲,还有刚刚成婚不久的哥哥嫂子。   只是,物是人非,他们早已不在了。   “姑娘,你回来啦!”走出大门的姚屹在看到石梯下站着情绪似乎有些不对的百里卿梧,惊诧道。   燕玦眸色微微一沉,他似乎还是不怎么了解身边的女人啊。   莫非是他在西凉的三年中,身边的女人和姜珩的关系比以往的关系更好了?   当年在太西的时候,他就觉得百里卿梧对姜珩甚是不同。   但那个时候他一直觉得百里卿梧对姜珩是男女之情,然而并不是。   如今姜珩身边的小将军看到百里卿梧却是用亲人一般的语气,这让燕玦很费解。   “姑娘,信上不是说还要等两天吗。”   正是在燕玦出神间,姚屹已经走到百里卿梧的身边。   “你看错了吧,明明说的就是今天。”百里卿梧眼中全是笑意。   姚屹还想反驳什么,在感觉到有一道凌厉的目光时,才发现百里卿梧身边站着的是带着面具的男人。   这么久了,姚屹当然知道姑娘身边站着的人是谁,轻咳一声,拱手:“在下姚屹,多谢摄政王护送姑娘回来。”   燕玦唇角微扬,一手揽过百里卿梧:“不用谢,应该的。”   姚屹见西凉摄政王的手揽着百里卿梧的腰,虽然百里卿梧披着狐裘,但这画面也太诡异了。   百里卿梧见姚屹震惊的模样,扯开燕玦的手,接着直接十指相扣。   “大哥应该等久了吧,我先带他进去了。”说完,二人不顾姚屹吃惊的样子,直接走进了姜府中。   待姚屹回神后,眼中哪还有百里卿梧和西凉摄政王的身影?   “姑娘和西凉摄政王?难道从去年开始的传言是真的?”姚屹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感觉到了疼痛:“看来是真的。”   ——   自从雁北关开始下雪后,姜珩几乎每天都在府中没有出门。   也因为年关百里棠的到来,姜府中更热闹。   不过热闹之余,姜珩也颇为头痛。   百里棠带着百里家的人从太西迁移到怀城,便直接住进了这座府邸。   原本姜珩想着他反正在雁北关住在军营之中,便把这座府邸整个东苑腾出来都给百里家的人住。   他喜静,便住在离东苑最远的北苑中的一个小院子。   想着这场大雪南疆边界收兵,他便可以回到府邸中好好静养一番。   只是,事与愿违。   东苑那一大家子还算安静,当然,除了那个让他隔三差五头疼百里棠。   这不,现在又开始在他面前唠嗑个不停了。   “我说你在听我说没有啊,你倒是给我想想办法啊。”百里棠懒散的靠在太师椅上,眉宇间全是愁意。   姜珩微微抬眸看着百里棠很是不耐的模样,然后端起小桌上的茶盅,说道:“这是你的事情,我怎么帮你。”   “你可千万不要觉得不关你的事情啊,赵莹莹虽说现在明着与赵家断了关系,可暗中还与她爹有来往,现在赵家可是和风洵联手了。”   “和风洵联手了啊,想要对付风洵,赵莹莹也是一颗很好的棋子啊。”   百里棠这也算是解释了为什么还留着赵莹莹到现在的原因。   品着茶香的姜珩微微掀眸看向百里棠,眼眸深处有着深奥,直到姜珩把手中的茶盅重新放在小桌上。   “所以,还是得需要你安抚啊,赵莹莹想嫁的是你百里棠啊,我能有什么办法?”姜珩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调侃的说道。   “谁要娶她啊。”说到这个话题,百里棠都是很无奈。   “又不想娶别人,又想利用别人,还不愿出卖色相,二公子啊,不可能什么便宜都让你给占了。”   姜珩说着风凉话,还摇着头,似乎百里棠这么做很是不对。   闻言,百里棠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主位上坐着一身黑袍的姜珩:“好,好啊,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是。”   姜珩抬眸看着百里棠眉宇间的焦急,有些严肃的说道:“好了,这件事要商量一番才好解决。”   百里棠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苏曼歌自从在太西看到赵莹莹在他院子后,一气之下便回了药王谷。   尽管他也前去了一趟药王谷,也没有见到苏曼歌。   他更是不知道赵莹莹对她说了什么才是让她连他母亲都没有理会,便回了药王谷。   正是二人沉默时,姚屹跑了进来:“将军,二公子,姑娘回来了。” 第653章 好久   姜珩不由的站起身,眸中似乎隐忍着什么情绪,他当然知道姚屹口中的姑娘是谁。   百里棠的目光看向房门之处,唇角慢慢往上扬着,他还以为卿梧起码要下个月才能抵达怀城呢,没想到这么快。   接着一抹白色身影以及颀长的紫色身影出现在房门处。   不过二人在看到百里卿梧身边站着的人时,二人的神色皆是不同。   姜珩的眼中满是复杂,百里棠的眼中却是笑意。   百里卿梧在看到姜珩的那一刻瞬间松开燕玦的手,朝着姜珩奔去。   “大哥、”   姜珩见有另外的人在,在百里卿梧靠近他的时候伸手拦住。   说道:“无忧都差不多快有你高了,注意一下礼节,别像个小姑娘似的蹦蹦跳跳。”   百里卿梧轻笑,发现眼前的大哥似乎比以往更高大了,应该是更内敛,所有的情绪都幻化成脸上的一抹笑容。   “卿梧,这里不还有一个二哥吗,过来。”百里棠朝着百里卿梧招了招手,然后负手而立。   或许只要在这个时候,才是真的让百里卿梧忘却外界的一切事情。   在姜珩的面前,她不过是一个妹妹,在百里棠面前,她亦然是一个被一家人护着的七姑娘。   这种感觉真好。   还没有等百里卿梧开口,“这位是……?”姜珩道。   姜珩的目光便盯上了带着面具的男人,他刚刚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这个男人牵着他的妹妹。   百里棠垂眸一笑,他倒是很想看看燕玦怎么解决姜珩。   以前用着裕亲王的身份压着他百里家所有人,也不管大伯,大伯母同不同意就要娶了卿梧。   现在良心发现了,知晓卿梧有多好了,以往得罪了百里家的所有人。   他倒是想看看燕玦这次这么解决姜珩和他们家人。   只是,让百里棠没有想到的是,燕玦直接取下了他的面具,燕玦并不想对姜珩隐瞒什么。   “姜大公子。”燕玦取下面具后,声音中满是坦诚。   果然,姜珩在看到面具下的脸是燕玦时,刚刚有些强硬的情绪瞬间变淡。   或许这就是缘分,当年燕玦从元宗帝派的暗卫中把他救下,直接让人护送他去了北疆。   当年从荆阳传来燕玦逝世的消息,他不信居多。   虽然他们相识没有多久,但是从燕玦的做事风格,就算是所有人都对准北疆,对准裕亲王府,燕玦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怀疑燕玦根本就没有死。   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卿梧说这样的事情。   直到他都快一套遗忘燕玦的时候,却突然牵着卿梧出现在他的面前。   姜珩和煦一笑,这世间还真是千奇百怪,甚至可以说是奇妙。   燕玦救下他,燕玦和他的小妹有着情感上的纠葛。   不过眼下看着他们二人的相处,应该不至于像以往那般,兵戎相见吧。   他上前,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道:“燕王爷,好久不见。”   姜珩把‘好久’二字咬的极重。   燕玦淡笑,随和道:“看来姜大公子似乎对我活着的事情并不惊讶。”   见燕玦以‘我’自称,姜珩微微挑眉:“当年裕亲王去世的消息轰动整个大燕,或许只有我不相信,所向披靡的裕亲王不会那么容易死去。”   “庆幸我们不是敌人。”燕玦深深的盯着姜珩,他刚刚可是看的很清楚,百里卿梧对眼前这个姜珩没有丝毫的戒备。   这不像他认识的百里卿梧,更重要的是,百里卿梧为什么要喊姜珩大哥?   “我们怎么可能会成为敌人?在下可是从没有忘记过王爷的救命之恩。”姜珩也是深深的看着燕玦。   他可是没有忘记当年燕玦是怎么伤害小妹的。   百里卿梧见燕玦和姜珩的对话中有着争锋相对的样子,上前一手挽着燕玦的手臂,看着姜珩:“大哥,你们能好好相处的吧。”   “当然。”这次,燕玦和姜珩默契的齐声的说道。   百里棠见气氛有些微妙,上前连忙说道:“都不是外人,坐下来说坐下来说。”   姜珩面带笑意,转身坐回原位。   百里卿梧拉着燕玦落座在一旁楠木圆桌前。   “卿梧,陵州凤城的那边都处理好了吧。”因着百里卿梧的到来,百里棠颇为高兴。   百里卿梧点头,目光从百里棠的脸上移到姜珩身上:“大哥,应该开春后,周夷年便会供应雁北关的粮食。”   姜珩是知晓百里卿梧在陵州停留的事情,不过想到陵州凤城李家的人,如果没有燕玦,李家应该不会出山了。   “现在解决了后顾之忧,只欠东风了,听闻燕賀现在在大肆的征兵。”百里棠说着,眼中一抹狠意晃过:“我一定要亲手宰了燕賀那个老东西。”   姜珩面色很是严肃,想到最近搜集到的消息,以及苦不堪言的百姓,燕賀还真是有昏君的潜力。   “要打,也要等这一场大雪过后。”姜珩说道。   百里卿梧附和道:“没错,现在这样的天气情况,实属不易开战,而且还没有与北疆那边通信。”   这时,百里卿梧,姜珩,以及百里棠都是看向燕玦。   燕玦有一瞬间的怔愣,挑眉:“看着我做什么?”   “你这个西凉摄政王不回西凉?”百里棠半开玩笑的说道。   百里卿梧睨了一眼百里棠,说道:“二哥不是那个意思。”   “大燕现在的局面,西凉摄政王还是先回西凉。”姜珩肃然道。   燕玦眉梢越挑越高,不过他瞬间就明白了姜珩的意思。   如果他以西凉摄政王的身份连连出现在百里卿梧甚至出现在雁北关,照着风洵的手段,很快就会知晓他的真是身份。   但是西凉摄政王回了西凉,就算他出现在百里卿梧的身边,或者在雁北关甚至北疆。   也不会让人联想到西凉摄政王是大燕的燕玦。   就算让所有人知晓他燕玦还活着,也不会联想到西凉摄政王身上去。   “明白。”燕玦展颜一笑,魅惑至极。   不但要走,还要很高调的离开大燕…… 第654章 赵莹莹   百里卿梧抵达姜府的消息,差不多半刻钟的时间便传遍了整个姜府之中。   东苑的百里二夫人以及百里鹤知晓后,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的前往了北苑。   百里卿沫和百里卿梦知晓小妹的消息,当然也是要前往北苑。   而这个时候百里卿梧和百里棠最先走出了姜珩的院落。   她不知道姜珩和燕玦在房中相商什么。   不过大哥能和燕玦好好相处当然是她最想看到的画面。   “小妹啊,无忧和大伯,大伯母在抚凌山上很好,你不要担忧。”   听着百里棠很是严肃的声音,百里卿梧还有些不习惯,随即想到在凤城时收到的信,又有些理解。   “我离开太西后,去了一趟抚陵山,无忧和我说很想你,让我看到你了,说赶紧去接他。”   百里棠似乎是想到了燕无忧,眉宇间有着愉悦的神色。   百里卿梧在听到无忧的时候,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道:“等开春了在去接他吧。”   “二哥你呢,赵莹莹是怎么回事?曼歌呢?”百里卿梧侧眸看向和她并肩的男人。   这好像是第一次从百里棠的眼中看到焦愁,在百里卿梧的眼中,百里棠从来都是一个洒脱的人。   百里棠在听到曼歌的时候,脸色有些僵硬:“她回药王谷了。”   直说了苏曼歌回到了药王谷,却没有说赵莹莹是怎么回事,百里卿梧了然。   像百里棠这样的人,对一个人不上心,就连嘴上都不会相谈的。   “你们吵架了?”百里卿梧蹙眉,苏曼歌应该不是那种轻易动怒的人。   “没有吵架,我也不知道赵莹莹对她说了什么,我抵达太西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听你二婶说起,她是很生气离开的。”百里棠颇为无奈的说着。   然后脚步停下,侧身看着百里卿梧:“你呢,燕玦对你怎么样,还和以前一个样子吗?”   百里卿梧红唇一扯,正当开口,院门处出现的声音让百里卿梧侧眸往院门看去。   “小妹!卿梧!”几乎是同时喊出来的。   待百里卿梧看到百里卿梦和百里卿沫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打招呼。   一抹鹅黄色身影便扑向她:“你这个死丫头,都多久了,知不知道我很想你啊。”   百里卿梦带着哭腔的声音让百里卿梧的鼻子一酸。   “四姐姐,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接着,又是一个身影抱着她,三姐妹紧紧的抱在一起。   “知不知道我们在知晓你被通缉后,我们都很担心你啊。”是百里卿沫的声音。   “知道知道。”百里卿梧忍着眼眶中的泪水没有滚落出来。   百里棠挑着眉头看着三姐妹抱成一团,沉声道:“这是姜大公子的院落,你们真的要在这里这样么?”   最先松开的是百里卿沫,看着百里棠的面容,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   百里卿梦松开百里卿梧后,把百里卿梧从头打量到脚,然后道:“怎么还是怎么廋啊,在帝京没有东西吃吗。”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走哪儿吃到哪儿,姜大公子的府邸都快养不起你了,还好爹娘带够了银子,真操心谁会娶到你,想到我那以后的妹夫就觉得罪过。”   听着百里棠嫌弃的语气,百里卿梦怒吼:“二哥!”   百里棠挑眉,盈盈一笑,似乎有好久好久他们没有这样在一起调侃对方了。   “你还说我呢,今天你的莹莹姑娘没见到你,又不吃东西了,还真是一个娇柔做作的美人呢。”百里卿梦咬牙切齿的说道。   百里棠一听到赵莹莹,面色就冷了下来,没有在开口。   百里卿梧似乎发现这件事很严重,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梦儿,瞎说什么呢。”百里卿沫轻声呵斥道。   “本来就是嘛,二哥,你干嘛还把那个女人留下来?你真以为她没有去处啊。”反正百里卿梦很抵触赵莹莹的。   或许也是因为百里卿梦和苏曼歌关系好的原因。   百里卿梦抬头看着百里棠,又小声嘀咕:“反正我们家是不许纳妾的,赵莹莹休想做我嫂子。”   百里棠看着百里卿梦:“她又去找你麻烦了?”   “问你去哪里了,一副教训我的模样,还没有嫁人呢,就死皮懒脸的要进我们家,真是不知廉耻。”   百里卿梦自来都有些泼辣,赵莹莹当初当着太西许多人的面说要嫁给她二哥,还说已经是二哥的人了。   让二哥的名声在太西一落千丈,又因为这样,赵家也记恨上了她爹娘。   卿梧在帝京出事,接着她们也在太西出了事。   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卿梧出事的同时赵家又盯上了他们百里家。   虽然她心思比较简单,但是结合卿梧谋反这件事,她才不相信赵莹莹如表面看着那么简单呢。   百里卿梧见百里棠的眼中渗透出来的寒意:“二哥,赵莹莹真如你信中说的那般?”   百里棠轻笑,看向她们三姐妹,说道:“这么久没见,你们好好说说话,我先出去一趟。”   说完,百里棠转身脸色就垮了下来,甚至可以看出他的脚步很沉重。   百里卿梧看向两位姐姐:“连二哥也拿赵莹莹没有办法吗?”   “我们也不知道二哥在想什么,反正最后也把赵莹莹带到了怀城。”百里卿梦耸了耸肩,似乎很不明白了百里棠的做法。   百里卿梧神色微微一变,看来这其中很不简单。   不过眼下只能由二哥来处理了。   ——   东苑,   霄阁。   百里棠前来这里的时候,是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和。   这座院落有许多丫环和婆子,这也是百里棠特意的安排。   一来是能让人盯着赵莹莹,二来是想赵莹莹从他的人中培养心腹。   毕竟,在这里,所有人都以为这座院落的人是姜珩的人。   赵莹莹有的是银子,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当然,这座院落中的许多人都从赵莹莹那里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见百里棠走进院落,守在房门处的侍女脸上一喜,朝着屋中大声道:“二公子来了。”   百里棠挥了挥手,对着眼前的这些侍女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接着是几道脚步声。   百里棠直接推门而入,房中可以说是温暖如春。   正在美人榻上瞌目的赵莹莹并没有睁开眼,似乎真的是睡着了。   百里棠直接在屋中的圆桌前坐了下来,目光也没有看向赵莹莹。   直接道:“还请你以后不要去找我妹妹的麻烦。”   接着,一道冷笑声响起,美人榻上的女子还是没有睁开眼。   她幽幽开口:“你娶了我,我当然会把她们当成亲妹妹看待。”   “你不娶我,谁都不要想过好日子……” 第655章 恬不知耻   美人榻上的女人见百里棠并没有出声,这才缓缓睁开眼眸。   看向屋中坐着的男人,起身,坐在美人榻上。   语软了下来:“你我认识了这么多年,也该知道开始我对你的心思。”   “从你孤身前往通州,和我父亲接触,在通州的生意上我没有少帮你。”   赵莹莹说着,盈盈起身,往百里棠走去,声音更是娇柔无比:“我为了你,连我爹说的话都不放在眼中,百里棠,你的眼中就真的看不到我?”   话落,赵莹莹在百里棠的身后停下脚步,一手搭在百里棠的肩上。   接着,整个身子往百里棠倾斜下去,在百里棠耳边低语:“不管你承不承认,眼下的死局,只有我才能帮到你,帮到你的王妃妹妹。”   百里棠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从唇角溢出一丝冷笑:“死局?在你眼中的死局是什么?”   赵莹莹听着百里棠的冷言,眸瞳中有着轻微的变化,直起身子来,冷哼一声。   她说:“你的王妃妹妹现在是整个大燕通缉的对象,你百里家也披着反贼的罪名。”   “你想借着雁北关东山再起,你以为很简单吗?单凭百里家?”   “显然新帝已经直接断了雁北关的粮食,城外五十万大军过了这个寒冬,他们吃什么?”   赵莹莹说着,眉宇间浮现的愉悦很是明显,然后落座在百里棠的身旁,一手揽住百里棠的胳膊:“如果得到赵家的支持那就不一样了。”   “虽然赵家与秦家也有合作,但秦家怎么说也是一个外来户,这个大燕还是得有大燕的人说了算。”   “是吗。”百里棠听着赵莹莹略有深意的言语,讥笑一声:“我记得在太西时,你是非要跟着我才与你父亲闹的不可开交。”   “因此你父亲记恨上了我,也记恨上百里家。”   “现在听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与你父亲并没有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   百里棠说着,侧眸看着赵莹莹的侧颜,又道:“反而是想我百里家亲自上门在你父亲面前讨一条活路?”   “毕竟,现在的百里家可是反贼啊。”   百里棠可是没有忘记,他从帝京刚刚回到太西时,赵莹莹便已经住进了百里府。   更荒唐的是几乎太西的每个人都知晓他百里棠对赵莹莹做了什么狗屁不该做的事情。   这也是在他还没有回到太西时,赵莹莹哭着找上他爹娘,又能够住在百里家的原因。   在他赶回太西的时候,不但曼歌直接被气回了药王谷。   更可笑的是,这个女人居然当着许多人的面,说着为了他和要和她爹决裂的话。   开始他还觉有些莫名其妙,如果不是赵莹莹找上门,他都快要忘了有赵莹莹这一号人物。   后来便觉得事情不对,风洵在太西,赵家从通州直接迁移到了太西,赵莹莹不可能突然找上门来。   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想要利用赵莹莹这一刻棋子把百里家彻底击溃。   或者,成为威胁卿梧的棋子。   也只有他百里棠知晓,这世间唯一能牵绊到百里卿梧的只有亲人。   百里棠眼眸中的嘲讽被赵莹莹清楚的看到,不过赵莹莹也见怪不怪。   她说:“我想帮你,想帮你的王妃妹妹,你信吗。”   或许赵莹莹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流露出了几分真心。   不过眼下的情况,百里棠并不会相信于她。   “你怎么帮?”百里棠靠近赵莹莹。   二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看见对方脸上的浅浅的绒毛。   赵莹莹被百里棠突然的靠近吓的怔愣,她眨了眨眼睛,慢慢往后退着。   就算她心思不正,也想嫁给百里棠,但是当百里棠一脸柔意盯着她时,她还是做不到贴上去的动作。   往往都是这样,女人就算心中在爱一个男人,也无法真正做到浪、荡。   反之,男人却不同,哪怕是在面对一个及其厌恶的女人,也可以做做样子。   也或许,赵莹莹的心中有着她的高傲,她根本不屑用讨好的手段来让百里棠就范。   她毁了名声,前提是为了心中爱的那个男人。   为了百里棠,她也算是费劲心计,用尽手段。   她的目的就是要逼走苏曼歌。   从赵莹莹与她父亲说出要帮百里棠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这辈子会永远围绕着百里棠这个人。   在通州她也算是一个老姑娘了,因为百里棠没有娶妻。   但是在知道百里棠身边出现一个苏曼歌时,她着急了。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出现在百里棠的世界中。   在赵莹莹的眼中,那个苏曼歌也没有多爱百里棠,如果真爱百里棠,真的了解百里棠,怎么可能被她三两句好就气的回了药王谷?   听闻苏曼歌跟着百里棠也有两年了,百里棠是个怎样的人还不清楚?   在赵莹莹看到苏曼歌的时候,谈话间,赵莹莹就知道,苏曼歌和百里棠之间,是百里棠付出多一些。   苏曼歌更爱惜她自己。   “怎么帮都可以。”赵莹莹与百里棠保持一段距离后,轻和一笑。   “条件是让我娶你?”百里棠看着眼前的女人,冷笑道。   “不可以吗?”赵莹莹眸色一正,肃然道。   “不可以。”百里棠果断的说着,又漾出清冷的目光盯着赵莹莹:“除了娶你这件事,别的都可以商量。”   说着,百里棠站起身,背对着赵莹莹,又道:“我希望你不要去打扰我爹娘和妹妹,我们俩的事情我们俩解决。”   “不要去祸及我家人。”   百里棠深知能在赵家众多子女中能得到赵老爷宠爱的赵莹莹,当然很有手段。   他的两个妹妹联手都不是赵莹莹一个人的对手。   当然,他是不可能让百里卿梧掺合进来的。   “百里棠。”赵莹莹站起身,看着百里棠的背影,冷言:“你当真不会娶我?”   “不会。”说完往房门处走去。   赵莹莹看着那抹背影从房门处消失,眸光瞬间暗淡下来。   从太西到怀城,是她恬不知耻…… 第656章 怀疑怀疑   待百里棠在东苑徘徊的时候,见百里卿梧从他爹娘的院落中出来。   似乎百里卿梧并没有看见他,百里卿梧的神色有些凝重。   百里棠挑眉,莫非是爹娘与卿梧说了什么?   “卿梧。”百里棠喊道,然后见百里卿梧往这边看来,招了招手。   百里卿梧往身后看了一下,在回头时脸上满是笑意,似乎刚刚百里棠看到的凝重只是看错了眼。   “二哥,你不是说出去一趟吗,怎么会在这里?”百里卿梧走近,在往百里棠后方看去,似乎明白了。   “你去找赵莹莹了?”   百里棠浅笑:“这么明显吗。”   “二哥,要不,去花园走走?”百里卿梧说着,挑眉看向比她高一头的百里棠,又道:“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说说话了。”   百里棠闻言,点着头:“好啊。”   姜珩的府邸别说花了,就连很常见的盆栽都没有。   更别说现在的遍地都是厚厚的积雪了。   百里卿梧来过这座府邸,更是清楚这府上的格局,与帝京的姜府没有什么差别。   百里棠见百里卿梧走在前,跟了上去。   他也是很想知道,卿梧现在的某些想法。   两兄妹来到花园除了一眼望去的白色外,并没有看到多余的颜色。   “这府中没有女主人还真是不行,到处都是光秃秃的,看着真是膈应人。”百里棠毫不客气的吐槽道。   百里卿梧却会心一笑:“开春了自然有花草了,这寒冬哪家院子中不是光秃秃的啊。”   “刚刚去见你二叔二婶了?”百里棠收敛起唇角掀起的弧度,瞬间严肃起来。   百里卿梧对变化如此快的百里棠也没有过多的问什么,到:“是啊,是我连累了你们。”   听到连累二字,百里棠侧眸看了一眼百里卿梧,随即收回目光平视着前方。   花园的小道上并没有下人前来清理堆积厚重的雪块。   两兄妹踩在雪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一家人说什么连累。”百里棠语气随意,但百里卿梧知道这句换很认真。   “其实我一直不是很明白。”百里卿梧说着停顿了一下,低头看着一步一个脚印,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在凤城收到你给我的信,一直不明白赵莹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如果真是棋子的话,赵家应该知道他们掺合的是什么事情,从凤城到雁北关,我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也和燕玦说过,通州的赵家从来都是明哲保身,包括当年秦寅前来太西与周夷年争夺太西生意的时候,赵家都是守着他们的三亩地,一丝野心也没有。”   “当年的赵家,既没有往秦寅靠拢,也没有助周夷年的意思。”   “当然,秦寅占领太西之后,赵家为了赵家的生意,多多少少都有和秦家有生意上的来往。”   “越是这般,让我觉得在赵家的眼中,不管是谁占领了太西,只要能合作,只要对赵家没有坏处,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恰恰是这样的赵家,怎么就会和风洵合作了呢?”   百里卿梧见百里棠停下脚步,抬手打住百里棠开口,继续道:“你不要说谁能给赵家好处赵家就会和谁合作。”   百里棠眸光加深,有些不明白百里卿梧的意思。   “你都说了,只要对赵家没有坏处,赵家都有可能和他们合作,这有什么不对吗?”百里棠挑眉问道。   百里卿梧皱眉,好吧,她没有说清楚。   “说明白一点吧,赵家就是一个很懂得保护自己的人,在这已经大乱的大燕赵家不可能与南疆人合作。”   “在前来怀城经过的城池中我也了解到,许多城池赵家的生意已经关门了。”   百里棠双眸紧眯,眉梢也紧紧的拧着。   “赵家知晓新帝在征兵,他们生意人当然得拿出比以往多好多倍的粮食以及银子上交给朝廷。”   “二哥,赵家在这个时候躲藏起来,是不可能和风洵合作的。”   “因为他们,怕死。”   百里卿梧细细的打量着百里棠眼睛中流露出来的神色,笑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所以呢。”百里棠可不觉得百里卿梧是在忽悠他。   不过从他掌握的消息,赵家肯定不会像百里卿梧说的那么简单。   百里卿梧皱起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很有深意的说道:“赵莹莹的父亲不可能为了一个南疆的人来得罪我们。”   “更不可能得罪燕賀。”   说着,百里卿梧收回目光,轻笑:“而赵莹莹就是冲着你来的,你也明白。”   “更甚者,赵莹莹为了你,拿整个家族的命运来赌上,让她的父亲去与风洵合作。”   “目的嘛,很简单,她爱你,想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拉我们百里家一把。”   百里棠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般,皱起剑眉:“这都是你的猜测。”   “所以二哥就当小妹说的只是猜测,不要当真就好。”百里卿梧说着,双手背在后背,脸上是愉悦的神色:“有的事情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明白。”   “我也希望二哥不喜欢赵姑娘,不要想着能利用便留在身边,她没有错,你也没有错。”   “你不爱她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伤害了,雁北关已经有周夷年以及李家。”   百里棠看着前面走在雪地中的女子,他知道百里卿梧看事情比他看得通透,只是,怎么可能?   “真安静啊,等这片大地复苏了,雁北关便应该是战火连连了吧。”百里卿梧说着,转身看向还站在原地的百里棠。   “二哥,你刚刚是不是想问我二婶二叔都和我说了什么?”   百里棠往百里卿梧走去,挑着眉梢说道:“你也不会和我说,干嘛要说出来?”   “二哥你呢,什么时候去找苏曼歌?”   听闻苏曼歌,百里棠沉默。   百里卿梧见状:“趁着这段时间可以去找曼歌,或许曼歌在梨花崖呢。”   百里棠闻言,似乎这才想到梨花崖,刚刚百里卿梧说的不震撼是假的。   “放心去找曼歌,府上有我在,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第657章 温馨   在百里卿梧与燕玦抵达怀城的第二日。   一直都是下着雪粒子或者雪沫的天气,今日难得黑压压的乌云散去一点。   从乌云的缝隙间射下几道暖阳的光。   许是昨日百里棠前去霄阁与赵莹莹相说了一番,又或许是百里棠今日离开怀城。   往日都要去给百里二夫人以及百里鹤和请安的赵莹莹。   破天荒的没有出现在百里二夫人以及百里鹤的眼前。   姜府的东苑以及北苑相隔甚远。   昨日百里二夫人和百里鹤为了见百里卿梧去了一趟北苑后,便要百里卿梧与她们一起住在东苑。   在百里鹤的眼中,这次前来怀城已经很麻烦姜珩了,家里的孩子们尽量不要去打扰姜珩。   他们也知晓姜珩常年驻扎在军营,这难得的能好好休息。   所以没什么大小事,不能麻烦姜珩的都尽量自己解决。   今日百里棠离开,百里鹤原本想的是花银子在怀城买一座小点的院落便可,免得劳烦了姜珩。   奈何百里棠说别把姜珩当做外人,还与他那个自来教训他的爹说,完全可以把姜珩当亲儿子对待。   反正他们也没有一个听话的儿子。   这又把百里鹤气的够呛。   百里卿梧与百里鹤也说了不少话,让百里鹤安心的住下便是。   两叔侄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说话了,百里卿梧从起身后用过早膳便与百里鹤在聊天。   说到现在大燕的局面时,两叔侄的想法都大致一样。   百里家不怂,反正谋反的名声已经名扬天下了。   就算日后无忧的皇位遭人诟病,那也是皇室逼的。   百里卿梧刚刚从百里鹤的院落中出来,便看到百里卿梦和百里卿沫在游廊上等着她。   两姐妹看着百里卿梧走出来,二人眼中全是喜悦。   三姐妹一起在府中的日子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三姐姐,四姐姐。”百里卿梧走向她们,很明显百里卿梧今日心情也不错。   百里卿梦见卿梧走路以及姿势都特别端庄,眨了眨杏眼,笑着说道:“卿梧就是不一样,连走路都规规矩矩的。”   百里卿沫等了一下小四:“你不学着点。”   百里卿梦笑嘻嘻的走向百里卿梧然后挽着手臂,语气中满是撒娇:“小七,我听姚屹说你昨日和西凉摄政王一起来的,不带我们去看看?”   “为什么要见他?”百里卿梧挑眉,打趣的问道。   “听说带着面具,是真的吗,他真容你见过吗?有裕亲王好看吗?性子呢,是不是和裕亲王一样很可怕?”   百里卿梦一连几个问题让百里卿梧停下脚步,然后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轻笑着:“这个,我好像也不知道。”   “算了,像我们家无忧那么好看的人除了裕亲王能比下去,这世间应该也不会有第二人了。”   百里卿梦无疑不是在说,西凉摄政王一定没有燕玦好看,更不及无忧半分。   百里卿梧捂嘴轻笑:“无忧要是知道小姨这般夸赞他,尾巴怕是要翘上天。”   百里卿梦松开百里卿梧的手臂,双手一滩:“我现在就已经在担忧我无忧顶着一张绝顶容颜去祸害那些小姑娘了。”   “你闭嘴吧,无忧才多大。”百里卿沫笑着打了一下百里卿梦:“小心爹听见,你又要受罚了。”   “什么呀,今年都九岁了好吧,都可以定亲了。”百里卿梦立即反驳道。   百里卿梧收回目光,脚步又开始挪动,顽劣道:“得了吧,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的人生大事再去操心无忧的事情吧。”   果然不其然,百里卿梦和百里卿沫在听到这番话,都乖乖的闭上了嘴。   在这个时候,未出阁的姑娘往往没有嫁人的女子说话放得开。   百里卿梧可以随便说这些话题,因为百里卿梧已为人妇,已为人母。   而百里卿梦和百里卿沫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当然是不能把这些事情挂在嘴边。   游廊上瞬间安静下来,让百里卿梦很是不高兴,心中暗戳戳的想着,要是她成亲了就好了,省的被自己的妹妹教训。   “卿梧,你和姜、姜大公子很熟吗?”百里卿沫突然问道。   “很熟吧,就像二哥一样。”百里卿梧以为三姐姐只是简单的问问,并没有放在心上。   “昨日你回来的时候是带着西凉的摄政王去见姜大公子的吗?”   百里卿沫说着,便走向游廊的转角处,百里卿梧刚要开口,在看到前面往这边走来的二人时。   三姐妹都停下了脚步。   姜珩与燕玦也没有想到在这里能碰到她们三姐妹。   “卿梧,我正要来东苑找你呢。”姜珩一脸宠溺的目光看着站在中间的百里卿梧。   另外两姐妹震惊,她们没有看错吧,姜珩的眼中是宠溺?   百里卿梧抿唇一笑往姜珩和燕玦走去,站在他们二人的中间,转向百里卿沫两姐妹。   “三姐姐四姐姐,这位是姜珩、大哥,这位是西凉摄政王、陆晟。”   百里卿梦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挥了挥手,尴尬道:“嗨……”   百里卿沫虽然有些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好像卿梧和前面的两位关系都不一般。   然后福了福身:“姜公子好,陆王爷好。”   百里卿梧又走向百里卿沫两姐妹,站回原来的位置,对燕玦和姜珩介绍道:“这位是我三姐姐,百里卿沫。”   “这位是四姐姐,百里卿梦。”   燕玦微微颔首,表示打招呼了。   姜珩也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三姑娘好,四姑娘好。”   此刻,百里卿梧就像是一条纽带,牵动着所有牵挂,关心她的人,他们是一家人。   即使有些奇怪,有些诡异,有些莫名其妙。   百里卿梧双手挽着身边的两位姐姐,看向对面的两个男人:“你们找我做什么?”   “你不来见我,只有我来见你了。”开口的是燕玦,声音莫名的低沉,仿佛带着一丝蛊惑。   此刻的百里卿梦惊呆了,大眼睛眨巴着,她盯着带着面具的男人,扯着百里卿梧衣角:“百里卿梧,你要是不给我好好解释,我能打死你。” 第658章 承诺   说话间,百里卿梦甚至都忽略了那一身紫衣的男人带着面具了。   那双眼睛就很漂亮,稍稍抿着的薄唇还有着微微往上扬的弧度。   听着声音好温柔啊,就算带着面具也能想象出面具下的容颜了。   百里卿梦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带着面具的男人,脑袋慢慢的往百里卿梧靠去。   接着,在百里卿梧的耳边低语:“小七啊,这个男人比裕亲王好很多啊,不错不错。”   声音很小,就连百里卿梧听着都觉得像是蚊子声,不过这也足够让她听清了。   百里卿梧轻咳一声,推了推百里卿梦,说道:“四姐姐,现在有外男在。”   果然,百里卿梦收敛起了那颗八卦的心,就连脸上的情绪的收放自如。   百里卿沫做为姐姐,当然是有长姐的风范:“二哥不在,不好带你们去我们院落,前面有小筑,去那里说话吧。”   “陆王爷,姜公子,请。”   百里卿梧与燕玦对视一眼,接着又看向姜珩,示意他们二人对她姐姐客气一点。   姜珩剑眉一皱,客气道:“三姑娘请。”   燕玦则是往边上靠去,示意百里卿沫走前。   百里卿沫也的确走在前面了,接着姜珩走在百里卿沫的身后。   百里卿梦则是死活都要和百里卿梧走在一起。   别以为她没有看出来,这个摄政王就是来找小七的。   想到以往小七受的苦,这次怎么也不能像当初嫁给裕亲王一样。   百里卿梧也没有挑破,任由百里卿梦挽着胳膊。   燕玦走在最后,看着百里卿梧的背影,淡淡一笑。   “小七,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快好奇死了。”百里卿梦轻声道。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啊。”百里卿梧轻声道。   有时候某些件事情并不一定要全全说出来,四姐姐好奇,她就让她好奇。   毕竟,在这寒冬季节还是如此枯燥的院落中,听到一些新鲜事,好奇好奇别人的事情,也算是打发时间。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啊,还是说是我想的那样?”百里卿梦悄悄回眸瞥了一眼走在后面带着面具的男人。   “你想的是什么啊。”百里卿梧继续装傻。   结果,下一刻,左手腕被大手握住,燕玦走到她身边,看向前方,道:“或许四姐姐想的就是这样。”   百里卿梧莫名的脸颊一红。   而百里卿梦已经松开百里卿梧,又是用着惊呆的目光看着十指相扣的两人。   “你,你,你,你们……你们……”指着眼前的两个人,开始结巴起来。   走在前面的百里卿沫和姜珩也停下脚步,看着牵手的二人。   一个眼中是震惊,一个眼中是欣慰。   姜珩轻笑一声,转身,待看到百里卿沫眼中的神色时:“三姑娘,请。”   ——   本就是寒风肆起,小筑中的气氛还有些微妙。   也甚好侍女上了热茶,感觉手中端着茶杯气氛才不那么尴尬。   当然,或许这其中只有百里卿沫觉得尴尬。   百里卿梦则是打量了一下带着面具的男人,打量百里卿梧。   最后目光停在姜珩的脸上。   优雅的端着茶盏,轻轻掀盖,目光来来回回的游走在百里卿梧,燕玦,姜珩的脸上。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我们觉得你们都很奇怪呢。”   “四姐姐,我们哪里奇怪了?”百里卿梧轻笑着,然后侧头和燕玦相视一眼。   “看看,我们在这里呢,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百里卿梦说着,终究是怕小七吃亏,目光看向燕玦:“我可告诉你,别以为觉得我妹妹嫁过人就好欺负,少了三媒六聘,不亲自登门提亲,我妹妹和你绝对不可能的。”   “凤冠霞帔,八抬大轿,一样都不能少。”   百里卿沫也是用着严肃的目光看向带着面具的男人。   百里卿梧原以为百里卿梦只是抱着一颗八卦的心,没想到此刻说出的话,让她垂眸。   或许她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了,忘了还有这么一群人在关心着她的事情。   “那是当然,一样都不会少。”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燕玦紧紧的握着百里卿梧的手。   等大燕的事情全部铲平后,他一定会,让她风风光光的嫁给他。   见西凉摄政王就这么答应了,百里卿梦有些错愕:“你,不介意我妹妹嫁过人?”   姜珩讥笑:“有什么好介意的,当年要不是裕亲王用身份地位施压卿梧的父亲,也不可能嫁给裕亲王啊。”   燕玦垂眸,好啊,姜珩是变着法的指责他。   “你待我妹妹是真心的?”百里卿沫突然开口,深深的盯着带着面具的男人。   其实在百里卿沫看来,只要真心最重要。   “当年裕亲王不也是三媒六聘吗,不也是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吗,小七还是受了那么多的苦,在我看来,这些外在的都没有真心重要。”   百里卿梧见所有人都指责燕玦,说道:“好啦,你们都别担心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能掂量,也不是小孩子了。”   说着,又看向姜珩:“大哥,我希望你和我一样接受他,好吗?”   姜珩并没有直接答应,别开眼端起茶盏一口而尽,才说道:“为了你,我当然会接受他。”   百里卿梧淡淡一笑,视线挪向百里卿沫和百里卿梦的脸上。   百里卿梦放下茶盏:“我和三姐姐一样,真心最重要。”   百里卿沫看了看姜珩:“我当然是希望小七幸福。”   “好啦,你们都是对我好的人,就不要板着脸啦,你们对我都很重要。”   话落,紧握着她的手却松开,接着,只感觉身边的人站起身来。   百里卿梧微微一愣。   百里卿沫两姐妹脸色也是僵住。   姜珩轻笑,双手环胸,经历了这么多燕玦的确变了。   如果是以往,别说这些人说他一句,连坐在一起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燕玦的目光却看向姜珩,这是两个男人的对视,他说道:“我也希望你放心,以往错过的就错过了。”   “若是日后让她受一丝委屈,你不要对我客气,我也绝对不还手。”   “甚至,杀了我都可以。” 第659章 推测   甚至杀了我都可以。   听着燕玦最后的一句,百里卿梧垂眸一笑。   未来必然会有许多的磕磕碰碰。   虽然她不知从她离开北苑后,燕玦与大哥相谈的什么,但大哥明显是接受了燕玦。   今日大哥的语气,也不过是这些年憋着的一口气无处宣泄罢了。   百里卿梧想,如果大哥这次能敞开心扉的与燕玦交好,而非燕玦的身份。   想来他们二人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稍稍抬眸,见三人都是惊诧的目光盯着燕玦时,轻言:“好了,你们不要用诡异的目光盯着他。”   听着百里卿梧的声音,坐着的三人才慢慢的收回目光。   百里卿梦双手撑着脑袋,嘀咕道:“好像不是骗人的。”   接着,百里卿沫就扯了一下百里卿梦的衣角处。   “坐啊。”百里卿梧拉着燕觉重新坐下。   然后看向姜珩:“大哥,北疆的庞仕与你有书信上的来往吗。”   说起北疆,姜珩便看了一眼带着面具的燕玦:“这段时间没有书信上的来往。”   “北疆不用担忧,耶律昭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尔反尔,况且,石龙城早已不是以往的石龙城。”   “庞仕是裕亲王的亲信,这个时候应该是把北疆全全的戒备起来。”   姜珩说着,幽暗的眸光更是暗沉:“燕賀现在应该是一方面怕北疆的军队攻打北疆外的城池”   “一方面又怕北疆与裕亲王接管那般,北疆彻底与大燕分割出去。”   “毕竟,这两年庞仕养的军队也是越来越强大。”   百里卿梧蹙眉:“我倒是不担心这个。”   “那是什么?”姜珩见百里卿梧皱眉,他的眉梢也不自觉的拧在了一起。   “燕賀与闽地人关系很不错,可以说燕賀今日得到的皇位,和那个闽地人脱不了关系。”   百里卿梧说着,眉目一沉,因着这场大雪,好多消息好像都被封死。   起码从陵州到雁北的时候,一路上没有听闻过黎洬的任何消息。   或者,百里卿梧完全可以怀疑,黎洬在暗中操控燕賀。   如果想要燕賀完全操控整个大燕,必须要除掉她。   雁北关的将士燕賀定然是不会轻易动手,毕竟燕賀想要雁北关的军队。   “我现在担心的是,燕賀身后的人会前往北疆,利用他闽地的巫蛊之术去接触庞将军。”   听着百里卿梧的担忧,燕玦又与姜珩对视一眼。   燕玦怎会不知道黎洬的本事?   “你说的是风洵?燕賀身后的人是风洵?”姜珩紧锁剑眉,凝重的问道。   百里卿梧摇头。   “闽地人不是由风洵在控制吗,怎么还会有另外的闽地人和燕賀是一伙的?”姜珩有些不明白。   “南疆前秦贵妃当年生下的是双生子,一位留在秦贵妃的身边,是当年荣宠极一身的三皇子,黎宣。”   “而另一位则是被秦贵妃暗中送出了皇宫,下的命令是要杀死另一个孩子,不过被当时的秦国公给救了下来。”   燕玦的声音很悦耳,似乎因着刚刚的坦诚,百里家的两姐妹没有刚刚那般抵触。   反而觉得西凉的摄政王说的话也并非只是说说。   两姐妹很少听卿梧谈起这些事情,更没有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过。   突然听到这些事情,觉得稀奇又遥远。   毕竟她们在深闺处,朝堂以及战场上的事情也都是从说书人的口中得知。   当年还在帝京的时候,也没人与她们相说过这些事情。   “被秦国公救下的那个孩子被秦国公送到了闽地大祭司手中,后来也成了闵地大祭司的女婿。”   “在闽地大祭司与闽地圣女一支本就是敌对,所以,燕賀身后的人与风洵也是敌对。”   姜珩还是第一次听到关于闽地之中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那么大燕在这些人的眼中不过就是争夺地界的国度。   与南疆秦家有关系,那么定然是要争夺南疆皇位的。   虽然姜珩对于南疆别的不了解,但是当年炽帝是怎么坐上皇位他还是很了解的。   既然是秦贵妃的儿子,这么出现,那也就意味着想要夺了南疆的皇位。   不过南疆中有一个风洵,朝堂之上定然是养不了自己的心腹。   大燕的局面也的确很好打入,闽地大祭司与闽地圣女是敌对。   如果控制住了整个大燕,对付南疆就很轻松了。   姜珩想明白后,不得不感慨燕賀背后人的手段。   “卿梧是在担忧燕賀身后的闽地人?”姜珩问道。   百里卿梧点头。   姜珩看向燕玦:“你这么看?”   “照着现在燕賀的兵力,也的确需要北疆的军队。”燕玦薄唇漾出一抹弧度,有着玩味的感觉。   姜珩挑眉:“为何不是雁北关?如果操控了雁北关,燕賀背后之人更容易攻破南疆的云城。”   百里卿梧摇头:“大哥,你不要忘了,风洵盯紧的就是雁北关。”   “如果这个时候燕賀背后的人露出马脚,风洵定然会在那人还没有完全的操控大燕时,便会把那人打回闽地。”   “你们俩似乎很了解燕賀背后的人。”姜珩很肯定的说着。   百里卿梧与燕玦皆是但笑不语。   “所以,你们要趁着没有开春前,前往一趟北疆吗?”姜珩又道。   百里卿梧轻笑:“从雁北关到北疆都要用尽两个月的时间,在从北疆到石龙城,加起来那起码都得要三个月。”   “三个月后都已经是四月份,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太西那边的情况,而且雁北关绝不对不能让风洵从大燕内部夺得。”   百里卿梧说的很明白。   “现如今风洵就在太西,而太西几乎遍布都是秦寅的人。”   “况且风洵在太西也有布署,更重要的是风洵对雁北关早就想占领。”   “以往南疆是在雁北关外打,如果风洵为了打下大燕,硬要开阔南疆疆土,一定要吞下大燕的半壁江山,唯有破了雁北关。”   “而破雁北关的办法当然不止就在雁北关外打。”   姜珩听着百里卿梧的话语,眉梢越挑越高,似乎他好像也不该回到府邸如此轻松。 第660章 无忧的消息   “如果风洵利用太西码头,像当年运活死人那样,运军队攻打雁北关,也不是不可能。”   “或许到那个时候,雁北关被内外夹击攻打,大燕才是真的内忧外患。”   百里卿梧说完,笑容中有着嘲讽。   毕竟她有她的坚持,如今在大燕中谁都以为她裕亲王妃不过是惶惶如丧家之犬。   不管是南疆的风洵,还是大燕新登基的皇帝,对于裕亲王妃都是想要除而快之。   当然,这个时候他们未必有那个闲心来查大燕的裕亲王妃在何处。   燕賀为了稳固自己的皇位,到处招兵买马。   风洵这个时候也一定会察觉到不对,毕竟秦寅没有拿到风洵想要的东西。   而大燕的皇帝突然换了一个人,照着风洵的敏锐怎会不先调查帝京的情况?   “那现在我们该是如何?”姜珩被百里卿梧这么一说,越是觉得这是前所未有的严重。   姜珩甚至想到了当年他带兵前往通州一带密林中的事情。   原本想通过密林截了南疆的军队,奈何南疆太子等着他们落入圈套之中。   也是那一次,让燕玦损失惨重,还和当时还是太子的炽帝签下什么和平条约。   那个条约燕玦倒是做到了,南疆却没有做到。   当年风洵利用闽地圣女煽动江湖中人前往北疆的荆阳城,还借用蛊虫让裕亲王彻底消失在大燕。   趁着裕亲王逝世,立即攻打大燕。   南疆在姜珩的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小人罢了,唯有使一些下三滥才能攻打大燕。   而南疆只能用下三滥,才敢攻打大燕。   “走一步看一步。”百里卿梧见百里卿梦和百里卿沫看他们的目光都变了,才发现她们所说的事情两位姐姐似乎并不怎么懂。   又道:“现在还是寒冬,先过了这一阵在说吧。”   姜珩见百里卿梧的目光落在另外两个姑娘的身上,他也看去。   很巧,百里卿沫也看向姜珩,四目相对,让百里卿沫有些怔愣。   她可没有想过姜珩会看向她,脸颊一红,瞬间低下头。   姜珩挑眉,现在的姑娘都这么害羞?   不过想到人家是闺阁中的女子,并非如卿梧那般到处奔波的姑娘。   姜珩收回目光,又道:“卿梧,我今日去一趟军营,你可要前去?”   百里卿梧见姜珩起身,又把目光看向百里卿沫两姐妹,说道:“等过几日吧,我有许久没有和三姐姐四姐姐一起了。”   “那行,我可能要晚点回府。”姜珩说着,朝着百里卿沫两姐妹微微颔首,便要走出小筑中。   “等等。”燕玦起身。   姜珩脚步停下,挑眉。   “如果姜大公子不介意的话,能否带上在下?”   姜珩深深的看着燕玦,想到燕玦应该是有什么事情与他商量,淡笑:“荣幸至极。”   燕玦刚刚走出两步,便回头,与百里卿梧说道:“等下与姜公子一同回来。”   “好。”百里卿梧莫名的就想到了昨日在大哥房中说的事情。   西凉摄政王要让所有人知道离开了大燕。   她目送燕玦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不舍,为了不让人怀疑燕玦就是西凉摄政王,他必须要离开一段时间。   起码要在所有人知晓西凉摄政王是的的确确离开了大燕。   “小七,都走远了。”百里卿梦打趣道。   百里卿梧收回目光,莞尔一笑:“希望两位姐姐暂时不要把这件事情告知二叔二婶。”   “放心吧,这个时候我们当然是不会告诉爹娘的。”百里卿梧沫说道。   “不过,不过,小七啊。”百里卿沫眨巴着大眼睛,盯着百里卿梧:“不过这陆王爷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怎么感觉你们认识很久了?”   “还有,无忧知道吗?”   百里卿梧端起手边的茶盏,然后放在百里卿沫的面前,道:“四姐姐,你喝口茶。”   百里卿沫接过百里卿梧手中的茶盏,继续问道:“小七,你是不是想嫁给陆王爷?”   “嫁去陆王爷后,你是不是就得去西凉?”   百里卿梧挑眉,她从未有想过这些事情。   正是百里卿梦在等着百里卿梧回答的时候,一道脚步声响起。   三姐妹往小筑外看去,见是姚屹,身后还跟着许久不见的齐越以及玖歌,百里卿梧站起身来。   又看到姚屹脸上的愁容时,百里卿梧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姑娘,你果真在这里。”姚屹走进小筑中,有些着急的说道。   百里卿梧的眉梢紧紧的拧着,姚屹前来的时候没有遇到燕玦和大哥吗?   齐越与玖歌皆是拱手:“属下见过王妃。”   “你们怎么来怀城了?”百里卿凝重的看着眼前的二人。   “无忧呢,我爹娘呢,你们不是前往了通州的抚陵山吗?怎么来雁北关了?”   百里卿梧的声音中全是担忧,齐越和玖歌出现在这里,那么一定是出事了。   接着,齐越单脚跪地:“王妃,小公子、小公子离开了抚陵山。”   “什么?”百里卿梧瞳孔一颤,双手颤抖了一下。   “为什么!无忧为什么要离开抚陵山!”百里卿梧几乎瞬间崩溃。   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什么局面,她千方百计的让华艾依带着她爹娘无忧前去抚陵山。   这个时候,那个小兔崽子却离开了抚陵山。   是要气死她才罢休是不是!   “卿梧,你,你没事吧。”百里卿沫见百里卿梧踉跄了一下,连忙起身往扶着百里卿梧。   “小七,你先不要着急,无忧自来都是一个有主意的孩子,可能是太想你,离开抚陵山来找你。”   百里卿梦也知晓事情有些严重,上前安抚道:“小七,你先问问什么情况再想办法。”   玖歌有些不敢去看百里卿梧的眼睛,毕竟小公子可是在他们手中的不见的。   “王妃,小公子离开抚陵山时给三当家留了话,说,说是有朋友去了北疆。”   “北疆?”百里卿梧坐回石凳上,目光有些呆滞。   无忧能有什么朋友?不知怎么的,百里卿梧莫名的就想到了在帝京时,无忧认识的那个小姑娘。   再联想到她刚刚推测的黎洬会前往北疆……   百里卿梧又问:“还说了什么,那混蛋小子还说了什么。”   齐越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小公子说,去,去北疆,完成没有完成的事情。” 第661章 如何不担忧?   完成没有完成的事情,百里卿梧瞬间想到了在去年春末时,她让无忧前去北疆的事情。   北疆石龙城的确还有待提升,那也是大燕没有动乱前的事情啊。   现在大燕到处兵荒马乱,还有南疆的人在大燕中晃动。   只要是识得燕玦的人,在看到无忧的样子一定会怀疑无忧的身份。   若是被有心人盯上,无忧就会很危险。   “小公子离开抚陵山的后,三当家连夜派人往北疆追去了,老海常年跟在小公子的身边,一定会找到小公子的。”   “还望王妃莫要太过担忧。”   齐越说出的话,连自己都不相信,不会担忧,怎么可能?   小公子是什么人?   生下来就没有受过什么苦的人,就算王妃平日中对小公子严厉。   那也只是严厉,这次小公子出走。   他们连小公子身上带了多少银两,在这寒冬会不会受凉。   都不清楚。   更重要的人,小公子身边连一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   这如何不担忧?   如何不担心?   百里卿梧亦然是想到了这些问题,但是此刻她必须要冷静,必须冷静。   唯有冷静才能想办法,唯有冷静才能不去想无忧会遇到的所有的事情。   玖歌把头低的很低,这件事他们还不能先让主子知道。   如果照着主子的性子,在得知小公子离开抚陵山。   不光是他们会受罚,想来小公子也会受罚。   虽然他们也知道这些年主子愧对于小公子。   但是如此凶险的时候,小公子不考虑王妃的担忧,独自出走,让王妃担忧,主子一定不会纵容小公子。   所以,他们前来姜府的时候,特意绕过主子来先告诉王妃的。   “王妃,这次的确是属下与齐越没有看好小公子,属下会动用百晓生所有的人脉寻找小公子。”   百里卿梧压抑着心中的担忧,看向单脚跪地的齐越。   说道:“先起来吧,这件事情,等你们主子回来了在说。”   齐越起身,与玖歌相视一眼。   这件事情或许只有王妃与主子说出来,待找到小公子后,小公子应该不会受罚。   姚屹也没有想到齐越二人前来是因为无忧不见的消息。   心中也是颇为担忧。   接着,百里卿梧看向百里卿沫俩姐妹,道:“三姐姐四姐姐,这件事也不要告诉二叔二婶。”   两姐妹连忙点头。   “小七,你也不要太担忧了,无忧一定不会有事的。”百里卿梦很是心疼这个妹妹,也是一个唯一的妹妹。   自从碰上了那个裕亲王后就没有发生过好事在卿梧的身上。   百里卿梧紧皱的眉头依旧紧皱着,若是熟悉她的人,便知晓,这是她在想事情。   而且还是重要的事情。   “我先去北苑等着他们回来。”   百里卿梧说着,眸光黯淡了许多,在几道的目光注视下她走出了小筑中。   齐越和玖歌立即跟了上去。   姚屹对着百里卿梧梦两姐妹抱拳后,便退下。   “三姐姐,无忧怎么这么调皮捣蛋啊,明明知道离开抚陵山卿梧会很担心,还是跑去了北疆。”   百里卿梦看着已经走在游廊上的百里卿梧,心疼的说道。   “男孩子嘛,你也不想想从小到大二哥闯出多少祸,挨了爹多少板子。”百里卿沫说着,轻笑着。   “可是无忧这次不同,无忧是孤身一人跑去了北疆。”百里卿梦反驳道。   “没事的,会没事的,无忧和卿梧都会没事的,我们一家人都会没事的。”   百里卿沫说着,伸手摸了摸百里卿梦的耳边的青丝,很亲和的说道。   ——   到夜晚的时候,天空又开始飘飘洒洒下起了雪花。   怀城的夜晚似乎比凤城还要冷上一两分。   也比凤城要热闹一些。   待燕玦回到北苑姜珩安排的房间,看到房中坐着的女子时,漂亮的眼中有着讶色。   原本打算换了一身衣衫后,在去东苑找她,没想到她在等他。   见百里卿梧在出神,燕玦眸色加深,便往她走去。   脚步声离百里卿梧很近的时候,她才回神。   仰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百里卿梧与燕玦对视一秒。   下一刻,百里卿梧扑向燕玦怀中,双手环住他的腰间。   燕玦的脸色一沉,接着听到怀中女人哽咽的声音。   剑眉瞬间拧起,一手轻顺着百里卿梧的散着的青丝,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无忧,无忧去北疆了。”   果然,燕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星眸中闪过一抹狠戾之气。   心底也莫名一突。   百里卿梧缓缓的双手离开燕玦的腰间,再次仰头看着还挂着水珠的俊脸。   许是回来时雪花飘在他的脸颊上,融化后留下的水珠。   “无忧给他三师父留信,说是去北疆,还说有朋友去了北疆,他在抚陵山啊,什么朋友知道了他的下落?”   这个时候,燕玦才发现百里卿梧的眼睛有些肿,许是担忧无忧的关系,躲在房中哭了。   燕无忧居然让她哭了!   “齐越到了怀城?”燕玦声音淡淡,面容上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   百里卿梧想到燕无忧可能会出事,眼泪又不争气的夺眶而出,然后点头。   燕玦蹲下身来与百里卿梧平视,抬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珠,说道:“确定去了北疆吗?”   百里卿梧轻嗯了一声。   燕玦淡笑:“没事,你别担心,我去找他。”   百里卿梧见眼前的男人这么坚定的说着去找无忧,挑眉:“你是要离开怀城一段时间吗。”   燕玦唇角轻轻一杨,便是把面前的女人横打抱起,往床边走去。   把百里卿梧放在床沿边坐下后,蹲下身把百里卿梧的鞋子褪去。   然后起身拿起床榻上的被子把百里卿梧除了脑袋以外都给包了起来。   “你在房中坐多久了,为什么不让姚屹炭火送进屋中来?你自己感受一下你的手,你的脸有多冰凉。”   听着轻柔的责备声,百里卿梧这才感觉到了冷意。   刚刚因着担心无忧,光想着无忧,想着等燕玦回来,丝毫没有感觉的冷意。   “刚刚与姜珩商量了,你留在怀城,我去一趟太西。” 第662章 耳鬓厮磨   听闻要前去太西,百里卿梧也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燕玦西凉摄政王的身份怎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人知道西凉的摄政王就是大燕的裕亲王。   如果被人发现了,燕玦又会被推倒天下的风口浪尖之上。   到那时,又是所有人联合起来对付他。   如果燕玦想在这个时候留下来陪在百里卿梧的身边,一定要让所有人知道西凉摄政王已经回了西凉。   只有西凉摄政王的回了西凉,燕玦陪在百里卿梧的身边才不会有人怀疑。   当然了,燕玦也不会用真容出现在百里卿梧的身边。   这次去西凉的时候,他还要去一次梨花崖。   “什么时候走。”百里卿梧深深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声音中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有不舍,有担心,也有惆怅。   “既然无忧去了北疆,那我明日便动身。”燕玦尽量忽视百里卿梧眼中的情绪。   随即他站起身,往屏风后走去。   百里卿梧的目光一直跟随着燕玦的身影,见屏风后倒出的淡淡光影,百里卿梧的神色有些恍惚。   燕玦好像不怕冷,是根本就不畏惧寒冷。   从凤城到雁北关的怀城,燕玦身穿的衣衫都极薄。   反而是她,一路上裹了一层又一层,时常都把他的狐裘披在身上。   看着屏风上的身影,百里卿梧收回目光。   在这么寒冷的天气中,在没有一丝温暖的房中,他换了一身衣衫。   难道男人真的火气比较重?   没过多久,屏风上方搭着燕玦脱下的衣裳,接着颀长的身影换好一袭薄薄的袍子走了出来。   似乎还没有收拾好,松松垮垮的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膛。   “在太西处理好了西凉摄政王的事情后,就前往北疆吗?”百里卿梧盯着向她走来的男人。   燕玦的目光在百里卿梧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脚步也停下。   或许百里卿梧自己都没有想到她此刻的样子,紧紧裹着棉被,就露出一张脸,像极了露出脑袋的松鼠。   燕玦自来就知道百里卿梧没有倾世的容颜,但她很可爱。   许是清灵可爱与她的雷厉风行的手段不相合,所以,很多人往往忽略了她的容貌。   “你看着我做什么,你不冷吗?”百里卿梧皱起眉头,她有些不喜欢燕玦这样看着他。   燕玦眸光中一片幽暗,直接在百里卿梧的身边坐了下来。   说道:“要和你分开一段时间,看看你都不行了?”   百里卿梧脸色微微一僵,从来没有想过裕亲王说情话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又见百里卿梧出神,燕玦扯过被子,说道:“躺下说。”   百里卿梧挑眉,还是乖乖的躺下。   待盖好棉被后,百里卿梧这才感觉到了温暖,难怪他在天寒地冻也不冷。   就算他才从外面回来,就算他刚刚换了冰冷的衣衫,挨着他时他身上就很暖和。   接着,百里卿梧被他揽入怀中,眨了眨眼睛,说道:“没有想过把我带去太西吗。”   “没有。”声音很清凉,又有着说不出的柔情。   百里卿梧也很明白,如果她跟着去太西,所有的事情和现在没有什么差别。   这般想着,百里卿梧干脆闭上眼睛。   听着他的心跳声,莫名的,百里卿梧觉得无忧会没事。   就好像,听着这心跳声,他们都不会有事,他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   “去城外的军营时,让我想到了很多事情。”   燕玦也是在这个时候,内心才能真正的宁静,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   他才能无所畏惧的去做想做的事情。   那个自负又狂傲的裕亲王早在三年前荆阳城楼下死了。   现在的燕玦是有家,有念想,有儿子,有盔甲有软肋的男人。   “也你姜珩说了很多事情,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姜珩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但是你不告诉我,我也不会多问。”   “从姜珩的言语间,我能看出,他是真的关心你,也不想你受一丝的伤害。”   “我和姜珩都有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我们都不想你受的一丝伤害,所以我在前来怀城前心中存着的不舒服感觉,在刚刚消失了。”   百里卿梧笑道:“那我是不是要问问当年你和元宗帝的柔妃到底是什么关系?”   燕玦低沉一笑,醇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邪肆。   “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你还记得,你也太会记仇了吧。”   突然,百里卿梧坐起身来,一瞬不瞬的盯着躺着的男人,正好他那双漂亮眼睛无辜的看着她。   “怎么了?”他问道。   百里卿梧眼眸深处有着浅浅的光芒,她垂着脑袋,看着眼下的人:“燕玦,你老实说,你在西凉有没有别的女人。”   燕玦漂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视线中的小女人,就连心中担心燕无忧那抹愁云都瞬间消散。   “没有。”他像是在保证一样。   “真的?”百里卿梧明显的有些怀疑。   “虽然,西凉摄政王府中有许多女人,但是,在西凉的那两年我压根就没有见过。”   “真的?”   燕玦:“……”   见百里卿梧那双清凉的眼睛似乎有漩涡一般,燕玦道:“真的。”   接着,百里卿梧刚刚还肃然的脸瞬间有着浅笑。   “我相信你。”说着,又躺了回去。   燕玦有片刻的怔愣,似乎想到什么,薄唇漾出的全是蛊惑人心的笑意。   “原本打算在怀城陪你两日在去太西,燕无忧如此让人不放心,我明早就动身,你在怀城好好的。”   “与你二哥纠缠的赵莹莹你不要掺合进去,听姜珩说,赵莹莹不会害你二哥的。”   “感情的事情有第三个人出现本就是混乱,如果你和你家人也掺合进去,你二哥会为难的。”   百里卿梧有些不懂,她道:“如果二哥心仪的是苏曼歌,赵莹莹就是错的人,错的人就不该纠缠于二哥。”   “不管什么原因。”   燕玦轻叹:“你可能不怎么了解苏曼歌。”   听着这口气,百里卿梧便觉得这其中有事情。   想到苏曼歌当年和周夷年,百里卿梧不由的蹙起了眉头。   “你与苏曼歌或许关系很好,她也可能帮助你和无忧不少的事情,所以我不会说她任何不好的事情。”   “因为,只要她对你好,那我燕玦就受起这份恩情。”   “只要她苏曼歌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情,那她就是好人。”   百里卿梧听着燕玦说的这几句话,心中明白,他是不想她和苏曼歌产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过,若是苏曼歌做出什么伤害她二哥的事情,她不会冷眼旁观。   “你,很了解苏曼歌吗?”   “也不是很了解,但是周夷年也并非你听闻的那般,他没有负了苏曼歌。”   百里卿梧听着心跳声,好像出了神,也好像是在想着某一件事情,没有言语。   而燕玦也没有在说关于苏曼歌的事情。   有的事情,并不是非要说出来,怀中的小女人心思沉重,比谁都要看透一分。   这种事情只有她自己看到,她才能相信。   见百里卿梧没有再回应,燕玦以为她睡着了,摸着她的长发,轻柔道:“睡吧。”   哪知,下一刻怀中的小女人整个身子都滚到了他的身上。   倒是燕玦一惊:“你、你要做什么。”   话落,唇上被一抹冰凉相贴,喉结微微滚动……   房中烛台上的跳跃着的火焰,仿佛感受到了一阵强风,瞬间熄灭。   夜很长……   冽风凛冬,雪漫天地间,最喜不过与君耳鬓厮磨,甜蜜语。 第663章 是一个怎样的人   第二日百里卿梧醒来的时候,房中已经没有了燕玦的身影。   她刚刚起身,便见玖歌端着热水走进来。   二人是第一次相处,玖歌没有照顾过人,百里卿梧身边没有丫头她也习惯。   两人都是错愕了一下,接着,玖歌手中端着的铜盆。   说道:“主子走时,让属下好好照顾王妃。”   百里卿梧闻言,挑眉,燕玦还真是什么都敢指使,玖歌可是掌管百晓生的人,来照顾她?   “齐越和燕玦走了吗?”   玖歌点头,说道:“怕小公子会有什么危险,主子说要尽快找到小公子的下落。”   似乎都对对方不怎么熟悉,玖歌说完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百里卿梧含笑往梳妆台走去,坐下后,从铜镜中看到玖歌有一瞬的无措。   微微叹气,她说道:“玖歌啊,我们可以好好相处,平日中我自己的事情都能够做好,你主人又不是让你留在我身边做侍女的,不要小心翼翼。”   玖歌看向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眼中的无措消失,垂眸一笑:“是,王妃。”   她的确不会照顾人,在古里时,她身边的侍女都有好多个。   显然王妃看出来她眼中的焦虑,不过这样真好,王妃也不像看着那般难以亲近。   百里卿梧淡笑,拿起木梳,忽然耳边就传来昨夜燕玦所说的话,‘你可能不怎么了解苏曼歌。’   拿着木梳的手微微停顿:“玖歌,你跟着你主子很久了吧。”   玖歌往百里卿梧走去,站在百里卿梧的身侧,颔首点头道:“玖歌差不多是与主子一起长大的,不过自从百晓生出现江湖后,属下便一直待在古里。”   “那周夷年你应该也很熟悉了?”百里卿梧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觉得周夷年这个人怎么样。”   玖歌有些诧异,原本以为王妃会问主子别的事情,没想到问的是周夷年。   百里卿梧见玖歌晃神,也没有继续追问。   “其实,从主子的角度来说,周夷年这个人重情重义,原本周家借着主子的关系在太西屹立不倒。”   “周家本属于主子下属的氏族,不过周夷年和主子却自来以兄弟相称,二人的关系很好。”   “如果说从属下的角度来评判周夷年的话,周夷年这个人,也还不错。”   闻言,百里卿梧仰头看着站在她身侧的玖歌:“还不错?”   “因为属下与苏曼歌交好,所以只能用还不错来形容周夷年。”玖歌有些不看百里卿梧的眼睛。   她总觉得王妃的那双眼睛能看透一切。   “那苏曼歌又是一个怎样的人呢。”百里卿梧收回目光,看着镜中的自己,好像是不经意问起苏曼歌的。   百里卿梧更是知道,这些年与苏曼歌是怎样认识,又是怎样开始有交情的。   在百里卿梧的认知中,苏曼歌这个人算亦正亦邪,算不上好人但也绝对不是坏人。   但是燕玦让她不要掺合进百里棠的事情中,她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当然,最重要的事情是,是因为赵莹莹才让苏曼歌和百里棠二人有隔阂的。   赵莹莹不该这样的出现在百里棠和苏曼歌之间,还是百里家最为难的时候。   这就是乘人之危。   玖歌看着百里卿梧的侧脸,她也知晓王妃和曼歌关系不错。   这突然问起曼歌,莫非是主子对王妃说了什么?   “曼歌这个人,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凡事只要是她认定的,她都不会在改变心意。”   玖歌没有说的是,苏曼歌这个人内心无比高傲,不容许任何人惦记属于她的东西。   只是,从昨日抵达这姜府到现在,多多少少也清楚苏曼歌与百里棠的事情。   苏曼歌是明显不满突然出现的赵莹莹,百里棠却还把赵莹莹带到怀城,百里棠真的了解苏曼歌吗?   “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然而百里卿梧咀嚼着这几个字,眸光深处有着浅淡的暗芒。   “对,曼歌这个人是一点都受不得委屈。”玖歌轻言道。   百里卿梧似乎有些了解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姑娘家嘛,谁也受不了委屈。”   “这次的事情是我二哥让曼歌受委屈了,虽然有的事情并不是我二哥能控制的了的。”   非要分个谁错谁对的话,这件事她也有责任。   玖歌听着百里卿梧感慨,唇角含笑:“王妃,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掺合进去了。”   百里卿梧听着玖歌与燕玦说的同样的话,挑眉点头:“好,我不掺合进去。”   这个时候,前来北苑的百里卿沫也走了进来,见百里卿梧已经起身,在想到西凉摄政王已经离开怀城。   百里卿沫眉间紧皱,她还是想百里卿梧风风光光嫁给陆王爷后,在做一些亲热的举动。   毕竟现在名不正言不顺。   “卿梧。”   百里卿梧放下手中的木梳,起身往房门处看去:“三姐姐,你怎么来了。”   现在还这么早。   “赵姑娘要离开怀城,可是爹娘不允许,卿梧,你过去看看吧。”   百里卿沫想到这件事情心中为爹娘颇有些不平。   其实赵莹莹也并没有做出让二哥为难的事情,就算时常和小四斗嘴,那也只是小四和苏曼歌的关系好。   而且时常还是小四前去赵莹莹的面前挑衅的。   反而是苏曼歌,不分青红皂白不理会二哥,连二哥都找不到人。   二哥的性子她也知晓,对一个上心后,那就会不会轻易改变心仪。   如果苏曼歌真的了解二哥,怎么可能就凭一个赵莹莹就不理二哥了?   “为什么要离开怀城?二叔二婶又为什么不允许?”百里棠也就离开两日吧,赵莹莹怎么突然改变心意了?   “所以我来找你了,你的话爹娘应该能听进去。”   百里卿梧侧眸看了一眼玖歌,说道:“你陪我一起去吧。”   “好的,王妃。”   说完,见百里卿沫看向她,玖歌含笑微微颔首。   接着,三人走出房门,在刚刚出院落的时候,见姜珩负手而立的站在小道上。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第664章 欲要离开   看到姜珩,百里卿梧还是比较惊讶的,昨晚燕玦没有与她说大哥和他到底说了什么。   不过今日看到,百里卿梧却觉得大哥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相说。   百里卿沫见姜珩似乎在这里等卿梧等很久了,说道:“卿梧,我和玖歌在前面等你。”   说完,百里卿沫对着姜珩福了福身,便往小道尽头走去。   玖歌跟上。   姜珩见百里卿沫与玖歌走远,才回头看向百里卿梧:“去东苑?”   “对,三姐姐说,赵莹莹好像是要离开,可是二叔二婶又不让。”百里卿梧边说着边往姜珩走去。   姜珩与百里卿梧并肩,看向前面走远的两抹身影,道:“我陪你过去吧。”   “大哥是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吗。”百里卿梧侧眸看着姜珩的轮廓,她好像有很久没有关注过大哥的侧脸了。   眸光中有着浅淡的感叹,她希望这样的时光未来有很多很多。   “燕玦有和你提起什么吗?”姜珩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晦暗不明。   百里卿梧闻言,努力想着燕玦昨夜说的话。   ‘也和姜珩说了很多事情,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姜珩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但是你不告诉我,我也不会多问。’   百里卿梧想到昨夜燕玦说的这句话,有什么东西好像突然卡住了喉咙,说不上来话。   能和大哥一起瞒着燕玦的事情,不就是她是姜九偲,也是百里卿梧吗。   以往不在乎燕玦的时候,压根就不担心这一点,只要她的大哥接受她就可以了。   现在不一样了,她竟有些害怕燕玦知晓她是姜九偲的事情。   “当年元宗帝的人追杀我时遇到了燕玦,那个时候燕玦或许只是想利用我的身份,在将来的某一天来对付元宗帝。”   “燕玦在把我救下后,让人送我去北疆,也是那个时候,我让燕玦帮忙在大燕皇宫中找到你的尸首。”   “那夜,我逃出帝京后,在帝京城外带了两日,随后潜入乱葬岗安葬了爹娘的尸首,却没有找到你的。”   似乎是想到了不敢去想的事情,负在后背的双手握紧了又松,松了又握紧。   百里卿梧红唇轻抿,她的确是没有想到姜珩会来与她说这些事情。   乐安十三年的事情,她也是从百里家醒来后,才觉得荒唐,好像所有荒唐又诡异的事情都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我想着元宗帝那么忌惮我们姜氏一族,肯定是要毁尸灭迹的,毕竟逃出了一个姜家大公子,就想着小妹的尸首应该是在皇宫之中。”   “这么些年,因为从太西知道了我小妹重生的事情后,放下了许多事情,又忘记了许多事情。”   百里卿梧的双手在衣袖下紧紧相握,她怎么不知道大哥的意思?   像重生这种荒缪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大哥唯有放下许多,忘记许多,才能接受她。   “后来,我也没有问燕玦几年前交代过的事情,他有没有去做。”   “原本以为经历了这么些年,燕玦把那件事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可是没想到昨日在军营中时,他突然提到。”   百里卿梧心尖一颤,下意识的问道:“他怎么会突然提到。”   姜珩看出了百里卿梧的紧张,伸手拍了拍百里卿梧的手臂,说道:“我当时也有些错愕,燕玦怎么会提起呢。”   百里卿梧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深深的看着姜珩:“哥,燕玦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姜珩从百里卿梧的眼中看到了害怕,胆怯。   百里卿梧越是这般,姜珩的眸色越幽暗,他说道:“不要害怕,燕玦什么也没有发现,这种事情,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信的。”   百里卿梧一手握住姜珩的手腕:“那燕玦和你说了什么,哥?”   姜珩见百里卿梧实属有些紧张,轻叹气,好像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从她的脸上看到这种情绪。   “应该是这几年燕玦第一次与我并肩相谈,便想到了当年我拜托他的事情,他说,他前去寻找过,不过没有找到。”   “还说亲自去过当年姜皇后住过的青梧宫。”   百里卿梧慢慢松开握着姜珩手腕的手,她有记忆的,那次她正好被太后叫去宫中。   那晚她去了青梧宫,还很巧的发现了燕玦和黎柔的谈话。   也幸亏当时百里棠及时出现,没有让燕玦发现。   “他应该发现了什么,但昨日没有与我细说。”   “他真的没有和你说什么?”姜珩再一次的确认道。   百里卿梧摇头,燕玦除了那句话外,的确没有说什么。   可是百里卿梧就是有些不安心,就好像她守着的秘密要被燕玦发现一样。   “那就好。”姜珩似乎也放心了不少。   百里卿梧没有在开口,她的眸光很深沉。   姜珩见百里卿梧没有开口,微微垂眸,也没有在说话,两兄妹往小道的尽头走去。   一时间,气氛却是无比的和谐,或许这就是亲人之间的默契。   直到在要进入东苑的院门处时,姜珩看着前面百里卿沫在等着卿梧,说道:“待时机成熟之时,告诉燕玦吧。”   “好。”百里卿梧直接回答道。   而在等候的百里卿沫见着姜珩也跟着来了,眼神微变。   其实她很不想姜珩看到她们院落中的事情。   “卿梧,姜大哥。”百里卿梧含笑说道。   百里卿梧脸色瞬间转变,眼中全是笑意往百里卿沫走去:“三姐姐,走吧。”   百里卿沫见姜珩在旁,欲言又止:“姜,姜大哥也要去吗?”   “三姑娘好像不怎么愿意在下前去啊。”姜珩一脸温和,没有战场上的凌厉,语气也是调侃之气。   百里卿沫脸颊瞬间一红,连忙摆手:“姜大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走吧。”姜珩淡然一笑,往百里卿沫的身边走过,率先走进东苑的院门。   百里卿梧拉着百里卿沫的衣角:“走吧,三姐姐,姜大哥又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   百里卿沫心道,难不成是自己人吗。   约莫过了一刻钟,几人到了东苑的正厅之中。   百里卿梧最先看到的就是坐在右边太师椅上的赵莹莹,正巧,赵莹莹也看到了百里卿梧。   她不由的冷笑:“怎么,把谋反之人叫来是要镇压于我么?” 第665章 彼此彼此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小七才不是谋反之人。”百里卿梦狠狠的盯着对面漫不经心坐着的女子。   这世间怎么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没有打招呼毁了她二哥的名声也要住进百里府的是赵莹莹。   如今二哥不在,要离开的也是赵莹莹。   虽然百里卿梦的确不喜欢赵莹莹,但是现在兵荒马乱的。   赵莹莹一个姑娘家出去若出事了,二哥怎么像赵莹莹的父亲交代?   听着百里卿梦气急的语气,赵莹莹轻笑:“不是谋反之人吗?梦儿是忘了从太西到怀城的路上,那些百姓口中相传的是什么了吗?”   想到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到处乱说,百里卿梦可是火冒三丈:“那些人不知道,我知道,我妹妹不是谋反之人!”   赵莹莹轻嗤一声,目光又落在百里卿梧的身上:“你来做什么。”   百里卿梧直接看向主位上的二叔二婶:“二叔二婶。”   百里二夫人和百里鹤相视一眼,随即,百里鹤开口:“七姐儿来啦,坐吧。”   在看到百里卿梧身后的姜珩时,夫妻二人都是起身,百里鹤拱手:“姜公子,你上座。”   姜珩连忙拒绝:“伯父伯母客气了,我是晚辈,这使不得,我还是和卿梧坐在一起吧。”   见姜珩直接在百里卿梧的身侧坐下,夫妻二人又是对视一眼。   看来卿梧和姜珩是真的关系不错。   赵莹莹见百里卿梧压根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冷哼一声,便起身欲要离开。   “赵姑娘,在二哥还没有回来之前,你还是就在怀城吧。”百里卿沫拦下赵莹莹,说道。   赵莹莹挑起柳眉,嘲讽道:“等百里棠回来?带着苏曼歌一起回来?”   “就算我赵莹莹在如何的不是,也不是任由百里棠践踏的,我跟着他是一回事,他带着别的女人回来打我的脸又是另外一回事。”   百里卿沫竟一时无言,因为赵莹莹说的不错。   如果二哥带着苏曼歌回来,赵莹莹不就是沦落到了笑话吗。   “又不是我二哥逼你来跟着他的,是你自己来的,就算被打脸,那也是你自作自受。”   百里卿梦这个时候说的话硬生生的让赵莹莹最后的幻想也打破了。   这一刻,让赵莹莹认知道,这段时间她所做的事情在这些人眼中不过就是不知廉耻。   如果不是听说帝京有变,如果不是听说百里棠的王妃妹妹要被人陷害。   如果不是想着百里家也会被百里棠的王妃妹妹连累,她是有多闲在多事之秋进入百里家。   让她父亲和南疆人在太西周旋,裕亲王妃谋反,百里家必然是会背负反贼的罪名。   她也不过是想着在这个时候拉百里家一把而已。   如果当时她不用这种名声来到百里家,她父亲怎会帮助百里家?   只有她在百里家,她的父亲就不会不管不顾。   但是,好像错了。   她的确是不知廉耻的想跟着百里棠。   “没错,的确是我自作自受,所以我现在离开,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百里卿沫在对上赵莹莹双眸中的冷意时,莫名的心疼眼前的人,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赵姑娘,我妹妹没有恶意的,她也只是嘴碎了一点,她也是怕你离开后出事。”百里卿沫连忙解释道。   赵莹莹冷笑,没有在说什么,绕过百里卿沫便往大门处走去。   百里卿梧见状,立即起身,追了出去。   百里鹤夫妻二人也跟着起身,姜珩开口:“伯父伯母,卿梧去就行了,你们先不要着急。”   百里二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百里卿梦:“梦儿,人家莹莹姑娘又没有得罪你。”   百里卿梦没有看向自己的母亲,心中愧疚之心泛滥。   “姜公子,这些日子你也知晓赵姑娘的为人,我们百里家的确对不住她,赵姑娘的确在这个时候帮助了我们许多。”   百里鹤说着,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姜珩淡笑:“所以伯父不是在挽留赵姑娘留下来吗。”   “百里棠如果把苏曼歌带回来,赵姑娘的确难以在这里呆下去,所以很是为难。”其实在百里鹤的眼里,并不是很了解苏曼歌。   不过百里鹤深知,药王谷的苏家是南疆皇室的人,就凭着南疆这一点,百里鹤就有些对苏曼歌有些意见。   当然了,这是百里棠直接的事情,他也不好插手。   只要最后是百里棠喜欢的就可以了,毕竟百里棠也老大不小了。   “伯父不用为难,二公子的事情二公子自然会处理,你们放宽心便可。”   “在说了,我和卿梧也在这里,一定会先帮你们安抚住赵姑娘。”   姜珩的语气中满是轻和,这些都是卿梧的亲人,他当然是要也当做亲人。   百里二夫人见仪表堂堂的姜珩到现在也是孤身一人,便问道:“姜公子有没有心仪的姑娘啊。”   见突然话题转到了他的身上,姜珩有些反应不过来。   “没、没有,国都没有安定,怎会想这些事情。”姜珩说的很敷衍,毕竟心中根本就没有这种想法。   “那可不行,虽然男儿志在四方,但是也要有个家啊,不过姜公子整日不是在府上就是在军营,似乎是碰不到姑娘,姜公子如果没事的话还是多出府走动走动。”   百里二夫人的一段话说下来,让姜珩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事情也能是在府外随便走走就能遇到的?   “娘,你儿子和你闺女都还没有成家呢,怎么就去操心姜公子的事情啦。”百里卿梦反驳道。   言外之意就是让自己的母亲不要多管闲事,她才不信姜珩没有心仪的姑娘呢,都这么大的人了,会没有?   姜珩点头回应:“四姑娘说的对。”   说完,正厅之中莫名的气氛尴尬起来,姜珩垂眸,这还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如此窘迫。   而百里卿沫则是稍稍的打量着姜珩,他似乎很不愿再娶。   ——   百里卿梧追上赵莹莹后,二人便在游廊上慢悠悠的走着。   “你知道吗,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并不怎么喜欢你。”百里卿梧说道。   “彼此彼此。”赵莹莹想到当年在通州时第一次见到百里卿梧的时候,就觉得这姑娘碍眼的紧。   “我在凤城的时候就知道你与我二哥前来了怀城。” 第666章 坦诚   赵莹莹讽刺一笑:“可以想得到百里棠在信中怎么说着我的不堪。”   “为什么这么想?”百里卿梧挑眉,侧眸看着赵莹莹的侧颜,一时间有些晃神,赵莹莹的这张脸说肤若凝脂也不为过吧。   不过赵莹莹的冷淡声让百里卿梧收回目光。   “百里棠自来都是看不上我的。”   冷淡的语气中也有浅浅的挫败感。   或许这就是因为赵莹莹在百里棠这里有了挫败感。   才是让赵莹莹更加的想要得到百里棠的认可。   只是百里棠是从生意上接触的赵莹莹,而且百里棠对合作的女子从来都是划分的很开。   “没有,二哥并没有在信中说你什么,只是说了几句太西中的事情。”   百里卿梧的脚步很慢,似乎在迎合赵莹莹的步伐,又像是在与老友谈话般。   她继续说道:“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因着对你的第一印象,就觉得你是南疆人的棋子,让你进入百里家的。”   “毕竟,你和我二哥以往有生意上的来往。”   赵莹莹听着百里卿梧的这一番话,内心澎湃不已:“听你的口气,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事情。”   百里卿梧淡笑:“也不算知道。”   “那是什么?”赵莹莹也发现,这个百里卿梧比她想象中要有趣的多。   “算推测。”   “推测?”赵莹莹笑了,眼中有着明显的不相信:“那你说说你的推测。”   “怎么推测的就不说了,那我就说说,你完全是因为我二哥才这么做的?”   “或者说是因为我的关系,让百里家背负谋反的罪名,你想在这个时候拉百里家一把,才是连名声都不要的去了百里府,因为只有这样,你的父亲,从来都是明哲保身的赵老爷才会对百里家上心?”   “因为你是你父亲最爱的女儿,你父亲不会看着你跟着我二哥成为反贼的一部分。”   “你父亲为了不让你受苦,当然得在这个时候与南疆人打交道,或者说,是你让你父亲这么做的。”   “我还猜测你可能与你父亲保证过,我二哥对你很好,我们百里家的人都对你很好,是不是?”   赵莹莹在从百里卿梧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脚步就已经停下。   百里卿梧直接靠在游廊上的大柱子上,面带笑意的看着她。   “你,你怎么知道的?”那是不是百里棠也知道了?想到这样,赵莹莹不由的想要确认:“百里棠知道吗?”   “这么说来,我说的应该是对的?”百里卿梧心中感概万分,这种戏码只有在戏本上才有的。   居然发生在她二哥身上,关键是二哥还不相信。   “百里棠也知道对不对,他知道了还是不顾一切去找苏曼歌对不对?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为他所做的一切对不对?”   赵莹莹说着的时候,眼中充满了失望,不是对百里棠失望,而是对自己。   百里卿梧见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往赵莹莹走去,见赵莹莹的眼眶中包满了湿意。   手微微抬起,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结果下一刻,赵莹莹直接扑在了百里卿梧怀中,大声哭了起来。   百里卿梧抬起的手这才缓缓落下,轻轻的拍着赵莹莹的后背,说道:“其实,人生中最怕的就是感动了自己却没有感动你想感动的人。”   听到这句话,赵莹莹的哭泣声小了许多,但是百里卿梧仍然感觉到赵莹莹是真的很伤心。   “都不值得,这人世间有许多事情都不值得你毁了所有去付出。”   “你这么高傲的一个人,真的没有必要去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付出所有。”   赵莹莹听着百里卿梧的话语,哽咽道:“对,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所以,抛开二哥这个人,你就当做在怀城停留一番吧,你现在离开怀城,真的很危险。”   这时,赵莹莹才松开百里卿梧,眼眶中满是刚哭过的痕迹,她说道:“你真的是怕我有危险才让我留下来的?”   百里卿梧点头:“是真的怕你有危险。”   百里卿梧见赵莹莹的眼中有着怀疑,浅笑一声:“好吧,我想我二叔二婶的意思是想等二哥回来,带着你回太西。”   “把你完好的送到你父亲的手里,也好解开所有的误会,以往是我不了解赵家,但是现在看着赵老爷教出来的儿女。”   “我想,赵老爷也是一个坦荡荡的君子。”   “有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二叔见赵姑娘也不是什么耍小心机的人,赵老爷也应该是一个可以交好的人。”   赵莹莹是第一次见到像百里卿梧这样的女子,能说会道,还不让人感到厌烦。   “你真的这样觉得我父亲是个可以交好的人吗?”赵莹莹听惯了父亲在别人眼中是一个狡猾奸诈之人。   从来没有人像百里卿梧这样说她的父亲,是一个值得交好的人。   “那是当然,等二哥回来后,我们就好好商量一下,然后让二哥送你回去,怎么样?”   赵莹莹点头,似乎这段时间与百里卿梧交好也不错。   ——   北疆。   荆阳城。   这个满是寒风刺骨却不下雪的地界,城中依旧繁华热闹。   北疆外的兵荒马乱好像对北疆并没有什么影响。   或许这与驻扎在淮州地界处的军队有关,阮赟被庞仕排到淮州地界把守。   哪怕是新帝登基,北疆依旧是裕亲王的北疆。   守着北疆的士兵仍然心中有着信念,护着北疆的百姓是裕亲王给予他们的信念。   正是因着这样的情况,淮州外的许多百姓都逃难到了北疆地界。   当然了,只要没有人带兵前来攻打北疆地界。   那么,北疆对于这些逃难而来到的百姓,当然是来者不拒。   越是这样,对裕亲王妃越有利。   哪怕是刮着刺骨的寒风,依旧掩盖不住街道上的百姓。   一条窄小的巷子的入口处,蹲着两个小少年。   就算是身穿着破旧的棉衣,也挡不住二人身上的贵气。   燕无忧嘴里叼着一根枯了的干草,深幽的眼睛盯着巷子对面的酒楼。   他说:“边凌,你确定你大叔在对面的酒楼中吗?” 第667章 嗅觉敏锐   一副小少年装扮的边凌目光灼灼的盯着相隔一条街的酒楼。   “不会错的,大叔身上有特别的气味。”   听着气味的时候,燕无忧用力的嗅了嗅,然后皱起眉头:“你确定你能闻到你大叔身上特别的味道?”   “难道不是阳春面的味道?”   说着,燕无忧往右边的小摊看去,看着小摊老板端着冒热气的阳春面,突然有些饿了。   边凌侧眸淡淡的睨了一眼身边的小少年,说道:“我的嗅觉很敏锐。”   燕无忧闻言立即点着头,笑嘻嘻的说道:“你大叔在酒楼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在这里喝冷风不太好吧。”   见边凌瞳眸中有着疑惑,燕无忧连忙解释:“我饿了。”   闻言,边凌的目光往边上的小摊看去,淡淡一笑:“喜欢吃?”   燕无忧猛点头,然后拉着边凌起身,往小摊走去,眼中沁出的笑意是说不出的高兴。   “边凌,你叔叔不让你回闽地吗,为什么你非要跟着你大叔前来北疆啊。”   燕无忧见边凌坐下后,用衣袖粗鲁的在桌面擦拭了一遍,见桌面干净多了,漂亮的眸子中闪过一抹亮光。   “老板,两大碗阳春面!”   正忙着的老板听言,大声道:“好嘞!客观稍等!”   边凌见燕无忧并不像在帝京见到的那般充满贵气。   反而像是一个这荆阳城街道上的地痞小子一般。   把贵气收放自如,眼前这个小少年还真是不容小觑。   起码在边凌的认知中,皇族中人,是绝对不会在这种小摊上吃阳春面。   最重要的是,这个小少年明知道她是闽地的人。   也知道黎洬是怎样的人,更知道黎洬前来北疆的目的,他还是跟来了。   燕无忧见边凌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剑眉轻佻:“看着我做什么?”   边凌垂眸,漫不经心的说道:“以往从来都是呆在闽地之中,这次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怎么能轻易回去呢。”   “就好像你,你也不是怕我大叔前来北疆做什么对付你娘的事情吗,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边凌说完,掀眸深深的看着依旧面色很愉悦的小少年。   心中不由的想着,到底是怎样的母亲能教出这么一个心地善良的男孩子?   对于这个充满黑暗到处都是勾心斗角的世界,眼前的这个小少年丝毫没有沾染上皇族中阴冷的气息。   不管在帝京是个高高在上的世子爷,还是在这荆阳中沦落成的小乞丐。   这个小少年每日就像小太阳一般温暖。   尽管如今寒风凛凛。   这也是边凌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在闽地中,小孩子的脸上是没有笑容的。   他们都很麻木,就像她。   他们生下来不过是练就活死人,蛊毒,操控闽地中一切毒物。   自小也知道,他们大祭司一支永远在和圣女一支在夺权。   所以,哪里会有像眼前这个小少年眼中的笑容。   她原本以为所有的孩子都与他们闽地一样,直到进入了大燕后。   一路上看到孩童的笑容,和母亲的相处,和父亲的关系,边凌才知道闽地中的孩子有多可怜。   她在大燕的这段时间,也想缓和与大叔的关系。   只是,他们之间好像并不需要亲情这个东西。   闽地中的每个人都不需要这个东西。   “吃啊。”燕无忧把筷子递到边凌的面前,见边凌看他已经入神了,又道:“小爷我是不是特别的英俊?”   边凌接过筷子,冷冷一笑,便垂头开吃起来。   燕无忧也没有生气,拿起筷子满眼欢喜的吃了起来。   虽然二人阳春面吃的欢快,但二人的目光都时不时的盯着对面酒楼的大门处。   没过多久,两人的碗中见了底。   燕无忧连汤都没有放过,放下手中的大碗后,出现在眼前的素手中有着一张锦帕。   小少年一愣,看向边凌,然后接过,擦了擦嘴后,就把锦帕塞进自己的衣袖中。   一系列的动作很是熟练,就好像这个动作做了千百遍一样。   边凌也没有在意,从小荷包中拿出两粒散碎的碎银放在桌面上。   “老板结账。”边凌说完便刚刚那窄小的巷子入口走去。   燕无忧吃饱满足的走在边凌的身后,目光时不时的往对面酒楼看去。   也差不多快一个时辰了,黎洬也应该出来了吧。   小摊的老板见桌面上的碎银,眼中闪过一抹讶色,连忙拿起来往两位客人离开的方向看去,发现刚刚那两位小客人已经不在。   嘴里嘀咕道:“知道我老刘的都知道,阳春面三个铜板一碗啊。”   “不过刚刚那两位穿着也不像有银子的孩子啊,莫不是小偷?”   随即,老板把碎银放进怀中,管呢,给了他就收下。   也是这个时候,边凌与燕无忧跟着刚刚走出酒楼中的黎洬。   在热闹的街道中,由于二人的身高,有一些距离的黎洬与秦寅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着。   而燕无忧谨慎的与边凌说道:“你都能嗅到你大叔身上的气息,你大叔感觉不到你也在周围吗?”   边凌拉着燕无忧的手腕,轻声道:“刚刚不都是说了吗,我的嗅觉敏锐,我大叔感觉不到我的气息。”   燕无忧明白的点头,忽然道:“那你能感觉到我的气息吗?”   “当然能。”边凌的目光一直盯着前面的黎洬,可能这个时候连她都不知道回答的是什么。   “那以后你和我走丢了,能找到我吗。”燕无忧又问道。   “为什么要我去找你,你来找我不行吗?”又是一句不经意的回答。   燕无忧哈哈大笑起来:“那行,日后要是小爷我有空,肯定是会来找你的。”   年少时的一句承诺,怎是时间能洗礼掉的?   “唉唉,你看你大叔停下了,蹲下来蹲下来。”燕无忧看着前面的黎洬转身,用最快的速度拉着边凌蹲下身。   前面的黎洬看着陌生的面孔,危险的眯起眼睛。   “可是发现了什么?”秦寅顺着黎洬的目光看去,剑眉也挑了挑。   “从昨日开始便感觉有人跟着。” 第668章 不是凉薄之人   黎洬并没有转身,目光却一直盯着后方。   秦寅轻笑:“你觉得谁会跟着你?难道是燕賀的人?”   听闻燕賀,黎洬的眉宇间闪过一抹不耐,转身,淡然一笑:“燕賀应该还不会做傻事。”   秦寅唇角漾出的笑容充满了讥意,燕賀这个皇帝做的还真是不安稳。   既怕北疆带兵讨伐于他,又怕雁北关联手北疆军队一起残害于他,便不断的招兵买马。   这一下在百姓中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   怕是这个皇帝也是做不了多久。   不过现在燕賀这颗棋子还很有用,起码在没有铲除百里卿梧一干人等前,没有夺过南疆皇位前。   “你的毒还服用一个月的解药便可以彻底的从体内清除。”   黎洬突然而来的一句话,让秦寅左手微微紧握。   这几月的确勾魂夺魄的毒的确没有在复发了,只是身体上带来的痛苦却和勾魂锁魄毒发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   当然,只要能够彻底的吧勾魂锁魄从他的身上给清除,他什么都忍受得了。   这些年,勾魂锁魄就像一座专门为他打造的枷锁   他想挣脱这枷锁,却是被枷锁伤的鲜血淋淋。   他还不能反抗,只要反抗,枷锁会把他捆绑的越来越紧。   “过了这一个月,在好好调养调养,这些年被勾魂锁魄反噬的东西自然会慢慢调养回来。”   黎洬的声音很温和,也好像把身边的这个人当做是真的舅舅一般。   毕竟,他的体内也流着秦贵妃的鲜血。   秦寅淡笑:“多谢你了。”   “见外。”黎洬用很是清淡的两个字回应。   一时间,二人的谈话好像就这么结束。   他们前往北疆的原因和百里卿梧推测的差不多,不过不是用闽地的巫蛊之术前去操控石龙城外驻扎在运营的庞仕。   而是用着大燕新帝使臣的身份前去与庞仕谈和。   毕竟,北疆是大燕的土地,裕亲王妃已经是反贼了。   而且裕亲王妃还不知所踪。   最重要的是,裕亲王妃和西凉摄政王有了关系。   只要裕亲王妃和西凉摄政王有了关系,那么,裕亲王妃便不再是大燕的裕亲王妃。   这女人一旦改嫁,女人的心就会偏向夫家。   更何况,裕亲王妃有很大的可能已经随着西凉摄政王前去了西凉。   如果北疆的庞仕为了裕亲王妃与燕賀做对,那完完全全能扣上通敌卖国的罪名。   黎洬是聪明人,秦寅也是聪明人,他们相信守着北疆边界的庞仕亦然也是聪明人。   这个时期,唯有与新帝联手对付外来侵略者,才是智者。   燕賀也很相信黎洬能完成这次交代的事情,只要北疆归顺与大燕朝廷。   那么雁北关,在燕賀的眼中,还真是可有可无。   一旦拿下北疆,就如同与戎狄也联手了。   “你的大叔和秦寅已经狼狈为奸了,他们前来北疆的最终目的一定是对付我父王和娘亲。”   燕无忧看着前面走着的二人,眼中闪过一道狠戾。   如果不是父王说过凡事要斟酌斟酌再斟酌在下手,他可能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冷静。   他可是没有忘记,秦寅是如何对付他娘亲的。   “你父王?”边凌侧眸看着燕无忧的侧脸,他父王不就是裕亲王吗?   裕亲王不早就死了吗?   燕无忧挑眉,似乎发现说错了话,轻咳一声道:“你有所不知,我啊,出生在南疆,而且还是在南疆帝都长大的。”   “最最重要的就是,南疆现在的帝王,是我爹爹。”   “你爹爹?”边凌这下是真的震惊到了。   “怎么,不相信吗?”燕无忧轻笑,见边凌第一次出现这样的面色,嘴角的笑容扯的更大了。   边凌摇头,她的确不相信。   因为她自来都听过南疆太子,南疆皇室,南疆皇室中的所有人。   也知晓黎洬与南疆皇室的关系。   怎么可能,南疆帝王可是炽帝,燕无忧可是大燕裕亲王的儿子。   这八竿子好像也打不到一起吧。   “不信也没有关系,不过你大叔是要对付炽帝吧,前来大燕与燕賀合作的最终目的就是想谋朝篡位?”   边凌脚步停下,满眼震惊的看着燕无忧:“你怎么知道。”   “你傻不傻啊,这么轻易就承认了,按道理来说,你我可是敌人,还是宿敌那种。”   “怎能在敌人面前透露自己的最后的目标呢。”   “下次可不要这样了啊。”   燕无忧实在有些不明白黎洬是怎么教导边凌的,以为只要手段毒辣和巫蛊之术就可以行走江湖了吗?   最难测的还是人心。   “俗话说的好,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   这句话,听的边凌一愣,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   原来燕无忧懂得这么多东西,而她知道的东西少之又少。   “我娘时常和我说,真小人和假君子时常都是假君子在背后捅你一刀,想要在这人世间行走,得做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准备。”   “如果碰到的是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娘说,直接杀了便好,一定要一刀毙命,如果让这种人有翻身的机会,将会是你最大的敌人。”   边凌盯着燕无忧回神,然后脚步开始挪动,就算前面的黎洬走远,她也能一眼看到。   “你娘对你真好。”边凌轻声道。   “你娘对你不好吗?”听着边凌的口气,好像有些不开心。   “我大叔不喜欢我娘,也不喜欢我,杀了我娘,夺了我姥姥大祭司的位置,操控大祭司一族,留我一命也是看着我与他有几分相似。”   燕无忧彻底震惊住,天底下有这么薄凉的父亲吗?   边凌以为燕无忧不明白,继续道:“我大叔就是我父亲,因为不喜欢我娘,连我都不能喊他一声父亲。”   燕无忧眨了眨眼睛,难怪啊,难怪听父王说起黎洬是边凌父亲的时候,他还有些不相信。   毕竟,边凌可是喊黎洬大叔。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缘故,那边凌一定胆颤心惊的活着吧。   他甚至都不敢想象他的娘亲出事,不,他娘亲绝对不会出事。   他父王也不是那般凉薄之人。 第669章 墨家   见边凌的瞳孔中并没有燕无忧想象中的悲痛,燕无忧便知晓,她是麻木了。   闽地本就是一个没有亲情,不看重血缘的种族。   能出现一个黎洬,或许在闽地人中已经见怪不怪。   毕竟,风洵可是很好的闽地人物。   突然,燕无忧一手揽住边凌,说道:“以后小爷我罩着你,没有谁敢欺负你。”   边凌冷淡一笑:“世子爷还是先想好怎么阻拦我大叔要做的事情吧。”   “那也不妨碍我罩着你啊。”   “不需要。”   “怎么可能。”   “走开一点。”   “不。”   “……”   在别人眼中,在街道上勾肩搭背的是两位小少年而已。   而边凌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要远离男子,远离皇族的男子。   在燕无忧的眼中,身边的人不过是难得的好朋友而已。   谁知,多年后,宿敌仍然是宿敌,一个除不了忘不掉的宿敌。   ——   燕无忧和边凌看着眼前的裕亲王府大门,都有些错愕。   黎洬与秦寅前往这里做什么?   “你在这里生活过吗?这是你父王的宅子。”边凌看着偌大的裕亲王府。   燕无忧摇头,他们刚刚跟着黎洬与秦寅到的是一条没人的巷子,见他们二人翻身进了府邸中。   燕无忧和边凌便来到这座府邸的正门之处。   不过边凌也没有想到黎洬会前来这里。   “我自小就和娘在一起,开始我父王和娘的关系并不好,就连我出生时我父王都没有出现。”   “后来父王出事,我在抚陵山,我娘为了镇压戎狄,在北疆呆过一段时间,再后来,也就是去年,我来过北疆,不过只是路过荆阳城。”   “可以说,我都不知道荆阳城中的裕亲王府在哪里。”   边凌轻笑,在大燕的这段时间,她当然是知道裕亲王和裕亲王妃的事情,不过也是尔尔。   “要进去看看吗?”边凌说道。   燕无忧看了看身后街道上的人,如果这么明目张胆的进去,应该会惊扰到黎洬与秦寅吧。   想到刚刚黎洬与秦寅进入王府中的地方,瞳孔中闪过一道亮光,道:“跟我来。”   燕无忧打算往裕亲王府的后门走去,不过才刚刚走出几步便被一道声音叫住。   “燕无忧!”   燕无忧和边凌转身,看着朝着他们走来的女子,本来严肃的俊脸瞬间露出笑容。   “三师父,老海。”   哪知华艾依一靠近就揪着燕无忧的耳朵,冷声道:“你这混蛋小子,居然敢离家出走!皮痒了是不是!啊!”   “哎哎哎,三师父,你放开放开。”   华艾依也怕把燕无忧给弄疼了,即使松开了手。   结果下一刻,燕无忧就跳的老远,捂着耳朵说道:“什么离家出走啊,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来找我朋友来啦。”   华艾依见燕无忧还如此反驳,冷笑道:“你有什么朋友?你说你能有什么朋友?还跑到荆阳城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娘已经知道你离开抚陵山的事情了?”   听闻娘亲知道他的事情,燕无忧的脸色瞬间变了,立即上前问道:“那我娘有没有生气,她有没有被气哭啊,三师父。”   “你就等着回去被受罚吧。”华艾依说着,这才发现身边站着另一个小少年。   看身高和无忧差不多高,只是更消瘦一些,不过视线在小少年的耳垂停留了一下,原来是小姑娘。   “不是,三师父,我问你娘有没有被气哭啊。”燕无忧到目前为止最怕的就是百里卿梧哭了。   “哭了,是不是很自责?明知你娘担心你,你还乱跑,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真是气死我了。”   若不是在大街上,华艾依一定会拿着棍子使劲打这混小子两下。   越长大越不让人省心。   果然,听着华艾依的话,燕无忧垂眸。   “无忧,你离开抚陵山,你娘亲不知道吗?”边凌挑眉问道。   “不,不知道。”或许只有这个时候,燕无忧才是真的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边凌的眼眸深处微微晃过一抹精光,那日她跟着黎洬在经过通州抚陵山下时,便碰到了燕无忧。   燕无忧看到她的时候也是一脸吃惊,或许两个人都没有想过帝京暗牢中一别后,还会再见面。   客气的打过招呼后,二人便是说出了为什么会出现在抚陵山下的原因。   在燕无忧听到边凌跟着黎洬的时候,燕无忧瞬间想到的就是燕賀有行动,而且黎洬一定是为了做什么重要的事情。   在听闻黎洬是要前往北疆,燕无忧差不多就知晓了黎洬前往北疆是为了什么。   燕賀为了稳固皇位,到处招兵买马,也是搞得人心惶惶。   当然,若是在这个时候北疆能归顺朝廷,那不仅是锦上添花,更是雪中送炭。   只要北疆的军队归顺朝廷,燕賀就已经在大燕完完全全的稳住了脚。   黎洬与燕賀合作本就是有目的的,如果真的让黎洬前往北疆用什么阴狠之术让驻扎在石龙城外的军队归顺了朝廷。   那他们怎么办?   他父王娘亲怎么办?   所以,燕无忧二话不说的就跟着边凌前往了北疆。   “你娘亲一定很担心你,要不,你跟着你师父先回通州吧。”边凌的声音很清冷,听着就像这大街上刮着的冷风。   如果不了解的她的人都会以为边凌这是在赶人,了解她的人知晓她这是在关心燕无忧。   “不行,现在还不行。”燕无忧想都没有想便拒绝了。   华艾依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谁,但也知晓无忧结交的朋友一定不坏。   她说道:“无忧,师父知道你是一个有主意的孩子,但是现在太危险了,我必须把你带回抚陵山或者去见你娘。”   燕无忧皱起的眉梢微微松开,看了看身后的裕亲王府大门,说道:“三师父,我们不在这里说,我们找一个地方坐下来说,怎么样。”   看着燕无忧几乎用着祈求的目光盯着她看,华艾依心想也不急于一时。   反正这臭小子就在她眼前:“那好,我们找个地方说。”   ——   裕亲王府。   自从裕亲王逝世后,裕亲王府只有两三个下人看着王府。   原本百里卿梧也想停留在荆阳,但是帝京的局势让她不得不停留在帝京。   她的目的就是想让无忧登基为帝,不过时间有些早。   便在帝京尽可能的让无忧接触朝堂,接触大燕的官员,接触帝京氏族。   不过,现在好像所有都要重新来过,也甚好。   这些年也没有来过荆阳。   似乎也是怕来这个地方,想起燕玦。   “听闻当年燕玦把这座府邸重新打造过一遍,用了早已消失的墨家机关术,也不知燕玦死后,这府邸的墨家机关术还有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   听着墨家机关术,秦寅不由的往这光秃秃四周看去:“燕玦怎么可能知道墨家机关术?都失传了几百年了吧,现在有人说起墨家机关术也都是传说而已。”   “所以说,我就要进来看看到底是不是传说了。”黎洬打量着眼前的画面,似乎很有兴趣。   “不过,你不要抱多大的希望,当年风洵联手西凉陆晟以及戎狄耶律铮还有江湖众多人士来围攻裕亲王府。”   “都没有听人提起过这座府邸的墨家机关术,如果真有,燕玦当年也不至于被风洵害的从城楼落下而死吧。”   秦寅是压根不就不相信这裕亲王府有什么墨家机关术。   真有的话,当年燕玦完全可以躲在这府邸中,反正也没人能逃得过墨家机关术。   “当年燕玦或许完全就没有打开这府邸中的机关。”   “你知道燕玦的母亲师承墨家传人吗。” 第670章 为何?   听到燕玦的母亲,秦寅神色有种恍惚。   记忆中的禾嘉好像除了手段毒辣外,并没有别的用处。   当然,禾嘉当年凭借着那张脸就让无数男人倾倒。   江湖中然而你也有不少人是禾嘉的狗腿子。   “禾嘉师承墨家传人?”秦寅的语气中是明显的不信。   就算禾嘉在生时与江湖中人有来往,关系甚至都不差,   但是墨家只是传说。   黎洬听着秦寅的口气,轻笑:“燕玦成为大燕裕亲王后,江湖上许多年长的前辈都是对燕玦客客气气。”   “有的甚至都会站在燕玦的身后。”   “就好比南疆帝都的萧家老太爷,他对燕玦甚是喜爱吧。”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黎洬说着,目光却在四处打量,脚步也随着站在这个院落的地形开始慢慢行走。   秦寅当然是知道还是大燕裕亲王时,江湖上的人大多都是对他客客气气的。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燕玦的母亲?   “当年禾嘉还是南疆公主时,与南疆帝都氏族的关系都不错,有的也甚至得了禾嘉的恩惠。”   “年纪轻轻的禾嘉虽说是姑娘家,手段却比当时的皇子们还有厉害许多。”   “最重要的是,皇子们个个暗中召集幕僚。”   “而禾嘉却光明正大的在府中与幕僚相谈要事,当时的皇帝,也就是禾嘉的父皇对禾嘉的动作甚是包容。”   “所有人见皇帝对禾嘉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认为这是皇帝的意思。”   “为了对皇帝表明自己的忠心,都纷纷去笼络禾嘉。”   “这也造就了禾嘉与众多皇子不和的原因,当然,众多皇子中除了先皇。”   黎洬口中的先皇是他的父亲,只是讽刺的是,他的父亲到死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儿子的存在。   “先皇也就是禾嘉同母的亲哥哥,当时两兄妹可谓是在南疆只手遮天,站在青云之巅玩弄权术的人上人。”   “先皇有了禾嘉为他铺路,也顺利的坐上了太子之位,后面就理所应当的成了南疆的帝王。”   “只是那个时候,禾嘉的重权已经让先皇忌惮,便想除而快之。”   “不过念着禾嘉是亲妹妹,也没有真的想要禾嘉的命,便想到了和亲。”   秦寅简直不可思议的看着黎洬的背影,他以为他对南疆皇室的事情已经够了解了,   现在听黎洬这么一说,才发现他知道南疆皇室的事情不过是冰山一角。   “和亲?我以为禾嘉当年是跑出南疆才碰上的大燕皇帝,不是都说是大燕皇帝掳走了禾嘉吗?”   黎洬冷笑一声,见这院落的地形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眼中满是疑惑,   莫非他打听到的消息是假的?   或者,这座府邸中的机关并没有开启。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只有燕玦才知道如何打开这府邸中的机关?   见并没有机关的迹象,黎洬便放心大胆起来,继续说道:“那个时候南疆比起大燕,不管是兵力还是财富都差大燕那么一截。”   “先皇为了和大燕交好,便想把禾嘉送给大燕的文政帝,也就是燕玦的父亲。”   “禾嘉筹谋那么多年,捧着她哥哥上位后换来的是和亲,禾嘉当然是要反抗,联手众多江湖人士。”   “这其中就要药王谷的欧阳羽,恩,他们的关系好像不错,欧阳羽当年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秦寅听着这些他从来就没有听闻过的事情,眉梢越挑越高:“后来呢,如果禾嘉和先皇关系闹僵,当奶奶禾嘉也不会从大燕回来后风光依旧,要知道那个时候文政帝已经薨了,还间接的害死了当时的钟皇后。”   黎洬在听到钟皇后时,轻笑:“当年禾嘉不同意和亲,和先皇直接撕破脸,直接遭先皇暗卫追杀。”   “不过也幸好一路有欧阳羽的相助,只是在追击到大燕边界时二人走散,好巧不巧的禾嘉被大燕文政帝所救。”   “文政帝那个时候都已经年过半百,不过对禾嘉也算是一见倾心,禾嘉有她的高傲,文政帝当然也是不会负了这个送上门来的美人恩。”   “与欧阳羽走丢,禾嘉身受重伤,文政帝喜欢禾嘉的容貌,禾嘉那个时候也只能利用大燕皇帝的权力想东山再起。”   “后来也就成为了大燕荣宠不败的万贵妃,‘万’这个名号可是相当的讲究,文政帝还是大燕王爷时,名号就是万王爷。”   秦寅清冷一笑,也难怪燕玦那么小就被送到北疆这种风沙之地。   文政帝在世时如此宠爱禾嘉,文政帝刚死,禾嘉便察觉有身孕。   燕玦这个遗腹子的身份到底是不得大燕皇室的认可。   当时大燕皇室那帮人也不敢明着杀了禾嘉留下来的孩子。   “禾嘉去了大燕后,对于南疆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不过她在大燕皇宫性子冷淡,偏偏文政帝就喜欢禾嘉这个样子。”   “后宫本就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对于异国而来还一跃坐上贵妃位置的禾嘉。”   “大燕后宫的那些女人恨不得吃了禾嘉的肉。”   “这其中最痛恨禾嘉的就是大燕的皇后,百里氏,就是后来的盛德太后。”   “不过禾嘉还没有在文政帝的手中得到多大的好处,文政帝就死了,还留下一个遗腹子。”   “这个你也应该知道,当时禾嘉在大燕皇宫的日子可是在南疆震撼过许多人,所有人都以为禾嘉会不要肚中的孩子。”   “可是禾嘉却生了下来,那个时候大燕新帝上任为了震住威名,也想在大燕百姓眼中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也没有多为难禾嘉母子,虽然没有为难,但是也吃了不少苦头。”   “在燕玦五岁的时候,禾嘉离开大燕,第二年,大燕皇帝就把年仅六岁的燕玦封为裕亲王,封地就是这北疆。”   “禾嘉回到南疆后,差点要了先皇的命,而你刚刚问的禾嘉为什么从大燕回去之后,还风光依旧。”   秦寅双手环胸,可谓是听的津津有味,他颇有兴趣的说道:“为何?” 第671章 所谓的往事   “这就是我刚刚所说的,禾嘉是墨家传人的徒弟,那个时候先皇也在钻研墨家机关术。”   “虽然墨家机关术在这世间已经成为了传说,明白人都知道墨家只是不想掺合人世间的纷扰而已。”   “禾嘉回到南疆皇宫依旧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就是因为先皇想靠着禾嘉扩展疆土。”   黎洬与秦寅二人从一个院落走到另一个院落,很奇怪的是,这座府邸是没有任何树木以及盆栽的。   不过也证明了黎洬知道的消息有八成是真的。   “你刚刚所说是大燕文政帝掳走了禾嘉,这个消息只是在南疆传的很厉害,因为那个时候先皇已经把目标定准了大燕。”   “也想一口吞下大燕。”   “为了挑起战事,掳走禾嘉公主,这个理由可谓是无可挑剔。”   “单单掳走禾嘉公主这个事情怎能完全攻击大燕呢,先皇便下了一盘很大的棋。”   “从大燕回来地位依旧的禾嘉公主再次成为南疆皇宫中针对的对象,也因为钟皇后是闽地之人,先皇独宠秦贵妃。”   “你的姐姐。”黎洬说道秦贵妃时候,回头高深莫测的看了一眼秦寅。   “当时的秦贵妃已经掌握了凤印,但是对皇后的位置始终耿耿于怀,想除掉钟皇后,除掉当时比才三皇子还小的太子,独揽大权。”   “也就联手了先皇利用禾嘉对付钟皇后,不知是不是一孕就便傻的关系,禾嘉回到南疆后充满了戾气,对于是闽地人的钟皇后当真是不喜。”   “秦贵妃想要自己的儿子登位,只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皇宫还有一个风洵,钟皇后在禾嘉的手钟死在了大火之中。”   “风洵却把太子救了出来,自此之后,太子就有风洵照看,先皇也是同意了的。”   “或许是钟皇后和刚出生的小公主死在大火之中,先皇对太子都是格外的开恩,很多年不管秦贵妃怎么刁难太子。”   “也不管太子做错了什么样的事情,先皇都是当做没有看见,也没有想要废除太子的意思。”   “先皇倒是对想吞并大燕的事情越来越强烈,那个时候也正好,想到了在南疆的裕亲王。”   “不过禾嘉已经得罪了分洵,这也是先皇想看到的局面,风洵为了对付禾嘉可谓是想尽了办法。”   “当然了,最后禾嘉再一次的栽在先皇的手中,这次是先皇与风洵联手。”   “只有除去了禾嘉,先皇才能很好的利用在大燕北疆的燕玦。”   “不过饶是先皇如何的有手段,对于燕玦,哪怕那个时候的燕玦才是八九岁的孩童,先皇也很难掌控。”   “在解决禾嘉的那段时间,燕玦刚好也控制住了北疆,后面的事情你差不多都知道。”   “风洵杀了禾嘉,也与燕玦成为了仇人,在最后燕玦还是输给了风洵。”   秦寅听完后,不由的感叹:“但是先皇还是没有夺得大燕,毁了禾嘉,反倒是风洵现在成为南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这就是风洵的高明之处,把当年害死钟皇后的人全部送下地狱了。”黎洬的语气是说不出的讽刺。   “没想到当年禾嘉的事情还牵扯到了欧阳羽。”秦寅说着,便想到在帝京时想去梨花崖找欧阳羽解了他的体内的勾魂锁魄。   “也算是一段孽缘,后来欧阳羽没少帮助过燕玦,可能是在对禾嘉的一生感到愧疚,如果当年没有和禾嘉走散,也不至于后面有那么多的事情。”   听完这些事情,秦寅便对黎洬好奇起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按理说,发生那些事情的时候,黎洬也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而且还没有在南疆。   “闽地虽然不常在江湖中行走,但是江湖和各大皇室中的事情都了如指掌。”黎洬说完,便立即这段话题结束。   “这座府邸中一定有墨家的机关术,我的消息不会错。”   秦寅轻笑:“所以,你想利用这裕亲王府中的机关术做什么?”   黎洬脚步停下,转身看着同样用着高深莫测看他的秦寅,唇角象征性的扯了扯,道:“用处很大,墨家的机关术不仅仅是机关术。”   “在军事技术方面也高于其他诸子,如果我拥有墨家机关术,想来打造出来的帝国是坚不可摧。”   黎洬的野心从来都不遮遮掩掩,这是秦寅认识黎洬后便知晓的事情。   不过想要打造出一个坚不可摧的帝国,可不是嘴上说说这般简单。   秦寅说:“在此之前,你要横扫所有眼前的障碍,并且也要掌握墨家机关术。”   “不是说闽地对江湖和各大皇室中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吗,那知不知道墨家机关术的传人在何处?”   这个问题倒是让黎洬一愣,心想,如果知道墨家机关术的传人在何处,他还费尽心思前来荆阳的裕亲王府作甚?   不过,黎洬却淡然一笑:“墨家的人当然是不知在何处,这座府邸的机关需要每年运作一遍,燕玦不在了,为这座府邸打造机关的人应该在。”   秦寅质疑的看着黎洬:“这,可能吗?”   “简单点说,就是懂得开启这座府邸机关术的人应该就在这府邸上。”黎洬眸色微微暗沉,说道。   黎洬的话音落下,一道似大石头挪动的响起,还刺耳的很。   秦寅与黎洬瞬间脸色大变。   只见周围原本院落的场景在渐渐变幻,就连头顶上也有齿轮的声音响动。   似乎是很久没有运作的关系,显得有些刺耳。   黎洬冷笑:“看来我们一进入这座府邸就被盯上了。”   “看到光秃秃的王府早该觉得不对。”秦寅冷声道。   下一刻。   轰隆、轰隆,的声音很缓慢。   从院门处石门,到院落中的假山碎石,都在渐渐变化。   “你说在这府邸中的就是墨家传人吗?”秦寅感觉到了地面也在颤抖,要不是有定力,都该摔倒在地面上了。   黎洬肃然的看着这周围短短时间发生的变化,眼中有着明显的煞气。   “不是,只是一个懂得开启机关的人。” 第672章 蠢货   约莫过了半刻钟的时间,院落中是肉眼可见的变化。   周围的墙壁之上全是一排一排的弓弩,弓弩之上的箭支顶端锋利无比。   头顶之上是遍布整个院落上空的银丝网。   如果不细细看去、冒然想用轻功逃离,身体一定会被锋利的银丝网剐的血肉模糊。   黎洬如果没有猜错,那银丝网上淬满了毒液。   且会上下移动,只要毒网慢慢降落到地面,被困在这里的人必死无疑。   最重要的,这银丝网坚不可摧,应该没有任何人可以从银丝网下逃脱。   “别动。”黎洬见秦寅要转身,大声制止道。   秦寅听着黎洬的声音,身子很是僵硬:“不能动吗?”   “在墨家机关中,你的行动就是你的致命一击。”黎洬的目光看向周围一排排的弓弩上。   “这地面上全是暗格,只要你现在动一下,周围的弓弩便会立即攻击你。”   “最重要的是,一旦弓弩攻击我们,我们便会在这院落中大肆的躲避箭矢,如果踩到头顶上开启毒网的机关,我们就真的完了。”   秦寅没想到这荆阳裕亲王府还有这么厉害的东西。   此刻,秦寅又莫名的想到当年燕玦为什么不把那些江湖中人引到这王府中。   听闻当年那些人可是堵到王府大门前了。   这府中有如此厉害的机关,燕玦居然不用?   “那,我们怎么出去。”听着黎洬所说的,好像应该没有出路了吧。   其实黎洬已经在开始寻找出路了,不过好像这院落之中已经被封闭完了。   “这机关是开启的,外面一定有人,不过这里面应该是不能关闭。”此刻的黎洬没有刚刚那般闲适。   他的双眸全是寒气,也很后悔进入这座有着墨家机关术的府邸。   虽然他也只是想要试探裕亲王府中到底有没有墨家机关。   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机关开启的这么突然。   他早该想到像燕玦那样的人身边养着的一定不是废物。   就算燕玦不在人世,这座府邸也依旧保持着如它主人般狠戾血腥。   想想也是,当年燕玦在这荆阳城时不知搜刮了多少真金白银,怕是宝物都不计其数。   燕玦死后,裕亲王府又没有什么人看着,想来裕亲王府搜点钱财的大有人在。   看看眼下的情况,那些进入裕亲王府的遭遇应该和他们差不多。   这整座府邸每个院落都有机关,可能每个院落的机关都不一样。   “那怎么办,不可能就这样僵持的站在这里吧。”秦寅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情绪。   墨家的机关还真是名不虚传,不过,真的出不去?   就算站在这里不动,弓弩不会攻击,头顶之上的毒网不会降落,也在这里饿死吧。   黎洬瞬间闭上眼睛,说道:“容我想想,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   可能黎洬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有多着急。   所有事情已经走上正轨,都在一步一步按照他计划中行走。   他怎么能够容忍把命丢在这里。   还死在机关下。   秦寅的目光依旧在打量着四周,在这个时候他通常都不会把命交到别人的手中。   虽然他不懂这墨家机关,但是只要是机关不可能是完美的机关。   一定有漏洞,一定有!   只是,只要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是死路。   原本的院门之处早已被封死。   就在二人想着如何走出这座府邸的时候,周围的弓弩有明显的变化。   就连上空的银丝网也在慢慢的下降。   黎洬听着木齿轮迟钝的响声,猛的往上空看去,冷声道:“秦寅,银丝网在下降了,我们各自保命!”   “好!”   秦寅的话音落下,二人快速的往靠墙飞奔而去。   下一刻,院落弓弩上的箭矢快速的射出。   锵!   锵!   秦寅双眸全是谨慎,既然头顶上的银丝网有毒,那么这箭矢上也一定有毒。   这是秦寅第一次后悔,后悔来打探什么墨家机关。   接着,秦寅很明显的听到了黎洬轻嘶声,他回头看去。   一支箭矢硬生生的插入了黎洬的左手臂上。   秦寅想要上去帮忙,只是可惜,朝着射来的箭矢已经让他无法顾及黎洬。   “你没事吧!”秦寅边赤手挥开朝他袭击而来的箭矢,大声道!   黎洬咬牙,反手生生的拔出了箭矢,鲜血瞬间晕染在布料上。   “各自保命!”秦洬还是那句话。   秦寅没有犹豫的回头,黎洬的意思很明显,生死由命。   但是秦寅还是希望黎洬能活着出去。   这该死的燕玦,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留着这么一凶悍的机关在这里等着嗜杀这些进入裕亲王府中的人。   院落中箭矢射出的声音很清晰,院落外。   一个伛偻的老者站在楼阁之上,看着眼下院落中的场景,浑浊的眼睛有着精光闪过。   身后站着的姑娘约莫十五六岁,清冷的盯着远处院落中还挣扎的两个男人。   这座府邸已经有很久没有人前来了。   他们墨家也遵守着当年师祖的遗愿,守着禾嘉的子嗣。   禾嘉唯一的儿子逝世后,他们便守着这座院落。   江湖中人没有墨家的事迹,当然,当年燕玦也是不知晓他们祖孙二人是墨家的人。   “爷爷,这二人的身手好像比以往那些前来王府中的人高强多了。”墨笙收回目光,看着前面伛偻的背影,说道。   “只要前来这里就是他们的死期。”老者转身,似乎已经知晓了那院落中二人的结局。   墨笙又往远处的院落看去,轻笑:“也是,这二人必死无疑。”   跟着转身,搀扶着老者打算下阁楼。   只是在转身的时候,墨笙余光之处瞥到有个人影往那座院落而去。   墨笙眼中有着震惊:“爷爷,是江白!”   老者猛然侧头,目光往那座院落周围看去,在看到那一身雪白的人影已经靠近那座院落时。   冷声道:“蠢货。”   “爷爷,那两个人是不是江白的客人啊。”墨笙小心翼翼的说着,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爷爷在生气了。   下一刻,似乎整座府邸已经归于平静。   墨笙震惊的看着远处的一幕:“江白她关了机关。” 第673章 客人   墨笙的话音落下,身边站着的老者已经消失在了阁楼之上。   “爷爷,等等我!”墨笙说着,提着裙角就往边上的楼梯而去。   而这边院落之中,秦寅与黎洬见弓弩停止射击。   二人都是一愣。   秦寅的脸颊上有一道血痕,是被箭矢擦伤,右腿也是被中伤。   黎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此刻二人的精力差不多已经消耗完了。   就算机关这个时候停下,有人前来,他们俩也没有精力对付。   接着,让二人惊呆的画面出现了。   依旧是齿轮轰动的声音响起,不过他们只听到其音,并没有看到真东西。   所有依附墙壁的弓弩在他们的眼皮下一点一点的收缩,直到隐匿于墙壁之中。   地面上也有明显的变化,在渐渐变化成他们刚进来时的模样。   上空的银丝线在嗖嗖的一根一根退去。   秦寅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原来墨家机关是能任意收缩。   就连那弓弩都是可以一片一片折叠起来隐藏在墙壁之中。   更别说上空能坚不可摧的银丝网。   也难怪墨家成为了传说,这要是有这样的一个帝国,就像黎洬说的,军事技术用墨家机关术。   别说一个大燕,怕是整个天下所有的国家都能任其摧毁。   院落中渐渐恢复平静,如果不是二人气喘连连,身上到处是血迹,他们都会觉得刚刚那只是幻觉。   院门处也恢复,所有的机关都隐在他们所看不到的地方。   不,看得到的地方也有,只是墨家机关太精妙,在这院落中出现的任何一个东西。   都可能隐藏这一个致命的机关。   这时,一道脚步声响起,秦寅和黎洬对视一眼后缓缓起身。   出现在院门处的白衣女子在看到二人的模样时,眼眸中有着浅淡的惊讶。   不过在看到黎洬的时候,展颜一笑:“听闻大祭司前来了荆阳,刚刚在大街上以为看错了。”   “没想到还真是大祭司。”   黎洬忍着疼痛,看着朝着他走来的女子,眉梢微皱:“江姑娘怎会在此?”   “说来也是缘分,我爷爷在这府邸,刚刚跟着大祭司见大祭司进了王府,以为是来找我的呢。”江白清凉的目光从走进这院落便没有离开过黎洬。   黎洬听到这句话,眼中的疑惑更多了:“你爷爷在这府邸?”   江白停在黎洬的面前,见黎洬伤的好像不轻,没有直接回到黎洬的问题。   说道:“刚刚听到有人机关开启的声音,便猜想到是你,幸亏赶来的及时,不然大祭司就危险了。”   言外之意就是,我江白今日救了你黎洬一命,希望你铭记于心。   黎洬眼眸微微眯起,没有说话。   而这个时候一道杵着拐杖和比较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人还没有到,声音倒是先飘进了众人的耳中:“江白,二位是你的客人。”   苍老的声音中没有任何的情绪,淡的可怕,淡的诡异。   不知怎么的,这道声音听到黎洬和秦寅的耳中体内的血液好似在翻腾。   接着,伛偻的老人缓慢的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当中。   江白没有刚刚那般肆意,见老者前来,恭敬的往老者走去。   “爷爷,这二位是孙女的客人,只是,误闯了这里,还望爷爷莫要责怪。”声音中全是恭敬。   老者的目光往黎洬和秦寅看去,见他们受了不少的伤,目光收回,看着眼前的女子。   道:“以后,客人莫要带回王府之中。”   “是,孙女铭记。”江白大大的吐了一口气。   赶来的墨笙见爷爷并没有想象中的生气,悬着的心也放心了不少。   “爷爷,我们回院落吧。”墨笙乖巧的走近老者,扶着爷爷的手臂。   老者在墨笙的搀扶下转身慢慢往院门处走去。   在转身的时候,墨笙对着江白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在犯错了。   本来这座府邸对于爷爷来说就很重要,江白什么时候这么不懂事了?   江白看着墨笙和爷爷走出院门,闭了闭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立即转身,看着身受重伤的二人说道:“你们赶紧和我一起出去吧。”   秦寅还好,许是这些年受了勾魂锁魄的荼毒,这些算是小痛。   黎洬咬牙装作没有多疼痛的模样,说道:“还麻烦江姑娘带路了。”   他可真是受不起这墨家的机关。   江白展颜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黎洬,道:“二位跟我来。”   秦寅轻笑一声,朝着黎洬看了一眼,在关键时刻,这烂桃花或许还能救上一命啊。   知晓黎洬是大祭司,这江姑娘想来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   在江白的领路下,黎洬和秦寅完全的走出了裕亲王府中。   只是,黎洬的身体有些吃不消,箭矢上是毒,此刻的黎洬脸上已经开始苍白起来。   踉跄的走着,若不是秦寅在身侧搀扶着,黎洬很难顺利行走。   江白见状,说道:“你们没事去裕亲王府做什么,不知道王府之中处处都是机关吗。”   秦寅眉间一皱,他们去王府中不就是去试探到底有没有墨家机关吗。   “跟我来吧。”江白淡淡的看了一眼秦寅,上前也去扶着黎洬,又道:“不管裕亲王府有什么值得你们觊觎的,你们最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里面的任何一件东西你们都不能觊觎。”   秦寅淡笑:“这位姑娘,觊觎了又怎样?裕亲王在大燕都消失了,王府留着作甚?”   闻言,江白淡淡一笑:“既然你们非要从裕亲王府中得到什么东西,我也不会阻拦你们。”   “我更不会再救你们第二次。”   这时,秦寅没有开口了。   秦寅也知道,如果今日不是这个江姑娘,他们今日必死无疑。   三人渐渐的走到街道上,但是江白选的地方尽是人少的地段。   此刻,江白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她轻言:“刚刚跟在你们后面的时候,我发现有两个小娃娃也跟着你们。”   有些模糊的黎洬闻言,便想起在街道上的那种感觉,缓缓开口:“可看清楚的样貌?” 第674章 无非   “样貌倒是没有看清,只是从你出了酒楼便一直跟在你们的身后,也看见你们进了裕亲王府。”   江白回忆着那两个孩子的模样,却怎么也没有印象。   唯一记得的便是性别:“是两个小少年,看穿着好像是这城中的乞儿。”   乞儿?还是这荆阳城中的?   黎洬想着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便没有在开口。   秦寅也没有在意,或许是看他们二人是头一次出现这荆阳城。   想从他们身上得到银子什么的。   这种事情他见多了。   江白看着终于要走完这条街道,唇角含着一抹笑容,道:“从那巷子进去一段路便是我的院落。”   然而这条街道上有着一家客栈,也算是这条街道上唯一的客栈。   因着这与裕亲王府相隔甚近,往年裕亲王在的时候,这家客栈的生意并不怎么好。   原因很简单,因为怕扰了裕亲王的清净。   不过自从裕亲王死了后,这家客栈的生意有着稍稍的气色。   不过也没有多好,只因这附近大多都是府邸。   只是今日好巧不巧的,燕无忧等人都在了这家客栈之中。   也好巧不巧的燕无忧从窗户处看到了黎洬以及秦寅。   “在看什么。”华艾依与燕无忧相坐,见燕无忧一直盯着窗外看去,便问道。   而燕无忧却朝着对面而坐的边凌摆了摆手,说道:“边凌,你看那两个人从王府中出来好像受伤了。”   边凌微微起身转头顺着燕无忧的目光看去,只是燕无忧所看到的人已经进入了转角处,并没有看到什么。   “你说的是真的?怎么没有?”边凌半信半疑的问道。   “骗你做什么,就是你大叔和秦寅,还有一个姑娘,你大叔被秦寅和那姑娘搀扶着,看来伤的不轻。”   因着燕无忧刚好坐在窗户边上,边凌的位置有些不好往窗外看去,便错过了。   边凌看了看燕无忧,便垂眸,受伤,怎么会受伤?   裕亲王府之中还有很厉害的高手吗?   燕无忧见边凌没有说话,侧头看向华艾依:“三师父,我刚刚说的可是真的,你现在不会送我走了吧。”   华艾依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与老海坐在一起的小姑娘。   心中把燕无忧骂了几百遍。   明知这个小丫头是什么人还要往前凑,也不想想在帝京时候的事情。   不过想着这个小丫头也没有伤害燕无忧,华艾依便觉得,不能用大人的眼光去定夺一个小孩子善与恶。   “既然这样,我便给你娘书信一封,说我跟着你让她放心。”华艾依清冷的说道。   老海向燕无忧使了使眼神,燕无忧会意,连忙挽上华艾依的胳膊,笑嘻嘻道:“三师父,你真是最好了。”   “无忧就知道三师父是全天下最好的师父啦。”   “少贫嘴、”虽然声音还是那么清冷,但明显可以看出华艾依没有刚刚那般生气。   燕无忧嘴角漾出的笑容有着几丝顽劣,那双深幽的眼睛却变得暗沉了不少。   黎洬和秦寅从王府中出来就受伤,这是不是意味着王府之中有着特别的东西?   他要不要写信告知一下父王?   想着父王在陪着娘亲,燕无忧又犹豫了。   不过事情有些严重,燕无忧还是觉得告知父王一声比较好。   “三师父,我们这几日就在这客栈住下吧,好不好。”燕无忧现在身无分文,只能依附他的三师父啦。   华艾依看着燕无忧无辜的样子,冷笑:“现在想到三师父了?”   “好好好,我错了,再也不会有下次了,三师父,我们这几日就住在这里吧。”   燕无忧瞪着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华艾依,似乎华艾依不答应,小少年就会一直这样下去。   华艾依伸手抓着小少年的脸颊,扳开小少年的俊脸,说道:“我还能说不吗。”   “太谢谢三师父了,无忧长大后一定好好孝敬三师父。”   燕无忧说完便起身,往房门处走去,大声道:“掌柜,掌柜,三间客房,三间客房。”   “喂,臭小子,怎么是三间客房。”华艾依问道。   燕无忧回头:“我和老海一间,你们两位姑娘一人一间。”   ——   经过大半个月的时间,从雁北关的怀城终于抵达了太西。   燕玦再次踏入这个地界的时候,也算是感慨万分。   “主子,这太西差不多都遍布了风洵的人,而且因着王妃的原因,太西的官员应该也被燕賀换了一拨人。”   “如果想要让所有人知道西凉摄政王离开大燕,那必然是要惊动新帝的人。”   “因为西凉摄政王和裕亲王妃的关系,在民间越传越荒缪,属下怕在太西会出现什么事情。”   燕玦停留在太西的地方不是以往的北苑,而是周夷年的府邸。   这座府邸中除了以往忠心跟着周夷年的人,并没有其他人。   主仆二人走在周府的花园中,周夷年的花园和姜珩的花园比起来。   简直一个是到处充满梅花香,一个只能用荒芜来形容。   燕玦停在一盆开的很是妖艳的梅花前,想到百里卿梧在姜府中连一朵梅花都看不到,说道:“西凉摄政王府花园全是墨梅,卿梧应该很喜欢。”   齐越震惊的看着自己的主子,他可是在担心主子的身份暴露。   而主子在想王妃应该会喜欢西凉摄政王府中的梅花?   齐越刚要说什么,看到一只鸽子朝着他飞来。   接着,齐越腾空一跃,在半空中把鸽子捉住。   落地后看着鸽子腿上帮着一根细小的竹筒,取下后,便松开鸽子。   鸽子翅膀拍打的声音立即响起。   齐越连忙抽出竹筒中的细小的纸张。   在看到纸张中的内容时,挑眉:“主子,是小公子。”   刚要伸手触摸梅花的燕玦收回手,转身看向齐越。   接过齐越手中的纸张,看后,把纸张握在手心,待手张开时,一缕灰尘飘落在地。   “黎洬和秦寅果然去了北疆。”燕玦继续往花园深处走去。   齐越看着前面的紫色背影,小公子做事和主子做事一样谨慎。   知晓他前往雁北关后一定会跟着主子,小公子的信鸽也是传给他。   主子现在的身份是真的不能出现任何的状况,不然让人知晓大燕裕亲王并没有死。   不光大燕会惊动,连西凉那边也是彻底不能控制。   “那秦寅与黎洬前去王府中作甚?还受了伤。”   燕玦想着王府中有的东西,轻笑:“无非就是墨家机关术。” 第675章 离开太西   在听到墨家机关术的时候,齐越还是有着惊讶的。   毕竟,这世间除了墨家传人外,就只有主子才知道墨家机关术了吧。   百年来,墨家都是在江湖上传闻而已。   并没有谁真正的见过墨家机关术。   齐越看着主子的背影,道:“在江湖上墨家也不过是传说而已,秦寅和黎洬还真去了王府中。”   燕玦淡笑,黎洬这个人内心扭曲不说,也是一个阴狠至极的人。   在闽地夺了大祭司的位置,手也伸进了江湖上以及各大朝堂。   他能从闽地出来到大燕找到燕賀,还帮着燕賀登基,自然有他的手段。   不过,燕玦也没有想过黎洬会真的如百里卿梧猜想的那般去了北疆。   还去了他的王府试探有没有墨家机关。   想到这些,燕玦突然有些头疼。   “黎洬在闽地的地位是大祭司,虽然闽地的人没有涉及到江湖中,但是江湖上的事情黎洬应该知道不少。”   “能进入王府中定然是知道些什么,或者知晓当年那座王府打造时运用了墨家机关术。”   “他只是前去试探是不是真的有传说中的墨家机关,显然,他进去后试探到了。”   “就是不知什么原因,他逃出了王府,按理说,没人能从墨家机关逃出才对。”   燕玦说出的话好像是在说给齐越听,又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主子,要不要属下快马加鞭前去荆阳查个清楚?”齐越知晓这件事情不简单,上前两步,对着燕玦恭敬的说道。   闻言,燕玦扬手,道:“不必了。”   “可是,主子,黎洬若是知晓墨家机关术真的存在这世间,到时候又会掀起不必要的动乱。”   齐越可是没有忘记当年所有人围剿荆阳城裕亲王府的场景。   “想要得到墨家机关术是一回事,得到了机关术又是一回事,黎洬就算有再大的本事,在墨家机关术上,他不行。”   燕玦漫不经心的说着,漂亮的眸子定格在眼前的一朵梅花前,他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齐越见主子如此闲心的样子,有些着急,道:“主子,为什么黎洬不行?”   “因为黎洬不是墨家人。”简单明了的话语,从他的唇间吐露出来。   颀长的身影停留在一簇开的极为妖艳的梅花前,唇角涌出一抹弧度,妖冶至极。   以往他从没有停下脚步细细观察过这些东西,觉得浪费时间又矫情无比。   现在却是觉得这梅花林中的每一朵墨梅都需要有人观赏。   不然,好像很可惜……   齐越见主子的心情似乎很好的模样,抿了抿唇,又道:“主子知道墨家人吗?”   在齐越的记忆之中,荆阳的府邸在主子好像是十一岁的时候打造的,那个时候主子刚从南疆回来。   自从主子从南疆回来后,性情变的更是暴戾无比。   虽然那个时候他并不清楚王府中为什么要大改动。   但是自从来了几批黑衣人死在那机关之下后,齐越才知道,王府中建造的机关是墨家机关。   而打造机关的人他也从来没有见过。   这些年,王府之中的人很少。   有时候齐越在想,如果主子没有回帝京,没有遇到王妃。   现在的局面是不是又不一样了。   或许主子仍旧是那个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的裕亲王。   大燕江山也早已是主子手中的东西。   南疆或许已经攻下,戎狄一定打到对大燕俯首称臣。   这么多年来,从主子遇到王妃那一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以往他何时见过主子能停下脚步欣赏一朵花?   又何时见过主子真心实意的笑过?   “我只知道母妃的师父是墨家传人,但是到底是谁,不清楚。”燕玦回眸看了一眼出神的齐越,轻笑一声。   看着主子意味深长的睨了一眼自己,齐越挠了挠脑袋,似乎有些不明白:“那当年主子你从南疆回来的时候,怎么会突然要建造机关在府中?”   “母妃交代的,后来母妃死了,便有人跟着我前去南疆,至于怎么建造的,我当时并没有关心过这些。”   似乎想到了母亲,燕玦的眼眸深处划过一抹冷淡的情绪,继续说道:“后来府中的机关建造完成后,建造机关的那批人也被暗中处理掉。”   “唯一留下来的就是墨伯,你也知道,我从来不关心这些,遵照母妃的遗愿就是。”   听到墨伯,齐越便想到了王府中有个让人记不住模样的老人,如果不是在府中碰到的话。   齐越都会忘记王府之中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墨伯就是墨家的人吗?”齐越心中很好奇,大步的走到燕玦的身边。   燕玦沉吟了片刻,走了一段了路后,他才说道:“王府中的机关怎样开启,怎样从机关中出来,是墨伯教的。”   燕玦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墨伯就是墨家的人,反正,王府中的机关都是那个很低调的老人教他的。   二人之间的关系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年少轻狂时的燕玦甚至还和墨伯大吵过。   不过后来燕玦大多都是在石龙城,很少在荆阳城的王府中。   说了这么多,齐越也大概知道在王府中的墨伯的身份。   燕玦见齐越沉默了,继续说道:“黎洬痛恨他的身世,南疆是他志在必得的东西,眼下大燕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主子的意思是,黎洬前去北疆最终的目的是石龙城的大军?”齐越瞬间领会到了燕玦想要表达的意思。   “也只有燕賀能镇压大燕,黎洬才有更大的机会和风洵抗衡。”   齐越挑了挑眉,如果说黎洬前往北疆是有备而去,那么石龙城的庞仕一干人等真的能躲过去吗?   “把西凉摄政王在太西的消息散发出去,今夜西凉摄政王返回西凉,就上秦家的船。”   燕玦的声音格外的柔和,就好像棉花之中藏了一根锐利的银针般。   黎洬与秦寅到了荆阳,他们在太西便片刻不能耽搁。   也好在,黎洬为了证明裕亲王府中到底有没有墨家机关,去以身试险,受了伤。   既然是受了伤,那么便会在荆阳停留一段时日。   这也算是一个机会。   “是,主子。” 第676章 歪瓜裂枣   邻近沧海的太西海风可谓是刺骨无比,码头灯火既然如白昼。   还没有入春,这段时日的码头上并没有出现多的经商人。   不过这段时间比年关好一些,海面上的冰已经开始融化,海面上也有了船只在出海。   在太西的海边矗立一座错落有致的园林。   冷香园林。   太西人都知,这是婉幽姑娘的府邸。   近年婉幽与秦家家主走的很近,也造就了许许多多的流言蜚语。   只是,从去年入秋开始,秦家的米行出问题后,婉幽便没有出现在秦家店铺之中。   就连秦家主子都没有在太西出现过。   但秦家的生意除了米行外好像也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园林中。   并没有因为在海边而感受到寒冷,偌大的大堂之中反而温暖如春。   歌舞升平,余音袅袅。   主位上的男人身着白锦袍,漆黑的长发随意散着,明明有着清贵华尘的俊脸,却因为他的那双异瞳显得格外的诡异。   风洵似乎比以往看着更让人害怕,以往那个温文尔雅的千岁爷早已不在。   他前来太西已经很久了,这次大燕的事情也没有如他计划中进行。   秦寅与羌雪都是不听话的奴役,风洵甚至隐隐感觉到了,秦寅已经完全的逃出了他的掌控。   虽然大堂中的歌姬不计其数,弹奏乐器的,扭着妙曼身躯的,还有坐在风洵身旁的。   但是风洵似乎视这些为无物。   而这个时候,从大堂的大门处走进来的女子一辆肃然。   在看到这些扭着妙曼身子的女子时,婉幽冷声道:“都下去!”   “是,姑娘。”   婉幽走进来后,大堂之中除了脚步声,没有别的声音。   而婉幽也知道主子不过是闷得慌,这些货色还不足够入主子的眼。   风洵见婉幽走上前来,异瞳之中闪过一抹暗光,道:“何事?”   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情,婉幽不会前来打扰他。   “西凉摄政王今晚戌时会从东码头上秦家的船只回西凉。”   闻言,风洵的身子有稍稍的挪动,意味深长的盯着婉幽:“陆晟今晚回西凉?”   “对,属下的人发现陆晟的踪迹便第一时间告知了属下,消息准确无误。”婉幽很肯定的说道。   风洵挑起了眉梢:“陆晟那只老狐狸离开太西会让人发现?”   都是老熟人,陆晟是个什么样的人,风洵还是了解一二的。   不过让风洵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陆晟居然会百里卿梧扯上了关系。   传言中说百里卿梧和陆晟勾结,而且关系还不明不白,风洵不由的想笑。   如果说陆晟和百里卿梧联手对付南疆他是相信的。   如果说百里卿梧和陆晟有那一层面的关系,风洵就当做是笑话听听。   先不说陆晟比不比得上燕玦,就连黎珂都没有入百里卿梧的眼。   陆晟那歪瓜裂枣百里卿梧能看上?   更别说百里卿梧了,他认识百里卿梧也不是一天两天,这种事情传得可真是荒缪!   燕賀那个老东西为了让百里卿梧身败名裂,还真是不折手段啊。   “可,可是陆晟的的确确在太西,今日赶到的太西,今夜便离开,想必是西凉有要事,身边只跟了一个随从,并没有裕亲王妃的身影。”   婉幽说着,微微抬眸,打量主位上主子的模样,见主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心中不由的狐疑。   难不成消息真的是假的?   可是不应该啊,她的人可是亲眼看到了西凉摄政王前去了码头。   “属下的人亲眼看到的。”婉幽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继续道。   风洵微微挑眉,轻笑:“陆晟做事从来都是严谨无比,能让你的人发现?”   “主子的意思是陆晟是故意让我们发现的?”婉幽抬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主位上的人。   风洵淡淡的睨了一眼婉幽,便起身,婉幽见状,立即上前把雪白狐裘拿起披在风洵的身上。   接着,跟在风洵的身后,往大门处走去。   “西凉那边可能是出事了,陆晟要返回西凉处理事情。”风洵淡淡的说着。   他现在完全不想和西凉为敌,一是因为和陆晟还有点情面。   二是大燕这块肥肉他总觉得要被人叼走,没多余的功夫去理会南疆。   至于去年南疆突然攻击南疆,让在大燕边界军队不得不停手对付大燕的事情。   风洵是把这件事全部归责到了陆隽的身上。   风洵怎会不知,陆隽和燕玦是生死之交?   “那为什么要这么明目张胆的让我们发现?”婉幽有些不懂,问道。   刚刚走出大堂的风洵感受到了寒风,拢了拢狐裘大衣,说道:“可能是特意让人知晓他陆晟离开大燕了吧。”   “要不要属下去请一请陆晟?毕竟主子和陆晟也算的上是故友。”婉幽还是觉得有些蹊跷。   毕竟,陆晟可是和百里卿梧有关系,就是他们的敌人。   既然是敌人出现在他们的地盘上,还要上秦家的大船,怎能放过如此大好机会?   “不必了,陆晟这么大动静的离开大燕,必然是知晓本座就在太西,他这是在让本座留给他一条路。”   至于什么路,风洵并没有说出来。   婉幽见主子这么不在意,脚步停下,拱手道:“那属下这就去让看着陆晟的人撤回。”   “去吧。”风洵浅淡一笑。   陆晟的野心还不足以让他放在眼中。   至于与百里卿梧联手,这只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他并没有看到。   风洵自来都是喜欢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百里卿梧那个人,才算是对手。   就连大燕刚登基的那个老东西,他也丝毫没有放在眼中。   百里卿梧被燕賀逼得出了大燕帝京,风洵完全相信这只是百里卿梧退的其中一条路。   百里卿梧雁北关有姜珩,北疆有几十万大军,会怕一个什么都没有只有皇位的燕賀?   而此时让风洵重视的是,是谁把秦寅体内的勾魂锁魄给解了。   这般想着,风洵停下脚步,从怀中拿出一个细小的白玉瓷瓶。   微微晃动,发现里面的东西已经彻底僵硬,风洵眼神微冷。   “居然彻底解了勾魂锁魄的蛊毒。” 第677章 启程   太西,东码头。   今晚的这艘大船上比以往多了许多,或许是都见海上的冰融化。   能够在海上安全行驶,便都上了今夜前往西凉的船只。   不过,早已过了开船的时辰,船只却依旧停留在码头边上。   这也让很多在船上的客人不悦起来。   齐越与燕玦坐在船舫上最顶层的小房间中。   看着对面坐着丝毫没有什么动静的主子,齐越说道:“主子,戌时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了,这船今晚还开吗?”   闻言,燕玦眸光微动,说道:“或许是在等风洵的指令。”   “什么?”齐越听到风洵,立即站起身来,如果这个时候风洵真的出现,手中的长剑定然会立即出鞘。   燕玦掀眸看着看着齐越紧张的模样,轻笑:“坐下吧,应该过不了多久船就动了。”   齐越打开小窗户,往外面看了看,发现游廊上空无一人,皱眉:“主子,你让属下宣扬西凉摄政王离开太西,是想借着风洵的手让所有人知道西凉摄政王回西凉了吗?”   燕玦背靠椅背,一手放在小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一副闲情逸致的模样。   他说道:“风洵和陆晟私交了很多年,在风洵的眼中,陆晟与他算的上是盟友。”   “我让你宣扬西凉摄政王在太西,就是想让风洵放我们离开,如果我们悄然无息的上了秦家的船,风洵的人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为何?”齐越问道。   “西凉摄政王是光明睁大的从风洵眼皮下回到西凉,这是风洵在卖陆晟一个面子。”   “毕竟现在的局势,陆晟在大燕可得不到什么好处。”   “这样的时期,多一个朋友总归多一个敌人要好。”   燕玦斜长的眼眸中晃动着精明的暗芒,唇角挂着一抹邪肆的笑容。   现在的局面,好像对他都很有利,又道:“况且,风洵前来大燕,所有的事情也并没有如他的意,出了一个黎洬,这是风洵从未有想过的敌人,不过,这个时候风洵应该不知道这世间还有黎洬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齐越见主子的眼中闪现过一抹狡诈,便知道主子要把黎洬这个人的消息告知给风洵。   “把这个交给码头上穿着黑衣的人。”燕玦说着见齐越眉间有着愁意,继续道:“随便一个黑衣人便可,这些都是风洵手下婉幽的人。”   听闻婉幽,齐越立即起身,接过燕玦手中的信封,说道:“是。”   刚刚转身,齐越又回头,问道:“主子什么时候写的?”   “在你离开周府的那段时间写的。”燕玦靠在椅背上,魅惑一笑。   齐越拱手,转身扯开房门便走了出去。   燕玦的眼眸随着齐越的脚步声消失,渐渐瞌上。   既然你黎洬盯上了他的王府,那就不要怪他把所有的事情告知给风洵了。   想来风洵应该很喜欢这个消息。   也算是给风洵一个回礼,风洵不动陆晟,他果然没有猜错。   那么陆晟就给一个震撼风洵的消息,说到底,风洵赚了。   ——   在东码头原本该戌时就行驶的船,整整延缓了半个时辰在动身。   而冷香园林中,风洵在拿到从东码头带回来的信封时。   眼中有着质疑。   “主子,为何不打开来看?”婉幽有些不解,问道。   风洵的目光散发着漫不经心。   他却知道,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陆晟不会在他放陆晟回西凉的时候交出来。   “本座在猜测陆晟这次给我的消息是什么。”风洵玩味的说着。   婉幽蹙眉,陆晟能告诉什么消息给主子?   无非就是大燕的那些破事。   风洵沉吟了一下,便伸手拿过暗卫手中的信封。   慢条斯理的撕开信封口处,在取出信纸时,风洵的坐姿依旧慵懒无比。   直到看清信纸上的内容,慵懒的坐姿慢慢坐直,漫不经心的目光也渐渐开始掀起寒意。   婉幽见状,神色也跟着风洵的目光变得肃然无比。   “主子,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婉幽小心翼翼的问道。   砰!   只见风洵衣袖一挥,风洵前面的案几分裂开,发出响亮的声音。   “秦贵妃、真是生出了一对好儿子!”风洵咬牙字眼明了的说道。   婉幽听到秦贵妃,现在南疆帝都中没有秦贵妃这个人啊。   莫不是先帝的宠妃,秦贵妃?   “怎么、怎么成一对儿子了?”婉幽再次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婉幽见风洵并没有想要理会她的意思,目光在风洵手中的信封停留。   她上前一步,从风洵的手中抽过信纸,直到看完信上所有的内容。   不可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秦贵妃当年不是诞下一个三皇子吗,黎洬又是谁?”   不过联想到前两日风洵与她说的,控制秦寅体内勾魂锁魄的蛊虫在渐渐衰弱。   这也就意味着秦寅已经不受主子的控制了。   秦寅这颗棋子已经成为了废棋,或许秦寅还会反过来对付主子。   秦寅体内的蛊虫出自闽地,而这个黎洬竟然是闽地的大祭司。   这,这也太荒唐了……   “主子,闽地那边,就从来没有人告知大祭司一支有异样吗?”婉幽还是有些不相信,这陆晟又是怎么知道的?   风洵冷笑一声:“若是知晓大祭司一支的事情,也不至于这两年来因为活死人的事情与本座彻底闹翻了。”   当年风洵把活死人运到背景荆阳城,便与大祭司一支的有了隔阂。   这两年因着与圣女一支增选资源,闹的不可开交。   练就活死人本就是要大祭司一支的参与进来,练就的活死人才是真正的活死人。   只是,大祭司一支这两年就咬着风洵私自带走活死人,而且还没有一具活死人回到闽地。   与圣女一支彻底闹僵。   他实在是不知道大祭司既然换人了,边昂那么有骨气的人,既然被南疆血脉给夺了位,还真是讽刺。   不过,这也解释了,他操控秦寅内体勾魂锁魄的蛊虫为何死去了。   如果那个黎洬是闽地大祭司,对于秦寅体内的勾魂锁魄完全不用放在眼里。   更是让风洵想不到的是,连燕賀那个老东西都是黎洬的人。   此时的,风洵悠然起身,异瞳之中充满了煞气。   “想利用大燕,吞了南疆,本座该是说这个人野心大,还是有那个实力呢?”   婉幽知晓,如果出现了这么一个人,比对付百里卿梧还要难。   她说:“主子,这件事情要不要再查查?”   婉幽没有说的是,毕竟陆晟与百里卿梧在合作。   或许是因为陆晟想把他们的注意力从百里卿梧身上转移开呢?   “明日启程去、北疆。” 第678章 下不为例   亥时。   黑夜中的沧海,海面上除了星星点点的倒影灯火外,似乎已经被黑夜紧紧的包裹着。   偌大的船舫中好像每个人都已经进入了梦境,如同这寂静的大海。   齐越打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海风让他浑身一颤,见四下无人,说道:“主子,可以走了。”   燕玦把手中的面具慢条斯理的带在脸上,说道:“木舟都准备好了吗。”   “都已经准备好了。”齐越站在房门处,谨慎的看着外面的情况。   这艘船是秦家的船,风洵的人定然也有,主子的身份也不能让人发现。   不过风洵就这么的放主子离开大燕,那么对主子也没有盯的那么紧。   风洵的目标是大燕,现在的目标应该加大了一些。   比如前往北疆的黎洬。   “这里与淮州边界比较近,如果过了这里就得从西凉再坐船回大燕了。”   齐越听着这道温和的语气,眉梢微动,接着紫色身影从他面前走过。   齐越紧跟在身后,道:“没有火把的话,很难精确的找到淮州边界准确的位置。”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得尽快上岸,然后前往梨花崖一趟。”   燕玦的眸光中晃动着淡淡的凌厉,黎洬已经在北疆。   只要让黎洬发现无忧在盯着他,无忧一定会有危险。   他必须在黎洬没有发现无忧之前到北疆荆阳。   然而,在前往荆阳前,他的这张脸肯定是不能出现在荆阳。   更不可能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   “主子,我们不直接前往北疆吗?”齐越疑惑的问道。   许是主仆二人都是有武功之人,走在木板上没有丝毫的声音。   唯有海水拍打船只的声音。   “总不能前去北疆后,都是要带着面具示人,我这张脸也不能在北疆出现。”   燕玦说起他脸的时候,眼眸微微紧眯着,不知在想什么。   齐越瞬间知道了主子的意思,他道:“易容……”   还没有说完,前面的身影停下,见主子转身过来,齐越知晓说错了话,立即道:“属下知错。”   “下不为例。”燕玦睨了一眼齐越,转身继续往这一层的楼梯走去。   齐越的心提了又提,总觉得现在的主子看着温和甚至一点都无害。   可是真没有看着这么简单,现在的主子是笑里藏刀。   笑里藏着的还是一把能一刀就毙命的刀。   刚刚也算是他最笨,易容术是能轻易说出来的么?   ——   主仆二人顺着大船上专门装粮食的仓库位置顺利的落在小木舟之上。   齐越利落的解开木舟上与大船连着的绳子。   接着,在海面上缓缓行驶的大船慢慢远去。   直到相隔一段距离后,燕玦才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刚刚打开,因着海风的原因,瞬间点燃。   燕玦环视了一下木舟上的工具,在昏暗的光线下,终于找到几根火把。   上前弯身拾起,点燃。   瞬间,木舟上的花光比刚刚亮了许多。   齐越淡淡一笑,拿起木浆便划了了起来。   不过划了两下,齐越便停顿下来,问道:“主子,淮州边界在哪个方向?”   站在木舟中间的燕玦负手而立,这时,他的双眸半眯着,似乎在寻找方向。   约莫过了半刻钟,燕玦指着一个方向,说道:“这边。”   齐越想都没有想往燕玦指着的方向划着木浆。   燕玦确定位置后,在齐越的身边坐了下来,拿起多余的木浆,也划了起来。   齐越眼中闪过一抹讶色,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主子的确是变了,变的越来越不像他记忆中的主子了。   ——   在卯时的时候,木舟终于抵达了岸边。   燕玦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齐越,松开手中的木浆站起身,冷声道:“到岸了。”   尽管声音没有多大,齐越瞬间从睡梦中惊醒,他小心的站起身,揉了揉眼睛。   随即恭敬道:“主子,属下实在是,太困了。”   燕玦轻笑:“走吧。”   见主子跳下了木舟,齐越紧紧跟上。   齐越紧张的跟在燕玦的身后,这要是在以往,主子怎会轻易绕过他。   “风洵知晓黎洬后,一定会前往南疆,风洵手中有情报网,可能要不了几日,风洵便会掌握黎洬所有的事情。”   “我们这次前往北疆,只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   燕玦说着,似乎想到什么事情,脚步停下,转身看着紧绷脸颊的齐越,挑眉,道:“进了淮州城,给无忧消息风洵或许会前往北疆。”   “让他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是,主子。”齐越紧绷着神经,见主子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放松了不少。   大约徒步走了两个时辰,抵达淮州城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午时。   主仆二人就在城中停留了一个时辰,换了一身装扮后,便往通州的方向行去。   通州,梨花崖的必经之路。   ——   北疆。   荆阳城。   相隔裕亲王府一条街的客栈中,燕无忧这段时日都是守在窗户边上。   原本以为进了那条巷子中的黎洬和秦寅会出现,只是可惜了,自从那日见黎洬和秦寅经过后。   便在也咩有看到他们的身影,倒是那日和搀扶黎洬的女子时不时的从街道上经过。   “边凌,你大叔真的还在那巷子里的院落中吗?”   边凌仍旧一身少年装,抬眸看着燕无忧:“应该是受了重伤。”   她没有直接回答燕无忧的问题,而是说起了黎洬受了重伤。   燕无忧沉默,渐渐收回放在边凌脸上的目光,却是看向裕亲王府的方向。   裕亲王府到底有什么?   他绝对不会相信王府之中还有什么厉害的人物。   随着他父王在大燕销声匿迹,裕亲王府除了以往跟随父王的人还留着外,应该没有什么人才对。   但是,黎洬和秦寅是真真切切的受了伤。   所以,王府之中到底有什么?   父王在王府之中留下了什么?   “我想去王府看看。”燕无忧突然说道。   边凌神色微变:“你都不熟悉那座府邸,进去之后也是一个下场。”   燕无忧皱眉:“按道理,那也是我的府邸。”   “你去吗?”燕无忧一瞬不瞬的盯着边凌,问道。   “什么时候?”   “今晚。” 第679章   是夜。   寂静的裕亲王府外,有两抹身影悄然无息的进入的王府之中。   燕无忧回头看了一样与他一样装扮的边凌,把挂在脖子上的黑色面巾带上,遮挡在脸颊上。   细声道:“你紧跟着我。”   “好。”边凌细声道。   寒冬天,这样的夜晚根本就没有什么月光。   好在王府之中游廊上挂着三三两两的灯笼。   火光虽然很微弱,但也足以让他们在这府中行走。   这王府中并没有燕无忧想象的那么繁琐,倒是简单的很,就连院落中都没有遮挡之物。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出现,必然是会发现他们。   燕无忧有些奇怪,这荆阳城的裕亲王府怎么和帝京的王府一点都不一样?   难道是这府邸因为没有父王在了,在变成这个样子的?   二人差不多走了两个院落,都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而且基本上每个院落都差不多,除了几块大石头,就连一根草都没有。   燕无忧见这座院落都没有多余的人,便扯下面巾,说道:“你大叔和秦寅到底在这府中看到了什么才受那么重的伤啊。”   边凌却是借着这淡淡的暗光,环视着周围的一切,微微喘气说道:“你没有发现你父王的王府太过于安静了吗?就算你父王不在了。”   “这父王之中也有值钱的东西吧,我们这么容易就能进来,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别人也能这么轻易的进来?”   “但是我们来荆阳城这么久了,就没有听闻过裕亲王府闹贼的事情。”   “我听大叔说过,裕亲王在世时得罪了不少人,裕亲王逝世后,这荆阳的王府为什么还屹立不倒呢?”   燕无忧似乎明白了边凌的意思,他道:“你的意思,这王府中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然我大叔为什么进了一趟裕亲王府就受了重伤?”边凌转头看着燕无忧。   淡淡的光线下,小少年的脸格外的模糊,似乎相隔的很远,但是听着浅浅的呼吸声又感觉特别近。   “或许只有你娘亲才知道你父王的府邸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了。”边凌说着边拉着燕无忧的手,又道:“回去吧。”   燕无忧有些气馁,他对这座府邸太过好奇,就连黎洬都受了伤,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让黎洬受伤的呢?   但是这府上除了坐落的房屋院落就是光秃秃的一片,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真的不好奇吗?”燕无忧看着走在前面的边凌问道。   “好奇的下场或许就是死,你不怕吗?”边凌立即反问道。   燕无忧双眉一皱,想想从齐越口中知道父王以往的狠戾,这府上有奇怪的东西好像也不怎么奇怪。   边凌见燕无忧沉默下来,脚步更是加快。   或许燕无忧没有那种害怕的感觉,毕竟这府邸就燕无忧父亲的。   但她实实在在的害怕了,这座府邸诡异无比。   府邸中有人,但是却对不多,这座王府已经很招风了,却处处点着灯笼。   似乎真的不怕贼惦记似的。   在她从进入王府中,陆陆续续观察的房屋中放着的装饰品,摆放的差不多都是很名贵的物件。   然而,府上没有侍卫,更没有人守着,还差不多每座院落的有一两间房都有着灯光。   真的好诡异。   正是二人走入下一个院落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让二人停下了脚步。   “江白这几日都在照顾那两个受伤的人?”   “爷爷,那两位好像真的是江白的朋友,这几日江白好像挺紧张他们伤势的。”   声音是从院落中西厢房传来的,燕无忧和边凌往那个方向看去,发现这座院落每个房间都有灯火。   而且还比其他院落中的灯火要亮一些。   “嘘。”燕无忧与边凌对视一眼后,二人便悄然无息的往西厢房走去。   房中。   墨笙坐在墨伯的对面,双手撑着脑袋,眼中有着疑惑。   她实在是不知道江白怎么会认识那种朋友,而且怎么那日还闯进了王府中来了?   “既然是朋友,明日我便去拜访一下。”墨伯说完耳朵微微一动,给了墨笙一个眼神。   墨笙会意,目光往房外看去,慢慢起身,说道:“既然爷爷要去,那笙儿想一想要带什么礼上门拜访。”   话音落下,墨笙清凉的眼眸一冷,微微抬起的双手猛然的朝着窗外挥去。   只见两道浅淡的白光快速的穿过窗户。   接着,两道轻微的轻呼声响起。   墨笙快速的打开房门,往屋外走去。   发现是两个穿着黑衣的孩子时,墨笙都一愣。   燕无忧的左肩膀处被扎了一根银针,现在他根本无法动弹。   边凌要比燕无忧严重一点,银针扎在了她的脖颈处,她的眼中全是痛苦之意。   墨笙上前一步,扯下二人遮面的面巾。   视线从边凌脸上扫过,在燕无忧的脸上定格,墨笙眼眸明显的一冷。   “爷爷,是两个小孩子。”   墨笙的话音落下,杵着拐杖的声音响起,燕无忧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要不要在关键时候告知说出他父王的名声啊。   也不知道这女子用的什么银针,上身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待屋中的老人走出来后,看着被银针定格住的两个约莫八九岁的两个孩子。   目光在看到燕无忧的时候,墨伯眉间轻轻皱起。   然后说道:“笙儿,把二位带进来。”   “是,爷爷。”   说完,墨笙上前抽出扎在边凌和燕无忧身上的银针。   下一刻,燕无忧拉着边凌躲在他身后,说道:“你们是谁啊。”   墨笙见燕无忧以一副主人的姿态问她时,轻笑:“难道不该是我问你们是谁吗?”   燕无忧深深的盯着面前的女子,这祖孙二人是他父王的什么人。   “你们里面请吧。”墨笙盯着燕无忧的那张脸,心中明了了几分。   或许爷爷也是明了了来人是谁。   不然,不会如此客气。   边凌捏了捏燕无忧的手,示意要小心,这主仆二人好像都不是简单的人。   燕无忧淡淡一笑,或许这里是自己父亲的地方,莫名的很有安全感。   不过,面对屋中已经坐下的老人,燕无忧还是有些紧张的。   “爷爷,他们进来了。”墨笙转身的时候,看了燕无忧一眼,便挪开视线。 第680章 前奏   房中的光线比外面要清晰的多,待燕无忧看清在圆桌前坐着的老人时,还是不由的往后退了退。   伛偻的身子几乎成了弓形,那双眼睛在光线看着格外的阴深。   脸上的褶皱好像很干燥,加上那双阴深的眼睛,如果在黑夜中突然撞见,胆小的人一定会吓晕过去。   倒是边凌在看到坐着的老人时,眼中并没有别的情绪,反而很淡定。   “你们来裕亲王府做甚?”苍老的声音中还有少许沉重之意。   “只是路过此地,便进来看看。”边凌一本正经的说着,脸色也很肃然。   她知道这里不是平常的地方,更知道连她大叔都在这里受了重伤,她一定不是房中这两个人的对手。   闽地之术她会,她大叔比她会的东西还要多。   显然,闽地之术在这府邸中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呢。”墨伯意味深长的看着燕无忧。   燕无忧看着墨伯那双阴深的眼睛,道:“我和她一起的,目的肯定也是一样的。”   “你从哪里来。”墨伯一瞬不瞬的盯着燕无忧。   燕无忧明显的看到老人的眼睛像漩涡幽深,仿佛要把他代入另一个世界。   边凌见燕无忧没有出声,便扯了一下燕无忧的衣袖。   燕无忧回神,道:“通州。”   “通州?”墨伯转过盛,端起桌面上的茶盏,轻描淡写的说道:“王妃近来可安好?”   “什么?”燕无忧一惊,能让他父王府中的人喊王妃的除了他娘还会有谁?   “王妃在通州?”老人又说道。   边凌眉梢一挑,果然这就是燕无忧的资本,是他父母亲给他的资本。   哪怕是从未有来过这座府邸,燕无忧父亲的人也识得这个小主子。   “没有,不过你想知道我娘的下落,我也不清楚。”燕无忧和煦一笑,突然觉得坐着的那个老人又不是那么可怕了。   在一旁的墨笙打量着小少年,虽然模样长开了,但还是有王爷的样子。   然而墨伯听着燕无忧的口气,笃定道:“你没有与王妃一起。”   “我是从我师父那里逃出来的,我娘不知道。”燕无忧顽劣的说着,似乎已经没有把眼前的老人和站着的姑娘当陌生人了。   墨笙与墨伯在听到燕无忧是逃出来的,二人神色都有些变化。   “小公子,请上座。”墨笙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   燕无忧挥了挥手,拒绝道:“不用不用,我先出去了,我师父可能已经在找我了。”   墨伯深深的看了一眼与燕无忧站在一起的人,然后收回目光,说道:“既然小公子的师父也在荆阳,那就让笙儿请来这王府中住上一段时间。”   燕无忧原本含笑的唇角瞬间一僵:“你什么意思。”   “小公子在荆阳的这段时间,在王府中落脚,这是王妃的命令。”墨笙突然开口。   燕无忧以为听错了,仰头看着身边站着的女子,道:“你说什么?我娘的命令?”怎么可能?   墨笙垂眸深深的看着眼下的小少年,轻笑一声:“就是王妃的意思,还望小公子莫要为难我与爷爷。”   边凌眸光加深,这么说来,裕亲王妃已经知道了燕无忧在荆阳城。   那么会不会也知道了她大叔也在荆阳城?   “怎么可能,我娘都没有与你们联系过。”在说了,他刚刚明显的看到这祖孙二人眼中有着惊讶。   如果早就知道他在荆阳城的话,怎么可能会出现惊讶?   但若不是娘亲交代的话,这二人为什么要这么说?   看样子也不是想要加害于他的样子,只是为什么会突然说出他娘的名号?   燕无忧也知道,如果是父王的人,看到他了定会知晓他是谁。   娘说过,他与父王长的极为相像。   但这也不是这两个人想要把他困在这王府中的理由。   “小公子,是不是王妃的命令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前来了荆阳,这王府便是你的府邸,住在外面着实不妥。”   墨笙的声音很亲和,她和爷爷也不过是今日才收到的消息。   小公子在荆阳城中,是齐越给的密函。   密函上让尽快找到小公子,这荆阳会不安全,如果让有心人碰到小公子。   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原本打算明日让人在荆阳城中仔细搜查小公子的下落。   没想到立刻就送上门来了。   “真的是娘的命令?”燕无忧还是有些不相信。   他知晓娘亲不会动用荆阳裕亲王府的人,现在师父已经把他找到了。   那就更不会可能找裕亲王府的人了。   他今晚想来王府中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东西能把黎洬搞到重伤。   没想到早就被人盯上了。   “不管谁的命令,这座府邸就是小公子的府邸,回到荆阳,没有住在外面的道理。”   墨笙再一次的提醒着燕无忧,或许是有的事情不好与燕无忧说清楚,说明白。   也怕燕无忧年纪小,有的事情燕无忧根本就不懂。   听着身边女子强势的语气,燕无忧有些不悦,刚要说什么,就听见老人开口,便乖乖的闭上了嘴。   “当年你父王前往北疆的时候比你还小两岁。”   “夺了荆阳城城主的位置,抢了荆阳城城主的府邸,在到整个北疆都对你父王俯首称臣,这其中吃得苦,小公子,你这一生都体会不了。”   燕无忧听着老人说起父王的往事,脸上的不悦慢慢淡去。   现在或许他知道是谁的命令了,不是娘亲,是父王。   老人说着,杵着拐杖起身,继续道:“王爷若是还在,这大燕岂会成为如今这局面。”   “新帝及其想要稳固皇位,便盯上了北疆的军队,只是北疆是属于裕亲王的,前二十年是,后面千秋岁月都是。”   “小公子你的身份,你的地位,你的使命,不容许你出丝毫的差错。”   “也请小公子牢记王妃这么多年来,为的是什么。”   “求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   燕无忧的脸色彻底严肃起来,他看着朝着他走来的老人,道:“我知道我的使命。”   “我也知道娘亲为的什么,求的什么,要的是什么。”   老人阴深一笑:“荆阳不平静了,小公子在府中看热闹吧。” 第681章 保护   华艾依与老海在第二日辰时便被燕无忧叫醒。   昨夜本来就是等着华艾依睡着后燕无忧与边凌才去的裕亲王府。   虽然在王府中停留了一夜,但华艾依醒来就看到燕无忧在眼前并没有发现什么。   不过睁开眼便听到燕无忧说道:“从今日开始与我一同在裕亲王府中住着吧。”   华艾依瞬间坐起身来,狐疑的看着眼前的臭小子。   道:“怎么突然要去裕亲王府了?”   虽然这么问着,但华艾依知晓燕无忧的目的。   前段时间,从帝京特意前往北疆的黎洬与秦寅在裕亲王府中受了重伤。   王府之中虽说没有什么人在,但也足以认燕无忧这个小主子。   不过、在这荆阳的这么多天都没有说要去裕亲王府。   怎么今日这么突然就说要住进王府中了?   “去不去?”燕无忧深深的看着华艾依的脸,生怕华艾依下一刻会说出拒绝的话来。   华艾依收回目光,便掀开棉被下床,说道:“无忧啊,有什么事情不要瞒着师父啊。”   华艾依深知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燕无忧是定然不会去这荆阳的王府中的。   “没有什么事情瞒着师父,你就和我一同去王府住着吧,好不好?”   燕无忧见华艾依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有些着急,继续说道:“这荆阳城也不安生,我就觉着吧,还是住进王府中比较安全。”   华艾依披着狐裘大衣转身看着燕无忧狡诈的眼睛,轻笑:“你知道不安生还从抚陵山跑出来,现在知道小命重要了?”   燕无忧闻言后,笑嘻嘻的说道:“三师父,可能我娘要前来荆阳一趟,在我娘抵达荆阳之前,我们就只能在裕亲王府中。”   听着燕无忧顽劣中认真的话语,华艾依眼中的狐疑之色更深,说道:“王妃要前来荆阳?”   这么说来的话,秦寅和黎洬前往北疆的目的一定很严重。   燕无忧猛点头。   “那行,在你娘没有到荆阳之前,就住进王府中。”   “不过,你去王府中的话,府中的人识得你吗?”   燕无忧见华艾依答应,立即帮着华艾依收拾包袱,边收拾边说道:“三师父,这个你放心,府中的墨伯已经替我们收拾好了。”   “墨伯?”   “就是守着我父王府邸的人。”燕无忧解释道。   几人前来荆阳城也没有多久,东西也不多,两三下便收拾好了。   燕无忧拉着华艾依就是往房门处走去,嘴里还说道:“快快,用最短的时间去王府中。”   只因刚刚出王府的时候,墨笙姐姐说齐越来消息,有可能风洵会抵达荆阳。   风洵前来荆阳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因为黎洬。   而黎洬就在这附近,如果让风洵的人知晓他也在荆阳城中,把他抓着威胁他娘怎么办?   燕无忧心中有些忌惮风洵这个人。   或许是从小就有阴影,当年才两三岁的时候,在南疆皇宫中见到风洵的残忍。   而且风洵还是他父王的死对头,如果真被风洵抓住,他的小命怕是就快没了。   华艾依见燕无忧如此火急火燎的想要住进裕亲王府中,更觉得不对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细细追问的时候,便任由燕无忧拉着自己下楼。   走到大堂的时候,见老海与边凌已经大门处等候。   “走吧。”   燕无忧拉着华艾依走出客栈的时候,刚好墨笙也赶到了。   “小公子,爷爷已经等你多时了。”墨笙轻笑,这荆阳已经平静太久。   而小公子的安危就是他们墨家的责任,只要在他们祖孙的眼皮下,绝对不能让燕无忧发生任何的意外。   说话间,墨笙与燕无忧站在一起的女子对视,然后颔首,道:“您应该是小公子的三师父了吧。”   华艾依有些不知所云,看了一眼燕无忧,才是带着笑意说道:“不知你是……?”   墨笙清凉的眸光中满是柔光,自我介绍道:“我是守在裕亲王府中的丫头而已,我姓墨,三师父好。”   说完,还有模有样的福了福身。   华艾依听到姓墨的时候,挑了挑柳眉,但终究没有问出心中刚刚掀起的疑惑。   只是友好的点了点头。   对于华艾依的疏远,墨笙似乎没有看到,她朝着燕无忧说道:“小公子,请。”   ——   燕无忧几人进入裕亲王府中的时候,提着药包的江白刚好在对面看见了。   裕亲王府有许多年没有出现过生人了,墨笙和爷爷二人也没有什么别的认识的人。   今日怎么会领着四个人去了王府之中。   要知道,这座父王对于爷爷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王府的主人对爷爷有多重要。   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爷爷是不会让那些人进入府中的。   莫非是从帝京来的人?   这般想着,江白挑着眉梢往王府走去。   ——   燕无忧几人落脚的院落在墨伯与墨笙的院落隔壁。   院落很大,连带着小厨房。   许是连夜打扫出来的院落,一路走来,就属这座院落中的东西最新。   也只有这座院落有着生机,院落中摆放的盆栽皆是这冬日中没有的物种。   “喜欢吗,小公子?”墨笙带着燕无忧逛完整个院落后,问道。   燕无忧的眉头蹙的有些高,昨天晚上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啊。   这么说来,这王府中绝对不止墨伯祖孙两个人。   “喜欢啊。”燕无忧说着,见华艾依与老海都是在房中收拾东西,低声说道:“默笙姐姐,能问你一个事情吗。”   见燕无忧熟络的模样,笑道:“小公子有什么尽管问。”   “那日前往王府中的那两个人为什么会受重伤?”   话落,燕无忧一瞬不瞬的盯着默笙,似乎在等答案。   “因为闯了裕亲王府。”墨笙的回答很简单。   “他们的重伤是因为你还是墨伯?”燕无忧又道。   墨笙的眸光加深,眼前这个小孩一定不是她看着这么简单。   “小公子想问什么?”   燕无忧双手环胸,笑嘻嘻的说道:“为什么把那两个人放了?”   “看来小公子与那二人有恩怨。” 第682章 防患于未然,荆阳之行   “也没有什么恩怨,只是我来北疆都是跟随他们而来的。”   墨笙的眼中有着疑惑,不过想到那二人前来裕亲王府,必然是有什么目的。   是打裕亲王府的目的。   现在小公子又说前来北疆是跟着那两个人才来的北疆荆阳城。   这其中莫非是与王妃有关?   或者说,是为了石龙城几十万大军而来的?   “那两个人是新帝的人?”墨笙问道。   燕无忧点头,接着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燕无忧便转移话题:“默笙姐姐,等下我要吃肉丸子。”   “好的,小公子。”墨笙见已经站在燕无忧身后一身少年装的小姑娘,然后恭敬的说道。   “小公子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退下了。”   燕无忧摆着手,笑道:“退下吧,谢谢默笙姐姐的照顾。”   墨笙温和一笑,便转身往游廊尽头走去。   如果说那两个人是新帝的人,江白又怎么会认识如今新帝的人?   难道江白在离开荆阳的这么多年在大燕帝京一带云游?   可是江白明明说她是在南疆一带啊。   刚刚没有走进步,便看到游廊转角处出现的江白,默笙微微一愣,这个时候回来……?   “笙儿,王府上来客人了吗?”江白走进,目光往墨笙身后两个小少年看了一眼。   却是觉得很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江白的双眸微微加深,盯着燕无忧的方向,只是下一刻墨笙便挡住了视线。   “小白,你怎么来啦。”墨笙可没有错过江白刚刚眼中的神色。   江白一来这里就注意到小公子?   江白满脸笑意,看着面前的默笙,道:“就是来看看你,爷爷说你在这里,我便寻来了。”   “这样啊,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墨笙上前挽着江白的手,又道:“去我院子说吧。”   江白的目光也没有往燕无忧的方向看去,转身跟着墨笙的步伐,说道:“很重要的客人?”   默笙点头。   江白的神色微变,便没有在过多的询问客人的事情。   “今日原本去拜访你的朋友呢,没想到有客人到来。”默笙似不经意提起。   江白倒是一怔:“怎么会突然想到去拜访我的朋友?”   这几日黎洬的伤势才有所好转,莫非是爷爷已经开始怀疑黎洬的身份了?   “爷爷说是你的朋友嘛,总归是在王府中受伤的,是我们的责任。”   江白干笑两声,爷爷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完全相信黎洬是她的朋友?   无非就是怀疑到了什么,才想去打探个究竟。   “如果爷爷想要去的话,我得先回去告知我那两个朋友一声,不然他们应该会紧张的。”   “行……”   直到游廊的尽头处墨笙和另外一个女子消失后,燕无忧才说道:“和默笙一起的女子就是救你大叔的女人。”   “江白。”边凌冷声道。   燕无忧侧头看着边凌:“你怎么知道叫江白?”   “昨夜墨伯和墨笙说起过。”边凌淡淡的看着燕无忧,眉宇间有着一抹浅淡的冷意。   闻言,燕无忧想到昨夜听到墨笙与墨伯的谈话,不由皱眉:“这也你能记住名字?”   燕无忧见边凌的目光还停留在墨笙与江白消失的位置,又道:“你不喜欢江白?”   边凌收回目光:“不喜欢靠近我大叔所有的女人。”   燕无忧看着边凌眼中的冷意,慢慢往后退一步,然后笑起来:“原来如此。”   “无忧,进来一下。”这时,正好传来华艾依的声音。   燕无忧往身后的房间看了一眼,道:“三师父叫我,我去一下。”   边凌看着燕无忧身影,眼中似乎在挣扎什么。   这裕亲王府中有墨家机关术,大叔是被墨家机关所伤。   唯有跟着燕无忧才能打探到墨家机关术的秘密。   ——   荆阳城外。   一辆看着很平凡的马车缓缓进入荆阳城中。   “主子,荆阳到了。”   宁宇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让半瞌眸子的凤洵微微睁开眼睛。   伸手掀开窗帘,目光在荆阳的城楼处停留了一下。   脑海中瞬间掀起燕玦从城楼摔落下的画面。   风洵放下帘子,继续闭上眸子。   有的人纵然是敌人,也是一个能欣赏的敌人。   这大燕没有燕玦,燕氏皇族终究衰落了。   百里卿梧现在也算是泥菩萨过河,不过也算是一个对手。   经过这段时日的调查,从闽地那边也得到了几个可靠的消息。   黎洬……   风洵冷然一笑,他在想,如果陆晟在太西时他没有放陆晟去西凉。   陆晟绝对不会把黎洬这个存在告知于他。   那么,他便在明,黎洬在暗。   陆晟这次给了他这么一个消息,主动权便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对付黎洬起来就轻松得多了。   不过他眼中的轻松指的是他能先下手为强。   能在黎洬对付他前,最好能被他一击毙命。   “主子,这个黎洬为何会前来荆阳?属下还是觉得陆晟是想利用主子来对付黎洬。”   “毕竟,陆晟现在是和百里卿梧一伙的。”   “那个黎洬又是新帝的人。”   婉幽见主子重新瞌上眼睛,还是把一路上相说的说了出来。   风洵轻笑:“总归知晓百里卿梧与陆晟有几斤几两,但这个黎洬,我们不得而知。”   “这人就像一个,隐藏在暗中随时会给南疆一刀的人,让我很警惕。”   婉幽听着主子的话,柳眉紧锁,能让主子警惕的人,除了逝世的燕玦。   便是这次主子口中说出的黎洬。   看来,能让陆晟和主子都提防的人,手段一定与当年的燕玦不相上下。   “只要陆晟说的是真的,我们放在荆阳城中的人便会在最快的时间找到黎洬的下落。”   风洵轻轻的嗯了一声后,眼眸闭上,开始闭目养神。   婉幽见状,别开目光,黎洬的确算是南疆的一大劲敌。   防患于未然啊……   ——   这边江白回到自己的小院落后,把在王府中看到的人和事情与黎洬聊了起来。   然而黎洬却似不经意的问道关于那日在裕亲王府中的老人和年轻女子。   江白深深的看了一眼黎洬,道:“那是守着裕亲王府的墨伯,年轻姑娘是爷爷的亲孙女。”   “那你呢?”黎洬玩味的看着江白,问道。   “我是爷爷捡的。”   “你爷爷姓墨,和传说中的墨家有什么关系?”黎洬瞬间言归正传问道。 第683章 你来做什么   见黎洬提起传说中的墨家,江白高深莫测的看着黎洬。   语气也变得肃然起来:“你该不会觉得我爷爷和传说中的那个墨家有关系吧。”   黎洬淡笑:“不然呢,这天下有几个人姓墨的?”   “况且,裕亲王府中的机关就说明了一切。”   黎洬说完眼眸半眯,深深的盯着江白。   与这个女子认识,还是在闽地之时。   当初这个女人误进了闽地中,被圣女一支捉到。   那个时候,圣女一族刚好因为风洵没有经过大祭司一支带走活死人在闹分歧。   没有多余的活死人祭天,大祭司一支便要用圣女一支中的女子拿来祭天。   因着江白这个女人突然的出现,圣女一支不想伤害自己的人,便把江白交了出去。   黎洬在闽地中的狠,闽地中人个个都是忌惮着。   又正因为圣女一支哪一个外族人敷衍大祭司一支的人。   闽地两派彻底撕破脸。   黎洬当着现在闽地圣女的面直接放了江白。   也让人当着圣女的面抓了圣女身前两名侍女活生生的祭了天。   江白在闽地大祭司一族中呆过一段时间。   也深知当时黎洬根本就不是想要救她。   只是不想圣女一支嚣张而已。   而在这荆阳一行中,黎洬完全没有想到会遇到在闽地顺手放了的外族女子。   更没有想这个女子与传说中墨家有关系。   这是不是意味着,老天爷都在帮他?   “你说的机关,可和我爷爷没有什么关系。”   江白说着,直接在黎洬的对面坐了下来,见黎洬的伤势也无大碍,继续道:“伤势好的差不多了,你和你的朋友可以离开了。”   黎洬没想到江白会这么排斥关于墨家的问题。   “那日在裕亲王府之中,你见到我可是满心欢喜的。”黎洬意味深长的看着对面与他对视的女子,轻笑道。   “的确满心欢喜,毕竟,大祭司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江白可谓是和颜悦色的看着黎洬,虽然她的确对黎洬有着欣赏之意。   也的确对在荆阳见到这个人满心欢喜,那日黎洬进入裕亲王府中。   她也知道会黎洬与秦寅进入王府中后机关会开启。   但在最重要的时候,她宁愿得罪爷爷和墨笙还是去了关了机关。   这也算是还了黎洬当年的救命之恩。   不过,这一切都不能代表黎洬能从她这里打探到墨家的任何事情。   她虽然姓江,但她的命却是墨家人给的。   这人呐,一旦有了底线后,做事就会有原则。   墨家就是她的底线。   显然黎洬已经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对于黎洬所有的好感都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单单的因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黎洬差不多看出了江白的心思。   这墨家不能提,或许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可以利用的。   “那么大祭司还以为是什么?”江白神色已经肃然,想到在王府中出现的人。   她又说道:“今日出现在王府中的人,好像就是跟着你的人。”   黎洬眉梢一皱:“是你那日在荆阳城中看到的小孩?”   江白点头后,起身,道:“好了,要是感觉没什么大碍的话,明日就离开吧。”   黎洬见江白已经往房门处走去,神色中的暗芒才渐渐掀起。   裕亲王府中的秘密很多,也只有燕玦的儿子才能把墨家的事情牵引出来。   直到江白出了房门中后,黎洬才把视线收回。   这个江白有很多的用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凡事都需要慢慢来。   墨家机关术他要,这北疆的军权他也要。   刚刚从外面回来的秦寅走到大门处的时候还往游廊的方向看了一眼。   “和江姑娘闹矛盾了?”秦寅走进来,看着桌面上放着换下来带血的纱布,问道。   “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能闹什么矛盾。”黎洬起身收起桌面上的纱布,冷眼道。   秦寅也并没有过多的过问,想着在荆阳城中遇到的事情,道:“这荆阳城中似乎有一股势力,是冲着我们来的。”   听着秦寅肃然的语气,黎洬双眸一眯,转身看着秦寅:“冲着我们来的?”   他们前来荆阳的消息,知道的人可是很少。   不知怎的,黎洬莫名想到了燕无忧那个臭小子。   能在这荆阳有势力的,除了裕亲王妃还能有谁?   而且之冲着他们而来的除了百里卿梧应该没有别人了。   “没错,是在打探我们的消息。”   秦寅说着,想着在小摊上都有人拿着他和黎洬的画像在寻找。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荆阳街道开始寻找他们。   黎洬坐下来后,眼中满是狠戾,“按道理来说,百里卿梧应该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对我们动手才对。”   “毕竟,我和她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秦寅摇头:“百里卿梧识得我们,不可能拿着画像寻找。”   “还拿着画像寻找?”秦寅眉色一沉。   也对,燕无忧本就知道他在荆阳城,如果是百里卿梧前来荆阳,不可能还在荆阳成虫大动干戈。   “我们得尽快离开荆阳才行,来者不善啊。”秦寅双眸中有着浅浅淡淡的杀气。   内心深处有着一种感应,是他这么多年来中了勾魂锁魄才有的感应,或许风洵已经知晓他体内的毒被解了。   不知,这次荆阳城中冲着他和黎洬的人,是不是和风洵有关。   如果是和风洵有关,那事情就变得严重了。   他们前来的目的可是北疆的大军,如果在荆阳半路杀出一个风洵。   这大燕,更加乱。   “明日便启程前往石龙城。”黎洬也深知这个时候不管是谁,都不是能硬碰硬的时候。   秦寅闻言,起身,道:“那我就先回房间,明日一早离开。”   黎洬颔首,目送秦寅离开。   他也知道秦寅有多谨慎,能让秦寅发现,那暗中的势力一定还没有发现他们在荆阳何处。   黎洬起身,吹灭了烛台上的蜡烛。   走到房门处,正打算关门,眼下出现的人让黎洬一愣。   黎洬眼眸危险的眯着,又道:“进来。”   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蜡烛重新亮起。   黎洬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边凌,道:“不留在燕无忧身边,来这里做什么?” 第684章 秘密   “我就是想知道你的伤好了没有。”   边凌说着,眼帘微微垂下,她自小都很清冷,很想关心大叔。   但是大叔从来对她都没有好脸色,甚至有时候她能从大叔的眼中看到一丝特别浅淡的恨意。   边凌甚至也知道,大叔为什么会恨他。   因为大叔恨姥姥和母亲,连带着她也恨着。   不过好在大叔并没有杀了她。   她也一直相信着,只要她一直留在大叔的身边,大叔有朝一日便能接受她这个、女儿。   “燕无忧没有发现你的不妥之处吧。”黎洬没有回答他的伤势如何。   而是直接问道燕无忧有没有对边凌起疑。   边凌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她本以为大叔会怪罪她没有他的命令便前来这里。   连忙摇头,道:“燕无忧没有怀疑,大叔放心吧。”   “明日我便启程去石龙城,你与燕无忧就在裕亲王府中。”   黎洬说话间并没有去看边凌眼中的失望,继续说道:“裕亲王府之中的确有墨家机关术。”   “想要得到墨家机关术的秘密,你必须跟在燕无忧的身边。”   “大叔,燕无忧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墨家机关术。”边凌反驳道,眼中也流露出复杂之色。   “他现在的确是不知,但他是燕玦的儿子,他就一定会知道墨家的秘密。”   黎洬看着边凌眼中的复杂,也深知边凌从小到大就燕无忧这么一个朋友。   边凌虽然性子凉薄,但也足以单纯内心深处也有善良。   在这个时候,他也不会强制让边凌必须从燕无忧的手中得到墨家机关术的秘密。   如果真的那么做了,只会适得其反。   “大叔不要你做别的,也不会伤害燕无忧,大叔只想知道墨家机关术的秘密。”   “凌儿不会让大叔失望的对吗?”   语气虽然没有多温柔,但对于边凌来说,已经算很温柔了。   “大叔真的不会伤害燕无忧?”边凌深知眼前这个男人有多狠辣,她没有办法完全相信大叔不会伤害燕无忧。   黎洬对于边凌的质问,眉间闪过一抹不悦。   眼前这个小姑娘似乎有些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不过墨家机关术只能从燕无忧手中才能打探处机关术的秘密,而边凌就是最好的棋子。   “你不是说过燕无忧救过你一命吗,大叔不会伤害他。”用着一副承诺的语气说着。   边凌深深的与眼前这个男人对视着,她在判断她听从眼前这个男人的话会不会伤害的燕无忧。   此刻她不想伤害燕无忧,又想把眼前这个男人交代的事情做到最好。   不过她也知道,只要做好眼前这个男人所交代的,就必然会伤害燕无忧。   但燕无忧比起大叔,她的心还是向着大叔的。   “只要凌儿从燕无忧手中知道墨家机关术的秘密,等回到闽地后,大叔就不会让凌儿去炼制活死人。”   黎洬用着一副诱哄的语气对边凌说着,也在观察边凌的神色。   然而,他并没有在边凌的眼中发现多余的变化。   只见边凌唇角扯出一抹冰冷的笑容,道:“凌儿希望大叔不是在骗凌儿。”   “至于墨家机关术,凌儿会竭尽全力从燕无忧那里知道墨家机关术的秘密。”   黎洬淡笑:“在荆阳城这段时间,大叔希望凌儿能随时和大叔联系。”   “毕竟大叔这去石龙城是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   边凌闻言,往后退两步,微微垂头,语气中满是恭敬之色:“大叔一定会成功。”   “回去吧。”   边凌没有抬眸看一眼黎洬,后退两步边转身往房门处走去。   吱呀一声大门被拉开,边凌心中仍旧不是滋味。   或许这世间唯有他们父女才是以主仆的关系相处。   就连一声父亲她都不能喊出口。   不过,边凌刚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黎洬的声音:“伤势差不多快痊愈了。”   边凌的脚步一顿,唇角微微往上扯了一下,然后头也没有回的消失在黎洬的眼中。   ——   夜深人静的荆阳城上空全是呼呼的寒风。   就算是关上窗户,也能够清晰的听到大风拍打窗户的声音。   虽然荆阳城相隔石龙城的大漠有些距离,但这个季节的大风总会刮一些沙粒前来荆阳城。   位于荆阳城华宁街的春渊阁。   虽然名为阁,但确确实实是一座四进院子的府邸。   “这荆阳的风也太大了,在外面说两句话都能吸两口风沙在口中。”宁宇不由的与并肩走在一起的婉幽吐槽道。   婉幽轻笑:“所以说北疆很荒凉是有原因的。”   二人谈话间便走到了风洵的房间门口,便自觉的收敛了一些脸上的神色。   叩叩!   宁宇上前敲了敲门。   没有等房中的人回应,宁宇便推开房门。   “主子。”婉幽和宁宇二人齐声道。   风洵似乎有点不适应这个时节的荆阳,或许是北疆的天气太过于干燥。   让风洵呼吸有些困难,一抵达荆阳城中便来到了春渊阁。   就连膳食都是这阁中的下人端进房中的。   “打探到了秦寅的下落。”婉幽把刚刚得到的消息如实的说道。   “在裕亲王府附近的小院落中,秦寅与一个男人一起,虽然现在还不能证明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陆晟所说的黎洬。”   风洵微微抬眸看着婉幽:“在裕亲王府的附近?”   “打探到消息的人的确是说在裕亲王府的附近。”宁宇肃然的说道。   似乎只要有关于裕亲王的事情,他主子一定会注重许多。   果不其然,风洵质疑道:“秦寅与那个黎洬怎会在裕亲王府的附近?”   怎会偏偏在裕亲王府附近?   “属下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查清楚的。”宁宇恭敬道。   风洵却觉得现在的局势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混乱。   如今的大燕就是一团乱,还不知道如何清理去。   这个黎洬的出现,也彻底打乱了风洵的计划。   原本对付大燕的计划只能搁在一旁,必须要把这个黎洬解决掉了在解决大燕。   风洵也深知,陆晟来这么一招,或许是在给百里卿梧机会。   或许,百里卿梧已经有了这次喘.息的机会。   再次翻身的时候,大燕又会是另外一个样。 第685章 打草惊蛇   次日。   宁宇正是要派人前去查清楚秦寅与黎洬为何会在裕亲王府的附近停留时。   便收到秦寅与黎洬离开荆阳的消息。   而去向也不知。   “真的不知道去向?”宁宇心中有些无奈。   怎的他们刚刚才前往荆阳,这秦寅与黎洬便离开了荆阳?   难不成他们到荆阳的事情也被那个黎洬与秦寅看在眼中?   这,可能吗?   来人听着宁宇无奈又质疑的口气,抬眸看着宁宇,道:“的确如此,在卯时,我们前往裕亲王府附近的他们所住着的院落时,他们二人已经离开了。”   “你们昨日所打听到的消息可是千正万确?”宁宇再一次的确定道。   如过面前这厮的消息是真的话,那么秦寅与黎洬的确是不简单。   他们前脚进入荆阳城,秦寅和黎洬后脚就离开。   玩他们呢?   “他们二人居住的院落是一位女子的院子,如果宁公子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去问。”   说话的人声音中满是恭敬之意,这世间有银子就能打探到所有的事情。   能给起银子的都是大爷,而眼前这位大爷出手可是相当的阔绰。   当然了,他也不会傻到用假消息来敷衍眼前的人。   “你把那院子的地址给我写下来。”宁宇见眼前的人并没有骗他的意思,干脆的说道。   “好。”   ……   宁宇看着手中羊皮纸上写着的地址,独自站在荆阳城的街头。   纵使刺骨的寒风刮在他的脸上也毫无感觉。   秦寅和黎洬就此离开了荆阳城就代表他们已经知晓主子的下落。   这般,还没有动手的一局,主子就落后了一步。   这还是除了大燕裕亲王外,主子第一次在一个人的手中除了岔子。   他,该该如何把这件事告知给主子?   尽管心中有些惧怕主子发怒,但这样的事情他不能隐瞒,还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主子知道。   如此想着便掉头往春渊阁走去。   待宁宇回到春渊阁的时候,婉幽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宁宇回来,婉幽立即上前相迎,说道:“怎么样,打听到了这次秦寅停留在裕亲王府附近是为了什么吗?”   宁宇淡淡的看了一眼已经与他并肩走着的婉幽,道:“没有打听到。”   “为何?”婉幽挑眉。   这北疆虽说也有他们的人,但是终归不是那种能力尚好的人。   只能提前让荆阳城中最底层的情报网先打探秦寅与黎洬的消息。   秦寅与黎洬的消息也确实是让荆阳城中的三教九流中的人打听出来的。   他们在荆阳城中的人负责拿着秦寅的画像交给城中三教九流中的人。   只要给得起银子,就不怕打听不到秦寅与黎洬的下落。   果然,在他们抵达荆阳城后没多久便打探到了秦寅的下落。   只是可惜了,已经打草惊蛇了。   “因为秦寅和黎洬已经离开了荆阳。”   婉幽眸中的冷光乍现,脚步也停下,转身看着宁宇,带着一丝质疑:“秦寅和黎洬离开了荆阳?”   宁宇看着婉幽明显不信的神色,挑眉:“已经打草惊蛇。”   闻言,婉幽的眸光黯淡了不少,想到秦寅那个人,也释然。   秦寅以往因着勾魂锁魄被主子操控,就算如此,也阻挡不住秦寅的聪慧以及手段狠辣。   现如今秦寅已经解了勾魂锁魄的蛊毒,这么多年来累积对主子的怨恨一定达到了极点。   这么迫不及待的与黎洬联手对付主子,秦寅的确也有这个能力与主子成为对手。   这个时候,婉幽更是担心秦家已经在大燕形成的商业链。   如果这个时候失去秦家,主子在大燕又是一个损失。   显然,秦寅背弃主子,秦家就已经从主子手中溜走。   宁宇见婉幽沉默下来,脚步开始挪动,现在的事情已经不是他们想象的那般。   已经开始变得棘手。   说不定黎洬没有对付过来,他们就要提前回南疆了。   此时的大燕看似一盘散沙,其实还是在百里卿梧的掌握之中。   虽然大燕已经换了一任皇帝,有的事情还是没有变。   从他们进入北疆开始,就知道为何大燕新帝要到处征兵。   大燕的变动对于北疆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   只是,不知道黎洬这个人前来北疆的目的是什么。   宁宇也不会相信秦寅和黎洬会无缘无故的停留在裕亲王府的附近。   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事情。   两人沉默的走到风洵的房间外面。   二人也知晓这样的消息势必会让主子掀起怒火。   但是,无法隐瞒。   宁宇深吸一口气后,敲了敲房门。   叩叩。   “主子,你起身了吗。”宁宇说道。   隔了半响,屋中才响起声音。   “进来。”   宁宇推门而入,看着屋中坐在案几后裹着狐裘大衣的主子,有些微愣。   不过瞬间明了,这春渊阁不必太西冷香园林。   冷香园林中烧的地龙就没有停息过,只要不走出去就会丝毫感觉不到寒意。   这春渊阁没有地龙,就算是有炭火在这屋中丝毫起不了什么作用。   主子的身子特殊,当真是受不了这荆阳城中的气候。   婉幽进入房中后,便带上了房门。   风洵微微抬眸,看着宁宇和婉幽眉宇间都有凝重之色,挑眉问道:“出事了?”   宁宇侧眸看了一眼婉幽,回眸便说道:“主子,昨夜我们大肆的寻找秦寅以及黎洬,已经打草惊蛇了。”   风洵拢了拢脖颈处的大衣,似乎打草惊蛇是在他预料之中的事情。   他说道:“怎么个打草惊蛇了?”   “秦寅与黎洬已经离开了荆阳城。”开口的是婉幽,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主子,似乎下一刻便能看到主子动怒的模样。   然而,风洵并没有动怒,脸上甚至都没有别的神色。   他只是轻轻一笑:“很好。”   这样才更好玩嘛,如果出现的对手让他出手就剿灭了。   那百里卿梧岂不是变弱了许多?   但是眼下,那个黎洬真正的实力到底如何,他不得而知。   而秦寅,他一定会亲手捉住,让背弃他的人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活死人。   “主子,那我们接下来该是如何?”   听着婉幽急切的语气,风洵眸子半瞌,唇角漾出一抹讥笑。   “等。”   听着从主子嘴里轻轻的吐出这么一个字,婉幽与宁宇皆是一愣。   等?   “主子,等谁,等什么?”宁宇拱手,用着恭敬的语气问道。   风洵收拢着狐裘大衣,半瞌的眸子直接干脆闭上。   屋中又沉寂了下去,宁宇与婉幽大气不敢出。   这个样子的主子,或许在外人眼中看着极为的温和。   但是只有他们清楚,只有主子在想要对付一个人的时候,便会出现这幅模样。   “等百里卿梧亲自解决了秦寅,本座捡漏。”   闭着眸子的风洵沉吟了许久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二人闻言,眼中都有一抹疑惑。   百里卿梧会亲自解决秦寅?   或许婉幽不知道秦寅与百里卿梧之间的恩怨。   宁宇却是清楚的知道,如果秦寅对主子的恨是因为这些年操控他怀有的恨意。   那么,秦寅对百里卿梧的恨那便是累积多年无法释怀的恨。   当年秦家的倾塌,有一半都是因为百里卿梧。   这次,秦寅与黎洬联手,百里卿梧定然知晓。   他们前来北疆或许也是为了新帝而来的北疆。   百里卿梧定然不会放任不管,让这个北疆落入新帝之手。   如果北疆落到了新帝手中,那么百里卿梧想要翻盘的机会便会小很多。   所以,主子相信陆晟知晓黎洬与秦寅在北疆。   百里卿梧也知道。   或许百里卿梧行程并没有他们这么快抵达北疆荆阳。   那也应该在赶来北疆的路上。   只是……   “主子,如果百里卿梧不会对付秦寅呢?”婉幽看着风洵,把心中的疑惑继续说出来:“毕竟她现在出现可是让大燕新帝有更好的理由牵制她。”   “况且,依照百里卿梧的手段,她一定不会当着大燕百姓的面坐实了谋反这个罪名。”   听着婉幽的担忧,风洵眼皮微微掀开,异样的目光往婉幽看去,道:“继续说。”   “属下倒是觉得,如果主子猜想的没错,来的不一定是百里卿梧,或许另有其人。”   风洵彻底睁开眼眸,示意婉幽继续说。   “可能会是燕玦以往留下来在暗中帮着百里卿梧的人。”   “主子也知晓燕玦以往交际广泛,不管是江湖上还是南疆或者西凉,都有交好之人。”   “这次百里卿梧背负上了谋反的罪名,或许以往与燕玦交好的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比如,药王谷的慕容家。”   风洵闻言,摆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容本座想一想。”   “是。”   宁宇与婉幽齐声道,也都知道突然出现的黎洬已经扰乱了主子所有的事情。   且黎洬来势汹汹,现在已经掌握了大燕新帝,待大燕彻底落到大燕新帝手中。   可想而知,黎洬联合大燕便会对付南疆。   那个时候主子面对的将会是一个全新的大燕。   二人刚刚转身风洵的声音又是响起。   “晚些去裕亲王府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之处。”   他可不相信秦寅前来荆阳停留在裕亲王府附近就真的只是路过而已。 第686章 我想认识你母亲   在第二日的时候。   燕无忧看到那个救了秦寅与黎洬的女子又来了王府之中。   不过这次那位女子来王府的时候似乎已经避开了墨笙以及墨伯。   正好,也避开三师父和老海。   偏偏与出了院落溜达的燕无忧遇到的了。   江白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前面也在看着她的小少年。   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   有墨笙在她不好打量这个小少年。   便特意避开这府上的人前来了这里。   也甚好,被她撞见了小少年。   她也着实好奇能让爷爷都恭敬的小孩子是谁。   原本以为是墨家氏族中的小孩子,不过墨笙和爷爷都太过与恭敬。   江白便知道,这个小少年是从帝京而来。   是从帝京的裕亲王府而来。   当年她被爷爷救回来时,在这王府之中见过裕亲王一面。   当时着实被裕亲王的容颜惊艳到了。   也导致了昨日看到小少年的容颜时似乎见过。   江白也没有想到在裕亲王逝世多年后能看到他的儿子。   “你怎么盯着我做什么?”燕无忧的目光也有着审视。   到目前为止眼前这位女子还不看出是什么样的人。   但是救了秦寅和黎洬,应该是和黎洬很熟悉才对。   又或者,那日秦寅与黎洬进入王府中和这位女子有关系?   江白见燕无忧坐在围栏之上,似乎他很熟悉一般,直接坐在了燕无忧的身侧。   说道:“你长得很像你父王啊。”   “你认识我父王?”燕无忧眼中满是诧异。   “不算认识吧。”毕竟她当年在裕亲王府停留的时间并不长。   而且那个时候裕亲王常年不在王府之中,能见一面也算是奇迹了。   燕无忧轻笑:“你找我有事?”   江白见燕无忧这么直接,也不绕弯子,说道:“也没有多大的事情。”   燕无忧挑眉,侧头看着第一次交谈的女子。   江白深深的盯着燕无忧的那双深幽且清凉的眼睛,垂眸一笑:“你觉得你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如何?”   闻言,燕无忧的神色越发的有深意:“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还留在身边?”江白费解的看着燕无忧,眼前的这个小少年比她想象的还要聪明的多。   这次如果不是她特意的躲开墨笙和爷爷,躲开所有人,她都以为是这小少年特意在这里等着她了。   同样,燕无忧也不知道江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道:“这位姑娘,你没有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江白柳眉紧蹙,不明所以的盯着燕无忧。   燕无忧冷冷一笑:“反之,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这世上哪有什么巧合的事情啊。   他刚好下抚陵山就碰到了边凌,也刚好从边凌的口中听到黎洬前往北疆的消息。   他虽然不知道边凌为什么要在抚陵山下刻意等着他。   但是边凌所说的事情也激起了他想要追究下去欲、望。   大燕现在的局面他比谁都清楚。   如果边凌不是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东西,他完全相信边凌根本就会靠近他。   当然了,既然边凌想把他引入北疆的荆阳城,他就如了边凌的愿。   前来荆阳城后,边凌便跟着黎洬,虽然边凌说她嗅觉敏锐,他还是觉得这个理由有些勉强。   但是他也没有过多的追文。   直到黎洬有意引他前来裕亲王府之中,那一刻他才知道,黎洬想要从裕亲王府之中得到什么东西。   果不其然,黎洬和秦寅在裕亲王府中受了伤。   这着实让他有了好奇之心,甚至,他很想知道黎洬和秦寅到底是为了什么受了重伤。   他很想知道。   燕无忧也知道,他好奇的东西正是黎洬想要知道的东西。   当然了,他所好奇的事情他一定会弄清楚。   照着父王给墨伯的消息,让他停留在王府之中,父王也会前来荆阳城。   不过到底什么时候抵达荆阳城,他不清楚。   江白见小少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声音有些稍大:“最安全的地方是最危险的地方,小公子似乎知道了什么?”   燕无忧微微仰头,看着江白:“那你能否告诉我,黎洬在王府中是因为什么受了伤?”   江白怔愣,盯着小少年的瞳孔有些入神。   “你又为什么救了黎洬?你之前就和黎洬认识?”   江白回神,收回目光,她差点就被眼前这个小鬼吓住,随即轻笑:“以前黎洬救过我一命。”   “那日黎洬在进入王府中前我便一直跟着他,也发现了你和那个小姑娘,你们都在前,我在后。”   这也就解释了江白为什么见到燕无忧和边凌的时候眼中有着诧异和疑惑。   也解释了为什么救了黎洬。   燕无忧回眸,顽劣一笑:“那你今日是特意来找我的?”   “那你是特意在这里等着我的?”江白反问。   燕无忧站起身,唇角含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盯着江白:“你想和我交换什么?”   听着这句话,江白唇角的笑意慢慢凝固,就连眼中的情绪也消失。   “小公子何出此言。”江白的声音很淡很淡。   江白越是如此镇定,燕无忧唇角的笑意越是有深意。   他说:“一来便说跟在我身边的小姑娘如何,又说识得我父王,或许你也知道我前来荆阳城是为了什么。”   “最重要的是,你在找我。”   “没有目的,你找我做甚?”   听着小少年说的条理清晰,江白红唇微微勾起:“听说裕亲王妃和戎狄大王耶律昭很熟。”   闻言,燕无忧细细的打量着坐在围栏上的女子,突然听到耶律昭的名字让燕无忧有些怔愣。   “请直接说你的目的,如果可有联手,当然本公子也可以交了你这个朋友。”   燕无忧顽劣一笑,在这一点上,燕无忧完全继承了燕玦当年的习性。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强。   虽然有时在背后捅刀的都是自以为的朋友。   江白认真的打量着唇角含笑,仿佛一个吊儿郎当公子哥的小少年。   说道:“我想认识你母亲。” 第687章 聪明人   燕无忧渐渐收敛起唇角的笑容,深深的盯着江白。   “这么简单?”他的语气中有着冷意。   江白安然的坐着,与燕无忧平视,淡淡一笑:“对我来说应该不简单。”   “为什么要认识我娘亲。”燕无忧从来在他娘的问题上都很小心谨慎。   不过眼前这个女人明目张胆的说出要认识他的娘亲,一定有什么事情是要他娘亲帮忙。   只是,燕无忧还是觉得有些蹊跷。   “你也说了我有目的所以才出现在这里,而且,我也所出了我的目的。”   “至于为什么要认识你母亲,这是我和你母亲之间的事情。”   “你只是我和你母亲只见的牵线人。”   江白肃然的看着燕无忧,口气也是相当的认真。   “况且,你难道不想知道黎洬前来王府中的目的是什么吗?”   “还有跟在你身边的小丫头,她的目的你不想知道吗?”   燕无忧的眸色中寒气渐渐掀起,他慢慢靠近江白,道:“那你说,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江白红唇一扯:“那我和你母亲能认识吗?”   “我不会伤害你母亲。”江白见燕无忧的眼中杀气渐起,立即说道。   果然,燕无忧在听到这句话后,眼中的杀气也浅淡下去。   江白看着眼前依旧犀利的眼神,轻笑道:“你觉得我伤害得了你母亲吗?”   江白的话音落下,便听到燕无忧的声音:“我可以把你介绍给我的娘亲。”   “黎洬为了王府中的墨家机关术,跟在你身边的丫头也是这个目的。”   江白见燕无忧这么爽快的答应,也爽快的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闻言,燕无忧往后面退了一步,挑眉问道:“墨家机关术?”   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江白看着燕无忧错愕的模样,笑道:“或许这个连你父亲都不怎么清楚。”   燕无忧的眉梢挑的越来越高,原来边凌从抚陵山下把他引到荆阳是为了什么墨家机关术?   但是他也不知道啊。   “我知道的也不多,总之,你小心一些跟在你身边的丫头便是。”   “哦,还有,黎洬和那个秦寅已经离开荆阳了,昨日离开的。”   江白说完,往游廊上的月门处看了一眼,便起身,说道:“小公子说的话一定要算话哟,我就先告辞了。”   燕无忧顺着江白的目光往侧面看去,便看到三师父和边凌往这边走来。   知晓江白是什么意思,说道:“放心,我说到做到。”   听着燕无忧的保证,江白才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待华艾依与边凌走到燕无忧的身侧时,江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无忧,你和那位姑娘在说什么呢。”华艾依眼中有着疑惑。   按道理,无忧这个孩子应该不轻易和陌生人说话才是。   “我就是向她打听打听黎洬和秦寅到底在府中碰到了什么受了重伤。”   燕无忧扯着一抹轻笑,看了看三师父后,又看着边凌,他也清楚的看到边凌的目光还停留在江白消失的位置。   “那打听到了什么吗?”是边凌的声音。   燕无忧耸了耸肩:“她不愿意告诉我啊,也好像不愿意搭理我。”   华艾依见着燕无忧无奈的模样,垂眸笑了起来:“你以为这里是帝京啊,谁见到你都要恭恭敬敬的?”   燕无忧双手环胸,说道:“三师父,我去找墨伯有点事情,先走了啊。”   这次,燕无忧没有叫上边凌。   燕无忧的话音消散,小少年的人影已经走了很远。   许是因为发现了江白,边凌并没有注意到燕无忧的情绪,待回过神来的时候,燕无忧已经走远了。   ——   这边宁宇与婉幽二人前往羊皮纸上的地址处。   发现院落中空无一人,并没有昨日那个人所说的女子。   但是从院落中可以看出这座四进院子的的确确是一个姑娘住着的院子。   只是,这院子的主子并没有在。   婉幽挑眉:“这秦寅与黎洬怎会停留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主子让先去裕亲王府之中看看。”   “现在?”   “现在。”宁宇说完便掉头往裕亲王府的方向走去。   婉幽咬牙,跟在宁宇的身后,她总感觉那裕亲王府之中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主子怀疑,她也怀疑。   照着她对秦寅的了解,秦寅一定是有什么目的在出现在裕亲王府的附近。   许是裕亲王府附近,街道巷子中的人都很少。   偶尔出现一个人也是这附近府邸的小厮。   婉幽与宁宇刚刚走出巷子的时候,刚好碰到一身白衣的女子往这边走来。   江白的目光不经意的往她走来的一男一女扫了一眼。   发现二人脚步轻盈,穿着打扮都不简单,江白不由的多看两眼。   荆阳城中出现越来越多的陌生人了,还绕在裕亲王府的附近。   很快,江白就与一男一女擦身而过,这个时候她并没有怀疑什么。   然而,婉幽刚刚走入巷子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清凉的女人声音。   “站住。”   江白神色立即一沉,脚步缓缓停下。   婉幽走上前,站到江白的面前,说道:“巷子中的四进院落是你的?”   江白挑眉,看着女子手中拿着的长剑时,轻笑:“和你有关系?”   “你和黎洬与秦寅是什么关系?”婉幽继续问道。   江白回头往巷子口看了一眼,见一个男人手拿长剑站在那里,回眸目光落在眼前女子身上。   “你们是来找黎洬的?”江白怎么也没有想到黎洬走了还会给她带来这么一个麻烦。   “他们已经走了,昨日天还没有亮就离开了。”   婉幽审视眼前的女人:“他们进入过裕亲王府?”   江白眉梢微挑:“这个,我怎么知道。”   婉幽冷笑,下一刻,长剑快速出鞘,接着在江白的脖颈处停留。   “姑娘应该是个聪明人。”   江白感觉到了面前女人的杀意,淡淡一笑:“你们想知道什么。”   “难不成你们前来荆阳城也是为了墨家机关术?”   听闻传说中的墨家机关术,婉幽神色一愣,就连宁宇都有些错愕。   “你们不是为了墨家机关术啊。” 第688章 怀疑   听着江白颇为无奈的口气,婉幽与后面的宁宇对视一眼。   接着,江白只感觉到了后背重重一击,还没有来得及感觉到疼痛,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婉幽看着倒在宁宇怀中的女人,说道:“先把这个女人带到主子面前,至于裕亲王府,晚上在说。”   宁宇颔首:“好。”   ——   春渊阁。   江白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全身冰冷,即使鼻间能嗅到几缕炭火的味道。   睁开眼睛时,入眼的是一袭上好狐裘大衣的边角。   江白打了一个哆嗦,冰凉的感觉从外寒到內。   “墨家机关术是什么。”   一道和煦如春风的声音响起,让江白不得已抬眸。   在看到小榻上盘腿而坐的男人时,倒在地面上的江白瞬间坐了起来。   江白环视一圈房中,房中装饰或者摆放之物都是北疆的东西,这也就说明她还在北疆。   也有可能她还在荆阳城中。   “既然醒了,就告知本座墨家机关术是什么东西。”   风洵的声音依旧温温和和,似乎是真的在询问江白,但是江白清楚的知道,小榻上男人的语气并不是听着那般温和。   只是她不知怎么开口,墨家机关术?   她这才想起,在她晕倒之前,以为寻找黎洬的人也是因为墨家机关术才来找她的。   只是好像她猜错了,这一伙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墨家机关术。   可是看着那小榻上坐着的男人似乎不怎么好敷衍。   “墨、墨家机关术,就是机关术。”江白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说着。   风洵也并没有急着江白开口说出墨家机关术,他也知晓墨家机关术是什么。   只是从未有去研究过,江湖之上也并没有过多墨家的传闻。   他也就当做传说来看待。   只是秦寅与那个黎洬都掺合进来,他就不得不正是这个什么墨家机关术。   “说说黎洬在荆阳城做了什么。”风洵说完,这才把视线挪到坐在地面上女子的身上。   江白被小榻上的男人一对视,瞳仁颤了颤,这个人的居然是异瞳。   似乎那双异瞳盯的心里发毛,江白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黎洬前来荆阳城是要做什么。”   风洵深深的看着地面上坐着的女子,发现女子并不像撒谎的模样。   又温和道:“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江白微微一愣,这才收回目光,她从没有看过异瞳还如此好看的男人。   但是她又觉得这个男人眉宇间少了几丝男人该有的英气。   “我并不知道什么,也不知公子的人为何把我带到这里来。”   当然,江白也不是蠢人,这种贵气缭绕的男人定然是杀人无数的人。   她要是把所有知道的说出来,那她的小命下一刻怕就是丢了。   “聪明人该知道如何取舍,蠢人历来都是因为自作聪明才落得死不瞑目的下场。”   风洵也没有看向坐在地面上的女子,语气已经没有刚刚那般温和。   江白轻微的吸了一口凉气,沉吟片刻才说道:“对,黎洬前来荆阳城是因为墨家机关术。”   “这段时日停留在荆阳是因为进入裕亲王府后受了重伤,才我院落中养伤。”   看着小茶几上阅卷的风洵神色一愣,进入裕亲王府后受了重伤?   江白见小榻上的男人又看向她,刚刚放松的神经又崩起。   继续道:“是因为黎洬怀疑裕亲王府中有墨家机关,便进入裕亲王府,结果应证了黎洬的怀疑。”   “裕亲王府有墨家机关。”   闻言,风洵似乎在深究这个女人说的是真是假。   他怎会不知墨家机关术的厉害,如果这荆阳城中的裕亲王府真的有墨家机关术。   当年江湖中人围剿裕亲王府时,燕玦为何不将计就计的把那些人包括他在内引入王府之中?   如果裕亲王府中真的有墨家机关,燕玦今时今日也应该活在这人世间。   只是眼前这个女人说的好像也不是假的。   “所以,黎洬与秦寅进入裕亲王府之中受了重伤是因为裕亲王府中的机关术?”风洵问道。   江白点头,她明显感觉到了小榻上的男人在深思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不过,既然墨家机关术被黎洬发现了,再多一个人发现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反正就算知道了,这些人也没有那个能力运用机关术。   在这世间,除了墨家人,除了墨家传人,根本就没有人能制造出墨家的机关术。   风洵见江白毫无保留的承认,轻笑:“这么说来,裕亲王府之中有墨家机关了。”   江白没有在说话,她现在只想知道这个人能什么时候放她出去。   接着,便听到风洵的命令声。   “宁宇,今晚你亲自去一趟裕亲王府。”   这时,江白才发现,她身后站着一个男人,就是在巷子中把她打晕的男人。   宁与拱手:“是,主子。”   风洵斜视了一眼江白,继续道:“把这个女人送出去。”   宁宇一愣,他没想到主子会放了这个女人。   不过主子的命令他也不敢质疑,便说道:“是。”   “姑娘,请。”   江白以为听错了,小榻上的男人并不像是好说话的人,会这么轻易的把她给放了?   不过她也没有管这么多,踉跄的起身,跟在宁宇的身后。   待房中重新安静下来后。   风洵合上小案几上的宗卷,想着裕亲王府有墨家机关术。   他是不是该重新审视一下燕玦当年从荆阳城楼落下的事情?   燕玦有多狡诈,这世间怕是没有谁比他更清楚。   如果裕亲王府真的有墨家机关术。   燕玦明明能剿灭所有对付他的人,却放任了这么一个大好机会。   这一点都不像是燕玦的作风啊。   不过,燕玦当年体内的蛊虫是真的无药可救。   此时,风洵觉得这其中有着他不知道的事情,而且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   是夜。   裕亲王府中。   燕无忧从白日与江白见了一面后,便一直在墨伯的院落中呆着。   这期间,墨笙也没有让任何人靠近墨伯的房间。   直到亥时的时候,燕无忧才从墨伯的院落出来。   他也并没有立即回到隔壁的院子,而是在游廊上来来回回的走着。   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   他从墨伯那里得到的消息让他很震撼。   原来墨家人守着的是祖母的后人。   原来他的祖母在南疆是那么厉害的人物。   原来墨家人的使命是要为父王打造一座坚不可摧的帝国。   只是父王当年碰到了娘亲,把所有的事情都暂停了。   甚至,宁愿假死重新开始。   听完墨伯说完关于祖母与父王的事情。   燕无忧才是觉得他父王背负的东西太多太多。   祖母的遗愿就能压着父王一辈子。   燕无忧抿了抿薄唇,这一刻他很心疼那个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的燕玦。   如果是他,他一定做不到像父王那么好。   正是在他入神的时候,走廊上出现一道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燕无忧也回神,抬眸与来人对视,燕无忧脸色一僵。   宁宇也没有想到这裕亲王府中会碰到眼前的小少年。   燕无忧转身就是往院落中跑去。   宁宇神色一寒,冷声道:“站住!” 第689章 死路   这么多年,即使宁宇没有见过燕无忧,但是看着那张脸还是清楚的知道是谁。   更何况是在这座府邸之中。   燕无忧回头看着朝他追来的人,使劲的往院落中跑去。   这些人都是谁?   不过燕无忧在看到前面站着似乎在等他的女子时,脚步停了下来。   婉幽盯着小少年的脸,眼眸半眯,即使此刻光线有些昏暗。   但依旧能看清楚小少年的模样,难怪在这府邸之中。   原来是燕玦的儿子。   宁宇脚步缓慢下来,看着小少年已经停下脚步,唇角漾出一抹笑意。   “你们是谁。”燕无忧的语气中并没有惧意,回头看了一眼朝他走来的男人。   宁宇双眸含笑:“你既然在北疆荆阳,那你娘也在这裕亲王府之中了?”   燕无忧认真的盯着宁宇,但是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   “你认识我?”   不止认识他,也是认识娘亲,这个时候潜入王府之中,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光认识你和你娘,还认识你老子。”婉幽调侃道。   她也没有想到会在这荆阳裕亲王府中看到燕玦的儿子。   难道这个时候这个小鬼头不应该和百里卿梧在一起吗?   百里卿梧就如此放心让自己的儿子孤身一人住在荆阳城中的裕亲王府之中?   还是说百里卿梧以为这北疆荆阳城是最安全的地方?   燕无忧见这两个人都是在打量着他,脚步微微挪动,眼中有着戒备。   “你们前来这里做什么?”燕无忧蹙着眉梢问道。   宁宇扯着一抹怪异的笑容:“既然你在这里,捉你回去应该比那个什么墨家机关术有用的多。”   挟持着百里卿梧的儿子,雁北关就不攻自破。   眼前这个小子的命,应该比南疆的千军万马强吧。   燕无忧一听到宁宇的这句话,瞬间来者二人是谁的人了,他脱口而出:“你们是风洵的人。”   “哟,还知道风洵啊,小子不简单啊。”婉幽戏虐的看着燕无忧。   燕无忧没想到风洵的人这么快就找来裕亲王府了。   他们前来荆阳难道不应该是找黎洬吗?   不对,他刚刚明明就听到宁宇说了墨家机关术。   风洵前来荆阳莫不是和黎洬一样的目的?   “南疆这么多年就没有攻下过雁北关,裕亲王的儿子应该能换一个雁北关。”婉幽给了宁宇一个眼神。   看来今晚不虚此行。   宁宇淡笑,这下主子应该不至于为了一个黎洬烦恼了。   只要攻破了雁北关,南疆大军攻进大燕,黎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泡沫。   燕无忧唇微微抿着,这两个人也太肆无忌惮了吧。   宁宇看着燕无忧眼中的戒备,说道:“小子,是你跟着我走,还是我把你打晕带走?”   燕无忧笑出了声:“想带我走,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宁宇和婉幽的眼睛瞬间一寒,这个小少年根本就不是平常八九岁的孩子。   镇定的有些可怕。   婉幽示意宁宇快点行动,抓住眼前这个臭小子,总比主子口中所说的墨家机关术强。   墨家机关术那只是一个传说中的东西,到底有没有还需细查。   宁宇会意,略带寒意的眼睛看着燕无忧,慢慢朝着他走去。   燕无忧看着朝着他走来的人,慢慢往角落退去。   这座院落好像离三师父和墨伯都挺远的。   又看着朝着他走来和站在原地没有动的女子之间的距离。   燕无忧咬了咬牙,如果这个时候冲过去,显然会被那女子拦住。   如果不冲出去,被这两个人抓走让风洵利用,舅舅守着的雁北关一定会丢,说不定父王的身份都会被风洵察觉。   最重要的是,风洵是闽地人,他现在的手段完全就不是风洵的对手。   只要落在风洵的手中,父王和娘亲的打算便会扑空。   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父王娘钱的累赘。   不过,该往哪里逃?   宁宇的脚步越来越快,燕无忧直至退到墙壁的边角之处。   下一刻,燕无忧从靴子中快速的抽出一把锐利的匕首,阴冷的看着宁宇:“男子汉大丈夫,欺负我一个小孩算什么。”   闻言,宁宇的脚步倒是放慢了,然后干脆停下来,看着燕无忧:“你这个小孩可不一般。”   “宁宇,少和他废话,带走。”婉幽冷声道。   宁宇轻笑,根本就没有把已经逼到墙壁边的小少年放在眼中。   上前两步,伸手欲要朝着燕无忧点穴道之时,哪知小少年手中的匕首快速旋转接着另一只手猛然接过。   下一刻朝着宁宇刺去。   动作之快让宁宇差点没有反应过来,接着在宁宇后退一步之余,小少年的身体猛的弯下快速的朝着宁宇边侧躲开。   奈何宁宇人高马大,转身大步一跨欲要拧起燕无忧,只见燕无忧手中泛着寒光的利刃朝着他袭来。   这个时候宁宇根本就没有把眼前的招式利落的燕无忧看着小孩子。   燕无忧招招狠辣,如果不是身形差距的关系,想来会很轻易的躲开宁宇。   婉幽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孩子这么难缠,神色一沉,便要上前帮忙。   只是在打斗之间不知是谁动了墙壁上的什么地方。   轰隆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晚格外的贯耳。   婉幽的脚步停下,宁宇快速的往四周环视着,燕无忧则是紧握手中的匕首。   莫名想到墨伯说的话:“王府之中一共有三十六个院落,每个院落都有不同的机关术,有生路,有死路。”   “只要一旦开启,除了墨家人,没人能关掉。”   “运气好遇到的是有着生路的机关,还有一线活命的生机。”   “如果运气不好,遇到的是死路机关,是必定会命丧黄泉。”   嗖!   一条金丝线快速的朝着宁宇袭来,宁宇大惊,快速闪退。   如果不是一道浅淡金色的光芒,根本就不会发现是一条线。   锵!金丝线一端快速的插入墙壁之上。   接着,院落中安静极了。   燕无忧快速的寻找着出路,他可不想把小命丢在自家府邸。   哪知,前一刻安静下来的院落只是一时的宁静。   燕无忧刚刚走出一步,嗖嗖嗖的声音似在这院落乱串。   无数道浅淡金色的光芒在这院落犹如蛟龙般快速的往他们的方向飞驰而来。   “这是死路?”燕无忧大惊!   宁宇以及婉幽什么时候看到过这般密密麻麻的东西?   似乎是从另一端墙壁上钻出来的东西。   宁宇立即想到白日中那女子对主子说的墨家机关术,裕亲王府之中有墨家机关。   接着,他咬牙吼道:“臭小子,什么是死路!” 第690章 自救   燕无忧惊恐的看着那些朝着他快速游来且泛着金光的金丝线。   下一刻,只见小少年身躯一弯,完美的躲过了朝他袭来的三四缕金丝线。   只是从开始的六七缕金丝线变成了十几缕甚至数十道浅淡的金光。   不怎么利落的齿轮声越响越快,轰隆声犹如春雷滚滚般。   燕无忧脸色越来越苍白,这根本就没有活路可走。   接着,一缕金丝又是朝着燕无忧袭来。   燕无忧下意识的用着手中的匕首挡着。   只是让燕无忧意想不到的是金丝碰撞在匕首之上,如削泥一般把匕首分割两截。   嘶!   燕无忧转身躲避时没有来得及,左手臂被金丝线割破,也庆幸他反应及时。   不然此刻胳膊与匕首的下场差不多。   这边宁宇与婉幽的遭遇也差不多,从未有看过这种机关犹如活着的毒蛇般。   能够清楚的知道攻击外来者。   二人手中的长剑在阻挡时被锋利的金丝线分割成碎片。   紧接着,宁宇和婉幽二人皆是往燕无忧方向奔去。   这是裕亲王府,燕玦的儿子总不会在这里丢命。   “臭小子!还不关掉这个鬼东西!”婉幽吼道。   燕无忧见已经站在他前面的两个赶紧往边上躲着,视线却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院落中金丝线的方位。   “要是我能关掉,还需要你说吗!”   燕无忧的话音落下,婉幽荒神间手腕之处一道锥心蚀骨的痛意让她瞳孔一缩。   “啊!”   “婉幽!”宁宇大喊道!   燕无忧明显的看到宁宇与婉幽脚步没有挪动那些金丝线就停下。   他慢慢垂眸往地面上看去,昏暗的灯光下他看清踩着的地面已经变了样子,变成了密密麻麻的格子。   难道这个院落就是墨伯所说的死路?   这院落中机关的开关又在什么地方?   如果没人发现,他是不是就死在这里了?   燕无忧的瞳孔一颤,他大声道:“你们不要动!”   他清楚的看到女人前面金丝线快速的动了一下。   果然,燕无忧的话落下,婉幽痛苦的僵住。   此刻有根金丝线穿透她的右手腕,婉幽能感受到血迹已经渗透了她里衣。   如此痛苦的时候还要紧绷着身体,这无疑不是在折磨她。   宁宇的担忧的看着婉幽痛苦的表情。   原来这裕亲王府中真的有墨家机关术。   墨家机关也不是传说,眼前那些泛着金光的丝线似乎有生命,只要他们动一下便会快速的朝着他们袭来。   燕无忧的视线却在地面上密密麻麻的暗格盯着。   他暂且不知这院落的机关是不是墨伯所说的死路。   但是前提他要自救,娘亲说过,遇到任何事情唯有活命才是重要的。   “臭小子,你要是敢私自逃出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宁宇狠声道!   燕无忧都不想搭理这个狂傲的人:“我要是能逃出去,你觉得你还有机会找我麻烦吗?”   “少废话,赶紧想办法!”婉幽吃痛的低吼道。   宁宇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夜出现的情况这般棘手。   如果在这府邸中等着他是杀手他还能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怎知这府邸中等着他的是见都没有见过的机关。   任谁都想不到这光秃秃的院落中有机关吧。   这个时候,院落外听到边凌的声音。   “燕无忧!”   “燕无忧!你在这里吗!”   宁宇深深的盯着燕无忧,咬牙:“快答应她!”   燕无忧耸了耸肩:“没用的,就算我答应了她也听不见,就算听见了她也进不来。”   “你没发现这院落已经被封闭了吗?”   闻言,宁宇的目光这才注意这院落,原本这院落就没有院门。   “他在这里!赶紧让人前来打开这院子,不然老子杀了他!”宁宇才不信这个邪,头顶是空的,他就不信外面的人听不见。   院落外的边凌的确听到了这道凌厉的声音,眸光微变。   她借着昏暗的光线寻找着声音的方向,瞬间想到有人进入有着机关的院落。   不过她根本就没有听到燕无忧的声音,怎么知道被困的人是不是在骗她?   院落中的宁宇盯着越来越靠近他的金丝线,紧张的说道:“小子,快告诉外面的人你被困在这里了。”   因着他刚刚的声音,金丝线也在缓慢的靠近他们。   院落中一片全是浅淡的金光,如果不是他们感受到了危险,眼前的画面是相当的漂亮了。   燕无忧咽了咽口水,看着眼前几乎已经挨着他衣衫的金丝线。   如果他在大声,眼线七七八八根金丝线是不是就立马穿透他的身体?   宁宇死死的盯着燕无忧,燕无忧摇头,轻声道:“不行,你想死你叫吧。”   “你不喊不也一样会死在这里?”宁宇眼中全是凶光,这个东西真是比闽地的蛊术还要阴辣几分。   起码中了蛊毒还有着自救的法子,这个是一线生机都没有。   如果不动眼前漂亮的金丝线的确不会攻击,但是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动?   “无忧!无忧你在里面吗?”   “无忧你出声啊,要是你在我去叫三师父!”   燕无忧听着边凌满是担忧的声音,双眸一滞,边凌是真的在担忧他?   “臭小子,你应一声怎么了?”宁宇冷言道。   燕无忧压根就相思没有听到宁宇的声音。   怎知宁宇快速的拉着婉幽直接跌倒在地面上,然后伸手快速朝着婉幽一扯。   这般一动,穿透婉幽手臂的金丝线快速折回缠绕在婉幽的手臂之上。   “啊!”撕心裂肺的声音在院落中响起。   咔嚓,咔嚓。   接着,骨头被什么缠碎的声音那么清晰又明显。   这时燕无忧整个身子都躺在地面上,他听着这道声音,心尖颤了颤。   三人的动作倒在地面只在一瞬间。   接着便响起‘锵锵锵’   似什么东西穿透墙壁的声音。   燕无忧胸口起伏的厉害,咬了咬牙,暗道,不管了,活命最重要。   “边凌,我在里面!”   边凌听到燕无忧的声音中封闭的院落传出,脸上骤然一变。   “无忧!你等着,我去叫三师父!” 第691章 新目标   与此同时,金丝线潜入墙壁之中时。   缠绕在婉幽右手臂上的那根金丝线硬生生的扯掉婉幽的手臂。   连带着手臂上的衣衫都被硬生生的扯掉!   “啊!宁宇!”婉幽痛苦的嘶吼道!   鲜血立即溅起,   宁宇感觉到有湿意沾染在他的脸颊上,血腥味扑鼻,眼睛中的瞳仁一缩。   看着金丝线缠绕着的手臂重重的撞击在墙壁之上,   那根金丝线瞬间隐入墙壁之中,手臂掉落在地面上。   墙面上还能清楚的看到刺眼的血迹。   “婉幽!婉幽!”   宁宇连滚带爬的往婉幽而去。   “婉幽……”声音中充满了颤意。   在手臂被硬生生的扯下那一刻,婉幽已经晕厥过去。   宁宇把婉幽抱在怀中,婉幽右臂断落之处还在放肆的流出鲜血。   宁宇大手用力的朝着婉幽的胸口处点去,婉幽的胸口明显的起伏了一下。   鲜血果然慢慢的止住。   “婉幽,我带你回去见主子,主子一定有办法医治好的。”   宁宇用尽力气抱起婉幽时,站着的地面颤动了一下。   宁宇压根就没有在意,本以为这院落中的机关就此结束。   只是……   燕无忧本以为这院落中只有泛着浅淡金光的金丝线。   怎知消失了金丝线,地面又开始颤动起来。   燕无忧这次是真的充满了恐惧。   接着颤动的越来越厉害,那些穿透入墙壁中的金丝线完全消失。   燕无忧缓缓站起身,看着地面已经出现裂痕。   父王到底打造了怎样的一座王府?   接着,裂痕撕裂得越来越宽。   燕无忧待看清裂痕下面全是锐利向上插着长剑时,心都跟着漏了几拍。   燕玦这是要玩死谁啊。   也难怪当年他父王谁都能得罪,所有人都知晓裕亲王的府邸在荆阳城。   这一旦有人想要刺杀他父王,怕是有来无回。   “臭小子!赶紧叫人!”宁宇到了这个时候才是彻底害怕。   燕无忧想要稳住脚,却连连晃悠,看着脚下的裂痕越来越宽,怒吼道:“来不及了!我们都死在这里吧!”   “这是你爹的府邸!”宁宇咬牙狠声道。   燕无忧的脚步躲着撕裂的地面,反驳道:“要不是你们,小爷我哪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宁宇突然仰头,发狠的看着上空。   下一刻,抱着婉幽凌空而起。   宁宇以为可以从房檐之上离开,哪知刚刚飞跃到与房檐一般高度时。   头顶传来刺痛的让他下意识的松手,怀中的婉幽从他的怀中掉落。   “婉幽!”是宁宇嘶吼的呼喊声。   燕无忧惊恐的看着从半空落下的身影,正坠院落中心撕裂最宽的裂缝!   噗哧!   婉幽的身体利落的坠落在宽大裂缝之中。   接着,长剑穿透婉幽身体,她双眸突然睁开。   唇角溢出一股鲜血,她无奈的盯着上方正在看着她的宁宇。   “婉幽!”宁宇小心翼翼颤抖的喊道。   从他的发间中缓缓流下血迹顺着他的额间晕染着他的剑眉,随着是眼睛。   婉幽微微伸手,只是,刚刚抬起的手重重的落地。   婉幽的脑袋彻底一歪,唇角处还在涌着鲜血,只是已经没有了声息。   因着是黑夜,上空遍布的毒网肉眼根本就无法看见。   宁宇这般硬生生的撞上去,还是头顶,已经大损元气。   抖动的地面依旧在抖动,宁宇双眼中也开始模糊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封闭的院落轰隆一声。   院门出现。   抖动的地面瞬间停息,燕无忧猛然往院门望去。   院门出现,院落中的一切变化太快。   几乎是在一瞬间,所有出现的宽大裂痕都合拢。   华艾依紧张的看着靠在墙壁的燕无忧,朝着燕无忧飞奔而去:“无忧,无忧,乖宝贝,你有没有事!”   “啊?有没有事!”   燕无忧看着眼前满脸关心的三师父,抿唇:“我没事,师父。”   站在身后的老海与边凌二人皆是看着一脸是鲜血的男人,老海刚要上去擒住,宁宇用尽所有的力气凌空一跃。   这次,他成功的逃出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院子。   老海衣袍一掀,欲要追去,被墨伯叫住:“随他去吧,也活不了多久了。”   边凌退至一边,今日她算是见识到了墨家机关的厉害。   也难怪大叔也以身试险看看墨家机关到底是不是江湖传言了。   如果把墨家机关术的奥秘掌握,那与这天下为敌又何妨?   不过眼下,还不是时候。   燕无忧经历过这件事,应该会仔细研究墨家机关术吧。   墨伯应该也不会瞒着燕无忧什么。   “公子受伤了?”扶着墨伯的默笙说道。   这时,燕无忧才彻底回过神,垂眸看了看自己左手臂上破开的衣衫,然后用手握住,说道:“没事,小伤。”   “可是被金丝线伤的?”墨笙又道。   燕无忧点头,说道:“我们先回院落吧。”   华艾依深深的看了一眼燕无忧用手握住之处,说道:“无忧,回院落好生养着身体。”   “是,师父。”燕无忧知晓今晚吓坏了所有人。   庆幸的是,没有什么大事。   想到这地面下有一具尸体,燕无忧就觉得阴深不已。   风洵一定不会放过他,不会放过墨家机关术。   犹如黎洬一般,只要有人见识到了墨家机关术。   都会想尽办法把这么坚不可摧的机关术弄到手。   他会成为这些人的目标,他又给父王娘亲惹麻烦了。   这时,有人牵起了他的手。   燕无忧抬眸,看着墨笙,眼眸一眯。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墨笙带着浅笑。   墨伯却是开口:“笙儿,带着公子去上药。”   “是,爷爷。”   ——   春渊阁。   风洵看着满脸是血迹的宁宇,异瞳越来越幽暗。   去的是两个人,回来的宁宇却只有一口气。   这燕玦的府邸当真如此厉害?   那么当年燕玦为何不运用机关术?   “主,主子,属下无能,没有、没有带回婉幽,裕亲王府深不可测。”   宁宇坐靠在墙壁上,奄奄一息。   风洵淡笑,然后起身朝着宁宇走去。   接着,在宁宇的面前盘腿而坐,给宁宇把脉。   随即,异瞳之中凶光乍起:“墨家机关术,燕玦的儿子……”   他似乎有了新的目标。 第692章 他该如何走   宁宇跟着风洵这么多年来,见识过闽地的蛊毒,活死人。   所有他认为这世间毒辣之物他都见识过。   所以,在宁宇的眼中,这世间还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从内心产生恐惧。   只是这裕亲王府中所设的机关,让他从内心深处产生了惧意。   那是坚不可摧插翅都难逃的地方。   只是在瞬间的功夫也能让一具尸体消失不见。   墨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又为什么销声匿迹?   “主子,属下,属下现在有一个疑惑。”   宁宇很清楚头顶受的什么伤,想来也是活不长了。   风洵感觉到宁宇的气息越来越虚弱,反手把宁宇身子一扯。   几乎在瞬间,宁宇便背对着风洵。   下一刻,风洵双手用力的给宁宇输送内力。   “主,主子,我快不行了吧。”宁宇的声音很虚弱。   “本座不会让你死在我本座的面前。”风洵冷声呵斥道。   “在,在裕亲王府中的时候,属下就好生奇怪,裕亲王府中藏着那么厉害的东西。”   “照着燕玦的秉性,当年,当年燕玦怎会轻易的放过那些江湖中人。”   脸色深沉的风洵看着从宁宇发梢上滴落的血珠,冷声道:“或许燕玦当年觉得是命不久矣,毕竟他体内有残留的许多蛊虫。”   “属下、倒是认为燕玦知道命不久矣后会带着害他的人同归于尽。”   “可、可是他没有。”   宁宇的视线很模糊,却能清楚的感觉到风洵在给他输送内力。   这么多年来,他们二人明面上是主仆,但他的主子也并没有表面看着的那般无情。   风洵在听到宁宇的话,眸光微微一顿,声音也没有刚刚那般冷厉。   “等你的伤好了,再说这件事情。”   宁宇听着风洵从未有过的语气,心底微酸,接着他的视线彻底黑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宁宇满头发梢处滴落着乌黑的血珠。   滴落在地面时在这寂静的房中发出清脆的声音。   风洵的额头上也是密密麻麻的汗珠,莫名的,那只呈现淡紫色的瞳孔颜色加深了不少。   宁宇是他的左膀右臂,他怎会让宁宇死在这荆阳城中?   房中,烛台上的烛火从黑夜到黎明前一刻终于燃尽。   待风洵走出房中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一抹灰灰蒙蒙的亮光。   这吹来的风还是如此的刺骨。   一夜之间,风洵的下巴处冒出的胡渣让他看着有着一丝颓废。   他,也该推翻之前所有的计划了。   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他能掌握的了。   宁宇怀疑的不错,燕玦不像是会放别人生路的人。   不过燕玦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就算有所怀疑,也不知道从何处怀疑起。   此刻,风洵觉得,从陆晟告知他有黎洬这个人的存在后。   所有的事情都开始不一样。   前来荆阳城后又发现了裕亲王府中有传说中的墨家机关术。   下一步,他该如何走,该、怎么走?   ——   连续过了半月,荆阳城中都特别的安静。   自从那夜风洵的人去过一趟裕亲王府后。   王府中每座院落差不多都有一个人把守。   而燕无忧走到何处老海都跟在身边。   华艾依在第二日就动身去了通州。   原本想把燕无忧带走亲自交到百里卿梧的手上。   只是抚陵山那边发生了状况,也有老海跟着燕无忧,华艾依便放心了不少。   燕无忧左臂处的伤因着是被金丝线所伤,金丝线上有着毒粉。   毒素蔓延的也厉害,虽然看着伤口比较小。   但是过去了半月也没有见好转。   因着燕无忧身边跟着一个老海后,边凌便不那么容易与燕无忧说其他的话。   只是碍于黎洬来信催的紧,边凌也势必想要在黎洬面前立功。   边凌便加快了一些脚步。   今日,荆阳上空中难得的出现一抹日光。   虽然刮着的风还是那么的阴寒,但是日光照射在身上还是能感觉到一丝暖意。   边凌来到墨伯的院落中时,看到燕无忧把美人榻搬到了院子中,晒着太阳?   燕无忧的脸被一本书本遮住,似乎睡着了。   边凌走近,想把遮挡在燕无忧脸上的书本拿开时。   待她看清书本上有着‘墨家机关’四个字的时候,伸着的手顿住。   眸光中的情绪变化的有些快,接着,她的手缓缓的朝着遮挡燕无忧脸上的书本伸去。   只是在下一刻,燕无忧瞬间坐起身子。   脸上的书本也掉落。   燕无忧的眸子有些朦胧的感觉,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边凌,回了回神:“你来了啊。”   边凌唇角扯着一抹笑意,弯身拾起掉落在地面上的书本,说道:“你在看什么。”   说着,把拾起的书本递到燕无忧的面前。   燕无忧伸手接过,说道:“墨笙姐姐给我的,说是看懂了书上的东西,以后在这府邸就不怕出现那晚的情况了。”   “这是墨家机关术?”边凌挑眉问道。   燕无忧随意的翻了几下,摇头,道:“不是吧,这只是关于启动和关闭机关术的书籍。”   边凌神色有些恍惚,也对,墨家机关术那么神秘怎是这么一本薄薄的书籍就能记载的?   “不过,这里面好像也有怎么打造机关,应该是墨家机关术中最基本的。”   燕无忧的话让边凌的目光盯上了他手中的书籍,他又说道:“不过这个东西谁看得懂啊,给我也没什么用处。”   边凌听着燕无忧的这句话,眼眸深处闪过一道暗芒。   她留在这里努力的想找到燕无忧手中的东西,而燕无忧却能轻易的得到。   有时候,有些人的人生,是她穷极一生都无法触碰到的。   燕无忧见边凌没有说话,突然问道:“边凌,你大叔和秦寅是离开荆阳城了吗?”   边凌没想到燕无忧会突然问起黎洬,只是怔愣了一下,说道:“应该是离开了荆阳城。”   燕无忧收回目光,淡笑:“你大叔是不是因为风洵来了荆阳才走的?”   边凌没想到燕无忧会这么问,摇了摇头,在燕无忧的身边坐了下来。   说道:“他们应该去了石龙城吧。” 第693章 离开荆阳   听着许久没有听到的石龙城,燕无忧瞬间想到黎洬来北疆真正的目的。   眸光暗沉,他说道:“去石龙城做什么?”   燕无忧因着养伤和这半月对墨家机关术的好奇忘记了江白对他说过黎洬与秦寅离开了。   他们去石龙城还能做什么?   那两个人可是燕賀的人,现在燕賀最想要得到的就是北疆的军队。   如果石龙城的庞仕接触了黎洬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行,他得尽快赶去石龙城。   边凌见燕无忧沉默的样子,淡笑:“你离开抚陵山和我一起前来北疆不就差不多知晓他们前去石龙城为了做什么吗?”   燕无忧侧眸看着边凌,没有说话。   边凌被燕无忧盯的有些惴惴不安,燕无忧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就这般对视着。   直到,燕无忧轻笑一声,收回目光后,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把我当成朋友了。”   虽说有些怪,边凌的父亲可是黎洬。   不说这父女俩有着闽地的身份,就单说黎洬想要做的事情。   如果黎洬成功了,夺了南疆皇位,眼前这个姑娘可是南疆的公主。   加上黎洬与秦寅在帝京对付他父王娘亲,他们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甚至算的上是敌人。   燕无忧不是傻子,他是百里卿梧带大的,耳濡目染,也有了百里卿梧的谨慎。   边凌跟着他到底意欲何为,现在他也知道了个大概。   不过,都是站的位置不同,所以做的事情也就不同了。   边凌也没有想要害他的意思。   燕无忧把手中的书本收起来,站起身,继续道:“你要前去石龙城吗?”   脸色微变的边凌在听到燕无忧这句话时,仰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小少年,说道:“你要去石龙城?”   “对啊。”说完燕无忧便往屋中走去。   边凌看着燕无忧的背影,耳中还回荡着燕无忧刚刚说的那句话。   “我一直以为你把我当成朋友了。”   燕无忧知道了什么吗?   不过在看到燕无忧手中拿着的墨家机关的书籍时,眸子一沉。   朋友是什么?   她从来就没有这个东西。   正打算跟着燕无忧往房中走去的时候,正好见老海走进院子。   边凌收住脚,带着一丝笑意,说道:“无忧在房中呢。”   老海带笑颔首,便往屋中走去。   边凌眉梢轻佻,这明明是墨伯的院子,墨伯却没有在。   燕无忧这几日都在这院中没有出去过。   在想到刚刚燕无忧手中的书籍,难道是墨伯在教燕无忧墨家机关术?   这般想着,边凌往院外走去。   看燕无忧刚刚的神色,应该是会立即动身往石龙城。   她必须把今日的发现告知给大叔。   房中。   老海往院落中看了一眼,说道:“边凌姑娘走了。”   燕无忧把书桌上全是关于墨家机关术的书收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从里面抽出一本。   然后说道:“明日一早我们离开荆阳城。”   老海一惊,想到燕无忧伤势还没有痊愈,说道:“这么急吗?”   “因着风洵的人来府上的关系让我忘了黎洬和秦寅已经离开了荆阳城。”   “必须尽快赶去荆阳城。”   “风洵一定还在荆阳城中,只能早一点离开。”他猜不准裕亲王府附近有没有风洵的人守着。   燕无忧心中又是担忧石龙城的局面,庞仕是一个没有心机的人,更是一点城府都没有。   带兵打仗行,别的真的一点都不通。   老海也知道现在事情紧急,便说道:“带上边凌姑娘吗。”   燕无忧沉吟了一下,道:“带上吧,你去提前告诉她一声。”   老海没有明白燕无忧为什么沉吟了一下,但还是照做。   “是,属下这就去。”   待老海走出房中后,燕无忧的目光落在有些泛黄的书籍上。   这些全是关于墨家机关术的书籍,如果要真正领悟不是一年半载完成的。   他不了解墨家机关术的时候以为墨家家机关能凭一己之力便能完成。   看了这些关于墨家机关术的书籍后,才发现制作一个机关不知需要消耗多大的财力人力。   墨伯说裕亲王府有三十六的机关,而且还是不同的机关。   不知道当年建造这些机关的人现在还活着没有。   其实这些书籍也不过是了解机关术而已,真正的技术只有墨家传人才知道。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墨伯和墨笙是不是墨家真正的传人。   想到刚刚边凌看到这书籍的时候神色有些不对。   既然这样,就此分开比较好。   ——   次日、卯时。   早晨的荆阳城中风格外的大。   哪怕是坐在马车中也能够听到呼呼的响声。   燕无忧原本想亲自与墨伯和墨笙告别的,但是想到齐越给墨伯书信。   他就此离开墨伯一定不同意。   留了一封书信在房中,希望墨伯和墨笙不要太过担忧。   但是石龙城那边他一定要赶去了解情况。   黎洬和秦寅很有手段,他都来到了荆阳城怎能眼睁睁的庞仕被人设下套?   在城门刚刚开启的那一刻。   一辆马车缓缓出了荆阳城。   “无忧,你真没有告诉墨伯和墨笙姐姐你去石龙城吗。”边凌问道。   燕无忧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必要告知。”   边凌神色顿了顿,随即目光却在燕无忧的包袱上停留了几秒。   “那好吧,石龙城危险重重,你要小心为上。”边凌说完,目光边别开。   燕无忧听着边凌的这句话,眉头蹙了蹙,然后笑着说道:“当然会小心为上了。”   说完,马车中便安静了。   马车离开荆阳城约莫有了一个时辰,马车中突然传出边凌的声音。   “老海,麻烦停一下。”   下一刻,老海紧拽缰绳,马车缓缓停下。   接着,边凌掀开门帘,声音极小:“无忧睡着了,我去,方便一下。”   说着,边凌脸颊微红。   老海疑惑的看了一眼边凌,说道:“去吧。”   边凌小心翼翼的走出马车中,跳下马车后,说道:“无忧睡着了,你不要吵醒了他。”   “放心吧边凌姑娘。”   老海粗人一个,以为是边凌关心燕无忧,此刻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边凌和煦一笑,脚步有些着急,往远处的树林走去。   直到半个时辰后还没有边凌的身影,老海才发现不对劲。   瞬间站起身,往马车中钻去。   他惊喊道:“公子!” 第694章 杀一个留一个!   马车中的燕无忧睁着眼眸,只是太阳穴处插着一根银针,让他不光动弹不得,且还不能出声。   老海连忙上前取下插在燕无忧太阳穴处的银针。   下一刻,燕无忧大大的喘着气。   “小公子,边凌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做?”老海没想到边凌那个小丫头心思这么多。   燕无忧指了指被翻开的包袱,说道:“拿走了墨笙姐姐给我的关于墨家机关的书。”   老海脸色骤然一变,反手便是拿起包袱,随即起身:“属下这就去追回!”   “别别别、”燕无忧扯住老海的衣角,连忙说道:“那本书上的东西我都记下了,她光拿走一本根本就没用。”   “可是,小公子……”   “没事没事,正好分开,在我身边不好做事。”燕无忧此刻仍旧是没有什么力气。   他便直接躺在马车中的小榻上,继续说道:“墨笙姐姐给的书还在王府中,我只带了一本。”   他本就是想试一试边凌,没想到有的人是不能试探的。   “继续赶路吗,加快速度。”燕无忧干脆闭上眼睛,此时心情不怎么好。   怎么说,边凌也算是他的朋友吧。   只是别人并没有把他当成朋友。   老海看着燕无忧闭眼的模样,起身走出马车中。   正是此时,马车外连连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让刚刚闭眼的燕无忧睁开眸子。   用力的翻身而起,掀开窗帘子看着外面是什么情况。   马蹄声伴随着掀起的尘埃越来越近。   老海发现不对,拽紧缰绳用力的抽着马臀。   “小公子,做好了!”   “驾!”   马匹的嘶鸣声响彻上空。   接着马车颠簸起来,燕无忧紧紧的抓着窗户处,说道:“老海,怎么回事!”   “公子,后面全是身着黑衣的人,来者不善!”   燕无忧目光一变,边凌刚刚离开,后面就来人了?   是来追杀他们的?   马车的速度终究是没有马匹的速快快。   后面的马匹超过马车后,在前面拦下来。   速度很快,老海看着前面停下的马匹,为了不让马车中的燕无忧受伤,用尽所有力气让马匹停了下来。   “驭……!”   谁能想到拦下燕无忧和老海的人是半月前在裕亲王府中受伤的宁宇。   燕无忧掀开布帘一眼就看到了马车上眉宇阴沉满是杀气的宁宇。   风洵的人。   “臭小子,总算是没有白跑一趟。”宁宇脸色依旧苍白,眉宇间映着一丝病态。   下一刻,宁宇的长剑出鞘,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已经走出马车的小少年。   如果不是裕亲王府之中的机关,婉幽也不会死。   如果不是燕无忧,婉幽也不会死。   反正他也活不长,捉了百里卿梧的儿子给主子当人质。   雁北关,他们志在必得!   老海看着前面马背上的男人一脸凶光的模样,冷声道:“公子,进马车中去,属下对付他们!”   燕无忧手放在老海的肩膀上,说道:“风洵的人。”   老海听到是风洵的人时,直接跳下马车。   原本以为会一帆风顺的抵达石龙城,谁知刚离开荆阳城,就有人追了上来。   主仆二人除了带着防身的匕首外,没有带任何有用的武器。   老海环视着把他们围住的黑衣人,至少也有十来个黑衣人,冷声道:“你们想怎么样、”   宁宇冷笑:“这里不是裕亲王府,倒想看看你们今日怎么逃掉!”   如果那日没有前去裕亲王府之中,婉幽怎会丢了命!   只要想到婉幽死的模样,滔天的恨意涌上胸腔,宁宇也不废话。   道:“抓住百里卿梧的儿子!至于另外一个,杀!”   “是!”   只是在片刻间,黑衣人飞身下马,朝着马车围攻而去。   燕无忧眼睛一眯,看着朝着他袭来的黑衣人,一脚踩在马臀处纵身一跃,身子凌空而起飞身到马车顶上。   老海看着又给黑衣人朝着马车顶上飞奔而去,快速的从腰间两侧取下两把匕首,拦劫下。   利刃相撞发出呲啦的声音!   “小公子,找机会回城!”   这一刻,老海后悔答应小公子去石龙城了。   如果小公子在他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百条命也不够三当家砍。   燕无忧看着地面上所有的黑衣人都在攻击老海,紧咬牙关。   如果和宁宇硬碰硬压根就不是对手。   看着宁宇的眼神便知道宁宇势必拼了命也要把他抓走。   正是燕无忧在想如何逃生的时候,莫名想到边凌。   风洵的人怎么会知道他今日会出城?   边凌走的太过巧合了。   燕无忧瞳孔一颤,他不敢想象,会是边凌告知风洵的人。   正是在燕无忧出神之际。   老海痛苦的闷哼一声,燕无忧回神,瞳孔一缩。   这个时候,其中一个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利落的朝着套着马车的马匹砍去。   老海大惊,用力挣脱朝着那个黑衣人奔去。   哪知还是慢了一步,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分毫不差的砍向马背上。   马匹吃痛,惊鸣一声!   快速的奔跑起来。   燕无忧被猛的颠簸,一个没有站稳,从马车顶上滚落下来,老海看着满地的碎石和马车的速度。   大喊道:“无忧!”   就连宁宇神色也是微变,要是这个小孩从马车下掉落下来摔死了,那他怎么回去给主子交代?   欲要翻身下马时,耳边嗖的一声响起。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只见一抹紫色影子快速的从宁宇的眼前晃过。   下一刻。   只见快要坠落到地面的燕无忧被一根鞭子卷起,紫色身影几乎在瞬间接住了燕无忧。   然后,落地。   惊恐中的燕无忧看着抱着他的人,一张陌生的脸,气息却又很熟悉。   老海见突然接住燕无忧的人,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接着,打斗声又是响起。   十几个黑衣人疏散开,往一身紫衣的男人袭击而来。   宁宇深深的盯着那一身气质不凡的男人,手中的长剑紧握。   直接往紫衣男人袭去。   燕玦一手紧抱着燕无忧,神色一寒,另一只手中的鞭子朝着他袭来的黑衣人席卷而去。   啪!   如雷电的声音响起,震用内力的绳子抽打在黑衣人的身上时,也是发出响亮的声音。   接着,燕玦手腕一转,鞭梢如一条快速蔓延的毒蛇朝着宁宇袭去…… 第695章 你是父王吗   宁宇看着朝着他袭来的鞭梢瞳孔一缩,他清楚的看到鞭梢顶端之处快速的露出锋利的刀片。   很小很小,但是运用内力联合鞭子本身的力度,若是拍打在身上一定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几乎是在要鞭梢靠近宁宇胸口毫厘之处,宁宇纵身跃起,躲过朝他袭来的鞭梢。   与此同时受惊的马车朝着前方冲了出去。   接着,身后的黑衣人也蜂拥而上,燕玦视线猛然往右边斜视而去。   刺鞭还在另一端上空漂浮着,又紧接着快速的挥向右边黑衣人奔来的方向。   啪!   啪!   只见那刺鞭挥的凌厉,隐隐带着凶悍的声响。   燕玦用刺鞭这般的武器极其精湛。   如果这个时候细细看去,鞭身出现密密麻麻的短、小的银针。   “啊!”   “啊!”   一道道痛苦的叫声响起,血腥味瞬间蔓延开来。   燕玦的目光却瞬间转向手持冷剑而来的宁宇,鞭梢已向宁宇卷去。   宁宇使开手中的长剑,用尽所有的力气把鞭梢给挡了回去。   见此机会,宁宇快速朝着燕玦袭去。   燕玦手中眸光一变,快速放下怀中的燕无忧,一手握着燕无忧的手,一手中的刺鞭被猛然一挥。   下一刻,长剑与刺鞭碰撞发出呲呲刺耳的声音。   宁宇在裕亲王府中受的伤本就没有痊愈,来人的武功远在他之上。   刺鞭也是远攻的武器,他手中握着的长剑根本就进不了对手的身。   几番打斗下来,宁宇的精力慢慢被消耗。   这个时候,从荆阳城赶来的齐越终于到了。   见主子牵着小公子还在与人交手。   纵身.下马,双足尚未落地,手中的长剑已经朝与燕玦打斗的人飞击而去。   宁宇闷哼一声,下一刻,后背传来的痛意让他轻嘶一声,唇角处便溢出一抹血迹。   燕玦看着齐越的到来,快速的收回手中的长鞭,垂眸看着燕无忧:“谁让你离开荆阳城的?”   燕无忧看着那双熟悉眼睛中的复杂,一时不怎么回答。   这是父王的声音。   紧接着,只见宁宇转身看向快速朝他奔来的人,这两个人是谁?   反手抽出插在他在后背的长剑,仍在地面上。   在长剑抽出的那一刻鲜血涌流了一下,他咬牙持着长剑朝着齐越奔去。   齐越赤手接下。   而这边的黑衣人在刺鞭越使越快下,倒在地面的黑衣人也越来越多。   几番打斗下来,约莫过了两刻钟,宁宇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后背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湿了大半。   此刻的宁宇已经杀红了眼,嗜血的眼睛看着眼前的齐越,冷声道:“你们是谁。”   齐越往后退了两步,轻笑两声:“去见了阎王他自会告知你。”   宁宇冷哼,此刻的他或许是失血过多,脸上苍白视线开始模糊。   “你们知不知道是在挡谁的好事!”   齐越看眼前的宁宇有异样,有些疑惑,他们以往也不是没有交过手。   宁宇什么时候这么弱了?   就算是他刚刚在后面暗算了他一剑,这种事情以往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怎么这次这般虚弱?   难道之前就受了伤?   如此想着,齐越快速的移至到宁宇的面前,快速的点了宁宇的穴道。   许是突然动弹不得,宁宇的视线清晰起来,看着近在眼前的人。   咬牙:“你要做什么、?”   宁宇淡淡的看着宁宇,便伸手替宁宇把脉,随即眸色微变。   然后松开,便往燕玦走去。   这时,黑衣人几乎都在躺在了地面上,满身是伤也没有性命之忧。   老海因着不擅长用匕首,在长剑的交手下受了伤。   见着黑衣人都伤的差不多了,目光才看向燕无忧。   连忙上前拉过燕无忧,蹲下.身来把燕无忧从上倒下打量了个遍。   “小公子,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燕无忧还在被身着紫衣的男人的话反思,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受伤。”   接着老海站起身来,对着燕玦拱手,说道:“多谢二位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燕玦的目光在老海的脸上扫过后,才是看向燕无忧。   他从梨花崖只呆了三日,从淮州地界到梨花崖,在从梨花崖赶来北疆的荆阳。   一路上他半点都不敢耽搁,就是怕燕无忧出事。   哪知道他刚刚抵达荆阳城便前去裕亲王府燕无忧已经走了。   也幸好刚走不久,他一刻都没有在裕亲王府中停留,便追了出来。   他就知道只要风洵在荆阳城,燕无忧绝对不安全。   虽然风洵的确是他引来荆阳城的,只是他怎么知道跟在燕无忧身边的就是黎洬的女儿?   燕无忧见一身紫衣的男人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莫名的就有一种压迫感。   “主子,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燕玦闻言,一手拉着燕无忧的人便是往不远处的马匹走去。   老海欲要上前阻拦,齐越拦下:“我主子不会伤了公子。”   接着齐越看向老海身上的伤势,说道:“赶紧到前面的县镇上药吧。”   老海见齐越是真的没有想要伤害他们的意思,才彻底放心下来。   说道:“多谢。”   齐越微微颔首,便转身,在看到自己主子和小公子翻身了上马后。   脚步加快,老海紧跟而上,说道:“他们是风洵的人,就这样放过吗?”   “他活不了多久了。”齐越说着也往马匹走去。   闻言,老海侧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面色泛白的宁宇。   既然活不了多久,然后老海便想到墨伯也说过这样的话,就放心了不少。   没过多久几道马蹄声重新响起。   宁宇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扬长而去的三匹骏马的影子,咬牙,这件事又没有成功。   那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到底是谁?   而他也清楚的知道这怕是最后一次为主子办事了。   而且还没有成功。   后面受了伤的黑衣人上前走到宁宇的身侧,解了宁宇的穴道,说道:“宁侍卫,现在怎么办。”   “先回荆阳。”   马背上的燕无忧感觉身后的男人让他很有安全感,虽然马匹的速度有些快,让他颠簸不已。   但他还是开口了:“你是父王吗?” 第696章 快马加鞭   这也算是父子俩第一次这般亲近。   原本心中集聚一团的怒火在听到燕玦的声音后,莫名的消散了不少。   想到披着一张足以换脸的面具,冷声道:“如果不是怕你娘亲担忧,你说我会轻易放过你吗?”   燕无忧见身后的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唇角露出一抹笑容。   “离开抚陵山的确是我不对,但是我也想做一点事情,而且我觉得我完全能够解决石龙城的事情。”   闻言,燕玦轻笑,毫不留情的说道:“保不住性命,你所想做的事情都是你想的。”   “你也只能够想。”   燕无忧被打击的厉害,他知道身后的这个人在他这么大的人已经把整个北疆都掌控在手中了。   而且还能大燕的皇帝忌惮,这般想着,燕无忧觉得自己太弱了。   尽管刮脸的大风一下一下的刮来,燕无忧丝毫没有感觉到寒冷。   在他父王面前,他才彻底的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甚至做事情有些太看重一些感情。   他明明对边凌已经有所怀疑,甚至已经肯定边凌跟在他身边是为了什么。   但他还是没有伤害边凌。   结果等着他的就是,他不伤害别人,别人一定会来伤害他。   而且风洵的人,一定是边凌事先通知的。   不然,不可能这么巧。   所以,这次教训让燕无忧很有觉悟。   不是谁都是能以心换心的。   有时候真心换来的也可能是狗肺!   马匹不知奔跑了多久,燕无忧才说道:“父王,我错了。”   燕玦剑眉一挑,半响没有说话。   直到前方出现了一个小镇,燕玦拉紧缰绳,马匹的速度缓慢了许多。   他才说道:“无忧啊,这世间上真心很难得。”   “难得的东西你觉得廉价吗?不,不廉价,甚至无价。”   “但是,又很廉价,廉价的觉得不过是地面上可有可无的尘埃。”   燕无忧在听到这两句话的时候,内心是比较震撼的。   他连想象都没有想象过身后的男人会对他说这番话,他脱口而出:“所以父王当年是因为不相信真心这个东西,才和娘关系不好的吗。”   燕玦一愣:“我和你娘不一样。”   燕无忧抿了抿薄唇,有什么不一样,他可是听二舅舅说起过父王和娘亲的事情。   “这次从抚陵山出来,待石龙城的事情处理妥当后,自己去雁北关给你娘认错。”   听着这道不容置疑的声音,燕无忧半垂脑袋,道:“知道了。”   说话间,小镇已经出现在眼前。   由于离石龙城比较近,大风刮过也夹杂着沙子。   燕无忧不满的用手遮挡着脸颊,下一刻,一只大手把他的脑袋揽入怀中。   接着用衣袖遮挡在燕无忧的面前。   “既然你想在石龙城展现一番,父王给你机会。”   燕无忧一听,连忙仰头看着头顶上的男人,虽然顶着一张陌生的脸,但燕无忧还是淡淡一笑。   “黎洬有风洵解决,所以,北疆你不要惊慌,在这个时候敌不动,你就不能自乱阵脚。”   燕无忧点头,心情好了不少:“是儿子阅历不足,多谢父王的提点。”   燕无忧刚刚掀起笑容,在想到墨家机关术的时候,唇角的笑容僵住。   他说道:“父王,墨家机关术是墨伯给我的那些书籍吗?”   燕玦神色微微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不是,墨伯手中的书籍只是关于墨家机关术的,真正的墨家机关术,我也不知道。”   “那,墨伯怎么要给我看。”   燕无忧说完,马匹停下,燕玦直接翻身下马,燕无忧见状也跳下马。   看着眼前的情景,这小镇上人还蛮多的。   “墨伯可能是想你知晓一点墨家的皮毛,反正技多不压身,你好生学着便是。”   听着这道格外有深意的话,燕无忧点头:“知道了,爹。”   在听到‘爹’时,燕玦脚步都缓慢了一步,想到他已易容,轻笑一声。   因着老海受了伤,他们在这座小镇上停留了一夜。   待第二日,一刻也没有休息的往石龙城前去。   快马加鞭了四日,终于抵达了石龙城。   ——   石龙城军统府邸。   这几日的庞仕脸色上有明显的寒意。   就连前去驻扎与大漠边界处的军营,都是一脸不悦。   谁也不知道庞将军发生了什么。   而军统府邸中的下人都是小心翼翼。   今日也是一样,庞仕从军营中巡查回来,脸色比那几日还要阴沉许多。   纪玉见抱着头盔的庞仕走正厅,连忙起身:“大哥,今日你又去见朝廷而来的人了?”   庞仕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   “朝廷而来的说客也不怎么样嘛,这个时候前来说服我们,不就是想要让北疆的大军归顺新帝吗。”   庞仕坐下后,大大的沉了一声,才开口:“这一连几日那厮便与本将说王妃已经逃去了西凉,就连小公子的都不管不顾。”   “王妃是这样的人吗?那西凉摄政王又是个什么东西?”纪玉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虽然几年前和王妃有过几次交谈,但是这几年王妃和小公子的经历他们这些人可是看在眼里的。   王妃怎么可能和西凉摄政王有关系?   就算有关系,他也一定不会相信是传闻中的那种关系。   新帝都给王妃安了一个谋反的罪名,多一个和西凉摄政王有染的名声,这也不奇怪。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那厮说的也好像是真的。”   庞仕说着,浓眉不由加深,继续说道:“如果不是真的,王妃此刻又在何处?小公子又在何处?”   “这都已经过去几个月了,这马上都要开春了,如果王妃还不出现,如果王妃真的去了西凉,如果王妃真的和西凉摄政王联手。”   “我倒是心中不舒服极了,当年王爷是怎么去的,可是有西凉摄政王陆晟的手笔。”   “如果王妃忘记了王爷是怎么死的,和那个陆晟勾搭在一起,我也一定不会弃了王爷。”   “至于朝廷,联手对付西凉南疆又不是不可以,也正好替王爷报仇。”   到现在,庞仕可没有忘记燕玦当年是被谁害死的。 第697章 越是兴师动众   听着庞仕有些鲁莽的话,纪玉站起身来,走到庞仕的面前。   道:“大哥,你可千万别这么想,所谓有证有据才能让人信服。”   “光凭朝廷而来那个人说的,完全没有说服力。”   “到这时候,你不相信王妃,却相信一个从未有接触过的人,怎么都觉得是朝廷在给我们石龙城将士下套。”   “想反过来对付王妃。”   纪玉虽然不擅长战场上的事情,但是看事情还是看的很全面。   虽然朝廷来的人没有前来过军统府邸,而且只接触庞仕,纪玉便觉得朝廷来的人就是看重了庞仕脑子比较简单。   想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全面,更重要的是,整个石龙城是庞仕说了算。   只要说服了庞仕,这北疆可能就会完全的与朝廷合作。   当然,纪玉当然不会相信庞仕会背弃裕亲王爷。   但是王妃在王爷之间,庞仕绝对是护着死去的裕亲王的。   只要有证据说百里卿梧勾搭上了西凉的陆晟,那么,不光是庞仕了。   以往燕玦手下的人一定会联合朝廷对付西凉的人。   以往裕亲王手下的人谁不知道当年还是害死裕亲王的人有谁?   如果朝廷的人真的有证据证明百里卿梧是真的不惜与害死裕亲王爷的人勾搭。   想来这石龙城许多的将士不用朝廷来说服,也会带兵找西凉的麻烦。   只是,现在显然朝廷的人没有证据,且还只找了庞仕。   以前裕亲王手下的将士也不是不知道朝廷来人了,也听闻过王妃和西凉摄政王的事情。   但是他们都只是听听,完全没有说服力。   甚至有的人已经想要把那个朝廷而来的人驱逐石龙城。   也还是庞仕拦下,说现在是多事之秋,不宜和朝廷闹僵。   “我也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但心里就觉得如果王妃没有做过怎会空穴来风?”   庞仕历来就在战场上打打杀杀,没有丝毫的城府,甚至心眼都没有,会说出这番话来,也能理解。   纪玉轻笑:“大哥,你不要在去见那个朝廷而来的人了吧。”   庞仕点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你对这些事情比较通透,如果他在让人来府邸请我,你就带我前去吧。”   纪玉点头答应:“行,大哥这两日还是去军营之中吧,省的来烦你。”   接着,庞仕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冷不伶仃的来了一句话:“要是王爷在就好了,大燕怎会是这样的局面。”   纪玉一愣,没有说话,眼眸中有着黯然,道:“若是王爷在,谁敢觊觎大燕。”   正是这个时候,外面一道脚步声响起,侍卫走进来,恭敬道:“将军,纪先生,小公子来了。”   “什么?!”庞仕以及纪玉都是齐声惊道。   能让军统府邸叫小公子的除了燕无忧,还会有谁?   “快,快请,快请小公子。”庞仕如看到了希望一般,激动的说道。   “庞将军,好久不见啊。”人还没有走进来,声音却已经入了在场人的耳中。   纪玉欣慰一笑,或许这个时候小公子出现了,才是能让大哥打消和朝廷合作的想法。   他明显的感觉到大哥已经动摇了,如果他没有猜错,朝廷的人一定拿王爷的事情让他大哥与朝廷合作。   试想,这世上谁会看着主子的女人跟着仇人跑了,还要忍住杀意?   在他们的眼中,西凉的陆晟就是他们的仇人。   庞仕和纪玉看到走进来的小少年,二人眼中都是有着欣慰之意。   “小公子,请,请上座。”庞仕起身,恭敬的说道。   燕无忧因着担忧庞仕被黎洬忽悠,连忙说道:“哎哎,在坐下前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个事情。”   燕无忧的举动让庞仕和纪玉都一愣。   “有没有朝廷的人找你们?”   听着燕无忧的话,庞仕和纪玉相视一眼,庞仕浓眉紧锁,目光重新回到燕无忧的身上,说道:“小公子知道朝廷来人了?”   “所以我就马不停蹄的的赶来石龙城嘛。”燕无忧一看庞仕的脸色就知道黎洬找上了他。   “不是,到底怎么回事啊。”庞仕有些心虚,他怕是误会了王妃了。   燕无忧这才缓慢的坐到主位上,视线定格在庞仕的脸上,说道:“那朝廷的人是不是和你我娘和西凉摄政王勾结了?”   纪玉眸色加深,在庞仕开口前,开口:“小公子知道朝廷来人是谁?”   燕无忧淡淡一笑,语气有说不出的讽意:“在荆阳的时候我跟着他,还去了一趟裕亲王府,后来风洵赶来了荆阳,他便连夜赶来了石龙城。”   “什么?风洵也来了北疆?”纪玉脸色越发凝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风洵不该是在太西吗?   连没有多少心思的庞仕在听到风洵的时候,都觉得这次王妃被安上谋反的罪名不简单。   “那,王妃呢?这传言中王妃的事情又到底怎么回事?那个朝廷而来的人说王妃是真的和西凉摄政王有关系。”   听着庞仕有些急切的话语,燕无忧轻声道:“我娘现在雁北关,与姜珩一起。”   果然,在听到百里卿梧在雁北关后,庞仕大大的冷哼一声,说道:“那厮果然是在骗本将,故意用王妃和西凉摄政王的传言来挑拨。”   纪玉轻叹气:“还好大哥你算理智,也幸好小公子及时的赶到了石龙城。”   燕无忧挑眉:“庞将军,朝廷的人现在何处?”   庞仕脱口而出:“在东令街道的酒楼中。”   说完,庞仕紧接着又道:“小公子,可要末将立即派兵围住酒楼吗?”   燕无忧摆了摆手,想到父王说的要放黎洬与秦寅回大燕帝京,又要制造黎洬与风洵的相遇。   说道:“不用,既然是朝廷派来的,我们不能把他怎么样。”   “那……?”庞仕不解的看着燕无忧。   “我前去会会他吧。”也想知道边凌有没有赶到石龙城。   有没有从他手中偷走关于墨家机关术的书交给黎洬。   “小公子,请。”庞仕的心思比较干脆,只要证实百里卿梧根本就不像那人说的那个样子。   他也是要去质问一番,真以为北疆任由朝廷玩弄在手中?   没过多久,从军统府大门前一支大概有着十来将士的军队出现在大街上。   街道中的燕玦看着军队的背影,轻笑。   “主子,这样也就打草惊蛇了。”齐越说道。   燕玦唇角一扬,道:“越是兴师动众,黎洬就越不把石龙城放在眼中。”   “毕竟,庞仕在黎洬的眼中就是一个有头无脑的带兵打仗的粗人。” 第698章 遭人恨   东令街最大的酒楼前。   站着是十几位手持长枪的士兵,由于石龙城中经常看到这样的现象。   就算酒楼前有士兵,也不妨碍在酒楼之中用膳和住店的人。   该进出的人还是在进出,该用膳的人也还在用膳。   这家酒楼的掌柜在看到庞仕前来时,满脸欢喜的来相迎。   “庞将军,怎么这个时候前来小店了啊。”   庞仕的目光落在掌柜的脸上,说道:“来找一个人,李掌柜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管本将军。”   掌柜听闻找一个人,在看着大门处守着的士兵,唇角的笑意僵了僵。   虽然这石龙城还没有如大燕其他地方开始民不聊生,但是最近听闻庞将军脸色不好。   莫非是石龙城也出了什么事情?   如今石龙城还能这样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也全是当年裕亲王和裕亲王妃以及驻扎在大漠边界的几十万大军的功劳。   在石龙城的百姓眼中,大燕皇室离他们太遥远。   他们信仰石龙城的将士也不怎么相信大燕皇室。   从裕亲王接手北疆后,石龙城的百姓才没有被戎狄欺压。   石龙城的百姓记得的恩是裕亲王以及裕亲王妃,还有守在这里的将士们。   如果石龙城真的发生了什么,苦的了百姓,苦了将士。   所以掌柜在听到庞仕找一个人的时候,想着现在的局势,不由的往最坏的方向想了想。   如果是小事,也不至于让庞仕亲自动身了。   “庞将军是来找人啊,请,里面请。”掌柜恭敬的说道时,才发现与庞仕一起的小少年。   在石龙城这么多年,掌柜的当然知道小少年时。   便更让掌柜的脸上多出了一丝真挚的笑容,轻言道:“许久没有见到小公子了啊。”   燕无忧弯着眸子朝着掌柜笑了笑,道:“李掌柜好久不见啊。”   “里面请,庞将军,小公子里面请,里面请。”李掌柜笑的合不拢嘴。   裕亲王的儿子能前来酒楼,当然是蓬荜生辉。   庞仕看着李掌柜比刚刚要热情得多了,欲要说什么的时候,纪玉开了口说道:“李掌柜,将军和小公子前来是有要事。”   “是是是,纪先生说的对,里面请,里面请。”   而二楼秦寅看到庞仕带着燕无忧出现在酒楼大堂处的时候,眯了眯眼。   看来这石龙城的百姓对大燕其他地方的消息都很闭塞。   难道不知裕亲王妃与西凉王爷有勾搭?   这小崽子居然出现在了石龙城,黎洬的女儿不是说风洵的人会追杀?   而且这小崽子与边凌前后到达石龙城,明显和边凌说的有些不符?   莫不是边凌在说谎?   秦寅见庞仕与燕无忧往楼上而来,转身往房中走去。   房中。   黎洬看着走进来的秦寅一脸深沉,挑眉:“出事了?”   “庞仕来了。”   闻言,黎洬的眼中带着一抹笑意,然而秦寅的下一句话让黎洬面色瞬间沉了下去。   “燕无忧也抵达了石龙城,此时正和庞仕在一起。”   黎洬的目光瞬间看向坐在另一侧的边凌。   边凌也是一愣,她与黎洬对视着,说道:“大叔,我的确通知了风洵的人燕无忧离开荆阳城。”   话落,便听到几道脚步声往这边而来。   黎洬收回目光,在他听闻风洵的人也在墨家机关术下吃了亏后。   便让边凌想办法让风洵的解决了燕无忧。   毕竟有燕无忧的存在,这石龙城的事情一定不好办。   虽然他的确看重墨家机关术,只是眼下的情况还不容许他停留在墨家机关术上。   所以,只要在他证实荆阳王府中真的有墨家机关术后,他便不怕以后没有机会把墨家机关术挖掘出来。   然而燕无忧就是一个碍眼的东西,不解决了不行。   在看到边凌拿着关于墨家机关术前来石龙城,在听到边凌所说的。   本以为风洵的人会解决了燕无忧,怎知燕无忧还是活着来到了石龙城。   当然了,只要燕无忧前来了石龙城。   那个庞仕一定是不会相信他这几日所说的一切。   既然,敬酒不吃,那就来点狠的吧。   叩叩!   秦寅与黎洬对视一眼后,便转身开门。   纪玉见是秦寅,神色微变,道:“庞将军来了。”   秦寅往后退了两步,露出笑意:“里面请。”   在燕无忧走进房中的时候,秦寅意味深长的打着招呼:“小公子前来石龙城,王妃可知晓?”   燕无忧往房中环视了一眼,见只有秦寅和黎洬二人,轻笑:“秦小公爷都知道小爷我在石龙城,我娘会不知道?”   秦寅的面色一黑,冷笑:“是吗,我还以为王妃不会在管小公子呢。”   “都是老熟人了,秦小公爷还说的这么阴阳怪气,还真是让小爷我长见识了。”   燕无忧玩味的说着,脚步直接在黎洬前面停下,然后坐在黎洬的对面。   又道:“听说你是朝廷的人?”   黎洬没有想到燕无忧这么直接,轻笑:“小公子觉得呢?”   “燕賀的人那肯定是朝廷的人了。”燕无忧的声音中有着讥笑,随后一瞬不瞬的盯着黎洬。   庞仕和纪玉见燕无忧似乎对燕賀的人都很熟悉,不由的相视一眼。   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简单,莫非小公子说一直跟着这朝廷而来的人有蹊跷?   还是在来的路上发生了别的事情?   “庞将军,你不是很好奇这屋中的两个人为什么要用我娘的名声让你与朝廷合作吗。”   庞仕连忙回应:“对,小公子,末将是很好奇。”   说着,庞仕的目光也落在黎洬的脸上:“这位大人,你说你是朝廷的人,除了你拿着大燕朝廷的令牌别的我一无所知。”   “姓甚名谁,本将也不清楚,现在本将甚至可以怀疑你不是朝廷的人。”   “本将也可以怀疑你前来石龙城别有目的。”   黎洬见庞仕的态度变得如此之快,唇角轻扯。   是他太小看了百里卿梧在这些将士人眼中的重要还是小看了燕玦对这些人的影响?   想来这石龙城的将士是对燕玦的忠心。   庞仕在听闻百里卿梧与西凉人有勾结时是有着明显的怒意。   不过燕无忧前来这里坏了他的好事。   这母子俩还真是很容易遭人恨啊。 第699章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房中有一刻的沉默,黎洬也没有反驳庞仕说的话。   气氛越来越僵硬,甚至都能够感觉到一道浅浅的杀气。   但是就算能感觉到杀气,燕无忧也笑盈盈的开口:“庞将军,这二人都不是我们大燕的人。”   果然,燕无忧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秦寅与黎洬冷飕飕的目光皆是落在燕无忧的身上。   而庞仕和燕无忧听闻后,不由一惊。   “不是我们大燕人!?”   “不是我们大燕人来管我们大燕的事作甚?!”庞仕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此刻有种被人玩.弄的感觉,还是别国的人来玩.弄于他。   黎洬真是没有想到燕无忧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而且燕无忧知晓他的身份?   是怎么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   因为燕无忧知晓秦寅的身份,这几日他见庞仕都没有让秦寅出面。   就怕这石龙城的人认识秦寅,只要是认识秦寅的人,都知晓秦寅是以往南疆的秦小公爷。   正因为没人知晓他的身份,那他便是燕賀身边的人,就是大燕朝廷的人。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此刻的黎洬甚至怀疑是不是边凌与这个小崽子说了什么。   而躲起来的边凌在听到燕无忧的话时,这才想起来,当初在大燕帝京时,燕无忧怀疑她是不是闽地圣女。   她记得,她还告诉了大叔的名字。   但是她只告诉了燕无忧大叔的名字,其他的一概没有说。   燕无忧他知道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本来就不是大燕人,怎么,还想否认?”   燕无忧的眼睛露着一抹狡诈,唇角的笑意竟有着邪气,他继续道:“想来在南疆皇宫冷宫呆着的秦贵妃也没有想到她当年不要的儿子还活在这世上吧。”   黎洬和秦寅眸光瞬间变冷。   庞仕和纪玉挑起眉梢,原来是南疆皇室的人。   燕无忧仍旧闲适的看着黎洬:“现在,你想把我怎么样也不行了,因为已经过了能杀我的机会。”   “你让边凌故意在抚陵山下与我碰面,也故意让边凌说你前来了北疆。”   “你明知我和我娘的处境,你也知道当初在帝京时我去见过一面边凌,你更知道北疆就是我娘最看重的地方。”   “边凌有意无意透露着她是偷偷跑出来跟着你的,更有意无意的说着你前来北疆的目的。”   “或许你是想把我引到荆阳城,想从裕亲王府之中证实一些什么。”   “当然了,你也的确证实了裕亲王府有你想要的东西……”   燕无忧说话间,唇角一勾,深深的看着黎洬:“对吗,黎洬。”   黎洬在听到从小少年说出他名字的时候,眼睛明显的危险一眯。   燕无忧说的很不错,的确失去了杀他的最佳时机。   因为当时他想借燕无忧的手拿到有关于墨家机关术的书籍。   后面因着风洵去了荆阳,所有事情瞬间棘手了许多。   当然了,如果风洵把燕无忧解决了又不一样了。   只是,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除了边凌从燕无忧手中得到的关于墨家机关术的书籍。   而躲起来的边凌在听到燕无忧的这些话时,脸色变的苍白,燕无忧什么都知道?   “所以,你前来的目的是……?”黎洬见燕无忧如此坦诚,他也丝毫没有要遮掩的意思。   如果北疆这里不行,他还会在想别的办法,总之如今大燕的皇帝是燕賀,他就占了先机。   更何况,这石龙城实在不如他想象的那般。   庞仕光有一腔热血却没有头脑,而燕无忧,他更是不会放在眼中。   “没有别的目的,如果你再妖言惑众,北疆一定会让燕賀的皇位做的摇摇晃晃,而你黎洬,应该知道燕賀不安稳,你要做的事情更是遥遥无期。”   “你在威胁我?”黎洬倒是不知燕无忧会说出这番来。   “我是在提醒你,你要真正对付的人也赶来了石龙城。”   燕无忧说完便起身,眼中笑意满满,接着在黎洬和秦寅的目光下,走出了房中。   庞仕与纪玉连忙跟上,小公子就这么结束了?   不过酒楼中人多嘴杂的,有的话也不能说出来,毕竟石龙城还不能自乱阵脚。   一拨人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   直到庞仕带兵离开酒楼后。   黎洬的眼眸才开始隐隐发颤,接着,大手一挥。   哐当。   桌面上摆放的茶盏洒地发出响亮的声音。   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威胁了。   这时,边凌小心翼翼的走出来,他看着地面上摔碎的茶盏,恭敬道:“大叔。”   黎洬冷眼看着边凌,低吼:“这就是你不下狠手!若是你杀了他局面怎会变成这样?”   “大叔,我错了。”边凌直接跪在了地面上。   秦寅别开眼,道:“如果风洵也赶来了石龙城,燕无忧一定会把我们在这里的消息告知给风洵。”   现在的局面,燕无忧完全可以和风洵联手先把他们解决了在一绝胜负。   就好像这些年都是风洵和百里卿梧交手,突然出现一个人把那二人都给得罪了。   常年交手的人说不定会联手起来干掉突然出现的人。   毕竟,大燕和南疆都不容许另外一个人来分一杯羹。   黎洬的出现已经打破了所有的平衡。   不管是南疆还是百里卿梧这一方的人,都已经把黎洬当成了敌人。   秦寅能想到的,黎洬自然能想到。   “既然这样,那就在最快的时间内把石龙城控制起来。”黎洬明眸凌厉无比。   秦寅闻言,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说道:“需要多少人来控制。”   “你在石龙城中的人都聚集在何处?”黎洬说着,心中便有了一计。   ——   而这边燕无忧走出酒楼后,便在东令街到上闲逛着。   而庞仕在燕无忧的身后说着:“小公子,既然不是朝廷的人,为何不抓起来?”   “抓起来作甚?多不好玩啊。”燕无忧看着如今石龙城的繁荣,笑着说道。   “可是,可是,公子这次不抓起来,下次就没有机会了,他们有可能就逃了。”庞仕又道。   燕无忧想到父王于他说的话,脚步停下,转身看着庞仕:“怎么会逃走?”   “目的没有达到前,黎洬是不会走的。”   “况且,风洵也会前来石龙城,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风洵前来石龙城。” 第700章 风动   许是街道上的人甚多,而军队跟着纪玉在燕无忧身后有段距离。   庞仕紧跟着燕无忧,仍旧有些不懂燕无忧所说的意思。   “小公子,照你这么说,风洵前来石龙城就会对付酒楼中的黎洬?”   燕无忧闻言,眸瞳晃动了一下,也沉吟了片刻,他的目光都是在巡视着街道上的画面。   二人走了一段距离后,才说道:“也不一定,风洵也是想要对付我的,可能暂时不会把我怎么样。”   毕竟风洵这么些年来执着于对付雁北关,而他落在风洵的手中,风洵威胁娘亲。   那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或许,雁北关与南疆常年不破的局面,就会因此打破。   “当然啦,风洵也不会放过黎洬。”   毕竟黎洬的存在就是南疆炽帝的威胁。   风洵千方百计把炽帝的江山稳住,怎会让黎洬去分一杯羹?   不,不是分羹,黎洬是直接想要整个南疆。   照着风洵的性子,怎会让黎洬存在于这个世间?   “这么说来,风洵和我们也不对付,和黎洬也不对付,那我们为何不暂时与黎洬联手解决了风洵?”   听着庞仕的话,燕无忧脑袋微扬,说道:“你觉得是风洵好对付还是黎洬呢?”   “公子何出此言?”庞仕不解的说道。   “风洵是常年的对手,不管是我娘还是雁北关的姜珩将军都了解不少,怎么对付都会有对策。”   “而黎洬就不一样了,我们不知道黎洬的实力到底如何,就肉眼可看的黎洬的本事,是闽地的大祭司。”   “只要牵扯出了闽地,很多人多多少少都会有恐惧。”   “而且,黎洬出现在我们视野中的时候,就已经把大燕帝京搞的混乱无比。”   “现在这个时候,唯有风洵出面对付了黎洬,大燕,南疆的局面才能恢复以往的平静。”   “当然了,在风洵和黎洬对付期间,我们也可以看看黎洬的真实力。”   庞仕听着燕无忧的话,点了点头觉得甚是有道理,不过还是有不懂之地,道:“小公子,你刚刚与黎洬所说的边凌是谁?”   “他们又想从裕亲王府中得到什么?”   燕无忧摇了摇头:“这件事以后和你说。”   说着,燕无忧便回头寻找着纪玉的身影,见纪玉在身后有一段距离,说道:“庞将军,纪先生是不是有记录通往戎狄人员?”   闻言,庞仕点头:“对啊,小公子这不是你交代的吗。”   “那应该有秦家人前往戎狄的记录吧。”燕无忧神色晦暗的说道。   庞仕一愣,怎么会突然问道秦家人了?   “与黎洬一起的另外一个就是秦家的家主,秦寅,也是南疆秦小公爷。”   燕无忧说完,庞仕这才会意过来,他就说怎么刚刚在房中的时候小公子口中的秦小公爷有些熟悉。   原来是南疆秦家的小公爷。   “小公子的意思是,这石龙城有秦家人的势力?”庞仕严谨的说道。   “势力倒是不算,可能会有在这里做生意的。”燕无忧可是记得有个叫陶凡的人曾经前往过戎狄。   还和戎狄一个王爷有来往。   “小公子是想知道有没有秦家人前往戎狄?”庞仕瞬间明白燕无忧的想法。   燕无忧颔首,见纪玉走近,点了点头,转身说道:“对,我想知道。”   话音落下,接着便撞上了一个人。   燕无忧额头有些吃痛,刚要说什么,看见站在面前的人,眼中便是一喜。   “小公子你无事吧。”庞仕连忙上前,关心问道。   燕无忧摇头,看向面前站着的人:“许叔叔。”   许多情看着长高许多的燕无忧,调侃道:“听闻无忧来了石龙城,我便看来看看,没想到真的在石龙城中。”   庞仕见是许多情,拱手:“许兄,许久不见你前来石龙城了。”   许多情和燕无忧对视一眼,他难道要说是因为燕老七前来了石龙城他才来的?   “听闻石龙城最近很热闹,便来看看。”许多情肃然的说着吊儿郎当的话。   庞仕怎会不知许多情的出现是因为小公子?   每次只要小公子出现在石龙城,许多情必然是会前来石龙城一趟。   虽然许多情常年都在青山镇定居着,但是除了燕无忧前来石龙城或者石龙城会发生大事,许多情不会前往石龙城。   这次,石龙城来了这么多人,是不是代表着,大燕的这个天,彻底变了?   石龙城的这个天也要变了?   “庞将军,无忧我先带走几个时辰,待天黑之前就送回军统府邸上。”许多情说着已经拉上了燕无忧的手。   庞仕点头:“许兄和小公子好好叙旧放心便是,在下就先回去了。”   庞仕说完便掉头往纪玉走去,似乎纪玉也没有想到庞仕这个时候会转身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大哥,怎么不跟着小公子了?”见庞仕走进便说道。   庞仕微微摆了摆手:“今日的事情我需要回去好好捋一下。”   纪玉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小公子和许多情,说道:“那好,先回去再说。”   许多情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掉头的庞仕众人,才是回头,说道:“你爹已经把黎夙的消息告诉风询了,应该过不了几日,这石龙城便不会如此平静了。”   “我父王找你了吗。”燕无忧诧异的问道,他还以为许多情不知道父王的事情。   “你父王此刻就在我的地方,走吧。”   ——   荆阳城。   春渊阁。   满是暖意的房中。   风询坐在床榻边,面色阴寒,死死的盯着床榻上苍白如雪的宁宇。   “主、主子、属下这一去、便没人、没人跟在你身边。”   “属下、属下实在、实在担心不会有人对主子死心塌地,属下,属下也看不到主子替陛下覆了这个天下。”   宁宇几乎是用尽全力说完了这句话,那双以往炯炯有神的眼睛以及暗淡无光。   在荆阳城外出事、后连带着旧病复发,原本还能多活一阵子的宁宇以及奄奄一息。   “好了,别说了。”风询冷声道。   宁宇抓住了风询的衣袖,薄唇打颤:“主子、那日救走、救走燕无忧的,属下、属下怀疑、怀疑是燕……”   最后一个字似乎在喉咙间吐不出又咽不下,宁宇似乎在猛吸气。   下一刻,风询瞳孔一缩,看着抓着他衣袖的手瞬间掉落。   这时,外面来人:“主子,石龙城的信。” 第701章 厚葬宁宇   风洵的目光看去来自石龙城而来的信,从内心深处那种慌意又在慢慢渐起。   他的目光慢慢从来人手中的信封移到床榻上。   宁宇的眼睛还睁着,正是看向他,嘴也微微张着。   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风洵重重的吸了一口气,他厌恶这种生离死别。   这些年只有宁宇跟在他身边,又怎是主仆关系来形容他们的关系?   风洵一手接过来人手中的信,说道:“下去吧。”   “是,主子。”   待脚步声在门外停息后,房中重新陷入安静的时候。   风洵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在宁宇的那双睁开的眼睛上。   异瞳中的寒意似乎比外面的风沙还要冷上一分。   慢慢伸手朝着宁宇的脸上抚去,在宁宇眼眸处微微停顿。   收回手时,宁宇的眼睛已经闭上。   突然,风洵重重的坐在床榻之上,似乎在瞬间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双肩,让他有些缓和不过来。   他是不是来错了,这北疆?   还是说,天道好轮回?   当年他燕玦在这北疆荆阳城遭遇的事情,是不是要应验在他的身上?   风洵的耳边还回荡着刚刚宁宇所说的话。   “宁宇在怀疑什么?救走燕无忧的人又是谁?”   这般喃呢着,把手中的信封给拆开,看着信封上的内容,他的异瞳更加的暗沉。   黎洬去了石龙城,已经和驻扎在石龙城的庞仕联手了?   接下来,黎洬要做的是不是雁北关?   能将燕玦当年的旧部下给说服,他还真是小看了黎洬。   既然能和雁北关的人合作,那么是不是也意味着,雁北关也不在话下。   毕竟,大燕内部争斗造成的影响是对南疆有利。   石龙城的将士知晓,雁北关的人也知晓。   就是不知,百里卿梧在这场戏中扮演的一个怎样的角色。   风洵最后的目光落在空白的信封上。   这又是谁给他的信?   房中安静了约莫有个半个时辰后。   风洵的声音如以往一般平静:“来人,厚葬宁宇。”   房外的人走进来,目光往床榻上看了一眼,恭敬道:“是,主子。”   ——   石龙城。   青山镇。   “这是当年七姑娘派人前来整治的堤坝,这两三年中也没有在崩塌过。”   “因着这里水源越来越充足,连着青山镇周围的乡镇都受了影响。”   “这几年中,也因着没有戎狄人前来骚扰,百姓们可算是安居乐业。”   堤坝边上,站着两个身影极为颀长的男人,一位身穿玄色锦袍,一位紫衣锦袍。   大风吹动着他们的锦袍,这般远远看着,两抹身影更加的伟岸。   许多情的目光停留在平静的水面上,继续说道:“这个季节不是涨水的季节所以看不到大水冲着堤坝的画面了。”   “石龙城的百姓和着青山镇的百姓是非常感谢七姑娘的。”   “当年谁都以为你真的死了,都在想着留着他们孤儿寡母怎么活,七姑娘却是把北疆最难治理的石龙城给治理的安安乐乐。”   “燕七啊,我从来都是觉得你命不好,可是在娶妻这点上,我觉得你的命甚好。”   听着许多情有着调侃语气的话语,燕玦幽暗的目光晃动了一下。   “听你这么说,花姑娘不好了?”燕玦转头用着一样的语气调侃道。   闻言,许多情淡笑:“我们不一样,花辛芷和七姑娘也不一样。”   燕觉听着这句话,但笑不语。   他想象不到百里卿梧是经历了什么石龙城才转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但是他知道的是,百里卿梧所做的这些,皆是因为他。   他或许不怎么了解百里卿梧的内心,但是他知道百里卿梧生性凉薄。   如果当年百里卿梧的心里没有他,百里卿梧绝对不会为他所做这些。   “在想七姑娘?”许多情见燕玦沉默,继续调侃道。   燕玦薄唇一扯:“是啊,很想。”   接着,便传来许多情的笑声:“哈哈哈……听着燕玦想一个人,还真是怪哉。”   燕玦挑了挑眉梢,他这样很奇怪?   许多情的笑声渐渐停下,脸色却是肃然了不少,道:“你说你给风洵的信风洵看了会怎么想?”   闻言,燕玦沉吟片刻,道:“当然是会亲自前来石龙城一趟。”   “黎洬身边有个秦寅,那两个人联手,如果单轮智谋的话,似乎要比风洵厉害很多啊。”   燕玦转身,往青山镇的方向走去,说道:“把燕无忧推出去联手风洵,黎洬与秦寅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听着把自己儿子推在风口浪尖上,许多情快步的追上燕玦。   沉声道:“你真的打算让无忧去与风洵联手?”   “我像无忧那么大的时候,都能单枪匹马往大漠中闯了。”燕玦漫不经心的说着。   似乎很相信燕无忧的能力,更相信燕无忧比他还有胆识。   “你不怕风洵对无忧下狠手?”许多情还是不怎么同意燕玦的想法。   “风洵不会那么蠢,在石龙城,也唯有燕无忧能说的是话。”   许多情剑眉紧蹙:“你的信上说石龙城庞仕已经与黎洬联手,风洵来到石龙城后,发现根本没有,你让风洵如何想?”   “风洵会以为是有人在玩他,说不定就拿无忧出气了。”   燕玦的脚步突然停下,侧身看着眼前的许多情,淡笑:“如果燕无忧这点都解决不了,他娘去年也不会把石龙城交给他。”   “既然如此,接下来我们就看无忧的吧。”许多情是很相信燕玦的话。   毕竟,燕玦除了因着与闽地圣女有关系才被江湖和风洵讨伐外。   别的时候,就没有见燕玦输过。   现在回头看看当年荆阳城一事,燕七和风洵还不知道谁输谁赢。   “无忧和风洵联手对付黎洬的话,那我们要做什么?”许多情似乎这才想起来,带着笑意问道。   燕玦转身脚步挪动,看着前方的青山镇,莫名的有种静谧的感觉。   如果天下太平,如果他圆了母妃的遗愿,这个天下是他燕玦子嗣的天下。   他一定带着百里卿梧前来这座小镇过着平凡的日子。   想到那些美好,燕玦眉宇间满是愉悦,回答许多情的问题:“我负责燕无忧的安全。” 第702章 引荐   在进入戎狄两个月的陶凡被秦寅的信笺火急火燎的赶来了石龙城。   他没想到秦寅会前来石龙城,他以为秦寅还在大燕帝京,或者已经回了太西。   或许是因为石龙城边界严格的关系,大燕这边的消息没有传到戎狄。   当然了,在石龙城如果没有得到庞仕的肯定,石龙城的百姓亦然是不会相信北疆以外传来的消息。   这两年石龙城的百姓与戎狄百姓关系融洽,他们也格外珍惜现在的安稳。   所以,有的消息或许是真的,在百姓的眼中也不愿去相信。   这也造就了石龙城的百姓不以讹传讹,如果听到某些消息一个人听见后,就会烂在那个人的心里。   酒楼之中。   陶凡见秦寅一个人坐在窗户边上饮着酒,上前两步。   说道:“主子,不知是不是太西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属下去处理?”   秦寅放下手中的酒杯,侧眸看着拱手的陶凡,轻笑:“你弟弟在太西。”   言外之意便是、不是太西的事情。   陶凡还没有回过神,又听到秦寅的声音:“过来坐。”   陶凡一愣,虽然以往主子也是这般客客气气,但也没有客气到如此地步。   一时间,陶凡有些不懂秦寅的想法,以为是直接在戎狄太久,秦寅怀疑他什么了。   然而他敢对天发誓,他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主子的事情。   见秦寅脸上的笑意,陶凡硬着头皮坐在了秦寅的对面,含笑道:“主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着陶凡的话语,秦寅也是一愣,这大燕变天的事情莫非是还没有传到戎狄?   不过,想着经过北疆所有的城镇都是繁荣的模样,想来北疆丝毫没有受新帝登基的影响。   这北疆的百姓比大燕其他州县的百姓要辛运很多。   “大燕新帝登基的事情你可知晓?”   陶凡刚刚提起的酒壶微顿,看向秦寅:“新帝?谁?百里卿梧的儿子?”   看着陶凡怔愣的模样,秦寅更加的肯定,燕賀登基戎狄王室根本就不知道。   或者戎狄王室知道,也没有把燕賀放在眼中。   听闻耶律昭和百里卿梧的关系甚好?   “是荣王,燕賀。”秦寅沉声道。   如果戎狄也是百里卿梧的人,黎洬在大燕的这盘棋,有点难下啊。   听闻是燕賀,陶凡还是有些震惊的,但是皇家之事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便说道:“原来属下去的戎狄这两月,大燕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现在就是为燕賀做事。”秦寅轻描淡写的说着。   却是刺激着陶凡的心脏。   房中安静了片刻,陶凡才回过神来,深深的盯着对面的主子。   为大燕新帝做事?   “主子,你没有开玩笑吧。”陶凡怎会不知主子对大燕的恨意?   秦寅淡笑:“我的遭遇你比谁都清楚,我要报复的人手中有权有势力有身份有地位。”   “我也只有跟着一位和我目标一样的人,才能够实现我的目的。”   “新帝的目标是对付南疆?”陶凡见主子的脸上肃然,他的神色也严肃无比。   “不,是百里卿梧和风洵。”秦寅轻笑道。   “那主子,你的毒……”陶凡说着,目光便往秦寅的左手腕看去。   “好了。”   听着轻飘飘的两个字,陶凡的脸上全是欣喜,拿着酒壶的手也动了起来。   把秦寅面前的酒杯斟满,说道:“那便好,那便好,只要主子体内的毒清除了,比什么都好。”   秦寅似乎很久没有听到这么关心自己的话语,目光在陶凡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说道:“你前来这石龙城应该也有大半年了,在石龙城有没有你的人。”   听着秦寅这么说,陶凡便知晓秦寅是要在这石龙城办要紧的事情。   他说道:“虽然不多,还是有几个人的,不知道主子需要属下做什么事情。”   “你的人中有和庞仕关系好的吗?”   听闻庞仕,陶凡沉默了一下,他前来这石龙城,当然是知晓借力才能够在石龙城稳住脚。   而这股力,必须是石龙城官府的力。   “和庞仕关系好的人倒是没有,毕竟庞仕是在石龙城土皇帝的存在,性子又鲁莽,不好套近乎,又根本不吃贿赂那一套。”   “不过,属下认识一人,和庞仕的弟弟纪玉关系不错。”陶凡说完,深深的看着秦寅。   “纪玉?”秦寅从未有听过这个名字。   “纪玉也庞仕拜把子的兄弟,当年和庞仕都在燕玦的手下带兵打仗,不过纪玉是一个书生,在石龙城外军营中军师的存在。”   “这两年没有打仗了,纪玉便做上了记录前往戎狄大燕人的事情。”   “只要是想往戎狄做生意的大燕人都得经过纪玉的眼,而且去来经过关卡的时候,纪玉都会亲自检查各个商人带的什么东西。”   秦寅倒是没有想到这石龙城还有这么一个人物:“听你这么说起,职位好像挺大的啊。”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因为纪玉是燕无忧点名的,官府这般检查商人也是燕无忧出的馊主意。”   “最重要的是,纪玉会因为你从戎狄带回的东西来收取银子,从去年开始实行起,石龙城的官府不知收了多少生意人的银子。”   听着陶凡所说的事情,秦寅唇角含着的笑意渐渐凝固。   也难怪北疆仍旧能够国泰民安的样子,原来是从这些商人手中扣了一笔银子。   再加上身后有个戎狄撑着,就算北疆和大燕彻底闹僵,北疆也根本就不会受什么影响。   现在看来,北疆已经完完全全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如果大燕的皇帝是百里卿梧的儿子,那么北疆会臣服在大燕朝廷之下。   但是大燕皇帝换人,北疆和燕玦在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越是深.入了解,秦寅越是觉得黎洬盘不动北疆这块肥肉。   陶凡见主子沉默,又道:“主子,不知道属下能帮上什么忙?”   秦寅回神,唇角微扬,说道:“你的那位朋友能不能请得动那个纪玉和庞仕?”   陶凡点头:“应该可以。”   秦寅闻言,唇角的笑意更有深意,举起酒杯,说道:“既然这样,我很想认识认识庞仕和纪玉。”   “麻烦你引荐了。” 第703章 交谈   军统府邸。   齐越脚步加快的穿梭在游廊之上。   燕玦与许多情前往了一趟青山镇,他便停留在军统府邸中跟在小公子的身边。   和老海也算是老搭档了,只是他的身份对老海都隐瞒着。   如果不是因为在荆阳城外及时出现救下小公子和老海,平白出现在小公子的身边,老海一定会有所怀疑。   也幸好,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主子的计划中进行。   “老越,小公子正在找你呢。”刚刚踏入院子,老海的声音便响起。   齐越唇角勾起笑意,大步朝着老海而去。   进入房中,响起燕无忧的声音:“老越,风洵还没有消息吗?”   燕无忧看着齐越那张陌生的脸,抿了抿唇,虽然比原来是要好看一点,但是他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   “属下正要与小公子禀报,风洵今日就能抵达石龙城。”齐越恭敬的说道。   燕无忧闻言,眉宇间满是愉悦,起身,道:“甚好,老海,你等下便和老越一同去石龙城外接风洵。”   老海想到风洵的人追杀小公子,有些反对:“小公子,一定要这样吗?风洵的人可是从荆阳追杀我们到城外。”   “无事,现在情况不同,俗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见燕无忧心意已决,老海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他护在燕无忧的身边,就算有什么,他也先挡着。   “好,属下这就和老越一同去接风洵。”   ——   一辆马车进入石龙城,刚刚进入城门之处,便被拦下。   马车中的风洵见突然停下,便问道:“宁溪,怎么了?”   赶马车的宁溪看着拦着他们马车的两个男人,回答道:“主子,有人拦马车。”   齐越拱手:“在下主子有请千岁爷前去叙叙旧。”   在听到千岁爷的时候,风洵半瞌的异瞳微微一掀,说道:“去。”   给他送信的人,引他前来石龙城,他也很想看看这石龙城到底会发生何事。   宁溪看着挡着马车的两个男人神色变了变,道:“还麻烦二位带路。”   齐越和老海对视一眼,都是掀起一抹笑意,便转身引路。   马车再次缓动起来,风洵闭上眼睛。   在前来石龙城的路上,风洵想了很多。   他想,唯有把那个突然出现的黎洬解决了,所有事情才能归回原位。   南疆对付大燕,大燕内忧外患,暂时还不知西凉的想法。   但是在风洵的眼中,大燕就是南疆的囊中之物,大燕的疆土是南疆扩展的必经的国土。   只是这一切都是时间的问题。   不过眼下出现了一个碍眼的东西想要对付他,对付南疆。   还让把大燕的局面推翻,成就了现在的局面。   还把秦寅那个狗奴才体内的毒给解了。   闽地一事他还没有去大祭司算账,这个黎洬却先来挑衅与他。   既然如此,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   马车在军统府邸停下,宁溪在看到牌匾上的字眼时,神色变了变。   大燕石龙城军队统领要见主子?   风洵下了马车后,异瞳中同样闪烁着一丝异光。   他现在越来越好奇是谁要见他了。   “千岁爷,请。”   “主子,”齐越的话音落下,宁溪却满是防备的喊着风洵。   风洵的脚步停下,转身看向宁溪,道:“无妨。”   说完,风洵与齐越对视一眼,道:“请吧。”   齐越轻声一笑,走在前,往大门走去。   宁溪见主子根本就没有把石龙城的军统府邸放在眼中,抿了抿唇。   如果是太西当然可以肆无忌惮,毕竟太西他们的人有的是。   但是这石龙城,可以称知人生地不熟了。   因着宁宇一去,主子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宁溪心中很不是滋味。   如果宁宇还在主子的身边就好了。   见风洵已经走进府中,宁溪快步跟上。   经过府邸几个院落,齐越便在一座院门前停下。   “千岁爷稍等,容在下去通报一声。”齐越说完没有等风洵回应便往院门走去。   风洵见齐越的态度,轻笑,能在军统府邸的人,应该也是在石龙城只手遮天的人。   接着,齐越走了出来:“千岁爷,主子有请。”   风洵唇角的笑意越扯越深,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齐越,便往院落走去。   宁溪紧跟而去。   老海扯了一下齐越的衣袖,在他身边细声道:“小公子应付得过来吗?”   齐越点头:“怕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风洵不敢把小公子怎么样。”   老海半信半疑的盯着齐越,接着冷哼一声便大步走入院落之中。   齐越领着风洵走到花厅大门处,说道:“千岁爷,里面请。”   风洵一走进花厅之中,原本以为会是石龙城的大人物,在看清主位上的小少年时,风洵的脸色都变了变。   那主位上的孩子也算是从他眼皮下出生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以为主位上坐着的是燕玦。   燕无忧看着风洵的目光寒意无比,拧着眉梢,浅笑:“老越,还不请千岁爷坐下。”   齐越上前,恭敬道:“千岁爷,请坐。”   风洵这才把目光从燕无忧的脸上移开,直接坐在了燕无忧的右下首的位置上。   燕无忧那双有着狡诈的眼睛深深的盯着风洵:“没有想到是我,让千岁爷失望了?”   风洵听着这道声音,冷笑:“是你给我的信。”   “对。”燕无忧也没有隐瞒。   “你想和我联手对付黎洬?”风洵侧眸,目光与燕无忧对视。   倒是没有想到燕玦的儿子也是这般有胆识,敢把他引来这里。   “当然,如果千岁爷不反对的话,我们完全可以联手对付黎洬。”燕无忧说话的语气完全就不像一个九岁的孩子。   风洵轻蔑一笑,收回目光:“小小年纪来和本座联手,你凭什么让本座以为你有那个联手的本事?”   “或许你娘出面,本座兴许会答应。”   燕无忧见风洵丝毫不相信他,也不着急,他说道:“我娘怎会和你联手?”   听着讽刺的语气,风洵怎会不知燕无忧的言外之意?   如果今天在石龙城的是百里卿梧,定然是不会和他联手,甚至可能会兵戎相见。   “所以,你信上说的黎洬与庞仕联手也是假的?”   风洵话落,异瞳正好对视上燕无忧的那双清凉的眼睛。   燕无忧委婉一笑:“不然,你怎会前来石龙城?” 第704章 鸿门宴(上)   听着主位上小少年语气中浅浅的调侃之意,风洵唇角的弧度慢慢淡去。   他的目光再次的停留在燕无忧的脸上。   那长脸和他记忆中的脸很相似,燕玦的儿子似乎被百里卿梧保护的很好。   也并没有燕玦当年的风范,当然,这只是他不了解燕无忧的情况之下。   如今这般见面,看来小小年纪也有些手段。   想当年这个娃娃在南疆之时,还是襁褓中的奶娃。   这也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一晃差不多九年过去了。   风洵盯着燕无忧的面容,心中颇有些感慨。   如果当年百里卿梧和这个小少年停留在南疆,现在又会是怎样的局面?   “你量定本座听到黎洬与庞仕合作后会前来石龙城?”   风洵说着移开目光,唇角的弧度又渐渐掀起,又道:“所以,你把我引到石龙城又想做甚?”   燕无忧眉梢微微拧着,看着风洵脸色突然一变,心中有些无法衡量风洵心中的想法。   当然了,风洵前来石龙城后,一定会对付黎洬。   就是不知风洵会不会趁此机会连着他一并对付了。   “我想和你联手一同对付黎洬。”   听着肃然且认真的话语,风洵倒是一愣,目光又移到燕无忧的身上。   这次是从上大量到下,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小孩今年十岁都没有吧。   来和谈合作?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本座手下宁宇的死,和你有莫大的关系。”   风洵身子一歪,眉目间有着少许的懒散,似乎他也没有想到燕无忧请他来这里是因为联手。   如果真是联手的话,这个小少年有那个资本吗?   “宁宇的死和我可没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你们想要试探裕亲王府,如果不是他想要把我绑了威胁我娘亲,怎会有现在的下场?”   燕无忧反驳道,唇角掀起的笑意有着讽刺之意:“再说了,你南疆的千岁爷难道还要和我一个小孩计较?”   “技不如人这件事情,失败者就不要在追究对错了,连博弈的路上都有输赢呢,更何况一个大男人带着众多暗卫来追杀一个小孩子?”   听着燕无忧的话,风洵是彻底笑了。   那张温润儒雅的脸上这般笑着,无害极了:“哈哈哈……”   “照你这么说,我的人就该死咯?”   燕无忧唇角一扯:“当然。”   风洵的笑声立即停止,立马道:“还真是狂妄。”   “你可知道你父亲狂妄的下场是什么?”声音立即变冷,风洵一瞬不瞬的盯着燕无忧。   听着风洵嘴里谈起自己的父亲,脸色微微一变,燕无忧说道:“我不知道我父亲的狂妄,当然也不知道我父亲的下场。”   风洵眉梢一挑,原本以为那个小少年会哭鼻子呢。   没想到像和燕玦一点不熟悉的模样。   也对,这个孩子是百里卿梧一个人拉拔长大的,怎会记得燕玦?   也不知燕玦在九泉之下有没有瞑目,他的子嗣连他人都记不住。   “和我联手也可以。”风洵的神色立即一变,异瞳凝重了许多。   又道:“你先得拿出什么东西出来,让本座相信和你联手有十足的把握能除去黎洬。”   燕无忧闻言,扯着的唇角微微收拢,道:“当然了,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怎会想要和你联手?”   “说手你口中的十足把握。”风洵见燕无忧丝毫没有怯意,有些对燕无忧刮目相看。   燕无忧往齐越看了一眼,齐越直接退出了花厅之中。   接着便是老海。   “宁溪,出去等着本座。”风洵说道。   宁溪淡淡的看了一眼燕无忧,恭敬的道了一声是便退出了房中。   待房中只剩下燕无忧和风洵的时候,气氛有些怪异。   燕无忧微微垂眸,说道:“在我没有前来石龙城前,黎洬的办法便是用我娘的名声让庞仕动摇,现在到处传着裕亲王妃和西凉摄政王勾结嘛。”   风洵听着,他的身子直接靠在椅背上,似乎也知晓了燕无忧想要说什么。   这石龙城的将士差不多都是燕玦的旧部下,对百里卿梧恭敬那完全是看在燕玦的面子上。   现如今从帝京传出百里卿梧和陆晟勾结,更有着百里卿梧和陆晟有着男女那层那关系。   对百里卿梧恭敬是因为百里卿梧是裕亲王妃。   如果百里卿梧不再是裕亲王妃。   这些燕玦的旧部下怎会在给百里卿梧面子?   黎洬想要用北疆的大军,怎么都是要先瓦解百里卿梧在这些人心中的威名。   显然,黎洬能想到的,百里卿梧的儿子也能想到。   所以,在黎洬前往石龙城后,燕无忧便紧跟其后。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黎洬想要用百里卿梧的名声让石龙城的庞仕投靠大燕朝廷已经落空了。   那么,后面就会用另外的办法了。   毕竟,不可能一招没有成功便放弃。   “我来到石龙城便带着庞仕去见了黎洬,当着庞仕的面戳穿了黎洬的打算。”   “黎洬不光是想要霸占了大燕,并且掌握了大燕的生杀大权后,便会攻向南疆。”   “千岁爷应该知晓,南疆攻打大燕难,但是大燕攻打南疆却是容易的多。”   此时房中的大小男人都是都是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风洵震撼燕无忧能把所有事情看的这般通透。   燕无忧是在猜测风洵一定会和他联手对付黎洬。   接着。   风洵道:“输了呢?”   燕无忧眉头一皱:“不会输。”这就是答应联手了。   “你拿什么保证。”风洵轻笑。   “我没有什么给你保证。”燕无忧同样带着轻笑说道。   风洵一手撑着脑袋,玩味的看着燕无忧:“没有保证,谁给你的胆子和本座联手?”   “黎洬除去对你对我都有好处,而并非只对我一个人有好处。”燕无忧提醒着风洵,言外之意便是黎洬好像对南疆才是最大的对手。   “那又为什么找上本座?”这才是风洵想知道的理由。   毕竟,他们之间也是对手,而且和眼前这个小少年的父亲母亲皆是宿敌。   “因为你懂闽地之术,因为黎洬是闽地的大祭司。”   闻言,风洵眉目一沉,看着燕无忧的目光有着浅淡的煞气。   “你是怕黎洬用闽地之术对付你们……”   ——   石龙城中。   岳福楼。   在庞仕从军营中出来,便被纪玉叫来了这酒楼中。   原本以为是纪玉很久没有来酒楼大吃一顿了,怎知是有人宴请。   偌大的房中,精致的八仙桌上,庞仕的目光倒还好,没有什么情绪。   倒是纪玉脸色不怎么好看,他看了一眼左边坐着的人,说道:“永临兄,你不是说只有你一个人吗。”   纪玉也算是明着说了出来,如今的石龙城,他也根本就不惧怕得罪谁。   全永临习惯了纪玉的性子,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便说道:“纪兄,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陶凡,生意人。”   陶凡虽然没有想到纪玉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但是为了秦寅交代的事情,面上堆满笑容。   起身一辑,道:“纪先生,在下陶凡,有幸识得纪先生庞将军是在下的福分。”   庞仕也知晓纪玉不喜这些作风,便给了纪玉一个眼神,说道:“纪玉,你不知道永临喜欢结交朋友?”   说完,庞仕还干笑了两声。   纪玉唇角微微一动,听着庞仕这么一说,脸色也没有如刚刚那般难看。   “对啊,纪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如果没有急事,怎么会前来找你呢?”   全永临面带笑意的说着,淡淡看了一眼陶凡,示意陶凡别那么紧张。   果然,陶凡在全永临的眼神中看到了少安毋躁,便坐下来。   虽然纪玉这般的确不给他面子,但是现在是他有求于人,有的不面对也得面对。   “直接说什么事情吧,永临,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你也知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虽然纪玉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但是房中的气压更加的低沉了许多。   全永临提起酒壶,往纪玉面前的酒杯倒酒,说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给你引荐一个人。”   庞仕眸光一沉。   纪玉也是一愣,看向全永临:“引荐的人不就在这里吗?”   说完,庞仕和纪玉往陶凡看去。   陶凡立即迎笑,说道:“全兄说的是在下的主子。”   听闻主子,纪玉便觉得此事不简单,深沉道:“全永临,你今日莫非摆的是鸿门宴?”   这就是不怀好意的宴席。   庞仕也发现不对劲,正要起身,便听到外面几道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房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人正是前几日在酒楼中遇到的秦寅。   庞仕与纪玉脸色越发的难看,他们看着走进来的十几个黑衣人。   在看着一身青衣锦袍的秦寅直接往这边走来。   纪玉冷脸盯着全永临,咬牙道:“全永临,你什么意思!” 第705章 鸿门宴(下)   听着纪玉的冷声,全永临脸色也是一僵,他的目光看向大门处的黑衣人。   这才觉得被人摆了一道,他目光凌厉的看向陶凡:“陶凡,你什么意思!你主子前来为何要带着一群侍卫!?”   陶凡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便站起身来,朝着全永临大大的一辑,说道:“全兄,不好意思,这一切都是在下主子的意思。”   意思便是,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知道。   他只负责把纪玉和庞仕引出来。   “你、”全永临已经开始不安起来。   眼前的场景就算还没有开始,全永临便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纪玉和庞仕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焦虑。   这明眼看就是来者不善,上次黎洬被小公子当众戳穿。   这次却直接摆了这么一道鸿门宴。   看来今日不发生点什么,是走不出这岳福楼了。   对于秦寅的突然出现,纪玉深知是为了什么而来。   因为小公子的出现,秦寅与黎洬二人不好忽悠大哥,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他们的目标就是庞仕。   全永临一发现事情不对劲,连忙朝着庞仕和纪玉解释道:“庞将军,纪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本以为只是陶凡想单纯的认识你们。”   毕竟全永临和陶凡打交道都是生意上的事情,他也以为陶凡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有求于庞仕和纪玉。   都是生意人,而且还和陶凡认识了这么多年,在陶凡手中得到的好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石龙城也算是他生意上的地方,想着能帮忙就帮一下,谁知道陶凡是另有目的。   看着连忙撇清关系的全永临,陶凡拱手,道:“全兄,我是秦家人,我主子是秦寅,这件事情你知晓。”   “而且,秦家背后的人是南疆千岁爷,照全兄你的谨慎你不会不知道吧。”   陶凡的话让全永临一噎,他似乎真的没有探究过秦家背后的人是谁。   现在听陶凡这么一说,以往也听闻过秦家的事迹,只是他没有想到陶凡是让他给纪玉和庞仕下套。   然而陶凡的话听在庞仕和纪玉的耳中却是另一种意思。   那就是全永临事先便知晓今日他们要见的人是谁。   全永临见纪玉发狠的看着他,心里一突,说道:“不是,纪玉,你不要听他的,我事先真的不知道事情会成这个样子。”   “说够了吗?”秦寅的目光一一扫过八仙桌前站起身来的人,轻笑道。   话落,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秦寅。   秦寅扯着明显的弧度往八仙桌走去,陶凡见状便让出位置。   “把门关上。”秦寅停留在陶凡刚刚站着的位置,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庞仕后,命令道。   接着,房门被关上,陶凡站在秦寅的身后。   全永临有些懵,这秦寅想要见庞仕却是利用他?他们又是在打什么注意?莫非是因为最近大燕动荡的事情?   可秦寅不是南疆的人吗?   庞仕直接坐了下来,脸色难看无比。   秦寅见状,衣袍一掀,坐了下来,说道:“庞将军,上次的一面之缘没有打招呼,是秦某的不是,今儿个秦某罚酒道歉。”   庞仕冷笑道:“秦家主客气了,有什么事情就直说,本将军酒量不行,就免了吧。”   秦寅见庞仕如此不给面子,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有深意,说道:“既然这样,那秦某就开门见山了。”   见秦寅不怪外抹角做面子,纪玉也坐了下来。   “虽说秦某以往是南疆人,但秦某的的确确对南疆恨之入骨,想来黎洬也是一样。”   听着秦寅慢条斯理的声音,庞仕眸色沉了沉。   “我们是大燕新帝的人,虽然有目的,那也是和大燕皇帝一样的目的,那就是推翻南疆。”   “庞将军也是不喜南疆吧,既然这样,我们何不联手一同讨伐南疆呢?”   “这个时候的南疆三五年不会攻破大燕的雁北关,但是大燕攻打南疆就容易得多了。”   “如果庞将军和新帝联手,这无疑是双赢的办法,庞将军觉得呢?”   秦寅说的轻描淡写,丝毫听不出有任何威胁的话语。   但是庞仕和纪玉都知道,如果真如秦寅说的那么简单,这些围着的黑衣人就不会出现在这房中了。   全永临震惊的看了一眼秦寅,随即垂眸,果真是为了大燕动荡而来。   他生意人最忌讳的是掺合这种事情中来,显然,今日他是被陶凡坑了。   “在下怎么觉得秦家主口中的双赢是因为大燕朝廷差兵力才来的北疆石龙城呢。”   纪玉丝毫没有把秦寅放在眼中,他的脸上甚至有着嘲笑之意,对上秦寅的目光,继续说道:“还是说,新帝是怕还没有稳住皇位之时北疆的将士就兵临城下了?”   “毕竟,新帝的皇位也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太子也是下落不明呢。”   秦寅听着纪玉的话语,眉梢挑了挑,这个还真是比庞仕难对付。   也难怪有着军师之称了。   秦寅深深的看着纪玉,冷笑:“如果,好说不行的话,秦某可以来硬的。”   “比如,傀儡……”   傀儡二字一说出口,纪玉唇角慢慢凝固,就连庞仕也是死死的盯着秦寅。   全永临更是震撼,要知道,有关于傀儡,蛊术,活死人都是闽地的东西。   “燕无忧应该和你们有提起黎洬的真实身份吧,如果没有说,我重新给你们介绍一遍。”   啪啪!   秦寅拍了拍手掌,守在房门处的黑衣人拉开房门,站在门口的正是黎洬。   庞仕与纪玉的脸色这才彻底的冷了下去。   “闽地大祭司。”   黎洬一踏进房中,秦寅的声音便响起。   纪玉肃然的目光看向庞仕,他们今日凶多吉少。   黎洬走进来脸上带着笑意:“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庞将军。”   庞仕冷眼看着黎洬,沉声道:“你们想怎么样。”   这时,秦寅开了口:“还是那句话,能好好说就好好说,不能,我们也不怕得罪庞将军。”   庞仕深知这二人用尽心计把他引到这里来的目的,他笑了一声,道:“可能你们的目的要落空了。”   “就算我是石龙城的大将军,可是兵符却在王妃手中,如今小公子在石龙城,王爷的部下自当是听从小公子的。”   “你们傀儡我,也无用。” 第706章 焚煞蛊   庞仕冷眼扫过秦寅,最后把目光停留在黎洬的脸上。   又道:“这石龙城全是王爷以往的部下,百姓更是受了王妃的恩惠。”   “你们好像打错了算盘。”   听着庞仕的话,秦寅的眸光微微变冷,他怎会忘记这石龙城中不似大燕帝京那般错综复杂的?   石龙城本就是燕玦以往守护的,后来因着百里卿梧和戎狄之事。   这整个石龙城的百姓以及几十万大军都是听从百里卿梧以及燕无忧的。   哪怕是燕无忧的手中并没有燕玦的兵符。   这件事,着实有些棘手了。   只是现在他们都已经在这房中了,说要放弃,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这是,黎洬开了口:“庞将军就无需说这种话来忽悠于我。”   黎洬轻然一笑,压根就不怎么相信庞仕的话。   如果真如庞仕所说的那般,当初他说百里卿梧与西凉摄政王勾结的时候,庞仕就不会有所松动。   是以,这石龙城中,就算没有百里卿梧或者燕无忧,也能说了算。   就算石龙城外的许多将士都是燕玦的旧部下,现在燕玦都已经不在了。   在加上百里卿梧与西凉人勾结,这些人的主子还是燕玦。   他们不会背叛燕玦,但对于与西凉人勾结的裕亲王妃就不一定了。   黎洬一瞬不瞬的盯着庞仕,直接落座在房中的茶桌庞的太师椅上,继续道:“还是那句话,与我们联手吗。”   庞仕被黎洬盯的有些发毛,就算黎洬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但却是骇人无比。   闽地大祭司,就单单闽地两个字就已经会让许多人心惊胆颤。   一旦得罪到了闽地的人,不用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庞仕明知黎洬是在威胁于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黎洬,说道:“不可能。”   纪玉满脸寒意,今日不可能安然出这房中了。   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看来庞将军很有志气。”黎洬唇角微微一扯,玩味的说道。   黎洬说着,看向守在房门出的黑衣人,微微一个眼神,轻笑道:“庞将军,你应该知晓,被我盯上的人,是逃不过的。”   黎洬的声音落下,房中的黑衣人皆是靠向房门处的墙壁之处。   纪玉一看那些黑衣人的动作,便是知晓,阻挡外面的人无法进来。   全永临脸色苍白的看着这一切,他今日算是彻底载在了陶凡的手中了。   这种事情是不可以看到的,事、后他还有活路?   砰!   庞仕的大手重重的拍在桌面上,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看着黎洬:“要杀要刮请便,北疆是永远不可能归顺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帝!”   啪!啪!   黎洬见庞仕的气势,起身淡笑着拍手,说道:“好志气。”   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黎洬的身影只是在瞬间的功夫便移动到了庞仕的面前。   “大哥!”是纪玉惊恐的声音。   只见黎洬一手钳住庞仕的喉咙,接着,一道冰凉的寒意出现在纪玉的脖颈。   陶凡手持长剑对着纪玉,说道:“纪先生,对不住了。”   庞仕呼吸有些急.促,脸色在慢慢的转变,咬牙:“闽地的狗东西依旧只能够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想要北疆的兵权,做梦!”   黎洬冷笑,眼睛慢慢开始变得猩红,声音格外的有吸引力:“看着我的眼睛。”   “大哥,别看他的眼睛!”纪玉嘶吼道!   纪玉的声音到底是慢了一步,庞仕的眼中还有着惊意,却在盯上黎洬的眼睛时,那眼中的惊意慢慢淡去。   “纪先生,别动。”陶凡见纪玉要往庞仕走去,手中的长剑已经刺进纪玉的肌肤。   纪玉感受到了痛意,没有在敢动。   黎洬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拿出了一张血红的纸张上面写的是闽地的字体。   然后慢慢的揉捏在手中,下一刻,握着的拳头中突然冒出一道红色的气息。   纪玉睁大瞳孔,他看着刚刚还是一张符的纸张在黎洬重新张开手掌之时,已经变成了一条黑红的虫子。   那条虫子全身有着粘液,看着恶心至极。   “不要!求你们不要对我大哥下蛊!你要怎么样!你们要石龙城的兵权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纪玉怒吼着,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庞仕在他的眼前被下蛊!   可是,已经晚了。   黎洬手中的虫子快速的从庞仕的鼻孔之处进.入。   “大哥!”纪玉大声喊道。   秦寅嫌纪玉吵,淡淡的看了一眼陶凡。   陶凡会意,伸手用力的点了纪玉的穴道。   纪玉一时间全身动弹不得,就连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黎洬猩红的眼睛看着庞仕空洞的眼睛,说道:“石龙城的将士可是只听裕亲王妃的?”   庞仕摇头:“不是。”   “整个北疆的军队,包括守在北疆边界与淮州交接线的大军都听从于谁的?”   庞仕沉吟了一会,如实的说道:“阮赟只听从王妃的,本将也指使不了他,在淮州边界处的大军有十五万,都是这两年阮赟与裴之言养出来的兵。”   “原本是用来给王妃控制帝京用的,没想到出现了一个燕賀。”   “就只有这么多?”黎洬猩红的眼睛渐渐淡去,声音也比刚刚虚弱许多。   庞仕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石龙城有多少燕玦以往的部下。”这次开口的是秦寅。   黎洬钳住庞仕喉咙的手渐渐松开,在松开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睛瞬间恢复平静。   然后,黎洬直接坐在了边上的凳子上,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内力,脸色也开始苍白。   “都是王爷的部下。”黎洬的手一松开,庞仕的头直接垂着,好像没有什么东西支撑一般。   听到都是燕玦的部下时,秦寅的脸色明显的有些不好看。   就算控制了一个庞仕,如果没有很好的借口,仍旧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如果燕无忧没有前来石龙城就好了。   秦寅立即冷声道:“陶凡,今日燕无忧可有在军统府邸之中?”   陶凡闻言,瞳眸有着浅淡的变化:“主子,属下并没有注意燕无忧。”   秦寅瞳孔越来越有寒意,道:“黎洬,如果控制了燕无忧,想来比控制庞仕要得多。” 第707章 关起来   纪玉听着这两个人还要对付燕无忧,眼中渐渐掀起担忧。   只要这两个人用闽地之术,小公子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是对手。   黎洬似乎知晓秦寅在想什么,扯着苍白的笑意,说道:“放心,控制了庞仕,结果都差不多。”   秦寅却冷声一笑,燕无忧就是变数:“如果不把燕无忧先解决掉,就算控制住了庞仕,过程一定比很难过。”   “而且,马上开春,只要让百里卿梧喘过气,燕賀肯定会自乱阵脚。”   如今这大燕已经开始民不聊生。   黎洬似乎已经缓和过来气,气色比刚刚也要好的多,便起身,看了一眼垂头的庞仕。   目光又停留在纪玉的脸上,问道:“燕无忧在军统府邸之中?”   陶凡瞬间给纪玉解了穴道。   纪玉缓过劲来,眼中全是冷意,并没有想要回答黎洬的意思。   “你不说,我也有的是法子把燕无忧给引出来。”黎洬看着纪玉眼中的狠意,笑着说道。   黎洬怎会不知道,如果用纪玉和庞仕二人的关系把燕无忧引出要简单的多。   现在他手中的边凌不可能在靠近燕无忧。   也如秦寅所言,只要燕无忧也被他们控制,这石龙城以及在淮州边界处的十几万大军都在他们的手中。   纪玉仍旧不开口,目光却是往全永临看了一眼。   全永临被纪玉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毛,不过多年来的默契让他知道纪玉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纪玉是要让他找准机会给军统府邸的小公子报信?   可是,全是黑衣人的房中,他从哪里找准机会给在军统府邸的小公子报信?   秦寅看着并不想开口的纪玉,冷笑:“听闻许多情也在这石龙城,就是不知燕无忧有没有和许多情在一起。”   如果燕无忧身边跟着许多情,燕无忧怕是不怎么好对付。   “连许多情你们打听清楚了啊。”纪玉冷笑着说道。   听着纪玉的话语,秦寅和黎洬对视一眼。   接着,秦寅开口:“陶凡,把纪先生关起来。”   “是,主子。”   陶凡说完便拉着纪玉往房门走去,当着房门的黑衣人让道。   “你们要对我大哥做什么!你们要把我带去哪里!?”纪玉挣扎着,奈何两个黑衣人上前把他用力押着走出了房中,   在走出房中后,纪玉才发现这酒楼中一个客人都没有了。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房中全永临听着纪玉嘶吼的声音,头皮发毛,这南疆的两个人应该不会杀人灭口吧。   “那个,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全永临颤颤的说着,目光小心翼翼的在黎洬和秦寅之间来来回回的看着。   黎洬淡淡的看了一眼全永临后,又重新坐回了太师椅上。   秦寅的目光落在全永临的身上,想到这个人还和陶凡有生意上的来往,说道:“你可以走了。”   全永临一惊,这么容易放他走?   “怎么,想要我对你做点什么你才放心?”秦寅轻笑道。   “不是不是,在下这就走在下这就走。”全永临话音落下,拔腿就跑出了房中。   待房中重新安静下来后,黎洬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说道:“为何要放全永临走?”   秦寅落座在八仙桌庞的凳子上,说道:“杀了可惜。”   怎么可惜秦寅并没有说,却是说上了另外一件事:“想把石龙城的兵力全全的掌握在手中,控制一个庞仕并不怎么行,当然,控制了庞仕也算是控制住了石龙城兵力的一大半。”   “淮州和北疆的边界处是百里卿梧的人,这段时期百里卿梧一定不会没有任何动作。”   “除了北疆外的百姓没有被强制拉去当兵外,大燕其他地方全是大动荡,百里卿梧很有可能利用这一点来对付我们。”   “燕賀本就不得民心,如今为了稳固皇位让百姓没有一天安生的日子,如果那些被强制拉去做兵力的人造反,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造反二字的时候,黎洬脸色明显一变,他说道:“所以尽快把石龙城的事情解决,让燕賀的皇位稳固一点,接下来才好办我的事情。”   “石龙城这边比较好办,毕竟是燕玦的部下,燕玦怎么说都死了,只要利用好庞仕这颗棋子,就已经事半功倍。”   “只是淮州与北疆边界处的大军有些不好糊弄。”   黎洬听着秦寅的话,神色沉了沉,道:“只要石龙城这里解决了,利用庞仕解决淮州那个阮赟也能成功。”   闻言,黎洬的目光看向垂着头的庞仕,说道:“你的傀儡术……能延生到什么时候?”   黎洬沉吟,知晓傀儡术需要消耗很大的功力,他说道:“傀儡术有些难度,我刚刚给庞仕下了焚煞蛊。”   黎洬对于闽地大祭司一族的傀儡术本就不在行,更何况黎洬还是边家的外男,算是上门女婿。   而且傀儡术只适合女子,黎洬只懂得一些皮毛。   但是就这么一点点皮毛,刚刚也是把庞仕给傀儡住,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黎洬的傀儡术有些牵强。   “焚煞蛊?”秦寅其实对闽地的东西格外的好奇。   就好比以往风洵给他下的勾魂锁魄的蛊毒一样,一条虫子就能让人痛不欲生。   他只能说,这世上真是无奇不有。   “是边凌的练的焚煞吟中其中的一种蛊术,类似傀儡术,边凌年龄还小,在没有及笄前是不能触碰傀儡术的。”   “这么说来,等你女儿及笄后,你还要她练傀儡术?”秦寅挑眉问道。   黎洬的目光落在庞仕的身上,讽刺一笑:“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何不练?而且边凌的模样并不差,往往姑娘家比男人好办事。”   秦寅瞬间明白黎洬的心思,他这是把边凌的人生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只是,眼下最棘手的便是……   “接下来的石龙城,就看你的了。”   秦寅说着,眼色淬着浓烈的狠意,想着还有一个燕无忧,冷声:“燕无忧我来对付,你只要让庞仕把燕玦以往的旧部下全部归顺朝廷便可。”   全永临,一定会往军统府邸而去……   ——   岳福楼对面的客栈中,许多情见着从岳福楼中踉跄而逃的全永临。   直到全永临的身影消失在许多情的视线中,许多情才收回目光。   说道:“看来秦寅与黎洬已经得手了啊。”   见对面的人沉默,许多情唇角的笑容越扯越大,说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庞仕和纪玉落入虎口?”   燕玦端着酒杯,他的目光落在岳福楼的大门处,轻言道:“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了的。”   “就好比,这世间不是我燕玦说了算。”   许多情诧异的听着燕玦的话语,他认识的燕老七可不是这样的。   什么时候燕老七认命了?   “其实你想说的是,不想打草惊蛇吧,如果我们在庞仕和纪玉进入岳福楼的时候就拦下,黎洬和秦寅的计划会有变动?”   许多情怎会不知道燕玦的习性?真说燕玦怕什么?   许多情认识燕玦这么多年,还真没有遇到过。   燕玦放下手中的酒杯,低沉一笑:“其实,我想知道的是,闽地到底是大祭司厉害还是圣女一支厉害。”   闻言,许多情瞬间明白过来,这是要看风洵与黎洬争斗,燕老七好坐收渔翁之利。   “你确定风洵会听从无忧的?不会另起心思?”许多情质疑道。   燕玦提起酒壶又给自己酒杯斟满酒水,沉声道:“风洵这个人,只要是有关于南疆安稳的事情,他不会松懈。”   “况且还是秦贵妃的儿子。”   许多情皱着的眉梢舒展开来,说道:“如此甚好,只要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情便不会那么简单了。”   “不,我要他们顺利的拿下石龙城的军权。”   许多情刚刚舒展开的眉梢瞬间又皱起,不可置信的盯着对面的人:“燕老七,你是不是有病?”   燕玦却是漫不经心的看着许多情,字眼明了的说道:“找不到好的理由,怎攻打大燕?”   ——   自从燕无忧和风洵谈拢后,风洵便在府邸中住下。   也因为大燕与南疆这些年的战事,还有燕玦与风洵之间的恩怨。   在风洵住在军统府邸期间,除了在花厅之中相谈过后,便没有说过一句话。   风洵有风洵的打算,觉得燕无忧说的有几分道理。   唯有把黎洬把彻底除去了,大燕和南疆才能得到以往那般的平和。   至于风洵和大燕的事情,都这么多年了,先和平相处一段时间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今日一天多没有看到庞仕和纪玉的燕无忧心中掀起一股不安。   “老海,庞将军和纪先生还没有回来吗?”   “小公子,属下与大门处的侍卫说了,如果庞将军和纪先生回来的话,便来通知小公子你。”   老海不知到为何庞仕和纪玉在这个时候还不回府,以往这个时候早就回到府邸中。   莫非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老海刚刚想着发生了什么事情,院门处便响起了两道急促的脚步声。   “禀告小公子,全永临求见。”侍卫走进来急切说道。   燕无忧刚想说全永临是谁,便见一个满眼惊恐的人走了进来。   “纪玉、纪玉和庞将军被两个南疆控制了,在岳福楼!”   燕无忧大惊,控制二字极为的刺耳。   而两个南疆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怎么控制了?”果真是黎洬用了闽地之术对付庞仕。   接着,燕无忧对着齐越大声道:“去通知风洵!” 第708章 如何?   待风洵前来院落的时候,全永临把在岳福楼中发生的事情全全告知了燕无忧。   “小公子,秦寅是说的傀儡什么的,在下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   “但是在下亲眼看到那个闽地大祭司把一张血红的符纸在手中一握,就变成了一只黑红很血腥的虫子,”   “然后闽地大祭司把那条虫子放入庞将军的体内。”   “接着,他们问什么,庞将军就说什么,最后还把纪先生给关了起来。”   哪怕是已经逃出了那房中,全永临现在仍旧心惊肉跳,眉宇间还有惊恐不安。   齐越和老海听着全永临所说的,目光皆是看向燕无忧。   “小公子,我可是真的没有联合陶凡害庞将军和纪先生啊,我是真的不知道陶凡的心思如此歹毒。”   全永临说着,伸手发誓保证,心跳也快的厉害。   就在院落中一阵沉默的事情,出现一道声音让全永临心神一提。   “血红的符纸?”   全永临猛然回头看着朝着他们走来的男人,走进后才发现一身黑衣的男人是异瞳。   鬼魅的很。   直到风洵站在了全永临的面前,全永临才回神,心想今日遇到的怪人比前二十年遇到的怪人还多。   “你刚刚所说的血红符纸是什么样的?”风洵深沉的看着全永临,问道。   全永凌被眼前的男人盯得浑身紧绷,颤颤的开口:“就是,就是血红的符纸从闽地大祭司手中一握就变成了一条虫子。”   闻言,风洵轻笑着,目光落在燕无忧的身上,说道:“血蛊,也是焚煞蛊,是大祭司一族中单传的一种蛊术。”   燕无忧在听到焚煞二字的时候,下意识的说道:“和焚煞吟有什么关系?”   “你还知道焚煞吟?”风洵挑了挑眉梢,意味深长的看着燕无忧:“焚煞吟是女子练就的邪功。”   “邪功?”燕无忧看着已经坐在他对面的风洵,询问到。   “也不算什么邪功,闽地的东西都比较邪,小孩子就别问那么多。”风洵似乎并不想告知关于焚煞吟更多的事情。   燕无忧听着风洵的语气,也没有多问,便把心中的想法直接说道:“庞仕落入黎洬的手中,石龙城定然会动乱。”   “所以……?”风洵看着小少年肃然认真的模样,轻笑着问道。   “所以,趁着他们还在岳福楼的时候,想办法把庞仕和纪玉给救出来,而且黎洬和秦寅在这石龙城并没有多少人。”   听着燕无忧所说的,风洵只是沉默一下,目光中的神色加深了不少。   挑起眉梢,说道:“你这样,难道不是羊入虎口?”   燕无忧的面色一沉,没有回答,就直勾勾的看着风洵。   “黎洬与秦寅前来这石龙城,他们的计划中本就没有你的存在,如今你却在这石龙城中碍了他们的眼。”   “庞仕和纪玉的的确确落入他们的手中,你这个时候去找他们,他们等的就是你前去找他们。”   风洵说着,目光意味深长的盯着全永临,轻笑:“庞仕武将被下套就算了,怎么纪玉也会落入秦寅的圈套之中?”   “要么是纪玉去岳福楼没有任何的防备,如果没有防备,那就是去见熟人了。”   “这个和纪玉的熟人,应该就是眼前这位公子了吧。”   全永临见风洵的眼眸深邃,又响起纪玉在岳福楼看他的眼神,说道:“纪玉的确是受我相邀才去的岳福楼,但是……”   “但是你没有加害他的意思。”风洵打断全永临的话,说道。   全永临点头,欲要说什么,风洵又开口:“你前来这里告知燕无忧庞仕和纪玉的事情,也是想要燕无忧相救他们,对吗。”   全永临又点头,接下来风洵说的话却是让他全身一寒。   “你明明对纪玉还是庞仕都没有想要害他们的意思,但是他们却偏偏是因为你才受到了这样的果。”   “你却说你没有想要害他们?”   “你前来这里把庞仕与纪玉的遭遇告诉燕无忧,明着是因为想要救庞仕与纪玉于水火之中。”   “实际呢?燕无忧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你让他怎么救?”   “难道不是要把燕无忧往秦寅与黎洬手中推去?”   全永临听着风洵的话语,连连往后退,摆手,颤颤的说着:“不,不是,我没有,我没有想要害任何一个人。”   “是纪玉让我来告诉小公子的,我并没有想要害庞将军和纪玉。”   “我怎么可能害他们,我又怎么可能联手南疆和闽地的人对付他们,我是大燕人啊!”   燕无忧看着全永临的模样,也知晓风洵的意思,他刚刚太着急了。   照着黎洬和秦寅的性子怎么会轻易放过全永临?   不就是想让全永脸前来这里告诉他庞仕和纪玉出事了吗。   如果风洵没有说这些,可能他就会带着老海以及齐越前往岳福楼。   到那个时候,就正落入秦寅与黎洬的圈套之中。   他们已经把庞仕给控制,如果在抓住他,这石龙城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要是让石龙城的大军落入黎洬与秦寅的手中。   到那时,他们有的是理由攻打雁北关。   雁北关落入他们手中后,黎洬攻打南疆不远了……   毕竟,秦寅这些年在大燕敛的财,虽然不可富可敌国,但也差不多到哪里去。   “既然没有那就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风洵说着,往宁溪一看。   宁溪立马会意,看着全永临冷然道:“请吧。”   全永临也算是见多识广,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商场上的弯绕在这个人面前的确算不了什么。   燕无忧看着全永临走出院落,眉梢拧着。   “年轻人性子就是如此浮躁,你让本座前来这里,可是为了去救这石龙城的庞将军?”   闻言,燕无忧看向风洵,没有说话。   风洵见着燕无忧眼中的不甘:“如果是血蛊的话,庞仕不会有危险。”   “你确定?”燕无忧深深的盯着风洵。   “只要这个全永临没有说假话,是血符养着的血蛊,庞仕就没事。”   风洵双手交叉,玩味的看着对面的小少年。   “我答应把庞仕体内的血蛊引出,你答应让你娘和我交换一个条件,如何?” 第709章   燕无忧直勾勾的盯着风洵,这个人想要和他娘交换条件?   “我不能答应你。”燕无忧脱口而出。   院落中的气氛瞬间低沉起来,风洵唇角玩味的弧度也渐渐消失。   老海与齐越皆是移步到燕无忧的身后,似乎下一刻风询就要对燕无忧动手一般。   宁溪手握剑柄,神色肃然的看着对面的老海与齐越。   风洵见燕无忧神色凝重,原本没有任何弧度的唇角微微一弯:“燕无忧,现在庞仕以及纪玉都被黎夙控制,你确定你不和我谈条件?”   “毕竟,他们现在想要对付你的人,是你燕无忧啊。”   听着风洵懒散又带着威胁的话,燕无忧唇角轻轻一扯:“我知道我现在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但是你也不要忘了,这石龙城若是落在黎夙和秦寅的手中,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至于庞仕体内的血蛊,你也必须得救。”   话落,气氛又变了变,风洵交叉的双手松开,一手放置在桌面上,漫不经心的目光盯在燕无忧的脸上。   轻言:“谁给你的自信来指点本座?”   “或者说,你又凭什么以为本座要必须救你的人?”   “本座就是一个俗人,只要你能给本座好处,本座也可以让你占尽好处。”   风洵说着,石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一动,异瞳闪烁过异样的暗芒继续道:“既然小公子都如此不把本座放在眼里,那就不要合作了。”   燕无忧冷笑:“好啊,那就不合作。”   对于燕无忧,风洵在前来石龙城的第一日便觉得能完完全全的掌控着燕无忧。   毕竟燕无忧的年龄摆在那里,就算看得再多,也没有经历过。   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需要他风洵来解决。   就比如刚刚,庞仕和纪玉出现这样的事情,燕无忧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   可是,此刻却看着燕无忧一点犹豫都没有的说着不合作。   让风洵眉梢一皱,随即,风洵笑了几声:“你是认真的?”   他不会相信燕无忧千方百计引他前来这里就这么不合作。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做起事情来尽是由着性子来。   哪知,燕无忧接下来说的话让风洵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   “你不该用你拥有闽地的本事来和我交条件,而且还是有关于我娘亲的底线。”   “我不管你是谁,又想与我娘交换什么条件,只要是有关我娘的,在我这里什么事情都行不通。”   “再说,你风洵前来这北疆就已经在忌惮黎洬的存在,只要是你先忌惮,你内心就没有完全的把握赢了黎洬。”   “黎洬现在手中所拥有的是大燕皇室,一旦黎洬得手石龙城的军权,他最想对付的人,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是谁。”   “至于黎洬把整个大燕都掌控在手中后,后果也不需要我说了吧。”   燕无忧扯着一抹轻笑,对风洵丝毫没有畏惧,他见风洵的脸上全是凝重之意。   燕无忧又是说道:“所以,是你要与我合作,而并非是我求着你合作。”   “反正我娘以及雁北关的姜珩随时都可以把雁北关的军队迁移,雁北关一旦没有了军队驻扎,你南疆和大燕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但是千岁爷可千万要记牢,一旦让黎洬带兵把守了雁北关,南疆就再难攻打进雁北关。”   大院中随着燕无忧的声音落下,再次寂静无声。   齐越暗道小公子威武,老海的脸上也不由的掀起了笑意。   “黎洬这个异数,对于我们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影响最大的还是千岁爷,不然千岁爷在得知有黎洬这个存在的时候。”   “不会如此急忙的赶来北疆。”   风洵看着燕无忧唇角处挂着的笑容,果真是燕玦的种,血液里流淌着的就是燕玦的算计。   “所以,你这是反过来威胁本座?”风洵意味深长的说道。   他没有否认黎洬的存在让他忌惮,因为只有他清楚,一个从闽地出来的人,手段如何。   他是闽地的人,那个所谓的黎洬,也是闽地人。   圣女一支的人这两年来被大祭司一支压制,想来这其中也有黎洬的原因。   “看小公子的言行举止,似乎对于庞仕和纪玉是打算弃了?”   燕无忧微微歪着脑袋,眸光仍旧是直勾勾的看着风洵:“弃不弃当是要取决与千岁爷要不要和我继续合作了。”   “你威胁本座。”风洵差点气笑了。   曾经在燕玦的手里也被这样算计过,时隔多年,这是要栽在燕玦儿子的手中?   庞仕和纪玉明明就是燕无忧的人,现在却是要看他救不救。   救了的话,好像他似乎有点下不来台。   不救,那就是不与燕无忧合作,不合作,也就意味着,燕无忧有可能不是黎洬的对手。   不是黎洬的对手,那么这石龙城有十层把握会落入黎洬手中。   到时候石龙城的军队大肆往雁北关迁移。   就算南疆的大军与大燕大军不相上下,但也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怕就怕在,黎洬会用闽地大祭司一支前往南疆帝都,来个两面夹击。   到那时,就算风洵有万千的手段,也不能分.身在帝都与南疆边界。   唯一能不让事情往他想的那般发展,那就是在这石龙城扼杀掉所有的根源。   而他在石龙城,的确要借燕无忧的势。   对于庞仕所中的血蛊,他还真没有放在眼中。   燕无忧见风洵的脸色渐渐变的缓和,眼中也泛起浅淡的笑意,说道:“千岁应该,可能不会让黎洬逍遥自在的夺了石龙城的兵权。”   “在你的意料之中,不是吗?”风洵嘲讽道。   燕无忧淡笑,想着父王所说的,一旦风洵来到这石龙城,没有除掉黎洬,就根本不会停息。   果然如此,最了解风洵的看来还是父王。   见燕无忧淡笑,风洵神色清冷:“我的意思很明显,庞仕和纪玉你还是暂时不要去相救。”   “我们不去,他们自会找上门来。”   闻言,燕无忧眉梢拧着:“不,要去,趁此机会,你救走庞仕、和纪玉。” 第710章 打算   全永临从军统府邸出来后,便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府邸之中,在短短一个时辰之中便带着妻子往戎狄而去。   只要想到庞仕和纪玉被两个南疆人控制住,全永临就觉得这石龙城已经不是容身之处。   当然,全永临的举动都落在了陶凡的眼中。   陶凡也没有在这个时候要了全永临的命。   毕竟在陶凡的眼中,能轻易的把庞仕和纪玉控制住全靠全永临。   岳福楼中。   秦寅在这酒楼之中差不多等了两个多时辰,还是没有等来燕无忧的到来。   这个时候秦寅甚至有些怀疑燕无忧压根就不会前来这岳福楼。   更是不知全永临有没有把庞仕落入他们手中的消息告知给燕无忧。   这个时候,陶凡从外面回到酒楼之中。   看到秦寅独自在房中,恭敬道:“主子。”   秦寅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他的目光一直盯在桌面上,不知在想什么。   “全永临从军统府邸出来后,便带着他妻子去了戎狄。”陶凡说的小心翼翼。   “意思是,燕无忧并没有上当?”秦寅轻描淡写的说着,他还真是小看了燕无忧。   本以为放走了全永临,照着全永临和纪玉的关系,全永临前去军统府邸告知燕无忧。   燕无忧便会前来这里,只是,这其中好像出了什么错。   照着燕无忧刚来石龙城就来他面前耀武扬威的性子,不该这么沉得住气才对啊。   “这个,属下并不怎么清楚,但是看着全永临从军统府邸出来的时候,像是被人轰出来的,属下也没有去多问。”陶凡越说到后面声音便越小。   他是有着想放全永临一条生路,但是此刻才觉得好像做错了什么。   果然,秦寅的声音中有着浅淡的凛然之意。   “没有多问?我放全永临离开这岳福楼为的是什么?他从燕无忧那小崽子府邸中出来,你不多问?还把人放走了?”   陶凡立即单脚跪地,说道:“属下知错。”   秦寅的目光这才放在单脚跪地垂头的陶凡,冷笑:“看来那军统府邸中还有别人。”   闻言,陶凡仰头看着秦寅:“主子什么意思。”   那军统府邸住着的就庞仕和纪玉,现在燕无忧前来石龙城,府邸中就多了一个燕无忧。   不会在有别人。   秦寅脸色很难看,沉声道:“如果这次燕无忧不上当,那么就不会有机会让燕无忧出那府邸。”   “一旦燕无忧还在这石龙城,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难办的很多,燕无忧不是百里卿梧,那是燕玦的儿子。”   “如果是百里卿梧尚且还能够用别的理由让以往燕玦的部下背弃于她。”   “但是燕无忧怎能行?燕玦的那些旧部下对燕无忧的忠心就像对燕玦一般。”   “一定有人与燕无忧一起,在燕无忧身边指点一二。”   听着秦寅如此说,陶凡又一次后悔刚刚没有拦劫全永临,想着全永临从军统府邸中出来的模样,定然是被什么吓到了。   主子说的不错,在这个时候不该存在什么善心的。   “主子,属下亲自去把燕无忧引出府中。”陶凡硬声道。   秦寅冷眼的看着陶凡,甚至能看到陶凡的燕中透着后悔之意。   说道:“错失了一次上好的机会,再去就彻底惊动燕无忧,会得不偿失。”   “那、接下来要做什么?”陶凡没有想到因着他心中掀起的一抹浅淡的愧疚,放走全永临让主子失去了一次机会。   秦寅站起身,沉声道:“我与黎洬在相商一番,如若燕无忧着实很碍眼,那就另想办法暗中解决掉。”   说完,秦寅便往屋外走去。   原本想着把燕无忧引到这座酒楼中,把燕无忧出事闹到人尽皆知。   到时候在把控制住的庞仕放出来,燕无忧出事,必然会惊动燕玦以往的旧部下。   在把燕无忧出事嫁祸到南疆身上,本来秦寅就是南疆人,在某些人的眼中秦寅仍旧是风洵的人。   只要燕无忧出事是因为南疆,再因为能控制庞仕。   这石龙城的军队因着燕无忧的出事,绝对会归顺大燕朝廷。   没有了燕无忧,百里卿梧的名声随便践踏。   没有了燕无忧,淮州与北疆边界处把守的大军,就算直接听从与百里卿梧。   在这个时候,也能很容易的给瓦解掉。   只是,庞仕和纪玉的事情并没有把燕无忧引到这酒楼之中。   看来事情还得缓两日,毕竟,燕无忧不出那府邸,燕无忧出事,怎会闹的人尽皆知?   有的事情就是要趁热打铁。   ——   岳福楼的对面,许多情看着一辆马车停岳福楼前,挑眉。   “秦寅的人刚进岳福楼,无忧便来了,看来你们父子很有默契。”   燕玦的目光落在岳福楼前,看着那一身白衣的小少年走入岳福楼,起身,道:“该我们出场了。”   “燕七,等等。”   许多情看着另外一辆马车往岳福楼的后门行驶而去:“那一辆马车中又是谁。”   整整一天了,除了庞仕与纪玉去岳福楼之前岳福楼中有满当当的人外,岳福楼中便没有别的客人。   正是许多情赶到奇怪的时候,在看到老海从那马车中跳下来时,说道:“燕七,无忧这是要做什么?”   从许多情的位置只能看到老海从马车上跳下来,也不知老海在与谁说话。   接着,便看到老海又坐上马车,马车渐渐的消失在那条窄巷之中。   燕玦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深沉的目光有着一层浅淡的幽暗。   “莫非是无忧把风洵也叫来了这里?”许多情诧异道。   按计划中走的话,风洵的作用不是在这里啊。   “燕七,现在你还要潜入岳福楼中吗?”许多情又问道。   燕玦沉吟片刻,轻笑道:“在看看。”   许多情的目光在燕玦脸上停留了一两秒,说道:“或许无忧有其他的打算。”   岳福楼中。   走出房中的秦寅刚要进入黎洬的房中,便看到走入岳福楼大堂的燕无忧。   陶凡的脚步也随之停下:“主子,燕无忧来了。” 第711章 善心   秦寅双手撑在栏杆之上,看着大堂中脚步已经停下与他对视的燕无忧。   轻笑:“帝京一别,没想到在这北疆的石龙城遇上了。”   言外之意皆是很意外燕无忧能出现在这岳福楼中。   丝毫不提起前几日燕无忧带着庞仕和纪玉出现在他和黎洬面前的事情。   燕无忧微微仰头,看着秦寅脸上的笑意时,凝重又笃定的说道:“庞仕和纪玉在你和黎洬手中。”   秦寅淡笑,双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栏杆,意味深长的说道:“就带着一个人前来这里,我怎么都觉得无忧公子是有备而来啊。”   怎么说秦寅在南疆朝堂混迹过,燕无忧这样的举动,在加上陶凡回来相说的事情。   他是不会相信燕无忧就这么简单的前来这里。   秦寅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陶凡,陶凡立马会意,便掉头往另一端走去。   燕无忧看着这一幕,目光却是在秦寅身后的房间停留了一秒。   燕无忧说道:“不是有备而来,难道前来这里任由你们拿捏?”   见燕无忧没有任何隐瞒前来这里的目的,秦寅轻笑,说道:“庞将军和纪先生的确在这岳福楼中,我不过请他们来这里小坐一下,顺便相谈前阵子没有相谈好的事情。”   燕无忧闻言,唇角更是僵硬了不少,他们能有什么事情?   不就是想让石龙城的大军归顺朝廷而已。   “你觉得,他们做的了主吗?”燕无忧沉声问道。   “所以,无忧公子不是前来了这里吗?”秦寅深笑,意味深长的看着燕无忧。   秦寅说着,目光不由的看向燕无忧身后的男人,一张很陌生的面孔,燕无忧身边连百里卿梧身边都没有出现过这张面孔。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秦寅早已把百里卿梧当成了对手,当然对百里卿梧身边的人也有了解。   这突然出现在燕无忧身边的陌生面孔,让秦寅眯起了眼睛。   原本他以为还要另想办法把燕无忧引出来,没想到这燕无忧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岳满楼。   莫非是,燕无忧已经找到了想要对付他和黎洬的法子?   在这短短的两个时辰之中?   “我要见庞将军和纪先生。”燕无忧也不想和秦寅有过多的交流,直接说明来意。   秦寅听着燕无忧的话语,目光再一次的落在了燕无忧身后站着的男人身上。   秦寅在审视燕无忧身后的男人,沉默一会儿后,才说道:“请。”   当然,这期间,房中黎洬把外面的情况也了解了个大概。   原本以为不会出现在岳福楼的燕无忧,突然出现了。   听着秦寅的口气,似乎燕无忧并不像上次带着庞仕和纪玉戳破他那样的阵仗。   如果燕无忧有备而来,那么,秦寅又这么容易让燕无忧见庞仕和纪玉?   其实,黎洬根本就没有把燕无忧放在眼中。   毕竟黎洬跟前有着一个边凌,燕无忧与边凌比起,燕无忧被保护的太好。   更有着没有必要的善心。   这种人最好对付,更何况,燕无忧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就算燕无忧是有备而来,黎洬也能完全的掌控燕无忧。   “大叔,燕无忧身边除了老海,并没有什么别的人。”这时边凌开了口。   边凌另外的意思便是,就算燕无忧有备而来,带着的人大不了就是和庞仕差不多的武将。   黎洬淡淡的看了一样边凌,轻笑:“你很了解燕无忧?”   边凌垂眸,沉默。   “既然这样,你就把你的朋友带进来吧,毕竟燕无忧见的是庞仕和纪玉,也顺便与你朋友打个招呼。”   闻言,边凌有一瞬间的错愕,接着,她走出房中。   黎洬的目光一直跟随边凌的身影,直到边凌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处,黎洬的视线在落在房中另一侧的庞仕身上。   还有被绳子勒住嘴的纪玉,轻笑。   既然燕无忧送上门来,那他就不客气了。   边凌看着朝着他走来的燕无忧,在看到燕无忧身后跟着的男人,蹙了蹙眉。   “无忧。”边凌喊了一声。   燕无忧脚步停下,目光在边凌和秦寅身上扫了两眼,唇角一扯道:“边凌啊,从我这里拿走的墨家机关术看明白了吗?”   似乎是一道问候,但却让边凌神色变了变。   边凌在前来这石龙城后,几乎都忘了墨家机关术的事情。   秦寅看着边凌有一时的窘迫,轻笑道:“既然无忧公子说起了墨家机关术,也来了这里,那就顺便把墨家机关术中的奥秘也说出来听听如何?”   燕无忧双手负在后背,深深的看着秦寅:“这也是交换庞仕和纪玉的条件吗?”   “如果无忧公子要这么认为,那也不是不可以。”秦寅唇角一直保持着笑意,他还不相信了,今日对付不了这个小鬼头。   燕无忧的娘他暂时奈何不了,燕无忧总归能对付吧。   “既然这样,那就要看秦小公爷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燕无忧唇角一扯,清凉的眼睛满是笑意。   秦寅看着燕无忧的模样,此刻的燕无忧就像一个小狼崽一般。   看着无害,但谁不知小狼崽也有小狼崽的血性?   “请、”秦寅面带笑意,他到要看看进入他的手中,这个燕无忧怎么脱身。   边凌退至一扯,从刚刚燕无忧看了她一眼后,燕无忧的目光就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不知怎么的,边凌内心深处却有一种浅淡的酸楚。   好朋友之间不能存在任何的利益,也不能存在任何的伤害。   在燕无忧的原则之中,边凌无疑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边凌看着走进房中的燕无忧,规矩的站在房门处。   她知道,这个时候,大叔是不允许她出现在那种场面的。   燕无忧走进房中,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根绳子把唇勒住的纪玉,纪玉看着燕无忧的到来,眼神之中全是惊恐与惧意。   他原本给全永临的眼神,是想告诉全永临转告燕无忧,让燕无忧赶紧离开石龙城。   在纪玉看到一根黑红的虫子进入庞仕体内中后,他便想到当初王爷是怎么走向死亡那条路的。   小公子还这么小,怎能承受的了蛊虫的啃噬?   “既然来了,就请坐。”是黎洬的声音。 第712章 试试   燕无忧落座在黎洬的对面,秦寅却在另一边的太师椅上做了下来。   齐越却半寸不离燕无忧的身后。   虽然齐越知晓主子和许多情就在这附近,但是他们终究没有黎洬与秦寅和小公子离的近。   而且他不能允许小公子出任何的意外。   这是主子千叮咛万嘱咐的。   在燕无忧走入这房间,黎洬便注意到了跟着燕无忧的人。   一进这房中,原本隔两步之遥的人现在是紧跟在燕无忧的身后。   黎洬看着燕无忧身后的人,说道:“是怕我们把你的小主子怎么样吗?”   齐越没想到黎洬会突然看向他,他眼神一冷,并没有想要理会黎洬的意思。   燕无忧沉声道:“你们本就图谋不轨,还不允许我侍卫紧跟着我?”   闻言,黎洬低沉一笑,这臭小子,防他们防的这么紧。   看来燕无忧也知晓前来这里很凶险。   “既然这样,那我们便开门见山吧。”黎洬玩味的看着燕无忧。   饶是黎洬也是没有想到他前来石龙城后,最终谈判的是他让边凌引来北疆的燕无忧。   早知如此,干脆在把燕无忧引出通州一带的时候,就杀了。   也不至于后面有这么多的破事情。   燕无忧规矩的坐着,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盯着黎洬,说道:“那你直接说,怎样你才能放了庞仕和纪玉。”   黎洬轻笑,这个臭小子明知他前来石龙城的目的,还要问一遍。   但是,他也有的是耐心回到第二遍:“当然是这石龙城的兵力,你能做的了主吗?让石龙城的大军归顺朝廷。”   燕无忧丝毫不意外,只是眉梢拧了拧,道:“如果我做不了主,你应该不至于在这里坐着和我相谈。”   燕无忧的话让黎洬挑了挑剑眉,看来他不能以看边凌的想法看这个燕无忧。   黎洬说道:“那你的意思呢?”   燕无忧大大的呼出一口气,直勾勾的看着黎洬:“放了庞仕和纪玉。”   听着无比嚣张的话语,黎洬收敛起唇角的弧度,都羊入虎口了,还来和他相谈条件?   “你该是知道,你前来这里,就是我的目的,既然你都来到我眼前,你就没有理由与我谈条件,杀了你,比控制庞仕更有意思。”   “你说呢,燕无忧?”黎洬字眼明了的说着,目光也是一瞬不瞬的盯着燕无忧。   燕无忧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深,收回目光,一手支撑着脑袋,有点懒散的说道:“我不知道呢。”   “那、”黎洬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往秦寅对视一眼,继续道:“你要不要试一试呢。”   随着黎洬的声音落下,房中的气氛很是凝重。   齐越的几乎要贴、近燕无忧的后背,生怕下一刻黎洬和秦寅就要动手。   燕无忧似乎并没有听到黎洬口中的威胁之意。   当然,他们比谁都清楚,能让燕无忧亲自对石龙城大军说归顺朝廷,比庞仕还来的有用。   黎洬也是抱着燕无忧是一个小孩子的心态。   能吓唬到燕无忧当然是不想这个时候用杀了燕无忧的事情来让石龙城的大军归顺朝廷。   毕竟,燕无忧的存在还有别的用处。   比如,墨家机关术。   只是,现在燕无忧并不想与他好好相谈。   “怎么个试法?”燕无忧的目光停留在一直垂着脑袋的庞仕身上,脸色微变,他继续说道:“你们对庞仕做什么了?”   燕无忧见纪玉的眼中全是惊恐,脸色瞬间沉重:“你们对庞仕做了什么!”   听着燕无忧嘶吼的声音,黎洬与秦寅挑眉,这才是他们印象中的燕无忧嘛。   二人对视一眼,燕无忧还在震惊庞仕时,只听到快速的走动声。   下一刻,齐越便与秦寅打斗上了。   房中瞬间掀起的打斗声,让房门处的边凌心神一提。   而这个时候,岳福楼大门处三三两两的客人进入岳福楼,似乎并没有听到打斗之声。   陶凡随着进入岳福楼的客人重新进入岳福楼中。   陶凡的目光往边凌的位置看了看,接着,直接坐在了大堂之中。   不知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而房中,燕无忧和黎洬对视,目光带着寒意。   黎洬见小少年眼中的杀气,轻笑:“带着一个侍卫前来我这里,是小看我,还是自以为这里是石龙城,奈何不了你?”   燕无忧起身,慢慢的朝着房门退去。   黎洬却一步一步的往燕无忧靠近,又道:“你说,你在石龙城被一个南疆人,还是风洵的人杀了,这石龙城的百姓会怎么想?”   “守着边界处的大军又会怎么想?”   燕无忧瞳孔微微一颤,他怎会听不懂黎洬的言外之意?   如果他死在一个南疆人的手中,那个南疆人还是风洵的人。   这石龙城的人都会想到当年他父王的事情。   就连以往父王的旧部下也不会善罢甘休。   到那时,这石龙城的大军和百姓都会心中不平,对于南疆也一定会新账旧账一起算。   归顺朝廷是立马的事情。   他们还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   “看你的神色,似乎知晓你死在南疆人的手中,燕玦的旧部下会做什么,更何况,我手中还有一个庞仕。”   燕无忧听着黎洬的解释,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他看着正在与秦寅打斗的齐越,摇着头,说道:“你不会得逞,我父王的部下不会上当!”   黎洬冷笑,却是在下一刻,身影瞬间转移到燕无忧的面前,接着一手掐住燕无忧的喉咙。   “我倒是想要你看看我会不会得逞,只是可惜了,你必须死、”   “大叔!”房门处的边凌看着燕无忧的脚已经离地,大声道。   边凌刚想进入房中,却被黎洬一个眼神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燕无忧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双手死死的抠住掐着他喉咙的手,风洵是故意要等着他断气的时候才出现吧。   正是想着风洵,接着两抹身影冲了进来……   边凌还没有回过神来,便被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接着,另一抹黑色身影直往黎洬冲去。   黎洬脸色瞬间一变,还没有看清来人的模样,便把手中的燕无忧重重的朝着墙壁上摔去…… 第713章 无事   哐当!   燕无忧重重的滚落在地面上。   鲜血从燕无忧的嘴角缓缓流出,后背传来的痛意让燕无忧恨不得把黎洬凌迟。   好在,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中行走。   这个时候,房中的局面有些乱。   大堂也能清楚的听到打斗声,大堂中不是陶凡特意安排的人目光皆是往二楼处看去。   听着打斗声,也开始交谈起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在打架吧,不过能在这酒楼中打架,应该是别人的私事,我们就不要管了。”   “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以前岳福楼发生这样的事情又不是一件两件了,要么是利益起了冲突,要么就是生意没有谈拢。”   “……”   大堂中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反正谁也没有想要去看热闹的想法。   如今石龙城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大多都是生意人。   今日的事情他们也不是见过这一会,所以,大堂中的人很淡定的继续用起饭菜。   陶凡环视着四周的情况,唇角一勾,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也只要在淡定之后,在得知死的是裕亲王的儿子,才能激起石龙城百姓的愤恨。   而此时的房中,燕无忧很不容易的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宁溪对付黎洬,齐越对付秦寅,边凌已经被点了穴道。   他撑着腰间往纪玉走去,正是这个时候燕无忧看到早就站在庞仕跟前穿着黑袍子的风洵不知给庞仕喂了一颗什么药丸。   脚步加快,虽然这个时候能拖住秦寅和黎洬,但是也不能出现任何一丝意外。   直到走至风洵的跟前,燕无忧压着声音说道:“我说你行不行啊。”   燕无忧说话间,把细小的纸条塞在了纪玉的怀中。   纪玉瞳孔缩了缩。   风洵压根就不想理会燕无忧这个小崽子。   把他坑来这石龙城,坐着他这辈子都没有做过的事情,心中还真是憋屈。   与齐越打斗的秦寅发现事情不对,他就说燕无忧怎会只带着一个人前来这里。   没想到在这里等着他们呐。   “黎洬!攻击那个黑衣的人。”秦寅狠戾道!   黎洬闻言,手腕一动,四五根银针从他的衣袖中脱落在他的手中。   猛的朝着宁溪挥洒而去。   宁溪见着浅浅淡淡的白光朝着他袭来,骤然弯腰躲避那些白光。   正是这个时候,黎洬的身影已经往风洵袭击而去。   燕无忧回眸,看着已经在他眼前的黎洬,冷声道:“小心!”   风洵大手一挥,连着衣袍宽大帽子遮挡住他了半张脸,抱着燕无忧连连往回退。   黎洬看着遮挡着半张脸的人,眼中越是发狠,根本就无暇顾忌庞仕的变化。   正要在黎洬接触到一身黑衣的风洵时,宁溪又纠缠了上来。   黎洬转身继续与宁溪纠缠打斗在一起。   在这一刻,黎洬才发现燕无忧前来这里,就是有备而来。   他又一次的小看了那个混小子。   不过眼下,让他更有兴趣的却是那遮挡住半张脸的人。   风洵直至退到墙壁后,才把燕无忧放下来,冷声道:“多谢刚刚提醒啊。”   燕无忧忍着腰部传来的疼意,轻笑:“不客气不客气。”   正是这个时候,风洵一把提起燕无忧,在燕无忧耳边低声道:“本座保住你的命便可,但是做戏嘛,就要真一点。”   燕无忧还没有懂风洵说的什么意思,下一刻,快速的被风洵喂了一颗味道及其怪异的药丸,就被整个人就被风洵扔了出去。   与黎洬纠缠打斗的宁溪瞬间懂了主子的意思,一个躲闪,便让燕无忧毫无相差的砸在了黎洬的背上。   此时的黎洬已经忍到了极点,背上的撞.击,让他瞬间转身。   哐当,燕无忧小小的身子再一次的重重落地,痛的让他俊脸狰狞着。   黎洬一把提起燕无忧,怒吼道:“胆子不小,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动弹不得的边凌瞳孔一缩,黎洬那样的目光和声音,是真的要杀了燕无忧。   靠着墙壁站着的风洵唇角含着一抹笑意,燕无忧让他憋屈,他怎会让燕无忧好过?   一切发生的太快,燕无忧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就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黎洬高高的举过头顶。   房门处的边凌瞳孔一缩。   齐越恐惧的看着被黎洬高高举起的燕无忧停下手中的打斗,被秦寅连连打了好几拳没有回击。   “小公子!”   齐越的声音似乎这才惊了大堂中的百姓。   然而,这个时候,岳福楼大堂中用膳的越来越多,在听到齐越的声音时。   大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抹小身影从二楼左手边上第二个房间飞出来。   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随着那身影跃下跟着跃下。   哐当!   小身影重重的落在一张桌子上,那张桌子直接裂开!   大堂中此刻寂静无声。   燕无忧全身都痛,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嘴里冒出来。   他的视线很模糊,只感觉很多的重叠的人影在看着他。   他缓缓伸手,想要起身,却是在这时,刚刚伸出的手重重的搭在地面上。   不知谁在这个时候,认出了燕无忧,惊呼道:“这不是小公子吗!”   “王爷的儿子啊!”   “我们裕亲王的儿子,燕世子!”   从人群中冲进来的老海看着这一幕:“小公子!”   陶凡看着这一幕,在寂静的人群中轻飘飘的说道:“那房中的人好像是南疆的人,是南疆千岁的人。”   一听到这番话,大堂中的议论声一声高过一声。   齐越快速的奔出房中,看着楼下的场景,想到没有想便从二楼一跃而下。   齐越用力的扒开那些围着的人,似乎前面隔着千万个人。   “让开!让开!”齐越用力的嘶吼着。   直到,齐越看到被老海抱在怀中的小少年满脸的鲜血,双腿踉跄了一下。   他用力的从老海的怀中接过燕无忧的身体,大步的往岳福楼大门走去。   与此同时,风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出岳福楼。   宁溪紧跟这风洵的脚步,知道风洵进了马车,才说道:“主子,燕无忧无事吧。”   “无事。” 第714章 知罪   齐越抱着满身是血的燕无忧大步的走出岳福楼,快速的上了马车。   跟在身后的老海爬上马车后,拿着鞭子便往马臀抽去。   岳福楼对面的客栈中,燕玦看着这一幕,脸色一寒,起身衣袖一拂,大步走出房中。   “哎哎,燕七,等等我、”   ——   燕无忧在岳福楼发生的事情差不多一个时辰就传遍了石龙城的每个角落。   燕无忧也生死不明。   但是让石龙城百姓气愤的是,南疆人前往石龙城追杀一个孩子。   听闻那个南疆人正是南疆千岁风洵的人。   这么一来,所有人对南疆更是愤恨无比。   石龙城的百姓对南疆的恨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而驻扎在石龙城外,与戎狄交界处的军营之中在得知这件事情后,几乎都乱了套。   他们甚至有些无法理解小公子前来了石龙城他们居然不知道。   又在怨恨庞仕是在做什么?   虽然平日之中都敬畏着庞仕,那是因为没有出什么事情。   如今燕无忧在他们的眼皮子下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根本就不把庞仕放在眼中。   军营之中在商量对策怎么与庞仕相商怎样对付南疆。   反正如今的大燕已经乱的不行,他们这边的军队与雁北关的军队联手。   不踏平南疆,也会把半个南疆给倾塌。   当年王爷的事情还没有算清楚,现在小公子又这样,这是在逼着他们新账旧账找南疆一起算。   ——   军营之中在商量对策,军统府邸的大夫一批走了又来一批。   石龙城的大夫差不多今日都来了一遍军统府邸。   待风洵到燕无忧的院落的时候,院落被侍卫围得死死的。   “主子,燕无忧真的没事?”宁溪有些担忧的问道。   怎么说那小公子对主子也没有别的心思,在岳福楼中,他明明听到燕无忧对着主子说小心。   主子和燕玦有恩怨,和燕无忧没什么关系吧。   主子刚刚在岳福楼中,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在腹诽本座?”风洵看着宁溪的模样,说道。   宁溪立即垂眸,颤意道:“属下不敢。”   “本座说了燕无忧会无事,那就一定无事。”风洵冷冷的睨了一眼宁溪,便转身往他的院落走去。   宁溪见状,立即跟上,他要是没有听错,主子的语气中也有担忧?   院落之中。   燕玦看着床榻上的小少年,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燕无忧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着着实有些渗人。   “燕七,无忧没事,体内有凝神丹护体,现在的模样只是看着可怕而已。”   许多情的手从燕无忧手腕中收回,起身,看着燕玦的模样,说道。   燕玦起身,目光落在房中跪地的齐越和老海身上。   低沉的声音很是摄人:“我的计划是什么?计划中没有燕无忧受伤一说!”   齐越垂着脑袋,在听到许多情说燕无忧没什么大碍,悬着的心落下,只要小公子没什么事情便好。   “燕无忧和风洵串通,你就任由燕无忧胡来!?”   “齐越!我让你跟在燕无忧的身边就是让你任由燕无忧胡来的吗?”   许多情见齐越也受了伤,轻咳着说道:“燕七啊,无忧没事就好了,眼下是要紧紧的关注秦寅和黎洬那边的情况。”   “主子,属下知罪。” 第715章 担忧   看着跪地拱手的齐越,燕玦眼中的寒芒越是浓烈。   如果不是得知燕无忧并没有什么内伤,想必燕玦是真的会一掌解决了齐越。   “下去、”冷厉的声音。   闻言,齐越松了一口气,在起身时扯了身旁的老海一把。   二人在用着很快的速度走出房中。   许多情的目光在燕无忧的脸上停留,说道:“凝神丹应该是风洵喂给无忧吃的。”   燕玦冷哼一声,这笔账他先记着,到必要的时候他会连带着以往的那些恩怨一起清算了。   许多情见重新坐回床榻边上的燕玦,轻叹气:“燕七,接下来该做什么。”   燕玦冷笑一声:“还能做什么,燕无忧生死不知,不是正合了黎洬的意?”   听着燕玦讽刺至极的声音,许多情轻轻的拍了一下脑门,说道:“我怎么忘记了,这不就是我们计划中该发生的事情了吗。”   接着,房中一股莫名的气氛渲染开来,许多情看着微微仰头盯着他的燕玦。   干笑两声,继续安慰道:“无忧就是皮外伤,不会有事的。”   “虽然这次受了伤,但是比你原来计划的还要逼真,想来黎洬与秦寅都已经相信无忧受了重伤。”   “所以,你稍安毋躁,我们还是等。”   燕玦慢慢收回目光,视线停留在燕无忧的脸上,他从来没有想过利用燕无忧。   这次他没有把风洵纳入计划中,也是害了无忧。   大手缓缓的握上了燕无忧的手,到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中。   心中默念着,绝对不会再让燕无忧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次,是他没有好好护着无忧,都是他的错。   “燕七,现在庞仕被黎洬控制,就是不知在控制中的庞仕能不能安抚石龙城外的将士们,无忧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是南疆人动的无忧,想来城外的那些将士是一定要讨伐南疆的。”   这个时候,许多情都不得不感叹,黎洬和秦寅好算计。   把燕无忧的事情怪到南疆身上,石龙城的将士一定不会憋着这口气。   庞仕是石龙城将士们的主心骨,虽然这次燕无忧的事情这些将士或许会对庞仕不满意。   但是只要庞仕说一句,攻打南疆,那么,石龙城的这些将士一定从北疆转移的雁北关攻打南疆。   如今的大燕本就动荡不安,只要石龙城的这三十多万大军转移二十万到雁北关。   在这个时候充当大燕皇帝身边人的黎洬与石龙城的将士说起归顺朝廷的事情。   想来,石龙城的将士一定会在这个时候考虑归顺朝廷。   再说,庞仕已经被黎洬控制。   “如果在这个时候,石龙城将士归顺朝廷,也就意味着北疆归顺朝廷。”   “黎洬会趁此机会,让北疆完完全全融入大燕,黎洬也会渐渐的瓦解你以往的人。”   许多情说着,不由的轻啧了几声:“黎洬不做皇帝还真是亏了,南疆那个炽帝不适合做皇帝,如果不是风洵掌握着南疆的半壁江山。”   “南疆一定不是现在的局面。”   燕玦听着许多情所说的,眸色幽暗无比,说道:“黎洬想的当是最好的,可是,能不能如了他的意,就看看接下来谁的手段更高明了。”   许多情知晓燕玦的心思。   燕玦怎会让一个南疆皇室的人在大燕逍遥狂妄?   不然也不会把风洵引到北疆。   如今风洵在这石龙城,黎洬,秦寅都在。   有些事情也会在必要的时候有一个了解。   咳咳……   正是沉默的时候,出现一道虚弱的咳嗽声。   燕玦眉梢一喜,唇角也噙着明显的弧度,看着床上的小少年。   燕无忧睁开眼睛,眼前就一道模糊的人影,那抹人影渐渐的清晰,待看清时,便看到燕玦担忧的看着他。   “父王。”   “无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疼吗?头还晕不晕?”   一连几个问题让燕无忧有些惊愣,就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父王。   “燕七,无忧刚刚醒来,你问这么多问题,他该回答你哪个问题啊。”许多情也是第一次看到燕玦这么担心的表情。   果然,以往的燕玦不复存在了,现在的燕玦是一个有七情六欲,有儿有妻的男人。   “父王,我没事。”燕无忧唇角噙着一抹笑容,似乎想到什么,连忙说道:“父王,能不能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娘。”   “不行。”燕玦立即否决。   许多情轻啧一声,燕无忧是不想让百里卿梧担忧,感情燕老七是不想隐瞒百里卿梧。   “父王,娘要是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一定会怪你的,难道你想娘未来半年不理你?”燕无忧挑着眉梢试探的说道。   果不其然,燕玦在听到百里卿梧不理他的时候,神色变了变。   燕无忧见燕玦微变的脸色,勉强笑着说道:“反正我又没出什么大事,这点小事还是不让娘知道好了。”   燕玦并没有回答燕无忧,就静静的看着燕无忧脸上有些勉强的笑意。   见燕玦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却是立马转移了话题,说道:“刚刚在岳福楼上的时候,不知道风洵给吃的什么东西。”   “在被黎洬扔下岳福楼重重的摔在桌子上的时候,明明都已经感觉到了嘴里有许多血迹,但是全身麻麻的,然后就晕了过去。”   “而且风洵还给庞仕喂了不知道什么药丸,但是应该是和庞仕体内血蛊有关系。”   “风洵还说,黎洬给庞仕喂下的是闽地的焚煞蛊,就是上次在帝京羌雪所说的焚煞吟,黎洬女儿练的一种邪功。”   燕玦和许多情二人见燕无忧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语气没有刚刚那般无力,才是彻底放心下来。   “邪功?”许多情挑眉问道。   燕玦起身,淡淡的看了一眼许多情,说道:“你好好歇下,我和你许叔叔还有事情要去办。”   燕无忧原本还打算与燕玦多说说话,但是看着燕玦脸色明显有些变化,就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接着,燕玦率先走出了房中,许多情笑嘻嘻的看着燕无忧,说道:“无忧,晚上许叔叔在来看你啊。”   燕梧有未有来得及回应,便看到许多情已经走出房中。   他明显的听到许多情在问他父王。   “燕七,你突然走这么急作甚?”   “黎洬会趁热打铁前往石龙城的军营中,我们必须跟去看看。”   “那无忧……”许多情担忧的说道。   接着燕玦的语气软了许多:“风洵还在府邸之中,照着风洵的谨慎我不能停留太久。”   “晚上在来看他吧……”   声音越来越小,脚步声越来越远。   床上的燕无忧淡淡一笑,内心一股异样的感觉升起。   和娘亲的担忧不一样,以往他受了伤看着娘亲的模样他就会自责怎么那么懂得保护自己,让娘亲担忧。   但是父王不一样,父王的担忧那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就像是没有任何他焦虑的安稳,和娘亲带给他的安全不一样。   或许这就是父亲。   在燕玦与许多情离开的时候,齐越走了进来。   虽然此番是虚惊一场,齐越还是心惊不已。   走至床边,看着躺着的燕无忧,蹲下.身来,说道:“小公子,主子已经走了。”   刚刚闭上眼睛的燕无忧又睁开,看着相隔甚近的齐越,说道:“知道了。”   “小公子,刚刚风洵与宁溪在院落停留了片刻,便走了。”   燕无忧轻轻嗯了一声后,便闭上眼睛。   齐越见燕无忧闭上眼睛,继续轻声说道:“接下来,小公子你打算如何做?”   齐越知晓主子是想把这件事情交给小公子来办。   也知晓主子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小公子,今日只是如果不是小公子事先与风洵商量好。   想来刚刚在岳福楼中出现的便是主子了。   “小公子你是怕主子的身份败露才让风洵与你一同去岳福楼的吧。”   燕无忧眼睛掀开一条细缝,看着齐越,轻声道:“父王了解风洵,风洵也一定很了解父王,如果因着庞仕的事情我去了岳福楼,风洵一定会暗中跟着。”   “照着风洵的谨慎,父王身份会提前败露,如果父王的身份在这石龙城被风洵发现。”   “父王想要做的事情,便会很艰难。”   “至于接下来要做什么,那就是传出我要死的消息,反正也来了这么大夫。”   而且那么多人看着,他伤的的确很重,最重要的就是,他年龄尚小,传出这样的消息,没人会怀疑。   想必秦寅和黎洬都完全相信,他重伤到奄奄一息活不长。   齐越听着燕无忧如此轻言的话语,一时语塞。   “父王会前去军营盯着黎洬与秦寅,而且风洵那边也不能防得太紧。”   听着不能防风洵防的太紧,齐越挑眉,道:“小公子你是要见风洵?”   “如果他再来的话,就让他进来好了。”   燕无忧说完,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似乎要休息。   齐越见状,站起身来,恭敬了一句“是”后,便走出房中。   房门被带上的声音响起后,一丝鲜血从燕无忧的嘴角溢出,燕无忧强撑坐起身子,衣袖往嘴角一抹。   看着白色里衣被染得鲜红,眼中有着惧意。   随即他压制着咳嗽声一手捂住嘴,嘴里全是咸咸又血腥的味道。   他连忙掀开被子下床,奈何身子虚弱一个踉跄摔下床。   接着房门被打开,齐越本就担忧的脸上在看到风洵推门而入时更是担忧。   风洵赶来的似乎有些及时,他看着那趴在床边的小少年,眉间一皱,沉声中有着急切道:“燕无忧!”   正在齐越跟上去的时候,却是发现刚刚离开的燕玦正往这边而来…… 第716章 恻隐之心   看着往这边走来的燕玦,齐越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瞬间提了起来   他焦急的看着已经走入房中的风洵,一时间也忘了燕玦如今面世的脸不是以往的那张脸。   连忙上前拦住了燕玦:“主子,风洵在房中。”   “无忧怎么了?”燕玦焦急的看着齐越,他刚刚可是听到风洵急切的声音。   燕玦与许多情也不过才刚刚走出前面的院落,燕玦很不放心燕无忧。   还没有走出府邸就与许多情相商,让许多情前去军营盯着黎洬与秦寅的动作。   不过燕玦刚刚走到这里就看到风洵走入了院落,又听到风洵喊着燕无忧的名字。   “属下也还不清楚,主子你先暂时不要进去,你……”齐越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是怕风洵怀疑,声音比刚刚还要细声许多:“主子,你就在房外,属下进去看看。”   还没有等燕玦反应过来,便看到齐越已经走进房中。   燕玦的双脚似乎被什么凝固住了,他双眸满是寒意,想到燕无忧有个什么脸色更是暗沉。   接着双脚挪动,这个时候的燕玦也没有想过就算被风洵发现了他的身份会怎样。   反正只要想到燕无忧会出什么意外,惧意就从他内心深处蔓延出来。   也管不了那么多,燕玦此刻就想知道房中的燕无忧怎么样了。   只是在刚刚走到房门口处的时候,便听到风洵的质疑声。   “为什么燕无忧被你们送来回来后,拦着不让本座进来?”   “凝神丹虽能护住心脉,但是燕无忧的年纪尚小,如果凝神丹在他体内过长,他心脉会断裂到七窍流血而死。”   房门外的燕玦瞳孔轻颤,他不知道凝神丹无忧根本就不能用的太过长久。   更是不知道风洵把这么危险的东西喂给无忧吃。   此刻的燕玦脑中空白,无比的害怕在他全身蔓延,他转身便走进了房中。   然而待燕玦看到房中打坐在给燕无忧疗伤的风洵时,脚步顿住。   这个时候风洵的视线专注在燕无忧的身上,并没有发现大门处矗立着人的目光。   齐越的脑海中也还在想着风洵刚刚所说的,凝神丹不能在小公子体内长时间的停留。   看到燕无忧唇角的血迹时,齐越更是心惊不已。   不敢去想如果风洵这个时候没有出现,小公子会出什么事情。   回头看着大门处站着眼中全是担忧的主子,齐越心脏又是一缩。   在看到主子顶着另一张脸,齐越放心了不少。   燕玦脸色没有任何异样,和齐越对视了一眼,便走到齐越的身边。   齐越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紧张,看着已经和他并肩的主子,还没有开口,便听到主子压制的声音。   “别说话。”   齐越身子僵硬了一下,房中便剩下轻微窸窣的声音。   燕玦的目光一直看在燕无忧的侧颜上。   许是凝神丹的作用,燕无忧脸上比刚刚还苍白,燕玦看着燕无忧身后的风洵,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应该是把凝神丹逼出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这也让燕玦放心了不少,也是顾虑着风洵在此,更是担忧他若出手不知凝神丹如何从体内逼出。   受累的还是无忧。   这一刻,燕玦唯有一念,那便是从此一定要把燕无忧放在眼前。   也一定会把燕无忧放在身边。   正是燕玦在出神间,燕无忧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   随即,噗!   一口鲜血吐出。   鲜血中夹裹着一粒小指头大小的东西,接着,燕无忧的身子往风洵怀中倒去。   风洵小心翼翼的把燕无忧抱起,放在床榻上。   目光在往地面上被鲜血夹裹着的凝神丹,目光有些变化。   这时,风洵才感觉屋中多了一个人。   跟着燕无忧的两个侍卫他记得,怎么多出来的一个模样很陌生?   尤其是那双眼睛,熟悉,很熟悉。   正是风洵的目光在审视燕玦的时候,齐越开口:“千岁,小公子怎么样了?”   那股熟悉的感觉瞬间被齐越的声音给打断,风洵说道:“无事,好好调理几日便可。”   齐越松了一口气:“多谢千岁爷出手相救。”   风洵冷哼一声,要不是内心的恻隐之心在作祟,他才不会管燕无忧的死活。   冷冷的瞥了一眼齐越和感觉陌生又熟悉的人,大步的跨出房中。   直到风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一直在房门处不敢动弹的老海才勉强动身,他转身对着屋中的主仆二人说道:“走远了。”   接着,燕玦大步的朝着床榻走去。   蹲下.身来后,一手抚、摸上燕无忧的脸颊,扯着一抹笑容,说道:“父王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   走出院落的风洵脸色有些难看,那凝神丹说好听点是能护住心脉的好东西。   说难听点,那是闽地之中的一种蛊毒,那药丸之中是一条幼蛊虫。   只要等药丸外面的药物在燕无忧的体内褪去,那幼蛊就会苏醒。   从而在燕无忧的体内慢慢长大。   没有到弱冠之年根本就察觉不出来。   刚刚燕无忧吐血就是燕无忧的身体在适应那多出来的药丸。   只是,风洵最终还是把燕无忧体内的凝神丹给逼了出来。   只要一想到燕无忧还是一个孩子,他就想起了黎珂的小时候。   怎么说这个孩子也唤黎珂一声爹爹。   风洵终究还是没有下毒手。   “主子,燕无忧应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什么的吧。”宁溪也算是看到了风洵的另一面。   总觉得主子和以往大不一样了。   “把黎洬的事情解决了,就回南疆,本座也不想这个时候因为燕无忧出事,真的如了黎洬的意,”   风洵的回答也就说明了燕无忧不会真的出什么事情。   但是想到黎洬在这北疆部的局,风洵就觉得,南疆帝都必须要尽快赶回。   黎洬能把手伸到大燕皇室,南疆皇室也不会放过。   黎洬的事情他也没有通知黎珂,事情真是越来越棘手。   “如果按照主子你和燕无忧的推测,这次岳福楼中的事情黎洬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黎洬的目的便是大漠边界处的大军了。” 第717章 忍住   风洵听着黎洬的话,煞气几乎从他的异瞳之中溢出,黎洬当然会趁热打铁的带着庞仕往大漠边界的军营而去。   这般想着,风洵转身便往府邸大门的方向走去。   宁溪见风洵的脸色骤然一变,便知道风洵出府是要打算去什么地方。   连忙跟在风洵身后,又问道:“主子,那个庞仕已经中了血蛊,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中从血蛊中清醒过来吗?”   宁溪是没有忘记他主子和燕无忧的计划,趁着黎洬和秦寅的注意力都在燕无忧身上时。   他主子便去救庞仕,当然,所谓的救,不是把庞仕救走。   而是把庞仕体内中的血蛊给压制住,等庞仕彻底清醒。   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庞仕会清醒过来吗?   “还有那个纪玉,会把燕无忧告诉他的事情告知给庞仕吗,属下怎么觉得有些不安呢。”   听着宁溪的担忧,风洵眸子中的煞气更浓了。   他给的庞仕吃的东西当然会让庞仕彻底清醒过来。   怕的就是纪玉根本没有时间来告诉庞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要做什么,该做什么,此刻的风洵很是担忧。   现在的燕无忧更不可能出现在军营之中,而且燕无忧在岳福楼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石龙城。   风洵的脚步快的急、促,如果纪玉和庞仕那里没有走对。   那么,接下来可想而知,大漠边界处的四十万大军会因为燕无忧在岳福楼的事情而和大燕朝廷合作。   一旦和大燕朝廷合作……   风洵的眼中之中狠戾一闪而过,他纵横江湖朝堂这么多年。   他就不相信,会栽在一个从小在闽地活着的黎洬。   “主子,你慢一点。”   宁溪见着风洵的脚步生风,越来越快,担忧的说着。   ——   在前往石龙城外大漠边界的路上,两辆马车缓缓行驶着。   后面的一辆马车中坐着的是黎洬与秦寅。   二人的眉宇间皆是呈现着淡淡的愉悦。   前往了这里,也算是事半功倍。   秦寅看着眼中出现的一片大漠,轻笑:“原本以为会很难把燕无忧给解决掉,没想到这么快就如了我们的意。”   闭目养神的黎洬听着秦寅的话,眼皮微微一动,但是没有睁开眼睛。   他说:“是有些太巧,不过也正合我意,只是让我好奇的是,那个穿着黑袍的男人是谁。”   闻言,秦寅把窗帘子放下,侧头斜视了一眼黎洬,收回目光。   右手在他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来回扭.动着,轻言道:“原本怀疑是风洵,但是照着风洵的手段,如果加害于燕无忧对他没有好处,所以就否决了那个是风洵。”   “更重要的是,风洵如果真来了石龙城,定然不会安安静静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听着秦寅很是了解风洵的话语,黎洬才睁开眼睛,淡淡的看了一眼秦寅,道:“万一这次风洵不走寻常路呢。”   这般,秦寅神色一顿,侧头一瞬不瞬的盯着黎洬的侧颜,挑眉:“你怀疑那个人就是风洵?”   “很有可能啊。”黎洬对视这秦寅的眼睛,眼中一抹凶光闪过。   看着黎洬眼中的神色,秦寅的脸色越来越正,此时就听到一阵马车的轱辘声。   马车中沉默了片刻,秦寅的声音又出现:“你这是在怀疑什么吗?”   黎洬又重新瞌上眸子,回道:“只要此去把石龙城的四十万大军归顺大燕朝廷,就算风洵在这石龙城,也无所畏惧。”   此时的秦寅的眼中越来越凝重,原本他怀疑那个穿着黑色锦袍的人不是风洵,还没有什么负担。   但是听黎洬这么一说,心思变得沉重。   燕无忧出现那样的情况明明就对风洵没有好处,风洵为何还要那么做?   “那个庞仕,你能完完全全的掌控吧。”秦寅突然说道。   “能。”黎洬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的停顿。   听着黎洬这么有把握的话,秦寅才放心不少,不过想到风洵也会善用蛊毒,继续说道:“那么,风洵会解庞仕体内的那个焚煞蛊吗?”   黎洬原本轻扯的唇角彻底垮下,又重新睁开眼睛,眉梢一皱,说道:“你是在说,我们有张良计,风洵有过墙梯?”   “也不是不可能。”秦寅唇角勾起冷笑,继续说着:“反正我们小心为上比较好。”   “虽然这石龙城的四十万大军的确诱.人,但是,对比起我们的命,还是我们的命比较重要。”   “毕竟,风洵是宁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性子,盯上了我们,他定然是不会放过。”   黎洬嘲讽一声,声音中也有明显的变化:“你这是在怕风洵?”   秦寅没有回答,不过眉宇间凝结着的冷意很是明显。   也不是怕,算是一种阴影,那种发自内心的阴影。   就算秦寅现在没有了勾魂锁魄,也不受风洵而牵制。   但是那种惧意还没有从秦寅的体内完全走出。   是以,在荆阳城的时候,秦寅发现了风洵的踪迹,便立刻赶往这石龙城。   “你放心便是,庞仕我一定能控制,至于风洵,他在这石龙城,势力与我们差不多,他不会轻易动手,我们亦然不会与他亲自动手。”   听着黎洬的话,秦寅眉宇间的凝重才渐渐消失,心底的不安,也渐渐被压制住。   后面的一辆马车中秦寅和黎洬在开始怀疑在岳福楼的黑衣锦袍男人是谁。   前面的马车中,纪玉脸色凝重。   又一次的看了一眼身旁坐着仍旧闭着眼睛的庞仕。   因着赶马车的是陶凡,他又不能有什么大动作。   只能等着庞仕醒过来,小公子的纸条上说了大哥一定会醒来。   只是都快到军营之中了,怎么还没有醒来?   如果还不醒过来,到了军营后,若是那个时候大哥醒来,被黎洬与秦寅盯着,他也不能把小公子的事情告知给大哥啊。   就在纪玉心急如焚的时候,庞仕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变化。   纪玉一愣原本想开口,立即捂嘴,只见庞仕的脸色大变,从刚刚的苍白变得乌青色。   就连庞仕额头上的青筋都凸起,双手也不意外的血脉清晰可见。   接着,发现庞仕剑眉倏一皱,只见脸上的肌肤下似乎有着什么在快速的移动。   纪玉慢慢松开捂住他嘴的手,惊恐的看着在庞仕脸上移动的东西,双手开始颤抖。   他想要喊大哥,可是喉咙好像被什么给噎住。   原本庞仕的脸上只有一个细小的东西在快速的移动,接着便成了两个细小的东西在他脸上移动。   纪玉被这一幕震撼住,难道这就是小公子所说的蛊?   大哥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两条蛊在做什么?   纪玉的视线慢慢往下移,看到庞仕双手颤抖的厉害,纪玉双手立即握上庞仕颤抖的手。   细声道:“大哥,你忍住啊、” 第718章   “大哥、”纪玉的声音又细又压抑。   外面的陶凡似乎听到了马车中的动静,开始警惕起来。   但是想着庞仕中了焚煞蛊,陶凡刚刚警惕起来的心又落下。   况且还在马车中,就算纪玉想要做个什么,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而马车中的纪玉一直盯着车帘的位置。   看着那摇摇晃晃的车帘,陶凡没有进来探个究竟,纪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这时的纪玉既怕庞仕体内的东西让庞仕痛苦不堪。   又怕庞仕的痛苦发出声让外面的陶凡所发觉。   如果被陶凡发现,那么小公子交代的事情该是如何?   纪玉只祈祷大哥不要被陶凡所发现。   也希望小公子没有什么事情。   但是想到岳福楼发生的事情,纪玉就自责不已。   如果不是他相信全永临,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就在纪玉焦虑之时,庞仕颤抖的双手瞬间停息。   纪玉尽快的盯着庞仕脸上还在快速移动两个小东西。   渐渐的,庞仕的脸上缓和,原本肌肤下是两条蠕动的东西。   瞬间之下,像是被另外一条吞噬了一般。   接着,便看到庞仕脸上凸起的青筋平息下去。   纪玉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停留在庞仕脸颊上的那条东西快速的在庞仕的脸上上跳下窜。   最后,那条快速蠕动的虫子往庞仕的脖子处移动,瞬间消失不见。   “大哥、”纪玉轻轻的呼喊着。   没有任何回应。   “大哥?”纪玉眼中全是着急之色。   “纪先生,不管你在做什么,都是没用的,庞将军在没有黎洬的命令,是不会醒来的。”   外面传来陶凡的声音让纪玉心神一提,紧张的看着庞仕的变化。   过了片刻,也幸好陶凡没有进来。   正在纪玉一脸紧张的时候,手腕被人紧紧握住。   纪玉瞬间侧头盯着睁开眼睛的庞仕。   庞仕许是刚刚醒来,双眼中有着猩红,他的目光看向纪玉。   纪玉惊惧的看着庞仕那双猩红的双眼,莫不是小公子所说的根本就不行?   马车在缓缓行驶,纪玉深知快到了军营之处。   他到现在还不清楚庞仕彻底清醒了没有。   随着庞仕猩红的双眼渐渐变得正常,庞仕脸色渐渐平常。   “纪……”声音有些声音,不过刚刚开口,纪玉瞬间捂上庞仕的嘴。   接着,连忙从怀中把一张细小的纸条拿出,然后展开。   把纸条展现在庞仕的眼前。   此时的庞仕记忆还停留在岳福楼中。   他似乎被黎洬和秦寅要挟了……   在看着纸条上写着的,庞仕瞳孔微微一变。   接着,纪玉在庞仕耳边低语。   ——   许多情比秦寅与黎洬先一步来的军营。   因着许多情在石龙城呆了很多年,也和军营之中的人甚是熟悉。   这时,赵佐与许多情站在大漠的沙丘上。   看着远处朝着军营而来的马车,二人眼中都有些异常。   “所以,你想告诉我的是,等下庞将军说什么,我都要应着?”赵佐盯着那两辆马车,轻言道。   许多情收回目光,垂眸看着地面的黄沙,说道:“在这军营中,除了庞仕,就属赵将军你最有话语权。”   “无忧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都想为无忧和你们王爷讨个公道,在这个时候暂时顺了朝廷的意也不是不可以。”   “和朝廷联手攻打南疆,更是可行。”   赵佐听着许多情的话,有些不明白,剑眉紧紧皱着:“我们就是这样打算的啊,那你为什么要说应着庞将军?”   许多情眉梢一拧,看着那马车已经停下,便站起身来,说道:“你只要按照我刚刚说的做就是了。”   “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如果庞仕说和朝廷合作的时候,一定要开始反对,后面答应。”   赵佐的神色越来越怪异,似乎还是有些不懂,但是许多情都这么说了。   也知道小公子并没有伤的那么严重,那便听许多情的做就是了。   待许多情和赵佐回到军营处的时候,庞仕,纪玉,和纪玉走在一起。   三个人的脸色似乎都挺正常的。   许多情在看到庞仕无任何异常的脸上,神色一动。   赵佐见庞仕带来的人,脸色有些难堪。   “庞将军,小公子在你眼皮下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是不是该给弟兄们一个交代?”   纪玉剑眉紧皱:“赵将军,去营帐中在说吧。”   说完,几人打算往主帅的营帐走去。   却被赵佐给拦住:“唉,这是谁啊,军营有军营的规矩,不是谁都能进入的。”   说话间,赵佐把目光看向黎洬,眉宇间全是不喜。   庞仕和赵佐对视一眼,欲要说什么,纪玉却先开了口:“赵将军,这是新帝派来的黎公子。”   “新帝?”赵佐讥笑,定定的看着黎洬:“断了老子们的粮草的那个新帝?” 第719章 挑拨   “赵佐,有什么事情进营帐中在说。”纪玉有些紧张。   生怕身边站着的黎洬会发现庞仕什么异样。   毕竟,纪玉还不清楚庞仕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时候黎洬并没有开口,倒是回头往马车看去。   与马车旁站着的陶凡相视一眼。   陶凡会意,便往这边走来。   许多情看着这一幕,挑起眉梢,冷笑着,并没有打算拆穿陶凡。   既然他们想玩,那就陪他们好好的玩一玩。   赵佐听着纪玉的话语,唇角微动,目光从黎洬的脸上收回。   他刚刚没有错过黎洬给那身后人的眼神。   说道:“是有什么事情是在这里不好说的吗?”   纪玉狠狠的瞪了一眼赵佐,随即扯了一下庞仕的衣袖。   接着,庞仕的目光有些呆滞,直接往主帅的营帐走去。   赵佐见状,和许多情对视一眼,许多情微微颔首。   接着,赵佐冷哼一声,看着已经往主帅营帐走去的庞仕,纪玉,还有那所谓的朝廷的人,眼中有着少许的戾气。   “来人,叫上柯阳,杨元,禹一平,一起去主帅营帐中,老子到要看看今日庞仕你能说出个什么名堂来。”   “是!赵将军!”   赵佐所说出来那几个人的名字都是以往燕玦旗下的虎将。   庞仕算是亲信,燕玦出事.后,这几位都屈尊在庞仕旗下。   自从燕无忧出现在这伙人的眼中。   他们便有了新目标,替小公子守着这北疆,这石龙城。   只是,燕无忧在庞仕的眼皮下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几人的心中都有些不悦。   许多情和赵佐走在最后,许多情在赵佐的身边低语,说道:“你没发现庞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闻言,赵佐一愣,开始回想刚刚庞仕的模样,摇头,道:“和以往一样啊。”   “是吗?”许多情眼眸半眯,齐越不是说庞仕中了血蛊了?   此刻的赵佐并没有怀疑许多情的质疑,以为只是许多情单纯的问着。   更让赵佐生气的便是,小公子都受那么重的伤了,庞仕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甚至开始和朝廷而来的人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突然,赵佐内心有些纠结不想与朝廷合作。   毕竟,自从新帝登基以来,断了这边的军粮不说,整个大燕都开始动荡不安。   害苦了百姓不说,还让王妃以及小公子遭受了那样的名声。   现在却是想要与北疆联手对付南疆。   如果不是因为早就看南疆不顺眼,他赵佐第一个不会答应与朝廷联手。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小公子的事情是因为南疆人的手笔……   赵佐的脚步突然停下,他看向许多情:“不是,许多情,老子怎么觉得朝廷的人是乘虚而入呢。”   许多情挑起剑眉,目光往前面已经远去的几人看了一眼,收回目光轻笑道:“赵将军看来也不怎么笨嘛。”   “你是想说本将军蠢吧。”赵佐轻笑着,脚步开始移动。   许多情看着走在前的赵佐,但笑不语。   黎洬不就是利用秦寅是南疆人的身份,害了燕无忧,跑到军营之中乘虚而入吗?   待许多情与赵佐走到主帅营帐前时。   另外几个穿着盔甲的男人也到营帐处。   “大哥、”开口的是身材很魁梧的禹一平,他的目光往许多情移去,继续道:“没想到小公子的事情让许阁主也前来了这里。”   许多情拱了拱手:“禹将军,许久不见。”   “客气。”禹一平干练道。   柯阳的容貌比较平凡,身材相对于站着的几位他的身高比较矮。   不过能到燕玦手下其中的一名猛将,也有他的本事。   他走至赵佐的身边,低声问道:“到底什么情况,大哥?”   “进去在说,毕竟此刻庞将军心里应该不好受,小公子在他的眼皮下受了那么重的伤,到现在还没有捉到南疆的人。”   赵佐把所有事情一语带过后,便往营帐中走去。   许多情含笑跟上。   留下的三位面面相觑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待走进去后,庞仕坐在主位上。   倒是纪玉站在庞仕的身后让进来的三人都有些异样。   “纪先生,怎么今日站在庞将军身边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开口的是几人中年龄最小的杨元。   虽然年纪最小,那也是三十而立了。   纪玉看了一眼杨元,淡笑:“无事,既然都来了,就坐下吧。”   三人闻言,目光皆是往对面已经坐下的两个陌生的人看去。   现在的局面,不用他们猜,都知道来者是何人。   待落座后,偌大的营帐之中气氛有些诡异。   赵佐见庞仕并没有开口的意思,轻啧一声,便先开口,说道:“庞将军,你把人带到这里来,又不说话,到底意欲何为啊?”   纪玉脸色微变,不过这时黎洬开了口。   “在前来这里的时候已经和庞将军说了我前来石龙城的目的。”   黎洬唇角挂着一抹笑意,视线一一扫过对面相继而坐的几人,继续说道:“想来也该和你们几位将军说一下。”   赵佐看着对面高深莫测的男人,就有些不爽。   但是想到许多情所说的,又看着庞仕沉默,那就是不反对朝廷来的人了。   想必庞仕和他们一样心里憋着一股火,对南疆的怒火。   黎洬见对面的人都没有开口,眉间的愉悦更是明显,只要不反对就好。   “我刚来石龙城便已经联系了庞将军,都是说着眼下大燕的情况,你们也应该知道,大燕除了北疆安静点,所有的地方都动荡不安。”   “一方面是因为新帝手中没有兵力拖累了老百姓,另一方面则是雁北关。”   “众所周知雁北关的姜珩与百里卿梧关系甚好,关键的就是百里卿梧现在与西凉摄政王关系不简单。”   “雁北关的兵力这两年差不多赶上石龙城的兵力,如果百里卿梧挑唆姜珩带走雁北关的兵力。”   “如果这个时候百里卿梧弃了雁北关,南疆的军队那就是彻底兵临城下。”   黎洬慢条斯理的说着,也在观察对面几人的神色,只要把对面那个四个人说通了。   那么,这石龙城的兵力以及北疆都会落在他的手中。   这些武夫只要拿捏好他们的心思,所有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包括燕賀,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虽然知晓你们是裕亲王带出来的一代名将,且守着北疆,但国难临头,还是请诸位将军多多以大局为重。”   “南疆气焰太嚣张,甚至根本就没有把大燕放在眼中。”   “现在百里卿梧不知所踪,我甚至可以怀疑百里卿梧已经前往了西凉。”   “毕竟,我在帝京之时,百里卿梧与西凉摄政王陆晟已经,住在一起了。”   “就在裕亲王府之中……” 第720章 先治乱   听着黎洬说所的,所有人脸色都为之一变。   当然了,像许多情知晓内情的脸色也是微变。   毕竟,那个时候燕七的身份是西凉人,怎的在帝京那般胆大?   许多情又突然想到燕七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算燕七改变了不少,但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狂傲还是没有改变的。   那帝京的裕亲王府是自己的。   那王府之中的女子也是他的。   就算住在一起也不为过。   不过饶是燕七也没有想到被这个黎洬会知晓。   还在这个时候顺便污蔑一下百里卿梧。   然而,燕七曾经手下的猛将,大多对他忠心耿耿。   虽然听闻过百里卿梧与西凉摄政王的事情。   但是眼下被另一个人,可信度很高的人提起。   那他们就不得不相信了。   在座的虽然是武夫,但都不是傻子。   “黎公子,张口就来的话,本将军可不信。”开口的是赵佐。   本就因着新帝刚登基,就断了北疆的军粮,窝着满肚子的火无处撒。   现在这个朝廷而来的人还来说出这样的话。   更是让他火大,但是心中已经开始怀疑从新帝登基后再也没有踪迹的百里卿梧。   毕竟,只有小公子一个人在石龙城。   也没有听闻过百里卿梧在石龙城的消息。   “赵将军,无风不起浪,不然燕无忧也不会独自一人前来石龙城。”   黎洬的目光在赵佐脸上停留着,又道:“如果赵将军还是不相信我所说的话,那赵将军和不解释解释燕无忧前来这石龙城,为何百里卿梧没有出现?”   黎洬的问题让赵佐一时语塞,王妃为什么没有前来石龙城他怎么会知道?   这个时候许多情是很想开口的,但是想到燕七后面要做的事情,安静的看着黎洬表演。   “所以,你和庞将军已经相商好了?”这次开口的是杨元,语气也没有赵佐那般暴躁。   赵佐垂眸不在说什么,许多情让他先反驳庞仕的话,现在庞仕还没有开口呢。   “庞将军,眼下大燕动荡不安,如果可以的话,择日就可以动身。”黎洬看向主位上坐着的庞仕。   纪玉立即接话:“淮州与北疆边界处守着十五万大军是王妃的人,如果王妃真如你说的那般,我们可是要和自己人兵戎相见?”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   对啊,淮州与北疆交界处守着的军队是阮赟。   虽然阮赟多在雁北关,但是他们也打过交道。   如果他们这边调动大军前往雁北关,那一定是要经过淮州。   所以到时候,他们要带兵和阮赟一决高下?   别到时候大燕窝里斗,南疆攻下雁北关。   大燕就彻底走向灭亡了。   黎洬没想到这些人提起和雁北关的军队兵戎相见反应这般大,他眼眸半眯,没有回答他们,而是直接看向庞仕。   说道:“庞将军,所以说淮州守着的那个阮赟不是裕亲王的人?”   “那是王妃培养出来的人。”纪玉接话道。   闻言,黎洬眸色微变,他原本以为只有雁北关的姜珩才是百里卿梧的人。   怎么那个阮赟也是百里卿梧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带着石龙城的军队定会在淮州交界处耽搁一段时间。   一时间,营帐之中的气氛莫名的低沉。   许多情看了一眼对面垂眸的黎洬,轻笑道:“黎公子不都说了百里卿梧已经和西凉人勾结,人也不在大燕,而守着北疆与淮州边界处的阮赟是守着的大燕百姓,并不是百里卿梧一个人。”   “所以,眼下不管是谁,都要往大局着想。”   “我们是牢记当年裕亲王宗旨,守住北疆,但是如果大燕都没有了,北疆也不是快完了?”   “总之,只有守住了大燕,才有裕亲王口中所说的安稳北疆。”   “想来阮赟也知道这个道理,再说小公子还昏迷不醒躺在军统府邸之中,应该不至于和阮赟兵戎相见。”   听着许多情所言,黎洬这才看向他。   这两年许多情很低调,加上大燕和南疆的战事,黎洬并不怎么了解大燕地界江湖上的事情。   虽不认识,但是许多情在为他说话,黎洬唇角露出笑意,说道:“这位兄台说的是,只有守住了大燕,才有安稳的北疆。”   禹一平虽然不知道气氛为什么有些怪异,在军营呆惯了,讲究不来那些什么打暗语。   直接说道:“许多情,你怎么回事,就算南疆侵犯大燕,我们北疆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   “关键现在还不确定这人口中所说的是不是真的,毕竟,朝廷真的有意想要与我们北疆联手,就不会新帝刚登基,就断了我们的军粮。”   “想王妃还在帝京时,军粮哪一个月没有过?”   “这新帝一登基,北疆军粮没了,王妃还被传谋反,甚至还说王妃与西凉人勾结。”   “依我看,是朝廷怕王妃拿出兵符调动北疆军队一路踏平大燕各大城池,然后兵临城下帝京。”   “莫不是新帝怕皇位没有坐稳就被王妃带兵从皇位拽下来?”   “所以才任由你们这些狗腿子污蔑王妃的吧。”   禹一平说完最后一句后,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的黎洬。   黎洬但笑不语。   这时,庞仕开了口:“大燕动荡不安,先治乱。”   “赵佐与杨元停留在石龙城,守着边界之处,剩下的与本将军前往雁北关。”   “与姜珩相商如何攻打南疆。” 第721章 寻一个   从来军营都没有说话的庞仕,突然开口,还说先治乱。   这就意味着庞仕是要与朝廷彻底联手了。   赵佐几兄弟面面相觑,这有点不附和庞仕的性格啊。   怎么就这么答应了?   要是以往,就算庞仕事先与朝廷来的人商量好了。   也会给在座的弟兄们一个交代的。   怎的这次连问都不问他们一声,便直接吩咐他们?   “庞将军,你确定了吗?”杨元带着一声质疑问道。   庞仕的目光有些无神,他也没有看向杨元。   语气更是生硬:“眼下情况紧急,就后日调兵行动。”   “庞将军!”   赵佐,禹一平,杨元,柯阳皆是站起身来。   几人的面色肃然无比,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庞仕不找他们商量,庞仕自己定夺了。   这些年如果不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谁会屈尊在庞仕手下?   纪玉衣袖下的双手已经握成拳,面色虽平淡,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但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个时候生怕黎洬发现庞仕不妥之处。   也怕赵佐几人坏了小公子的事情。   便硬.着声音说道:“当年王妃带领大哥前往大漠时,就把王爷手中的虎符交给了大哥。”   “至今,王妃没有拿回王妃当年交给王妃的虎符。”   “当然,我和大哥都是相信王妃不可能和西凉人勾结。”   “但是这次,我们针对的是南疆,至于淮州与北疆边界处的阮将军,我和大哥一定会前去说明白。”   “都是大燕的男儿,不会窝里斗,更不会兵戎相见。”   赵佐几人听着纪玉所说的,肃然的脸上缓和了许多。   纪玉透给他们的有几个信息。   他们不相信王妃会与西凉人勾结,也就是否定了那个黎洬刚刚所说的话。   而且,石龙城的军权从王妃离开石龙城后,都是在庞仕的手中。   也就意味着,石龙城的军权完全可以由庞仕说了算。   更甚者,王妃真的与西凉摄政王有个什么。   他庞仕手中的军权是效力于燕无忧的。   和百里卿梧没有任何关系。   纪玉看到几人沉默,面色舒缓了一下,又道:“所以,你们担心的问题完全不是问题。”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面对敌国要团结一心,雁北关有姜珩守着,大燕除了北疆外的城池都动荡不安。”   “先别说新帝如何,就怕这个时候百姓间的动荡逼得百姓造反,那个时候才是内忧外患。”   “就如大哥所说的,先治乱。”   “各位没有意见吧。”   纪玉说着,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视着。   “那就这么说定了。”纪玉的目光看向黎洬:“黎公子,你觉得如何?”   黎洬还在石龙城的军权在庞仕手中没有回过神来,便见纪玉看向他。   一瞬间的怔愣后,说道:“既然纪先生和庞将军都决定了,就你们决定吧。”   “在下也不过是给皇上传话的人,现在任务做到了,在下的心也就落下了。”   黎洬说话间,目光都是落在庞仕的脸上。   如果早知道石龙城的军权是在庞仕的手中,他该缓一缓,该把庞仕手中北疆的虎符给弄到手。   不过,现在知道好像也不太晚。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大家没什么意见了吧。”纪玉再一次的看向赵佐几人,眼中全是安抚神色。   赵佐侧眸看了一眼许多情,见许多情垂眸,赵佐收回目光,看向纪玉,道:“既然纪先生都这么说了,我没意见。”   话落的时候,赵佐还看了一眼今日话格外少的庞仕。   庞仕是不是太不正常了点?   接着,从禹一平开始都是说着没有意见。   杨元最后开口,虽然他们几人心中都有些疑问。   但是听纪玉说起,好像很有道理,也找不到什么错处。   一直垂眸的许多情微微皱起眉梢,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这庞仕没有开口,怎么都是纪玉在开口?   莫非黎洬的傀儡术不行了?   还是说,这个纪玉替庞仕安危着想才替庞仕决定了一切?   他还以为黎洬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暗中操控庞仕呢。   没想到就这么结束了。   “你们都相商好了,那我就先回城看看无忧的情况,唉。”   许多情站起身来,神色满是黯然,一道叹息声足以让赵佐几人内心不安。   在他们心中,燕无忧就是小主子。   王爷不在了,小主子在石龙城被一个南疆人所伤。   还是在他们眼皮子下被南疆人所伤,说出去都丢人。   更重要的是,现在还不知道燕无忧伤势如何。   赵佐见许多情要走,也跟着起身,说道:“我送送你。”   许多情没有多说什么,朝着庞仕拱了拱手,便走出营帐之中。   赵佐快步跟上。   纪玉见许多情走出营帐,放松了不少,倒不是怕许多情拆穿什么。   怕的就是许多情突然说一句让他接不上的话,然后黎洬开了口。   到时候清醒过来的大哥根本就不懂得黎洬所说的傀儡术。   在这个节骨眼上,让黎洬看出什么端疑来,后面的怎么演下去?   而且,大哥的性子本就鲁莽,想到这些,纪玉脑仁有些痛。   走出营帐,追上许多情脚步的赵佐说道:“就这样结束了?就真的要和朝廷合作?”   “就真的一定要和朝廷合作?我们这边的军队和雁北关联手先把新帝剿灭了在说。”   “不,不用雁北关的大军,就单单我们就可以推翻新帝。”   许多情脚步突然停下,他目光往赵佐后方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什么人,才低沉声音说道:“你懂什么。”   “就算燕賀那个老东西名不正言不顺的坐上皇位,那也是姓燕,不然黎洬怎会把那个老东西拉上大燕皇位?”   “要是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哪有皇权压人的事情发生?”   许多情见从主帅营帐中走出禹一平几人,轻咳一声,声音平缓了许多,说道:“我们现在是要寻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赵佐见许多情往前走,跟上。   许多情眉梢微微皱起,声音莫名的幽深:“寻一个、”   “让无忧登上皇位的理由、让南疆覆灭的手段。” 第722章 两月   待许多情离开石龙城边界处的时候,一连马车与他檫肩而过。   许多情拉紧手中的缰绳,身下的马匹速度放慢了许多,他回头看着慢慢朝着军营而去的马车。   瞬间想到军统府邸中的风洵。   这个时候风洵前往军营之处作甚?   如果说从风洵的角度着想,许多情也瞬间明白过来。   风洵是要阻挡石龙城的军队与黎洬合作。   或者说,风洵不想看到北疆军权落入黎洬的手中。   难不成,风洵也对黎洬很忌惮?   这般想着,许多情掉头,骑着马匹追上了马车。   宁溪还有些诧异,刚刚过去的人怎么掉头了。   结果马背上的追上来后,还主动打招呼。   “在下许多情,请问马车中的可是千岁爷?”   正是在宁溪诧异间,马车中传出温和的声音:“停车。”   宁溪快速拉紧缰绳,马车停下,宁溪立即跳下,目光看向马背上的男子。   “你是谁?”宁溪问道。   许多情淡淡的看了一眼宁溪,视线却往马车的窗户看去:“在下许多情。”   宁溪眉梢微动,位于北疆江湖帮派,飞鹰阁阁主许多情?   许多情薄唇处勾着一抹浅笑,继续说道:“千岁爷,有空去城中小酌一杯吗?”   “你什么意思?”宁溪像看怪物一般的看着许多情。   既然知道他主子身份是什么,就该知道他主子前往石龙城是为什么。   前来这石龙城外又是为了什么。   而眼下,这个许多情却是要和主子去城中小酌一杯?   许多情见脸色大变的宁溪,轻笑:“这位兄台,有的事情在主子没有做决定前,还是先闭嘴的好。”   “你、”宁溪深深的看着许多情。   这个人明显就是想要阻拦主子不要前往前面的军营。   “宁溪,掉头。”温润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来。   许多情闻言,唇角的笑意更深。   宁溪有瞬间的晃神,下一刻便恭敬的说道:“是,主子。”   接着,宁溪上马车,拿起缰绳掉头。   许多情懒散一笑,马匹的速度与马车的速度一致。   许多情像是和风洵很熟悉一般,说道:“千岁爷特意赶来石龙城,想必是要阻止什么事情。”   “不过千岁爷只有一双手,就算有再大的本事,这个时候想来也伸不到南疆帝都吧。”   “那个黎洬能前来大燕搞事,南疆肯定也没有落下。”   “就是不知道千岁爷能不能护得过来呢。”   “你这人到底意欲何为啊,有什么直说不就行了?阴阳怪气的,你想干嘛啊!”宁溪的语气很凌厉。   许多情唇角仍旧拐着一副慵懒的笑意,说道:“就是随便说说,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宁溪,进城吧。”温润的声音又从马车中传出。   风洵亦然是知晓,这个许多情既然从军营之中出来。   那黎洬想要的差不多都可以了,就算他现在前去军营也会适得其反。   毕竟,那些人是痛恨南疆人的,更何况还是他风洵。   只要庞仕体内的血蛊能压制住,身边有纪玉提点,就不会让黎洬看出破绽来。   只要纪玉照着燕无忧给他说的那么做,黎洬就不会成功。   虽然这其中异数有很多,他还是要祈祷,所有的事情都要往好的方向发展。   也如外面那个许多情所言,他不过只有一双手,就算有遮天的本事。   他人在大燕,也不能遮了南疆的天。   更何况,他从来没有控制过黎珂,如果这个时候南疆帝都有闽地人的出现。   照着黎珂随性的性子,南疆的那个江山在黎珂的眼中可有可无。   不过,如果闽地人真的前往帝都,黎珂也不会袖手旁观才是。   自小他都太想把黎珂护着,却不知,黎珂现在也不需要任何护着。   突然,风洵一直悬着的心突然落下,也松了一口气。   这次,他也很想看看黎珂的手段。   ——   在风洵前往石龙城军营半路时被许多情拦劫后。   石龙城风平浪静一日。   大燕、康一年。   初春。   北疆石龙城起兵,三十万大军跋山涉水南上。   由庞仕领军,与朝廷联手。   永康帝突然有了南疆的兵力,整个大燕除了北疆以外,百姓中的怨声平息了。   因为,刚刚参军的百姓又被放回归家。   因着北疆突然归顺朝廷,整个大燕又相似回到新帝没有登基前一样。   这也更让燕賀知晓,也唯有百姓安稳才能得民心。   手中唯有军权,才能笑看江山。   是以,对于北疆的兵力,燕賀是要一心握在手中。   这北疆大军离开北疆,就让燕賀感受到了军权的好处。   燕賀更加知道,能让他的皇位稳固还是需要兵权。   三十万大军的速度很慢,走出北疆抵达淮州时,也历经两个月。   恰好,天气已经变暖。   从北疆石龙城出发时,还是厚重的棉衣,抵达淮州时,许多将士都已经露.出胳膊。   在这期间,燕无忧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   不过燕无忧痊愈的消息闭塞得紧。   而燕玦也时刻陪在燕无忧的身边。   他们跟在三十万大军的尾部。   而在淮州驻扎的阮赟,早已收到庞仕给他的密函。   当然,密函中的内容差不多都是与朝廷联手。   阮赟在收到那封密函后,便派人快马加鞭的前往了雁北关。   把北疆的变故,已经庞仕要做的事情都告知了百里卿梧。   只是燕无忧的事情被庞仕吾得很严,除了在石龙城的人知道外,外界根本就不知道燕无忧出事。   而早在半月前,远在百里卿梧便收到阮赟给她的信笺。   因着北疆的归顺朝廷,大燕几乎所有地方的动荡都渐渐平息。   或许,这也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百里卿梧给阮赟的命令,是用尽全力阻挡庞仕跨入淮州半步。   是以。   今日抵达北疆与淮州边界处的庞仕以及三十万大军在看到前方乌泱泱一片将士的时候。   都停下了步伐。   禹一平和杨元看着前面的阵仗,两人相视了一眼后,拽紧缰绳掉头往庞仕走去。   “庞将军,不是事先给阮赟消息了吗,怎么看着前面阵仗,阮赟似乎不想和我们联手啊。”   杨元说话间,还回头看了看前方的乌泱泱的一片将士。   马背上的纪玉眯着眼睛看着前方,说道:“吩咐下去,就地扎营。”   而庞仕左手边马背上的陶凡立即反驳道:“不行,黎公子交代了,今日一定要进入淮州城。” 第723章   听着陶凡带着命令的语气,让纪玉,以及禹一平,柯阳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这黎洬这般着急进入淮州?是为何?   再说,现在还搞不清楚对面阮赟到底是要做什么。   “陶凡,现在是你们黎公子跟着我们军队,如果你们硬要现在就去淮州,我们也不会拦着。”   陶凡想着自从黎洬与庞仕谈拢后,他主子就没有出现过。   因着秦寅的身份暂时还不能出现在这些人的面前,所以都躲在马车之中。   就连用膳都是小心翼翼的在马车中食用。   眼看就要到达淮州,然后就可以率先前往太西。   到时候,秦寅的身份就不用遮遮掩掩。   怎的,看着前面的情势,怕是进入淮州有点难度。   只是陶凡也不傻,如果这个时候阮赟与庞仕是对立的。   那么北疆的人也不会很容易的进入到淮州。   是以,想要万无一失的进入淮州,还是要跟着这支军队才行。   这般想着,陶凡回头往后方的马车看了一眼。   说道:“在下先去告知黎公子一声,暂且不能进入淮州了。”   陶凡说完翻身下马,往后面的一辆马车走去。   纪玉见着陶凡走远,拉紧缰绳马匹微微向庞仕靠拢,说道:“大哥,阮赟应该是把我们的事情告知了王妃。”   庞仕轻嗯了一声后,便没有下句。   自从在岳福楼中庞仕中了那个焚煞蛊后,整个人没有以往的浮躁。   也要装着一副被人控制的模样,着实有些心累。   不过也还好,一路上庞仕一直都与纪玉还有禹一平几人一起,黎洬想要单独接触庞仕的机会很少。   是以,庞仕心中累积了许多怨气,闽地的人可恨,南疆人亦然。   只要等小公子一声令下,他定然会亲手杀了那个闽地大祭司。   “你先派人前去对面,问一问阮赟,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着庞仕沉着的声音,纪玉点头:“好的,大哥。”   “庞将军,在下去吧。”柯阳出列,直接说道。   庞仕看了一眼柯阳,便点头。   待柯阳骑马往对面而去的时候,马车上的黎洬正好看到。   “也就是说,庞仕也不确定对面那个阮赟到底要做什么?”黎洬的语气有些深意,看来事情不会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听那个杨元的话,好像庞仕事先与阮赟有过信笺上的来往,就是不知对面那个阮赟要做什么。”   听着陶凡所说的话,黎洬的眼睛眯了眯,他说道:“你去打听打听对面那个阮赟到底是什么情况。”   黎洬当然知晓,纪玉打听到的事情后,一定不会告知与他。   从石龙城到这淮州,这两个月的时间中,黎洬当然是感觉到了庞仕的变化。   庞仕体内的蛊虫不似子母蛊,血蛊联合傀儡术才能完完全全把一个人控制住。   这两个月中,黎洬都找不到机会与庞仕单独相谈几句。   庞仕体内的血蛊肯定会渐渐入眠,然后庞仕会渐渐清晰。   不过事情已经成定局,庞仕不会带着三十万大军在回石龙城。   更何况,只要血蛊还停留在庞仕的体内,那黎洬就有一万种办法让庞仕乖乖听他指使。   “是。”陶凡说完,便掉头往军队最前方走去,   黎洬放下窗帘,看了一眼伏案而坐闭目养神的秦寅,说道:“还没有风洵的消息?”   “没有。”秦寅说话间,眼眸仍旧没有睁开。   “如果说在岳福楼看到的那个穿着黑衣锦袍的男子不是风洵的话,那又会是谁?”   黎洬说话间,深邃的眼睛沉了沉,那个黑衣锦袍男子的身份始终都让他有些不安。   如果不是风洵又会是谁?   原本以为会是风洵突然出现,但是风洵没有理由会帮他们一把。   而且依照秦寅与风洵之间的事情,如果那日在岳福楼中的不是风洵,还会有谁前去石龙城参与进这件事情当中?   “就连路过荆阳城的时候,也没有风洵的消息,想来应该是回南疆了。”秦寅闭着眼眸突然开口道。   秦寅说完,马车中气氛有些低沉,隔了片刻,才响起黎洬清冷的声音:“如果回南疆,就更好。”   秦寅挑眉,又瞬间懂了黎洬的意思,目光落在黎洬的侧脸上,轻声道:“风洵不在大燕,就是你最大的机会。”   闻言,黎洬唇角微微勾起,只要风洵这个时候不在大燕。   只要风洵这个时候不在大燕碍着他的好事,这也算是掌控了大燕的半壁江山。   当然,如果风洵非要来找他麻烦,他也能顺便解决掉闽地之中的一个大麻烦。   “听陶凡所言的,看来是庞仕并没有与那个阮赟相商好,或者说,阮赟早就把庞仕与你合作的消息告诉了百里卿梧。”   “既然北疆的军权在庞仕的手中,北疆的将士是不可能听从与百里卿梧,百里卿梧为她儿子筹谋这么多年,不可能放弃。”   “所以,阮赟不会让庞仕进入淮州地界。”   秦寅的声音极淡,对于百里卿梧,秦寅还是知道的七七八八。   这个时候,如果庞仕与阮赟兵戎相见,阮赟便会成为与百里卿梧一样的名声,造反。   毕竟庞仕带着三十万大军离开北疆明面上是与朝廷合作,暗地里谁不知道是已经归顺了朝廷。   这个时候,阮赟把庞仕以及黎洬拦在北疆边界之处,那就是明着与朝廷做对。   “你也别担忧太多,庞仕手中有多少兵力,这个阮赟又有多少兵力,心里都有个数,就算兵戎相见,阮赟也只会占尽下风。”   听着秦寅轻描淡写的话语,黎洬轻笑:“但愿如此。”   黎洬怎会不知道秦寅的意思,是以,对待这个大燕他更加的胸有成竹。   秦寅薄唇一扯,眉宇间却是极为不耐,他都在这马车中呆了接近两个月。   除了吃喝拉撒,都没有离开过这马车,简直是要憋坏他了,原本以为抵达淮州处,便能离开这支队伍。   怎会想到阮赟在这里拦着,早知道的话,他就该晚一点回太西,也起码不用这般憋屈。   正是这个时候,马车外面传来几道士兵的声音。   “前面怎回事。”   “好像是要打起来了。” 第724章   淮州与北疆边界处,淮州方向乌泱泱的一片人,对面仍然是乌泱泱的一片人。   唯有中间相隔开来的那片空地从高处放下方看去格外的显眼。   而这时,显眼的空地之上,有几位骑着马匹的人,似乎在争执什么。   “本将军不管你们是真的归顺朝廷还是与朝廷合作讨伐南疆,本将军只知道,没有王妃的口谕,你们谁也不能从淮州踏过。”   阮赟剑眉倒竖,目光如刀,神色摄人,声音更是凌厉无比。   柯阳焦灼的看了一眼阮赟,又与同在马背上的禹一平相视一眼。   原来还要王妃的口谕,这就有些难办了,这个时候他们去哪里找王妃要口谕?   但如果没有王妃的口谕,便过不了淮州。   过不了淮州,要兵戎相见也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但是阮赟如此相说,不就是不想让他们踏进除了北疆以外别的地方了吗。   “阮将军,这是小公子的意思,如果你这样为难与我们,我们会难做的,毕竟王妃和小公子都是主子。”   “不过,非要论个到底听信于谁的,我们石龙城的弟兄们当然是听从小公子的。”   禹一平可谓是好言相向了,他是真的不想和都是大燕的弟兄打起来,伤了和气不说,还要为自己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禹一平,你什么意思?”阮赟略带深意的目光与禹一平相视:“是在说我不听从小公子,还是你根本就不把王妃放在眼中?”   “阮赟、”柯阳冷眼盯着阮赟:“你还真是看事情只看表面,你知不知道小公子在石龙城受了重伤,到现在都还没有好转、”   “南疆人都已经潜入了石龙城,你说你这个守着淮州边界的人是干什么吃的,让南疆人去石龙城伤了小公子!”   “南疆这般嚣张,还是在我们的眼皮下嚣张,我们怎么在忍?”   “就算暂时与朝廷合作又怎么样?我们跟着的人还是小公子,你怎么就是这么冥顽不灵呢、”   柯阳看着阮赟的眼神,像是在看智障一样,说他柯阳是一根筋,这个阮赟比他还一根筋。   “放屁!”   阮赟说完,锵!的一声,只见阮赟手中持着的长枪对准柯阳,冷声道:“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们以往可是裕亲王手中的虎将,现在却屈身于朝廷!”   “还说出什么讨伐南疆冠冕堂皇的话来名正言顺的臣服朝廷鹰犬手中,我都看不起你们!”   “总之今日不管你们说什么,没有王妃的命令,你们想要踏过这里,进入淮州地界,就从我的尸首上踏过,就从我们十五万弟兄尸首上踏过去!”   “不然,哪里来的就往哪里去。”   阮赟说着,手中的长枪已经快要抵制到柯阳的盔甲之上,冷眼一瞬不瞬的盯着柯阳。   “阮赟!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禹一平大声吼道。   “怎样!?”阮赟冷声一笑:“想要过去,给我王妃的口谕。”   “不然,就去告诉庞仕,滚回北疆好好看着石龙城。”   柯阳、禹一平的脸色冷到了极点,二人盯着阮赟油盐不进的模样,心中都有一团怒火。   说了这么多,这个阮赟还是不想让路。   “阮赟,你以为就单单凭你十几万的大军就拦得住我们吗?”   纪玉骑着马匹往这边而来,声音有些大,让后面许多士兵都听了个清楚。   柯阳和禹一平回头看着纪玉已经靠近,都是喊道:“纪先生。”   阮赟见纪玉前来,目光往远处的庞仕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纪玉身后的将士,轻笑:“怎么,纪先生也是来告诉本将军赶紧让路的?”   “阮将军,你知道现在的局面吗。”纪玉以为阮赟知晓小公子的计划,只是看眼下,阮赟并不配合。   纪玉的目光盯在阮赟手中的长枪上,莫非,王妃真如黎洬所言?已经变了心思,对小公子都不管不顾了?   还是王妃根本就不知道小公子要做的事情?   从石龙城到淮州地界,纪玉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原来不安的元素是来自阮赟。   如果阮赟不配合,怎么办?   难道是真的要打?   “什么局面?”阮赟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更有着挑衅的感觉。   阮赟深深的盯着纪玉,如果不是王妃下令只说拦住庞仕的军队,他才没有多余的功夫和这群人在这里扯淡。   “什么局面都不是你们想要过淮州的理由,本将军在说一次,只要你们有王妃的口谕,本将军便让路。”   “不然,你们三十万大军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纪玉没有想到阮赟如此顽固,也在想王妃到底与阮赟说了什么,让阮赟如此执着。   他不相信阮赟不知道大燕现在的局面,更不会相信,阮赟不知道他们不是真心与朝廷合作的。   “这么说来,你是不让了?”纪玉冷声道。   阮赟薄唇一动,手中的长枪往柯阳的喉咙靠拢,轻笑:“不让。”   声音落下,纪玉身后的士兵都纷纷拿出长枪。   接着马蹄的声音很混乱,纪玉身后的士兵欲要把阮赟围起来。   然而,阮赟身后的将士们都纷纷用最快的速度迎了上来。   “阮赟,我们在石龙城时,与朝廷的人相商不会与你们兵戎相见,然而你却不这么想,你非要动手,我们不会怕你!”柯阳咬牙道。   阮赟把目光移到柯阳的脸上,轻笑:“少说这些有的没的,要打,立马打。”   “你真的不怕背负上像王妃一样的罪名吗?”禹一平问道。   “谋反?”阮赟挑眉,随即冷笑:“到底谁在谋反,谁在谋朝篡位,你我心知肚明,既然你们选择了新帝,要做新帝的双手,那我们就是敌人、”   阮赟说话间,渐渐的收起长枪,他明显的感觉到了对面三个人眼中的杀气。   随即阮赟拉紧缰绳,渐渐往后推着,目光在往前方不远处那一片将士看去,庞仕居然不出面。   还真是让人意外。   纪玉三人看着阮赟收手,以为是阮赟有所松动,打算让路。   结果阮赟接下来的话,让三人的脸色瞬间一变。   “弓箭手就位!” 第725章 你来真的   “阮赟!你来真的!”柯阳见看着瞬间出现的弓箭手,脸色一僵,吼道。   “那你以为我在和你闹着玩吗?”阮赟冷笑,他渐渐后退到弓箭手的后面。   早就知道庞仕要带兵前来,这一千多位弓箭手都是拔尖的,只要他们想过淮州,就不要怪他不客气。   而且,庞仕的军队连续赶了两个月的路,疲劳是绝对的,这个时候动手,对他只有好处绝对没有坏处。   纪玉冷眼看着前面的训练有素的弓箭手,拽紧缰绳,掉头。   在往庞仕走去的同时,纪玉的目光也在军队中马车停留了一下。   那个黎洬那么能说,他到要看看这个阮赟,他怎么解决。   这般想着,纪玉身下的马匹更是加快了不少。   柯阳和禹一平看着阮赟认真的模样,二人心中都微微叹气,他们实在是不想昔日一起上场站的兄弟兵戎相见。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的地步了?   庞仕看着纪玉走进,脸色有着微微的变化,还没有开口,便听到纪玉说道。   “大哥,阮赟说没有王妃的口谕,不允许过淮州。”   庞仕闻言,浓眉紧皱,什么时候阮赟也这般难搞了?   还是说王妃与阮赟说了什么?   纪玉在与庞仕擦身而过的时候,低沉道:“阮赟交给黎洬,毕竟是朝廷中的人,而阮赟我们也不好得罪。”   庞仕微微颔首,纪玉便翻身下马。   接着纪玉往黎洬的马车而去。   和陶凡刚好碰头,陶凡还没有打听到对面的事情,便见纪玉往这边走来。   “纪先生,前面是发生了何事?”陶凡问道。   纪玉挑眉,说:“驻扎淮州的阮将军要我们拿出王妃的口谕才让我们从淮州路过,不然,就不行。”   陶凡闻言,神色一变,王妃的口谕?那不就是百里卿梧的命令?   百里卿梧在什么地方他们都不知晓,去哪里搞口谕?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陶凡正在思索间便看到纪玉往后方的马车走去,便快速跟上,又问道:“纪先生,这阮赟果真是裕亲王妃的人啊。”   纪玉冷笑:“你以为呢。”   一道冷声便让陶凡止住了脚步,他看着纪玉的背影目光淡淡,从纪玉的口中一般都不会打听到什么。   随即,陶凡转身,他得去看看前面到底什么情况。   早知道,就该和主子提前离开石龙城,或者在等上一个月在离开石龙城。   现在这样走也不是,停留久了被人发现主子的身份也不是。   还真是头疼。   叩叩!   纪玉敲了两下马车的车壁。   黎洬本以为是陶凡,掀开窗帘子看到是纪玉,愣了一下:“纪先生?”   纪玉也不拐弯抹角,说道:“前面是要动手吗?”   黎洬瞬间明白过来纪玉的意思,看来那个阮赟是个硬茬,说道:“阮赟不让路?”   “要裕亲王妃的口谕才让路。”纪玉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差错,也没有过多的亲和。   听到要裕亲王妃的口谕,马车中的秦寅睁开眼眸,看来他猜测的不错,这个阮赟早就把庞仕的事情告知了百里卿梧。   如果是这样,那么百里卿梧就还在大燕,而并没有去西凉。   “所以,阮赟是想动手了?”黎洬轻笑,玩味的说着。   纪玉听着黎洬的语气,目光骤然一变,看着黎洬,道:“黎公子,请你搞清楚,这些弟兄们长途跋涉两个多月,期间一点休息都没有。”   “你坐着马车肯定不会觉得多累,可是弟兄们与你不同,他们已经很累了。”   “如果这个时候阮赟动手,就算他只有十五万大军,也能够轻而易举的的剿灭我们三十万大军。”   “你懂我的意思吗?”纪玉咬着牙说道。   黎洬眼眸半眯:“那你想怎么样?”   “当日在石龙城的军营中黎公子说的很清楚,这淮州阮赟交给你来相谈,现在正是时候,黎公子,请吧。”   纪玉唇角含笑,深深的盯着黎洬,他倒要看看黎洬能不能在千万双眼睛下给阮赟下蛊,用傀儡术。   黎洬盯着纪玉沉默片刻,便放下窗帘子,随即弯腰起身。   只是起身时秦寅拉扯了一下黎洬的衣角,用着口语说道:“小心为上。”   黎洬点头,走出马车中。   纪玉看着下了马车的黎洬,轻笑:“依着黎公子的口才,应该能把阮赟那个冥顽不灵的人给说透。”   黎洬深深的瞥了一眼纪玉后,直接往前面走着。   纪玉冷冽一笑,跟在黎洬的身后。   这样也最好,反正大哥在黎洬的眼中不过是一个被控制的人。   黎洬出面,想必很多事情都要好很多。   而混在马车后方的齐越与老海看着黎洬下了马车后,二人立即掉头。   在大军中部的位置,有许多马车,这些马车中大多都是装着将士们的吃穿之物。   而其中一辆马车中,燕无忧百无聊奈的躺着,看着蒙蒙的眼睛,刚刚从睡梦中醒来。   眼睛盯在上方,心想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便听到重深沉的声音:“燕无忧,醒了就好好坐着。”   燕无忧听到这道声音,身子依旧不没有动,说道:“父王,我还没有痊愈呢,你这么凶做什么。”   燕玦的视线收回,看着手中的地图,冷声道:“已经是淮州了。”   听到到了淮州,燕无忧瞬间弹起来,伸手就撩开窗帘,看着眼前还是身穿盔甲露着膀子的汉子们,说道:“怎么停下了,不进淮州吗?”   燕玦轻笑:“你娘不会让他们进入淮州的。”   “娘?”燕无忧放下手中帘子,回头看向燕玦:“娘在淮州吗?”   燕玦摇头:“没有,卿梧在雁北关。”   听到百里卿梧并没有在淮州,燕无忧清凉的眼眸瞬间黯淡无光,说道:“守在这淮州的是阮赟,父王,会打起来吗。”   “无忧希望打起来吗?”燕玦放下手中的地图,反问道。   燕无忧剑眉皱起,如果打起来的话,都是他的人,好像都不划算。   但是如果不打的话,照着阮赟听从娘亲的,庞仕这边也不可能就这样在这里耗着。   “父王希望打起来?” 第726章   燕玦听着燕无忧试探的语气,又是重新拿起地图,修长的手指指在地图上的某个位置。   说道:“过了淮州,后面大燕所有的城池便能轻而易举的跃过,只有在淮州这个关卡上,给黎洬一个大反转。”   “后面的事情才能够迎刃而解,淮州也很多百姓,如果这个时候打起来,是最好的机会。”   “让大燕的百姓看看,新帝身边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更何况,风洵早已抵达淮州城中,黎洬的马车之中还有一个南疆秦家小公爷。”   “大燕的百姓不傻,庞仕、纪玉都不傻,南疆人使计让北疆石龙城的将士与朝廷合作,这就是禁忌。”   “黎洬的计划很完美,也很懂得怎么把控人心,但是他没有想过的是,他会失败。”   “他更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或许黎洬从来没有失败过,他之所以想要夺下南疆,而先看中的是内忧外患的大燕,就是因为他觉得大燕好控制。”   “就好比,他在闽地时一样,就算他开始是依附闽地大祭司而活,但后面他不但杀妻,更是弑了岳母。”   “在黎洬的眼中,没有亲情,他是被丢弃的那一个。”   “如果等他夺下南疆,他一定会把南疆囚在冷宫中的秦贵妃带出来,让秦贵妃看看,她丢弃的儿子夺得了南疆,夺得了天下。”   “最重要的是他在大燕的同时,也成功的把燕賀的推向了大燕帝王的位置上。”   “所以,在黎洬的眼中,他只会成功根本就不会失败。”   “毕竟,你娘现在还背负着谋反以及与西凉人勾结的罪名。”   燕无忧的目光停留在燕玦手中的地图上,听着燕玦的话,燕无忧甚是觉得有道理。   “父王,黎洬这次失败后,会怎样?”燕无忧又问道。   燕玦眉梢为扬,轻言道:“想知道?”   燕无忧点头。   “看着吧。”   这时,齐越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小公子,黎洬被纪玉叫去了队伍的最前面。”   下一刻,窗帘被掀开,小少年的脑袋露了出来:“是想用在石龙城的招数对付阮赟吗?”   齐越眉头微拧,说道:“听闻是没有王妃的口谕,阮赟不让路。”   “知道了,你在去盯着。”   齐越拱手,恭敬道:“是。”   ——   这边,空地上的气氛仍旧是低沉,让人觉得下一刻就会大打出手。   待黎洬走进时,禹一平与柯阳还在与阮赟冷声相对。   阮赟在看到一身玄衣男子走进,唇角勾着一抹浅淡的弧度,终于出现了。   便冷声道:“废话就不多说了,谁来了也没用。”   “你们愿意呆在这淮州边界处,你们就呆着,想过淮州,除非王妃有命令,不然,不行。”   黎洬当然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奈何他还没有开口,那个阮赟的声音又响起。   “就算立马动手,我阮赟和驻扎在这里的十五万兄弟立马奉陪。”   听着讽刺至极的语气,禹一平和柯阳快要气吐血了。   这个阮赟软硬不吃,根本就无从下手。   更重要的是,他们也不是真的想要与阮赟动手。   所以与阮赟交谈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用心。   “这位是阮赟阮将军?”黎洬看着弓箭手后面马背上的男子,像身边的禹一平问道。   禹一平点头:“对,这位就是阮赟阮将军。”   “久仰大名,阮将军。”黎洬神色闲定的看着阮赟,“在下黎洬,皇上身边的亲信。”   听到亲信两个字的时候,阮赟毫不遮掩的冷笑着,他说道:“有王妃的口谕吗,没有王妃的口谕,别说皇上,就连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黎洬听着阮赟的语气,给他的感觉就是,这个人的目的就是要激怒他,激怒所有长途跋涉而来的将士。   也堵住了黎洬想要说的一切,黎洬一瞬不瞬的盯着阮赟,眼中的杀气浅淡,但又像是下一刻会激发而出。   这人,实在是碍眼的紧,明目张胆的堵在这里。   这淮州,看来是比石龙城棘手多了。   阮赟见黎洬沉默,原本拧着的眉头渐渐松开,他今日到要看看如何打起来。   从新帝登基之后,大燕便民不聊生,如今北疆大军归顺朝廷,大燕其他城池动荡小了许多。   阮赟也憋着一口气,如果要打,那就打。   反正趁着民心还没有归顺到新帝身上,这般打也好。   只是把北疆也涉及了进来,王妃着实亏了。   “你难道是真的不想知道庞将军以及石龙城所有的将士为什么与皇上联手吗?”黎洬压制这杀气,语气生硬道。   “知道,讨伐北疆嘛。”阮赟意味深长的盯着黎洬:“不过这又怎么样?没有王妃的命令,你们不能从这里过去。”   所有人见阮赟就是拿着没有裕亲王妃的口谕来说事,心中都是气愤不已。   黎洬深邃的眼睛半眯着,这个阮赟,根本就没有靠近的机会,而且更是不会像庞仕那般好糊弄。   一来阮赟不是燕玦的人,立场不同,拿出百里卿梧与西凉人勾结的事情不能让阮赟松动半分。   二来,这阮赟犹如秦寅所言,再次阻拦根本就是百里卿梧授意。   黎洬正要开口继续相说,奈何纪玉抢先了一步。   “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我们就只能战场上见。”纪玉冷冽的声音中杀气十足。   阮赟闻言,原本勾起的唇角瞬间垮掉,随手拿着的长枪快速一转,长枪尖锐之处指向纪玉,冷声道:“随时奉陪。”   纪玉深深的盯着阮赟,字眼明了的说道:“明日这个时候,一决高下、”   阮赟眸色却是一狠,道:“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什么?你们想来就来?想打就打?”   纪玉脸色渐渐僵持住,看着阮赟,还没有开口。   阮赟又紧接着出声:“老子要今日打。”   打字落下,便听到阮赟怒吼的声音:“放箭!”   黎洬瞳孔一缩,看着那些对准他们的弓箭手,黎洬反应最快,看着一侧马背上的禹一平。   瞬间腾空一起,一脚踹下禹一平,便在马背上落下,拽紧缰绳便往后方背驰而去。   一切都发生太快,快到对面弓箭手都还没有射.出。   阮赟当做没有看见对面的一幕,继续冷声道:“把他们赶回石龙城!”   箭矢犹如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朝着淮州边界另一端射击而去。   几乎是瞬间的功夫,整片大地犹如轰塌了一般,打斗的声音十分刺耳。   原本庞仕与纪玉打算的是不会与阮赟兵戎相见。   奈何怎么说阮赟都不相信他们只是简单的与朝廷合作,最终的目的是前往雁北关,讨伐南疆。   他们这边的将士因着长途跋涉已经十分劳累。   而阮赟带的兵基本都是精兵,真打起来,以现在的局面还是他们占了下方。   然而刚刚黎洬的举动不但被庞仕看在眼中,亦然是被后方的燕玦看在眼中。   “父王,这黎洬也太过分了,禹将军怎么办?”燕无忧看着前方的局面,冷声道。   燕玦斜视了一眼身侧站着的齐越,一手拿着黑色面巾遮挡住半张脸,说道:“老海,保护好无忧。”   看着齐越与燕玦皆是带着黑色面巾,老海恭敬道:“是,属下寸步不离公子。”   随着话音落下,便看到燕玦腾空而起,快速的往军队最前方飞去。   而齐越却是往黎洬原本的马车飞去…… 第727章 显然,不是   齐越在要靠近马车的同时,手中的长剑立即出鞘,一道寒光猛烈往马车中.央划去。   那到带着虹芒的寒光袭向马车的同时,一股深厚的内力从马车中弹出。   两道力量相撞让马车瞬间破裂,一抹黑影从马车中腾空而起。   马车碎裂,发出刺耳的声音。   周围的将士都没有想到马车中还有一人,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出现蒙面的人。   前面有着兵戎相见的打斗声。   这边突然从马车出来的人,让附近的将士纷纷都退远。   从石龙城到淮州,这辆马车都是在他们的周围,怎么就没有发现马车中除了那个黎洬外,还有另一个人?   看着那从马车中出来的男子与蒙着面穿着将士服侍的交手。   周围的将士都纷纷举起长枪。   暂时还不清谁是敌友。   倒是把打斗的二人让出了很大的空间。   马车中的燕无忧看着齐越与秦寅交手起来,一手揪住窗帘子,半个脑袋上伸出来。   那双清凉的眼睛有着浅淡的情绪,说道:“老海,你说父王这次能成功吗。”   老海看着齐越的身影,细声道:“公子,王爷说能成功那就能成功。”   燕无忧听着老海的话语,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也不是不相信他父王的能力和手段,而是他担心燕玦再一次意外手上。   燕无忧已经习惯了身边有父王,他不想他的父王发生任何的意外。   是以,听着老海这般说,燕无忧就很放心。   “小公子,放下帘子。”老海看着马背上的黎洬目光往这边而来,而老海在说话的同时立即转身。   马背上的黎洬看着突如起来的一幕,眼中划过一抹狠戾,与秦寅交手的人是谁?   而与齐越过招的秦寅终于想起正与他打斗的人是谁。   招式和岳福楼和他交手的人,一模一样的招式。   由于手中没有任何武器,秦寅大多都是只守不攻。   更重要的是,秦寅往将士堆了而去。   而齐越也不是要这个时候刺杀与秦寅,就是要把秦寅逼向军队的最前面。   “你是岳福楼中的人!”秦寅说着的时候,便想到了那个穿着黑袍的男人。   闻言,黑色面巾下的唇角一勾,接着,身子快速往前倾斜,快速的朝着秦寅袭去。   秦寅见状,眸子一沉,这么说来,从石龙城追击到淮州,而且还是这个时候动手,上次在岳福楼出现的三人不简单。   而黎洬在听到岳福楼的时候,也如秦寅一般,想到了穿着黑袍的男子。   正是这个时候,身穿便服青衣的遮着半张脸的人快速的朝着秦寅袭击而来。   那快速而来的白光让黎洬遮了遮眼睛,黎洬身子一跃,脚尖踏在马背之上,刺手迎接着那道白光。   燕玦薄唇一勾,在那白光快要挥向黎洬的时候,燕玦却及时收了收,手中的锐利之端划破了黎洬遮挡眼睛的衣袖。   黎洬半眯的眼眸左手衣袖处掉下的布料,微微抬眸就对上了那双深幽且散发着骇人气息的眼睛,立即和岳福楼的黑袍男子联想到了一起。   “你是风洵?!”冷声中有着诧异,如果是风洵,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动机不纯。   燕玦听到黎洬的语气,手中的利刃再一次的往黎洬袭去。   这次黎洬迅速了许多,与燕玦打斗起来。   ——   这边阮赟在看到黎洬抢了禹一平马匹后,就撤下了弓箭手。   许是这样,阮赟也差不多知晓王妃为什么要他在这里等着庞仕。   也知晓为什么要不允许庞仕带着三十万大军前往雁北关了。   这个朝廷而来的人,根本就没有把这三十万大军放在眼里。   如果今日他是南疆的人,如果庞仕被南疆打败,这个朝廷的人会抛弃三十万大军弃了他们而逃跑。   也终于懂了,什么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新帝身边的亲信?   呵,新帝身边妖言惑众的佞臣还差不多!   然而最让阮赟气氛的是,庞仕作为手握石龙城军权的大将军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就这样打起来了。   阮赟看着禹一平和柯阳,对着身边同样在马背上的人说道:“撤回在打斗的兄弟,换一批兄弟,下手轻一点,对面的人也是受了朝廷的蛊惑而已。”   “是!将军。”   而庞仕与纪玉二人看着混乱的场面,二人眼中皆是有着慌乱。   “大哥,你看后面!”纪玉看着与黎洬打斗的人,目光移到另外两个人打斗人的身上。   庞仕回头,在看到有人与黎洬打斗的时候,瞳眸微微一变,冷声道:“趁着有人对付黎洬,通知禹一平和柯阳,撤回,别打了。”   纪玉松了一口气:“是,大哥。”   “撤!”   纪玉话音落下,对面的声音便响起,让纪玉与庞仕皆是一愣。   “阮赟是要退兵?”纪玉挑眉问道。   庞仕沉声:“不见得。”   果然,对面那些军队撤回后,又重新换了一批。   纪玉与庞仕看着这一幕,脸色骤然一变,纪玉说道:“阮赟那混小子在给我们耗体力吗?”   正是这个时候,几抹身影从纪玉与庞仕的头顶飘过。   对面的阮赟也看到了士兵中穿着便服打斗的人,神色正了正,喃喃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而秦寅的武功就不如齐越,能与齐越相博这么长时间,实属不易。   正是秦寅在看到周围都是士兵时,便知道他的身份要被人知晓了,瞬间感觉到不妙。   欲要转身逃跑,齐越手中的长剑已经抵制在他的脖颈处:“秦小公爷,刀剑无眼,最好不要动。”   听着秦小公爷,秦寅的瞳孔一缩,还未有来得及说什么,一道用内力传送的声音响起。   “都住手!”   阮赟脸色一冷,这道声音盖过了兵戎相见的两边将士,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庞仕翻身下马,往齐越与秦寅靠近。   原本以为黎洬一个人停留在石龙城,没想到秦寅也跟在黎洬的身边。   秦寅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黎洬又是在这大燕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最初以为黎洬不过是想石龙城的大军拉拢顺便投靠新帝。   在石龙城看到秦寅的时候,庞仕以为秦寅是南疆风洵的人。   显然,不是。 第728章 恍然大悟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庞仕,秦寅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黑衣人。   听着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秦寅咬牙看着眼前的带着面纱:“你故意把我引到这么瞩目的地方?”   齐越剑眉挑起,道:“秦小公爷能如此想,那么就是了。”   “你有何目的?”秦寅冷声着,如果他没有猜错,与黎洬打斗的男子就是上次在石龙成岳福楼中的黑衣锦袍男子。   齐越淡淡的看着秦寅,轻笑,目光却是往秦寅的身后看去,玩味的说道:“不如让庞将军告诉你?”   秦寅盯着对面那双眼睛的戏谑,庞仕?   待庞仕走到秦寅的身侧时,深深的看了一眼齐越,目光又在远处还在打斗的两个人身上。   沉声道:“秦寅。”   秦寅在听到庞仕喊出他名字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   也知晓黎洬的傀儡术以及那个所谓的血蛊对庞仕已经没有作用了。   而且秦寅能肯定的是,那傀儡术以及血蛊不是突然就失控。   或许早在石龙城便已经没有用了,庞仕等人,等着的就是在淮州这里大动作。   “看来庞将军也不装傻了。”秦寅冷笑道,也难怪从石龙城到淮州期间,庞仕似乎不会与黎洬相隔甚近。   庞仕瞳眸微微一变,随即释然,既然都摊牌了,庞仕也不拐弯抹角,说道:“秦小公爷不是也挺洒脱?”   秦寅侧眸看着庞仕,他当然知道庞仕所言的意思。   说他洒脱无非就是在说如果这个时候没有继续装下去。   突然,秦寅的目光看着身前遮挡住面巾的男子,说道:“庞将军,莫非眼前这个人是你派的?”   闻言,庞仕看了一眼半张脸都被黑色面巾遮挡住的男子,冷声道:“或许是盟友。”   秦寅冷哼一声,眼中的戾气肉眼可见,在这里被人摆一道,还真是十足的憋屈。   如果在石龙城压根就没有成功,他们一定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在石龙城本以为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地,就算淮州的这个阮赟是一个硬脾气。   用着对付庞仕的办法对付阮赟,那么一定也可以。   哪知,那个阮赟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们,直接便在淮州城等着他们前来。   而在石龙城的时候,庞仕给阮赟的密函,也不知阮赟是真的没有收到还是收到了压根就不屑于庞仕。   那就只有阮赟自己心里清楚了。   并且,这件事情已经掺合进来了百里卿梧。   秦寅一想到百里卿梧这个人,内心多年憋着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似乎每每遇到百里卿梧这个人,所有的事情都不会那么顺利。   不,不是不顺利,是压根就没有成功过。   就像从来都是被百里卿梧碾压到至今一般。   庞仕看着秦寅冷厉的眼神,冷笑一声:“所以秦小公子到底是南疆千岁爷,风洵的人,还是黎洬的人?”   “都算?”秦寅用着庞仕刚刚的语气说着。   齐越看着秦寅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中的神色,手中的长剑已经刺进表皮中,说道:“小公爷确定都是两边的人,据我所知,黎洬和风洵可是死对头。”   秦寅挑着眉梢,对于这个蒙着面的男子身份很是好奇,道:“风洵的死对头不是已经死去几年的大燕裕亲王?你确定你没有搞错?”   庞仕在听到大燕裕亲王的时候,心中保卫北疆,护小主子的心更加坚定,转头便看向不远处马背上的阮赟。   “阮赟!我们谈谈!”   马背上的阮赟微愣,这庞仕到底意欲何为?   秦寅看着庞仕的举动,脸色一黑,这一刻,他根本就不知道庞仕到底要做什么?   秦寅很想转头看向黎洬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也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转头迎接他的将会是什么。   阮赟骑着马匹慢悠悠的朝着庞仕走去。   他到想看看庞仕又要做什么。   正是这个时候,打斗中的黎洬一晃神,被燕玦突如亮出的刺鞭卷着身子。   身子猛然一沉,便重重的摔落在地。   全身蔓延而来的痛意让黎洬还没有回过神来,许多视线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待黎洬想要起身之时,才是发现身子被刺鞭困住,而那遮挡住半张脸的男子才是落地。   黎洬仰头看着正是在俯视他的男子,那双眼睛很凛冽。   接着,只见遮挡半张脸的男子说道:“朝廷联手南疆的人去北疆石龙城把三十万大军骗到雁北关。”   “你们意欲何为?”   所有人听到朝廷的人联手南疆人时,眼光皆是一变。   就连刚刚停下手的禹一平和柯阳听着这句话时,两人眼中沁出冷意。   听这个人这么说,他们是被朝廷当做猴耍了?   黎洬眼中的焦距微微凝固,秦寅却恍然大悟。 第729章   秦寅恍然大悟,他的目光虽然定格在眼前的男子脸上,却也能感受到周围的变化。   如果在这个时候,谈起南疆与大燕新帝身边的人有勾当,这又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他秦寅是南疆以往秦家的人,在许多人眼中,更是风洵的人。   而庞仕如果体内的血蛊完全被失控了,那么他和黎洬在石龙城所做的事情,庞仕与纪玉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原本以为会是两颗有利的棋子。   这个时候看着倒像是亲自拿起的刀在手中无法控制,而快要对准自己的喉咙。   如果让这大燕的人知晓新帝身边的亲信和南疆的人勾搭一起对付石龙城的大将军。   新帝在大燕百姓的心中更是一落千丈,而黎洬想要做的事情更是难上加难。   而庞仕到底心思单纯了一些。   他本以为在岳福楼发生的事情不过是黎洬和秦寅的计谋。   控制他在先,随之控制石龙城所有的军队。   当然,黎洬也用了秦寅是南疆千岁爷的身份激起了石龙城军用中所有弟兄们对南疆怀恨的心。   或许黎洬与秦寅本就是对石龙城的军权志在必得,忽视了一些事情。   比如,黎洬掌控于庞仕,却于秦寅亲自前往石龙城。   而且秦寅本就是南疆的人,和王妃也有恩怨。   在想要把庞仕控制在手中的时候,秦寅出马,黎洬断后。   黎洬太过自大,从未有想过庞仕会失手。   更没有想到庞仕体内的血蛊已经不受控制,加上黎洬的傀儡术在这两个月中都没有控制过庞仕体内的血蛊。   庞仕已经彻底清醒过来?   倒地的黎洬也没有想到半遮脸的男子会突然说出这么一段话。   这个时候,阮赟也走进了庞仕。   阮赟翻身下马,朝着庞仕拱手,说道:“庞将军,你这是……?”   庞仕的目光从秦寅的脸上看向阮赟,拱手微微一辑,说道:“前来淮州,非我所愿,与阮将军动手也非我所愿。”   阮赟听着庞仕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剑眉不自觉的拢到一起,说道:“庞将军何出此言?”   庞仕收回手,目光瞥了一眼秦寅,又看向远处被威胁的黎洬,说道:“说来话长,这个黎洬与秦寅在开始前往石龙城时,便与本将说要与朝廷联手对付南疆的事情。”   “不过那个时候,本将并不想与朝廷联手,毕竟,在新帝登基后,朝廷就断了我们北疆的军粮。”   “这个时候皇帝身边的亲信来石龙城,打的什么注意谁都清楚。”   “只是,本将不懂的新帝登基那段时日帝京发生了何事,本将也是糊涂,当时听信黎洬的话语就有些动摇。”   阮赟深深的看着庞仕,冷声问道:“庞将军是听说了王妃与西凉摄政王有勾当?还是听闻了王妃与西凉摄政王有不正当的关系?”   庞仕听着阮赟带着质问的语气,一时哑然,当时他的确这般想了。   总想着所有的事情不会空穴来风。   沉默后,庞仕又继续说道:“不过当时小公子及时告知本将,;黎洬与秦寅前来石龙城的目的,以及王妃根本就不像传闻中的那般。”   “只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黎洬的身份,一个闽地之人和一个南疆以往秦家小公爷,更是小看了这二人。”   阮赟听着庞仕说的欲言又止,阮赟便知晓,这其中发生的事情怎是短短几句话能够描述完的?   “而在这个时候,我和纪玉也不过是听从小公子的吩咐。”在有人出来制止黎洬与秦寅的时候,他和纪玉就不用伪装了。   这也是庞仕在适当的时候,让所有人住手,也要与阮赟谈谈。   “所以,庞将军和燕无忧是在演一场大戏给我们看?”秦寅冷笑着说道。   这般,更是让秦寅确定那日在岳福楼中穿着黑袍的男子就是和黎洬打斗的人。   庞仕侧眸淡淡的看了一眼秦寅,轻笑:“如果秦小公爷与黎公子不给机会,怎会有我们演戏的机会?”   闻言,秦寅咬牙,这个庞仕说话还真是能气死人。   看着现在的情势,他和黎洬不是被耍了,还能用别的词来形容吗?   “燕无忧想做什么?”秦寅问道。   庞仕并没有理会秦寅,看着阮赟,说道:“新帝想要夺了王妃手中的军权,也想要把北疆一并给控制在手中,这二人前去石龙城的目的就是这般。”   “庞将军的意思是,新帝身边亲信与南疆人勾搭在先,想要吞了大燕在后?”阮赟剑眉竖起,眼中一抹凶光闪过。 第730章   阮赟的语气用足了内力,远处的禹一平以及柯阳都听见。   而秦寅咬牙:“现在什么话都是由你们来说,不过你们别忘了,这大燕的皇帝是谁,你们这般莫非是要与百里卿梧一样,起兵谋反?!”   齐越看着秦寅脸上的怒气,心中舒畅了许多,所以这个时候秦寅就要自乱阵脚了?   秦寅盯着眼前齐越眼中的神色,瞳孔一颤:“你们就是等着我们在淮州败露,然后你们就有了起兵造反的理由。”   秦寅的声音中带着笃定,也明白,如果燕无忧开始是在石龙城联合庞仕演了这么一场大戏。   那就说明了,他们早就有了谋反之心,更何况大燕新帝的皇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   如今的大燕反正只要是燕氏的,谁有能力那便坐皇帝。   显然,他们不能犹如燕賀那般直接在帝京夺了皇位。   而是找准燕賀的罪名夺了刚刚登基的燕賀。   也是料定了黎洬会前去石龙城,也知晓黎洬与燕賀会想要把石龙城的军权夺到自己的手中。   只是秦寅怎样都没有想到,黎洬的傀儡术以及蛊术对这个庞仕根本就没有起什么作用。   黎洬明明说过,庞仕体内的血蛊就算这两个月途中没有办法操控,但庞仕依旧是他们手中的棋子。   他也亲眼看到那只血蛊进入庞仕的体内,怎、会就像无事人一般?   正是在秦寅所怀疑时,几道脚步声缓缓这边而来。   因着又锋利的利刃对着他的脖颈处,也不能侧头看看是谁前来这边。   于是,秦寅说道:“你们这是找准机会谋反啊,这么阴险的点子,也只有百里卿梧能想的出来!”   秦寅说出这段话几乎是咬着牙槽说出来的。   庞仕淡淡的看着秦寅,阮赟唇角漾着一抹冷笑。   “裕亲王妃不是被冠上了反贼的罪名啊,就算我们造反也不过是应了你们给王妃安的名声而已。”   “怎么,秦小公爷也知道王妃真造反起来,大燕新帝是无力招架?”   走进的纪玉立即接下了秦寅的话语,语气中透着浓浓的狠意。   只要一想到在岳福楼中秦寅以及黎洬对庞仕做的事情,纪玉就恨不得手刃了黎洬以及秦寅。   不过,现在还不能,这个两个人还有很大的作用。   就如小公子所说,他们最大的敌人仍旧是南疆的风洵。   而这两个人已经联手在一起,也同样是风洵的敌人、   当然,想要把如今的大燕治理成十年前的大燕,必须先治理掉这大燕中所有的蛀虫。   不管是南疆,还是西凉,想要对付其他国家,唯有先把内忧解决了,才能一心一意的对付外患。   正是在秦寅想要反驳的时候,身边突然站着一人,他的目光微微斜视。   不是黎洬还会是谁?   “这位黎公子不光有着闽地大祭司的身份,还有一个身份。”燕玦把面巾扯下,露出一张只算的上清秀的脸。   而燕无忧在老海的引领下,也来到了这里。   庞仕与纪玉,还有阮赟等人在看到燕无忧时,眼中都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所有人大概也知晓了这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是谁的人了。   如果最开始没有说任何话的庞仕是在听从燕无忧的口令,那么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晓,黎洬与这个秦寅意欲何为。   “这世间,除了南疆皇室还有哪里有黎姓?”开口的是燕无忧。   所有人闻言,看向黎洬的目光更是泛着寒意。   这黎洬是南疆皇室的人,这,不就是在玩弄他们所有人?   还有新帝?   那个老荣王年龄摆在那里,而且燕賀唯一的儿子也不知所踪,这就是明摆着燕賀断了后。   以后大燕谁来继承?这南疆皇室的人在燕賀身边做亲信。   那是否意味着,这次如果南疆的军力落在了黎洬的手中,那就是成为攻打大燕的棋子?   “少废话,你们这就是想挑起战事,好名正言顺的谋反罢了。”秦寅讽刺的说道。   听着秦寅讽刺至极的话,燕无忧轻笑,走至到秦寅的面前。   齐越瞬间收回手中的长剑,接着快速的点了秦寅的穴道,退到一边。   “秦寅,按理说,你在帝京对我母亲做的事情,我该把你就地正法了,只是我答应过一个人,要把你交给他处理。”   燕无忧仰头看着动弹不得的秦寅,接着目光转移到黎洬的身上,继续说道:“还有你。”   黎洬眼眸半瞌着,盯着眼下的小少年,突然有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感,他这是小看了这大燕所有人?   以往就连风洵他都没有放在眼中。   前来大燕后连燕賀他都给推上了皇位。   怎会在这北疆几个武将手中吃了憋?   “是,风洵?”黎洬淡淡的说着,从庞仕没有受体内的血蛊控制,他便知晓庞仕体内的血蛊被人给压制下去了。   现在在看到燕无忧这般嚣张的在他面前提起要把他和秦寅送给一个人。   这世间能把血蛊控制住的只有闽地人,而且还要闽地能完全操控活死人的人。   在大燕,除了风洵还会有谁?   燕无忧盯着黎洬:“风洵就在淮州城,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解决。”   小少年的语气中透着浓烈的狠意:“你这个南疆皇室的身份,足以让新帝披上卖国的罪名。”   “如此,作为裕亲王唯一的儿子,这个大燕我怎会眼睁睁的看到落入异族人的手中呢?”   燕无忧说着,轻笑了一声:“绕你们南疆野心勃勃,如今也不是内忧?大祭司你这个内忧也不怎么厉害。”   “在这大燕就要落入风洵手中了。”   秦寅想到风洵就在淮州,而现在他还落在了燕无忧的手中,内心深处一抹惧意悄然而起。   风洵……   “所以,庞仕体内的血蛊是风洵给压制的?”黎洬很淡定,或许他到现在也压根没有把风洵放在眼中。   燕无忧与齐越对视一眼,齐越才开口:“在岳福楼的就是风洵。”   果然,黎洬的眸色瞬间一变,果然是燕无忧联手风洵来害他!   他还没有开始与风洵交手,风洵却先来对付他,突然,黎洬咬牙切齿:“你把我的身份告诉了风洵、你又是怎知我的身份的?”   黎洬莫名就想到了边凌……   “对,就是我告诉风洵的。”燕无忧挑衅的说着。 第731章 格局   黎洬盯着燕无忧脸色,那小少年唇角溢出的挑衅真是刺眼极了。   照着燕无忧这么说,风洵出现在荆阳的时候,不是因为秦寅,而是因为风洵知晓了他的身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样的局面他从未有想过。   黎洬深深的盯着燕无忧:“所以,你联手风洵先来对付于我?”   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在利益之上,就算是杀父仇人也能够联手起来。   燕无忧轻笑一声,这一笑,包涵了许多的东西。   有轻嘲,有不屑,更有浅淡的杀气。   燕无忧的目光从黎洬脸上移开后,目光一一扫过庞仕,阮赟,纪玉,以及后方的禹一平和柯阳。   他说道:“黎洬是南疆反贼,他前来大燕的目的是想要夺了南疆,新帝能登位这也是黎洬在帝京蓄谋已久。”   “我甚至怀疑新帝已经被黎洬所控制,毕竟,在石龙城时,庞将军就是最好的证明。”   “黎洬的身份很多,就单单闽地大祭司,就已经让人很忌惮,新帝被黎洬控制,刚刚登基便让大燕百姓民不聊生。”   “这是你们都知道的事情,不用我来多说。”   燕无忧说着,视线与燕玦对撞了一下,继续说道:“所以,为了大燕着想,这两个南疆人,就交给南疆人。”   “而我们大燕自己的事情,就由我们大燕人自己解决。”   “小公子说的很对,我们不怕战事,更不怕外界的恐吓,但是我们大燕的事情,绝不由外来人插手,这两个南疆人把他们交给南疆人手中。”   开口的是阮赟,从燕无忧出现后,他便知晓王妃当初让他一定要拦住庞仕的意思是什么了。   要当着大燕几十万将士的面,知晓这新帝是一个怎样的人,如果非要说新帝是为大燕着想的话。   那么,和南疆人联手就是天大的忌讳。   燕賀始终是老了,当年在朝堂之上也算是一只老狐狸,但是这皇帝不似荣王爷那般好当。   沾上了南疆这个大忌讳,就算燕賀是多么好的一个明君,皇位也做不久。   大燕所有的人谁不知道与南疆是敌国?   阮赟的话音落下,身后响起齐声且雄厚的声音。   “大燕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新帝昏庸无道。”   “新帝昏庸无道!”   “新帝昏庸无道!”   ……   ——   大燕、康一年。   五月、小满。   淮州起兵讨伐永康帝。   理由:昏庸,联手南疆反贼。   由庞仕,禹一平带领二十万大军北上,攻进帝京。   阮赟以及柯阳则驻扎太西。   与此同时,太西风洵的老窝也被大燕军队直接踏平。   风洵与燕无忧只是短暂的合作。   也算是风洵被燕无忧坑了一把。   燕无忧答应事情成功后,把黎洬与秦寅交到风洵手中。   也的确做到了,只是燕无忧怎会让风洵那么大的两个敌人就落入风洵的手中?   在黎洬与秦寅被风洵带领到南疆地界后,逃跑了。   而这个时候不管是雁北关,还是与西凉交界的太西码头,都是大燕军队层层严守。   这种时期,停止了大燕商人与外界的合作。   外界更是不可能进入大燕。   就连通州密林地界之处也是十万大军防守着。   大燕的这个动作,不管是南疆还是西凉或者戎狄人,都知晓。   这是大燕要清理门户,内忧清除了,才能够解决外患。   戎狄虽然与百里卿梧签了和平条约,也不是没有野心。   这个时候如果带兵占领了石龙城,简直轻而易举。   只是戎狄王,耶律昭没有耶律王族的阴暗,他喜欢正正当当的打。   他也记得从大燕中得到了什么样的好处。   只是耶律昭的野心不是依附大燕,而是戎狄成为一个不依附任何一个国家的独体。   是以,风洵在石龙城时派人前往戎狄送的密函,最终也没有等到结果。   大燕要从内清理到外,大燕势必也要把内部清除的干干净净。   只是外界看着很容易,大燕内部却烽火连天。   在庞仕带兵北上之时,新帝一昭圣旨遍布除了北疆一带所有的地方。   ‘所有地区若是没有征集到相应的兵数,格杀勿论。’   这一道圣旨,让无所小家都恐慌不安,也有许多反抗之人落的全家遭辱杀的下场。   康帝也更是把残暴这昏庸展现的淋淋尽致。   正因如此,康帝仅用短短一月的时间,就召集了五十多万大军。   淮州以北的第三个城池。   安塘县。   这座城池是北疆军队占领以来后,才没有惨遭朝廷的毒害。   安塘县前方两百里的军营之中。   主帅营帐。   砰!   庞仕的手重重的垂在案几上,看着信函上的内容,双眼全都是狠意。   “这永康帝也太不是人了,残害百姓,为了保住他的皇位,什么都做的出来、”   禹一平看着庞仕的面容,心中也是颇为火大,这大燕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真是一个皇帝不如一个皇帝,这样大燕很容易覆灭。   也还好,在及时之际,雁北关以及太西都统统被封锁。   “如今新帝的手中握着五十万大军,虽然都是些普普通通的百姓,若是厮杀起来,那些男儿根本就不是我们将士的对手。”   “这般,更是让无数家庭都破碎。”   听着禹一平的话语,庞仕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不知,如果有谁做逃兵,查出是谁后,会连累所有的家人。”   闻言,禹一平大大叹气着:“我们怀着一颗不伤害大燕百姓的心,奈何永康帝是要毁灭一切。”   “是啊,所以我们不必为了一丁点的恻隐之心就对那些被迫成为将士手软。”庞仕也深知这个时候不能存在什么心软。   为了大燕,必须有人牺牲。   “庞将军,接下来可是要攻打?”禹一平问道。   庞仕沉吟片刻后,说道:“王妃来消息,陵州凤城的李家会送来军粮,待李家人来了再说。”   “如此也甚好。”禹一平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佩服王妃的手段。   王妃的格局太大了,让他一个男人都自愧不如。   “陵州凤城难道没有被永康帝所控制住?”禹一平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李家的身份毕竟不简单,虽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很久了。 第732章 回怀城   庞仕看向禹一平,轻笑:“你有所不知,陵州郡守乃是上官鸣,上官鸣呢,以往是王爷母妃的下属。”   “王妃从帝京离开后特意去了一趟陵州的凤城,与李家联手也是有条件的。”   “当然,这其中也有陵州郡守上官鸣的推动。”   “如今王爷不在,可是王妃和小公子还在,而且小公子还是王爷唯一的子嗣。”   “当年我跟着王爷的时候,上官鸣且还在王爷的身边,不过后来因着王爷在南疆的势力逐渐扩大,上官鸣就前往了陵州。”   “那些年有着王爷在身后,上官鸣没有混进帝京圈子,反而在陵州独大。”   “这次王妃被传的那般不堪,加上王妃也去了一趟陵州,上官鸣一定和王妃达成了什么协议。”   “就我知道的,上官鸣是为了完成王爷母妃的遗愿,才是对王爷不离不弃。”   “王爷不在了,当年贵妃娘娘的遗愿当然得小公子来继承。”   “这大燕是小公子的,南疆……”南疆后面庞仕没有说出来。   有的事情还是不能太明目张胆了,毕竟现在的大燕都还乱七八糟。   谁都有野心,谁没有?   就连一个平民老百姓都有野心,更何况像经常与皇权擦边的人。   只是,这世间每个人的野心带着的目的不同罢了。   禹一平听后,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李家愿意在这个时候明目张胆的成为我方大军的军粮主力,原来是王妃的功劳。”   正是这个时候,进来一位将士:“庞将军,陵州李家来人了。”   闻言,庞仕以及禹一平都站起身来。   刚刚才提起李家,就这么快前来了安塘?   二人赶紧走出营帐,往军营的入口而去。   待庞仕与禹一平抵达军营入口的时候,已经有许多将士在卸下马车上的军粮。   庞仕往前面一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马车着实惊了他的眼。   禹一平的神色亦是如此。   “庞将军。”声音硬朗无比,李韶轶翻身下马,朝着庞仕走去。   庞仕看着身材高挑无比的男子,眼中讶色闪过,往李韶轶迎去,说道:“李公子。”   李韶轶淡笑:“在下韶轶,奉大哥李韶琛之命前来给庞将军送物资。”   庞仕扯着大大的笑容,心中颇为惊叹,在这大动荡的环境下,这李家还能这般完好的把物资送到安塘县。   看来李家的实力也不允许质疑啊。   “幸会幸会,也辛苦李公子了。”庞仕说着,便弯身一辑,继续道:“李公子,请。”   李韶轶淡笑:“庞将军,请。”   庞仕待李韶轶往前走了几步后,才是对着禹一平说道:“待下完物资,带着这些赶路而来的弟兄们去县城里面好好吃一顿。”   “是,庞将军。”禹一平说完,目光在李韶轶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才收回目光。   ——   雁北关,怀城。   姜府。   马车刚刚抵达姜府大门,一抹小身影便跳了出来。   “父王,你快一点,别让娘亲久等了。”   小少年的声音落下,便看到那抹身影快速的往姜府大门奔去。   待一身紫衣的燕玦下了马车后,小少年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主子,公子这是太想念王妃了。”齐越本以为主子会对小公子这般作态责怪,便说道。   谁知主子说的话硬是让齐越站在原地愣了片刻。   “我也挺想念卿梧。”燕玦说完轻笑着往姜府走去。   而自从燕玦从淮州离开后,前往太西过后去了一趟梨花崖,在那里他的确碰到了百里棠。   只是,见着的那一面还是看到百里棠在与苏曼歌争吵。   而燕玦因着担心燕无忧前往了北疆便直接去拜访了梨花崖下的欧阳羽。   离开梨花崖的时候,也并没有再在看到百里棠的身影。   而百里棠也确确实实在燕玦从梨花崖没有离开多久便带着苏曼歌往雁北关而来。   这姜府的东苑,看似平静,实则暗中波.涛汹涌。   燕无忧虽不知百里卿梧在哪个院落,但是对江湖的熟悉,便往姜珩的院落而去。   这不,因着前几日燕玦的密函说大约今日会到怀城。   姜珩今日没有前去雁北关,百里卿梧也是时不时的让丫头打听燕玦到没到。   百里卿梦和卿沫两姐妹为了躲清闲,整日都是窝在北苑。   虽然院落中有百里卿梧让姜珩不怎么尴尬,但是那两姐妹对于姜珩来说,总有些不适。   特别是百里卿梦。   虽然怀城的天气还不是怎么有热意。   但是也完全感觉不到冬日的感觉。   姜珩院落中的亭子之中。   “大哥,你怎么了?”百里卿梧看着一直都垂眸的姜珩,问道。   还没有等姜珩开口,百里卿梦的话音便进入了在场人的耳中。   “卿梧,你老是叫姜大公子大哥,那是不是我们也要跟着喊大哥呀。”说着,百里卿梦眨巴着杏眸看着姜珩:“大哥,你说呢。”   姜珩很想说谁是你大哥,但是又觉得不好,抬眸盯着百里卿梦硬是憋了半天也没有憋出半个字。   百里卿梧垂眸一笑:“四姐姐,你想喊什么都成。”   闻言,百里卿梦立即转头看着百里卿梧,深深的说道:“小七,你这就不对了,怎么能想喊什么就喊呢?”   “总归相公之类的不能喊吧。”   “梦儿、”百里卿沫沉声呵斥道。   百里卿沫瞪了一眼卿梦,立即看向姜珩,带着歉意的说道:“姜大哥,不好意思,梦儿自来说话都是不着调,还望姜大哥无需在意。”   姜珩也是瞬间的尴尬,毕竟经历过的事情比百里卿沫、卿梦两姐妹要多得多。   自然沉稳着,说道:“无事。”   百里卿梧这段时间也发现了姜珩有不对的地方,毕竟很熟知大哥的秉性。   有些不一样的还有百里卿沫,每每看到她大哥的时候,卿沫的目光中有着淡淡的眷恋。   等等,眷恋?   而唯一正常的就是四姐姐了吧。   只是,越是正常她怎么觉得越不正常呢?   正是百里卿梧的目光在眼前三人来来回回看着的时候,听到一道喜悦的大喊声。   “娘,娘,我回来啦。”   “你的儿子回来啦。” 第733章 不懂   燕无忧的声音响起,亭子中尴尬的气氛瞬间化解。   百里卿梧眉梢一喜,提着裙角便起身,刚刚转身一抹身影已经扑向她。   “娘,我好想你啊。”从在帝京分开后,和娘亲分开了好几个月。   百里卿梧听着燕无忧的声音有着重重的鼻音,便知晓这臭小子又要哭鼻子了。   “无忧,你就不想我们吗。”   燕无忧听着百里卿梦的声音,从百里卿梧的怀中分开。   卿梦看着几月未见的燕无忧,然后捏了捏燕无忧的脸颊,继续说道:“四姨可是想你的很呢。”   燕无忧原本还想悲伤一会儿呢,看着百里卿梦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我很想你呀,很想你们呀,当然我最想的还是我娘亲啦。”   亭子中的几人听着燕无忧的话,都不由的笑了起来。   不过燕无忧在看到姜珩的目光时,唇角的笑意立即收敛了许多:“舅舅。”   很是恭敬的声音,倒是让百里卿沫和卿梦一愣。   怎么无忧会喊姜珩舅舅?   虽然她们知晓卿梧与姜珩的关系很好,而且二人的关系之间并没有参杂什么奇怪的元素。   反而卿梧和姜珩的相处和她们与二哥相处是一样的。   不过无忧竟然给姜珩喊舅舅,这又一次的让她们见识到了姜珩和卿梧是真的如亲兄妹。   姜珩起身,朝着燕无忧微微颔首:“回来了就好。”   百里卿梧面容全是笑意,说道:“去和你舅舅说说这段时间你在北疆做的事情。”   燕无忧越是长大,就发现了这个舅舅对他越是严厉,但是听着娘亲期待的声音,带着笑意说道:“好。”   说完,燕无忧便跟在姜珩的身后,往书房走去。   “小七,无忧可是越长越好看了。”百里卿梦盯着小少年的背影说道。   百里卿梧轻笑:“四姐姐,我有个疑问,想问一问你。”   突然听到百里卿梧这般说,卿梦一愣,看着百里卿梧,说道:“什么疑问,你尽管问吧。”   百里卿梧看了看卿沫,在把目光转向卿梦,说道:“你、是不是对我大哥有那种情愫?”   什么情愫都懂,百里卿梧说完,卿梦倒是一愣,然后震惊的盯着百里卿梧:“小七,你怎么会有这种疑问?”   “我是做了什么举动让你误会了吗?我怎么可能对姜大公子有那种情愫?”   百里卿梧似乎了解的看了一眼卿梦,然后视线转向百里卿沫:“三姐姐,你呢?”   百里卿沫被百里卿梧这般盯着,心都颤了一下,就仿佛自己这么久以来藏在心底的事情瞬间就被人知道了一般。   “卿、卿梧,你、你说什么呢。”卿沫故作镇定的问道。   但是百里卿梧和卿梦二人与她相处这么久,一眼便看出了百里卿沫的紧张。   百里卿梦也是震惊的盯着卿沫,接着重新坐下,一瞬不瞬的盯着卿沫:“三姐,这是真的吗?你心仪姜大公子?”   百里卿梦立即从位置上起来了,看了看姜珩的身影已经走远,才放心下来。   “卿梦,你乱说什么呢、”百里卿梦说完,红着脸颊便走出了亭子。   “哎哎,三姐,你等等我,是不是真的嘛,你告诉我嘛。”   正是百里卿梦走到院门处的时候便看到了一身紫衣且带着面具的男人走过来。   还没有靠近便感觉到了身上的气势,百里卿梦和卿沫二人便站在一边。   原本以为摄政王会直接走过,但是停下朝着她们微微颔首让她们惊讶住。   不过此时的百里卿梦想着心里的事情突然被人知道,便大步的走出院门。   “三姐,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卿梦的声音越来越远,燕玦的脚步越来越近。   百里卿梧看着带着面具的男人,垂眸一笑,她看着燕玦把他的面具给取下。   “我回来了。”燕玦在离百里卿梧三步之遥的距离停下来,声音中充满了思念。   百里卿梧往他走去,相拥的那一刹那,百里卿梧感叹道:“还真是陌上花开,你缓缓归矣。”   燕玦把她拥在怀里,宠溺一笑:“看来王妃是在家中等得不耐烦了。”   百里卿梧听着有力的心跳声和熟悉的味道,淡笑着:“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府中也是热闹的紧。”   “看出来了,你的两个姐姐都跑姜珩院落来了。”燕玦怎会没有发现这姜府的异样?   “你二哥也回来了?”燕玦又问道。   百里卿梧抬头看着燕玦脸颊的轮廓,带着稍稍的愁意说道:“二哥也是挺犯难的,我也不好插手。”   “只是二叔二婶在中间有些为难,苏曼歌的性子的确很傲,也不怎么理解二哥。”   “虽然吧,我也知晓曼歌在出什么脾气,可是二哥和赵莹莹根本就没有什么,如今太西那边已经被阮赟完全掌控在手中,二哥和曼歌说了让赵莹莹回太西。”   “并且赵莹莹除了在二哥的事情有些难缠,并没有对曼歌有坏心思。”   “自从曼歌来了后,反倒是苏曼歌处处针对赵莹莹,就连用毒的阴损法子都用出来了。”   “这不像我以往认识的苏曼歌。”   听着百里卿梧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失望,燕玦垂眸看着眼前的女人。   伸手替她抹去皱起的柳眉,说道:“这是你二哥的事情,你别插手,如果实在看不下去,就旁敲侧击的提点一下你二哥就好了。”   “而且,你的心已经偏向了赵莹莹,对吗?”   看着男人微微垂下的俊脸,百里卿梧抿唇沉吟片刻。   “只是觉得女人没有必要为难女人,更何况二哥已经做出了选择。”   “也不是选择,从始至终,从头到尾,二哥都没有善待过赵莹莹。”   “所以,苏曼歌她到底在不爽什么?”   百里卿梧说着,内心却是颇为不平,其实认识苏曼歌这么久以来,她始终是没有看清苏曼歌这个人。   当然,百里卿梧更是知道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坏人也没有绝对的好人。   只是苏曼歌这个人,到底还是没有猜透也无法看清。   “既然这样,就让那个赵莹莹赶紧离开便好了,也省的你二哥和苏曼歌的感情破裂了。” 第734章 闲谈   燕玦扯着笑意,安抚百里卿梧。   不过说实在的,如果他坐上百里棠的那个位置,他最开始就不会让赵莹莹进入百里家的大门。   不管赵莹莹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或者赵莹莹背后会牵扯处什么样的利益。   他都不会允许另一个女人的出现,让他心爱的女人受委屈。   当然了,像苏曼歌那种的女人,在燕玦的眼中不该得到谁的爱。   周夷年的爱,苏曼歌不配,百里棠的爱,苏曼歌也不配。   只是有的事情燕玦无法和百里卿梧相说,也不会说。   毕竟,苏曼歌对百里卿梧不坏。   “娘,父王,舅舅叫你们呢。”燕无忧站在书房门口,大声喊道。   相拥的两个人听着儿子的声音,百里卿梧瞬间分开,倒是燕玦又一手揽过百里卿梧的腰间。   冷冷的睨了一眼站在书房门处的燕无忧,说道:“这就来。”   燕无忧被燕玦的眼神退进了房中,转身看着主位上的姜珩,说道:“舅舅,父王和娘马上就来。”   姜珩轻笑:“去看看你二舅舅?”   燕无忧一愣,看着姜珩的眼神虽然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   但是想到有很久没有看到二舅舅,点头答应道:“好啊。”   待燕无忧重新转身走出房中的时候,燕玦与百里卿梧正好走近。   “父王,娘,我去看看二舅舅。”   说完,一溜烟的跑出了院落中。   百里卿梧看了一眼快速走出院落的燕无忧,才回头看向房中书案后面坐着的姜珩。   “大哥。”   姜珩的目光却是看向燕玦,没有多热情也还算客气,说道:“坐吧。”   待百里卿梧和燕玦落座后,姜珩看了书案上摆放的密函,说道:“庞仕已经抵达安塘县,阮赟也在太西,眼下是要尽快的让庞仕攻进帝京,夺了永康帝的命。”   百里卿梧与燕玦对视一眼,他们怎会不知道永康帝这一月多的时间在做什么。   “燕賀用最快捷和残忍的法子拥有了五十万大军,虽然都是些没有训练过的百姓男儿,但五十万也是一庞大的军队。”   “如果庞仕从安塘县开始北上直到帝京,其中包括军粮的供应,武器,在军力损失不严重的情况下,也是需要一年多的时间。”   百里卿梧所说的,前提都是在军力损失不严重的情况下,会需要一年多的时间才能攻进到帝京。   其中还不包括战火中,庞仕带领的军队出现意外。   其实百里卿梧想说的是,如果庞仕要攻打进帝京的话,短则一年多,长着,起码两年以上。   毕竟安塘县离帝京很远很远。   哪怕是没有战火,单单是从安塘县前往帝京,那也要花八九个月的时间。   姜珩轻叹气:“所以,趁着南疆没有任何动作的前提下,把大燕内部的忧患全部解除掉。”   燕玦眉梢挑着,姜珩所言极是,但是卿梧说的也不错。   燕賀用残暴的法子快速的就有了五十万大军,虽然在短暂的时间内不是那么的训练有素。   但是燕賀对那些将士的威胁,已经会让那五十万大军全力以赴。   “如果单单庞仕以及禹一平代军会花一年多的时间,如果从雁北关调动十万大军前往帝京呢?”燕玦看着百里卿梧说道。   两兄妹闻言,眉梢皱的更高了。   “如果这个时候南疆又动手,雁北关会招架不住。”姜珩说道。   而百里卿梧却瞬间明白过来燕玦的意思,说道:“燕玦的意思应该是,我们雁北关调兵了,那么西凉那边就会盯上南疆。”   燕玦看着百里卿梧,眼中有着一种浓烈的情绪,像是一种依恋。   就像他说出一句话,百里卿梧就能瞬间懂得他的意思一样。   这世间还有什么比一个人能懂你来的更为美好?   姜珩似乎也觉得不错,他看向燕玦:“西凉那边能完全配合吗?”   燕玦整个身子都靠在椅背上,深幽的瞳眸中有着浅淡的深沉,他说道:“西凉那边没有问题。”   听着燕玦似保证的语气,姜珩放心了不少,毕竟他也知晓燕玦的能力。   西凉那边,燕玦肯定是掌握了不少权力。   “如此,那就在最短的时间内雁北关调兵北上吧。”百里卿梧似乎也放心了不少。   燕玦点头:“我先书信一封给陆隽。”   “想来李家的军粮已经亲自交代庞仕手中了,只要李家的物资抵达,安塘县便会战起,事情不能耽搁了。”   姜珩因着有些担忧李家押运物资的事情,剑眉皱的很紧,毕竟这么重要的事情。   如果李家的物资被朝廷的人截了,那还真是损失惨重。   “大哥放心便是,李家有你家运输的方式,李家是什么出身,我等凡人是不怎么懂的。”百里卿梧说得有些调侃。   百里卿梧这般说了,见着姜珩还是紧锁眉梢,突然说道:“大哥,你觉得我三姐姐怎么样?”   嗯?   姜珩瞬间看向百里卿梧,一本正经的问道:“怎么说?”   燕玦见着姜珩不像是装傻的模样,轻咳一声,道:“卿梧的意思是,姜大公子什么时候成亲。”   姜珩不傻,瞬间就明白了百里卿梧的意思,不自在的说道:“三姑娘当然很好,不过,我不是什么良人。”   百里卿梧见姜珩认真的模样,便知晓,这次是郎无情,妾有意。   这般,百里卿梧就有些苦恼了,按道理来说,三姐姐极好的呀。   不过姻缘这种事情也不是她能说了算的。   只是,要是三姐姐知晓了,肯定很难过了。   “卿梧,你三姐姐对你说了什么?”姜珩深深的盯着百里卿梧,他可没有错过百里卿梧眼中的纠结。   百里卿梧有点为难,她也了解姜珩的性子,照着姜家的事情可能都不会去考虑在成亲。   如此想着,百里卿梧心中大大叹了一口气:“大哥就当做什么不知道吧,以后和三姐姐保持一些距离便可。”   闻言,姜珩垂眸,原来百里三姑娘心仪他?   “不过姜大公子也可以试着接触一下三姑娘,毕竟,孤独终老可不是什么好结局。”   燕玦挑眉像是看好戏一般的说道。 第735章 亡魂   姜珩看着不嫌事大的燕玦,眼神变了一变,声音也僵硬了不少。   “本就是想要孤独终老,裕亲王这个时候可别说什么风凉话。”   姜珩的这句话莫名的戳中了燕玦的笑点,他低低一笑:“这可不是什么风凉话,姜大公子现在或许因为大燕的事情无法去想这些风花雪月之事。”   “一旦大燕尘埃落地,姜大公子在想的话,怕是百里三姑娘已经婚配了。”   燕玦说着,又看向百里卿梧:“卿梧,你说我说的对吗?”   百里卿梧瞪了一眼燕玦,说道:“这件事情还是大哥你说了算,这种事情我也不好说。”   听着百里卿梧的语气,燕玦的眼眸眯了一下,他总觉得百里卿梧有些过分的了解姜珩了。   就好像对姜珩的了解是深如骨血的,可是据他的了解,以往在帝京时。   百里家与姜家并没有多熟悉,更别说百里卿梧和姜珩有什么来往了。   每每都是这个样子的时候,燕玦就觉得他和百里卿梧有些隔阂,百里卿梧有事情瞒着他。   这般想着,燕玦的目光又转向姜珩的脸上。   卿梧口中喊着的‘大哥’到底是为什么?   大哥难道不是百里家的大儿子,百里邵吗?   “王爷为何这般看着在下?”姜珩见燕玦若有所思的盯着他,问道。   燕玦眉梢轻佻:“姜大公子以往在帝京和卿梧很熟悉?”   话音落下,姜珩一愣,百里卿梧却知晓燕玦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书房中的气氛瞬间便的低沉且诡异。   以往燕玦只是在心里怀疑,现在却是直接问出了口。   他真的很想知道,卿梧为什么要喊姜珩大哥?   而且百里棠似乎也知晓其中的理由,就好像只有他不知道。   这种感觉让燕玦很恼火,就感觉明明和卿梧距离拉近了,就因为姜珩感觉距离又扯远了。   有时候太在乎一个人了,哪怕是一丁点的小事也会让另外一个人产生不安的感觉。   而姜珩还是在愣着,以往他和卿梧在帝京很熟悉?   燕玦口中所说的以往那肯定是姜家还没有覆灭的时候。   可是那个时候他只是听闻过百里家有个七姑娘,就连长什么模样他都不知晓。   怎么可能熟悉?   若是和燕玦说不熟悉,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在说,卿梧的身份要怎么说出口?   就算真的把卿梧的事情说了出来,燕玦会不会把卿梧当成怪物?   “怎么、以往你们在帝京不熟悉?”燕玦唇角漾着笑意,目光在姜珩的脸上停留了许久。   姜珩怕燕玦为难百里卿梧,便说道:“王爷有什么想要问的直接问出来便是,毕竟,你和卿梧也不容易,不要因为我的存在产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说完,姜珩又看向百里卿梧,说道:“卿梧,你去看看无忧。”   这是要把百里卿梧支开了。   百里卿梧深吸了一口气,重活以来,除了怕死就没有怕过什么事情。   但是面对燕玦的时候,百里卿梧还是有些惧意的,试问谁会相信这世间有重活这般荒唐的事情?   还是借尸还魂……   百里卿梧起身,说道:“那你们聊。”   走出书房的时候,百里卿梧看了一眼燕玦,燕玦也从百里卿梧的眼中看到了某种情绪。   似,担忧?   待百里卿梧走出房中后,姜珩收回目光,似乎房中没有百里卿梧,两个男人聊起事情来便不会那般束缚。   “我知晓王爷想要问什么。”姜珩淡笑:“自从王爷和卿梧有纠葛开始,不就是在怀疑我和卿梧有什么关系吗。”   姜珩说着,便想到了刚认识卿梧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燕玦戾气太重,当时他还觉得没什么。   不过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燕玦就有在乎卿梧了吧。   不然,照着燕玦对女人的态度怎会在乎卿梧和另一个男人有关系?   “没有怀疑什么,只是有些好奇姜公子和卿梧到底有着什么要的关系,毕竟卿梧,喊你一声大哥。”   燕玦想着那个时候自己,就没有刚刚那般硬气了,怎么说也是他先伤害的百里卿梧。   而且他现在问姜珩这件事情,不过是心里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卿梧有什么瞒着他罢了。   姜珩听着突然语气软下来的燕玦,轻笑:“就是大哥,我也把他当做小妹,并没有别的什么关系,犹如亲人,也是亲人。”   最后八个字也只有姜珩知道是什么意思,是亲人,唯一的亲人。   燕玦闻言,坐直了身子,知晓姜珩对百里卿梧好,但没有想到姜珩是真的把百里卿梧当做亲人。   听着姜珩的语气,似乎,他真的很在乎卿梧?   “有的事情说起来王爷可能会觉得荒缪,但是对我来说却是辛运。”   姜珩的声音很淡很淡,就好像他要开始说起他的一生,就好像旁观者,是要讲述别的一生。   “我的妹妹是曾经的姜皇后,可惜,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当时她没有嫁给燕骅,我家小妹是不是有着另一种人生。”   “是不是也犹如平凡姑娘那般,成亲生子,有一个善待她的好夫君,在夫家有人欺负,我一定会前去替她撑腰。”   “可是啊,这世间没有如果,她嫁的是帝王家,我小妹认识燕骅的时候也不过是姑娘家最懵懂的时候。”   “我姜家世代忠良,后宅之中也没有那些腌臜之事,小妹也并不了解一个男人的后院有多复杂,更何况还是一国之君的后宫。”   “秉着一颗善良的心进了皇宫,却活生生的被磨灭成一个只知道争权的女子,在男人靠不住的时候也想壮大自己家族的势力。”   “姜家本就手握重权,早就被燕骅盯上,小妹用了三年的时间稳固她在后宫的地位,姜家手中的权力却是在这三年之中被燕骅一点一点的瓦解。”   “最后,姜家覆灭,小妹也成了宫中的一缕亡魂。”   姜珩的目光有些空洞,谈起过往眼前就是一幕幕残忍的画面。   当年他从姜府逃出来的时候,想着进宫把小妹带上,奈何燕骅的人追杀太猛烈。 第736章 什么时候走   待他逃出帝京后,也知晓姜皇后死在皇宫的消息。   那个时候的绝望,到现在回想起来,也是痛不欲生。   燕玦听着姜珩说起的这些过往,神色肃然了许多,姜珩给出的这些消息,就像无数条线在他的脑海中划过。   姜皇后?   如果他没有记错,当时他就救下姜珩后,姜珩特意拜托过让他派人在皇宫找姜皇后的尸首。   而他也特意让人前去皇宫寻找了,只是一无所获。   “燕玦,你相信重生吗?”   重生?   燕玦听着从未有听过的词,有些愣住。   姜珩直直的盯着燕玦的表情,也没有错过燕玦眼中的错愕以及怔愣。   接着,姜珩轻笑:“在我碰到卿梧的时候,我就觉得卿梧和我小妹像极了,就感觉是我的另一个小妹。”   “想着卿梧的遭遇和我小妹差不多,便认了她这个妹妹,所以,虽然当年姜家在帝京兴起时并没有和百里家有过多的来往。”   “但是在太西的时候,认识了卿梧,也没有拿二心对待,卿梧亦是如此,百里棠也是知晓。”   “所以,王爷有什么事情也不要为难卿梧。”姜珩点到为止,如果真把卿梧的事情告知燕玦。   他能够接受,那是因为卿梧就是他妹妹,他妹妹就是卿梧。   但燕玦就不一样了,谁会相信这世间有如此荒唐之事?   这一刻,姜珩并没有敢去对视燕玦,他从来都是相信燕玦的眼睛能洞悉一切。   而且他本来也没有说出实情,所以,燕玦肯定会一眼就看出他内心的恐惧。   总而言之,姜珩是不想百里卿梧和燕玦之间再有什么隔阂的事情。   如果燕玦如此介意卿梧和他走的近的话,他也可以适当的离卿梧母子远一点。   “就因为卿梧和姜皇后很像,所以姜公子才认了卿梧为妹妹?”燕玦的语气亦然很淡。   姜珩点头,但笑不语。   燕玦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如此说来,那也算是缘分,既然卿梧叫姜公子一声大哥,我也应该喊你一声大哥。”   姜珩闻言,抬眸看向燕玦,发现燕玦并没有怀疑什么,悬着的心才算落下。   “好啦,既然事情都说清楚了,可否借大哥的笔墨纸砚一用?”燕玦起身,漂亮的眼眸之中全是笑意。   姜珩起身,眼中也是笑意,心情也愉悦了许多,道:“随便用。”   燕玦是要给在西凉的陆隽一封书信,内容却不能那般明显,只能用他和陆隽知晓的字句来表达他们要做的事情。   ——   待燕玦拿出封好的密函走出姜珩的院落时,齐越早已在游廊上等候。   “主子,王妃去了东苑。”齐越上前恭敬的说道。   燕玦把手中的密函交给齐越,说道:“把这封密函用百晓生的方法交给玖歌,在让玖歌送去西凉,交给陆隽。”   齐越双手接过燕玦手中的密函:“是,主子。”   “去吧。”   燕玦目送齐越的身影,然后转身往东苑走去。   燕玦走在通往东苑的游廊上时,想着姜珩刚刚说的那番话。   姜皇后和卿梧很像?   很像吗?   姜珩所说的像是指面容,还是性子?   虽然和姜皇后没有会面过,但是他也知晓姜皇后的事迹。   姜皇后的性子就是武家出生一样的女子,并没有太多的心眼。   至于面容,更和卿梧不相像。   当年的姜皇后如果长相平平,燕骅怎会看上?还用乐安国称为姜皇后的号。   虽然这其中有一部分是因为姜家的势力。   姜皇后当年在帝京也算是英姿飒爽且容颜上好的女子。   等等。   燕玦脚步停下,姜珩所说这些,和百里卿梧有什么关系?   就算百里卿梧是当年盛德太后的侄女,也没有听闻过百里家和姜家有来往。   如此想着,燕玦却觉得他快要把自己绕在一个死胡同中了。   姜珩一定有事情没有告诉他,一定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他。   既然想不通,姜珩的解释也说的过去。   那他便不会在纠结了,既然卿梧喊姜珩一声大哥,那么也就是他的大哥。   至于某些埋在卿梧内心深处的事情,她不愿意说,他当然不会逼着她说出来。   所以,还是不要去计较那些有的没的事情。   燕玦想通后,心情也好了许多。   他淡淡一笑,发现现在的自己对百里卿梧处处都是例外,便知晓,这就是他的报应。   ——   待燕玦前往花园处的时候,一道声音让他的脚步停下。   “照着燕玦的敏锐,会怀疑什么也是很正常的,不过卿梧,你要相信,燕玦不会伤害你的。”   是百里棠的声音,燕玦听着这句话,深幽的眼睛呆滞了一下。   百里棠看着百里卿梧神色淡淡的模样,苦笑:“虽然是有些荒缪,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怪物?那是个什么东西?”   “你看二哥把你当成怪物了吗?”   百里卿梧见百里棠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模样,挑眉:“二哥,你和燕玦不一样。”   “如果是以前,我当然不会担忧燕玦对我是什么看法,毕竟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把燕玦放在心上。”   “没有放在心上的人,怎样看待我那是他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越是在乎,才是越在乎他对我的看法。”   百里卿梧说着,垂眸,这是她第一次后悔,像她这种人就该孤独到老。   披着别人的身子,做着她要做的事情。   相信这世间有轮回吗,相信这世间有报应吗?   她百里卿梧是相信的,因果循环,这世间每一个人所做的事情有因便有果。   百里棠轻叹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不要告诉燕玦,反正也没什么。”   百里卿梧闻言,抬眸看着百里棠,轻笑:“我想,我应该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事情告诉燕玦。”   “我不想瞒着他,但是显然,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   “既然这样,你也不要多想,现在正处于乱世之中,这些事情我们暂且放一放。”百里棠见百里卿梧比刚刚要好很多了,笑着说道。   百里卿梧低沉一笑:“二哥,赵莹莹什么时候走。” 第737章 不算什么   “明日。”百里卿梧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眼中有一抹暗芒飞快的晃动过。   “这么快?”抛开别的,百里卿梧还是挺欣赏赵莹莹敢爱敢恨的性子。   “曼歌的性子能容忍赵莹莹在这府上已经是极限了。”百里棠轻描淡写的说道。   当初百里棠留下赵莹莹是怕雁北关以及北疆石龙城没有粮食,他开始何不是对赵莹莹也是抱着利用的态度?   奈何百里卿梧与燕玦在陵州凤城解决了粮食的事情。   赵莹莹也没有必要在留在他们身边,就因为这样,百里棠有些自责。   最开始是想利用赵莹莹以及赵家,到现在不需要了,就把赵莹莹送走。   毕竟,赵莹莹在太西名声已经那个样子了。   如果被他百里棠送回太西,赵莹莹这辈子只能成为老姑娘了。   况且,赵家后院腌臜这事那般多,赵莹莹这样被送回去。   赵莹莹的父亲也是在许多世家的面前谈不起头来。   这几日,百里棠觉得他谁都对得起,独独赵莹莹他最初不该抱着利用的心态让她留在他父母的身边。   “二哥表情,是在想莹莹回太西后会遭遇什么?”   百里棠轻笑,玩味的说着:“姑娘家的名声就是命,二哥也承认这件事是我的不对,也是我没有处理好。”   百里卿梧挑眉,她倒是不知道这段时间,百里棠竟然对赵莹莹改观了不少。   “姑娘的名声的确就是命,如果不是赵莹莹开始想要用名声逼二叔二婶进入百里家,也没有这后面的事情。”   “所以二哥还是不要想那么多,既然打算把赵莹莹送回太西,那就趁早送会太西。”   “你也最好把人生大事定下来,和曼歌早日成亲,来年抱一个大侄子。”   百里卿梧的话音一落下,便听到脚步声,待她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对上燕玦那双深幽的瞳眸。   这一看,百里卿梧的心脏骤然一缩,目光也有些呆滞。   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坏事被燕玦抓到了一般。   这一刻,心虚极了。   百里棠也没有想到燕玦会突然出现,他起身,脸上满是笑意:“王爷刚来?”   燕玦轻笑:“刚来,怎么,那位太西的赵姑娘明日就走?”   百里卿梧在听到燕玦刚来的时候,心脏似乎才能正常跳动了。   百里棠哈哈笑了两声:“倒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燕玦也会听墙角。”   燕玦很自然的在百里卿梧旁边坐下,便握上了百里卿梧的手,挑眉:“怎么手这么冰凉?”   百里卿梧下意识的从燕玦的手中抽离开,有些慌张的说道:“可、可能是天凉的原因。”   燕玦看着挂在日头上的暖阳,轻笑:“给你暖和一下。”   说着,燕玦把百里卿梧的双手都我在手中,挑着眉梢说道:“这个季节的雁北关都是早晚凉意很重,只有中午那段时间有些暖意,还是要多穿一些衣裳。”   百里棠看着这一幕,还真是惊了他的眼睛。   以往他觉得百里卿梧是很能把情绪和心思掩藏的人。   现在,怎么在燕玦的面前,却什么情绪和心思都展现在外表了?   难道真的是,唯有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才不会隐藏一切?   燕玦看着百里卿梧仍旧没有缓过神来,想着以往那个对他浑身带刺的女人,轻笑:“怎么了?这般看着我?”   百里卿梧别开眼,勉强一笑,说道:“不是在和大哥谈事情吗,怎么这么快就谈完了?”   这一刻,百里卿梧甚至还在想,她刚刚和百里棠说的事情燕玦有没有听到。   燕玦在那面墙后面停留了多久。   “也没有和大哥说什么事情,大哥就是说你和他小妹很相似什么的,聊了几句,便结束了。”   燕玦慢条斯理的说着,唇角含笑的盯着百里卿梧。   奈何百里卿梧在听到燕玦说她和姜珩小妹很相视的时候,被燕玦握着的双手明显的一抖。   百里棠看出了百里卿梧的异样,立即说道:“卿梧的确和姜皇后挺像的,可惜那个时候王爷你在北疆,如果识得姜皇后,你看到了卿梧也会这么觉得。”   燕玦听着百里棠很及时的话语,唇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有深意,他紧紧的把百里卿梧的手握在手中。   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也是真挺好奇姜皇后到底和卿梧哪里像了。”   百里棠发现事情怎么被他越描越黑了?难道燕玦不该是就打住怀疑的想法?   于是,百里棠干笑两声,说道:“你和无忧刚刚赶回来,我们一家人去我院落小酌一杯吧。”   “魏礼,赶紧让三姑娘准备饭菜。”百里棠说着,便对着不远处的魏礼说道。   收回目光后,看着百里卿梧还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叹气,以往那个能独当一面的小妹哪里去了?   “二公子先去。”燕玦温和的说着。   百里棠眼眸一眯,如果是以往的话,他肯定是不会先离开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嘛,燕玦也不是以往的燕玦,便说道:“那你们尽快。”   待百里棠走远后,燕玦温和的看着垂眸的百里卿梧,说道:“卿梧,你怎么了?”   “你听到了是吗?”百里卿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刚刚呆滞的那段时间,百里卿梧已经收起了所有的情绪。   如果燕玦有所怀疑,如果燕玦在听到大哥所了什么后放下那心中的怀疑。   如果燕玦并不介意,她也不会介意说出在她身上发生的荒缪且诡异的事情。   是啊,荒缪又诡异,还有这惊.悚。   她本该是这世间的亡魂,却侥幸的躲在一副不是她肉身的皮囊之中。   她本该在这人世间飘荡,成为孤魂野鬼。   却有了一个和和美美的家,还是这个家中最得宠的小女儿。   她总相信,不该是她的东西就不会是她的。   她不过是披着别人的皮囊享受着别人的人生。   所以,她姜九偲,报应来了。   情这个东西,看不清也道不明,如果她没有喜欢眼前这个男人。   如果他没有把眼前的这个男人放在心里。   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第738章 他是我大哥   但是没有如果,她终究是把眼前这个男人放在了心上。   所以她才在乎她诡异的重生会给燕玦带来什么样的冲击。   她也会在乎燕玦会去怎样想她?   她甚至在乎着燕玦是喜欢百里卿梧,还是她姜九偲?   当然,燕玦喜欢的是百里卿梧。   而不是她姜九偲。   燕玦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瞳眸之中又出现了熟悉的冷意。   就像是他们第一次相见,她也是用着这样的目光盯着他。   这样的百里卿梧让燕玦的心微微一抽,他说:“你在害怕什么。”   “我害怕的有很多,你要听吗?”百里卿梧唇角漾着笑意,但这抹笑意却很扎眼。   燕玦紧握着百里卿梧的手,垂眸,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你说吧,我不害怕。”   百里卿梧的视线渐渐模糊,被一抹水雾给遮挡住,所以,他刚刚是听到了她和百里棠的谈话。   他会不是认为有些事情她能和百里棠说,能和大哥说,不和他说是因为她并不在乎他?   “如果,我不是百里卿梧呢,你会害怕吗?”   闻言,燕玦猛然抬眸盯着近在咫尺的女人。   不是百里卿梧?那会是谁?   “什么意思。”或许燕玦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暗哑着,还有颤抖。   百里卿梧想要把手从燕玦的手中抽出,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你瞒着我什么?为什么你就觉得你不是百里卿梧?又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就想逃离我?”   燕玦紧紧的吧百里卿梧的手握在手中,俊美的脸上满是紧张和恐慌。   “你不是百里卿梧,那谁又是百里卿梧?你又是谁?”   “所以,我到底爱的是谁我都不清楚,是不是!”最后三个字,他低吼着,   一连几个为什么让彻底击垮百里卿梧,她脸上苍白的和眼前的男人对势着。   这个时候,百里卿梧是真的无言,她该从何说起?   她又该如何开口?她又该怎样和眼前的这个男人解释?   说她是死去的姜九偲?   况且,姜九偲和燕骅之间是夫妻……   一想到这样乱糟糟且理不顺的关系,百里卿梧猛的从燕玦手中挣扎开。   她站起身来,看着男人瞳眸明显一滞,心脏又猛然一缩。   燕玦站起身来,看着百里卿梧的模样,失笑:“你越是害怕越是无法面对的事情,你就越得面对。”   “不要想着逃离或者隐瞒,现在就是最合适的时候,我听,你说。”   “正如你二哥所言,我不会把你当成怪物。”   听着男人几乎用着祈求的语气说着这番话,百里卿梧又不怎么害怕。   眼眶中的泪珠也夺眶而出,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她的事情。   燕玦见百里卿梧瞳眸中的冷意渐渐淡去,眉宇间愉悦了不少。   他知道这个女人不能用硬的手段,只能哄着来。   他也有的是耐心和她相处,听她的事情。   他早就开始怀疑,只是没有找到何时的机会来询问姜珩。   既然现在姜珩也问了,也听到卿梧和百里棠的谈话了,那就趁热打铁吧。   他慢慢靠近百里卿梧,双手握着她的双肩处,说道:“我们不在这里说好不好?”   也没有等百里卿梧同意,燕玦牵着百里卿梧的手便往北苑而去。   有的事情不是要等到一定的时候才能解决。   也不一定非要找到合适的机会才去解决。   百里卿梧刚刚掀起的防备也渐渐的松动,她是相信燕玦的。   她不相信的只是她自己。   ——   因着此刻外面暖阳高照,日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房中跳跃的灰尘清晰可见。   百里卿梧坐在床榻边上,前面坐着的是燕玦。   他们俩相隔很近,房中也很寂静,寂静到两人的呼吸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两人就在房中坐了快半个时辰。   燕玦就看了百里卿梧快半个时辰了,他也不及。   百里卿梧从到房中目光就没有看向燕玦过。   她在酝酿该如何与燕玦说起这样荒唐的事情。   她也在想说出来后,燕玦会怎样看待她。   此刻的百里卿梧在纠结怎样开口和开口后燕玦会不会被吓到。   虽然都是沉默着,但是气氛并没有刚刚那般僵硬。   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百里卿梧才是抬眸看向燕玦,微微张口,又闭上。   燕玦唇角含笑:“我已经有心里准备了,不要怕把我吓着。”   燕玦说完,看了一眼身旁小桌上摆着的点心,说道:“饿不饿?要不要先吃一点东西。”   其实燕玦在刚刚听到百里卿梧与百里棠的谈话,想知道百里卿梧和姜珩以及百里棠瞒着他的事情很强烈。   但是他也知晓不能急,刚刚他还没有想要追问,百里卿梧就炸毛了。   百里卿梧看着燕玦有着小慌张,说道:“不饿。”   闻言,刚刚拿起点心,燕玦便放下,目光看向眼前的女人,欲要说什么时,就听到百里卿梧肃然的声音。   “燕玦,你知道借尸还魂吗。”   燕玦听到百里卿梧的这句话,唇角刚刚涌出来的笑容渐渐凝固。   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在很认真的说着他一直怀疑又隐瞒着他的事情。   只是在听到借尸还魂这四个字的时候,怎么听着有些,惊、悚?   百里卿梧清楚的看到了燕玦唇角处凝固着的弧度,自嘲一笑:“你想知道,那我便说。”   “你不是一直都想不通我为什么喊姜珩大哥吗。”   百里卿梧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面色僵硬的男人,心中突然有种酸楚。   如果她在帝京的时候没有眼前的这个男人,   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如今的局面。   燕玦一定会夺了燕骅的皇位,就连南疆风洵也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燕玦为了他母妃的遗愿,势必会把南疆与大燕一起吞并了。   她也知晓她就是燕玦的异数。   如果当年他们只见没有任何的瓜葛,如今的大燕一定是太平盛世。   也算是、他们二人都是之间的异数。   燕玦见百里卿梧盯着他看,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姜珩、他就是我大哥。” 第739章 坦白   燕玦是没有想到百里卿梧会如此直接说出来。   这般没有丝毫顾虑的就说出了这句话。   也就是在说姜珩真的是她的大哥。   那么,姜珩是她的大哥,那她……   百里卿梧噙着一抹淡笑,看着那张俊美的脸。   继续说道:“害怕吗,我本不该活在这世间,却以另一种身份活着。”   “我是姜九偲。”   百里卿梧说完,房中的气氛瞬间凝固起来。   燕玦盯着百里卿梧的那双眼睛,清澈无比,她没有在骗他。   “当年在皇宫被燕骅杀害,醒来时就成了百里家的七姑娘,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只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我从百里棠的口中知晓我大哥还活着,便与百里棠交好,倒是忘了我是百里七姑娘的身份。”   “或许是我的异常让百里棠发现了异端,还记得你刚刚回到帝京没多久,皇家猎宴那一次吗?”   百里卿梧唇角带着笑意,既然要说,那就干脆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也从头到尾说一遍。   百里卿梧看着燕玦那双漂亮的瞳眸中有些空洞,心中又叹气。   继续慢条斯理的说了起来:“就是在那里,百里棠质问我,他熟知百里七姑娘,但有的小动作是我与生俱来的。”   “百里棠很聪明,他质问的让我无言以对,没有办法,为了能到百里棠的支持,我便把我荒缪的事情告诉了百里棠。”   “从那以后,我有很久没有看到百里棠,或许百里棠也是不能接受吧。”   “或许是我运气好,借着七姑娘的身份才得到了太傅的某些势力,百里棠后来也是愿意帮我。”   “加上太西的百里昌想要在帝京稳固,我便怂恿父亲以及二叔退出帝京,前往太西。”   “我也承认,我当时有我的私心,在帝京许多事情都限制着我,而且如果我有任何动作,受苦受累的就是父亲以及二叔。”   “只有退出帝京,前往太西了,我才能够做我想做的事情。”   百里卿梧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敲击在燕玦的心上。   “不过,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帝京时会碰上你,更没有想到,历来都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裕亲王会盯上我。”   “沉寂在仇恨中的我,当时是恨极了姓燕的,从帝京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那个时候我连你一快儿记恨上了。”   百里卿梧想到当时的时候,那双瞳眸中都有些浅浅淡淡的狠意。   燕玦的目光从开始盯在百里卿梧的脸上,到现在他垂眸,似乎有些消化不过来一下子来的这么多的消息。   “为了去太西,我和二哥联合起来让大哥假死,那一次也多亏了风洵的帮助。”   百里卿梧在提起风洵的时候,眸色加深了不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你和风洵的纠葛,也并不认识给二哥假死药的就是风洵。”   “到现在我也不怎么清楚二哥是怎么和风洵有关系的,那个时候感觉二哥和风洵关系还是挺不错的。”   “当年如果没有你去太西向父亲提亲,应该,我会联手风洵一起对付大燕。”   听到这轻描淡写的话,燕玦抬眸,看着百里卿梧红唇处漾出的笑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个时候他前往太西的时候,的确是知晓了风洵和百里棠走的近,甚至风洵是有意在接近百里卿梧。   他才想都没有想就要在太西娶了百里卿梧。   那个时候,他更是知晓,风洵出现过帝京,却没有想到在帝京之时,风洵就已经接触了百里棠。   “和你成亲以后,你前往了雁北关,你让齐越与慕容井迟护送我前来雁北关。”   “我原本就是想找一个机会从你的手中逃脱,你知道为什么你去向百里家提亲的时候,我很干脆的答应吗?”   燕玦深深的盯着眼前女人的眼睛,他当然知道,当初他想利用她,她也一定是想要利用他。   “如果我的名声与裕亲王联合在一起了,我做任何事情就与百里家无关了。”   闻言,燕玦轻笑,他就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个狡诈又城府极深的人。   “谁知在路过通州抚凌山的时候就给了我一个从你逃走的机会,与华三当家争持了一段时间,给了华三当家想要的药,离开抚凌山后。”   “就遇到了夺命狱左堂主,他要我的命,我便借此机会逃了。”   百里卿梧想着那段岁月,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如果不是被逼的迫不得已。   谁愿意颠沛流离?   “通州一带我并不熟悉,其中马就闯入了密林之中,也幸亏当时苏曼歌给我的曲莲丹才渡过在密林之中的那些毒气。”   百里卿梧说完,并没有在说下去,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说的差不多了。   在南疆的那段时间,她也不必说。   经历过的那些事情。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但是在当时。   真的就是一个人一点一点熬过来的。   燕玦的目光落在百里卿梧双手紧握的拳头上停留着。   房中又沉默起来,只是气氛没有刚刚那般僵硬。   百里卿梧也并没有想要燕玦说什么。   这种事情别说燕玦,就算是她也是不可置信的。   当时百里棠知晓的时候,也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理会她。   就连大哥知晓后也是隔了一两日才相信。   只是,下一刻便被揽入温暖的怀抱之中。   百里卿梧瞳孔一缩,全身僵硬。   耳边响起他柔意且温和的声音:“不管你是谁,我爱你就是。”   紧握的拳头突然松开,颤意的瞳孔也平息,她以为接受最开的是她大哥。   原来是燕玦。   “虽然的确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如果出现一个你成为我世界的全部,我想,我应该是满足的。”   百里卿梧听着这道温和又有着诱哄的语气,双手缓缓的抱住了燕玦的后背。   她小心翼翼的说着:“你不觉得,我不该存在这人世间吗?”   接着,听到他低沉的笑声:“原本以为你和姜珩有什么别的事情瞒着我,起码是能让我动怒的事情。”   “听你所说的一切,是这世间需要你,不然,老天爷怎么会让你重生一次?”   百里卿梧缓缓从他的怀抱中分开,燕玦双手抚着她的双颊,唇角扬起的邪肆的弧度。   “人间值得,你也值得,卿梧,你不是怪物,以后有什么事情和我说。”   “不要隐瞒于我。” 第740章 该发生的都发生   若有来世,让我重新在世间走一遭。   哪怕是活在世间的某一刹那。   那一刹那与你识知。   一刹那里所有的甜蜜与悲凄。   那么就让一切该发生的。   都发生吧。   我俯首感谢佛祖的相助。   让我与你能相遇这一世。   与你别离。   与你相守。   与你同甘共苦。   ——   当心中那唯一的芥蒂都消除,百里卿梧睡在这个男人身边才算是真正的踏实。   都说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   但谁又知晓,大梦一场也好过此生不复相见?   姑娘,你等来的一定会是你的良人。   百里卿梧侧眸看着眼前熟睡的男人,这也是百里卿梧第一次这般看着燕玦。   她记得,在荆阳城外的那座禹仙山顶上,他也这样看过她。   当时只觉得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变幻莫测的男人。   凶残是他,温柔也是他。   犹如他刚刚听闻后,没有丝毫的震惊。   他的接受能力到底有多强?   难道,不怕吗?   她都死了,还能用另一种身份活着。   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活在这世间是一种罪过。   他却说这是世间需要她,是老天爷特意的安排。   “人间值得,我也值得,我不是怪物。”百里卿梧轻轻的喃呢着,唇角扬起。   百里卿梧看着燕玦的侧脸,秀手伸出,食指轻轻触摸了一下眼睛的额头。   发现燕觉得剑眉微微动了一下,百里卿梧连忙收回手。   见燕玦并没有醒来,百里卿梧淡笑,食指又落在燕玦的眉间。   她看着他的剑眉下的那双闭上的眼睛,原来无忧的长睫毛是遗传他的。   俊美的侧颜,轮廓还真是完美到无可挑剔。   她早就知晓燕玦的容颜无人能及,就连以往那个黎柔在他面前也是黯然失色。   百里卿梧此刻甚至在想当年燕玦的母妃是何等绝色。   许是看的入神,她的手指触摸到薄薄的嘴唇上时都不知道。   直到那双漂亮的眼睛睁开,百里卿梧瞳眸一缩,手下意识收回的时候,却被咬住了。   “你做什么啊。”百里卿梧压着声音低吼着。   接着,燕玦用迅雷不及掩耳把咬住的手指给握住,然后侧身一手撑着脑袋。   “王妃这是痴迷本王的美貌?”燕玦唇角漾的笑容满是邪气。   好吧,他收回以往的看法,男女之间的床第之欢也不是一定非要做那种事。   偶尔调戏调戏自家娘子看着她脸颊微红的模样,也着实不错。   百里卿梧挑眉,看着燕玦唇角扬起的弧度,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你也不怕我二哥寻你,二哥可是说了要去他院落用膳。”   “除了你那二叔二婶,有谁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吗。”燕玦继续无赖的说道。   言外之意便是没有人回来打扰。   百里卿梧冷哼,把手抽回,翻身背对着他。   燕玦看着百里卿梧的背影,淡笑,接着伸过手抱住她,结实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   他的整个脑袋都窝在她的颈窝处。   暗哑又低沉的声音却格外的诱.人:“卿梧,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百里卿梧面色微微一变,这个人去了一趟北疆怎么变的脸皮如此之厚了?   “那你知不知道饱暖思淫欲?”   哪知,百里卿梧刚刚说完,身子被人一扯,然后一道重力直接压在了她身上。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百里卿梧淡笑:“说错了?”   “我是饱暖思淫欲的人?”男人说着,渐渐靠近她,百里卿梧眼神有些躲闪,好像,好像是有点说错了话。   “小女子不要把这些言语说在口中。”   百里卿梧乖巧的点了点头,不过想到天色已暗,怕是等下百里棠会让人来请他们。   百里卿梧就问道:“不去、二哥院子了吗?”   下一刻,一抹有着暖暖的温度在她的唇上轻啄一下后,百里卿梧就感觉身上一轻。   男人翻身下床穿着拿起里衣,回眸看向床榻上的女人:“想去吗。”   百里卿梧点头。   “那起来,我替你更衣。”   ——   姜府,东苑。   雅阁。   百里卿梧与燕玦前来的时候,百里家的人都差不都到了。   百里鹤与百里二夫人在看到百里卿梧身边带着面具的男子时,两人对视了一眼。   这,难道就是今日自己儿子设宴的原因?   虽然这个宴有些简陋,都是自家人。   看来自己的儿子并没有对和卿梧一起来的男子当做外人。   越是这般,百里鹤与百里二夫人越是好奇。   他们没有听谁说过卿梧有心仪的人了呀。   而且看二人之间的相处,好像已经相熟很久了。   许是因为百里卿梧的身份,他们做叔婶的也不好过多的问。   更是没有人想给卿梧再指一门亲事。   一是,现在大燕大动乱。   二是,卿梧的身份本就不简单,一般人还真不敢接受卿梧。   三嘛,卿梧现在背负着谋反的名声,整个百里府都背负着谋反的名声。   百里鹤想到这般,又想到自己的这个小侄女受的苦,又心疼的不行。   便靠近百里二夫人,说道:“夫人,等下你去问问卿梧,我去认识认识和卿梧一同来的男子。”   百里二夫人的目光还停留在百里卿梧的那个男子的身上。   犹豫百里卿梧和燕玦在院落,相隔的有点远,百里二夫人说道:“老爷,你说和卿梧一起的男子是面容毁了才带着面具吗?”   “你怎知不是容颜太好看了才带着面具的?就不盼着卿梧好一点?”百里鹤说着便起身,往院落走去。   百里二夫人看着百里鹤的背影,瞪眼:“问一问都不行了?”   “娘,在说什么呢。”百里卿沫往这边走来,轻柔的问道。   百里二夫人见百里卿沫来了,赶紧招手:“沫儿,过来,坐。”   待百里卿沫坐下后,百里二夫人萧氏连忙往女儿身边凑去,问道:“沫儿,你知道和卿梧一起的那个男子吗?”   闻言,百里卿沫的视线往院落走去,待看到百里卿梧和一身紫衣的男子时,眼神躲了躲:“娘怎么会这么问?” 第741章 形同陌路   萧氏的目光就没有从那一袭紫衣锦袍的男子身上离开过。   她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七妹妹前几年受的苦。”   “嫁的不是什么良人,还让卿梧受了那么多的苦。”   “你大伯和大伯母在通州抚陵山上,既然卿梧在我身边,我当然是想卿梧后半生能平平稳稳,幸福安康。”   百里卿沫的目光停留在和百里卿梧谈笑风生的男子,唇角也不由的扬起来:“娘,卿梧自来就有数,你就不要管了。”   “该知道的时候,你必然是会知道的。”   听着百里卿沫这般说,萧氏便知晓百里卿沫是知晓些什么的。   只是几姐妹关系好,有点小秘密当然是不会告诉他们的。   既然这般,萧氏也只好亲自问卿梧了。   百里卿沫见萧氏没有再追文,侧眸看着自己的母亲,挑眉:“娘,你怎么脸色有些不对劲?”   萧氏叹气,说道:“早些年原本和你爹爹打算把你和妹妹俩的婚事给敲定下来。”   “不过那个时候你大伯刚到太西就被裕亲王推向了风口浪尖上,便把你和梦儿的婚事放了又放。”   “这两年打算寻人家的时候,大燕又出事了,不过卿梧是裕亲王妃,来上门提亲的人也还算多。”   “你爹爹就是个挑事的人,想不纳妾,婆家干净的人家,这世间除了我们百里家的儿郎不纳妾,哪家大富大贵的公子哥不纳妾啊。”   “你爹爹总说卿梧已经受了那么多的苦,断然是不会让你和梦儿在受苦。”   “所以这些年拖来拖去,都把你们两姐妹拖成老姑娘了。”   “是我和你爹爹对不住你们啊。”   萧氏说着,眼中就有些湿润,心中的愧疚感更深了。   百里卿沫见状,连忙拉着萧氏的手,说道:“娘,什么是你和爹爹对不住我们啊,如今的大燕能活着就不错了。”   “什么成不成亲的,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很好了,女儿怎会怪你和爹爹呢。”   百里卿沫心中亦然不是滋味,难道姑娘一定要嫁人了才能让父母亲安心吗?   女儿就真的不能在父母亲面前尽孝吗?   这样不是很好吗?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嫁得两人,百里卿沫宁愿孤独终老也不会嫁人。   人生在世,怎么会让自己讲究过一生?   不过,百里卿沫在院落中没有看到百里棠,苏曼歌的身影时,心神一提:“娘,二哥呢?”   萧氏闻言,目光在院落中寻找百里棠的声音,说道:“刚刚不都是在院落中吗?”   “曼歌也不在。”百里卿沫站起身来,声音中带着一丝着急:“该不会又去找赵莹莹的麻烦了吧。”   萧氏立即站起身来:“越来越不像话了。”   其实想想,这算什么事,两个姑娘的没有和她儿子拜堂成亲。   却是把她儿子的后院搞得乌烟瘴气。   虽然以往萧氏也挺喜欢苏曼歌的,只是这段时日以来,苏曼歌把最后一点的好印象也在萧氏的心中给磨灭光了,   院落中的百里卿梧看着萧氏和百里卿沫匆匆忙忙的往院门处走去,便知晓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着燕玦说道:“我去看看。”   还未有等燕玦回应百里卿梧的身影已经远去,留在原地的燕玦唇角掀起的弧度微微凝固住。   但还是追了上去。   从雅居正厅的院落走过一条长长的游廊便是赵莹莹住着的霄阁。   果不其然。   萧氏与百里卿沫前来霄阁的时候,便听到房中的怒吼声。   “百里棠!你是不是非要护着她!”苏曼歌阴狠的盯着站在她面前的百里棠,大声吼道。   “你别无理取闹了,明日她就离开,我和她也根本就没什么,你为什么非要置人于死地?”   百里棠这一刻是真的看不懂苏曼歌,就算赵莹莹开始就不对,那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吧。   而且,他百里棠自认没有做过对不起苏曼歌的事情。   就算怎么解释,苏曼歌都不相信他。   “只要有她在,就是在打我的脸!百里棠,我的感情中只要出现一丁点让我膈应的事情,我就觉得这份感情不纯粹!”   “你懂我的意思吗?”   苏曼歌深深的看着百里棠,她也承认百里棠已经做的够好了。   没有辜负她,更没有像别的男人一般,嘴里说一套,背着她又是另一幅面孔。   只是,出现一个赵莹莹已经快把他逼疯了。   就算百里棠和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关系。   但在苏曼歌的心中,赵莹莹与百里棠在某些层面上他们已经牵扯在一起了。   更别说,赵莹莹还和百里棠,和百里棠的家人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么久。   “我不懂,我原本以为已经很懂你了,但是现在我觉得我完全没有懂。”百里棠的声音中充满了失望。   “我是做的不够好?还是你觉得我和她就一定有什么?还是说我和她一定有了什么才让你满意?”   “曼歌,如果是我做的不好,我道歉。”   “如果你非要在这些无理取闹下去,我从梨花崖接你来的,我便送你回去。”   苏曼歌瞳眸一颤,一瞬间的怔愣后,苏曼歌轻笑起来:“怎么,送我回去?你就会和赵莹莹一起了是吗!”   站在百里棠身后的赵莹莹看着苏曼歌的模样,原本她还把这个女人当做对手。   如今看看这蠢样,还真是不值得她动手。   当然,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激怒苏曼歌的话。   反正她明日就离开,在离开之前,这苏曼歌也是快要耗尽百里棠所有的耐心了。   想她认识百里棠的时候,一个纨绔公子哥什么时候对女子钟情过?   苏曼歌简直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百里棠静静的看着苏曼歌,没有在说什么,上前牵着苏曼歌的手便打算走出房中。   只是,苏曼歌用力的挣脱开,她的眼眸之中的杀气越来越浓烈。   “曼歌,别闹了。”百里棠仍旧是温和的说道。   而苏曼歌的目光还是盯在赵莹莹的身上,她冷声道:“百里棠,今日就做个了断吧。”   “要么杀了这个女人,要么我们以后形同陌路。” 第742章 苏曼歌的变化   这一刹那,百里棠的瞳眸中才是掀起一抹凶光,声音也没有刚刚那般温和:“你这是在逼我。”   “我就是在逼你、”苏曼歌的眼中满是杀气,只要百里棠敢说不杀了这个女人的话。   她就亲自杀了赵莹莹!   百里棠垂头低沉一笑,这一刻他才是觉得自己有多可笑。   如果说这就是他选择的女人,那他的眼光还真是极差。   而赵莹莹的手也是有着轻微的颤意。   作为局外人,她是知晓百里棠一定不会动手杀她的。   也不是因为什么情面,而是压根就没有什么情面才是不会杀他。   认识百里棠这么多年来,虽然百里棠也会做一些阴损的事情。   但也不至于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且还想帮他的女人。   百里棠对她没有情是一回事。   百里棠不杀她又是另一回事。   饶是苏曼歌都不知晓吧,百里棠骨子里的那股正义根本就不会允许他滥杀无辜。   “你走吧。”百里棠朝着苏曼歌淡淡一笑,便转身往房门出走去。   “百里棠!”苏曼歌尖叫。   似乎是百里棠那抹淡淡的笑容刺激到了苏曼歌,她手腕快速一转,从衣袖中脱落一把匕首。   连他也像周夷年一般不要她了吗?   赵莹莹瞳孔猛的一缩,看着苏曼歌手中的匕首朝着百里棠刺去的时候。   想都没有想就往百里棠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   在赵莹莹扑向百里棠的时候,把百里棠推了开去。   扑哧。   苏曼歌手中的匕首除了握着的那部分,几乎全部插.进了赵莹莹的后背。   百里棠被赵莹莹这么一推,直接扑向了萧氏。   “二哥。”百里卿沫说着,目光立刻转向已经朝地倒去的赵莹莹。   “莹莹!”百里卿沫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这个天气本就开始炎热起来,穿的衣衫也不算多,那刺眼的鲜血正快速的从匕首此处渲染着赵莹莹的衣衫。   百里棠转身的时候,赵莹莹已经重重的扑倒在地。   苏曼歌也没有想到赵莹莹会扑向百里棠。   似乎看到赵莹莹背上的拿一滩刺眼的鲜血时,才是回神过来。   她往后倒退两步,双手开始颤抖。   百里卿沫想要把赵莹莹从地面扶起来,只是一轻轻的搬动从匕首端就会涌出更多的鲜血,百里卿沫就不敢乱动。   “二哥,二哥,怎么办啊,怎么办,莹莹这样会死掉的!”百里卿沫抬头看着同样失神的百里棠大声吼道!   萧氏看着房中的情势,赶紧对着身边的丫头说道:“快,快去叫老爷来,对了,还有姜大公子,姜公子!”   “快去啊!”   “是,夫人,奴婢,奴婢这就去。”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住。   待百里卿梧与燕玦走进这院落的时候,看到萧氏身边的丫头匆匆忙忙的院门处跑去时。   百里卿梧下意识的感觉到了不妙。   果然,在走进房门处的时候,看到正在把赵莹莹横打抱起的百里棠,还有一地的血迹时,百里卿梧的脸色骤然一变。   而苏曼歌在看到百里卿梧来的时候,似乎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卿梧,我不是,我不是故意,卿梧。”苏曼歌慌乱的比划着,从未后的恐惧朝着苏曼歌袭来。   百里卿梧看着房中的情势,柳眉竖起,眼中有道浅淡的凶芒。   “什么不是你故意的,曼歌,你怎么能这个样子!我哥到底要怎么做你才满意?”   “难道非要我哥杀了赵莹莹你才安心?”   “我们这种门第的确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百里卿沫只要想到苏曼歌刚刚要刺杀百里棠,生平第一次掀起恨意。   她的二哥她最是了解,只要二哥说没有做过对不起苏曼歌的事情,那就是没有!   况且百里棠都再三的给苏曼歌保证了,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个苏曼歌是如此不讲道理。   什么性子都由着她苏曼歌来,什么都是要二哥遵从她苏曼歌的意愿。   百里卿沫狠狠的瞪了一眼苏曼歌后,与抱着赵莹莹的百里棠走出了房中。   萧氏淡淡的看了一眼苏曼歌,眼中有说不出的失望。   虽然百里家的儿郎是不会纳妾,但是,这个苏曼歌满身的戾气。   以往看着还好,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苏曼歌见着萧氏也没有和她说半句,转身便走出房中,她又是往后退了一步。   “卿梧……”苏曼歌的声音很小,眼神也很空洞。   百里卿梧往苏曼歌走去,问道:“曼歌,这、不是你的作风啊。”   “你不是从不屑与一个女人挣一个男人的吗?怎么,你还动手了呢。”   苏曼歌见百里卿梧也是满眼不懂她的模样,上前就是抓着百里卿梧的手,说道:“卿梧,你知道吗,我就是,我就是心有不甘。”   “你不甘什么?曼歌,我二哥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了解?”   “若是我二哥真是朝三暮四之人,他怎会入了你苏曼歌的眼?”百里卿梧现在是完全不懂苏曼歌这个人了。   以往的话,她还会觉得苏曼歌这人虽然浑身都是占满了江湖上人的匪气。   但心底也是善良,做任何事情都有她自己的原则。   怎么一旦遇到这样的事情,就像变了一个人?   “你也不懂我吗?卿梧,你爱过一个人吗?你能忍受你爱的人身边出现另一个女人吗?你能吗?”   苏曼歌摇着头松开百里卿梧手的时候,才是发现房门处站着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虽然带着一副面具,但是却觉得有些熟悉,这样的感觉瞬间把苏曼歌拉回了现实。   百里卿梧见苏曼歌的情绪在瞬间就转变了,正是惊讶之于,苏曼歌看着房门处,说道:“你是谁。”   燕玦虽然带着面具,但他也知晓,照着和苏曼歌认识这么多年,苏曼歌的本事他还是知道几分。   不过……   “卿梧,走吧。”燕玦实在是不想百里卿梧和苏曼歌有过多的接触。   看看刚刚所看到的场面,和当年有什么区别?   也只有周夷年这么多年才觉得是他对不起苏曼歌。   百里卿梧刚要转身,却被苏曼歌拽住:“燕玦……?” 第743章 那就该死   听着苏曼歌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笃定,百里卿梧的明眸微微一动。   百里卿梧微微挣脱开拽着她手腕的手。   而燕玦也没有要遮掩的意思,抬手取下面具。   他高深莫测的看着苏曼歌:“这么多年了,苏姑娘的性子还是没有变啊。”   “你懂什么!”苏曼歌并没有因着燕玦还活着而惊讶,反而是有些恨意的看向燕玦。   燕玦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就好像是她的过往就要被人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一般。   当年她和周夷年的事情,除了和燕玦身边的人外,每人知晓。   这些年也因着与燕玦身边的人没有任何恩怨,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燕玦会出现?   等等。   “你不是死了吗?”苏曼歌带着疑惑的声音落下,眸光一变:“也对了,像裕亲王这样的祸害,怎会轻而易举的死掉?”   “风洵当年费尽心思把你给搞死,到头来却是白高兴一场,也不知道他知晓燕玦还活着,会怎么样?”   燕玦上前两步,把百里卿梧拉过自己身边,他却懒散一笑:“如果本王活着的消息由你来告诉风洵,想必是最好的事情。”   苏曼歌冷笑:“如果这是裕亲王想看到的,我当然会做到。”   “请便。”燕玦微微颔首,冷芒从苏曼歌的脸上划过。   百里卿梧还没有搞清楚燕玦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苏曼歌和燕玦之间好像还有别的事情。   他们之间自来都有一种仇意。   不光是现在,就像是当年第一次看到苏曼歌与燕玦谈话的时候就听出来了。   苏曼歌见着百里卿梧与燕玦走在一起,一道带着诡异的声音响起:“裕亲王可是忘了南疆还有一个黎柔?”   “当年裕亲王凭借着黎柔对你的痴心,让她孤身一人前往大燕,走上禾嘉公主的路,裕亲王,你想起你母妃的时候,可有想到过黎柔?”   果然,百里卿梧脚步停下,燕玦眼中晃过一道寒意。   他转身,看向苏曼歌:“这么多年来,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燕玦怎会不知道苏曼歌突然提起黎柔是什么意思吗?   他下意识的把百里卿梧揽入怀中,唇角带着笑意:“以为我是百里棠,还是以为百里卿梧是你苏曼歌?”   苏曼歌看着燕玦搂着百里卿梧且脸上带着的笑意,目光一沉:“虽然你不是百里棠,卿梧不是我,但是我相信,这世间没有哪个女人能容得下犹如赵莹莹一般的女人。”   “对吧,卿梧。”苏曼歌说着,目光又看向百里卿梧,声音温和了许多。   “黎柔?”百里卿梧眼中全是笑意:“她跟着的男人都被我杀了,不知曼歌说的是哪个男人?”   苏曼歌看百里卿梧装傻,唇角的冷笑隐去:“卿梧,我知道你根本不屑与那些女人挣一个男人,不过,男人还是不要完全相信的好。”   百里卿梧微微点头:“曼歌的意见我听进去了,其实我二哥的事情我也不太好插手,但如今事情发展成这样的局面,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和曼歌你说一说。”   其实苏曼歌能在这东苑带着一丝嚣张有很大的原因是来自百里卿梧。   因为苏曼歌以为,照着她和百里卿梧的关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百里卿梧都会站在她这一边。   当然,苏曼歌自从与百里棠回到这怀城的后,百里卿梧也的的确确和苏曼歌走的近。   虽说平日中百里卿梧与赵莹莹也有说话,但是没有和苏曼歌那般亲近。   百里棠和百里卿梧的关系好,百里卿梧说的话,百里棠会听的进去。   苏曼歌也与百里卿梧有了这么些年的交情。   所以,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赵莹莹,苏曼歌原本是根本不放在眼里的。   只是事与愿违,有很多小事苏曼歌便觉得在渐渐的发生变化了。   不然她也不会如此暴躁,她也不会动了要杀了赵莹莹的念头。   这段时日百里棠对赵莹莹虽然还是如以往那般冷淡。   但是苏曼歌知晓,百里棠对赵莹莹开始熟络起来。   不过经常有百里卿梧在百里棠身边说着,百里棠也知晓分寸。   但是在苏曼歌的眼中,这就是变了,她怎会允许赵莹莹还出现在百里棠的身边?   今日明明是百里家的家宴,百里卿沫居然喊上了赵莹莹。   一家人全都变了!   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   只是,现在百里卿梧好像也变了。   苏曼歌看着百里卿梧走到她面前停下,说道:“曼歌,说实在一点,我二哥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不喜欢赵莹莹,二哥就用行动来证明他与赵莹莹没有任何关系。”   “而赵莹莹呢?她或许刚开始的的确确是抱着一些计谋来套我二哥,但是自你从梨花崖回来后,赵莹莹有说什么,有闹什么吗?”   “那段时间所有地方都动荡不安,赵家也有势力,如果赵莹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赵家只会找百里家,找百里棠。”   “所以,二叔二婶才是没有让赵莹莹在你和二哥回来之前离开。”   “现在多事之秋,什么事情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而,在你看来,赵莹莹是撵不走,不顾名声就来百里家的下作之人。”   “她有必要吗?在没有认识百里棠之前她是通州赵家高贵的大小姐!”   “她也不过是爱一个叫百里棠的人。”   “年前,大燕帝京动乱,老荣王谋朝篡位,我被安上了谋反的罪名,百里家亦然如此。”   “曼歌,我一直以为你是拿我当朋友的。”   百里卿梧此刻才是觉得百里棠有多可笑,居然还妄想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苏曼歌的事情。   从苏曼歌刚刚提起黎柔的时候,她便觉得和苏曼歌是说不通的。   就好像,苏曼歌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他们不过是出现在苏曼歌世界中的人。   只要苏曼歌觉得是对的就是对的。   而他们都得听从苏曼歌的。   只要忤逆,那就该死。 第744章 仁至义尽   百里卿梧也突然觉得说这么多也是惘然,冷笑一声,看着苏曼歌眼中浓烈的煞气。   道:“二哥对你是仁至义尽。”   “但是我二叔二婶不会为了你而弃于百里家不顾。”   “这件事,是你错了。”   百里卿梧说完也没有去看苏曼歌什么神色,更不想知道苏曼歌的想法。   转身便往燕玦走去。   苏曼歌红唇微微颤抖着,她以为就算百里棠不理解她,百里卿梧也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她们这么多年的交情,难道还不如一个赵莹莹?   燕玦冷冷睨了一眼苏曼歌一眼,轻声道:“苏姑娘出来走这一遭,也不知道苏先生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让苏家大小姐游历江湖。”   果然,在听到燕玦提起她父亲的时候,苏曼歌神色瞬间寒意无比。   “燕玦,你不会好过的、”苏曼歌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百里卿梧脚步又是一顿,她总觉得苏曼歌和燕玦有什么恩怨。   “本王什么时候好过过。”燕玦直接揽着百里卿梧的腰便往房外走去。   苏曼歌听着两个的身影消失在房中,她胸口起伏的厉害。   似乎想起了很痛苦的事情,脚步踉跄的往边上的太师椅走去。   “不孝女!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和你娘一个德行!”   “姐姐,父亲暂时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滚!我苏家没有你这个女儿!”   “……”   ……   一道道刺耳又难听的声音刺激着苏曼歌的神经。   她双眸渐渐有些模糊,就连额头上也凸起浅浅的青筋。   苏曼歌快速的从锦囊中拿出一颗药丸放进嘴里。   吃下后,气息在平息了许多。   目光又落在了地面上的那滩鲜血上,双手又是开始紧握起来。   赵莹莹这是一下子就入了百里家所有人的眼了啊。   既然这样,她留在这里还做什么?   这两年与百里棠所有的事情,就当做是黄粱一梦。   她苏曼歌不好过,这些人也一定不会好过。   一定不会让这些人好过。   一定!   ——   而这边雅阁中。   赶来的大夫看着对着背部受伤的女子有些不好医治。   姑娘家的名声最重要啊。   “不是,李大夫,怎么就不好把那匕首拿掉了?”百里鹤着急的问道。   姜珩也来了,百里卿梦,卿沫两姐妹都是担忧的透过幔纱看着床榻上的女子。   “姐姐怎么办啊,赵莹莹不会真的有什么吧,我平日中只是喜欢和她拌嘴而已,只要想到她真的有什么,我心里怎么这么难受呢。”   百里卿梦抓着百里卿沫的手臂,紧张的说道。   卿沫侧头看着自己的妹妹,轻柔道:“别怕,莹莹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百里卿梦继续追问。   “真的。”开口的却是姜珩。   两姐妹皆是一愣,然后都看向一边站着的姜珩。   姜珩的目光却是落在百里卿梦的脸上,微微颔首,便别开眼。   百里卿梦被姜珩这么一看,缩了缩脖子,她是做了什么坏事被姜珩发现了?   百里卿沫的眸色却变了一下,然后垂头。   “百里老爷啊,这姑娘受伤的地方,是,是,背部,我这老头子医治像什么话。”李大夫摇着头提着药箱便要离开。   “哎哎,李大夫,你别走啊,这姑娘都看着快不行了,还在乎那么多做什么。”百里卿梦拦着李大夫,大声说道。   “四姑娘,这不行不行,未出阁的姑娘就算到死也是名声最重要。”李大夫连连摆手。   百里卿梦见着李大夫迂腐的模样,气急:“求求你快去医治吧,要是那姑娘失血过多没命了,我真的会自责一辈子的。”   “李大夫,先止血,我派人去把你的女儿请来。”姜珩沉声的说着。   李大夫见姜珩都发话了,虽然眼中有许多的不愿,但他怎会不知这是姜珩在命令他?   “是,是,草民这就去把那姑娘血个止住。”李大夫虽然不情愿,也硬着头皮往了幔纱而去。   姜珩回头看着姚屹,说道:“去安世堂把李姑娘请来。”   “是,将军!”   待百里卿梧与燕玦前来的时候,赵莹莹的血已经止住。   “小七,李大夫说赵莹莹有点,严重,失血也过多了。”百里卿梦见卿梧走进院落便上前相迎。   “二哥呢?”百里卿梧问道。   “二哥,二哥在里面,回到院中后,没有说过一句话。”百里卿梦很小声的在百里卿梧的耳边说道。   百里卿梧点头,而姜珩在看到百里卿梧和燕玦前来的时候,还是有不一样的情绪从心中划过。   思来想去,卿梧和燕玦安然幸福便可。   “大哥。”百里卿梧见姜珩在看着她,走到姜珩的身边,细声喊道。   只是这一声大哥,百里鹤可是听的清清楚楚,正好回眸也看到了姜珩看着百里卿梧的模样。   不看还好,这一看百里鹤心里一突,姜珩看卿梧的目光可不像一般男女啊。   目光又是落在一袭紫衣锦袍带着面具的男子身上,所以,这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会让赵莹莹有事的。”   听着姜珩的话语,百里卿梧心中一暖,姜珩是在给百里家所有人一个安定。   赵莹莹只要有什么闪失,在太西的赵家也一定不会放过百里家,不会放过百里棠。   最重要的是,赵家如果这个时候在太西搞事,他们是没有机会前去太西的。   百里卿梧颔首:“谢谢大哥。”   说完,百里卿梧便往屋中走去,在看到面壁而站的百里棠。   微微叹气,往百里棠走去。   “二哥,你怎么样?”百里卿梧很心疼百里棠此刻的处境。   对苏曼歌失望,更多的是对他自己失望吧。   而且赵莹莹现在也不知会不会好转,伤的那么重,更是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   百里棠侧头看着百里卿梧,那双以往神采飞扬的眼睛此刻很无神,且还有这红血丝。   “卿梧,算命的说我是天煞孤星的命,以往我不信命,现在,那个算命先生说的极对。”   “我就是天煞孤星的命。” 第745章 妇人心   满屋中的人听着百里棠说出天煞孤星的命格时,百里鹤夫妇垂眸不言。   百里卿沫眼眸中溢出担忧,百里卿梦想说什么却难受的不知说什么好。   从还在帝京的时候,百里棠便没有进入朝堂。   百里鹤表面虽然看着严厉,但也算是让百里棠随心所欲的的活着。   这一切都是因为百里棠在十岁时在皇家寺庙一位大师算了一卦。   说来也是怪。   卦卦都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这样的命格实属吓坏了百里鹤夫妇。   虽然命格不好,夫妻二人想着只要自己儿子能平安那便是最好的。   所以,百里棠的性格自来都有些顽劣,在帝京时如此。   前去太西了亦然如此,什么事情都由着百里棠而来。   不过百里棠也不是那种自毁前程的人。   不管在帝京做如何过分的事情也是能圆过去。   甚至都不会把百里家牵扯进来。   性格有些不驯,其实内心是格外的沉稳。   在没有遇到苏曼歌之前,百里棠甚至都已经觉得他这辈子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   遇到苏曼歌后,觉得苏曼歌与这些年出现在他身边的人好很多。   也以为能和苏曼歌一直走下去。   如果在帝京之时,燕賀没有谋朝篡位,没有江京阁一事。   没有提让苏曼歌离开帝京。   或者说,提前一天和苏曼歌一同去药王谷。   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成亲了。   只是,这世间最无用的就是‘如果’二字。   “二哥,什么天煞孤星,什么不信命,别这样了。”百里卿梧抬手握住了百里棠的手臂:“如果心里重要的事情往往与你事与愿违,那就随她去吧。”   “实在心里放不下,嗯,也可以遵从自己的心,有的事情错过了那便是错过了。”   百里卿梧小心翼翼的劝着百里棠,这个时候好像只能说出这番话。   劝人,对于百里卿梧来说,实在是不怎么在行。   百里棠扯开百里卿梧的手,唇角扯着一抹淡笑:“无事,二哥心里有数,你别担心。”   百里卿梧眉梢微微蹙着,总感觉以往纨绔的百里棠会不复存在。   百里棠见百里卿梧担忧的模样:“卿梧,二哥真的没事。”   门外站着的百里卿梦与卿沫两姐妹听着二哥平淡的语气,更是难受起来。   事情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而床榻边上的李大夫手中拿着剪子小心翼翼的见着匕首边上的布料,也好在穿的薄。   不过因着是女子,李大夫心中还是有些不敢冒犯。   皱褶的皮肤上沁出许许多多密密麻麻的细汗。   这后院的女人啊,还真是蛇蝎心肠,这么一刺,留下的病根可是会让这姑娘下半辈子痛苦不堪的。   “大夫,这,还有救吗。”萧氏原本不想这么问的,只是在看到赵莹莹那张越来越苍白的脸时,还是问了出来。   有没有问题,还能不能医治,心里总要有个数,也好给赵家交代。   人是在她萧氏眼皮子下受伤的,还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对赵家的恩情是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大夫听着萧氏的话语,摇着头:“这个,还是看天意吧。”   “来了来了,将军,李姑娘来了。”姚屹一手提着药箱,气喘吁吁的说道。   站在房门处的人立马让出了一条通道来,一身男儿装扮的清秀姑娘走了进来。   李大夫立即把手中的剪子放在小桌上,看向已经走进来的女儿,说道:“素素啊,这好像有些严重,要把匕首取出来的话,要褪去衣衫。”   “而且匕首上淬着毒液,虽然不是什么要人命的毒,但是能让伤口很快溃烂的毒液。”   “我看看。”李素素走进一看,修长的手指在伤口周围的肌肤压了压。   弯身认真看着匕首周围的肌肤,她说道:“都已经在慢慢溃烂了,爹,得赶紧把匕首给取出来,不然这个姑娘定是救不回了。”   “好,爹给你打下手。”李大夫说着,便看向房中站着的人,继续道:“你们先出去吧。”   百里卿梧扯着百里棠走出了房中,萧氏却留了下来:“我留下吧,有个什么也好让叫我。”   李素素点头,似乎丝毫不能耽搁。   房门被关上。   “爹,钳子,烈酒,还有刀。”   “好好,马上。”   ……   听着房中的交谈声,百里卿梧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百里棠的身上。   全部人都在这里,不知道苏曼歌会怎么样。   这也算是第一次看进苏曼歌的内心,百里卿梧甚至觉得,苏曼歌内心是阴暗的。   只是以往她怎么没有发现?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赵莹莹的出现,才是让苏曼歌不能忍受?   可是怎么好像不是怎么这么回事?   而且苏曼歌和燕玦的谈话,她一句也没有听懂。   这般想着,百里卿梧侧眸看着相隔不远的燕玦。   正好,燕玦也在看向她,两人相视一笑。   姜珩站在最末,目光在百里卿梧与燕玦之间,最后定格在一抹身影上,才是别开眼。   百里卿梦双手见着的搓着,嘴里嘀咕道:“匕首上竟然还有毒,曼歌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可是亲眼看到苏曼歌想要杀的是二哥,刚刚若不是赵莹莹,现在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就是二哥了。”百里卿梧平淡的说着。   虽然声音很平淡,但也能够听出语气中有着冷意。   “什么?苏曼歌要杀的是二哥?她没病吧!?”百里卿梦听着卿沫的话像似瞬间炸毛了一般。   百里卿梦跺了跺脚:“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好了,四姐姐,事情都发生了,我们就不要添乱了。”百里卿梧甚是觉得脑仁有点疼。   似乎因着刚刚的事情让百里卿梧没有发现燕无忧没有在其中,这个时候才觉得哪里不对。   她转身看着离他们有些距离的百里棠:“二哥,无忧呢?”   众人听到无忧,也似乎才想起来。   “刚刚你们前去霄阁时无忧不是跟在你们身后吗?”百里卿梦眨巴着杏眸说道。   百里棠神色一寒,掉头就往院门处走去。   姜珩与燕玦立即跟上。   “卿梧,你们怎么啦!”卿梦在身后大声问道。 第746章 燕无忧消失   百里卿梦也想要追上去,却被卿沫拉住。   “三姐,你干嘛,无忧出事了,你没看到卿梧的神色吗。”   百里卿梧梦转身等着百里卿沫,大声道。   “二哥,姜大哥还有陆公子都去了,我们就留在这里陪着莹莹吧。”   百里卿沫现在心里实在是乱糟糟的,有的情二哥不能还,她们做妹妹的,一定也是要补偿一些的。   都是姑娘,谁都不容易。   “好,三姐你别这样,我不去给卿梧还有二哥添乱。”百里卿梦虽然平日中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思也很是缜密。   而百里鹤也是心急的不行,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旁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他又不能离开。   无忧可是他心肝大宝贝,要是真出什么事情了他可怎么给大哥大嫂交代啊。   这般,百里鹤重重的咳嗽起来。   “爹,你怎么了。”百里卿沫连忙走上前扶着百里鹤,轻轻的拍打着百里鹤的后背。   “没事没事。”百里鹤压制着心中的焦虑。   怎么什么事情都赶到一块儿了?   好像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百里卿沫刚刚所说的话。   “沫儿,你刚刚说的陆公子可是那紫衣公子?”百里鹤问道。   百里卿沫挑眉,点头:“对,姓陆。”   百里鹤不是蠢人,瞬间就联想到了帝京的传闻,裕亲王妃和西凉摄政王。   “可是西凉摄政王陆晟?”百里鹤的声音中还带着颤意。   百里卿沫也知晓父亲是什么意思,可是卿梧好像和那个陆晟关系很好的样子。   “爹,这是卿梧的事情,而且卿梧也很有分寸,再说了,这新帝都已经说了卿梧和西凉摄政王有关系,那就有关系呗。”   “什么浑话!”百里鹤大袖一会,声音也加大了不少。   又想着房中还有李大夫,百里鹤狠狠的看了百里卿沫两姐妹。   随即往游廊尽头走去。   两姐妹立即跟上。   “等下好好说话。”百里卿沫在卿梦身边轻轻低语。   两姐妹走到百里鹤的面前,恭敬的喊着:“爹。”   “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卿梧和那个西凉王爷走的近?你二哥也知道是不是!还有姜大公子也知道是不是!”   听着百里鹤的质问,百里卿梦淡笑着:“爹,你这是不允许吗,但是如果小七和那西凉王爷关系很好,你这不是棒打鸳鸯吗。”   “屁话!”百里鹤低沉的吼着。   “你们懂什么,啊,你们懂什么!”百里鹤狠狠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你们知不知道,卿梧可是大燕皇家妇!”   “就算裕亲王不在人世,那也生是裕亲王的人,死是裕亲王的鬼!”   “传闻是传闻,不足为信,但是如果卿梧真的和西凉王爷有什么,这让无忧怎么做人!?”   “这让无忧怎么提起他的母亲?”   “你们可有想过?啊!”百里鹤只要一想到那些传闻中的事情是真的,就难受的厉害。   “这世间不是什么事情都得由着性子来的,西凉摄政王是什么人?那可是把西凉的权力握在手中的人。”   “那些把权术玩弄在手中的人,是根本就不可能真心待一个女人。”   “他们想要的只是权力,江山,天下、卿梧现在还有利用价值,你们可有想过西凉摄政王靠近卿梧的目的?”   “若是那个西凉王爷有点良心,是会善待卿梧的人,那定然不会这般没名没分的让卿梧跟着他。”   “看看现在这是什么事情!”   百里卿沫两姐妹听着父亲所说的话,两姐妹都是把头垂的很低,是啊,她们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这些事情也不是她们能想的,她们不过是在内宅之中活动,她们更是不知道那些掌权男人是根本就不把女人放在眼中。   更别提心上……   “可是陆王爷当着我和姐姐的面,还有姜大哥的面承诺了会对卿梧好的。”百里卿梦突然抬头,看着父亲,说道。   百里鹤听到这句话,手微微抬起,看着女儿的面容,又收回,冷哼一声:“你懂什么。”   “如果卿梧没有这么多人拥护她,如果卿梧手中没有当年裕亲王留下的军权,你觉得那个西凉王爷会靠近卿梧吗?”   听着百里鹤把陆晟说的如此恶劣,百里卿梦还是相信那日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那个陆王爷没有说假。   “爹,你怎知道陆王爷就一定会对卿梧不是真心的呢,有时候也要试着去相信一个人吧。”   百里鹤冷哼:“你忘记当年裕亲王是为什么娶卿梧了?”   “告诉你们,你们自己选夫婿可以,但是不要选对你们另有所图的,爹走的桥比你们走的路还多。”   “爹让你们嫁的人你们可以选择不嫁,但是爹让你们不嫁的人,那就不能嫁!”   “你们如此,卿梧亦是!”   百里鹤只要一想到百里卿梧又会过上以往和裕亲王一起的日子,心里就为这个侄女不值。   那个西凉摄政王有什么好?   眼前的姜攻打公子不就是很好?   看着气的不轻的父亲,百里卿沫叹气:“梦儿,我们劝劝卿梧吧,爹说的不错。”   百里卿梦点头:“好,我们好好劝劝卿梧。”   ——   而这边。   百里棠最先去的院子是霄阁,发现苏曼歌没有在霄阁。   在府邸中的时候,苏曼歌与百里棠是在一个院子的。   那么多人在雅阁,苏曼歌没有前去雅阁,那么定然是没有前去雅阁。   而燕无忧都是在他们的眼皮子下,也不是那种顽皮的孩子。   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不在雅阁,整座府邸他们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都没有燕无忧的身影。   待他们在整座府邸最前的院子会面的时候,百里卿梧胸.口起伏的厉害,应该是跑的太急的原因。   “找到了吗大哥,无忧在不在北苑。”其实百里卿梧在看到姜珩沉重的脸色时便知晓是什么答案。   但还是想要问一问。   姜珩摇头,百里卿梧扯着比哭难看的笑容:“是苏曼歌吧。”   “我怀着无忧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打无忧的主意。”   “这次她是要把当年的遗憾补上吗。” 第747章 必须   百里卿梧双手都开始颤抖,她不敢想无忧落在苏曼歌手中会是什么样子。   接着,一双大手把她揽入怀中,似在承诺:“无忧不会有事,苏曼歌也不过是想要挟持无忧来威胁罢了。”   百里卿梧怎会不知道呢,当年她进入南疆的时候,苏曼歌不就是那样的目的吗。   不过当时让她想不明白的是,苏曼歌明明和风洵的关系极好。   怎么在那个时候苏曼歌知晓她的下落后,却帮着黎赋,丝毫没有把他的消息告知给风洵?   而在生下无忧那日,当时如果没有黎赋在场,百里卿梧也从来没有去想过苏曼歌会对他们母子会怎么样。   这些年来,有时候苏曼歌的确很豪爽,有着江湖上的匪气,也很有正义。   只是,百里卿梧算计过任何人,却对苏曼歌格外的友好。   有时候,真心是真的换不来真心的。   这么多年后,苏曼歌还是打起了她儿子的主意。   “燕玦,苏曼歌一定会前去南疆,告知风洵你还活着,无忧就是他们最好的把柄,他们想要大燕,想要雁北关,只要抓住了无忧,他们算准了我们会为了无忧放弃雁北关,放弃大燕的、”   百里卿梧双手紧紧的抓着燕玦的手臂:“燕玦,风洵会用蛊,不能让苏曼歌带着无忧去见风洵。”   “燕玦、燕玦……”   燕玦看着眼泪从她的眼中夺眶而出,牙齿要的很紧,他何时看到过眼前的女人这样痛苦过?   “我答应你,无忧,一定不会有事。”他字眼明了的说着,声线也全是颤意。   百里卿梧对燕无忧的爱是不加掩饰的,对于燕无忧,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最先想到的就是燕无忧的安危。   或许母亲和父亲的爱不一样吧。   尽管此刻燕玦的心难受的要死,但只能隐藏在眉宇间。   “主子,有人看到从姜府后门出了一辆马车,往通州方向而去了。”齐越还没有走近声音已经到了。   姜珩,百里棠,以及燕玦闻言,似乎看到了一抹曙光。   “燕玦,你陪着卿梧,我和二公子去追。”姜珩看着百里卿梧痛苦的模样,说道。   “大哥,我没事,我一定要去的。”百里卿梧立刻就离开燕玦的怀中,粗鲁的擦赶紧眼眸中的泪水。   好似刚刚那一抹柔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百里卿梧越是这般,三个男人看在眼中更不是滋味。   “齐越,准备马匹。”燕玦的声音充满了寒意,这一刻,他真是后悔因为顾忌百里棠的关系,没有亲手杀了苏曼歌。   齐越听着主子的语气,心神一提,拱手:“是!”   ——   几道急促的马匹上快速的从姜府大门前飞奔而过。   在快要进入怀城的正大街的时,姜珩扬手狠狠的吹了一声口哨。   正大街上的百姓在听到这道口哨声时,都纷纷让路。   他们都知晓,只要苏曼歌前往通州,那就是想要去梨花崖。   而梨花却有另外一条路通往药王谷。   只要进入药王谷后,那就可以进入南疆。   一旦苏曼歌的目的和百里卿梧说的一样,把燕无忧送给风洵。   后果只会不堪设想。   燕无忧在北疆时,燕玦在赶往北疆的时候,都是再三叮嘱荆阳城裕亲王府中的墨伯不要让风洵盯上了燕无忧。   这苏曼歌所做的事情,还真是让所有人都措不及防。   约莫了半刻钟后,他们才出了怀城。   百里卿梧的速度很快,燕玦努力的追上百里卿梧:“卿梧!你慢一点!”   百里卿梧侧眸看了一眼担忧她的燕玦,速度并没有慢下来。   “卿梧、”燕玦咬牙,手中的鞭子猛的抽在马臀上。   嘶鸣声响起,马蹄声更是急促起来。   现在天色渐晚,怀城外的地面上全是尘沙飞扬。   直到天色彻底暗尽后,百里卿梧几人的速度才慢了下来。   整整跑了两个半时辰抵达通州一带。   几人在要进入梨花崖的那条路前停下。   齐越翻身下马,火把照着,很清楚的看到车轮印子。   不过让齐越很好奇的是,苏曼歌从姜府离开的时候也并没有多久,怎么他们的良驹还跑不过马车?   齐越起身,朝着燕玦说道:“主子,车轮的印子很新,就是刚过路不久。”   百里卿梧闻言后,便拉紧缰绳,马匹开始挪动,往梨花崖的那条路而去。   刚刚走几步,又停下,百里卿梧回头,看向姜珩,说道:“大哥,你回去吧,雁北关不能没有你。”   “而且只要你收到了西凉陆隽的回信,便调兵直接南上。”   “卿梧……”这一刻,姜珩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妹妹。   雁北关的确离不得他,而且还是这个时候,但如果无忧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真不敢想。   “放心吧,大哥,我们各司其职,相信事情只会往好的一面房展,我也不会允许往坏的一面发展。”   百里卿梧说完对着姜珩展颜一笑:“大哥,回去。”   姜珩深深的看着百里卿梧,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缰绳,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妹妹,我在雁北关等你回来。”这句话好像很重,很重,重的让姜珩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而百里棠从姜府出来后,那蹙起的剑眉就没有舒展过。   东苑有一个生死未卜的赵莹莹,如今无忧也是下落不明,更是不知道苏曼歌会怎么对待无忧。   这一刻,百里棠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归置到了他的头上。   如果不是他没有处理好,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在听到马蹄声后,百里棠回神,看到姜珩离去的身影,说道:“卿梧,是二哥对不住你们。”   百里卿梧看百里棠自责的模样,温和道:“二哥,我们走吧。”   前往梨花崖的路格外的难走。   倒也不是路有多坎坷,而到处是设下了奇门遁术。   稍有不慎就会被这道路两边的树藤卷入林子中。   因着燕玦对这条路还算熟悉,只是因着是夜晚,行动便要缓慢许多。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几人才是抵达梨花崖的地界处。   只是一道地界之处,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似乎等候多时。   他看着马背上的几人,说道:“曼歌姐姐说,你们找到她也没用,燕无忧必须去一趟南疆。” 第748章 梨花崖地界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的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开始进入梨花崖的地界处,周围有着寥寥的星火在微风下摇曳着。   风吹过,卷起地面的尘埃。   杀气很浓烈,好似天地间都充满了肃杀之意。   百里卿梧看着昏暗光线下的少年,她怎会不认识?   当年还是小娃娃的欧阳诺,过去了这么多年已经成为少年。   “必须去一趟南疆?”百里卿梧把‘必须’二字咬得很重,她的眼中全是杀气,她很清楚苏曼歌就在梨花崖中。   这么晚了,苏曼歌更不会这个时候前往南疆。   苏曼歌这些年并没有与风洵有联系,如果想要风洵保她周全,那必须是要先给风洵一封书信。   而现在的风洵,一定是痛恨了无忧。   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让苏曼歌把无忧劫走?   欧阳诺看着百里卿梧,这么多年,岁月好像对这个女人格外的开恩。   他还过几年都是弱冠之年了,百里卿梧仍旧和当初他和曼歌认识她一般年轻,甚至还有着以往没有的气质。   许是认识百里卿梧的时候百里卿梧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弱不经风的感觉已经入了欧阳诺的心底,如今看着眉宇间满是飒爽的百里卿梧,冲击有些大。   “当年曼歌姐姐在南疆之时救下你,不就是看着你怀着的是燕玦的孩子吗。”   “不过后来曼歌姐姐看你可怜,便并没有对你们母子动手,而且还对你们母子很好,就连把我的五毒簪都送给了你的儿子。”   “如今不过是借用一下你儿子罢了,也不会要了你儿子的命,怎么了?”   一句怎么了,让百里卿梧的怒火忍受到了极点,反手就抽出齐越手中的长剑。   一道白芒在黑暗中格外的刺眼,百里卿梧手腕一转,手中的长剑就对准前面的欧阳诺。   “怎、么、了?”百里卿梧一字一句的说着:“苏曼歌看我可怜?我在南疆是苏曼歌救下的?”   “说出这样的话,你也不怕你的曼歌姐姐会得到报应。”   欧阳诺瞳眸一颤,他听闻过百里卿梧的事迹,但以为那不过是别人夸大其词的事情。   毕竟,百里卿梧他又不是不认识,怎么会如外界相传的那般?   “欧阳诺、如果你替苏曼歌助纣为虐,我不会手软的、”百里卿梧双眸半眯,神色威胁至极。   百里卿梧只要想到欧阳诺刚刚说的那番话,压制着的怒火瞬间喷发而出。   燕玦还没有反应过来,百里卿梧的身影便往欧阳诺袭击而去。   百里棠更是心惊了一下,欧阳诺虽然武力不行,但是别的手段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况且这里还是梨花崖,本就是欧阳诺的地盘。   “卿梧、”燕玦咬牙,快速的拦下了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整个人扑在了燕玦的怀中,冷声道:“燕玦,无忧就在这梨花崖,如果苏曼歌想要前往南疆,那得必须提前告知风洵。”   “现在你的身份被苏曼歌知晓,如果无忧再落到风洵的手中,我不敢想无忧的下场。”   燕玦把百里卿梧揽入在怀中,往齐越看了一眼,齐越会意,连忙上前把百里卿梧手中的长剑取下。   百里棠上前,与百里卿梧说道:“小妹,欧阳诺能一个人在这里,就不怕我们四个人。”   “听你二哥的,我来想办法,好吗。”燕玦轻柔的说道,他知晓百里卿梧的软肋就是无忧。   这一刻,百里卿梧甚至想把所有人都杀了,都让他们尝试和她一样的痛苦。   她自认对苏曼歌从来没有过二心,苏曼歌怎能对她的儿子下手?   无忧也不过才九岁而已,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怎是医术且毒术高明的苏曼歌?   燕玦感觉百里卿梧的情绪没有刚刚那般强烈,一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都到这里了,就绝对不会让苏曼歌走出这梨花崖。”   百里卿梧并没有言语,只是推开燕玦,又看向前面站着的欧阳诺。   欧阳诺看着百里卿梧浑身都萦绕着的煞气:“你们也知晓这梨花崖不是你们想来就想走就走的。”   “我能一个人在这里等着你们,定然是不会怕你们会把我怎么样。”   欧阳诺说着,目光在百里棠的脸上晃过,说道:“百里棠,带着你的妹妹离开吧。”   “我若是不离开呢。”百里棠看着冷脸的欧阳诺,冷笑道。   欧阳诺轻笑:“那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说完,负在背上的手微微一动,随着欧阳诺的手动的幅度,周围草丛动的幅度几乎和欧阳诺手动的幅度一模一样。   燕玦看着周围的变化,深幽的眼睛微微眯着,能控制周围所有毒物,看来欧阳羽对他这个捡来的儿子还真是够好。   接着,百里卿梧看着从草丛中爬出来的蛇,清一色的青蛇。   百里卿梧弯身从长靴中取处刀身有些弯曲的利刃。   百里棠手中的长剑出鞘。   燕玦取下挂在腰间被锦袍遮住的刺鞭。   齐越眼神肃然的看着朝着他们慢慢靠近的青蛇。   这种青蛇不是他们在外界看到的那般的青蛇。   这种青蛇也只有梨花崖才有,隐秘与草丛之中。   与草丛混为一体,哪怕是在这昏暗的光线下,青蛇的身体就犹如翡翠那般,闪烁着一道浅淡的光芒。   如果百里卿梧没有猜错,这便是欧阳家独有的毒蛇。   哪怕是触碰到这种蛇,就会中毒身亡。   百里卿梧看着那些吐着蛇信子的蛇,速度似乎有些缓慢。   往燕玦靠近:“燕玦,这些蛇怕火吗。”   哪知,燕玦直接把百里卿梧揽入怀中,他说道:“欧阳家养着的蛇不怕火。”   “这些蛇虽然行动缓慢,只要把我们围住,我们便不可能逃出生天。”   “欧阳羽把这些蛇养在梨花崖地界之处,就是防着世人去打扰他,欧阳诺也算是他的传人,也懂怎么动用这些毒蛇。”   “卿梧,这些蛇能杀,却不能触碰,哪怕是碰到这些毒蛇的表面,也会中毒而亡。”   这也算是欧阳家最毒的毒物之一。   百里卿梧闻言,冷笑:“既然如此,那就杀。” 第749章 无药可医   许是周围都被青蛇给围住,就连空气中带着一股异味。   百里卿梧蹙着眉梢,随着那些青蛇的靠近,那股异味更是浓烈。   原本百里卿梧以为只是毒蛇身上自带的味道,奈何下一刻鼻间被燕玦捂住。   他说道:“有毒。”   百里卿梧瞳眸中的暗芒越发浓烈,她就说欧阳诺怎敢一个人在这里堵着他们。   欧阳家本就是用毒震慑天下,而且这梨花崖本就是欧阳家的地界。   别说着这些青蛇,哪怕是周围的一根草都是毒物。   百里棠看着周围的青蛇越靠越近,也没有用手遮挡住鼻间,他看向欧阳诺。   大声道:“欧阳诺,你真敢用你欧阳家的毒术对付裕亲王妃!?”   对面的欧阳诺轻嘲一声,目光又是落在百里卿梧的身上,玩味的说道:“开始已经与你们说了,这里面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是你们偏要这般,我能有什么办法?”   “就算裕亲王妃有权力,那也是大燕的权力,我梨花崖不属于任何国家,更不攀附任何国家,”   “况且,是你们先闯入的梨花崖,来了我的地界,来和我谈权力?”   欧阳诺说着,冷冷一笑:“你们以为你们是谁?”   百里卿梧扯开燕玦的手,冷笑:“若不是苏曼歌带走我儿子,你以为谁愿意前来你的梨花崖?”   “既然苏曼歌敢把我儿子带来你的梨花崖,我也不怕再把你们欧阳家给得罪、”   百里卿梧说着,目光却是在眼前那些缓缓朝他们爬来的毒蛇,字眼明了的说道:“你以为几条毒蛇就能把我怎么样?”   百里卿梧的话音落下,只见她的身影快速的朝着欧阳诺移去。   “卿梧、”燕玦见百里卿梧的速度如此之快,咬牙,跟了上去。   百里棠见状,与齐越相视一眼后,亦然是把手中的长剑紧握。   地面上的青蛇见来人直接朝着他们冲来,直接从地面上弹跳起来吐着蛇信子,朝着最前面的女子冲击而去。   百里卿梧双眸一眯,手中的利刃反手一转。   她的目光随着毒蛇朝她袭来瞳仁微微一缩,秀手猛烈一挥。   一条蛇,落地成两段。   在百里卿梧的世界中,能让她死的都是强者,但是这些不能让她死的,都得在她死前,全部杀死。   而且只要想到燕无忧会出事,百里卿梧对眼前的这些毒蛇更是不会放在眼中。   一个欧阳诺她更不会放在眼中。   经过过这些磨难,她还会怕什么?   几条毒蛇就能挡住她去就儿子?   简直就是可笑、   而欧阳诺看着冲在最前面的百里卿梧,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这些毒蛇的确剧毒无比,但一时半会也不会毒发生亡,而且看着百里卿梧与那带着面具的男人下手狠毒的样子。   怕是他们没有中毒,反而是他的蛇死完了。   这些空中的异味只是能让毒蛇兴奋的东西。   原本欧阳诺以为只要让这些毒蛇兴奋了,前来的这些人惧怕毒物就会不战而败。   奈何怎知毒蛇还没有开始兴奋,百里卿梧几人起的杀心比这些毒蛇还要狠辣几分。   空气的味道越是浓烈,便能感觉到那些毒蛇越来越凶猛。   百里棠与齐越在后。   百里卿梧与燕玦在前。   啪!   雷鸣般的刺鞭声响起时,地面一地的毒蛇被甩出很远的距离。   落地的蛇在扭动着它们的身躯。   被利刃分为两段的躯体也在扭动着。   百里卿梧的眼眸中已经呈现了红血丝,似乎杀红了眼。   眼前几条通体青色的毒蛇朝着她袭来,拿着利刃的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刻,她左手徒手抓住其中一条毒蛇,一股刺痛感从左手心瞬间蔓延到全身。   百里卿梧咬牙,右手中的利刃梦的朝着左手上的毒蛇刺去。   接着,左手握着的只有蛇身,头部已经落地。   “卿梧、”燕玦看到百里卿梧扔掉在地面的蛇,甚至百里卿梧中毒了。   正是他想要走向百里卿梧时,便看到百里卿梧快速的朝着欧阳诺袭去。   待燕玦反应过来之时,只听到一声惊喊声。   百里棠与齐越的目光往出现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百里卿梧一手掐着欧阳诺的喉咙。   齐越紧锁的眉梢松开,王妃似乎很久没有与人动手了。   “我儿子在哪里、”百里卿梧看着眼前的少年,手中的力度越来越用重。   饶是欧阳诺怎么都没有想到,百里卿梧根本就不惧怕这些毒物。   哪怕是现在百里卿梧已经中毒。   “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欧阳诺轻笑着,都是将死之人,看谁熬得过谁。   百里卿梧亦然是露出一抹笑意:“不告诉我?”   说着,缓缓抬起右手,利刃上还残留着毒蛇的血迹:“或许你有百毒不侵的身体,但是我割掉你的脉搏,一定是和我一样下地狱。”   “你说这个时候,苏曼歌是不是在某一个地方盯着呢?若是苏曼歌看着这一幕,她会不会为了你,把我的无忧用来交换呢?”   百里卿梧明显的感觉到眼前有些模糊,但是她咬着牙。   砰砰,两声,百里卿梧用力的朝着欧阳诺心脏之处点了穴道。   接着她松开掐在欧阳诺喉咙的手,说道:“叫苏曼歌出来、”   欧阳诺实在是没有想到百里卿梧做事情如此干净利落。   而且这种损敌一千自毁八百的做法,百里卿梧一点都不顾忌。   待燕玦冲出蛇群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奔向百里卿梧。   “卿梧,卿梧、是不是特别疼?”燕玦扔掉手中的刺鞭,连忙把百里卿梧抱在怀中。   看着百里卿梧的脸色已经呈现出灰色,燕玦剑眉竖起,那双深幽的眼中全是狠戾。   百里卿梧忍受着锥心的疼痛,双手紧握成拳,咬牙说道:“用他交换无忧,如果苏曼歌不出来,晚一刻钟,便在这小子身上剜一刀。”   燕玦却是担忧着百里卿体内的毒素:“无忧不会有事的,卿梧。”   欧阳诺看着这一幕,大笑起来:“哈哈哈,中了冷蛇的毒,是无药可医的。” 第750章 闭嘴   怎知,下一刻,一只很有力度的大手掐着他的喉咙,欧阳诺瞳孔一震。   这个力度却是比刚刚百里卿梧要重许多,欧阳诺看着带着一张银质面具的男人,不知什么模样。   却能看清那双阴骘的眼睛,还有他浑身的怒气与杀心。   “你可懂无药可医是什么?”燕玦阴冷的说着。   掐着欧阳诺喉咙的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燕玦在隐忍着。   就算他很想杀了眼前的这个少年,但他也知晓,要给欧阳羽一些面子。   百里卿梧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接着身子一轻。   燕玦一手把百里卿梧横打抱起,冷冷的睨了一眼欧阳诺。   “你的父亲应该很愿意为了你离开几十年没有踏出过的欧阳山庄。”   欧阳诺因着男人大手的松开正在用力的呼吸着空气,在听到男人口中的话时。   抬眸,怔怔的看着那带着银质面具的男人:“你认识、认识我父亲?”   燕玦看着怀中脸色已经彻底成为乌黑色的百里卿梧,冷笑:“齐越,下一趟欧阳山庄,告知欧阳羽,就说他不教训自己儿子,我来教训一定不会客气。”   赶来的齐越拱手,道:“是!主子。”   待百里棠赶来的时候,看了一眼燕玦怀中的百里卿梧,心中的自责更深。   心中对苏曼歌那唯一的残念,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接着,只见燕玦就地打坐,给百里卿梧输送内力,控制毒素继续在百里卿梧体内蔓延。   犹如欧阳诺所言,这梨花崖的毒物的确是无药可医。   除了欧阳羽,但是在世人的眼中,欧阳羽不会救治任何一个人。   欧阳羽不会救治,中了梨花崖中的毒,那不就是无药可医?   然而,欧阳诺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与他父亲认识。   听着这个男人的语气,似乎还和他父亲很熟悉。   不过想到父亲根本就不会离开山庄,欧阳诺眼中又是掀起一抹嘲讽。   百里棠见着百里卿梧的面色比刚刚要缓和好多后,才是放心下来。   只要控制住百里卿梧体内的毒素,那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接着,后方残留的许多的毒蛇又是往这边缓缓爬来。   空气中弥漫着的异味也是越发浓烈。   燕玦剑眉紧锁,百里棠的眉梢几乎拧着了一团。   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一带的毒蛇会越来越多。   突然,空气之中出现了一道清淡的酒香。   百里棠的目光看向后方,很奇怪的是,朝着他们缓缓爬来的毒蛇的速度更是缓慢了许多。   百里棠挑眉,回眸看着就地而坐的燕玦以及昏迷中的百里卿梧。   说道:“怎会突然有一股酒香?”   “你闻到了吗?”   燕玦睁开眼眸,轻声道:“药王谷的人。”   百里棠闻言,挑眉:“你说的是那个药王谷祖师爷的关门弟子,在江湖上有着酒仙称谓的李赤?”   燕玦收手缓缓吸气,接着把百里卿梧拥入怀中,以防地面受凉。   “你还知晓我小师叔?”欧阳诺更是震惊道。   百里棠抬眸往欧阳诺看去,冷声道:“闭嘴、”   “百里棠、要不是你不向着曼歌姐姐,曼歌姐姐至于劫走燕无忧吗、”欧阳诺心中还是有些怯意的。   如果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真的把他父亲给清楚了山庄,他一定会被教训一顿。   在欧阳诺眼中的教训,不单单只是教训,还会被关在欧阳山庄。   只要被关在欧阳山庄,他将面临的,是他最怕的。   “诺儿。”一道深沉的粗厚声音响起。   欧阳诺听着来人的声音,因着动弹不得,只能盯着前方喊道:“小师叔,你,你先给昏迷的女子把把脉,看毒素有没有攻心。”   话落,后背被重重的一击,让欧阳诺吃痛,但也只能咬牙。   接着,他手动了一下,感觉全身能动弹,就算痛意传遍全身,欧阳诺脸上也是有着笑意。   转身便看到,络腮胡的老者站在他的前面,欧阳诺向后退了一步:“小师叔,你,你不是在山庄吗。”   “这有人不是从南疆那条路进入梨花崖,我当然是要来查看一番,还纳闷谷中的蛇都跑去哪里了,原来被你召集到了这上面。”   李赤狠狠的看着欧阳诺,随即目光往就地而坐的男子看去。   他还没有开口,便听到带着面具男子开口:“药王谷的人把我儿子劫到梨花崖,我是该找你们药王谷的人,还是该着这梨花崖的主子,欧阳羽?”   “你、”李赤一时哑然,立即走到燕玦的前面,说道:“好歹当年也是我这老头子把你从荆阳带到这梨花崖,你才有命活着,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燕玦也不遮遮掩掩,抬手就把脸上的面具给扯下,抱着怀中的百里卿梧站起身,冷冷的看着李赤。   “如若我妻儿今日在这梨花崖有任何的意外,我恩将仇报也在所不惜。”   欧阳诺怔怔的看着小师叔和已经褪去面具的男人,这个男人说百里卿梧和燕无忧是他妻儿?   “你是燕玦?”   燕玦侧眸睨了一眼欧阳诺,便收回目光,继续说道:“苏曼歌在哪儿?”   李赤的目光闪躲了一下,他怎会知道燕玦会直接问他?   “不告知我也没有关系,苏家我一样不会放过。”   燕玦说完,抱着百里卿梧绕过李赤,行走的方向却是齐越刚刚离开的方向。   百里棠见状,他是很想照着百里卿梧刚刚所说的去做。   把欧阳诺擒住与苏曼歌交换,如果苏曼歌不出现,不把无忧交出来,他便在欧阳诺的身上狠狠剜一刀。   只是看着燕玦的行动,似乎另有别的心思。   百里棠深深的看了一眼欧阳诺,便跟在燕玦的身后。   李赤见燕玦往欧阳山庄的方向走去,转头看着欧阳诺,骂道:“臭小子,你爹从来就不喜你与苏家的人走近,你偏不信,这些年你爹顾着面子里子没有把你怎么样,就连苏曼歌能随便进入梨花崖你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日你怎能让苏曼歌再进入这梨花崖?苏曼歌还带走了燕玦的儿子?” 第751章 威胁之处   看着李赤很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欧阳诺反驳:“曼歌姐姐又不是坏人,她是她,苏家是苏家。”   “在说了,曼歌姐姐又不会真的把燕无忧怎么样。”   李赤闻言,猛地抬手,狠狠的瞪了一眼,实在是没有打下去:“你还说,你想想怎么和你爹解释吧。”   “苏曼歌人呢!”李赤说着,把抬起的手收了回去。   欧阳诺缩了缩脖子,道:“曼歌姐姐让我在这里拦着百里卿梧几人,她往药王谷赶去了。”   “蠢脑子!”李赤一听,掉头就是往梨花崖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小师叔,你去哪里啊。”欧阳诺看着李赤的背影,大声喊道。   “去拦下苏曼歌。”听着飘散在空中的声音,欧阳诺垂眸,事情真有这么严重?   欧阳诺看着还往这边缓缓爬来的青蛇,蹲下..身去,把其中一条拿起,那条蛇瞬间缠绕在他的手臂上。   想到百里卿梧刚刚徒手握着毒蛇,欧阳诺的眼眸便一眯。   与苏曼歌这么多年,苏曼歌应该不至于玩弄他才是。   还有百里棠到底怎么回事?   从百里棠前来梨花崖把苏曼歌节奏后,又是发生了什么?   莫不是百里棠是真的对曼歌姐姐口中说的赵莹莹动了心?   才是让曼歌姐姐性子暴动?   欧阳诺这般想着,心中不由的更加痛恨百里棠。   既然是这样,劫走一个燕无忧算什么。   就算是杀了百里全家又何妨?   是百里棠先负曼歌姐姐,那这个怨就这样结下,就算父亲询问他,他也不惧怕。   正是欧阳诺出神之际,余光中出现一抹竹青色的裙角。   欧阳诺猛的抬眸,看向来人,眼中全是欣喜:“君怜姐姐。”   “诺儿,我师父呢?”似乎过了三年多,君怜成熟了许多。   欧阳诺起身,看着手中的青蛇,立即扔掉,说道:“小师叔去那边了。”   说着,手便往李赤刚刚离开的方向走去。   君怜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又道:“师叔让你回去。”   闻言,欧阳诺的脸立刻垮下,燕玦这么快就到了谷中?   “诺儿,师叔动怒了。”君怜见欧阳诺不情愿的模样,又道。   欧阳诺脸色瞬间严肃起来,父亲动怒了?   “走吧。”君怜淡淡一笑,转身。   欧阳诺跟在君怜的身后,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如果父亲为了几个闯入梨花崖的人迁怒于他,那是不是动怒也太随便了?   他看着君怜的背影,想要询问清楚父亲为何动怒,却又觉得问了也是白问。   这个君怜从来都是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待父亲比待小师叔还要好。   就算想要问清楚父亲为何动怒,怕等来的也是沉默。   ——   欧阳山庄。   诺大的花厅之中。   燕玦负手而立站在花厅中央。   百里棠坐在一侧的太师椅上。   没隔多久,外面响起脚步声,燕玦拧起的眉梢微动,目光落在花厅大门之处。   百里棠亦是。   待出现一袭白衣的男人时,燕玦向前走了两步:“欧阳叔,怎么样?”   欧阳羽听到这一声欧阳叔的时候,原本没有停下的脚步停下。   看了一眼眼前的燕玦:“奇怪,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裕亲王唤我一声欧阳叔。”   燕玦往后退一步,很随和的一笑:“卿梧怎么样了,毒素没有攻心吧。”   欧阳羽淡笑:“我已经写信告知药王谷苏家家主,你儿子不会有事的。”   燕玦转身,看着往主位走去的欧阳羽,欧阳羽并没有告知燕玦百里卿梧怎么样了。   反而是告诉燕玦,燕无忧不会有事。   还未有等燕玦说什么,欧阳羽的目光又是落在百里棠的身上,说道:“百里二公子不该去招惹曼歌的。”   百里棠微微垂眸,此刻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你们不清楚曼歌这姑娘,她遗传了她娘的天生双魂。”   听到天生双魂的时候,燕玦反应倒是很淡,百里棠震惊的看着欧阳羽:“什么是天生双魂?”   欧阳羽轻笑,看了一眼站在中央的燕玦,道:“就像体内有着两个魂魄,一个善良,一个残暴。”   百里棠还是有些不懂:“什么意思?一个人的体内中怎么可能有两个魂……”魄字没有说出来。   百里棠越发不了解了,苏曼歌到底是怎样的……?   “简单点来说,就是性格有两个。”   “像正常人都会把喜怒的情绪表现其中,但是苏曼歌不同,她内心有着善意,却也有着毒辣。”   “虽然这种情况每个人都有,但是正常人能控制住这些情绪,苏曼歌却不行。”   “所谓双魂,就是一魂有着善意,一魂却残暴,苏曼歌她不能控制住这种状况。”   “当残暴的性格展现出来后,那有着善意的一魂,便会被隐藏在内心深处,需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展现出来。”   欧阳羽说着,目光从百里棠的身上收回,又继续说道:“这样的女子,命格很硬,一旦把善意的一面给隐藏在内心,那就只能看到她心狠手辣的一面。”   “况且,苏曼歌是怎样的一个人,燕王爷应该很熟知才对,怎能让她靠近你妻儿呢?”   “当年苏曼歌与周家家主有关系时,燕玦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啊。”   燕玦见欧阳羽看向他,冷笑着:“你也说了苏曼歌也有善意的一面,她开始接触卿梧的时候,我就怀疑她是与风洵串通好的。”   “只是这些年苏曼歌对卿梧并没有什么不可之处。”   欧阳羽闻言,和煦一笑,明明该是一张拥有沧桑的脸男人,却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这般看去只是比燕玦大不了好多岁的样子。   “所以,你就对苏曼歌放松了警惕?就因为你觉得苏曼歌对你妻儿没有威胁之处?”   两个让燕玦无法回答的问题说出来,欧阳羽微微垂眸:“这件事我也有一些责任,这些年没有好好管教欧阳诺,以至于帮着苏曼歌拖延时间,想来这个时候,苏曼歌走上了通往药王谷的地界。”   “如果你实在是不相信,可以给慕容井迟一封信,在苏曼歌没有抵达苏家之时,拦下她。” 第752章 天贶节   燕玦听着许久没有听闻过的慕容名字,瞳眸微微晃动。   花厅之中气氛渐渐变得低沉,百里棠因着刚刚得知苏曼歌有着天生双魂情绪有些不稳。   这件事情苏曼歌她自己知道吗?   有的情绪是真的不能够控制的吗?   百里棠想到在府邸中苏曼歌有时候做让她不理解的事情。   在这一刻好像有些说得通了。   如果说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有时候会变成另一幅模样,也能理解了。   而燕玦呢?   因着当年荆阳城一事.后,慕容井迟带着慕容枫婲前去通州抚陵山想要把无忧带走一事有点隔阂。   虽然那个时候的确慕容井迟是在想把燕无忧带在身边。   但是百里卿梧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他们二人直接忽视百里卿梧的位置,就想要把燕无忧给带走。   这怎么都让燕玦有些无法释怀,总的来说,在他不在的时候。   他本以为慕容井迟会对百里卿梧像慕容井迟对待他那般。   可是慕容井迟没有,似乎慕容井迟对百里卿梧有些意见。   “不了,欧阳叔说无忧会无事,那我便相信欧阳叔。”燕玦沉吟片刻后,说道。   欧阳羽兴许是猜中了燕玦的想法,以往燕玦和慕容井迟的关系那是不用质疑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当年燕玦的假死没有让慕容井迟参与进来,但是慕容井迟对燕玦的忠心,还是天地可鉴的。   “既然这样,那你明日动身前去药王谷苏家,如果晚了,我也不能无法保证了。”   欧阳羽淡淡的说着,他很了解苏曼歌的性子。   当年苏曼歌与周夷年的事情让他知晓后,当年他见苏曼歌可怜,又觉得是同门师兄的女儿,便没有拿外心对待。   也允许欧阳诺与苏曼歌一起,甚至苏曼歌把欧阳诺带出梨花崖,让欧阳诺见见外面的世界也是可以的。   而今日这样的事情,虽然看似与欧阳羽无关。   但是因着欧阳诺参与进来,他不想管也得管。   先不说与燕玦也有这么多年的交情,单单说欧阳诺,他就不能袖手旁观。   虽然欧阳家的毒是名冠天下。   但是如果真遇到狠角色,相遇自己同归于尽,就算用毒那也是行不通的。   就比如眼前的燕玦。   如果他的妻儿真的在这梨花崖出事,事出因果还有欧阳诺参与其中。   燕玦绝对不会让欧阳诺好过,想来在梨花崖上面燕玦是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没有动欧阳诺。   不过,燕玦的儿子真有什么,怕那个时候燕玦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而他欧阳羽也脱不了关系。   “卿梧怎么样?”燕玦再一次的问了出来。   虽然看着欧阳羽平淡的模样大概猜测到了两三分,但是没有亲口听到欧阳羽说出卿梧无事。   燕玦的心就不会落下,更不会去做别的事情。   “有些严重,但也无大碍。”欧阳羽看着燕玦直接了当的说道。   有些严重,但也无大碍。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说百里卿梧伤的很重,但是在他欧阳羽的眼皮下不会丢命?   燕玦轻嗤一笑:“欧阳叔,你应该知道她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欧阳羽挑眉,深深的盯着那张很是熟悉的容颜,心里又一次的感叹,燕玦长得和禾嘉真的很像。   只是欧阳羽也知晓,眼前与那个长得相似的人一样的心狠手辣。   燕玦见欧阳羽盯着他一时间没有什么言语,挑眉:“欧阳叔,告退。”   百里棠也起身,朝着欧阳羽拱了拱手:“告退。”   欧阳羽的目光往大门处的两抹身影看去,清冷的瞳孔中有着几丝寒意。   刚刚踏出大门处的燕玦正好撞上归来的君怜。   君怜因着当年和自己师父一起把眼前的这个男人从荆阳带到这谷中,便觉得不陌生。   微微福身:“燕王爷。”   燕玦微微颔首,目光朝着君怜后面的欧阳诺看了一眼,便往另一边走去。   百里棠与燕玦并肩走着,说道:“无忧和卿梧都不会有事的。”   只听到燕玦淡淡的轻嗯声。   君怜的目光停留在那抹紫色身影上许久,随即微微叹气,说道:“诺儿,进去。”   说完,君怜最先踏进花厅之中,看着主位上坐着的师伯,唇角的笑意更大:“师伯,诺儿回来了。”   君诺最不愿意见的就是自己的父亲,从小便是如此。   见主位上坐着的父亲,咬着牙走了进去。   也知晓今日所做的事情不给父亲一个解释,惩罚会更严重。   欧阳诺走进直接跪在青石板上,说道:“爹。”   欧阳羽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手中的茶盏中,声音虽然温和,但是谁都知晓已经动怒。   “这就是这些年跟在苏曼歌身边学到的东西?”   原本垂着脑袋的欧阳诺在听到父亲这般说后,立即抬起头看向父亲,说道:“爹也觉得曼歌姐姐做错了?”   “所以你觉得苏曼歌做的没错?”欧阳羽挑眉,唇角漾处一抹笑意,冷声道。   欧阳诺一噎,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明知苏曼歌带走的人是谁,明知苏曼歌后面有找她的人,明知事情很严重,你却包庇于她。”   “你这是在害她,并不是在帮她。”   听着欧阳羽温和的声音中又带着浓烈的寒意,欧阳诺就觉得这世间怎会有像他父亲这样的人?   温润与冷血相撞,却又觉得本该如此。   “爹,儿子觉得没错,曼歌姐姐也没有错。”哪怕是在这一刻,欧阳诺还是觉得苏曼歌没有错。   “不管曼歌姐姐做什么,儿子都觉得曼歌做的没有错。”   闻言,欧阳羽却是冷冷一笑:“很好,既然你这样认为,此番南疆皇室给欧阳家递了请柬,那就由你去吧。”   欧阳诺却是一惊,南疆皇室?   这六月的天贶节?   “如今的天下,除了大燕在除掉内忧,南疆还算安稳,你去南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爹,这和曼歌姐姐有什么关系?”欧阳诺满是惧意,他实在不是喜欢皇家的那套。   欧阳羽起身,淡淡的看向跪地的欧阳诺:“你去去便知你的曼歌姐姐要做甚。” 第753章 不薄   昏暗的房中,除了烛台上隐隐跳跃着的火苗发出呲呲的声音,便无别的声音。   床榻前坐着的燕玦目光在百里卿梧的脸上,脸色已经正常了。   他双手紧紧的握着百里卿梧的手。   偶尔还能听到一道细小的声音从百里卿梧的口中说出。   “无忧……”   “无忧……”   “无忧,你别怕,娘保护你……无忧……”   每从百里卿梧的口中喊出一道燕无忧的名字,燕玦心就抽一下。   他真的很想把她好好的保护起来,哪怕是她不喜欢呆在宅子之中。   燕玦现在也有很强烈的冲动把她好好的隐藏起来。   在这乱世中,只要稍有不慎,她和无忧都会出现很危险的情况。   而这个女人在遇到无忧的事情,就连仅有的冷静都抛到脑后。   就算知晓那些毒蛇会让她陷入危险之中,但她仍旧不惧怕。   到了现在,除了什么事情她还是习惯的自己扛着。   明明他就在她的身边,她还是没有习惯还有他。   她更是不知道如何习惯他来保护他们母子。   房中楠木圆桌旁坐着的百里棠看着床榻边上的一幕,说道:“明日我前去药王谷,你在这里陪着卿梧。”   “不行,药王谷我是得亲自前去。”燕玦轻言道。   百里棠本就皱起的眉头听着燕玦的话语,皱的更紧,道:“若是卿梧醒来发现你没有在身边,该是如何?既然欧阳庄主都说了给苏家家主写了信,无忧便不会无事。”   “更何况,你现在还不能够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燕玦把百里卿梧的手放下,便起身,朝着百里棠走去:“妻儿都险些没了命,身份身份算什么东西。”   “总之该知晓的都会知晓,早晚都一样,只要苏曼歌知晓了,便不会没人不会不知道。”   百里棠垂眸一笑:“似乎你很了解苏曼歌?”   燕玦在百里棠的对面坐了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百里卿梧,轻笑,收回目光:“苏曼歌现在和你怎样闹僵的,就是当年和周夷年怎样闹僵的。”   “所有人都以为当年是周夷年对不起苏曼歌,可谁又知晓,苏曼歌的性子怪异,甚至诡异、”   燕玦说着抬眸看着百里棠,低低一笑:“陈年旧事就不说了,明日我们一同前往药王谷吧。”   百里棠知晓燕玦是什么意思,勉强一笑,实则内心的苦涩只有他清楚。   “卿梧在这里……?”百里棠欲言又止的说道。   “不会有事的。”燕玦说着,便想起刚刚离开花厅时遇到的女子,李赤的徒弟?   也唯有李赤的徒弟才与欧阳羽关系好吧。   哪怕是苏曼歌都不可能常来这欧阳山庄,苏曼歌在梨花崖上都已经是欧阳羽最大的限度了。   “你和欧阳羽熟悉,你说卿梧不会有事,那就不会有事,早些休息,明日早点启程。”百里棠说着便起身,往外面走去。   ——   在梨花崖东面的一片小树林中,有两条路,一条路是去南疆,一条路则是去药王谷。   一辆马车缓缓行驶着,快要到分叉路口时停下。   苏曼歌取下插在一侧的火把,转背撩起布帘,看着马车中动弹不得的小少年。   苏曼歌轻笑一声:“无忧,这些年我待你不薄,你帮帮我应该也可以的吧。”   燕无忧怔怔的看着自来都对他很好的人,在他看到苏曼歌要刺向他二舅舅的时候,燕无忧便觉得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真心。   边凌如此,苏曼歌亦是如此。   他待边凌不薄。   二舅舅待苏曼歌更是宠爱有加,有求必应。   燕无忧更是不知道苏曼歌会把他怎么样。   又不知道带他去什么地方。   在府邸中的时候,父王和娘亲都走出霄阁。   正是当他离开的时候,看到那房中有些痛苦的苏曼歌时,想要上前去帮忙。   哪知道原本有着痛苦面容的苏曼歌瞬间变得正常。   在苏曼歌看向他的时候眼中有着凶光的时候,燕无忧就知道他又好心了。   他不该对这些人有着善意。   “这些年你在我手中也学到了不少的本事,也知晓你有多精明,所以啊,我不可能把你穴道给解开。”   苏曼歌看着燕无忧的那双眼睛没有以往那般单纯,又是轻笑着:“无忧啊,这世间的女人可都不是你看着的那般。”   “而前面有两条路,你父王和你娘定然会追来,他们肯定以为我会先回药王谷,我偏要往南疆而去。”   “你也离开南疆这么多年了,南疆对于你来说总归有着养育之恩的,所以,我带你去见见老熟人如何?”   听着苏曼歌这般说,燕无忧便知晓苏曼歌是要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去见谁了。   但是此刻他身子不能动,就连话也说不出来。   “走吧,往南疆帝都而去。”   苏曼歌在重新放下帘子后,把手中的火把插在一边,取下头山的簪子。   也不知道她在簪子末端洒了什么白沫,只见没过多久有周围开始出现窸窸窣窣的声音。   接着,马车木板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细小的蜘蛛。   苏曼歌的目光落在这些密密麻麻的蜘蛛上,说道:“告知千岁爷,我有大礼相送。”   话落,苏曼歌把手中的簪子扔向蜘蛛中,下一刻,木簪瞬间变成粉末。   蜘蛛也散去。   马车开始颠簸起来,苏曼歌重新拿起木板上的鞭子,轻轻的往马臀上一抽。   速度也是快了很多。   ——   南疆,帝都。   皇家别苑中。   风洵自从大燕回来后,戾气变得更是重了许多。   再加上黎洬以及秦寅在他的眼皮子下逃脱,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的消息,更是让他想杀人。   也是知晓被燕无忧给耍了一道。   那个臭小子还真是和他老子一样碍眼,早知道就该在北疆时不救了。   就让那凝神丹留在燕无忧的体内,好歹还能控制一番。   本以为那小子比他父亲要好上一些,可他怎忘了,留着燕玦的血,会没有燕玦那样的狠?   在太西的势力也被石龙城的那些大军给踏平了。   这次还真是丢了大燕很多的势力。   不管是太西的事情还是黎洬与秦寅,都是燕无忧倒打一耙。   听着脚步声,风洵抬眸,看着已经站在中央的宁溪:“可有黎洬与秦寅的消息?”   “应该躲进了闽地。”宁溪恭敬的说道。   风洵眉梢一皱,冷声道:“应、该……?”   宁溪垂眸,继续说道:“外面有药王谷苏大小姐给主子的消息。”   风洵闻言,冷笑一声后,便起身,往外面走去…… 第754章 好雅兴   待风洵走出大殿,看到院落盆栽中以及两旁的小树都被缠满蜘蛛丝时,异瞳中散发处一抹异样。   这世间除了苏玖歌以及梨花崖下欧阳家的人能动用蜘蛛的力量来传递消息,还会有谁有这个本事?   当然了,欧阳家当然是不会与他有什么关系。   苏曼歌嘛……   不是与百里棠情深意重?   这个时候用这样的方式与他给消息,是发生了何事?   风洵的目光只有这稍微的停顿,便往院落中走去。   走近一看才能看清蜘蛛网上细小的蜘蛛。   宁溪跟在风洵的身后,说道:“主子,这莫非就是欧阳家的绝技,让蜘蛛传递消息?”   宁溪说着,甚是觉得稀奇,这世间还真是无奇不有。   就这小小的蜘蛛能听懂人话,更能知晓传递消息的地方。   风洵脚步停下,看着一株盆栽上的一只稍微比较大一点的蜘蛛,说道:“这种秘术传至了上千年,早在七雄争霸之时,历史第一位皇帝手下的第一奸臣用的就是从各种蜘蛛上获取天下的消息。”   “这种秘术到现在为止,也只有欧阳家才有。”   “至于苏曼歌为什么会,应该是与欧阳羽的儿子有关系。”   风洵说着,朝着蜘蛛伸手而去,正是吐着丝的蜘蛛看着手指,朝着手指快速的爬到冯旭的肩膀之处。   以往宁溪没有近身过风洵,很多事情都是风洵让他去办,他就去办。   而对于自己的主子更是不怎么了解。   从宁宇出事.后,他跟在主子的身边,发现主子也是一个很神秘的人。   “主子,属下还是有些不懂。”宁溪看着停留在风洵肩膀处的蜘蛛,问道。   “你说。”风洵淡淡的说道。   “主子刚刚说着从蜘蛛身上获取消息是欧阳家才会的秘术,主子又怎知道这些蜘蛛给主子带来的什么消息?”   宁溪说话间,目光一直停留在风洵肩膀上的那蜘蛛上,继续说道:“莫非这样的秘术,主子也会一些?”   风洵闻言,淡淡一笑:“本座当然是不会,既然苏曼歌要给消息,当然是会让这些蜘蛛用简单的方式告知本座。”   说完,风洵转身便往大殿内走去。   宁溪看着风洵的背影,神色还有些恍惚,简单的方式?   难不成蜘蛛会通人性?   待宁溪走进大殿中时,看着背对着他的风洵,便往那边走去。   走近一看,空无一物的案几上是蜘蛛涂满的丝线。   在细细看去,竟然是字。   “主子,是字、”宁溪惊讶的说着。   风洵挑眉,随机揉了揉额头,心里又一次的怀念宁宇在的时候。   虽然他从来没有质疑过宁溪对他的忠心,但宁溪与宁宇不同。   宁溪比宁宇多了几分仁慈,在石龙城的时候风洵便知道了这一点。   甚至明知燕无忧摆了他们一道,宁溪还是给燕无忧找借口,说是黎洬与秦寅太过于狡猾,才是从他们眼皮子下逃走的。   在他身边做事,最不需要的就是仁慈,只要忠心便可。   只是有时想想,如果宁宇好有着和宁溪一样的仁慈,是不是下场就不是那个样子了?   就是这般,风洵才是没有把宁溪从他的身边换掉。   心狠手辣久了,身边有着一个心有仁慈的人,好像也不错。   想当年他也是一个懵懂又无知的少年而已。   “你可以退下了。”风洵的声音比刚刚温和的许多。   “是,主子。”宁溪见着主子的神色有着明显的变化,恭敬的说道。   待脚步声消失在大殿中后,风洵才是看向案几上蜘蛛吐出的丝线形成的字体。   ‘大礼相送’   看着这简单的四个字,风洵轻笑:“大礼?”   想到这个月中旬便是天贶节,风洵眼眸半眯着,转身,说道:“来人,前往药王谷的方向相迎苏曼歌。”   “是!”几道声音从外面传来。   接着风洵看到几抹黑色身影从房顶上飞跃而过。   眼下最严重的事情,那便是要把黎洬以及秦寅找到。   大燕那二人是一定不会前去了,大燕如今是在铲除内忧,在雁北关还有通州太西都是有着重兵把守着。   外来人根本就进不去。   黎洬与秦寅更是不会沉寂多久,大燕那边没有成功,一定会盯着帝都,或者皇宫中。   不过风洵想到皇宫中的那位让他头疼的皇帝,异瞳一抹冷光闪过,大袖一拂,大步走出大殿中。   “主子,这么晚了去什么地方?”宁溪见刚刚都还温温和和的主子,走出来脸色全是寒意,便跟在他身边问道。   “皇宫。”   ——   帝都,皇宫。   虽然这几年有无数的佳人被送进皇宫,且也有贵妃无数个妃子,但是没有一个有子嗣。   三年一次的选妃,时常大臣还会把女儿给送进到皇宫。   但是后宫之中就没有一个娘娘肚子有过动静。   而皇上呢,对于女人来者不拒,谁送他都接受。   大臣的女儿地位不低,相当于平衡的关系。   宫中的皇帝越是这样,大臣们越是无可奈何。   若是皇上不让那些女人进宫他们还能逼一逼。   但是皇上来者不拒的性子让他们只能干着急。   想想帝都城中与皇上年纪相仿的男儿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偏偏皇宫那位不着急,而后宫的女人呢,就好像只是摆设。   如果皇帝待后宫的那些妃子不好他们做大臣的也能够好好说一番。   但是皇帝不但对那些妃子好,而且还是好的不得了。   这不,待风洵来到景阳宫的时候。   偌大的院落中的皇帝带头却是在射击。   就算是如今的黎赋,仍旧对这皇位没有多少的留恋之意。   说他昏庸,却能够把南疆打理的井井有条。   说他残暴,不管是民心还是朝堂大臣,都是对这位皇帝很满意。   但不知怎么的,就是感觉他们的皇帝没有把心放在南疆的江山上。   “见过千岁爷。”偌大的院落中除了几位妃子和黎赋外,都是恭敬的喊道。   黎赋的目光往风洵的脸上看了一眼,便把手中的弓仍在了一侧的小李子手中。   “皇上真是好雅兴。” 第755章 应该知道   听着风洵带着一丝冷意的声音,几位妃子心神一提,皇上好相处。   但是这个千岁爷却是极难相处的,这个风洵好像除了对皇上有好脸色外。   从来就没有对别人有过好脸色。   “皇上,臣妾告退。”开口的是兵部侍郎次女,杨淑妃。   后面两位一位来自选秀的平民女子,不过因着深得皇上的喜爱,便一跃成为了四妃之一的李静妃。   一位是帝都氏族白家的长女,也是四妃之一,德妃。   见杨淑妃都这般说,她们欲要开口,却被皇上打断。   “退什么退,不再玩玩?”黎赋本就长着一张极为俊美的脸,在吊儿郎当的对着她们三个笑。   她们三个当然是相说还想陪陪皇上,奈何风洵的气势太强悍,她们不得不拒绝。   “皇上,今日已经很晚了,明日皇上还要早朝,臣妾告退了。”杨淑妃时常记得只要有风洵在的地方。   尽量不要恃宠而骄,她知道,只要风洵看不惯她,就算是皇上在这里,风洵想要她的命,那她就必须得死。   她是很喜欢皇上,但是比起性命,还是自己最重要。   “臣妾告退。”见杨淑妃已经转身,静妃以及德妃二人福了福身,也没有等黎赋说什么,转身带着宫娥便走出景阳宫。   一时间,偌大的院落中安静无比。   风洵的目光在黎赋的身上停留几秒,才笑着说道:“炽帝的后宫佳丽三千,却没有一个深得炽帝的喜爱,不知是她们的劫,还是结啊。”   黎赋淡淡的看了一眼风洵,冷哼道:“喜爱是什么,她们进宫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谁又对朕真心?”   见黎赋往书殿走去,风洵脚步挪动,在黎洬的后方说道:“在你心中只要是你喜欢的,不管她喜不喜欢你,你都觉得是真心。”   “你不喜欢的,不管别人对你有多真心,你都觉得别人对你是另有图谋。”   黎赋听着风洵的这些话语就恶寒得不行,冷声道:“皇家哪有什么真心,千岁爷不是早就看透了吗。”   风洵的脸色一沉:“就算你不喜欢,你都这般年纪了,也总该有子嗣了,你的子嗣。”   听到子嗣二字,前面的黎赋停下脚步,他沉着声音,说道:“不是真心何来子嗣?就算是一时欲、望而起得来的子嗣,最终也会与朕离心,这不是朕想要的子嗣。”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若是被满朝文武听见,又是一本奏折一本奏折的递上来。   皇家血脉最重要,只要留后,管什么真心不真心。   自古皇家都是如此,子嗣多才是王道,不然哪有争权夺嫡的戏码?   只是如今的皇上做什么事情都做的过于圆满,让南疆朝臣找不到任何的错处。   除了子嗣这一点。   但是后宫多的是女人,就是没有一个女人肚子中有动静。   就是这一点,才是把内阁大臣焦虑坏了。   风洵看着黎赋走在前面,冷声道:“你应该知道,你与百里卿梧早就形同陌路,此生都不可能。”   似乎多年未有跳动过的心猛地被人一戳,让黎赋呼吸有些困难。   他的脚步又停下,就连那伟岸的背影也开始僵硬起来。   有多久没有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了?   好像有很久了,久到他都记不清有多少个日夜了。   有多少个日夜没有想起她了。   正因为这样,导致他从来不听关于大燕的事情。   这次风洵从大燕回来,不知遇到了什么事情,风洵没有提起,他也没有打探过。   只是,今夜风洵这样突然提起,莫非是她出事了?   “你不喜欢这宫中的任何一个女子,朝堂上的大臣让你充盈后宫你就充盈后宫,却独独不立后。”   “黎珂,你想把你结发妻的位置留给谁?你又想留给谁?”   “这后宫多少个女人为你一人要孤苦的在这种高墙之中渡过一生?”   “你不要子嗣,你的江山谁又来继承?难不成你真的要把南疆从你的手中灭亡?”   风洵的一句一字说都是带着寒意,这一刻,他不知道是对他看着长大的黎珂是失望还是欣慰。   失望是这南疆江山本就是他黎珂的,当然他也把这江山治理的很好。   相比起另外的国家,黎珂已经是很好的帝王,在南疆民间谁敬畏炽帝?   失望的是,这个年轻帝王为了一个从来就不属于他的女人放弃他的子嗣。   哪怕是这后宫有千千万万的女人,也是没有一人能入这个年轻帝王的眼。   然而,尽管风洵说出这一些话,前面的年轻帝王仍旧没有把这一番话听进去。   见黎赋直接走进了书殿,风洵跟上。   院落中的宫娥以及太监大气都不敢出。   独独小李子给自己主子叹息了一声,这世间的有情.人太少太少。   偏偏自己主子就是其中一个。   “你们都退下。”小李子看着周围的宫娥以及小太监,说道。   “是,李公公。”   书殿之中。   御桌前,黎赋已经开始翻阅着桌面上放着的奏折。   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是他都会认真的看完,然后认真的批注。   这也是深得文武百官心的原因。   风洵走进来后,直接往另一侧椅子走去,待坐下后,他说道:“这次的天贶节,你出宫散散心吧。”   翻阅着奏折的手微微一顿,黎赋抬眸看向风洵:“千岁这是怎么了?”   风洵薄唇微动:“想知道此番本座在大燕北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闻言、黎赋又把目光看向手中奏折上,似乎对风洵在大燕北疆遇到的事情并没有任何的兴趣。   “本座遇到了无忧。”黎洬并没有叫出燕无忧的全名,他深深的盯着御桌前的年轻帝王,继续说道:“这次还和无忧联手对付了两个人。”   刚刚拿起的朱砂笔又重新放下,黎赋把手中的奏折直接仍在了御桌上,看向风洵:“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寅以及黎洬。”风洵的目光收回,垂眸玩弄着大拇指上的扳指,继续说道:“黎洬,这个人的身世你应该很感兴趣。” 第756章 黎?   “黎?”黎赋深深的看着风洵,然后身子一斜,整个身子都靠在龙椅背上,玩味的说道:“哪个黎?南疆皇室的黎氏?”   风洵见黎赋来了兴趣,轻笑道:“正是如此。”   “可是这兄弟间并没有叫黎洬的人。”黎赋唇角也噙着一抹笑意:“千岁该不是说的是黎宣吧。”   风洵挑起眉头:“黎宣不知所踪,出现了一个与黎宣一模一样的黎洬,但是手段心计却不是黎宣能比的。”   闻言,黎赋才是坐直身子,听着风洵的话语,似乎其中有很大的事情是他不知晓的。   “和黎宣长得一模一样?”黎赋深深的盯着风洵:“你这是什么意思?”   风洵轻笑,异瞳中的目光很幽静,他说道:“从回到帝都后,便派人查了当年秦贵妃生产那日的事情。”   “以及秦国公那些年被秦寅夺了权力后的事情。”   “虽说已经久远,打探起来有些困难,但还是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风洵说着,不由的低低讥笑一声,秦贵妃能悄无声息的把一个皇子送出宫。   足以看出当年秦贵妃以及秦国公在皇宫中的势力。   说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你的意思是,当年秦贵妃诞下的是双生子?”黎赋试探的说着。   如若是双生子,照着秦贵妃的性子以及手段,居然还让另一个孩子活在这世上,还真是比较稀奇。   “是双生子。”风洵淡淡的说着,似乎又在沉思什么。   听到双生子,黎赋那双清幽的眼睛震了一下:“秦贵妃还真是能瞒天过海。”   “知晓这件事情的人也是渺渺无几、”风洵的目光又落在黎赋的身上。   “你是如何得知的?在大燕遇到这个人,他又是在大燕扮演的什么角色?和秦寅又有什么关系?”   说道这样的正事,黎赋还是挺认真的,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   秦寅当年可是风洵从大牢中揪出来的,秦寅不是在为风洵效力吗。   听着风洵的意思,秦寅似乎已经与风洵决裂了。   黎赋深知秦寅是怎样的人,当初秦寅能为风洵做事,也不过是因为风洵用蛊毒把秦寅所控制。   一旦让秦寅逃脱风洵的手中,秦寅定然是会反口猛的咬一口风洵。   “当初在太西时,是从西凉摄政王口中得知。”风洵说着,目光往大殿外看了一眼,又继续道:“当时也有怀疑。”   “不过陆盛也没有必要拿那种事情来欺骗于我。”   闻言,黎赋沉吟片刻,低沉一笑,说道:“所以,当时是西凉摄政王想从你的手中得到什么好处,才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的?”   风洵颔首,“当时大燕正是动荡之时,陆晟要从太西码头离开大燕,但是当时他与百里卿梧掺合在一起。”   说道百里卿梧的时候,风洵不由的看了一眼黎赋的神色,发现黎赋的神色并没有变化时。   继续说道:“西凉摄政王与裕亲王妃勾结谋反,大燕新帝登基后便是对付百里卿梧,所以当时陆晟想要悄无声息的离开太西,只能找上本座了。”   “当然,本座可是没有忘记过去年南疆在攻打大燕时,西凉背后偷袭的事情。”   “所以利与弊,陆晟便把这个消息告知了本座,许是陆晟也知晓,这件事情对你,对本座来说都很重要。”   “毕竟,黎洬是大燕新帝身边的人,而大燕现在的新帝是以往的老荣王。”   “如果大燕老荣王真有那手段登基为帝,也不会让百里卿梧在大燕横行这么两年。”   黎赋的脸色依旧是风轻云淡,倒是对风洵口中的黎洬颇有几分兴趣,他说道:“所以,你有些忌惮那个黎洬?”   “大燕的老荣王登基为帝,这其中就是那个黎洬的手笔?”   风洵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他继续说道自己的想法:“黎洬原本是要控制大燕后来对付南疆。”   “却没有想到他的消息被本座知晓,他前往大燕北疆之时想要夺得燕玦以往的军权,却被无忧给阻拦。”   黎赋深深的盯着风洵,他记得风洵是对卿梧和无忧有芥蒂的,怎么这次风洵却是和无忧合作了?   所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个突然出现的黎洬对大燕,对南疆都是极为危险的人物,所以,风洵在前往大燕北疆的时候遇到了无忧、   两人一拍即合?   “是燕无忧找上本座的。”风洵看着黎赋的眼神,轻笑道。   燕无忧,很是陌生的名字。   当初无忧出生时,卿梧唤的可是姜无忧。   还真是时已境迁,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最后呢?”许是想起了无忧小时候的模样,黎赋唇角扬起一抹弧度。   风洵倒是没有错过黎赋唇角的笑意,道:“最后燕无忧把黎洬以及秦寅交到本座手中,却在进入南疆地界之时,燕无忧暗中派人让黎洬以及秦寅逃跑了。”   听到这般,黎赋笑出了声:“所以千岁爷是被无忧玩弄了一番?”   “他这是给本座找麻烦,毕竟只要黎洬以及秦寅逃走了,本座就有些提心吊胆,大燕才能够安然的铲除内忧。”   其实风洵挺欣赏燕无忧,在石龙城相处的那短时间,也对那孩子有些了解。   比燕玦多了一丝善良。   正因为这样的善良才是让他欣赏。   黎赋听着风洵语气中的温和,想来他是和无忧相处的很好。   “所以你刚刚说天贶节,是觉得在天贶节那日黎洬与秦寅会出现?”黎赋问道。   风洵点头,联想到苏曼歌给他所说的大礼,又道:“苏曼歌会来帝都,到时候你派人接应一下,可能会在天贶节抵达帝都。”   听到苏曼歌,黎赋眼中出现一道狠戾,道:“苏家是你的人,你有空还是去敲打敲打。”   风洵闻言,便起身,朝着黎赋颔首,语气格外的怪异,似乎也有些不喜苏家这两年的作态。   说道:“苏家那边本座会亲自去看一看,陛下现在警惕宫中的每个人。”   “黎赋不光有是皇室血脉,且还是闽地大祭司一支的首领,他来者不善。” 第757章 因   从梨花崖前往药王谷的密林之中有着许多的荆棘。   马匹的速度不能太快,不然会被荆棘刺伤,又因着进入药王谷地界有许多的毒气。   在渡过荆棘之地和毒气的密林中后,燕玦与百里棠的马匹在丛林之很快的穿梭着。   对于苏家燕玦并不熟悉,再加上以往苏家与他母妃有着不少的恩怨。   燕玦思来想去还是要先去一趟慕容家。   这些年随着燕玦的沉寂,慕容家也在江湖中销声匿迹。   如果没有人提起,有的人都差点忘了药王谷还有慕容一家。   在燕玦与百里棠离开欧阳山庄的第三日,百里卿梧才醒来。   “姑娘,你醒啦。”君怜正是拿着一套刚刚送来的锦衣裙,见站在窗户边站着的女子,喊道。   百里卿梧转身看着一身浅蓝色锦衣裙的女子走进,挑眉,声音很柔和:“燕玦呢?”   君怜把手中的素色的锦衣裙放在床榻上,说道:“燕王爷前往了药王谷,我师伯说苏曼歌应该是前往了药王谷。”   百里卿梧的目光跟随着君怜:“你的师伯是……?”   君怜侧身对着百里卿梧,笑道:“欧阳山庄的庄主,欧阳羽。”   闻言,百里卿梧瞬间想到在梨花崖地界拦着她的欧阳诺:“原来这里是欧阳山庄。”   以往听闻过欧阳山庄,当年在梨花崖上安心养胎的时候时常听起苏曼歌说起她的这位师叔。   但从未有见到过,没想到事隔经年,还会有机会能进入欧阳山庄。   这也是当年燕玦九死一生渡过的地方。   只要想到欧阳羽救过燕玦的命,百里卿梧对欧阳诺那晚的做法也就释怀。   “姑娘,你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干净了,诺儿那晚所做的事情,还请姑娘多担待。”君怜知晓百里卿梧并非那种不明事理的人。   百里卿梧闻言,摇了摇头:“无事,我也知晓欧阳诺与苏曼歌的关系很好。”   君怜见百里卿梧神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难堪,又道:“诺儿就是与苏曼歌关系太好,此番才是被苏曼歌给利用。”   百里卿梧轻笑,能看出眼前这位姑娘对欧阳诺也很是喜欢。   “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出这欧阳山庄?”   听着百里卿梧说这番话,君怜诧异:“你要离开?”   百里卿梧点头:“我并不觉得苏曼歌会前去药王谷。”   君怜挑眉,有些不懂:“姑娘怎会知晓苏曼歌不会前往药王谷?”   百里卿梧淡笑,也没有解释,这欧阳山庄的人到底也是賀药王谷同一支出来的。   有的话当然是不能说出来。   苏曼歌与风洵的关系,当年她可是看到过的。   而且她也觉得苏曼歌与苏家的关系并不怎么好,苏曼歌和风洵的关系和苏家与风洵之间的关系并不相干。   并且,百里卿梧以往甚至怀疑过苏曼歌和风洵达成了什么协议。   如果当年她怀着孕,没有黎赋的出现,她和无忧一定不会在南疆那些年会平安渡过。   “如果姑娘方便的话,明日我就想离开欧阳山庄。”   “可是燕王爷有交代,让我们好好照顾你。”君怜言外之意的意思便是,在燕玦没有回到欧阳山庄的时候百里卿梧不能离开欧阳山庄。   百里卿梧却心意已决,说道:“无事,就麻烦姑娘了。”   见百里卿梧微微颔首,君怜也不能不答应,点头:“那我去告知师伯一声,告退。”   百里卿梧的目光待君怜走处房中才是收回目光,这欧阳山庄着实有些让她心慌。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喜欢这里。   ——   山庄的花园之中,这里的每一株花都是欧阳羽亲自打理。   君怜来到花园处时,便看到一身白衣的师叔拿着剪子又在修剪枝叶。   “师伯,百里姑娘要明日离开山庄。”   欧阳羽听后,放下手中的剪子,侧身又拿起一把稍大一点的剪子,继续修剪起来。   君怜见欧阳羽的动作,继续说道:“百里姑娘还说,苏曼歌不一定会前往药王谷。”   果然,在听到这句话时,欧阳羽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开口:“她很了解苏曼歌。”   听着欧阳羽的话,君怜又诧异:“师伯也知晓苏曼歌不会前去药王谷?”   欧阳羽没有回应。   “那为何师伯要与燕王爷和百里棠说苏曼歌去了药王谷,还给苏师伯写信,说苏曼歌要回药王谷?”   君怜很是不明白,这不是在忽悠燕玦吗?   本来师伯对燕玦都有着不一样的情绪,燕玦的性子也不是很好。   如果燕玦前去药王谷并没有看到苏曼歌,这又会怎么样?   欧阳羽放下手中的剪子,转身看着君怜:“如果告知燕玦,苏曼歌会前去南疆,燕玦为了他的儿子根本就不会顾忌他身在何处。”   “更何况,当年燕玦得罪了萧家,如今萧老太爷早已驾鹤西去,如果燕玦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南疆帝都。”   “他的儿子定然是会很危险。”   “苏曼歌暂时不会对燕玦的儿子怎么样,但是燕玦紧逼前去,那就不一定了。”   听着师伯的分析,君怜似乎明白了不少:“师伯的意思,如果燕王爷出现在帝都中会掀起轩然大、波,而且还会置他儿子更危险的地步?”   “没错。”欧阳羽说完,又转身继续忙着眼下的事情。   君怜还有些不懂:“那百里姑娘前往南疆帝都呢?”   欧阳与轻笑一声:“百里姑娘比燕玦理性一点,做任何事情都是走一步观十步,对于这位百里姑娘,我倒是放心不少。”   “那,诺儿……?”君怜欲言又止的问道,也是知晓欧阳羽同意百里卿梧离开欧阳山庄。   “他也应该受到一些挫折,你不许派人在暗中护着他。”最后一句有着深深的寒意。   君怜微微垂眸,道:“是,师伯。”   正是君怜转身时,欧阳羽又开口:“你师父应该已经跟上了苏曼歌的脚步,给你师父写信。”   “让他在帝都必要的时候,告知燕玦苏曼歌所有的行动。”   君怜吞了吞口水,她怎么都觉得事情越来越严重了。   但还是恭敬的说道:“是,师伯。” 第758章 兜兜转转   在第二日的时候,百里卿梧从暗河中出了梨花崖。   欧阳山庄的人一直把百里卿梧护送到了南疆地界。   且还是通往南疆帝都的路上,才是返回梨花崖。   百里卿梧之所以没有前往药王谷寻找燕玦。   因为她知晓燕玦只要发现事情不对,便会前往南疆帝都。   只是百里卿梧很担忧燕无忧的安危。   如果无忧落到风洵的手中,无忧一定会有性命之忧。   燕玦从北疆回来后,便说过,他们在北疆遇到的事情。   如果黎洬与秦寅从风询的手中消失是无忧和燕玦的手笔。   照着风询的有仇必报的性子,无忧会很难过。   她一定要得尽快赶到南疆帝都。   扬长而去的马匹掀起阵阵尘埃,快到晌午的树林之中也能感受到一丝热意。   “师伯,百里卿梧前往帝都,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君怜的目光随着远处的马匹越来越小,直到消失,才收回目光。   欧阳羽轻笑:“百里卿梧不会有事,这次帝都的天贶节应该很热闹。”   君怜想到天贶节的热闹,目光中有着向往,说道:“师伯,诺儿呢,师伯就这么放心诺儿前往南疆帝都吗?”   “毕竟,诺儿除跟着苏曼歌出去过几趟,一直都是在梨花崖的。”   君怜说完,见欧阳羽并没有担忧的神色,突然觉得自己多话了:“师伯我们回去吧。”   “你去一趟南疆帝都,顺便去与你师父会合。”   闻言,君怜的眸瞳晃过一抹亮光:“好的,师伯。”   “诺儿,麻烦多多照顾。”   君怜瞬间明白过来,微微颔首,恭敬的说道:“师伯放心,君怜会去帝都看着诺儿的。”   “从此以后,就彻底与苏家断了来往吧。”欧阳羽淡淡看了一眼君怜,随即转身。   君怜抬眸看向欧阳羽的背影,师伯的意思很清楚。   只要这次苏曼歌把燕无忧交给风洵的话,苏家的地位又会在南疆崛起。   苏家的活动范围虽然只是在南疆帝都,但也足够让某些人忌惮了。   叔伯这是不再想与苏家再有任何关系了。   更是让欧阳诺清楚,欧阳家是与苏家不同的。   ——   南疆,帝都。   因着天贶节的关系,进入帝都的人越来越多。   苏曼歌的马车进入帝都的时候,宁溪亲自前来接应。   拥挤的街道,苏曼歌在见到面生的宁溪时,有着诧异,如果是以往该是宁宇来接应的。   “苏姑娘?”宁溪试探的问道,虽然以往远远的看过苏曼歌,但是模样实在记不怎么清楚。   苏曼歌拍了拍马车木板,示意宁溪上来:“宁宇呢?风洵怎么安排你前来?”   宁溪拧着剑眉,上前走了两步坐上马车,看了一眼被布帘遮挡住的马车,道:“苏姑娘怎的自己驾车了,马车中又是什么?”   “这和你好像没有什么关系,你主子呢?带我去见你主子。”苏曼歌的语气有着疏远。   宁溪也听出了苏曼歌口中的疏远,不由的侧眸睨了一眼苏曼歌。   能让苏曼歌亲自送到帝都,马车中一定是一个对主子很重要的东西。   这马车的速度以及后方的马车中的空荡,马车中不是什么有着重量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能让苏曼歌亲自送来帝都呢?   在进入皇家别苑的时候,马车中的燕无忧眼中满是惊恐。   虽然在北疆石龙城的时候与风洵相处过一段时间,但是秦寅和黎洬的事情,风洵怎会让他好过?   更何况,这里是南疆,还有一个性子大变的苏曼歌。   燕无忧越想,越觉得,从今年开始他就没有过过一天的安生日子。   而燕无忧也知晓,苏曼歌那么着急的从怀城带他前往这里,对他父王,娘,有忌惮。   只要见到风洵,能拖多久那就拖多久,他父王和娘亲一定会前来南疆。   对,他们一定会来南疆,或许已经在赶来南疆的路上。   听着轱辘的声音,燕无忧的惧意随着轱辘声一般,一上一下。   马车约莫过了半刻钟的功夫,才是停下。   燕无忧的目光更集中了,全身绷紧。   随即,听到外面苏曼歌的声音:“马车可否进别苑?”   闻言,宁溪又一眼的看了一眼马车,带笑点头:“这恐怕是不行。”   苏曼歌看宁溪的目光明显的沉了一下,又道:“你主子可在别苑中?”   宁溪深深的盯着苏曼歌,接着,双手环胸,意味深长的说道:“苏姑娘,若是你给主子的大礼并非是什么大礼,主子应该不会看在苏家给苏姑娘什么面子。”   苏曼歌冷哼一声:“把马车中的人带出来。”   说完,苏曼歌便一个人往皇家别苑大门走去。   宁溪目送苏曼歌的背影,随后才是侧身疑惑的看向马车,大步一跨上了马车。   待看到马车中坐着的是燕无忧的时候,宁溪震惊着。   也明白苏曼歌为何与主子说是大礼了。   的确是大礼。   燕无忧见着没隔多久又见面的宁溪,心中颇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原来是小公子,真是幸会啊、”宁溪把幸会两个字咬的很重。   燕无忧眼神中有太多的情绪,这一路上都有想过会面对什么,但是真正到这一刻的时候,燕无忧的内心却极为平静。   下一刻,燕无忧的视线一黑,他这是被布袋给套住了?   接着,便被扛着出了马车。   燕无忧只感觉颠簸的很,这个宁溪恨极了在他们回到南疆地界后摆了他们一道。   也是听到了宁溪的冷声。   “燕无忧啊,这算不算是天道好轮回啊。”   “在北疆石龙城,我主子对你那般好,说好了事、后把秦寅以及黎洬交给主子手中,虽然这一点你做到了,在我们刚刚进入南疆后,秦寅和黎洬就逃了。”   “小小年纪,手段倒是不少,让我主子这些日子寝食都难安。”   “到现在,也没办法打探到黎洬以及秦寅的下落。”   “这下好了吧,兜兜转转,你这小鬼头还不是落入了我们手中。”   “这里可是南疆,我到要看看还有谁能救你这一命。” 第759章 皇家别苑   皇家别苑的花厅之中。   苏曼歌差不多等了快半个时辰,才等来从皇宫回来的风洵。   风洵走进来看到很是闲适的苏曼歌时,挑眉,异瞳中有着一抹异样的暗芒。   “本座原本想着今日这帝都吹的什么妖风,原来是苏大小姐来了帝都啊,真是幸会幸会。”   苏曼歌听着风洵阴阳怪气的语气,轻笑,放下手中的茶盏,道:“千岁爷的心情似乎很好?”   “说的好像有什么能够让本座心情不好似的。”风洵说着直接便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苏曼歌见着两三年没有见过的风洵,似乎性子也变了许多?   莫非是以为这世间没有了燕玦那个对手,觉得没有什么对手了?才是如此随性?   “千岁爷这是大变了啊,果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苏曼歌调侃的说道。   风洵也不计较苏曼歌的调侃,收了收唇角的弧度,声音沉下不少:“苏大小姐前来帝都的目的,是什么?”   在进入花厅的时候,在外院等着的宁溪把燕无忧在别苑的事情告诉了他。   当然,苏曼歌能把燕无忧带来南疆帝都,他可不信苏曼歌没有任何目的。   苏曼歌的心思,他也大致能猜到。   以往的事情不提也罢,但是现在,苏曼歌绝对不简单。   苏曼歌见风洵肃然了不少,也不想拐弯抹角,闲适的靠在椅背上,道:“我们都是老熟人了,千岁爷,我用一个燕无忧与你交换一个条件怎么样?”   风洵挑眉,修长的手指交叉着,目光中满是玩味:“用燕无忧与本座换一个条件?”   “燕无忧算什么东西?在苏大小姐的眼中,就那么以为燕无忧是一个很有用的人?”   苏曼歌闻言,轻轻一笑,目光冷意泛、滥,冷言:“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但是能换一个雁北关,那是肯定的。”   “千岁爷也少在我的面前装什么圣人君子,你我相视这么多年,千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苏曼歌也是心知肚明。”   风洵原本修长的双手交叉着,在听到苏曼歌的这一番话,分开。   高深莫测的看着苏曼歌的侧脸,字眼明了的说道:“本座、是怎样的人?”   苏曼歌瞳眸一颤,她明显的感觉到了风洵的话语中带着杀气。   不过苏曼歌仍旧一笑,目光看向风洵,道:“小人。”   “哈哈哈……”风洵直接笑出了声。   “既然苏大小姐知晓本座是小人,怎的也敢在本座面前提条件?今日本座把燕无忧留在别苑中,杀了你,难道苏大小姐本座不敢如此做吗?”   苏曼歌轻笑着,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捋着衣袖,轻言:“千岁爷的确敢,所以,我还有一个事情,千岁爷听了一定不会杀了我。”   “并且、会感谢我把燕无忧带来北疆,亲自交给千岁爷。”   风洵眼眸半眯,盯着苏曼歌胸有成竹的神情,沉吟片刻,道:“一个事情?”   “千岁爷先答应我的条件。”苏曼歌也不急。   风洵眸光一沉,脸色戾气有些重,这两年他越来越不会用着以往那种温和的脸与人交谈。   更是内心是什么情绪,脸色就是什么脸色。   “苏曼歌,本座的耐心有限。”   苏曼歌低低一笑,声音也细小了许多:“千岁爷知晓燕玦还活在这世上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风洵的脸色瞬间一变,异瞳中亦然有着震惊,不过只是一瞬间。   还未有开口,苏曼歌继续说道:“燕玦还活着啊,我在怀城的姜府看的一清二楚。”   该是因着在姜府上被赵莹莹的事情蒙混了头脑,有许多细节苏曼歌都没有顾虑到。   更加不知晓燕玦现在用的什么身份,只知道燕玦还活着,就在百里卿梧的身边。   苏曼歌的话音落下后,大殿中的气氛变的很低沉。   接着一种怪异的感觉渐渐朝着大殿周围袭来。   苏曼歌也知晓这个事情任谁都不会相信。   更何况,当年她也是亲眼看到燕玦的棺木入土的。   也是说来奇怪,她当时看到百里卿梧身边站着的男人下意识的就觉得那个是燕玦。   然后便喊出了燕玦的名字。   她也没有想到燕玦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褪去面具出现在她的面前。   更奇怪的是,她丝毫没有震惊。   就好像,燕玦本就没死,荆阳城的事情,不过就是燕玦与风洵之间的闹剧而已。   “千岁爷,莫非是被燕玦还活着的消息给震撼住了?”苏曼歌的语气中满是讥意。   然而风洵似乎并没有听到苏曼歌的话语。   还沉寂在苏曼歌刚刚的话语中,燕玦还活着,在大燕怀城的姜府、   与百里卿梧在一起?   如果燕玦还活着,那么和西凉陆晟又是什么?   在大燕帝京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陆晟又怎么会和百里卿梧传出那样的传言?   如果燕玦还活着,照着燕玦的性子,会容忍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有关系?   就算是名声上也是不会允许的。   并且,陆晟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莫非,陆晟与燕玦和百里卿梧在暗中也商讨了一些事情?   这般想着,风洵又想到北疆石龙城的事情。   在联想到到手的黎洬与秦寅,又从他手中逃走。   砰!   风洵的手重重的落在小桌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如果燕玦活着的话,那么,这不就是与燕无忧联手起来玩弄他?   苏曼歌见风洵脸上的寒芒,垂眸轻笑:“看来千岁爷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来人,让宁溪把燕无忧带上来。”风洵沉着的声音。   “是!”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宁溪扛着燕无忧走进花厅。   因着动弹不得,燕无忧的身体都很僵硬,磕绊的有些生疼。   待燕无忧落地站立在花厅中央,盯着主位上的风洵时,瞳孔猛地一缩。   风洵看了一眼宁溪,宁溪会意,快速的给燕无忧解了穴。   瞬间能动弹的燕无忧大大的喘着气。   风洵坐直身子,放在大腿上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   深深的盯着燕无忧,道:“燕玦还活着?” 第760章 应该也还行   燕无忧的目光最先是看向苏曼歌,然后才是看向主位上的风洵。   原本他以为苏曼歌不会把他父王的事情告知风洵。   看来是他高看了苏曼歌。   都要动手杀了他二舅舅的女人,怎么会替他父王瞒着活着的消息?   燕无忧与风洵对视着,似乎二人也没有想过再一次见面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样的问题。   燕无忧抿了抿唇,随即唇角漾出一抹笑容:“千岁爷心里都有了答案,为什么还要再来重新问一遍?”   闻言,风洵脸色彻底垮了下来。   燕玦怎么可能还活在这世间?   当年燕玦的体内可是有着几百条幼小的蛊虫。   并且还是从荆阳城楼上坠落。   他亲眼目睹那么多血,怎么可能?   而且,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有消息?   自从荆阳城那一件事情过后,虽然他受了重伤。   但是仍有人盯着大燕,盯着大燕帝京,盯着大燕怀城,盯着大燕太西。   都没有燕玦的任何消息。   “所以,在北疆石龙城的事情,不是你想与本座合作,而是你父亲?”风洵咬牙说道。   燕无忧一瞬不瞬的盯着风洵,微微挑眉:“原本父王也是没有想要惊动千岁爷的。”   “不过那个黎洬的的确确是要对付的是南疆,所以,父王觉得黎洬崛起对千岁爷不利,便在那个时候告知千岁爷有黎洬这个人的存在。”   “这也是在替千岁爷解忧啊。”   哐当!   风洵大手一挥,小桌上的茶盅摔落在地发出破碎清脆的声音。   破碎的陶瓷渣子有的跳跃到了燕无忧的脸上,燕无忧只觉得脸颊微疼。   “所以本座还该感谢你们父子是吗?”风洵满眼的怒气。   这也算是头一次被燕玦玩弄。   燕无忧抬手摸了摸左脸颊疼痛的地方,有着少许的湿意,一看,指尖上有着血迹。   “千岁爷不用感谢,是我与父王该感谢千岁爷。”燕无忧的声音很沉很沉,这一刻竟让人觉得不是一个九岁的孩子。   苏曼歌挑着柳眉,看着风洵与燕无忧之间的神情,冷言道:“千岁爷何必和一个孩子置气?”   风洵的视线瞬间落在苏曼歌的脸上,咬牙:“你是不是早就知晓燕玦还活着的消息,此番前来南疆帝都来与本座相说不过是与百里棠闹翻了?就如当年和周夷年一般?”   听到百里棠与周夷年,苏曼歌的脸色也是瞬间一黑。   她起身便是往燕无忧走去,然后拉着燕无忧的手,转身便是往花厅的大门走去。   下一刻,花厅大门被十几位侍卫给拦住。   宁溪也站在苏曼歌的前面,说道:“苏姑娘,不是要与主子谈条件吗,还没有谈,怎么就要走了?”   苏曼歌冷冷的看着宁溪,道:“既然千岁爷如此不诚心,那本姑娘为何要讲诚意?”   宁溪单手微微推着手中的剑柄,玩味的说道:“这皇家别苑,可不是苏曼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主子更不是苏曼歌想讲条件就讲的。”   苏曼歌见状,也并没有惧怕的意思,笑声更是有着一丝愉悦:“现在难道不是风洵赶到危机?南疆有一个黎洬以及秦寅。”   “大燕还有燕玦,百里卿梧,后方更有西凉虎视眈眈,南疆怎么倒是变成了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了?”   “而这南疆的帝王,想来是有人来夺他皇位,他应该也会双手奉上,黎珂的性子,我也算是了解八分的。”   “整个南疆怕是只有千岁爷在想如何护着这座江山。”   “如今送来这么一颗好的棋子,如果千岁爷实在觉得碍眼的紧,那我杀了便是、”   话音一落,牵着燕无忧的那只手瞬间松开,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掐住燕无忧的喉咙。   燕无忧的眼眸只是微微动了一下,他知道苏曼歌不会杀了他。   风洵更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动他。   想来风洵在得知他父王活着的消息,要把他用到最适当的地方。   也一定会引他父王出现在南疆帝都。   果然,风洵的声音响起:“你的条件是什么。”   苏曼歌松手,轻笑:“废了苏埕家主之位、苏家由我来管。”   闻言,风洵再一次的看向苏曼歌,见苏曼歌的神色。   沉默了半响,风洵才是冷笑一声:“听苏大小姐的语气,似乎是要夺了你父亲的位置啊。”   “夺位置算什么。”苏曼歌的语气中满是寒意。   风洵起身,朝着苏曼歌走去:“这么说来,苏大小姐莫非是要弑父?”   风洵怎不知苏家的事情?   苏曼歌之所以常年在江湖中流浪,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苏家家主,苏埕。   “弑父又如何?”苏曼歌看着朝着她走来的风洵:“这次带给千岁爷的人以及消息,足够了吧。”   燕无忧却是震撼着苏曼歌的弑父二字,弑父?   到底是遭遇到了怎样的事情,才会想到弑父?   才会把弑父着两个人说出来?   风洵站立燕无忧的身侧,玩味一笑:“可以。”   简单的两个字入在苏曼歌的耳中格外的沉重,她却笑了起来:“哈哈哈,有千岁爷这句话,我便放心。”   接着,燕无忧被风洵扯在身边,风洵淡淡的睨着苏曼歌,道:“燕无忧、就有本座看着。”   言外之意是说苏曼歌可以离开了。   苏曼歌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得罪风洵,微微颔首看了一眼燕无忧,便转身往花厅大门走去。   待苏曼歌的身影消失不见后,风洵才是冷声道:“封闭别苑,杀了皇上的暗卫。”   宁溪诧异:“主子,这……”   主子和皇上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若是直接杀了皇上的暗卫,这不就是又得罪了皇上了吗?   风洵冷眼看向宁溪。   宁溪被这么一盯,便垂头,恭敬的说道:“是,属下这就是去办。”   燕无忧也查不到知晓风洵这么做的目的。   虽然还是很小的时候在炽帝身边,但是都相隔这么多年了。   就算他有心喊炽帝一声爹爹,炽帝也不会一定会高兴。   他小,不懂娘亲,父王,还有炽帝爹爹的关系。   不过他也知晓,风洵只是怕宫中皇上知晓他在风洵的手中。   会坏了风洵的事情。   风洵知晓他父王还活着的消息,定然是会利用他把父王引出来。   接着,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他的头顶。   燕无忧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风洵轻笑:“害怕?”   燕无忧仰头看着俯视着他的风洵,摇头:“你暂时不会对我怎么样。”   风洵冷笑:“暂时是不会怎么样。”   “不过让你尝试一下你父亲当年尝过的痛,应该也还行。” 第761章 命?   天贶节来源于南疆开国皇帝,最先期初是南疆皇帝晒龙袍之日。   后又传入民间,家家户户都于六月中旬到六月底在大门前晒衣衫,意味着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自此成为了一种南疆的习俗。   不过两百年来,时间在推移。   天贶节也渐渐的变成了才子佳人聚集之日。   南疆皇室也甚是把这个节日看得重。   是以,在六月中旬时,帝都周围城池的许多人都来到帝都。   帝王也会褪去龙袍穿上布衣来到民间。   这也是南疆所说的俗话,‘真龙入凡’   皇宫。   御花园中。   偌大的小筑中只有黎赋一人在石桌旁作者,他的手中拿着一封密函。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把密函收入信封之中。   站在一侧的小李子见主子终于有了动作,在边上小心的提醒道:“陛下,酉时便要出宫,该准备了。”   一阵微风拂过,小筑四周的幔纱吹起,远处看着小筑中的人朦朦胧胧。   时间就仿佛停止了一般。   小李子站在一侧却犹如如坐毛毡,这么些年,他是太懂主子了。   心思越来越沉重,如果不是这南疆没有更好的帝王人选,想来主子早就弃了皇位浪迹天涯去了。   远在戎狄的元尧每隔三个月都会给主子来一封密函。   内容是什么没人知道。   似乎相隔了很久很久,坐在石凳上的年轻帝王才起身。   他把那封密函收了起来,看着小李子:“走吧。”   小李子脸上一喜,连忙跟在黎赋的身后,说道:“陛下,今日出宫带哪位娘娘啊,今早各宫的娘娘都在等候陛下你的吩咐。”   黎赋淡淡一笑:“全部带出去会不会太显眼?若是只带一两个就得罪了另外的爱妃,所以她们安心呆在宫中便可。”   闻言,小李子垂头,深知是这样的结果,却还有些期盼。   主子就没有带哪个宫的娘娘出宫过。   平日中待每个宫中的娘娘都是一样,没有多爱谁一分,也没有厌恶谁一分。   所有宫中娘娘的待遇都是一样的。   哪怕是一位娘娘有了赏赐,随即每个宫中的娘娘都会得到赏赐。   宫中很热闹,宫中也很孤寂。   所有的娘娘都想入陛下的心,谁知晓陛下早已把心封闭了起来。   “怎么不说话了?往年你可是会劝朕带一两位妃子出宫的。”黎赋见小李子沉默,玩味的说道。   小李子微抬眸看着前面的身影,道:“陛下每年都是如此,奴才也不知该如何规劝。”   黎赋轻笑:“你说这些女子,放着平凡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入这深宫大院,一年到头不能出宫不说,还把大好年华消耗在这种地方,她们求的是什么?又想要的是什么啊?”   小李子又一次的叹气,说道:“陛下,不是每个人生来就有陛下的身份地位。”   “有的人穷极一生都无法达到某些人的起点,他们若是不努力,不争不抢,在泥地之中滚爬,得到的不过是死。”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就像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知鱼之乐焉知鱼之痛?”   “陛下不是娘娘们,怎会懂娘娘们的乐,和痛?”   黎赋闻言,唇角的弧度消失,他停下脚步。   小李子哪知道主子会突然停下脚步,险些撞上眼前的主子,甚好脚步收的快。   “陛下,怎么了?”这一刻,小李子心是提起的,他知道他多话了。   黎赋转身看向小李子,轻言:“你这是在教训朕?还是在为宫中的那些女子感到不平?”   小李子立即跪地:“陛下,奴才,奴才知罪。”   黎赋冷笑着,目光看着跪地的小李子,声音在这炎炎夏日格外的冰冷。   “知她们的乐和痛?是朕求着她们入宫的?还是朕逼着她们入宫的?若说命,谁不是在认命?”   “朕年少时从来就不相信命,到头来,朕还不是被困在了这座牢笼之中?”   “母后让朕不要活在仇恨之中,风洵却让朕陷入仇恨之中,人这一辈子,终其一生到底为的是什么?”   “是皇权?还是什么?”   小李子听着黎赋说出的话,知晓陛下这些年憋着什么样的气。   也知晓陛下在容忍什么。   在这皇宫之中谁都是可怜人,谁不是呢?   眼前的主子是最可怜之人。   “她们有她们的命,却不是朕的,她们既然来到这深宫,那便要遵守这深宫的规矩,朕为了平衡后宫没有心计争斗已经很努力了,所以她们休想得到更多!”   听到最后一句低吼,小李子身子一颤:“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走、!”   小李子听着主子的话,立即从地面上爬起来,跟在主子的身后。   他刚刚真是疯了,居然去为宫中的娘娘赶到惋惜。   ——   待主仆二人来到景阳宫时,静妃似乎等候多时了。   在看到由远而近的黎赋时,静妃淡淡一笑,便向黎赋走去。   其实在这皇宫之中,只有静妃才知道只要得到眼前这个男人的爱护才能安然一生。   当然,她今时今日能一跃成为四妃之一,心思自然比其他妃子要沉重许多。   虽然平日之中皇上待她们每个宫中的人都不错。   静妃也知晓,皇上这是一碗水端平。   只是这后宫每个宫中都没有传出好消息,所有妃子的肚子都没有鼓起来。   才是她们所着急的。   皇上身体当然是没有问题,问题就是皇上压根就不碰她们。   虽有有时为了敷衍朝臣皇上会在她们宫中停留一两晚,但只和她们谈笑风生。   根本就不会做什么男欢女爱之事。   静妃甚至有些怀疑,大好年华的皇上是没有那方面的需要吗?   没有孩子,就算现在在后宫在如何荣华富贵,后半生也是痛苦不堪。   平日中皇上忙,没人敢来招惹皇上。   而有的东西皇宫之中是静止的。   若是今日能出宫,她便有机会让皇上停留在她的宫中。   黎赋看着静妃上前,刚刚阴寒着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   “爱妃这是……?” 第762章 谁不好奇?   静妃上前福身,垂眸含笑:“陛下,今日是天贶节,臣妾、臣妾有些想念民间的天贶节。”   虽然说的欲言又止,静妃也算是表明了在这里等候皇上的目的。   见皇上并没有开口,静妃直接跪在了地面上,声音比刚刚僵硬了许多,是紧张着。   “还望陛下能成全臣妾这一个愿望。”   黎赋淡淡的看着眼下跪地的女子,这也算是静妃入宫以来第一次求他。   “爱妃是想家了?”   静妃身子一颤,她已经是皇家妇,提到想家那就是大逆不道。   “臣妾只是,只是想出宫看看,自从来到帝都后,臣妾只是从皇城匆匆而过,更是没有见过这帝都的万家灯火。”   听到万家灯火的时候,黎赋的神色微微一变,他看着静妃的侧颜,目光却有些模糊。   那铭记于他心中的的话,犹如洪水一般从他的记忆中崩塌出来。   ‘年少时的意气风发,待你而立之年回头一看,觉得青涩又可笑,黎珂啊,你不需要我这种不能带给你任何好处的女人,而是让你皇位更稳固的女人。’   ‘想想这些年忘寝废食的为了这个皇位付出了多少的心血,想想你的母后,想想你的南疆子民,你不是能任性的太子殿下,而是为了你的子民安居乐业,让南疆盛世的炽帝。’   这些年他铭记着她的话,自从她离开后,他再也没有刻意去打听。   她说年少时的意气风发,到后来回头一看青涩又可笑?   可笑吗?   或许在有的人眼中的确有些荒缪可笑。   但是谁都不懂他,他只想为自己而活着,他不是圣人,更不是什么好皇帝。   原来世间是真的很大,大到两人一旦分开,就不会有重逢的机会。   大到他的世界中已经渐渐淡去那抹身影。   大到,靠着与她相似的人来回忆她的容颜。   “陛下、陛下?”小李子见主子盯着静妃出神,上前小心的喊道。   黎赋回神,唇角扯着弧度,道:“想跟着就跟着吧。”   说完,便绕开静妃往大殿中走去。   静妃也没有想到皇上就这么答应了,立即磕头:“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待静妃起身的时候,那抹明黄的身影已经走进了大殿之中。   倒是小李子回头诧异的看了一眼静妃。   如果今日静妃随主子出了宫,这后宫中的平衡就要打破了。   看到静妃的那张脸,小李子有时候也算是知晓陛下的意思。   静妃长的并不出众,气质却上佳。   什么时候都是一身素衣着身。   有时候就连小李子都觉得静妃身上有着那个人的影子,更何况皇上呢?   不过皇上也分得清谁是谁,就算静妃有时候看着有着那个人的影子,但也没有对静妃过多的在乎。   今日静妃前来景阳宫前堵着陛下要出宫,这也着实有些让小李子惊讶。   待到酉时的时候,后宫之中所有人都知晓静妃会梗跟着陛下出宫。   这下可是气煞了后宫的众妃。   ——   酉时的帝都游人如织,街道上的灯火更是把夜晚的帝都照耀的如白昼。   这也是今年第一次黎赋出宫。   身边跟着早已换了一身平反衣衫的静妃。   小李子看着前面走在人群中的主子以及静妃,这样也不是挺好的吗?   为何主子就非那个人不可呢?   “皇、公子,这帝都的天贶节与钦州的天贶节简直就是有着天壤之别,这天子脚下的城池还真是不一样。”   静妃的脸上全是笑意,似乎很憧憬,犹如刚刚前来帝都的时候幻想着能在皇宫之中存活下来。   虽然她不知道在选秀的时候,皇上为何一眼就看上了她。   但是她也知晓,这也算是她的命,只要活着,她便会把自己的人生过的很耀眼。   这一次,能出宫,也算是后宫首列了。   静妃甚至有些怀疑皇上是不是对她真的有心了。   但是,她从未有在皇上的眼中看到深情。   黎赋并没有理会身侧跟着的静妃,只是回头往小李子看了一眼。   说道:“带着静妃去到处逛逛,想买什么就买。”   这就是要一个人走走了。   小李子朝着静妃尴尬一笑,道:“小主,请。”   静妃原本还想跟着黎赋走一段路,不过能出宫她已经心满意足了,便说道:“公子,奴家逛逛就回去。”   黎赋颔首,也没有说什么,转身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待那抹红衣身影淹没在人群中,静妃才看向小李子,往黎赋的反方向走着,说道:“小李子,公子这是有心事?”   能和小李子说上话,这样算是难得的机会,静妃当然是不会放过。   “公子自来心思都比较沉重,小主还是逛逛回宫吧。”小李子很圆滑的把静妃的话给跃过。   静妃轻笑:“公子年少时是有心爱的姑娘吗?”   小李子惊讶,脚步也缓慢了许多,语气深沉了不少:“公子的事情小主还是不要追问的好。”   听着小李子的语气,静妃并没有放弃,继续道:“我也不过是好奇谁那么荣幸能得到公子的喜欢而已,不止我好奇,想必宫中的每个姐妹都好奇。”   “倒是听闻过公子还是太子时的事迹,不过都是传闻,不能当真。”   小李子轻笑,谁都好奇,谁不好奇?   “这个奴才也不知。”   听着小李子的冷声,静妃垂眸,眸光之中闪过一抹算计,这、就是不能触碰的逆鳞了啊。   而这边在人群中的黎赋,回头看了一眼隐藏在人群中的暗卫,轻啧了一声。   他实在是不喜欢风洵的作风,出个宫也要派人盯着。   他的目光四周看着,看到远处右边有一处窄巷的时候,淡淡一笑。   那刺眼的红衣在人群中看着格外的扎眼,却因为行动够快,后面的暗卫有些跟不上。   本来今日的人比较多,为了不引起慌乱,他们又不能惊动百姓。   只能加快脚步跟上皇上的步伐。   奈何黎赋有意甩开暗卫,他们想追也追不上。   “皇上往哪里去了?”   他们追到窄巷入口的时候聚集一起,其中一个暗卫问道。   其他几人均是摇头。 第763章 幸会   隐藏在窄巷中的红衣男人借着昏暗光线,完美的躲过了暗卫。   正是他眉宇间掀起愉悦的时候,从他的位置看到那几个聚集的暗卫身边一抹素衣身影擦身而过。   足足一眼,就让黎赋眉宇间的愉悦消失。   他也没有顾忌暗卫还在原地聚集,快速的走出窄巷。   往人群中看去,视线定格在人群中那素衣身影的时候,黎赋轻笑。   “公子,公子,千岁爷交待了,公子莫要在城中久留。”   那些个暗卫在看到重新出现在他们视线中的皇上,终是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个上前提醒道。   黎赋把插在腰间上的折扇交到站在他身侧侍卫手中,说道:“这个是你们千岁爷给我的羽扇,坏了,你们去扇楼修好。”   说完头也没有回的往人群中走去。   留下的那几个暗卫面面相觑,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皇上是明显想要甩了他们。   “你们跟着公子,我们去扇楼。”   说完,暗卫兵分两路。   人群中的黎赋发现那抹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不由的发慌,莫非是他看错了?   不可能,一定不会错。   可黎赋也没有注意,他走的路是他的来时路,静妃与小李子也并没有走远。   ——   百里卿梧没想到前来帝都便刚好是帝都的天贶节。   看着这拥挤的人群,莫名的烦躁。   以往风洵是在皇宫中住着,如今南疆早已大变天,风洵一定也不会住在皇宫之中。   更是没有苏曼歌的下落。   不知道无忧现在,怎么样了。   百里卿梧最是担忧的,就是风洵会用当年对付燕玦的法子来对付无忧。   如果用闽地的法子来对付一个小孩子。   那她就算是倾尽所有,她也不会让风洵有好下场。   许是身上萦绕着寒意,许多从她身边走过的人都往她看了几眼。   这个时候,有人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百里卿梧警觉的侧头。   待看到是一个满头银丝,且还留着山羊胡的老者,身上有着欧阳山庄特有的香味时,百里卿梧眼中的戾气瞬间熄灭。   “你是……?”   李赤笑着说道:“甚是觉得姑娘有些熟悉,不如我们坐下后再谈如何?”   百里卿梧眼中有着疑惑,往身后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谁跟着眼前的老者,轻笑:“不知如何称呼?”   正是百里卿梧刚刚的那一回眸,让远处的黎赋看清刚刚看到的那张侧颜,正是他记忆中的那张脸。   “老夫姓李,名赤,”   百里卿梧闻言,明眸中有着浅淡的光芒瞬间消失,既然是欧阳羽的师弟。   看着还真是与欧阳羽有着天壤之别。   “燕玦那小子称呼老夫李叔,姑娘不嫌弃的话,也叫老夫李叔吧。”李赤和善的说道。   百里卿梧淡笑:“李叔。”   “前面有家酒馆,我们去那里坐坐。”李赤说完便我往前面走着。   百里卿梧虽有疑惑这李赤怎么会突然找上她,不过她有预感,这个李赤知晓苏曼歌的下落,也知晓无忧的下落。   后方的黎赋看到前面那抹身影又开始走动,似乎遇到了熟人,他不由的焦急。   头一次觉得是不是该治理一下天贶节时前来帝都人数的限制了。   怎会有如此多的人?   不远处的静妃似乎看到了那火红的人影,挑眉,说道:“小李子,那是不是公子?”   小李子朝着静妃的目光看去,果真是主子,小李子有些担忧,莫非是主子遇到了什么事情?   这般想着,也没有顾及静妃,直接往主子的方向走去。   静妃见状,神色一正,跟着小李子的步伐。   不过也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贴身婢女,婢女没有动。   正是在百里卿梧与李赤进入一家酒馆的时候,身后的声音让百里卿梧一愣。   “卿梧、”这道声音好像融入了很多情绪。   百里卿梧回头,在看到那一身红衣还气喘吁吁的男人时,瞳眸轻颤,一时哑然,竟不知怎开口。   李赤见状,笑道:“贵人啊。”说着朝着黎赋拱手。   黎赋眼中全是笑意,似乎空洞多年来的眼眸亮起了星光,他拱手满是笑意:“幸会。”   李赤的白眉皱起,这南疆的帝王竟然和百里卿梧相识?   莫非是他隐匿久了?许多事情都被他错过了?   百里卿梧垂眸又淡笑:“真是,好久不见啊。”语气中满是感慨。   黎赋却丝毫没有觉得这些年的不见他们的关系就生硬了,还是如以往那般亲和的问道:“刚到帝都?是饿了吗?一路上累不累?怎么就你一个人,无忧呢?”   百里卿梧在听到无忧的时候,眸光黯淡了不少,但唇角还是扯着一丝笑意:“一起,吃盏茶吧。”   黎赋从来没有这么笑过,他看着记忆中的脸,道:“好啊,一起吃盏茶。”   “公子,你没事吧。”小李子的心思只放在黎赋的身上,走至黎赋身边很担忧的问道。   直到看到主子的视线一直放在另一处时,小李子才发现主子前面还有一个女子,待看清是谁时,小李子震惊。   “姑娘,你怎么来帝都啦。”果然是故人相见都有震撼,小李子也不例外。   这一声姑娘,让跟来的静妃看向那一身素色锦衣,气势却明显不同的女子身上。   “就是正好有事来一趟帝都。”百里卿梧原本不想惊动黎赋的,没想到刚来帝都就碰上来。   小李子心里那个高兴啊,不亚于身边的黎赋,他又说道:“既然姑娘来了帝都,那就多玩几日,奴才这段时日又给公子找了几段戏,姑娘以往喜欢听,要不要回府也听听?”   听着回府二字,百里卿梧的内心很是复杂,所以说,她从南疆帝都离开后。   那座府邸一直保留着吗?   “公子,这位是?”这时,静妃开口了,能让皇上和小李子都如此变脸色的女子,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也幸亏今日跟着皇上出了宫,不然,哪会看到皇上变了脸的场景?   静妃的出声瞬间让小李子脸色一变,黎赋的脸色虽然没有明显的变化,但也感觉到他是在不喜了。   倒是百里卿梧看到静妃时候,轻笑:“你家公子是我的恩人。”   说完,又看向黎赋:“一起吧。”   百里卿梧也多多少少听过黎赋的后宫,替他高兴也替他心酸。   高兴是有人陪着他,心酸是,那些陪着他的女人有多少个是真心的?   黎珂是一个好皇帝,却绝对不会是那些后宫之中女人的好丈夫。   他是身不由己,他不喜欢皇宫,也不喜欢帝王位。   他听从风洵的话纳了官宦之女,世家之女,还有选秀的民间姑娘。   那么多姑娘,也希望有个姑娘是真心待她。   当然,肯定不是黎赋身后的那个女子。   有的人真的只是一眼,看能看出那人的善恶。   黎赋见百里卿梧并没有因着静妃和小李子的出现没有不高兴。   眼中的笑意都快要从眼中溢出来了,说道:“好啊。”   说完,他率先走进了酒馆之中。   说是吃茶,却是进入的酒馆,也是有些好笑。   百里卿梧看着那火红的背影,朝着李赤一笑:“李叔,请。”   李赤颔首,往酒馆中走去。   小李子也甚是高兴,今年的天贶节还真是比往年好。   静妃看了一眼小李子的脸色,心中更是确定了这个女子与皇上绝对不止是恩人这么简单。   她进宫这两年从来没有从皇上的脸上看到那种笑意。   就算皇上平日中也是和颜悦色,但是那不达眼底的笑,很是渗人。   ——   一个小包间之中,明明该是两个人,却坐下了整整四个人。   小李子在黎赋的身侧跪坐着。   待店小哥端上几个下酒菜和几壶酒后。   小包间中的气氛有些怪异。   就李赤像没事人一般,见到酒就要品尝够。   百里卿梧知晓李赤原本是要与她说苏曼歌和无忧的下落。   不过此时黎赋出现……   “卿梧,这些年可还好?”黎赋提着的是最边上的茶壶,往百里卿梧面前的酒杯斟着。   百里卿梧抬眸看着黎赋,连忙从他手中接过茶壶,暗道,他知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份,居然给她斟茶。   静妃一样没有错过黎赋的举动。   “还好,这些年都还算行。”百里卿梧的语气中有过多的客气和疏远。   黎赋听着百里卿梧的语气,轻笑着:“前来帝都是为了找风洵的吗?” 第764章 一种精神上的亏欠   听着黎赋说出的话,提着茶壶的手微微一顿,接着放下手中的茶壶。   说道:“没有,这次前来南疆有别的事情。”   百里卿梧并不是不想和黎赋说起无忧的事情。   只是觉得,有时候拉开一些距离比较好,即使到了现在她还是觉得眼前的黎赋犹如以往的少年一般。   这些年他们都在变,谁都没有停留在原地。   但是黎赋在看到百里卿梧的时候,仍旧是那副年少时的模样。   百里卿梧的心里颇有几分不是滋味。   她是打心底想让记忆中的那个红衣少年能过上他想过的生活。   只是,事与愿违,他是南疆的帝王,就注定了与有的东西分离。   黎赋见百里卿梧生硬的话语,便知晓她是在说谎。   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她应该不会在踏上南疆的土地上才对。   “姜大哥可还好?”黎赋声音淡淡的,气氛又变了变。   百里卿梧唇角扯着一抹牵强的笑容,想到当年荆阳城楼下发生的事情。   黎赋当年也应该很愧疚吧。   她大哥当年也是黎赋不小心刺伤的,她都看在眼里。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是借着这样的事情疏离他。   只要风洵还是南疆的千岁,南疆和大燕注定是要成为宿敌。   更何况,如今的大燕城了那番模样。   不过,对事不对人,南疆与大燕的事情,那是南疆与大燕的事情。   身边坐着的这个南疆帝王从来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就算是不能够长久友好的相处下去,那她也不会伤害他。   “大哥还好,这些年一直守着北疆。”百里卿梧倒是豁达了许多。   “那便好。”黎赋听着百里卿梧如此说,眉宇间的愉悦越来越深。   沉默的静妃却是在观察那位素衣女子以及皇上的神色,这二人似乎之前很熟很熟。   莫非这个女子就是皇上心中得不到又心心念念的人?   “七姑娘,赶紧用完膳,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啊。”李赤喝着酒,大笑说道。   原本就是想与百里卿梧说起苏曼歌的事情。   哪知道会突然出现一个南疆炽帝,外加一个太监女人。   百里卿梧闻言,眉梢微动,拿起手边的竹筷,说道:“好的,李叔。”   黎赋看着百里卿梧与老者的互动,清凉的眸光中有着淡淡的暗芒,在天贶节前来南疆帝都到底有什么样的事情?   他听闻雁北关的关卡早已关闭。   卿梧能出现在南疆帝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还是棘手的事情。   只是明知道那个老者的言外之意就是不想卿梧与他说过多的话和过多的相处。   他听出来了,但是那又怎么样,他就不走。   “小李子,送静妃回宫。”黎赋突然命令道。   闻言,小李子心神一提,静妃也是一脸诧异。   皇上只是要想和这个女子独处?   “陛下……”静妃喊着。   小李子怎会不知道自己主子的打算,赶紧走到静妃的身后,说道:“娘娘,请吧。”   静妃见状,她也不是一个恃宠而骄的人,起身,朝着黎赋福身,恭敬道:“臣妾告退。”   黎赋颔首,没有多说一句。   静妃深深的看了一眼垂眸的素衣女子,扯着红唇,退出了小包间之中。   待小包间的房门被关上后,气氛似乎缓和了许多。   李赤的目光在黎赋的脸上停留片刻,说道:“没想到皇上和百里姑娘是故人啊。”   百里卿梧淡笑:“以往皇上救过我和无忧。”   百里卿梧又一次提到了当年黎赋相救以及收留他们母子的事情。   李赤点点了头,似乎知道了些了什么,说道:“原来是这样。”   百里卿梧垂眸,似乎有着黎赋在这里,有的事情还是不能够说出来。   当然,她说出无忧在苏曼歌手中,或许已经落入风洵的手中,黎赋一定会想尽办法把无忧从风洵的手中个救出来。   但是,这是她与风洵之间的事情。   而且百里卿梧也不想因着无忧的事情,让黎赋与风洵再一次的产生隔阂。   虽然风洵不是黎赋的亲人,但这么多年来,风洵早已把黎珂当做亲人。   黎珂这些年来虽然嘴里没有对风洵有过好话,但是他们之间一定是有感情的。   比起黎赋的父亲,想来黎赋对风洵还是比较有感情。   似乎黎赋也发现了老者有什么要对百里卿梧说,只是碍于他在这里,老者有些不好开口。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黎赋直接挑开说道。   李赤挑眉,想着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似乎对百里卿梧应该有更好的帮助,也没有什么顾忌,便说道:“就是药王谷的苏曼歌带走……”   “曼歌和我二哥吵架了,我前来帝都就是找曼歌的,不过走到帝都就没有曼歌的身影。”李赤还没有说完就被百里卿梧打断。   黎赋深深的看着老者,又看向百里卿梧:“苏曼歌在帝都?”   下意识的,黎赋想到前几日风洵与他说的,苏曼歌前来帝都,要给风洵一份大礼。   苏曼歌给风洵大礼?   苏曼歌能给风洵什么大礼?   “对啊,曼歌和二哥吵架,从怀城到了南疆,药王谷也去找了,二哥怕曼歌出什么事情,二哥去了药王谷,我便来了南疆帝都。”   百里卿梧说的风轻云淡,这些年能用言语掩饰很多的情绪。   明知燕无忧的事情已经让她整夜整夜不能安睡,但是在遇到黎赋后,还是不想让黎赋知晓。   如果在让他帮忙,那就是一种亏欠。   一种精神上的亏欠。   黎赋轻笑:“原来是苏曼歌,前几日风洵还与我提起苏曼歌会前来帝都,这样,等下我亲自去一趟风洵的府邸,看看苏曼歌有没有在他的府邸。”   百里卿梧闻言,连忙说道:“不用不用,若是你前去了,曼歌一定有所察觉,到时候又走了,我就是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了。”   李赤见百里卿梧睁眼说瞎话,淡淡讥笑着,这就是不想麻烦这位年轻的帝王呗。   百里卿梧给黎赋夹了一块桂花糕,说道:“多吃点。” 第765章 没有如果   黎赋看着面前碗中放着的雪白的点心,眉梢尾端掀起的笑意似乎褪去了所有的伪装。   他拿起竹筷,夹起雪白的桂花糕,入口,他算是对甜食不喜欢也不厌恶。   这一刻,却是觉得这块桂花糕美味极了。   百里卿梧苦笑,如果她的心思不正那么一点,他也是会甘愿让她利用的吧。   李赤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说道:“七姑娘,可找到了住宿的地方?”   百里卿梧点头:“在前面的一家酒楼。”   李赤点头,继续说道:“这南疆的天贶节可是有许多游玩的地方,七姑娘可否要再逛一逛?”   百里卿梧放下竹筷,轻笑:“甚好、”说话间深深的盯着李赤,示意不要乱说话。   李赤淡笑,点头,便拿起酒杯一仰而尽。   然后,把挂在腰间上的装酒的大葫芦扯下,起身说道:“老夫出去把酒壶装满啊,七姑娘,等下就走了啊。”   “好的,李叔。”百里卿梧也跟着起身,奈何手腕被扯住。   百里卿梧神色微变,目光看着李赤走出小包间,然后房门被带上。   “卿梧,坐下来吃点东西吧。”黎赋的语气很是平淡,没有了刚刚看到百里卿梧的激动。   百里卿梧重新坐回,感觉握着她手腕的大手有些僵硬,便伸手扯下他的手,如以往那般说着:“出宫之前,没有用膳吗?”   “没有,看了元尧的信笺就直接出了皇宫。”语气中丝毫没有陌生,就仿佛他们中间相隔的那几年根本就不存在。   在听到元尧的时候,百里卿梧刚刚拿起竹筷的手一顿,见到元尧还是去年的事情。   元尧与她告辞的那一日,是说去找柳娴儿了,不过自从帝京一别后,再也没有听闻过元尧的事迹,就连柳娴儿也没有再给她捎信笺。   “元大哥不是去找柳娴儿了吗,他们现在在何处?”   黎赋专心的吃着桌面上的点心,也认真的问答着百里卿梧的问题。   “在戎狄,过着让我羡慕不已的生活。”黎赋说完,抬眸看着百里卿梧的侧颜。   这时,百里卿梧也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百里卿梧一愣,收回目光,道:“原来元大哥在戎狄呀。”   她早该猜到元尧会在戎狄,那个时候不是她亲自告诉元尧柳娴儿就在戎狄吗?   似乎聊到了两个人都相视并且关系都还不错的人,气氛倒是没有刚刚那般生硬。   “对呀,去了戎狄,前两日还抱得美人归,在戎狄成了亲。”黎赋说到好友的时候,眉梢的笑意都柔和了几分。   百里卿梧的眼中有着讶色:“元尧和柳娴儿成亲了?”   黎赋低低一笑,放下手中的竹筷:“是不是兜兜转转还是在一起了?以往元尧觉得柳家就是一个祸害,不想娶柳娴儿。”   “这后来和柳娴儿退亲后,又黏着人家不放,元尧还真是碍眼的紧。”   百里卿梧似乎想到了元尧当初怎么和柳家退亲的事情,唇角也慢慢往上扬着,说道:“对啊,当初退婚的时候可真是决绝啊。”   黎赋垂眸笑着,在他的世界中再也没有像这一刻能让他安心了。   就算知晓这一刻不长久,他也愿意。   不过想到百里卿梧和刚刚那个老者之间的相处,让黎赋很肯定的是百里卿梧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只是,百里卿梧如今有很多的顾忌,根本就不想给他惹什么麻烦。   “你前来帝都真的只是为了苏曼歌?”黎赋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百里卿梧目光一滞,唇角的笑意也渐渐凝固,从来都知道身边坐着的男人是个通透的人。   如果不是遇到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她根本就不会前来南疆。   “一半一半吧,苏曼歌在怀城与我二哥也的的确确吵架了。”百里卿梧说着,唇角的弧度彻底消失。   黎赋听着百里卿梧的声音比刚刚冷了许多,道:“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百里卿梧摇头:“我能解决的事情就不麻烦你了。”   话音落下,小包间中的气氛瞬间低沉下来,百里卿梧不再言语。   黎赋脸色有着浅淡的僵硬,他隔了好半响,才说道:“终究还是见外了啊,你永远都是对我这么客气。”   “这么多年没见,除了疏远,你好像没有对我别的话说,就算不能成为我想象的关系,我们也生分不了多少吧。”   “卿梧,我们都变了,是吧。”   百里卿梧轻吸一口气,抬眸看向黎赋,扯着一抹僵硬的笑容,道:“是的,黎珂,我们都变了。”   黎赋看着百里卿梧唇角的笑容,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百里卿梧的一句都变了,让他无言以对。   “你是南疆帝王,我是大燕裕亲王妃,这两者的身份就已经让我们不能和平相处了。”   “我知晓你的想法,我也知晓你想要过的生活,如果这南疆皇室还有别的人来继承皇位,你一定不会坐上这个皇位。”   “但是黎珂啊,这世上没有如果,你就是南疆的帝王,你坐上这个位置,你就要懂的什么是责任。”   “我赶来帝都的路上,谁不说炽帝不是一代明君?”   百里卿梧说着,直接放下手中刚刚拿起的竹筷,继续说道:“这世上遗憾的事情有很多,其实你换一种角度看看,遗憾也是挺好的。”   说完,她站起身来,看着垂眸一言不发的年轻男人,轻柔道:“我前来帝都原本不想惊动于你,也没想到天贶节这么多人,能遇到你。”   “我当然是希望你能很好很好的过着每一日,每一刻,我不想惊动你是对你的尊重,并不是生疏,也不是刻意疏远。”   百里卿梧说完,绕开小桌,往小包间的房门走去,李赤应该在楼下等久了。   只是在刚要拉开房门的时候,黎赋的话语让她伸出的手一僵。   “卿梧、如果没有燕玦,如果那时你回到大燕,燕玦还是如以往那般对你,你、你会回来找我吗?”   百里卿梧听着黎赋语气中的颤意,心微微的抽了一下,她说:“没有如果。” 第766章 无处下手   往前一步又停下,百里卿梧微微侧眸,余光中看到那抹身影,说道:“没有燕玦,你我不会相识,有了燕玦,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我和你更不可能。”   “黎珂啊,我希望你放下。”算是语重心长的说着。   没有给他丝毫的幻想,百里卿梧想,这样的情愫早就该断了。   黎赋在百里卿梧的心中,更像是一个亲人,犹如姜珩一样的存在。   她也从来没有忘记,在她最绝望之时是谁拉她的一把,在她以为不能渡过重重的难关的时候,是谁陪在她身边。   是啊,他那么好,又那么善良,可是情字是谁能说的清的?   本来就没有打算在相遇,就算相遇也没有想过会以以往的情分相处。   如果在纠结于过往,只有他为难,风洵会对他施压,他也会很难做。   就犹如当年在荆阳城是一样的,她再也不想看到黎赋身不由己的模样。   房门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响起。   似乎被这么一关,就彻彻底底的关上他们之间的世界。   黎赋的脸上从刚刚浅淡的痛苦变得平淡,就这般一直垂着眸。   一滴泪珠打湿了他的手背,黎赋的眸瞳隐隐发颤着。   没有如果,是的没有如果。   从无话不说到形同陌路,谁都不知道他内心在煎熬着什么。   什么狗屁责任?他又为什么要做这南疆百姓的好皇帝?   就连他想要的人都得不到,权力又有什么用?   想到这般,他笑了。   拿起一旁的酒坛,便是一仰而尽。   ——   待百里卿梧走出酒馆的时候,正是看到李赤似乎在观察周围的状况。   “怎么了,李叔?”百里卿梧上前问道。   李赤收回目光,见只有百里卿梧一个人走出来,说道:“似乎有什么人闯入了皇宫,禁军追了过去。”   百里卿梧的目光往李赤看的方向看去,人群中只见还有些慌动,并没有禁军的影子。   “刺客?”百里卿梧挑眉问着,随即又想到今日是天贶节的第一日,谁都知晓这一日皇帝会出现在皇城之中。   要刺杀皇帝也会等在皇城之中吧。   “应该不算是、”李赤说着,看了一眼酒馆的大门,继续说道:“皇上怎么没有跟上来?”   百里卿梧淡笑:“本就不是一路人,跟来也只是麻烦他。”   见百里卿梧说的这么干脆,李赤又高看了一眼百里卿梧,也难怪燕玦那小子对这姑娘一心一意。   原来是任何时候都拎的比较清。   “在苏曼歌前来帝都的第一天便带着你儿子进了皇家别苑。”李赤说着,脚步开始挪动。   百里卿梧见状,跟上李赤的步伐,说道:“皇家别苑?风洵可是住在皇家别苑?”   李赤轻笑:“看来你很了解风洵。”   百里卿梧脸上有着紧张,她就知晓,苏曼歌一旦抵达帝都就会把无忧交给风洵的手中。   “不过你放心,你儿子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危险。”李赤说道。   百里卿梧侧眸,跟着李赤的步伐,语气中满是焦急:“李叔,燕玦当年体内的蛊虫就是风洵,就是风洵要置燕玦于死地,才有后来的荆阳城事情。”   “七姑娘是说风洵对付你儿子像当年对燕玦一样?”李赤的目光也凝重了许多。   百里卿梧看着周围这么多人,直接问道:“皇家别苑在什么地方。”   李赤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百里卿梧又道:“长公主府的旁边。”   待李赤反应过来,百里卿梧的身影前往了另一个方向,很快的淹没人群之中。   百里卿梧只要想到燕无忧会出现当年燕玦出现的情况,她全身都紧绷着。   无忧怎能承受得了蛊虫的吞噬?   李赤见着百里卿梧的生硬越来越远,轻叹气便往百里卿梧的方向走去。   他还没有和百里卿梧说把帝都的情况告诉燕玦了呢。   ——   然而此刻的皇家北苑中。   是跟着黎赋的几位暗卫站立在风洵的面前。   “所以,你们是把皇上给跟丢了?”风洵温和的说着,视线也并没有看向面前站着的废物。   几个暗卫皆是跪地,正是这时,宁溪从外面回来。   还没有走进,便禀报道:“主子,出事了。”   本就有着不耐的风洵在听到宁溪的话语时,剑眉拧了拧,等着宁溪上前来说出了什么事情。   许是事情比较严重,回到别苑比较急,宁溪喘着气说道:“主子,秦、秦寅出现在了皇宫,也甚好皇上早早就出了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果然,风洵在听到秦寅的时候,拧着的眉舒展开,抬眸看向宁溪:“秦寅出现在皇宫?”   “禁军已经追出了宫,不知道秦寅是不是奔着皇上而去的。”宁溪虽然如此说着。   也知晓相隔这么多年,秦寅再一次的踏进皇宫,一定是找皇上麻烦的。   毕竟,秦寅跟了黎洬,黎洬想要的可是这南疆的江山。   “一群废物。”风洵起身,冷眼看向跪地的暗卫,大声吼道:“还不去找皇上的下落!”   “如果今日皇上有什么事情,你们通通提头来见本座!”   听着这道充满寒意的声音,跪地的暗卫纷纷起身,朝着正厅走出去。   宁溪也没有想到主子这个时候如此敏感:“主子,没有发现黎洬的身影。”   “当然不会发现他的身影,秦寅是个什么东西,进入皇宫的事情黎洬会亲自出马吗?”   风洵眼中满是戾气,他就知晓这个节骨眼秦寅与黎洬会出现扰乱他的心神。   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出现,风洵又一次怀疑,黎洬和秦寅二人是不是和燕玦达成了什么协议。   莫非是前来帝都救燕无忧的?   “尽快找到皇上,皇宫之中在调两倍的禁军把守。”风洵的眼眸半眯着。   “是!主子!”宁溪说完,大步的走出正殿。   而风洵却往偏殿走去。   偌大的偏殿之中只有一张小桌,和一把太师椅。   在进入偏殿后风洵停在太师椅旁,微微扭动了一下太师椅。   一道石门松动的声音响起,侧面的墙壁直接滑动开后,风洵才走进去。   风洵走在一道窄小的石梯上,凭借着微暗的光线,往底处走去。   不过越往下走着,光线越明亮。   光线越明亮,一股异香便越清晰。   待风洵走到偌大的密室后,目光没有看向别处,而是直接往密室里面走去。   燕无忧在听到脚步声后,目光定格在窄小密室的入口。   在看到入口之处出现的是风洵时,燕无忧收回目光,冷哼着。   风洵的目光却落在燕无忧发间中的木簪,讥讽道:“不知道苏曼歌这是在给本座出难题,还是给本座出巧计。”   “把欧阳家的五毒簪送给这臭小子,本座的蛊虫还真是无处下手啊。” 第767章   风洵说话间便是往被铁链拴着的燕无忧走去,盯着燕无忧那张脸,内心总有种情绪牵动着。   以往在不知燕玦还活着的时候,看到燕无忧这张脸总有一种愧疚感。   犹如黎珂小时候一般,活的很孤寡。   也正因为这样,在喂下燕无忧吃下凝神丹后。   风洵便快速的给燕无忧体内中的凝神丹给逼出来了。   谁知,他那心中仅剩的愧疚感也被在得知燕玦活着的消息时荡然无存。   甚至还有点想杀了眼前的这个小少年。   在北疆石龙城的事情之中,如果不是有着燕玦在燕无忧的身后出谋划策。   他都差点相信了真的是燕无忧想要与他合作。   还真是上战父子兵啊。   双脚都被拷着铁链的燕无忧蹲着地面上,看到视线中出现的一双云头靴,把头垂的更低。   风洵见燕无忧的模样,说道:“以为有着五毒簪护着你,本座就没有办法了吗。”   到至今风洵依旧没有了解欧阳家五毒簪。   在风洵的眼中不过是一根破木头,却能召集毒物。   更诡异的是,那五毒簪好像是闽地蛊虫的克星一般。   不管如何逼近,蛊虫都不会靠近燕无忧。   风洵突然沉声:“在石龙城给你喂凝神丹时,你没有带五毒簪?”   燕无忧依旧没有回应风洵。   风洵轻笑:“秦寅出现了,你没有相说的吗?或者你父亲也来到了帝都?”   燕无忧抿着薄唇,语气十分懒散:“应该是吧,我被你关在这种地方,就算我父王来了,也找不到啊,你担心什么。”   “你哪句听到本座在担心了?”风洵轻蔑的笑着。   如果是在大燕的地界,燕无忧落在他的手中,他或许会担忧什么。   这里是南疆帝都,是他的地方,就算燕玦前来,难道不该是燕玦担忧?   以往与燕玦交好甚至依附燕玦的萧家因着萧大小姐的事情,彻底与燕玦决裂。   再加上如今的萧家,萧老太爷逝世。   只要燕玦敢出现在这帝都,依旧有大把的对手想要他的命。   这兴许就是因果。   “那你在担忧什么?总不该是一根五毒簪就难到了千岁爷吧。”燕无忧说着甚是庆幸当初在帝京之时与苏曼歌还有墨梅研究过五毒簪。   更庆幸身边一直有着豆豆跟着,五毒簪的确是能压制蛊虫,但是根本就不可能让蛊虫退避三舍。   闽地圣女都有金蚕蛊,不就是因着金蚕蛊才能压制这蛊虫?   也不知道风洵的拿的蛊虫是没有攻击力还是怎样。   都不敢靠近他的身。   许是金蚕蛊隐藏在他的发中,风洵在想要取下他发间中的五毒簪时感受到寒冰之气。   而风洵却以为是五毒簪的作用。   当然,燕无忧这些年和金蚕蛊的相处达成了一种别人无法想象的默契。   “臭小子,只要你在本座手中,本座同样会有办法让你父亲求于本座,就算没有蛊虫,也没事啊。”   “谁规定本座对付你一定要用蛊虫控制了?”风洵算是压着一口气。   对眼前的这个燕无忧恨牙痒痒,更是对苏曼歌不悦。   “所以千岁爷就是不会对我下蛊术了?”燕无忧稍稍的抬起头,去因着风洵太高站在他的面前让他只能看到风洵的大腿之处。   风洵听着燕无忧声音中的窃喜,慢慢蹲下.身来。   目光与燕无忧平视,他轻笑着:“会散发你在本座手中的消息,让你父亲亲自来见本座。”   “你说本座在这别苑中布下天罗地网,你的父亲也落在本座的手中,会怎么样?”   燕无忧的眸色加深,如果风洵用他来威胁父王,父王一定会前来。   就算是知晓风洵会布下天罗地网父王也会潜力。   “不怎么样,你不都是说了秦寅出现在这帝都了?想来千岁爷是在想着如何把秦寅以及黎洬缉拿,对于我父王,你只会延后,千岁爷现在觉得最棘手的还是黎洬与风洵。”   听着燕无忧的话语,风洵又是站起身,冷笑着:“反正是要对付大燕,你也在本座的手中,燕玦也的确可以放在后面对付。”   燕无忧却是在想着如果这个时候父王与娘亲前来了帝都会在何处?   他要不要用金蚕蛊去找父王和娘?   只是,若风洵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燕无忧,本座倒是有个不为难你甚至不为难你父母亲的法子,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与本座交换了。”   风洵说着,往另一边仅有的凳子走去。   待坐下后,正好对上燕无忧那双深幽的眼睛。   风洵看着这双眼睛,又笑:“要不要听听?”   “你不愿听,本座也是要说的。”风洵慢条斯理的整理着的宽大的衣袖,继续说着:“墨家机关术,荆阳城中的裕亲王府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刚刚垂眸的燕无忧听到墨家机关术的时候,梦的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风洵。   果然是来者不善。   “黎洬又为何要寻找墨家机关术?那只是机关术,还是隐藏着世人不知的秘密?”   风洵看着燕无忧那双隐隐发颤的瞳孔,轻笑:“宁宇的武功本座深知,婉幽的轻功本座更是了解,能让他们受重伤,在你父王的队伍中也没有重伤过。”   “究竟是怎样的机关术,才是把本座身边的两个高手一击毙命?”   风洵到苏曼歌告知燕玦还活着的时候,才是明白宁宇死前没有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话。   那个时候宁宇便怀疑了燕玦还活着的事情。   只是想快速的解决黎洬以及秦寅让风洵忽略了这一点。   不过,燕玦隐藏的那般深,是想彻底挑起天下大乱还是怎样?   如今的大燕才是一团乱吧。   想到大燕如今的状况,风洵眉宇间的愉悦越是明显,他深深的看着燕无忧:“怎么,墨家机关术你不好说。”   “还是墨家隐藏的东西太深,你不好说?”   “或者,本座应该这么说,你的祖母,燕玦的母亲与墨家达成了什么协议,让墨家的机关术沉眠在燕玦的府邸中。”   “那机关术,到底是怎样的机关,你总该见过吧。” 第768章   燕无忧盯着风洵诡异的异瞳,墨家机关术,又是墨家机关术。   看来自从风洵在荆阳城中知晓墨家机关术后,心里也是一直惦记着墨家机关术。   风洵见燕无忧根本就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淡淡一笑:“当年你祖母在这南疆横行的时候,这帝都就传言着你祖母与墨家有关系。”   “那个时候墨家仍旧只是江湖中的传说,谁也没有见过,都是把墨家当做几百年前流传至今的话本来听了。”   “直到,你的祖母禾嘉公主真的牵扯出了一个墨家人。”风洵说着又是自嘲的笑了笑:“当时本座觉得禾嘉那毒妇是在框老皇帝。”   “谁知禾嘉却让老皇帝真的相信她师承了墨家人。”   “才是有了禾嘉在帝都中的横行,事隔经年,知晓荆阳城裕亲王府的墨家机关术,才是明白过来。”   “当年禾嘉是真的师承了墨家之人,墨家人也一直在燕玦的身边,也护着燕玦。”   风洵现在想着,觉得当年荆阳一事真是愚蠢至极。   裕亲王府之中明明有着墨家机关术,如果燕玦稍稍用一点计谋,把那些江湖中人引进裕亲王府之中。   那一年拥入荆阳城的江湖人士以及他,都不会活着出裕亲王府。   可是燕玦并没有那么做。   当时燕玦早已知晓他体内有蛊虫,还是,有更大的阴谋?   风洵越是这般想着,越是对燕玦捉摸不透。   深沉又骇人的目光又落在燕无忧的身上,他道:“你在荆阳城停留的那段时日定然是对墨家机关术有了解。”   “只要你告诉本座,甚至等秦寅以及黎洬的事情尘埃落地后,你带本座前往荆阳城去亲眼看看那所谓的墨家机关术,本座便不为难你。”   燕无忧收起唇角浅淡的弧度,说道:“不难为我?还是会为难我父王娘亲了?”   风洵淡笑,垂眸看着微微弯曲的手指,漫不经心的说着:“本座与你父王的恩怨怎是一两句能说的清的?”   “不过,本座可以保证的是,不会为难于你母亲。”   想到百里卿梧,风洵也算是把这些年的恩怨放了一放。   毕竟,百里卿梧从来没有得罪过他,当年百里卿梧在南疆时,甚至也还算是盟友。   不过是因着一个燕玦,才是让他想利用利用百里卿梧而已。   不过这些年来,好像,与百里卿梧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性的恩怨。   或许,百里卿梧是真的想杀了他才是真的。   “真的?”燕无忧质疑的问道。   风洵回神,盯着燕无忧的那张脸,冷声一笑:“听你的口气,是要把墨家机关术告诉本座?”   燕无忧也跟着冷笑一声:“我在问你是不是真的不会为难我娘。”   风洵下巴微微抬着,像是在藐视那蹲在地面的燕无忧一般,道:“这就要看看小公子你的诚意了。”   闻言,燕无忧直直的看着风洵:“你想知道什么,而且,我在这地牢之中,怎么知道我娘会不会前来你这里?”   “就算我娘会来你这里,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不会为难我娘亲?”   “少废话,现在还轮不到你给本座讲条件。”风洵起身,深深的盯着燕无忧。   继续说道:“本座就给你这一次机会。”   “说了,本座不会用你去威胁你的娘,本座与你父王的事情就只是与你父王的事情,与你们母子没有关系。”   “不说,你娘本座不会放过,想来用你换一个雁北关,你父王也应该会双手奉上。”   燕无忧眸中戾气瞬间沁出,咬牙:“所以,你倒是说你想知道墨家什么啊、”   风洵看到动怒的燕无忧,笑声从薄唇溢了出来:“不是说了墨家机关术?”   燕无忧冷哼着:“墨家机关术,我怎么知道,我就知道墨家机关术很吓人。”   “只要进了机关中,不管你是上天,还是入地,都无处可逃。”   风洵眼眸半眯:“具体一点。”   燕无忧想到看到的画面,皱着眉梢,说道:“淬满毒液的金丝能从墙壁中如毒蛇那般向人蔓延而来。”   “而且,那金丝就好像有眼睛一样,人往哪里躲它就往哪里袭去。”   “墨伯说,每个院落之中都有机关,而且每个机关都不一样,死法也是千奇百怪。”   “而你的属下婉幽就是直接掉入了地下之中,我亲眼看到墨伯关闭机关后,裂开的青石板又缓缓合拢,然后地面上一点裂痕都没有。”   听着燕无忧所说的话语,风洵甚至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所以江湖中把墨家机关术传的那么邪乎,也不是空穴来风?   “还有呢?”风洵继续问道。   燕无忧仰头看向风洵:“还有毒网,比刀还要锋利一分,只要落入机关中,没有人能够逃出生天。”   “你的属下宁宇那日能从王府中逃走,也是墨伯及时的关掉了机关。”   风洵薄唇微动,深深的盯着燕无忧,肃然道:“既然你如此真诚,放心,本座不会为难你娘。”   说完,风洵便往窄小的密室入口之处走去。   燕无忧见状,心中多多少少有着不安,大声朝着风洵吼道:“是不是我娘来帝都了?风洵!是不是我娘来了!”   回应他的时候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燕无忧有着强烈的感觉,他娘已经来了帝都,一定是来了。   ——   药王谷。   苏家。   燕玦终究没有进入药王谷的另一端去找慕容井迟。   燕无忧的事情他不能耽搁,而且有的事情也不是一下就能说清楚的。   是以,他得等着必要的时候与慕容井迟相谈。   只是在赶到药王谷苏家的时候,别说苏曼歌的身影,就连苏曼歌的老子都不知道苏曼歌要回药王谷的事情。   苏家的正厅之中,苏埕再一次的侧眸看了一眼满脸阴寒的燕玦。   叹气中也有这谨慎,这明明已经是已死之人,却又重新站在他的面前。   就足以知晓燕玦是在暗中做什么事情,而看这局势,一定是苏曼歌得罪了燕玦。   “燕王爷,曼歌从来就是在外面飘着,很少回药王谷,如果离开大燕的话,想必是去了南疆帝都。”   燕玦怎会不知道苏曼歌不在药王谷是去了南疆帝都?   想必这个时候苏曼歌已经把无忧交给了风洵。   苏埕见燕玦并没有开口,挑眉,这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师父,小师叔来信了。”   苏埕听到小师叔的时候,立即站起身,朝着来人走去,结果信封后,在看到是燕玦的名讳时,眉梢又一提。   燕玦见状,道:“怎么?”   “燕王爷,你的信。” 第769章   燕玦的目光落在苏埕手中的信笺上,伸手接过。   苏埕的目光却是沉了沉,李赤既然知晓燕玦前来了药王谷。   是不是意味着,李赤知晓苏曼歌的下落?   信笺是从南疆发来的。   或者不是苏曼歌的事情,有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时候李赤和燕玦如此熟络了?   李赤自来都是与欧阳羽关系融洽。   如此说来,燕玦与欧阳羽的关系也还不错。   也是了,当年欧阳羽可是和燕玦的母亲有着很好的关系。   欧阳羽待燕玦一定不会有二心。   苏埕看着燕玦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心神也跟着提起来。   苏曼歌若是真的得罪了燕玦,苏家算是彻底得罪燕玦了。   不过也好,他苏家也从来没有想过与燕玦,与大燕打交道。   接着,燕玦便站起身来。   苏埕上前,立马问道:“燕王爷,是出了什么事情?”   燕玦淡淡的看了一眼苏埕,道:“无事,这两日多谢苏家主的款待。”   苏埕看着燕玦拱手客气的模样,心里更是觉得帝都是出了什么事情。   但也不好问出来,便说道:“燕王爷这是要离开啊。”   燕玦微微颔首:“要赶往南疆帝都一趟。”   苏埕见状,立即对着一侧候着的徒弟说道:“快去叫上百里二公子。”   “是,师父。”   燕玦唇角含笑,但那目光阴骘的有些可怕。   苏埕也是感觉到了燕玦从看了那封信笺后,脸色冷了许多。   不过照着燕玦的脾性,若苏曼歌真的与燕玦撕破脸,此刻燕玦应该不会如此镇静。   想来李赤告诉燕玦的不是苏曼歌的事情。   没过多久百里棠前来正厅,见燕玦的神色不对,但也没有立即问出口。   “马上启程。”燕玦说道。   百里棠挑眉:“好。”   燕玦侧身看着苏埕:“苏家主,告辞。”   苏埕内心有点不安,看着燕玦的背影,上前跟着,说道:“燕王爷,苏曼歌所做的事情与苏家并没有什么关系。”   走在前面的百里棠听到苏埕这般说,拧着的眉头更是一皱。   这般着急的与苏曼歌撇开关系,苏曼歌与苏家好像也出了什么事情。   倒是燕玦脚步停下,苏埕亦然是没有想到燕玦会突然停下,目光一滞。   “苏家主,你最好每日盼着本王儿子无事。”   冷厉的声音让苏埕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这么说来,燕玦是会把这件事怪在苏家头上了。   走在最前面的百里棠心中更不是滋味。   如果不是因为他,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想来无忧也会好好的呆在他们的身边。   而苏埕送燕玦和百里棠到苏家大门时,待看清大门前马背上的一男一女时,苏埕的眸色又是一变。   马背上的慕容井迟以及慕容枫婲在看到走到大门处一袭紫衣的男子时,快速翻身下马。   慕容井迟的眼中除了惊喜更多的还是震撼。   收到苏埕的请柬,原本不想来的,说是有一位故人。   他能有什么故人?   请柬上写着一定要前来,自从燕玦出事.后,回到药王谷便很少出谷,更没有打听过大燕以及江湖上的事情。   不过这段时间大燕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有听闻。   原本以为能来苏家还是他的故人会是苏曼歌或者是风洵。   “燕七!”慕容井迟大惊过后,便有着恍如隔世的感觉,站在眼前真的是多年以来的好友?   燕玦扯着一抹笑意,也深知慕容井迟能前来这里,一定是苏埕的功劳。   “井迟。”燕玦说道。   百里棠双眸一眯,微微侧头注视着苏埕的神色。   慕容枫婲的眼中甚至有着雾水,声音中有着颤意:“燕七,真的是你。”   多少事情在死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慕容枫婲再次见到连梦中都没有见到过的男人,内心的激动怎是能形容出来的?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是能重新站在他们的面前?   燕玦看着慕容枫婲眼中滚落下的泪珠,笑道:“枫婲,好久不见。”   怎知,下一刻,慕容枫婲直接扑向燕玦。   “燕七,你真的还活着,真好,真好,活着,活着比什么都强。”慕容枫婲哽咽的说着。   燕玦瞳眸微微一动,推开慕容枫婲,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与慕容枫婲拉开距离:“你们怎么前来这里了?”   慕容枫婲见燕玦与她拉开距离,也没有当回事,燕玦从来就不喜欢别人靠近他。   慕容井迟因着见到活生生的燕玦站在他的面前,对于苏埕打的什么注意他自然是不会计较。   “就是过来看看。”慕容井迟也没有多说。   燕玦怎会不知是苏埕告知给慕容井迟的?   以为慕容井迟前来了,苏家就能置身世外了?   “苏家主,有心了。”燕玦转身看向身后的苏埕,扯着一抹笑容,说道。   苏埕同样笑着回应:“客气,燕王爷这去帝都定是有要事,在下就不相送了。”   百里棠上前拍了一下燕玦的肩膀,道:“走吧。”   这个时候慕容井迟与慕容枫婲才看到还有一个百里棠的存在。   若是七八年前,百里棠多多少少还和慕容枫婲有些交情。   自从有了百里卿梧的存在,慕容枫婲对百里家的人就没有什么好感。   慕容井迟脸色一正,上前扯着燕玦的衣袖:“燕七,你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他还没有问燕七前来苏家是为何?   都来到苏家了为何不前去慕容家。   “去一趟南疆帝都,有要事。”燕玦的语气还算温和。   “王爷的儿子被曼歌带去帝都了。”苏埕又开了口。   慕容井迟与慕容枫婲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或许别人不清楚苏曼歌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他们两姐弟是清楚苏曼歌为人的。   在加上能让燕七亲自找上苏家,应该是苏曼歌做了什么让燕七都忌惮的事情。   燕玦淡淡的看了一眼苏埕,说道:“得立即赶往南疆帝都。”   慕容井迟神色一正,往他的马匹走去,说道:“我同你一起去帝都吧。”   “我也去。”慕容枫婲说着快速的朝着马匹走去。   燕玦神色一正,没有多言,翻身上门后一刻都没有逗留。   苏埕见扬长而去的马匹,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说道:“去南疆帝都一趟,查查苏曼歌到底在做什么。” 第770章 蠢货   南疆,帝都。   在百里卿梧找到皇家别苑在什么地方后,被李赤及时的给制止了。   又因着皇宫中突然出现刺客让皇宫人心惶惶。   天贶节已经过去两日,帝都中的游人只多不少。   百里卿梧原本想直接进入皇家别苑,只是在发现风洵的地方到处是暗卫时,便只能整日盯着那座偌大的府邸。   而炽帝是被风洵亲自派人去酒馆带回皇宫的。   这两日的皇宫中没有以往那般和谐。   后宫之中的女人头一次感受到了危机感。   静妃回到皇宫后不但没有见过炽帝,反而风洵下令这段时日,后宫所有的妃子都不得去景阳宫打扰炽帝。   玉明宫。   偌大的小筑中,幔纱随着微风拂起。   让小筑中的人人朦朦胧胧。   杨淑妃的目光再一次的落在静妃的脸上。   见着静妃丝毫没有想要说那日在皇宫外发生的事情,轻柔道:“静妃妹妹,本宫知晓你与陛下的感情好。”   “但是自从陛下从宫外回来后,已经两日没有上朝了,今日本宫父亲捎信来询问,皇上到底怎么了。”   “妹妹,你是和皇上一同出宫的,你不会不知道皇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杨淑妃说着,又给了对面坐着的德妃。   德妃会意,附和这杨淑妃的话,道:“淑妃姐姐说的不错啊,静妃妹妹,皇上出了什么事情只有你知道。”   “而且不是有句俗话吗,解铃还须系铃人,皇上还从来没有过早朝都不上的。”   李静妃轻轻一笑,优雅的端起手前的茶盅,说道:“皇上的事情哪是我能说就说的,千岁爷不是在帝都吗,陛下就算没有早朝,政事还有千岁爷管着呢。”   “两位姐姐就不要太忌人忧天了。”   听着李静妃的话语,让杨淑妃更加确定静妃知道了皇上什么事情。   不过静妃也是狡猾的,就是不告诉她们。   静妃越是不告诉她们,她们就越想知道。   德妃低低一笑:“话也不是妹妹这般说的,陛下是我们姐妹的夫,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姐妹还是要知道。”   “静妃妹妹,今年天贶节皇上带你出宫已经让后宫众位姐妹眼红了呢。”   李静妃微微抬眸,看向德妃,轻笑:“你们真想知道?”   说着,李静妃的审视着德妃的神色,继续说道:“皇上待我们如何,我们都心知肚明。”   “这些年来宫中没有子嗣我们也都心知肚明。”   “皇上的心思没有在我们宫中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上,皇上为了平衡朝堂为了平衡后宫,也算是废了很大的功夫。”   “所以,我这么说了,你们应该知道这次皇上出宫遇到了什么事情了吧。”   静妃说完,目光一一扫过德妃以及杨淑妃脸。   而杨淑妃和德妃相视一眼,德妃挑眉:“静妃妹妹的意思是,皇上出宫遇到了皇上装在心上的女子?”   静妃红唇含笑:“德妃姐姐真是聪慧无比。”   果然,德妃与杨淑妃脸色都是一变。   皇上放在心上的女子?   如今这后位空着,皇上也从来没有想要立后的想法。   就算前两年朝堂接二连三的提起立后的事情,都是被皇上给压了下来。   那个时候差不多所有人都知晓,皇上这是无心立后。   毕竟,皇后是皇上的结发妻,皇上要找一个心仪的,也无可厚非。   只是,这些年朝臣没有提过皇后的事情,皇上自然也没有提起过。   原本以为都不会有皇后这个人出现,因为皇上在她们的眼中就没有从内心喜欢过什么人和事。   只是,现在听静妃这般说着,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皇上一直内心都一个女子,也难怪当年对立后那般抗拒。   只是,若皇上心上的女子出现在了帝都,那她们不就是出现了危机?   “不对啊,如果皇上遇到了他喜欢的姑娘,怎么,怎么憋景阳宫中?连早朝都不上?”杨淑妃说着眼中满是八卦的目光。   有生之年能知晓皇上的心上人,还真是稀奇事。   倒是静妃深深的看了一眼杨淑妃,轻言道:“那位女子,不像是单纯的小姑娘,而且像是历尽大事的女子。”   静妃说着,便在酒馆处看到的那一身素衣的女子,继续道:“单凭那双从容不迫的眼睛就足以看出是一个很角色。”   “而且,就连皇上身边的李公公都对那女子很是亲和,似乎以往有着很深的交情。”   德妃目光淡淡,心中却极为不舒服,似乎这些年在皇宫安逸惯了,且皇上待每个女人都一样,让她并没有想过这一点。   而且对后位,她是志在必得的。   显然,皇上是想把后位留给那个他心上的女子。   此刻,小筑中的三个女人都是各怀心思,她们三个也算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妃子了。   杨淑妃在想着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成为皇上心尖上的人。   而德妃与静妃二人眼中却渐渐沁出了浅淡的狠意。   “这么说,那么皇上为什么不上早朝呢?静妃妹妹,你不知道皇上和那女子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德妃挑眉柳眉,含笑问道。   静妃微微抿了一口茶水,放下手中的茶盅,道:“皇上许是要叙旧,便早早的派李公公送我回宫了。”   言外之意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德妃的眉梢挑的更高,居然还叙旧?   “那姑娘长得如何?”杨淑妃眼睛都在放光,似乎对于那女子很好奇。   长得如何?   静妃回想着在酒馆看到的那女子,居然不知道怎么形容。   又因着当时像发现皇上秘密一般,内心激动不已便没有仔细去打量那女子。   现在想想,却是对那女子有种朦脓的感觉,有些不真实。   如果她再一次看那女子,应该能认出来吧。   “怎么,很美吗?难道比德妃姐姐还美?”杨淑妃见静妃沉默的样子,说道。   静妃看向杨淑妃,笑声中有着浅浅的轻蔑:“就算长得不如德妃姐姐,但是皇上心中的人,我们也比不过啊。”   德妃起身,轻轻的揉着太阳穴,说道:“本宫有些乏了,就先回宫了。”   也没有等静妃与杨淑妃回应,便带着人走出了小筑。   杨淑妃见状,眼中还带着诧异:“静妃妹妹,这,德妃姐姐是怎么了?”   “淑妃姐姐不知道怎么了?当然是去景阳宫了啊。”静妃目送德妃的背影,心里暗骂一句不知死活的蠢货。 第771章 弃   景阳宫。   自从黎赋回宫后,整日都在大殿之中阅览书卷。   面色如常,性子也如常,偏偏没有去上朝。   或许在静妃的眼中是因为那日黎赋见到了百里卿梧的关系。   谁知,是因为秦寅出现在皇宫的事情。   而这两日风洵也会在景阳宫中坐上一两个时辰才出宫。   与黎赋相谈的事情无非就是秦寅与黎洬以及出现在了帝都之中。   宫中已经调了两倍的禁军把守着。   “按道理来说,黎洬要来皇宫的话,应该会去冷宫见见当年扔掉他的秦贵妃吧。”   御桌后坐着的黎赋看着手中的宗卷,漫不经心的说着。   下首位坐着的风洵闻言,异瞳中有着一抹淡淡的冷厉晃动而过,轻言道:“你就觉得他一定会前去冷宫见见秦贵妃?”   黎赋冷声笑了一声:“天贶节那晚,秦寅进宫完全就是调虎离山,待禁军追出皇宫,应该黎洬才去了冷宫。”   闻言,风洵深深的盯着龙椅上的黎赋:“你怎知道?”   那晚,龙椅上的年轻帝王可是在酒馆喝的不省人事,会知道宫中的事情?   黎赋微微掀眸,斜视一眼风洵:“这么多年冷宫中都相安无事,这两日却传出秦贵妃疯癫的事情。”   风洵挑眉:“本座怎么没有听闻秦贵妃疯癫的事情?”   黎赋收回目光,目光继续放在宗卷上,轻描淡写的说道:“朕,没让消息传出来。”   风洵轻笑着:“皇上这是在防着谁啊。”   黎赋轻嗤着:“防着天下人。”   “宫中没有酒还是怎么的,出宫去喝的不省人事?”风洵却突然提到。   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黎赋绝对不会在宫外喝酒才对。   “听闻皇上天贶节那日和静妃一起出的宫?”   被人重新提起那晚的事情,黎赋却像不记得那晚的事情一般,说道:“朕就是想知道宫外的酒是不是真的比宫中的酒好喝而已。”   “结果呢?”风洵看着黎赋睁眼说瞎话。   “千岁不是看到了吗,朕大醉,那肯定是宫外的酒比宫中的酒好喝。”黎赋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有着很重的戾气。   风洵冷冷一笑:“是百里卿梧来了帝都吧。”   翻阅着宗卷的手一顿,黎赋看向风洵:“她找你了?”   风洵见黎赋的目光,收回目光,眸色沉了沉:“能扰乱皇上心扉的还是百里卿梧啊。”   黎赋轻笑,笃定的说道:“她没有找你。”   风洵冷厉的目光重新落在龙椅上年轻帝王的脸上,他实在是不懂黎赋为什么就偏偏对百里卿梧执迷不悟。   在黎赋的眼中,这后宫所有的女人都不如百里卿梧?   还是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皇上,本座请您谨记你现在背负着什么东西。”风洵冷声的说道。   黎赋把手中的宗卷往御桌上一扔,带着寒意的目光看向风洵:“背负什么东西?这南疆的江山?”   风洵见黎赋如此随性,脸色彻底垮下。   “你不是说如今有一个黎洬出现要夺了这个江山吗?他不用夺,我直接可以把这江山拱手相让。”   黎赋可谓是第一次把心中的想法说给风洵听,他也看到了风洵的目光从满眼寒光变成了杀气。   似乎并不把风洵放在眼中,黎赋直接靠在龙椅上,玩味的说着:“千岁也不要总把我母后挂在嘴边。”   “我母后想要我过的生活不是帝王生活,我母后想让我过的是她年少时追寻的。”   “你知道我母后年少时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风洵见黎赋提起钟皇后,眉宇间的戾气少了许多,想到记忆中的那个女子,风洵不言。   记忆中的那个女子好像总是对外面很渴望。   在闽地之时,她是对闽地之外的事务感兴趣。   进入这座深宫后,她是对自由的渴望。   她曾经说过,头顶上的一片青天是她这辈子的渴望。   原本那么爱笑的姑娘进入深宫后,小心谨慎的活着。   最后还是坠落在这座华丽的宫殿中。   她再也没有了笑容。   这世间,再也不会有她的出现。   黎赋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继续说道:“就算我母后在临时前,也是让我不要记得仇恨,也是让我走出这皇宫。”   “或许在千岁的眼中,这南疆的皇位本就属于我的,可是你从来没有问我想不想要,这个在你眼中的江山。”   “我根本就不想要这个江山。”黎赋带着一抹笑意说着。   几年前,他的确对这江山有着负罪感,也很听风洵的话,把这南疆治理的井井有条。   风洵让他扩充后宫,他一样很听话的让后宫的女人越来越多。   “所以,这就是你见到百里卿梧后,让你产生的想法?不想要这江山?想把你的江山拱手想让?你也想如你母后那般,想要自由?”风洵像是看笑话一般看着龙椅上的年轻帝王。   谁不是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   黎赋倒好,从来就没有把心思放在权位上。   更是搞笑的是,他内心却能理解黎赋的想法。   就如同能理解当年那个进宫的女子一样。   “不,不是见到她以后才产生这样的想法,是我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黎赋说着便起身,目光落在御桌上的右上端的玉玺上。   继续说道:“这腐朽的帝国,也该清理清理了。”   听着漫不经心的语气中有着浓烈的狠戾,风洵眉梢越挑越高,道:“你要做什么。”   砰!   年轻帝王手中玉玺掉落在地面发生一道沉闷的声音。   风洵原本挑着的眉梢瞬间拧成一团,噌的一下站起身:“黎珂!”   年轻帝王目光看向风洵,唇角漾着的笑容竟有着浓烈的嘲讽:“千岁啊,与其想要吞噬大燕,不如把南疆也弃了吧。”   “你说的什么浑话!”风洵的目光落在地面上的玉玺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是这南疆的帝王,你想把南疆拱手送人,可有想过别人会放过你!?你以为黎洬是如同你一样随性的人?你太天真了、”   风洵说着,便上前两步把地面上的玉玺拾起来,起身与御桌后站着的年轻帝王对视,道:“你若堕.落,谁也救不了你。”   “南疆易主,你便是第一个祭天的猎物、” 第772章 黎柔   黎赋深深的盯着风洵的眼睛,他从来没有这般直视过风洵的眼睛。   有时候不是不直视,而是他对风洵的这双眼睛有种恐惧感。   不知怎么的,今日他内心深处的那抹恐惧消失不见,他就这般静静的盯着风洵的那双异瞳。   没有说话。   风洵见黎赋还是无动于衷的模样,咬着牙说道:“不管是黎洬,还是秦寅,甚至大燕,一旦有人想要夺你的江山,你都得在第一时间除掉他们。”   “黎珂啊,从小我是怎么教你的?”这一刻,风洵感觉蛮累的,他拼了命的给这年轻帝王护着江山。   这年轻帝王却在想如何弃了这江山,这些年来,他甚至也知道黎赋的想法。   也知道黎赋甚至有些恨他。   如果当年他没有阻拦百里卿梧,或者,当年百里卿梧在帝都之时,他没有过多的干涉。   或许现在就是不一样的局面。   只是这世间没有如果,什么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那就不要想荒缪的如果。   “如果你要把南疆拱手让人,本座就告诉你,把南疆拱手让人的结果就是,你死。”   黎赋深深的盯着风洵瞳眸中的煞气,轻笑着,不言。   正是这时候,外面有人闯了进来。   “让开!让开!”   “公主,陛下和千岁爷在商讨事情,你不能进去。”小李子的声音满是着急甚至有着冷意。   在听到公主两个字的时候,风洵与黎赋两人的神色都缓和了许多。   毕竟他们俩争吵是他们之间的事情。   而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公主,这让黎赋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风洵。   这位公主当然不是已经不出门的长公主,而是很久没有现身的九公主,黎柔。   黎赋重新坐回龙椅上,看到已经走进大殿一身紫衣锦裙的女子,挑着眉梢。   “陛下,奴才拦不住。”小李子垂头说道。   黎赋轻笑:“下去。”   小李子闻言退出大殿。   风洵静静的重新落坐,在一刹那间,与已经站在大殿中央的黎柔视线撞碰了一下。   “是什么风把皇姐吹来朕的宫中来了?”黎赋说着又重新拿起宗卷,似乎在查找什么东西一般。   这些年来,岁月似乎并没有在黎柔的脸上留下什么,甚至岁月对黎柔格外的眷顾。   依旧是倾国倾城的容颜,只是比以往多了一份稳重和成熟。   但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皇家气息已经与以往一般。   “见过皇上。”黎柔微微福身后便起身。   黎赋眉梢挑的更高,淡笑:“皇姐有什么事情直说。”   黎柔微微颔首,也没有想要与黎赋说什么客套话,毕竟,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姐弟情义。   “皇上,听闻百里卿梧来了帝都?”黎柔说着直直的盯着御桌后的年轻帝王。   “听闻?谁告诉你的?”黎赋的目光扫着宗卷上的字迹,似乎是在闲谈一般。   黎柔微微垂眸,掩盖了她眼中的神色:“那个女人莫非没有来到帝都?还是说皇上因着当年与她的情义给藏起来了?”   闻言,黎赋脸色略沉,然后抬头看着黎柔,这个女人这些年一直在她的公主府中很少出门。   也多多少少听闻过九公主这些年在帝都的事迹,但是只要没有做太过的事情。   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年未有进宫的黎柔,一来皇宫便是用着质问的语气质问他。   是不是这些年在帝都过的太好了,让她忘记她已经是大燕妇了?   “朕叫你一声皇姐是看在都姓黎的份上,可你,又用什么身份来质问朕?”   黎赋说着身子微微歪着,懒散的靠在龙椅上,看着黎柔意味深长的说道:“朕这些年能把你留在帝都,还让你过着公主的日子,已经算是很仁义了。“   果然,黎柔听着黎赋说着公主日子的时候,便知晓黎赋是在提醒她,她已经是出嫁之人。   她如今能安然的在这帝都,而且还享受着南疆公主的地位那完全是龙椅上年轻帝王的开恩。   如果是她父皇还在位,如果她没有给父皇带来什么利益,她怎会有如今这般快活的日子?   不过她与百里卿梧的恩怨,当真是不能一笑泯恩仇的。   当年百里卿梧前来帝都时,她因着刚回到帝都,再加上眼前的皇帝与秦贵妃在明争暗斗。   她不敢出现做秦贵妃的棋子,所以窝在公主府中看着百里卿梧在这帝都为所欲为。   当年她不敢出头,如今却大不相同。   她可不信当年百里卿梧不知道她与燕玦的关系。   居然后来嫁给了燕玦。   这便是在打她的脸,纵然这些年来只字不提当年的事情。   但是内心深处被她小心翼翼隐藏的东西感觉受到了很大的侮辱。   当年在她得知燕玦娶了百里卿梧的时候,硬是把公主府上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而百里卿梧在帝都她更是不能动,也因着百里卿梧与黎赋关系不错,她便放弃了在帝都把百里卿梧在大燕真实身份抖出来。   这些年她在帝都算是夹着尾巴做人,也知晓坐上皇位的皇弟是一个心慈的人。   便从来没有在帝都中说过百里卿梧的真实身份。   或者,她是根本就不想说出百里卿梧与燕玦的关系。   以往谁不知道她黎柔对大燕裕亲王的心思?   如果说出来,被笑话的人只会是她。   不过时隔这么多年了,百里卿梧没有出现还好,既然都出现了。   她怎会在忍受这一口气?   “所以,皇上这是承认了?”   黎赋眸光加深:“承认什么?”   “百里卿梧就在帝都。”黎柔上前一步,看着黎赋说道。   其实这个时候她不知道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前来这里的,但是风洵告诉她燕玦还活着。   她便知道,只要燕玦活着,对付百里卿梧就是报复燕玦最好的手段。   自小便与燕玦相识,她怎会不知如果不是燕玦想要娶百里卿梧,百里卿梧根本就靠不近燕玦。   当年燕玦那般对她。   燕玦死了也就算了,既然还活着,她会让他好过?   而黎赋直直的看着黎柔:“所以你来找朕、是为了什么?” 第773章 所说   从黎柔走进大殿之中都保持沉默的风洵见黎赋只有在对百里卿梧的事情上有所动容。   内心很是复杂,原本因着墨家机关术的事情上,不想对百里卿梧母子下狠手。   但是此时,他却觉得,时至今日,百里卿梧还是不该出现在黎赋的眼前。   当年还是该不顾任何后果,杀了百里卿梧就没有现在这么多的事情。   百里卿梧此番前来帝都是因为燕无忧。   显然,百里卿梧并没有与黎赋说燕无忧与苏曼歌的事情。   如此,风洵便有些猜测不透百里卿梧到底要做什么了。   而且这两日也并没有出现百里卿梧的身影,更是没有燕玦的身影。   今日进宫之前,便把百里卿梧与燕玦的消息给了黎柔。   或许只有这样一逼,百里卿梧和燕玦才会主动现身。   原本只想等着燕玦与百里卿梧出现便可。   哪知,等上两日百里卿梧与燕玦都没有出现。   当年留下这黎柔不就是用来对付燕玦的吗?   就是不知养了这么多年的棋子,能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了。   不管燕玦活着,还是死了,风洵都不会放过大燕。   这是他这一生执着的事情。   一定要把大燕扩展到南疆的疆土之上。   如今,他只等着百里卿梧出现,燕玦出现。   他手中有着足够的诱饵让这两人走不出帝都。   “我进宫,就是想问问皇上,百里卿梧在何处,怎么说也算是一位故人。”黎柔把故人二字咬的格外的清晰。   她与百里卿梧不就是故人吗?   “所以,你这是想与百里卿梧叙旧?”黎赋高深莫测的看着黎柔,淡淡的说道。   “不可以吗?”黎柔含笑回道。   黎赋点头一笑:“当然是可以,不过朕也不知道她在何处,依朕对她的了解,她来帝都应该是来找千岁的,不妨皇姐问问千岁她在何处?”   说着,黎赋噙着生硬的笑容盯着风洵,他也很想知道,百里卿梧此次前来帝都是为了什么。   苏曼歌?   可是他这两日查了,帝都之中并没有苏曼歌的身影。   不过卿梧都说了是因为苏曼歌才来的帝都,那么苏曼歌一定在这帝都之中。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查到苏曼歌的身影,那一定是风洵的杰作了。   黎柔挑眉,目光看向风洵:“千岁爷知道百里卿梧在这帝都何处?”   风洵讥讽道:“本座怎会知道?”   他若是知道,此刻会在这里安然的坐着?   不就是等着你黎柔出现在皇宫,逼一逼皇上,看看能不能问出个什么?   显然,黎柔并没有他想象中凶悍。   果真是只有那张脸拿得出手,也难怪跟在燕玦身边那么多年,都没有搞定燕玦。   黎柔一时哑然,目光又看向黎赋,唇角喊着一抹笑意,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皇上,我知道百里卿梧就在帝都,一听到这个消息,便急急忙忙的赶来皇宫询问她的下落,就是想知道卿梧在什么地方,我有几件事情想要请教一下她。”   黎赋目光一沉,大声道:“小李子,送九公主出去。”   说着,又看向风洵:“千岁应该不至于让朕派人送你出宫吧。”   风洵也没有觉得尴尬,起身拱手:“告退。”   黎柔见风洵出了大殿,愣了愣,不是说好的要逼着皇上把百里卿梧的下落问出来吗?   怎么才开始问,就离开了?   黎赋见黎柔还站着不动,大声吼道:“小李子,你是不是想死,现在是连你都不听朕使唤了是不是!”   小李子连滚带爬的从外面进来,走到黎柔的身边,说道:“九公主,请。”   黎柔衣袖一拂,唇角含笑说道:“皇上,告退。”   待小李子领着黎柔走出大殿后。   哗啦一声。   黎赋大手一挥,御桌上的宗卷以及奏折全部滑落在地。   她不过才刚刚出现在这帝都,就有这么多人盯上了她。   这帝都是他的帝都,这南疆是他的南疆。   她来到他的地方,还有这么多人想对付她。   果真是他护不了她吗?   “小李子、”   听着大殿中的声音,刚刚回来的小李子快步的跑进大殿中,恭敬道:“陛下。”   “去查查风洵到底在做什么、”黎赋知道风洵有事情瞒着他。   而刚好百里卿梧也出现在了帝都,那风洵所瞒着他的事情,那就是有关于百里卿梧或者无忧的事情。   “怎么,朕现在连你都指使不动了?”黎赋看着原地不动的小李子,压着声音说道。   小李子垂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千岁爷刚刚说,百里卿梧的事情陛下不要插手。”   黎赋站起身来,阴骘的看着垂头的小李子,轻笑道:“可以。”   说完,目光挪到地面上一卷宗卷上,上前两步,拾起那卷宗卷,便走出大殿之中。   小李子立马追着出去:“陛下,陛下,你这是要做什么啊,千岁爷也是为了陛下你好嘛。”   “在跟着朕,朕立马要了你的命。”声音犹如寒风刺骨。   小李子的脚步立即停下,他完全相信,他再多走一步,前面的年轻帝王会动杀心。   站在原地的小李子盯着那抹明黄的身影,重重的叹气,喃喃自语道:“主子这是何苦啊。”   ——   走出景阳宫的黎柔并没有追上风洵,反而是出来便遇到了德妃。   德妃是帝都第一氏族白家的长女,还是闺中姑娘时,她们也算有几分交情。   二人在看到对方的时候,都是怔愣了一下。   “九公主?公主怎么进宫了?”德妃看到黎柔,眼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真挚的笑意。   黎柔缓和了一下内心的颤意,缓和了紧绷的神经,说道:“找皇上有点事情。”   德妃往远处的景阳宫看了看,挑着柳眉说道:“风洵不是下令不准前去打扰陛下吗,公主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赵陛下吗?”   黎柔深深的看了一眼德妃,似乎想到什么。   道:“听闻以往一个故人来了帝都,皇上知晓故人在帝都的落脚之处,便进宫问问皇上。”   听到故人两个字,德妃立即想到静妃所说的女子,她立即挽着黎柔的胳膊,轻言道:“公主所说的故人莫不也是皇上的故人?” 第774章 下落   黎柔挑眉,淡淡的瞥了一眼德妃:“湘湘,你怎么知道我所说的故人是皇上的故人?”   见黎柔喊她的闺名,白湘湘更加的熟络的挽着黎柔的胳膊,说道:“猜的。”   “猜的?”黎柔肯定是不会相信的:“湘湘也是前来找皇上的?”   德妃轻叹气,想到静妃所说的事情,心中就更是不舒服。   原本还想去旁敲侧击的问一问皇上,就连把皇上给得罪都准备好了。   居然刚到景阳宫外就碰上了黎柔,更巧的是黎柔的目的是与她一样的目的。   不过她想要问的是那个故人到底是谁。   就是不知道黎柔口中所说的故人和她关系如何了。   “对呀,是来找皇上的,这不是有两日没有上朝了吗,公主刚从皇上的宫殿出来,皇上没什么事情吧。”   黎柔红唇漾着笑意,斜长的眉.眼之中沁出浅浅的精光:“皇上没事啊,至于不上朝,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听到皇上没事,德妃放心了不少,见着前面有个凉亭,德妃瞳眸一转,便说道:“公主,要不去前面亭子坐坐?”   黎柔回头看了一眼后方的景阳宫,有些勉强的说道:“这不太好吧,若是让其他人看见了,指不定会说我们在暗中商谈什么事情呢。”   “虽然现在帝都太平盛世,但也少不了挑事的啊。”黎柔说着,声音又软了下来:“我虽然是公主,那也是十几年前的公主。”   “这南疆,还是皇上说了算。”   言外之意,那便是她能在这帝都,都是小心翼翼的苟且偷生着。   德妃听着黎柔的话语,自从进宫后就很少听到黎柔的事情了。   黎柔刚从大燕回来的时候,她是知晓黎柔在帝都中有些难过的。   就是不知道这两年如何。   “我们又不商谈别的事情,就算别人看到了,也是挑不起什么事情的,在说了,公主你是皇上的皇姐,能有什么事情。”   德妃说着,便拉着黎柔往凉亭中走去。   待走进凉亭之中后,黎柔的目光还往四周看了一眼,发现没什么人才放心下来,说道:“你想问我什么就问吧,我府上还有些事情。”   见黎柔这么直接,德妃也不拐弯抹角了,道:“公主和皇上的故人是谁?我识得吗?”   黎柔回想起几年前,百里卿梧在帝都的时候,白湘湘应该对百里卿梧还有一些印象吧。   不过那个时候帝都之中相传百里卿梧的事情还是元尧和百里卿梧的事情。   就算深知那个时候背后真正想护着百里卿梧的是黎赋,这个白湘湘也应该不会相信吧。   “你应该有点印象吧。”黎柔欲言又止的说着,又是含笑看着德妃。   “还记不记得,皇上还是太子时,太子从嘉州云城边界回来?那个时候元尧也跟着皇上出征了。”   德妃皱起柳眉,点头:“记得啊。”   “后来,元尧不是与柳家退婚了吗,正是那个时候元家住进了一个女子,你应该也有印象吧,那时,帝都传的沸沸扬扬。”   黎柔漫不经心的说着,也在观察着德妃的神色,见德妃似乎在回忆,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隔了好半响,德妃才开口:“公主的意思是,皇上的故人是以往与元尧有关系的女子?”   黎柔眉头一拧,点头:“她是大燕的人,嗯,也是我在大燕时的好友,就如同你我一般,姓百里。”   “百里?”德妃听到百里二字的时候声音尖锐了一些:“这天下姓百里的很少吧,还是大燕人?”   黎柔听着德妃的惊讶,抿唇一笑,不言。   “莫非公主所说的是,大燕百年氏族百里家的姑娘?”德妃全身紧绷着,继续道:“是不是大燕裕亲王妃?”   黎柔垂眸轻咳一声,点头。   “居然是她!”德妃震撼之余心中更是波.涛汹涌,居然是那个传言中的裕亲王妃,怎么可能?   “公主,你没有说错吧,不会是因着那个百里卿梧是裕亲王妃你才故意如此对本宫说的吧。”   德妃也算是瞬间就拉开了与黎柔的距离,她自来小心谨慎,虽然心中对皇上心上人有忌惮,也想除之。   但是她也不是傻子。   当年黎柔为了燕玦可是很早就离开帝都了,为了燕玦还去给大燕元宗帝做女人。   黎柔现在这般与她说,她完全可以怀疑黎柔是因爱生恨,借刀杀人。   黎柔见德妃自称本宫,便起身,淡淡的看着德妃,道:“信与不信是娘娘的事情,而我那位故人已经被皇上藏起来了,你们后宫这群女人,还真是,蠢、呢。”   说完,黎柔走出凉亭之中,头也没有回的往宫道另一端走去。   待凉亭之中安静下来后,德妃跟着的两个宫娥小心翼翼的对视了一眼。   知晓德妃性子的人,在这个时候都不敢上前去找罪受。   唯有等德妃自己想通。   德妃静静的坐在石凳上,怎么可能呢?   大燕裕亲王妃?   当年在帝都与元尧牵扯不清的姑娘不是姓姜吗?   怎么会是姓百里呢?   难道,真的是黎柔想框她?   “敏儿,在去静妃那边打听打听,天贶节那晚,静妃出宫作甚,还有静妃有什么动作。”德妃突然说道。   身后的宫娥一听,立即恭敬道:“是,娘娘。”   ——   皇家别苑附近的客栈之中。   百里卿梧的目光又一次的从别苑大门收回,说道:“李叔,我怀疑风洵把无忧囚禁起来了。”   “这苏曼歌的下落也不明,应该也是被风洵给藏起来了。”   听着百里卿梧的话语,李赤又抿了一口酒:“放心,有人会替你找到苏曼歌的下落。”   百里卿梧看着李赤:“谁?”   “欧阳诺也在帝都之中,我徒儿正跟着欧阳诺呢。”李赤端着酒杯,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次,苏曼歌应该是会彻底与她父亲决裂。”   “师兄让欧阳诺前来帝都,也是趁此机会让欧阳诺那小子看看什么是人心。”   百里卿梧柳眉蹙起,苏曼歌会和她父亲决裂?   “李叔你的意思是,我无忧被苏曼歌劫走送到风洵手中,是苏曼歌对付她父亲的筹码?” 第775章   李赤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在大堂之中扫了一眼,见没什么人,声音自然也小了许多。   “苏曼歌和他父亲自来关系不好,这也是苏曼歌这么多年为什么总混迹在江湖上的缘由。”   “而且苏家是替南疆皇室卖命,身份地位自然比我们这另外几位从药王谷出来的人要高的多。”   李赤说着,目光中有着惆怅,许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脸色也难看了许多。   百里卿梧见状,提起酒壶给李赤面前的酒杯倒满,轻言:“苏家,苏家是听从风洵的,还是皇室?”   李赤端起酒杯,冷冷的笑了一声,一仰而尽,然后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面上。   道:“以往南疆先帝在世时,苏家就与风洵暗中有来往,如今炽帝在位,苏家当然是为风洵效命。”   闻言,百里卿梧似乎知道了苏家在南疆的地位,也多多少少明白了苏曼歌的做法。   如果苏曼歌这次是要与她父亲决裂,首先得有风洵的支持。   苏曼歌不可能孤身一人去对付她父亲,就算是把她父亲给踩在脚底下,苏家那么多是风洵的人。   她也不可能对付得过来。   也唯有先把风洵给稳住,在对付苏家,想来就容易得多了。   而苏曼歌唯一稳住风洵的筹码那就是无忧了。   不管苏曼歌知不知道在北疆石龙城的事情,反正无忧落在了风洵的手中。   对于风洵来说,那就是能夺下雁北关的棋子。   雁北关的易守难攻,风洵是心知肚明。   硬来不行,也只能够找这样的棋子来对付大燕。   毕竟,风洵是对大燕势在必得。   “苏曼歌这次,是来真的了,就是不知道我那三师兄知不知道苏曼歌要对付他了。”   李赤说着,抓起几粒花生粒放在嘴里,继续道:“对了,燕玦应该快到帝都了,在你没有前来就给他信笺了。”   闻言,百里卿梧的眸光中似乎有着一抹亮光:“真的吗?”   李赤肃然的看着百里卿梧:“老夫怎么会骗你?如果燕玦快马加鞭的话,差不多这两日便能抵达帝都。”   百里卿梧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只要现在找到苏曼歌,剩下的事情便好办了。”   显然,苏曼歌知晓他们会紧跟到南疆帝都,或许已经与风洵联手,就等着他们进入帝都。   然后落网呢。   “放心,欧阳诺会找到苏曼歌,一有苏曼歌的消息,我便通知你。”李赤说着,往窗户边看了一眼:“还要盯着那皇家别苑?”   百里卿梧垂眸不语,想进别苑之中查看一番,又怕打草惊蛇。   不去,心中又惶恐不安,似乎只有盯着那远处的别苑,才能让她心安不少。   见百里卿梧不说话,李赤又道:“听闻这两日炽帝都没有上朝。”   说完,李赤观察着百里卿梧的神色,见百里卿梧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又道:“炽帝算是好皇帝,不过没有野心。”   百里卿梧淡笑:“和平盛世谁不喜欢呢,也不是谁都喜欢打打杀杀,冤冤相报的。”   “七姑娘看来很了解炽帝。”李赤点头带笑的说道。   这些个年轻人,和他们年轻时候,还真是有些相同。   “他其实心思很单纯,如果不是他母后的事情,想必心思也不会放在帝王的位置上,当然,他或许从来就没有把那帝王位放在眼中。”   谈起黎赋,百里卿梧便想到第一次见到黎赋的场景。   那是在马车之中,她在怔愣之下就被那个红衣少年判定会哑巴。   虽然当时的那个红衣少年多多少少对她有点利用之心。   不过后面就是因为哪一点的利用之心,便加倍的对她好。   正因为这样,才是让百里卿梧觉得黎赋这个人的性子。   想到这些年来黎赋被束缚着,百里卿梧又是叹气一声。   李赤看从百里卿梧的瞳眸之中有着淡淡的情绪,轻笑着:“从皇宫传出消息,当年的秦家的小公爷进了皇宫。”   闻言,百里卿梧的瞳眸中的情绪瞬间被掩盖,说道:“天贶节那晚的慌乱是秦家小公爷?”   李赤点头:“说来也是奇怪,很早之前听闻秦小公爷在暗中替风洵做事情,按道理不应该如此闯入皇宫才是啊,还被禁军追杀。”   李赤常年在深山老林之中,或者就是在梨花崖下,对南疆的事情也是大致听闻而已。   当年秦家在南疆倾塌后,秦小公爷在大牢之中被风洵带出,这件事李赤是知道的。   不过,秦寅从来就不是一颗听话的棋子,风洵知道,便从带出秦寅后,就给秦寅下了蛊术。   原本以为有能力又控制住的秦寅能在扩展南疆疆土的途中是一个左膀右臂。   谁知,却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而李赤自然也是不知道在大燕帝京以及大燕北疆石龙城发生的事情。   更不知道,有黎洬的存在。   而百里卿梧在听闻那晚被禁军追击的是秦寅,便联想到了黎洬。   如果黎洬与秦寅都在这帝都之中。   那还真是所有人都到齐了。   或许风洵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所有人都来了帝都,也正是风洵的地方。   若是风洵运筹帷幄,好好布网,一网打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是百里卿梧与李赤都沉默的时候,从客栈大门处走进来一位姑娘,她先四处张望了一番。   看待看到李赤的身影时,那姑娘一笑,下意识的往后方看了一眼,才是往李赤和百里卿梧的方向走去。   李赤刚刚端起酒杯就看到君怜的背影,眼中一喜:“怜儿。”   百里卿梧顺着李赤的视线看去,看着君怜往这边走来,谨慎的往大门处看了一眼。   “李叔,是不是有苏曼歌的消息了?”百里卿梧语气中满是期待。   李赤微微点头,朝着君怜招手。   待君怜落座后,对着百里卿梧点头含笑:“师父,害得徒儿好找。”这个地方还真没有什么人来。   毕竟周围都是贵人府邸,平日之中没有多少客人会选在这这种客栈。 第776章 胡言乱语   当然了,有热闹的酒楼,就有这种隐晦的客栈。   作用不同,用途就不同了。   “诺儿呢?”李赤见只有君怜一个人前来,便问道。   君怜淡淡一笑,看了一眼百里卿梧,随即轻描淡写的说着:“他一来这帝都,便去找曼歌了,应该是怕我来和师父你说什么吧,便躲开了我,现在估计都与曼歌会合了。”   百里卿梧唇角的弧度在听到君怜的话语渐渐凝固。   “不过苏曼歌应该是在这附近,我是在这附近把诺儿给跟丢的。”君怜说这句话的时候盯着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抬眸见君怜盯着她看,含笑:“怜儿姑娘这般盯着我作甚?”   君怜见百里卿梧故作轻松的模样,轻声道:“我知晓百里姑娘救子心切,但还是要稍安勿躁,这里不比大燕,这是南疆帝都,天子脚下,更何况,说不定风洵等着的就是你自投罗网。”   闻言,百里卿梧唇角的笑意彻底泯灭:“我知道,只要我主动去寻找无忧的下落就会被风洵盯上。”   “但是,我在这帝都,我知晓我儿子就在风洵的手中,我还要这样等着,我在等什么?”   “既然风洵就是等着我自投罗网,那我便去做那个诱饵,我要先确定我儿子有没有事。”   “今日已经是前来帝都的第三日了,依旧没有任何无忧的消息。”   “那种噬心的感觉,你们懂吗?”百里卿梧的声音很是肃然,似乎以及忍到了极致。   李赤与君怜都没有想到百里卿梧会说出这番话,的确,他们是不懂百里卿梧安静的呆在这里。   他们只知道,百里卿梧不能轻举妄动,因为风洵就等着百里卿梧前去。   或者,风洵此时此刻就等着百里卿梧自投罗网。   不过让他们更好奇的是,燕无忧落在风洵的手中,风洵为何迟迟没有先找上百里卿梧。   风洵这一不出手,他们就只能猜测风洵只是想让百里卿梧与燕玦自投罗网。   反正百里卿梧与燕玦的儿子在风洵的手中,百里卿梧与燕玦自然会找上风洵。   “七姑娘,那、你还是想进一进风洵的别苑?”李赤问道。   百里卿梧抿唇,眸光加深:“想。”   李赤叹了一口气:“燕玦马上就会到帝都,要不要……?”   “李叔,如果我和燕玦一同去自投罗网,就算燕玦与风洵争个你死我活,这也是南疆帝都,强龙怎压得过地头蛇?”百里卿梧怎不通透这其中的厉害?   先不说燕玦能不能在这帝都斗得过风洵,就说如果她和燕玦都落入风洵的手中,谁来就他们一家?   “我先去试探一番,也顺便与风洵叙叙旧。”百里卿梧垂眸说着。   照着风洵的秉性,或许是在等她自投罗网,那又有谁知道,风洵在这个时候也是不敢轻易出手吗?   秦寅与黎洬在这帝都之中,或许就是一个机会。   “什么时候动身?”君怜问道。   百里卿梧的目光看先窗外,心中的那股急切让她脱口而出:“风洵还没有从皇宫出来,这何尝不是一个好机会?”   “现在?”李赤惊讶的看着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微微点头:“既然怜儿姑娘说欧阳诺是在这附近跟丢的,那么苏曼歌就在这附近,她是躲在风洵的羽翼下,打算看我和风洵斗呢。”   说着,百里卿梧就起身,朝着李赤拱手:“李叔,天贶节那晚你拦住了我,当时或许李叔是对的,但是,天下没有哪个母亲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在受罪,而还在这里坐以待毙。”   还未有等李赤回应,百里卿梧就往客栈的大门走去。   见状,李赤连忙和君怜说道:“你联系燕玦,我跟着她。”   “好的,师父。”   君怜说着,神色也便的严肃起来,不过想到什么,立马扯住李赤的衣袖:“师父,燕无忧的身上有五毒簪,把这个拿上,如果燕无忧在那别苑中,会找到的。”   就算能找到燕无忧,那皇家别苑之中,也是有着许许多多的暗卫在等着他们。   李赤见是君怜最是喜欢的锦囊,心中颇不是滋味,这锦囊可是天蚕丝制作而成,里面装的是如大拇指般大小的蟾蜍。   那可是欧阳羽最喜爱的毒物之一。   当年他捡到还是襁褓中的君怜时,欧阳羽便把这个蟾蜍送给了君怜。   没想到君怜会把这个拿出来去找一个不相干的人。   “师父,快去吧。”君怜含笑着说道。   李赤接过君怜手中的锦囊,说道:“师父知道怜儿在想什么。”   这次欧阳羽能同意欧阳诺孤身一人前往南疆帝都,不过是想彻底与苏家断个干净而已。   而君怜自来最是听话,特别是欧阳羽的话。   欧阳羽让君怜前往帝都,不过就是为了照看欧阳诺。   也好让欧阳诺断了与苏曼歌这么多年来的情分。   而能让欧阳诺看到苏曼歌与苏家的关心以及欧阳家与苏家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还得从这次苏曼歌劫走燕无忧的事情下手。   李赤从来就是觉得欧阳羽最能算计人心。   这次,或许能让欧阳诺成长不少。   “怜儿,在帝都之中的事情没有尘埃落地前,诺儿做什么事情你都不要阻拦。”   闻言,君怜点头:“明白,师父。”   李赤见百里卿梧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说道:“师父走了,一定要通知燕玦。”   “好。”   ——   皇宫。   冷宫。   尽管已经是炎夏之日,在这冷宫之中还是有着刺骨的冷意。   从天贶节那晚过后,这一直在冷宫中不哭不闹的秦贵妃,突然得了失心疯。   不光是让冷宫中的人奇怪和惊讶,更是让管理冷宫的常公公匪夷所思。   按道理,秦贵妃没有受什么刺激啊,怎么就突然得了失心疯?   常公公听着偏殿中哭喊的声音,压根就不知道秦贵妃在鬼叫什么。   “公公,这秦贵妃莫不是见鬼了吧,突然就说听不懂的胡话。”常公公身后的小太监低声说道。   这冷宫本就阴深深的,在听到见鬼两个字的时候,常公公呵斥道:“太白日的,什么鬼不鬼,你在胡言乱语,本公公让你做鬼!” 第777章 闭口不谈   “奴才说胡话,是奴才说胡话,常公公息怒常公公息怒。”小太监立即献媚着说道。   常公公听着偏殿之中撕心裂肺的恐怖声,重重的一脚提到小太监的小腿处,道:“走了,这两日真是渗得慌。”   只是刚刚转身,便看到石梯上站着的人,常公公瞳孔一缩,立即跪地:“奴才见过千岁爷。”   说着,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心想着,风洵怎么会前来这个鬼都怕的冷宫?   再加上偏殿之中秦贵妃的鬼哭狼嚎,这一刻,更是吓人了。   秦贵妃癫狂的事情,没有被传出去啊,怎么风洵会在这个时候而前来?   难道是风洵知晓他克扣银子的事情了?   如此想着,常公公更是害怕极了。   风洵听着那到诡异且听不清字眼的声音,唇角漾着笑意,目光又落在地面瑟瑟发抖的人身上。   温和道:“出去。”   常公公一听,如无罪释放一般,在地面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后,便踉跄起身连滚带爬的往大殿外奔去。   小太监紧跟而上。   这千岁爷的气势太吓人了,而且,千岁爷还没有发怒。   虽然二人都有着好奇心,但是在风洵的面前谁敢抱着好奇心?   在常公公与小太监的脚步声消失后,风洵的目光便往那偏殿看去,随即脚步挪动。   吱呀!   偏殿的大门被推开,响起有些刺耳的声音。   许是常年关门的原因,刚刚一打开门,外面的阳光瞬间照进,让里面的人下意识的遮住了眼睛。   风洵顺光看着用着手遮住眼睛的妇人,刚刚从这妇人口中喊出来的声音也消失。   自从秦贵妃入冷宫后,风洵以为这个女人他再也不用看到。   谁知,秦贵妃当年不要的孩子,再一次的让他来见这个女人。   突然装疯卖傻,又是为何?   秦贵妃自来都是聪明的女人,如果见到了黎洬,秦贵妃当然是不会放手这个能走出冷宫的机会。   更何况,黎洬还是她的亲儿子,在利益面前,这母子俩所有的恩怨都会暂且放一放。   就是不知,黎洬答应了秦贵妃什么。   也不知道秦贵妃能帮助黎洬什么……   在冷宫呆了这么多年的秦贵妃,早已没有当年的容颜,人老珠黄现在就很好形容她。   许是光线比较强烈的关系,那满是污垢的双手遮挡住眼睛一直没有放下。   以往青色顺滑的青丝现在变得焦黄且枯燥。   风洵还是当年的风洵,容颜未改。   秦贵妃却在泥地之中挣扎,光线突然消失,秦贵妃慢慢的放下满是污垢的双手。   入眼的便是黑衣锦袍,两边的滚边是皇家苏绣,秦贵妃怎会不记得?   在顺而往上,看到那张噙着一张和煦笑容的俊脸,秦贵妃的瞳仁一缩。   下一刻,秦贵妃直接往另一个方向爬去。   风洵见状,轻笑着:“贵妃娘娘,都是老熟人了,装疯卖傻没有必要吧。”   在地面上爬着的秦贵妃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风洵在说什么,依旧在往偏殿最里面爬去。   她嘴里还在呜呜呜的喊着。   风洵薄唇漾着的笑容带着一丝凉薄,异瞳之中全是嘲讽。   “听说,你的另一个儿子来看你了,在天贶节那晚。”   风洵淡淡的说着,便落座在偏殿之中唯一看着顺眼的木凳上坐了下来。   也没有看向地面上爬着的秦贵妃有什么动作,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本座前往大燕,还不知道秦贵妃还有一个儿子呢,还是闽地大祭司的女婿,这天意还真是弄人。”   风洵说着,秦贵妃口中的呜呜声细小了许多。   “在大燕之时,黎洬失败了一次,大燕怕是进不去了,这次来帝都,许是把在大燕失去的那份都夺回来吧。”   “本座不管你与黎洬在暗中相商了什么,或者黎洬允诺了你什么,本座始终想着,当年你可是想着黎洬死,不知道黎洬此番是否利用贵妃娘娘呢?”   秦贵妃轻微的呜咽声随着风洵的声音落下,也停下。   破烂的偏殿中瞬间寂寂无声。   她当然是知晓风洵是什么意思,她不该把一线生息放在黎洬的身上。   黎洬不是黎宣,就算是她的儿子,那也不过是有着仇恨的母子关系。   就算黎洬夺得了皇位,用着黎宣的身份出现在这帝都,也丝毫改变不了,黎洬就是被她抛弃当年的儿子的事实。   不过,秦贵妃不是蠢的。   自己都儿子都信不过,还会信自来都是对手的风洵?   “只要你与本座合作,本座放你出宫。”风洵突然说道。   话落,趴在地上的秦贵妃仍旧没有动作,风洵起身,冷笑着:“本座有的是时间等着贵妃娘娘的回复,就是不知道贵妃娘娘能等到几时。”   地面上爬着的秦贵妃猛的抬头看着高大且伟岸的身影,嘶吼道:“你凭什么让本宫弃了儿子,信于你?”   “儿子?”风洵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轻笑了两声继续说道:“在贵妃眼中本就是已死的儿子,确定会认你这个母亲?”   秦贵妃双瞳中布满了红血丝,自从那晚见到与黎宣有着一模一样脸的人,秦贵妃就已经开始害怕起来。   她知道这个时候唯有炽帝以及风洵才能护着她的命。   从那一晚开始,便装疯卖傻,或许那个人回来是要她的命。   又或许有着与她当年一样的野心。   不管那有着黎宣一样脸的人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对于她都不会好过。   那人都能前来冷宫,自不然炽帝和风洵都盯着那个人。   既然来了冷宫,风洵和皇帝就知晓,对于风洵她还是了解了几分。   她装疯卖傻,再加上那人前来了冷宫,一定会把风洵引来。   果然,风洵真的来了。   这也代表着,那和黎宣有着同一张脸的人,风洵还是有所忌惮。   那晚相谈的话她闭口不说。   风洵她也会合作。   能不能逃出这座深宫牢笼,就看他们之间的斗争了。   “风洵,本宫不管你有什么注意,休想把本宫当做棋子!”秦贵妃浑浊的眼眸变了变,低吼道。   风洵高深莫测的盯着那蓬头垢面的女人,不言。   “本宫在这皇宫呆了接近三十年,出去?出哪里去?这南疆皇位本就该是本宫儿子的!”   风洵轻啧一声,看着中气十足的秦贵妃,低低一笑,直接说道:“与黎洬以什么样的方式联络。” 第778章 母子情义   “你是以什么样的方式与黎洬联络的?”风洵又一次的说着,深深的盯着地面上蓬头垢面的秦贵妃。   秦贵妃没想到风洵想知道的事情是与黎洬的联络方式。   什么联络方式?她在冷宫之中,就算能买通守着冷宫的常公公。   那个常公公也没有那个能力把消息送出宫去。   而且黎洬是怎样的人,她根本就不了解。   风洵见秦贵妃的瞳眸之中的怔愣,轻笑:“看来贵妃娘娘也不知道怎样联络黎洬。”   许是许久没有开口,秦贵妃的声音很沙哑:“你都知晓那个人与本宫的关系,本宫又怎知道怎么联络那个人?”   “风洵,你是来冷宫存心笑话本宫的是不是、”   见秦贵妃发狠的语气,风洵眉梢微微挑着:“那秦贵妃应该知晓黎洬为何来找你吗?”   秦贵妃沉默,她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那个与黎宣有着同一张脸的人前来冷宫看她,就是冷言相待。   除了冷嘲热讽几句,他们之间本就是陌生人,这是秦贵妃不明白之处。   既然是陌生人,前来冷宫有求于她难道不该是坦诚相待,利益至上?   然而那个人前来这冷宫之中,不但没有坦诚相待,冷眼相向间还有着威胁。   她进入冷宫这么多年,也知晓当今皇帝是黎赋。   如果想要从黎赋的手中夺过皇位,必然是要先将黎赋逼到天下人面前,黎赋必须有着昏庸的罪名。   如果黎赋有了昏庸的罪名,黎洬用着黎宣三皇子的身份回南疆皇宫,就能名正言顺的逼着黎赋下位。   只是,黎洬能想到的,风洵不可能想不到。   不然,风洵此刻就不会出现在秦贵妃的面前了。   风洵看着秦贵妃的瞳眸之中变化莫测,冷冷的笑着,继续说道:“黎洬能找上你,定然是有着想你帮忙的地方。”   “如果黎洬要从黎赋的手中夺了皇位,是一定要用黎宣三皇子的身份,既然要用三皇子的身份,当然是会与你演一场母子情深的戏码了。”   “既然是母子情深的戏码,当然是得先把贵妃娘娘从这冷宫之中带出去。”   风洵高深莫测的看着秦贵妃,低低一笑:“本座说的没错吧。”   秦贵妃闻言,仰着的头立即垂下,没有敢在去看着风洵的那双眼睛。   虽然风洵说的不全对,也猜到了七八分。   原本以为风洵前来这里是在忌惮黎洬,现在看着,倒是风洵对黎洬很是了解。   风洵见秦贵妃继续沉默着,也不着急,淡淡的提醒着:“或许本座还可以猜一猜,黎洬或许会用黎宣的身份重新进入帝都氏族人的眼中,满朝文武百官甚至也会猜想这个消失这么多年的三皇子为什么会突然回到帝都。”   “所有人都会以为那是三皇子黎宣,而又因着黎赋这些年没有子嗣,内阁的那群老不死的只要稍稍被人蛊惑,便会对黎赋有着很大的意见。”   “这么多年来,后宫之中没有出生一个子嗣,为了江山社稷,黎洬也有着难以其咎的责任。”   “如果黎洬抓着这一条蛊惑文武百官,想来黎赋的日子不会好过。”   风洵的话音落下,大殿之中寂静无声,甚至因着阴冷的气息让这大殿诡异无比。   隔了好半响,才响起秦贵妃沙哑又低沉的声音:“你知晓本宫想要什么,你也知晓那个黎洬根本就不会顾全本宫死活,你更知晓本宫想要双赢的两全法。”   “所以,你风洵来了冷宫,找上本宫。”   风洵听着秦贵妃隐忍着的语气,轻轻笑着:“本座自来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像贵妃娘娘这样聪明人,这世间已经不多了。”   “本宫想要的双赢不过是离开这鬼地方。”秦贵妃咬牙说着。   风洵剑眉一皱,否决:“不,贵妃娘娘不但想要离开冷宫这鬼地方,还想夺回当年你至高无上的权力。”   秦贵妃缓慢的从地面上爬起来,待站稳后,那双阴寒的眼睛深深的盯着风洵:“本宫想要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你风洵会给吗?”   风洵薄唇上漾着的弧度终是在秦贵妃那双阴寒的瞳眸上淡去,他说:“只要贵妃娘娘与本座合作,这南疆太后的位置,依旧还是你秦贵妃的。”   “怎么说,与三皇子有着同一张脸的儿子,对贵妃娘娘是有着仇、恨的。”   听着仇恨二字,秦贵妃瞬间就想起那晚第一眼看到那个人眼中的恨意,那完全就是把她当做了仇人。   没错,就是仇人。   “贵妃娘娘想清楚了就让常仕传话告知本座,本座定然是不会亏待贵妃娘娘。”   “早就是该死之人,贵妃娘娘就莫要念着什么母子情义了。”   风洵说完,冷冷的睨了一眼满脸阴寒的秦贵妃,转身往大殿走去。   也不知道风洵离开了多久,秦贵妃的身体都已经站的麻木,她的目光依旧盯着偏殿的大门之处。   可是耳边还萦绕着秦寅离开时说的话。   早就时该死之人,就莫要念着什么母子情义。   母子情义……   ——   风洵从冷宫离开后,便直接出了皇宫。   而风洵进入冷宫的消息也快速的传入了黎赋的耳中。   黎赋当然是知晓风洵去冷宫见谁了。   “陛下,潜在别苑中的暗卫都被千岁爷的人给杀了。”小李子小心翼翼的禀报着。   黎赋似乎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情绪。   倒是喃喃自语的说着:“朕的暗卫被风洵的人杀害,卿梧前来帝都说是苏曼歌……”   怎么想都觉得他们之间有着他不知道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黎赋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御桌上的奏折,突然,清凉的眸瞳中闪过一抹精光。   “暗卫盯着的是别苑,却被杀害,这么说来,风洵的府邸之中有着卿梧前来帝都的目的。”   “不过这又和苏曼歌有什么关系?”   黎赋想到这里,总觉得只要在往前面猜一猜就能知晓百里卿梧前来帝都的目的。   可是好像怎么想都猜不透,他们之间到底为了什么?   又突然想到进宫询问卿梧下落的黎柔…… 第779章 进入别苑   黎赋起身,脚步很快,声音满是肃然:“替朕换便装。”   小李子一听,精神又来了,这个祖宗又是要做什么。   换便装就是要出宫了啊。   “快点,愣在那里作甚!”   听着主子冷声,小李子回神,上前跟着黎赋走出大殿之中,往寝殿而去。   用着小踏步跟在主子的身后,着急的说道:“陛下,怎么突然急急忙忙出宫,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黎赋边走便解着衣领处的盘扣,冷然道:“风洵都把朕的暗卫给暗杀了,朕去问问怎么了?”   “就因为这样吗?陛下。”   小李子实在是不解,以往也有这样的情况啊,也没有见主子去找千岁爷的麻烦。   今日主子到底是怎么了?   正是小李子在出神间,撞上了前面突然停下脚步的主子,还没来得及感受疼痛。   小李子立即跪地,说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说话间,小李子又在懊恼在这个时候又想着主子的不正常。   黎赋俯视着跪地的小李子,说道:“如果不是你跟随朕这么多年,朕真的会要了你的命。”   声音虽然还是如以往那般温温和和,但是听着就是有一种狠戾的气息。   这个时候,小李子才是感觉到了主子的不同。   主子是真的动了杀心。   “还不跟上、”   小李子见主子往寝殿走着,踉跄起身后快步的跟在黎赋的身后。   再也没有多言过一句话。   ——   皇家别苑中。   白日中的别苑,似乎在这帝都的地位一般,戒备深严又给人一种威严的恐惧。   这别苑中与皇宫没什么区别,都是有着士兵巡视。   只是队伍没有皇宫中的庞大。   百里卿梧进入院落中后,李赤便紧跟其后。   “七姑娘,有反应了。”李赤挂在腰间的锦囊有着轻微的晃动。   别人或许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李赤却知晓,是蟾蜍感应到了五毒簪或者别的东西,反应还不怎么强烈。   可能距离有些远。   百里卿梧闻言,眉宇间有着明显的愉悦:“是在这个方向吗?”   李赤顺着百里卿梧指着的方向,把锦囊取下,往那个方向走了两步,见锦囊中的东西的晃动停息,摇头。   百里卿梧见状,道:“那应该是那边。”   话落,百里卿梧与李赤立即躲进了一根大柱子后,一支队伍从院落中经过。   而李赤手中拿着的锦囊晃动的弧度越来越大。   紧接着,原本拉紧的锦囊瞬间被蟾蜍给挤松,还没有等李赤来得及反应,蟾蜍已经跳出锦囊之中。   李赤与百里卿梧见状,二人看着蟾蜍跳去的方向,又看了看还在院落中的士兵,眼中全是着急之色。   百里卿梧心急燕无忧的下落,看着蟾蜍消失的方向,快速的往那个方向转移。   一道轻微的脚步声让院落中的士兵有所惊觉,只是在看到空荡荡的游廊。   队伍未落的士兵回头,直到走出院落中后,李赤才大柱子后走出。   快速的往百里卿梧刚刚消失的方向走去。   百里卿梧跟随着蟾蜍进入了大殿中的偏殿,刚刚进入偏殿的时候,偏殿中的摆设让她一愣。   除了正面对着的墙壁前有着桌子和一个椅子外,整个偏殿之中便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正是在百里卿梧惊讶之余,那蟾蜍停在了椅子上,并且发出了蟾蜍的声音。   百里卿梧听着这声音,在环视着偏殿。   这偏殿并没有多大,如果摆设上装饰品,应该看着会更小。   百里卿梧往被她关上的大门处看了一眼,朝着那椅子走去。   这房中虽然看似简单,但是一定有着某种机关。   而有着很明显的选择,要么就是椅子,要么就是桌子。   不过,难就难在,选择错了,不知道这房中还会出现什么东西。   毕竟照着风洵的谨慎,能给出两个选择,那就是让前来这偏殿的人选择生死。   选对了,那就算你的运气好,至于走不走得出这别苑,那就要看另外的运气了。   如果选错了,那命就可能掉在这偏殿之中了。   百里卿梧听着蟾蜍的叫声,心跳的加快,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就像,选对了就能找到无忧。   错了,她和无忧的命都会从这里消失。   百里卿梧走在桌子前停下脚步,寻找着机关,却是在桌角的一处摸到一个类似按钮的东西。   正是百里卿梧打算按下的时候,停下,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错了,会怎么样?”百里卿梧轻言着。   而李赤还没有找来,百里卿梧担忧风洵会随时赶回。   到那个时候,不管对错,都无法从这别苑中走出。   许是蹲着有些累,百里卿梧一手撑在椅子的撑手之处。   下一刻,椅子快速一转,面前的墙壁轰隆一声,缓缓的分离开。   正是百里卿梧震惊之余,椅子上的蟾蜍已经快速的往密室跳去。   百里卿梧见状,什么都没有想,便跟着蟾蜍的脚步。   看着昏暗的光线,百里卿梧全身紧绷,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不小心的举动就让偏殿之中的密室打开。   百里卿梧的目光看着前方,放下越往下,石梯越是窄小。   她慢慢的弯身从靴子中抽出稍稍弯曲的弯刀,弯刀上白光瞬间在着昏暗的密室之中闪耀着。   她脚步加快,跟随着前面跳动着的蟾蜍,紧跟其后。   直到石梯走到底,只是一眼看过偌大的密室又跟上蟾蜍。   见着蟾蜍往一间小密室走去,百里卿梧眼中有着浓烈的欣喜。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了燕无忧的声音:“什么鬼东西!”   无忧、   百里卿梧快速的往小密室的入口走去。   刚刚走到入口,看到蟾蜍与一条全身金黄色的虫子纠、缠在一起。   接着,目光往那墙壁方向看去,见被铁链困住的小少年。   “娘!”   燕无忧在看到百里卿梧,噌的一下站起身,因着铁链的长度不够,燕无忧只能够移动两步。   下一刻,百里卿梧把手中的弯刀插、回靴子中。   接着,燕无忧被熟悉的怀抱拥在怀中。   百里卿梧弯身看着近在咫尺的儿子,双手捧着燕无忧的脸颊。   “无忧,娘带你出去,娘带你出去!” 第780章 救   百里卿梧激动的说着,捧着燕无忧脸颊的双手快速的往燕无忧手腕移动而去。   看着双手腕被铁链拴住,百里卿梧的目光有着狠戾。   “娘,你怎么来了,风洵没有在吗?娘,风洵等着你来救我,父王呢,娘,怎么就你一个人。”   燕无忧在看到百里卿梧的高兴间,瞬间想到只有娘一个人前来了。   而且他没有忘记风洵离开时说的话。   “娘,风洵是不是没有在这别苑之中?你先离开,风洵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百里卿梧快速的抽出靴子中的弯刀,冷声道:“无忧,风洵是不是威胁你了?”   百里卿梧说着,目光又看向燕无忧的后方的墙壁上。   一共四条铁链,拴着燕无忧的双手双脚。   百里卿梧看着这一幕,对风洵的恨已经达到了极点。   手中的弯刀在她的手中快速一转,她便是往那墙壁上的铁链砍去。   许是力度不够,弯刀与铁链碰撞间发出了扑哧的声音以及火花。   “娘,你先离开,父王是不是没有与你一同前来帝都。”因着铁链的关系,燕无忧只能稍稍的侧身看着百里卿梧的举动。   在没有看到娘亲的时候,他担心娘会找上风洵,更担心娘会潜入风洵的府邸。   更担心风洵会亲自找上娘的麻烦。   原本以为娘来到了帝都,父王定然会跟在身边。   只是他没有想到,父王这次并没有跟在娘的身边。   现在见到娘亲后,更加担心风洵会突然进入这间密室。   因为风洵不会对自投罗网的人轻易放过。   而且,要是娘亲落入风洵的手中,风洵用他和娘亲的命威胁父王。   父王一定会什么都答应。   “娘,娘,你快离开,苏曼歌把父王活着的消息告诉了风洵,风洵就在等着父王出现。”   百里卿梧的眼中也有这恐慌,儿子是她的软肋,一旦让燕无忧陷入危险之中。   平日冷静且有手段的百里卿梧也变成不会冷静的人。   “娘一定会带你出去,无忧你别怕,娘不会让你出事,娘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百里卿梧说着,手中的弯刀快速的朝着铁链砍去。   锵锵的弯刀与铁链的碰撞声在这密室中很是刺耳。   燕无忧静静的看着百里卿梧一刀一刀的朝着铁链砍去的模样,内心酸涩又暖和。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模样,铁链丝毫没有破损。   百里卿梧慌了,哽咽着说道:“无忧,你不要着急,娘一定会带你出去,娘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燕无忧听着百里卿梧的哽咽声,他知道,娘是彻底慌了。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娘亲这样,从来没有。   哪怕是在大燕帝京面对那些朝堂大臣,他娘亲都没有一丝的怯意。   但是,这一刻,他娘亲慌了。   如果风洵前来,他们母子俩的下场,一定,一定会很惨。   锵、锵、锵……   运用着最大的力度把手中的弯刀往铁链砍去。   百里卿梧的额头上已经沁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燕无忧静静的看着昏暗光线下拼了命的在给他自由的女子。   或许这世上唯有生他的人,才能够这般对待他……   ——   而回到别苑中的风洵,似乎嗅到了一丝不正常的味道。   欧阳家的东西进入了别苑中?   宁溪看着前面停下脚步的主子,跟着停下脚步,问道:“主子,怎么了?”   风洵眼眸半眯着,往这四周环视了一圈,目光才落在宁溪的脸上,道:“本座离开这期间,没有人进入北苑中?”   宁溪看着风洵谨慎的模样,拱手恭敬的说道:“没有人。”   风洵轻笑着:“是本座疑心病太重了?”   明明就有着欧阳家毒物的味道,那种味道甚至不陌生。   以往和苏曼歌打交道的时候,没少嗅到过欧阳家毒物的味道。   又问:“苏曼歌来过?”   宁溪挑眉,摇头:“苏大小姐这两日都是在小院中,今日没有前来别苑。”   闻言,风洵转身往大殿走去,气味越来越浓,他明显的觉得不对劲。   只是这个时候,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停住脚步放弃了往大殿走去。   “千岁,皇上来了。”   风洵转身,与宁溪相视一眼,大袖一甩,拂步往院门走去。   宁溪立即跟上,这个时候皇上前来这里做什么?   ——   待风洵前来最前面的院落时,黎赋一袭红衣正是在打量着一排排的士兵。   风洵见状,上前拱手:“皇上这个时候出宫,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黎赋的目光渐渐落在风洵的身上,把手中的折扇插.入腰间,笑道:“没有事,朕就不能来千岁的府邸了?”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风洵轻言道。   黎赋轻笑,淡淡的看来一眼风洵后,便往风洵刚刚而来的小道走去,意味不明的说道:“千岁这几日似乎很忙啊。”   “去了一趟九公主府,又去了冷宫,有什么事情朕可以帮到的吗,千岁可千万不要和朕客气。”   风洵见黎赋来者不善,跟在黎赋的身后,说道:“皇上是不是该回宫了,这几日朝堂上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黎赋闻言,轻笑:“除了让朕要子嗣以外,那些个老东西还能有什么事情啊。”   “那子嗣上的事情皇上处理好了吗?”风洵虽然不知道黎赋为什么会突然前来这里。   但是他知晓,一定是和百里卿梧有关。   突然,风洵脑海中闪过什么东西,他的脚步加快,越过黎赋,冷声道:“宁溪,包围正殿。”   宁溪听着突然而来的命令,大声道:“是,主子。”   黎赋见状,跟上风洵的脚步:“风洵,你要做什么!”   风洵并没有想要去理会身后的黎赋,脚步越发加快。   难怪刚刚在抵达正殿的时候嗅到一股欧阳家毒物的味道。   随即黎赋就来了这别苑。   谁所欧阳家的毒物一定是苏曼歌才有?   欧阳羽可是和燕玦关系很好。   再加上燕无忧有着五毒簪,如果用着欧阳家的毒物,是很容易找到燕无忧的。   在风洵与黎赋赶到正殿的时候,便看到数十名侍卫围着一圈。   那些侍卫在见到风洵以及黎赋前来,原本紧密围着瞬间散开来。   待风洵看到一袭素衣的百里卿梧牵着手上还有着断裂的铁链的燕无忧时,冷笑。   “终于还是你坐不住,自投罗网了。” 第781章 赶紧离开   风洵本以为会是燕玦前来了别苑,让他开始还有些担忧,怎知只有一个百里卿梧。   他的目光落在燕无忧手腕上缠着的铁链上,语气有着漫不经心:“本座自来都是很喜欢你的胆量,不管是在大燕还是南疆,裕亲王妃的胆量都没有让本座失望过。”   百里卿梧紧紧的牵着燕无忧的手,目光寒气逼人,另一只手上的弯刀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寒芒。   她的目光不经意的扫到风洵身后的黎赋脸上,立即别开眼,看向风洵:“千岁也没有让本王妃失望过。”   “不管是在大燕还是在南疆。”   百里卿梧的语气中有着浅淡的嘲讽,风洵怎听不出?   他们两人之间也算是半斤对八两,手伸的都挺长的。   风洵轻笑着,淡淡的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宁溪,目光又往后面微微晃动着。   宁溪会意,立即往黎赋身前走了两步,接着拦下黎赋:“皇上,主子要处理事情,皇上还是请回皇宫吧。”   黎赋的目光一直定格在百里卿梧与多年未见已经成小少年的燕无忧身上。   这一刻,他终于懂了,为什么百里卿梧只字不提为什么前来帝都。   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起苏曼歌。   苏曼歌从大燕而来,还让她紧追不舍,一定是有着什么缘由。   原来是苏曼歌把无忧给擒来给了风洵。   原来卿梧前来帝都是为了无忧。   “皇上、”宁溪见黎赋的脸色也渐渐的在发生变化,轻微的提醒喊道。   黎赋冷眼看着宁溪,沉声:“让开。”   宁溪无动于衷,也不言。   百里卿梧的目光在黎赋的身影徘徊着,紧紧的握着燕无忧的手。   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利刃,已经做好随时与这些围着他们母子侍卫攻击的准备。   “朕命令你让开。”黎赋的声音很沉,很沉。   风洵听着黎赋的语气,冷笑着:“宁溪,让开,既然皇上也在场,那就让他与这母子俩彻底断干净一点。”   听着风洵的话语,宁溪退至一边。   黎赋立即上前,一手揪住风洵的衣襟之处:“你说苏曼歌给你的大礼就是无忧、”   风洵抬手扯开揪住他衣襟的手,淡淡的看了一眼黎赋,轻言道:“皇上该是知道什么事情是对南疆好,什么事情是对南疆不好。”   “既然苏曼歌要送本座这么一个大礼,本座哪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道理?”   “单单燕无忧一人就能换了雁北关,如今裕亲王妃也在,想来待大燕内部安定下来后,换了整个大燕应该是没有问题。”   “至于大燕如今的皇帝,一个半死不活的废物,裕亲王妃手下的那些猛将应该没有把那永康帝放在眼中。”   “所以说,大燕会落入裕亲王妃手中,只是时间的问题。”   黎赋听着风洵慢条斯理的话语,且丝毫不掩盖他的野心,淡淡一笑:“孤儿寡母你也不放过、”   “皇上是不知燕玦还活着的事情吧。”风洵冷眸看着黎赋,用一句燕玦活着的事实反驳黎赋的那句孤儿寡母。   黎赋在听到燕玦活着消息时,瞳眸只有轻微的变化,随即脸上更多的是欣喜。   他笑道:“事实是,你要用他们母子威胁燕玦才对吧。”   “黎珂、”风洵冷声喊着黎赋的名字,往百里卿梧与燕无忧看了一眼,冷声道:“不要总是拖着本座的后退,既然知晓本座想要做什么,就给本座闭嘴!”   百里卿梧听着风洵的冷意的语气,她也没想到黎赋会前来这里。   这辈子,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黎赋在为了她和风洵的关系破裂。   更何况,黎赋的身份可是南疆的帝王。   如果让南疆朝堂上的官员知晓,南疆帝王为了大燕的裕亲王妃与风洵做对。   这样对黎赋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黎赋欲要说什么,百里卿梧的便开口。   “风洵,废话少说,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燕无忧握着百里卿梧的手,细声道:“娘,风洵就是要用我们威胁父王。”   风洵看着燕无忧与百里卿梧细小的动作,又狠狠的睨了一眼眼前的黎赋,笑道:“无忧说的不错啊,本座暂时不会把你们母子怎么样的。”   黎赋直接站在风洵的面前:“风洵,放了他们吧。”   谁知,黎赋的话音刚刚落下,一道苍老且有力的笑声响起。   风洵脸色彻底垮了下来,黎赋的视线稍稍的往上空看去。   下一刻,只见李赤翻身落地,手中拿着酒壶,看着风洵,说道:“今日这皇家别苑还真是热闹啊。”   而院门处也出现了几道脚步声,风洵往那个方向看去,看到走来的苏曼歌,挑起眉梢。   苏曼歌来做什么、   风洵的目光又重新落在李赤的身上,道:“果真是热闹,没想到李老也在这帝都。”   李赤朝着风洵拱拱手:“千岁爷别来无恙,别来无恙。”   风洵淡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李赤,多年以前在药王谷苏家见过一面。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李赤虽然还是那般苍老,但是气势一点也不像老者。   “怎么,前来本座这里都是为了什么?”风洵说着,目光落在百里卿梧与燕无忧的身上,继续道:“这药王谷的人什么时候也喜欢多管闲事了?”   苏曼歌一眼便看到了百里卿梧,在听诺儿说起百里卿梧一个人前往风洵的府邸时,苏曼歌还有些纠结。   这一次算是彻底与百里卿梧撕破了脸,也不会与以往那般再和百里卿梧谈笑风生。   只是她自来都知道百里卿梧的手段,如果这次百里卿梧把燕无忧从风洵的手中给救走。   那她与苏家的事情怎么办?   和她那个父亲之间的恩怨又怎么算?   既然不会成为朋友,那就是敌人。   她绝对不允许百里卿梧把燕无忧从风洵的手中给带走。   “小师叔,趁着千岁好说话的时候,赶紧离开。”苏曼歌看着李赤说道。   百里卿梧深深的看着苏曼歌,说来也真是好笑,苏曼歌有朝一日还是对她,对她儿子动手了。 第782章 不是一路人   李赤看向苏曼歌,这也算是这么多年来,第一这般与苏曼歌谈话。   更正确的说是,第一次苏曼歌露出这般锋利的神色。   “曼歌,作为都是药王谷的人,你这次闯的祸,你欧阳师伯可是费尽心思给你后路,你与你父亲之间的事情,不该牵扯进无辜的人。”   李赤收好手中的酒壶,深深的看着苏曼歌,又道:“更不该在这个时候,把大燕与南疆政事掺合进来。”   苏曼歌怎会不懂李赤所说的意思?   苏家的事情也是药王谷的事情,她与她父亲的事情,属于药王谷的事情。   苏家本就是为南疆皇室效力,如果这个时候把大燕以及南疆皇室扯进来。   她苏曼歌就是彻底与药王谷断了干净。   就算她苏曼歌从风洵手中赢了她的父亲,只要掺杂进了政事。   苏曼歌也不会得到药王谷其他家的帮助。   虽然平日之中苏家,慕容家,以及欧阳家都没有什么来往。   但是只要是药王谷世家出了什么事情,其他两家是必然会出手的。   这也是这么多年,苏曼歌与慕容井迟皆是在江湖中混迹,没有动手的原因。   慕容井迟扶持的是燕玦,苏曼歌且因着周夷年的事情,甚至与慕容井迟也有恩怨。   不过因着都是药王谷中出去的人,便没有计较那么多。   不过,如今苏曼歌的举动是明显的要对付苏家。   还牵扯进了大燕皇室的人,欧阳羽也在尽量让苏曼歌迷途知返。   只是可能欧阳羽也清楚苏曼歌此番不会轻易的回头。   只因着苏曼歌与欧阳诺的关系好,情义深。   为了彻底让欧阳诺断了与苏曼歌的情义,欧阳羽不惜让欧阳诺亲自前来与苏曼歌会面。   欧阳羽知晓,苏曼歌一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对待欧阳诺,更加的不会手软。   虽然欧阳诺涉世不及苏曼歌,但对欧阳家的毒术却是比苏曼歌厉害了许多。   只有让欧阳诺亲自体会到了苏曼歌的心思,欧阳诺才会真正的对苏曼歌重新认知。   事事都从别人口中听闻,不如亲自经历一番。   “小师叔,这个天下不会在有盛世,各国的君王都野心勃勃,不用我去掺合,大燕和南疆就已经不会在和平相处下去。”   “更何况,我苏家效命的是南疆皇室,如果在利益面前,我当然是要选择南疆。”   “什么是无辜之人?这世上有几个无辜之人?”   “当年我救下他们母子,此番,就是他们母子报恩的时候。”   苏曼歌说着,目光又看向百里卿梧,唇角含着一抹笑容:“当年百里卿梧在梨花崖产子,如果不是我,她能活到现在?她的儿子能活到现在?”   想着过去的种种,苏曼歌甚至觉得简直可笑至极。   当年为什么要对百里卿梧有仁慈之心?   又为什么没有从百里卿梧的手中夺过她的儿子?   如果在百里卿梧产子那日,抱走百里卿梧的儿子,以此来威胁燕玦。   事到今日,这南疆与大燕的局面是不是又是另一种局面?   她苏曼歌在苏家的位置也不是这个样子。   百里卿梧看着义正言辞的苏曼歌,冷笑着:“别把你的算计说的这般坦荡,当年你为什么接触于我,又为什么帮助我,你我心知肚明。”   “如果说,当年你及时制止了要对付我儿子对付我的想法是善意,那么,我只能说,苏曼歌,你的善意还真是阴损。”   “也别以为你当年放弃了对付我,对付我儿子,我就得感恩戴德得谢谢你。”   “你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是披着伪善的面容接近我们母子,今日也就别说我与无忧该报恩。”   “你算个什么东西、”   百里卿梧这一刻才算是真的看清了苏曼歌。   真是有脸说当年是因为她苏曼歌相救才能活到现在?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苏曼歌看着百里卿梧面容上的冷意,轻笑着:“百里卿梧、不管你承认与否,你如今已经落入了我手中,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南疆,不是大燕。”   “燕玦没有来吗?他该不会,又一次的把你仍在这危险之中吧。”   苏曼歌说着,红唇之处有着浅浅的讥笑:“也对,燕玦是什么人啊,狠起来连自己都下狠手的人,如今只要某些知晓燕玦还活着的消息。”   “只要燕玦敢来这帝都,一定不会活着走出这帝都。”   当年被燕玦彻底得罪的萧家,想来第一个不会放过燕玦。   百里卿梧松开燕无忧的人,紧握手中的弯刀,轻笑着:“那你觉得,我会给你们威胁燕玦的机会吗?”   燕无忧担忧百里卿梧,目光却是盯着眼前那些人的面容。   或许,在场的只有黎赋一个人在担心百里卿梧手中的弯刀给她给划伤了吧。   他看着百里卿梧皱起的眉,发狠的双眸,还是记忆中的那个人,可是那双眼睛已经陌生了许多。   这一刻,他很痛恨娶了她又让她受这么多罪的人。   明明活着,为什么又让她一个人前来这帝都?   又为什么还让无忧落到这种危险的局面?   风洵见百里卿梧手中弯刀利刃一边对准的是她脖颈处,脚步微微动了一下,玩味的说着:“裕亲王妃,多说无益,今日本座便将你们一网打尽。”   百里卿梧冷笑,李赤慢慢靠向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见李赤靠近,轻声道:“李叔,麻烦顾着无忧。”   “没问题,七姑娘。”李赤压着声音说道。   苏曼歌见百里卿梧李赤交谈着什么,冷声:“千岁,还不赶紧把送上门来的人给擒住。”   风洵听着苏曼歌的语气,单手负在后背,命令着:“宁溪。”   “主子。”宁溪紧握手中的长剑,上前恭敬的说道。   “千万不要把裕亲王妃给弄伤了,懂得怜香惜玉一点。”风洵慢条斯理的说着。   “是,主子。”   宁溪说完,快速的抽出手中的长剑,朝着百里卿梧袭击而去。   黎赋上前两步,欲要纵身一跃往百里卿梧奔去时,风洵及时制止,还没有来得及反应。   被点穴,身体便动弹不得。   风洵站在黎赋的前面,冷笑着:“皇上,有的事情,该断就得断,不是一路人那就不是一路人。” 第783章 无路可走   长剑与弯刀相撞的声音,在这院落中很是清晰,而燕无忧的目光一直跟随着百里卿梧的身影。   而李赤警惕的注视着四周。   许是刚刚花费了许多力气割掉困住燕无忧手腕的铁链。   百里卿梧与宁溪交手起来,尽占了下风。   “娘、”燕无忧想要上前,却被李赤给制止。   不是李赤不帮忙,而是李赤只懂得一些三脚猫的功夫。   如果真交起手来,或许连这别苑中的侍卫都打不过。   他在找准机会,动用他的毒粉。   而黎赋的目光一直盯在百里卿梧的身上,咬牙切齿的说着:“风洵,你真的要这般束缚我吗、”   风洵淡淡的看了一眼黎赋,便转身,视线往百里卿梧与宁溪看去,随即对着周围的侍卫说道:“把这两个人带进暗牢中。”   李赤一听,看着已经朝着他们走来的士兵,慢慢往燕无忧靠着,说道:“抓着老夫的手。”   燕无忧想都没有想直接抓紧了李赤的手。   苏曼歌看到燕无忧与李赤的动作,上前一步,厉声说道:“风洵,李赤要逃走,赶紧拦下。”   风洵神色一变,还没有开口,只见李赤衣袖猛的朝着他们这边一挥。   一股浓烈的异象瞬间弥漫在空中,风洵立即捂着鼻口,低吼道:“拦住他们!”   然而为时已晚,只听到腾空而起的声音,紧接着,风洵纵身一跃。   正是与宁溪打斗的百里卿梧见着厚重的白雾朝着他袭来,内心莫名的一阵恐慌从他的内心沁出。   百里卿梧扯着笑意,趁着宁溪出神间,猛的朝着宁溪胸口处踹了一脚。   这个时候院落中的士兵因着吸入了大量的毒.粉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地。   苏曼歌因着反应比风洵慢了半拍,吸入毒.粉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而被风洵点穴的黎赋的视线也渐渐模糊,他前来找风洵的目的还没有说出来。   所有的事情就已经定格。   也好,也好,这个皇帝谁喜欢谁拿走吧……   在这一刻,内心萌发的想法已经让他更决绝。   ——   风洵跟着李赤的身影追出了别苑,然而李赤别的不行,又喜酒,明明就是一个半吊子的人物。   偏偏在轻功上无人能及。   追出来后,就连人影都看不见。   正是在风洵满眼怒气之时,一道马蹄声瞬间让风洵的神经绷紧。   站在屋顶上的风洵快速的就看到了马背上的百里卿梧,眸光一沉,便往马背上的百里卿梧追击而去。   百里卿梧微微往后方看去,在看到风洵往这边追来,冷笑着。   而躲在暗巷中的李赤紧紧的捂着燕无忧的嘴。   直到看不见风洵与百里卿梧的身影后,他才送开燕无忧的手。   燕无忧紧紧的抿着的他的唇,那种无力又无助的感觉席卷他的全身。   娘亲刚刚说,如果不引开风洵,他们三个人都难以逃走。   这南疆帝都是风洵的地方,不能让他任性。   唯有把风洵给引开后,就算风洵的人前来也会往前追去。   “娘,娘……”   李赤看着小少年的无奈,微微叹气,轻声道:“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你娘不会有事的。”   燕无忧的脚步却不肯挪动,紧紧的站在那里,说道:“我父王怎么没有来,他、怎么没有来帝都。”   听着小少年的话语,心惊了一下,也不知该怎么说。   燕玦前往了药王谷,而苏曼歌直接前来了帝都。   如果是燕玦先赶到的帝都,事情又会不一样。   而燕无忧更是知晓,如果百里卿梧不引开风洵,事情会变得更加严重。   燕无忧又要开口却被李赤及时的捂住了嘴。   接着一道带着戏虐的声音响起,让燕无忧瞳孔微微颤动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炽帝在皇家别苑之中,该下手了。”   燕无忧怎会听不出这道声音,是秦寅的声音,秦寅、果然如风洵所说,秦寅在这帝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这是早就盯上了风洵?   还是早就盯上了娘亲?   或者说一直盯着的是从皇宫出来的炽帝?   “风洵刚刚从冷宫出来,炽帝便紧跟其后,这群臣二人还真是有趣。”是黎洬的声音。   “如何做。”秦寅说道。   秦寅的话音落下后,便没有了下文。   随即只听到轻微的踩动的声音,燕无忧知道,秦寅与黎洬走远了。   李赤也是发楞着,这二人是要对付南疆皇帝?   ——   约莫过了两刻钟,追击百里卿梧而去的风洵,在一条巷子中牵过马匹。   百里卿梧看着越来越近的风洵,从发间抽下银簪。   猛的朝着马臀刺去。   接着,刺耳的嘶鸣声在人贯穿上空。   风洵见状,冷笑着,百里卿梧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还要狠上一分。   要知道,若是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半条命都没有了。   就这样,从没人的街道到热闹的凤街。   两匹骏马闹翻了整条凤街。   直到,百里卿梧的马匹出了城门。   百里卿梧对这帝都本就不熟悉,更何况,城外的地势。   风洵看着百里卿梧往北边的方向而去,异瞳半眯,拉紧缰绳。   “吁!”   马匹迅速的停下,马匹在原地打转,风洵的目光却一直盯在已经远去百里卿梧的身影。   这明显就是百里卿梧想要引他离开别苑附近。   不过只要想到既然燕无忧已经逃走了,抓住百里卿梧也是一样的威胁燕玦。   “驾!”   ——   百里卿梧身.下的马匹速度放慢了许多,她连连的往回头看着。   见风洵并没有追上来,松了一口气。   许是心跳快的厉害,紧张的气氛还没有散去,并没有发现前面的地方是断崖之处。   待百里卿梧回神之时,马匹快要走到悬崖之处。   百里卿梧心惊的拽着缰绳:“吁!停下,停下。”   百里卿梧说话间,快速的翻身从马背上跳下。   看着悬崖之处,百里卿梧连连往后退着。   那些散落的石头因着纷纷的往悬崖之处掉落,发出哗哗的声音。   百里卿梧抓紧缰绳,她刚刚转身,打算走出这里的时候,发现风洵终究还是来了。   百里卿梧的脚步立即停下。   马背上的风洵看着百里卿梧的模样,带笑:“百里卿梧,没路可走了吧。”   百里卿梧斜视着着断崖边的情况,风洵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往这边而来会无路可走。   所以才在后方慢悠悠的前来堵她? 第784章 他怎么还不来   马背上的风洵慢慢逼近百里卿梧,他的眼中满是笑意。   他到要看看,百里卿梧这次能往哪里逃。   往前,他定然是不会让百里卿梧在逃走。   往后,是万丈深渊。   八九年前他就想利用百里卿梧来威胁燕玦。   原本以为当年荆阳城一事燕玦死了便死了。   与燕玦的恩怨就随着燕玦的死一起烟消云散。   可怎知,多年后,燕玦不但没有死,反而卷土从来,把计谋打在他的头上。   既然没有死,当年没有利用过的人,就重新再来一遍吧。   百里卿梧深深的盯着逼近而来的风洵:“风洵,我自问从来没有得罪于你,你怎么就处处与我做对?次次都是要置我于死地。”   “裕亲王妃,这是在求本座放过你?”风洵唇角溢着浅淡的讥笑,继续玩味道:“本座也不想为难与你一个女子。”   “奈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在听到天诛地灭的时候,百里卿梧冷笑着:“当年在太西之时,我原本以为你是真的和我二哥交好。”   闻言,风洵的目光转向别处,轻然道:“当年的确是和你二哥有几分交情。”   “如果你与燕玦没有任何关系,当年本座也不会把心思放在百里家,放在你百里卿梧的身上。”   “只是,让本座笑看了燕玦,本座刚对百里家上心,刚知晓你与燕玦的关系不简单时。”   “燕玦便光明正大的让你父亲成为跟随裕亲王的逆贼,更是让本座震惊的是,燕玦他居然娶了你。”   “这也是让本座更加确信你百里卿梧对于燕玦来说是不同的。”   百里卿梧不由的觉得可笑,嘲讽道:“所以,我对燕玦来说不同,你便想利用我来对付燕玦?”   “以往是,现在也是。”   风洵看着百里卿梧唇角挂着的嘲讽之意,异瞳之中渐渐掀起一抹杀气。   “帝都之中还有一个燕无忧,本座能抓住他一次,便能抓住第二次,然而,你死了,会让燕玦痛不欲生。”   “这是一桩很划算的事情。”   风洵眼睛渐渐半眯着,似乎已经想到了百里卿梧死后,燕玦会是什么样子。   “本座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燕玦痛不欲生了。”   “记得还是禾嘉那毒妇死的时候,燕玦才出现过那种神情。”   风洵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听在百里卿梧的耳中却是犹如寒风一般,刺骨至极。   风洵见百里卿梧防备的模样,又道:“裕亲王妃的千刺针只能伤本座一次,第二次本座绝不会允许。”   “想来裕亲王妃也没有那个机会在伤本座第二次。”   说话间,风洵身下的马匹停下来。   百里卿梧慢慢的往后退着,她怎会让自己落在风洵的手中?   燕玦现在的身份只是大燕裕亲王的身份,没人会联想到西凉摄政王就是燕玦。   如果她落在风洵的手中,燕玦一定会无所顾忌的对付风洵。   李赤说燕玦今日就会赶到帝都,那无忧一定会没有事。   这南疆帝都中还有秦寅,黎洬。   以往风洵只是单单对付燕玦,才有更多的心思来想着如何把燕玦制服。   如今不一样了,有黎洬的存在,风洵就没有多少心思对付燕玦了。   更何况,黎洬的目标是南疆帝王的位置。   风洵怎会让黎洬在帝都嚣张下去?   是以,风洵在这个时候,绝对没有多余的心思来对付燕玦。   风洵看着一瞬不瞬注视着他的百里卿梧,翻身下马,丢掉手中的缰绳以及小鞭子。   “百里卿梧,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是你后面的断崖,二是废了自己的武功,跟着本座回帝都。”   看着百里卿梧慢慢的往断崖之处退去,风洵大概也猜测到了百里卿梧的想法。   像百里卿梧这种女人,定然是不会为了自己活着,而给燕玦和燕无忧带来威胁。   “想要跳下去?”风洵轻笑着说道。   百里卿梧唇角挂着一抹浅淡的弧度,眼中并没有恐慌之意,她道:“你觉得我会跳下去吗?”   风洵剑眉竖起,异瞳中的凶芒很是明显:“这个时候了还想在本座面前耍花样?”   百里卿梧唇角挂着的弧度渐渐凝固,冷笑着:“你觉得,我会在你的面前耍什么花样?”   百里卿梧越是这般镇静,风洵就越觉得百里卿梧不会如此轻巧的顺着他的心意往断崖下跳下去。   风洵停下自己的步伐,以往的教训告诉他,绝对不能靠这个女人太近。   风洵静静的看着百里卿梧,更是有着防备。   “千岁爷这是做甚?如果我身上有千刺针,刚刚在你的府邸便对你不客气了,怎会留到现在?”   “毕竟,我是真的很想杀了你。”百里卿梧的声音狠戾的让人悚气无比。   风洵负手而立,薄唇含笑:“这一刻,本座突然你死了就不怎么好玩了。”   百里卿梧看着风洵的笑意,不言。   “没和你说,黎柔在帝都等着燕玦前来,你说照着以往黎柔对燕玦的情义,对燕玦死缠烂打,燕玦会不会同以往那般,为了自己的大计,又重新利用黎柔?”   听着许多年没有听到过的名字,百里卿梧的瞳眸中有着讶色,黎柔?   风洵见百里卿梧怔愣,似乎发现了除了燕无忧外,百里卿梧另一个软肋。   “你说,若是让燕玦知道你死了,燕玦会变成什么样?”   “是变回以往那般冷漠无情?还是与别的女人荒度此生?”   “本座甚是好奇。”   风洵说完,眼眸一沉,慢慢朝着百里卿梧靠近:“你、想看燕玦得知你死后的样子吗?”   轻声的说着,俊逸的面容上甚至有着淡淡的狰狞:“应该好看至极。”   “风洵、”百里卿梧怒吼着:“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正是这时,一道急促的马蹄上响起。   百里卿梧猛的朝着前方看去,那渐渐出现在她视线中的人,竟有些模糊不清。   风洵骤然回头看着马背上的人,双瞳之中煞气亦然而起。   “秦寅、”风洵咬牙道。   百里卿梧的眼中满是失望,他怎么还不来…… 第785章 乖   秦寅一手拿着弓,一手拿着箭,眼睛半眯着看着前方站着的百里卿梧与风洵。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的两个仇人就在他的眼前,更重要的是,这二人似乎气氛也不怎么融洽。   风洵该不会真的想要杀了百里卿梧吧。   下一刻,只见秦寅快速的抽出一支箭,拉弓,对准前面二人,动作一气呵成。   嗖!   箭矢划破空气。一道轻微的飘如空中。   风洵见状,凌空而起,那支朝着他袭来的箭矢在他大袖的挥动下。   掉落在一侧。   接着,秦寅快速的第二支。   第三支……   第四支、第五支……   直到第六支,秦寅却是对准了百里卿梧。   这支箭矢的速度秦寅明显的加了内力。   风洵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只听见扑哧一声。   百里卿梧猛的朝着后面退去。   悬崖边上的碎石快速的朝着悬崖掉落下去。   风洵瞳孔微微一颤,他看着箭矢刺进百里卿梧小腹左侧。   刺眼的鲜血如一朵朵晕染开来的血花般。   正是风洵失神间,一股寒意逼近,他骤然侧头,看着秦寅手持长剑朝着他快速又凶猛的袭来。   风洵倒退一步,赤手接住秦寅手中的长剑:“看来你背后袭人的习惯还没有改、”   秦寅冷笑,深深的盯着风洵:“还有许多习惯没有改,要不要帮你继续回忆回忆?”   话落,便是打斗起来。   悬崖边上,两抹身影在搏斗着。   而百里卿梧脸色发白,箭矢上淬着毒,她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半只脚已经踏空,咬牙,用力的抽出刺进体内的箭矢。   噗!   在箭矢离开体内时,一口鲜血从百里卿梧的口出喷出。   许是双腿发软,视线模糊,百里卿梧身子一轻,往悬崖跌落下去。   “娘!”   在百里卿梧神智最后清晰的瞬间,听到了燕无忧的声音。   “娘,娘,娘……!”燕无忧快速的翻身下马,朝着悬崖飞奔而去。   燕玦阴骘的看着悬崖边上只有打斗的风洵以及秦寅。   快速的朝着悬崖边上奔去:“卿梧!”   “百里卿梧!”燕玦看着悬崖边上滴落在碎石子上的血迹,朝着望不到底的悬崖吼道!   突然出现的燕无忧与燕玦让风洵荒神一下,正是这一刻,秦寅眼睛一眯。   一脚猛地朝着风洵踹去,正是踹在风洵的胸口之处。   秦寅唇角勾着一抹邪笑,长剑在他的手中快速一转,又是朝风洵逼去。   这时,风洵已经在断崖边上,看着朝着他次来的长剑,这个地方压根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正是在长剑要刺入风洵的喉咙间时,风洵双手一展。   邪气一笑,便往悬崖倒去。   秦寅神色一正,目光又快速的朝着燕无忧父子看去。   这一刻也算是明白,当日跟在燕无忧身边的人,不是石龙城岳福楼中穿着黑袍的人。   而是燕无忧的亲爹!   燕玦!   这次帝都还真是热闹,热闹啊。   “百里卿梧就在下面,你们父子,不下去陪她?”秦寅说话间,意味深长的盯着燕玦。   不管是在秦家兴起时,秦寅没有和燕玦打过交道。   还是秦家覆灭,到现在,他这算是第一次与燕玦打交道。   燕玦双手紧握,看向秦寅,那双阴骘的眼睛中蕴染着嗜血的气息。   他漫不经心的从腰间取下刺鞭,阴冷的看着秦寅:“当然,会带上你、”   啪!   刺鞭拍打在地面,地面的碎石都颤抖了一下。   秦寅瞳孔稍稍一颤,他的长剑因着刚刚对付风洵,与风洵一同跌落悬崖下。   下一刻,刺鞭卷起地面上的碎石。   一团有力且渐渐聚集碎石的越来越庞大。   秦寅看着那聚集的越来越大的东西,慢慢的朝着后面退着。   鞭梢在石团最中央。   只见燕玦握着鞭柄之处,手腕用力的一转。   石团猛然的朝着秦寅的那个方向袭去。   秦寅往后退了一步,转身便是往马匹后方躲着。   哐当一声。   石团破裂声以及马匹的嘶鸣声在这断崖之处,格外的响亮,似乎贯穿了天空。   秦寅脸色一白,破裂的碎石击在秦寅的身上。   漫天的碎石还在天空之中散落,那紫色的身影穿透过碎石,快速的转移到秦寅的面前。   在秦寅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喉咙一紧,燕玦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燕玦一手扣住秦寅的喉咙:“本王原本不想动你,毕竟,你也算是对付风洵的一颗好棋子。”   说话间,燕玦手中的力度越来越重,那双原本很漂亮的眼眸在这一刻似乎要吞噬了秦寅一般。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本王的人下狠手。”   秦寅呼吸急.促,一种无力的感觉席卷全身。   这些年来,尽管秦家覆灭,尽管成为风洵手中的棋子,尽管受风洵牵制,他也没有这般无力过。   原来在真正的强者前,根本就没有他玩转计谋的机会。   咔嚓,咔嚓……   是骨头错位的声音,秦寅睁大瞳孔。   这一刻,他感觉那双掐着他喉咙的手仿佛长在他的喉咙处一般。   呼吸越来越急促,只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   秦寅的双眼已经开始泛白。   燕玦却是突然松开。   突然可以大口呼吸空气,秦寅眩晕的跌落在地,开始狠狠的呼吸起来。   燕玦看着赶来的百里棠以及齐越。   百里棠没有看到百里卿梧的身影,心里咯噔了一下。   快速翻身下马,朝着燕无忧走去。   “舅舅,娘,娘掉下去了,舅舅。”燕无忧在看到百里棠的那一刻,哽咽的说着。   百里棠脚步停下,慌乱瞬间贯穿他的全身,摇头道:“不、不可能,卿梧怎么可能从这里掉下去……”   燕玦看了一眼齐越,沉声:“把秦寅带回大燕,交给姜珩!”   齐越一愣:“那主子,你……”话还没有说话,却被燕玦的眼神给制止。   然后拱手:“是,主子。”   燕玦的目光落在燕无忧的身上,慢慢朝着燕无忧走去。   站在燕无忧的面前,蹲下.身,和燕无忧平视着,声音微微颤抖着:“无忧、乖,听话,跟着二舅舅回大燕。”   燕无忧坚定的看着燕玦:“父王,我要去找娘。”   燕玦把燕无忧拥在怀中:“父王去,等父王找到娘,便回大燕找你。”   “你娘一定不想无忧在有什么危险,听话。” 第786章 变天   大燕,康一年。   七月,大暑。   姜珩从雁北关调兵十五万大军从通州一带南上。   永康帝大怒,从帝京一带到青州一带大肆强制百姓参军。   就连身体健壮的妇人之家也不放过。   如若不从,家中的妇孺全部残杀。   永康帝自乱阵脚,百姓民不聊生。   安塘县兵乱,庞仕带兵南上,由于天气原因,才刚刚渡过一座城池,又歇下。   而庞仕也是收到了燕无忧以及王妃出事的消息。   庞仕大怒,原本才歇息几日的军队,庞仕下令,在两月之间,一定要夺下前面的两座大城池。   荆州以及晋州。   齐越奉燕玦之命,带着秦寅回到大燕,跟上了姜珩的脚步。   百里棠在带着燕无忧回到大燕地界之时,南疆异动。   黎洬已三皇子黎宣的身份重新进入南疆各个氏族以及文武百官的视野之中。   炽帝不知所踪。   风洵更是不知所踪。   慌乱之时,往日秦家旧部下提议国不能一日无君。   如果在三个月之后还是没有炽帝与风洵的下落,南疆便是要让三皇子就位。   当然,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常年在朝堂之上的老狐狸怎会不懂?   三皇子回来的如此巧妙,刚好就在风洵以及炽帝不在的时候回归。   而南疆与大燕以及西凉的关系僵硬,甚至随时都可以战火连天。   许多老臣都闭口不谈三皇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国家国家,有个安稳的国了才有一个安稳的家。   他们这群老臣更加不会在这个重要的关头自乱阵脚,好让敌人趁虚而入。   虽然大燕在清扫内忧,不足为惧,但是南疆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西凉。   如果这个时候南疆内部也出现了慌乱,西凉一定会趁此机会对付南疆。   当然,更重要的就是,驻扎在南疆边界之处,不管是与大燕相交之处的嘉州云城。   还是与西凉交界之处的童南州,都是风洵与炽帝的人。   如果冒然的换帝王,这两个地方的将军以及将士一定会出问题。   是以,这些朝臣为了南疆,对与炽帝的消失,三皇子的回归只字不提。   ——   而在风洵消失的同时,苏曼歌也被苏埕的人盯上。   没有了风洵撑腰,南疆也变了天,聪明如苏曼歌,自然是要退出南疆。   如今别说她苏曼歌,就算是苏埕也有点自危的感觉。   毕竟炽帝消失不见,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   苏埕听闻炽帝不见后,便在筹划着如何与刚刚回归的三皇子打好交道。   而苏曼歌利用欧阳诺这些年对她的情义,再一次的与欧阳诺去了梨花崖。   不过,此番,去梨花崖有些不顺。   李赤怎会让欧阳诺再一次的带着苏曼歌去梨花崖?   与此同时,燕玦从断崖之处,试图下去,怎知太过陡峭,不能直接从百里卿梧掉落的位置下去。   这般,燕玦只能够找另外一条路下崖底。   ——   断崖下是一条暗河,这条暗河贯穿了南疆周边的几座城池。   只是这断崖下,历来很少有人进入过,荆棘遍地,毒物亦然是遍地。   这个地方虽然很少有人进入,不代表没有人进入。   “咳咳……”   石洞入口前坐着的风洵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面上咳嗽的女子。   然后收回目光,看着前面一条窄窄的河水。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这一消失,帝都怕是有人趁虚而入了。   不过,好像从来没有如这一刻轻松过。   好像所有他身上的枷锁在从断崖上掉落后就释放了。   以至于,在醒来后发现百里卿梧时,也没有想要杀了百里卿梧的想法。   不过,如今百里卿梧也不过吊着半条命,杀与不杀好像就是那么回事。   咳咳,咳咳……   似乎咳嗽声越来越大,风洵皱眉,起身往洞口外走去。   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走到河边河水都盖不过那洞中的咳嗽声,风洵咬牙双手叉腰。   异瞳之中闪过淡淡的不耐烦,女人还真是麻烦。   直到听到一声撕心的咳嗽声,风洵才是转身往洞中走去。   百里卿梧精神有些恍惚,她半眯着眼睛,看到一抹人影遮挡住了那刺眼的光亮。   来人的模样似乎越来越清晰,直到那人蹲在她面前时。   百里卿梧眼眸睁大,从病重惊坐起,看着风洵,用尽力气往后退着,丝毫不顾及伤口之处传来的疼痛。   “你要怎么样。”   然而这道无力且很沙哑的声音听在风洵的耳中格外的顺耳。   风洵直接坐在百里卿梧的面前,笑道:“原本以为你会死呢,看这精神,可不像要死的人啊。”   百里卿梧咬唇闷声咳嗽着,眼中还是有着惧意,如果这个时候风洵要杀她,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风洵看着百里卿梧眼中的惧意,笑道:“还真是有生之年能看到裕亲王妃怕本座,也真是稀奇。”   百里卿梧蹙眉,深深的盯着风洵,全身也戒备着。   风洵这个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什么样的为人她还是比较清楚。   接着,风洵伸出手,不耐烦的说道:“这周围我观察过了,不远处有一处茅草屋,应该是前来采药人留下的。”   “你昏迷时我也虚弱,搬不动你,现在竟然你醒了,我们走去吧,不然你的伤口何时能痊愈?”   百里卿梧诧异的盯着风洵,看着风洵伸出的手,这厮莫不是摔坏了脑袋?   风洵见百里卿梧不为所动,更是不耐烦的说道:“去不去?不去我就走了、”   这明明就是最炎热的天气,偏偏在这洞中只能感受到寒意。   就算是出了这洞口,依旧是凉意袭人。   风洵掉落悬崖后直接掉入了暗河之中,所幸他在悬崖上时没有受伤。   不过在掉入暗河中时那冲击力饶是有着雄厚的内力,也是无助。   随着暗河之中的暗力,风洵直接被河水冲击到了他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鬼地方。   醒来的时候,也看到河岸边晕死过去的百里卿梧。   原本不想管,不过那该死的多管闲事的心,还是把百里卿梧粗鲁的拖到干燥的地方。   因着百里卿梧的身份,风洵也没有给百里卿梧处理伤口。   就是听天由命,不过他也不得不感慨,百里卿梧的命大。   伤口上的箭矢都被河水冲掉,她居然还能活着。   谁知,百里卿梧真的扶上了他的手,正是风洵怔愣时,听到百里卿梧虚弱的说道:“大恩不言谢。” 第787章   山洞离茅草屋并不远,奈何百里卿梧太虚弱了,如果不是风洵搀扶着,想必根本就走不动几步。   原本可以用半刻钟就能走到茅草屋处,偏偏用了整整一个时辰。   在抵达茅草屋之处时,百里卿梧的脸色惨白的厉害。   如风洵所想,百里卿梧又晕厥了过去。   风洵花了很大的力气把百里卿梧安置到茅草屋中简陋的床铺上后。   才打量着这比较窄小的茅草屋,面积不大。   两块略宽的木板从中间隔了开,外间有着简陋的一张桌子以及一根凳子。   所有的东西都是一个人用的。   看着桌面沉淀的灰尘,这里应该有许久没有人前来了。   在百里卿梧昏迷的那段时间,风洵也查看过这附近的地势。   他们就好像跌落了一个深潭一般,周围全是陡峭的山、峰。   没有出口,抬头只能看到头顶之上的青天。   唯一流动的就只有那条河流,然而这犹如深潭的地方,也不知这条河流通向什么地方。   就算有意跟着河流走出这个地方,也是不行,河流直接通向一个低小的山洞。   这也是这么多日了,风洵还停留在这里的原因。   帝都或许已经大变天了,他更是不知道黎赋现在的情况如何。   从断崖之下跌落,本以为必死无疑。   奈何老天并没有收走他的命。   既然如此,风洵更是不可能以身试险,去试探那条通往山洞的暗河了。   所幸这里有个安生之处,虽然和他常年厌恶的女人一起。   不过都流落到这种地步了,也没有什么厌不厌恶的了。   人呐,总是在患难之时,以往的利益都不值一提。   风洵的视线停留在百里卿梧的脸上,其实刚刚扶着百里卿梧的时候,风洵就震惊着。   百里卿梧也太过于消瘦,且这几日都没有进食,连一口水都没有进。   也难怪会晕过去了。   如果在这般消磨下去,百里卿梧连半条命都不会有了。   风洵双手叉腰,异瞳中全是复杂之色。   随即视线看向外间摆放着简陋的厨具,这里除了河流之中有鱼以外,就连一颗能吃的野果子也难看到。   风洵眼中的复杂之色越来越浓烈。   ——   百里卿梧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尽。   全身除了无力,似乎视线也模糊不清了,她想爬起身,奈何连爬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她闻到了鱼汤的味道,但是这里屋中并没有光线,也不知是什么地方。   更是不知是谁在熬鱼汤。   可是她真的好饿。   饿的时候,就会忽略身上其他地方的痛楚。   百里卿梧向来谨慎,在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前提下,她依旧会防备着。   就算此刻她半死不活。   她也有着理智让她不能出错。   这时,脚步声响起。   随即一抹很小的火光进入房中,瞬间房中亮了起来。   百里卿梧原本以为是她饿的视线模糊,原来却是天黑了。   脚步声停留了一下后,又响起,似乎又走出了房中。   很快,那人又走了进来,随即一道落碗的声音响起。   接着,脚步声往里间走来。   百里卿梧惊慌,因着是逆光而来,伟岸的身影直接遮挡住了照射进里间仅有的光线。   百里卿梧看不清模样,试探的喊道:“风洵?”   听着虚弱的声音,风洵皱起的剑眉就没有舒展开过。   他并没有回应,直接把百里卿梧横打抱起往外面走去。   百里卿梧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坐到了木凳上。   因着身子太虚,还有伤口,突然传来的痛意让百里卿梧睁大瞳眸。   她看着桌面上用着木碗装着实在不像鱼汤的鱼汤,百里卿梧抿唇。   “这,该不会是千岁熬的吧。”   风洵知晓百里卿梧这是嫌弃,他不动手做点吃的,他们就只等饿死了。   随即,风洵弯身把木碗推至百里卿梧面前,语气生硬道:“虽然是挺难喝的,也多少吃点,怎么也得活着出了这个鬼地方。”   百里卿梧深深的盯着面前木碗中的鱼汤,拿起木勺,心中不知什么滋味。   虽说风洵从来没有让她好过过,但是好像也从来没有伤害过她。   她之所以被牵扯进这一场恩怨之中,也是风洵与燕玦的恩怨吧。   开始注定了就是敌人,所以才会有处心积虑的对付。   风洵眯着眼睛盯着百里卿梧把鱼汤送进嘴里,似乎有些紧张。   这也算是人生之中第一次沦落到此,也是第一次熬这个什么鬼鱼汤。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功夫。   木碗见底,唯留下鱼肉以及残骨。   屋中是沉默,风洵见百里卿梧喝光了汤水,轻笑着:“看来你是真的饿了,不过已经没有了,明日我在去河里抓鱼。”   听着这一些,百里卿梧挑眉,看向风洵。   许是光线有些黯淡的情况,那站着人的面容有些模糊。   百里卿梧说道:“你不担心帝都吗,黎洬可是在帝都之中,秦寅应该会借此机会与黎洬联手起来对付黎珂。”   见百里卿梧说起这些事情,冷笑:“你担心黎珂?”   百里卿梧垂眸,淡笑:“担心又如何?难道你还不允许我担忧黎珂?”   风洵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一整天皱起的剑眉在听到百里卿梧相谈这些事情后,莫名的舒展开来。   他说道:“若不是这些年我压制着他,他早就不想做南疆帝王了,如今正好有这个机会,他怎么会放弃逃离帝都的机会?”   百里卿梧蹙眉:“什么意思?”   风洵见百里卿梧怔愣的模样,唇角轻扯。   “黎珂一定会借此机会把南疆的皇位拱手让给黎洬。”   百里卿梧的眉梢略狠的拧着,她怎么不知道黎珂是怎样的人?   如果不是必要的时候,他也不会真的不要了南疆帝王的位置。   不过黎洬那个人是真的不好对付。   再加上黎珂无心帝王位,显然黎洬会不费吹灰之力就夺了南疆的江山。   百里卿梧的沉默让风洵淡笑着:“看来你很了解黎珂的心思。”   百里卿梧抬眸,看向风洵:“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第788章   风洵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   见百里卿梧不信的目光,风洵直接靠在了后面的墙壁上,双手环胸。   道:“我们被河流冲到这个地方,我们的位置就属于一个深潭,周围全是山.峰峭壁,没有出口,我是没有找到出口。”   百里卿梧双眸半眯着,这才是打量着这简陋且窄小的茅草屋。   也幸亏如今是七月天,如果是寒冬腊月,这里面应该不能住人吧。   四处都透风,如果有稍稍的发疯的话,这茅草屋坍塌也不一定。   “这里一定是有出口的,不然这里就不会有这茅草屋了。”   “不过想到等着这间茅草屋的主人前来解救我们的话,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百里卿梧瞳眸中有着凝重,一瞬不瞬的盯着风洵。   风洵见百里卿梧的神色,又道:“这附近我都勘察过了,待你伤口好了,你也可以去看看周围。”   想到伤口,风洵的视线就落在门口处,一堆药草摆放在地面。   风洵往门口走去,拿了一把药草,说道:“这是我认识的药草,只能缓和伤口不溃烂,至于痊愈,也只有等伤口自己慢慢痊愈了。”   把手中的药草仍在桌面上,继续说道:“揉碎敷在伤口上,男女有别,你自己弄吧。”   说完,风洵便走出房中。   百里卿梧听着那已经没人的房门处久久没有回神。   这不像是她认识的风洵。   百里卿梧收回目光,看着桌面上的药草。   或许,在这与世无争的地方,才显得风洵善意。   也甚是庆幸,风洵不是那种一心想她死的人。   ——   翌日。   百里卿梧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   伤口还是没有改善,她仍旧虚弱。   但好歹能起身。   茅草屋十来步就能走完,她走出茅草屋被眼前的景色愣住。   眼前一片花海一直蔓延到前面的小河边。   百里卿梧并没有认出这些是什么花,也没有嗅到花香。   唯一不足的是,视线看不怎么出去,犹如风洵说的那般,被陡峭的山.峰围住了。   有点像井底,只有抬头才能看到蓝天。   也没有看到风洵的影子。   百里卿梧挑眉,该不是已经走了?   正是这个时候,听到谈话声。   还有脚步声。   “那真是太好了,今日能出这个地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小兄弟。”   百里卿梧闻言,是风洵的声音,刚想挪动脚步,奈何伤口痛的厉害,便只能站在原地。   “不用客气,这里本来就是深山老林,你们遇难被暗河带到这里,想必你们这几日应该很难过,带你出去后,我在来这里也是一样的。”   话音落下,就出现了风洵和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   百里卿梧一眼就与风洵的视线对上,少年看着他的茅草屋前还站着一位满是病态的女子,惊讶:“原来还有一个姑娘啊。”   风洵给了百里卿梧一个眼神,接着便说道:“家妹,头一次带她出门就遇到了土匪,追杀到掉落悬崖。”   少年朝着百里卿梧走去,说道:“看风姑娘是受了伤?”   风洵比少年快了一步走到百里卿梧的身边,然后扶着百里卿梧。   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位小兄弟会医术,看看、”   “进来吧,看姑娘伤的好像不轻。”少年从百里卿梧与风洵面前走过,直接进入了茅草屋中。   百里卿梧看向风洵,怎知风洵在她耳边低语:“是闽地的人。”   百里卿梧在听到闽地的时候,睁大瞳眸,眼中全是疑惑。   风洵不就是闽地的人吗?   如果这少年是闽地的人,怎会不认识风洵?   如果这少年是闽地的人,那么这里是不是属于闽地的地界?   在百里卿梧疑惑之时,已经被风洵扶着走进了房中。   落坐后,百里卿梧看着那少年看向她,还没有开口,便听到少年说道:“姑娘,伸出手,我给你把把脉。”   百里卿梧照做,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听燕玦说过,风洵就是闽地的人。   而且在闽地的势力还很强,但是这少年似乎对风洵一无所知。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风洵在闽地的身份或者名字是另外一个?   百里卿梧深深的盯着替她把脉的少年,突然想到。   在大燕,也不是谁都认识皇帝,也不是谁都认识也见怪不怪了。   或许闽地也有许多部落,这些闽地的小百姓根本就见不到像风洵这样的人物了吧。   直到少年把手收回,百里卿梧才回神。   “姑娘许是失血过多,身子太虚,而且伤口上应该有毒素,也幸好在河水中泡了一段时间,毒素没有蔓延到姑娘五脏六腑之中。”   百里卿梧淡笑道谢:“多谢。”   少年看向风洵:“照着姑娘的身体,出了暗河也不能在密林之中走动许久,要不还在这里修养几日在出去?”   风洵蹙眉:“没事,我背着她。”   百里卿梧的眉梢几乎拧成了一团,听风洵的口气,他是很想快点走出这个深潭了。   “那好,我们现在就动身吧。”少年说道。   风洵拱手:“多谢小兄弟了。”   “我叫方弘,大哥可以叫我方弘。”   风洵听着方姓的时候,异瞳之中闪过一丝诧异。   方?   闽地大祭司一支中的一个长老,好像也姓方。   而且闽地姓方的人很少。   百里卿梧见风洵的沉默,连忙说道:“谢谢你,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方弘点头答应,看着二人的装扮,虽然不识布料,但也知晓是大富人家的人。   而且装束与他们那个地方的一点都不相像。   “你们是南疆人吗,还是大燕人?”方弘突然问道。   风洵站在百里卿梧的身边,淡笑着:“南疆人。”   听闻南疆人,方弘也没有异样,反而脸上有着浅浅的笑意:“走吧,如果这个时候从这里离开,想来在天黑时能够抵达我们村。”   百里卿梧见方弘走出茅草屋,才是看向风洵,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是闽地人?这里是不是闽地的地界?”   风洵点头:“周围大多都是毒物,就是闽地的地界了。”   百里卿梧眉头紧锁:“我们去闽地之中,我会不会被做成活死人啊。”   风洵扶着百里卿梧,玩味的说道:“看来你还记着当年我对付你的活死人啊。”   百里卿梧慢慢的跟着风洵的步伐,淡淡的语气:“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一辈子都记得。”   风洵淡淡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视线往下,见百里卿梧的手护着她的伤口之处。   松开百里卿梧,在她的面前蹲下,说道:“别浪费时间了,我背你。”   百里卿梧复杂的盯着风洵的后背,没有动。   “如果等我改变注意了,我真的会把你丢在这个满是毒物的地方。”   接着,百里卿梧直接靠在风洵后背。   站在木筏上的方弘看到风洵背着百里卿梧往这边走来。   却是觉得这两兄妹长得一点都不像。   明显那大哥好看很多啊。   虽然很好奇他们的真实身份,又好奇他们遭遇了什么。   但是他也不会去过问,听爷爷说,除了闽地的人不会嫌弃闽地人,其他国度的人都挺痛恨的闽地人。   不过看着那俩兄妹,好像知道他是闽地人,并没有出现别的神色呀。   待风洵背着百里卿梧上了木筏,方弘说道:“风大哥,等下你护着风姑娘,进入山洞里面的暗河可能会有食人鱼。”   风洵闻言,庆幸自己没有去以身试险。   “好,那么就走吧。”方弘见风洵点头,笑着说道。 第789章 暮色村   从暗河之中出去后,又是很多荆棘的密林。   经历了整整四个时辰,在天色暗尽,风洵快精疲力尽的时候,终于抵达一个部落。   暮色村。   所有的村民的房屋都是聚集在一起。   也有关卡驻扎在村口之处。   守着村口的人见着方弘带着两个陌生人回来。   个个都开始谨慎起来。   虽然谨慎着,但看在那两个陌生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攻击力。   便缓和了许多。   而方弘与守着村口的几个大叔解释了一番,便把带着风洵以及百里卿梧回到他的院子。   院子虽然简陋,但也整洁。   “祖母,我回来啦。”方弘朝着屋中喊道。   屋中的老妇人听着大孙子回来,赶紧放下手中忙着的事情,迎了出来。   “弘儿回来啦,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话音刚刚落下,老妇人便看到方弘身后跟着的男女,神色开始凝重起来。   “弘儿,这两位是谁……?”   方弘拉着老妇人,低语:“祖母,这是我在临山深谷之中发现的,姑娘受了很重的伤,我便带回来了。”   老妇人听着临山深谷,目光又往那脸色苍白且没精神的女子看去。   临山深谷是属于深山老林地带,怎么会有人出现在那种地方?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看着那女子虚弱的模样,老妇人语气缓和了许多。   “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你爷爷知道后,定然是不会让他们在这里停留的。”   方弘朝着身后的百里卿梧与风洵看了一眼,说道:“祖母,没事的,他们不是坏人,而且风姑娘都受伤了,这方圆几百里除了我们村就没有人家了。”   “如果不收留他们的话,风姑娘的伤怕是挨不过几日。”   老妇人看着姑娘过于虚弱,男子许是累到了,满脸的汗珠。   不过二人不像是平民老百姓。   老妇人朝着百里卿梧走去,说道:“天色已晚,你们就先歇下吧。”   没有提出百里卿梧与风洵二人停留在这村上的想法。   风洵怎会看不出老妇人眼中的戒备以及谨慎?   不过也好在出了那个鬼地方。   只要出来,后面的事情就不是什么难事。   百里卿梧扯了一下风洵的衣袖,也真是可笑。   百里卿梧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落难到会相信风洵不会害她。   反而这个时候她只相信风洵。   风洵也知晓百里卿梧是在担忧什么,便对老妇人说道:“我们兄妹两就停留几日,待我小妹伤口痊愈后,就离开。”   说话间,风洵从怀中取出一块通透的白玉说道:“银票都被土匪抢光了,这块白玉拿着,虽然不是很名贵,就当做这几日我们兄妹俩在老夫人府上借住的散钱吧。”   老妇人看男子如此客气,且还文质彬彬,好感顿时就上升了不少。   接过风洵手中的白玉,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这老婆子就不客气了。”   “弘儿,赶紧去把西厢的两间房收拾出来,给公子姑娘住。”   风洵的目光没有错过白玉在老妇人手中摩擦,别开眼界,笑道:“多谢。”   “你们进屋先坐着,去给你们做点吃的。”老妇人的目光仍旧是在风洵的脸上停留了一下。   似觉得熟悉,许是那男子的眼神有着一丝凶光,老妇人看了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   风洵侧头看着老妇人远去,便扶着百里卿梧往亮着灯火的房中走去。   “你认识?”百里卿梧细声道。   风洵往西厢的那个方向看了看,视线收回,发现没什么人后,才低语道:“这村,应该是大祭司一位长老的人。”   听闻大祭司,百里卿梧瞬间想到了黎洬。   “大祭司边昂?”百里卿梧皱眉,问道。   风洵听到许久没有听到的名字,轻笑着:“看来燕玦什么都告诉你啊,以往闽地的大祭司的确是边昂,不过现在大祭司一支应该是对黎洬唯命是从。”   待进了屋,百里卿梧环视了一下四周,收回目光后,低声问道:“闽地都是像这个村庄一般?”   风洵眯眼,沉吟片刻后才明白百里卿梧的意思。   百里卿梧是在说这闽地有没有城池或者乡镇集市?   风洵扶着百里卿梧坐下后,轻咳一声:“闽地人被外界的人驱除的太过厉害,没有城池没有乡镇更没有集市。”   “唯有一个小村庄以及长老,每个村庄的长老都是在闽地最忠心的位置,比如这里的长老,姓方,就是大祭司身边的人。”   百里卿梧眼中带着一抹讶色,挑眉:“那不是还有圣女一支?”   说道圣女,百里卿梧莫名就想到了羌雪。   自从帝京江京阁失火,燕賀带兵驱逐她们裕亲王府后。   羌雪以及百里姗都不知所踪。   后来因着赶往凤城,对于羌雪以及百里姗更加没有留意。   “闽地的事情你还是少打听一点比较好,等你伤口痊愈后,我便送你离开闽地。”风洵突然说道。   百里卿梧抬眸看着风洵,不言。   南疆帝都现在一定是被黎洬占领了,如果黎赋丝毫不想要皇位的话,黎洬是毫无压力的就把帝都给控制在手中。   而风洵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回到南疆帝都之中。   风洵除了南疆帝都意外,还有一个容身之处。   那便是闽地。   虽然闽地分为两支,大祭司以及圣女一支好像不怎么对付。   但风洵也不是说黎洬想对付就能对付的人。   “照着燕玦的性子,你从断崖处掉落后,应该会下断崖寻你,毕竟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突然听到燕玦的名字,百里卿梧眉梢一挑,突然想到她坠落悬崖的时候听到无忧的声音了。   “燕玦他来了吗……”   风洵淡淡一笑,欲要说什么,便听到脚步声。   “风大哥,风姑娘,房间都给你们收拾好了。”方弘走了进来,眉宇间全是愉悦。   百里卿梧与风洵的神色立即收敛好,风洵拱手道谢:“多谢你了。”   方弘摆手,说道:“无需客气,风大哥风姑娘,明日一早我还打算前去临山中,你们就安心的在这里养伤吧。”   “我就先去休息了。” 第790章 声音   简单的用过膳食后,方老夫人替百里卿梧包扎伤口,也从新换了一套衣衫。   时候不早,百里卿梧便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榻上昏昏欲睡过去。   似乎这个地方让百里卿梧从骨子里都得不到安全感。   在寅时的时候,突然惊醒过来。   因着突然起身,伤口又被裂开,疼痛让百里卿梧彻底清醒过来。   随后,她缓缓躺下便再也没有了睡意。   想到风洵与她说的燕玦,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萦绕在她的心间。   很想知道燕玦在得知她出事.后,是不是也犹如当年她看到他从荆阳城楼掉落下去一般?   从未有的难受?   又在想如果燕玦去崖底寻她,定是不会找到临山深谷那个地方。   那临山深谷附近全是毒物,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又会怎么样?   百里卿梧这般想着,便侧转难眠。   更没有睡意。   听着周围昆虫的声音,百里卿梧担忧的心渐渐缓和下来。   他一定不会有事,也一定会找到她的。   如此想着,百里卿梧像是自己安慰自己。   正是这个时候,一道很细小的呻.吟声响起。   刚刚闭眼的百里卿梧突然睁开眼睛,注视的听着那一道细小的呻.吟声。   像是很痛苦?   百里卿梧缓缓爬起身来,想要听个究竟,听到脚步声,又重新躺会在了床上。   借着月光,百里卿梧清楚的看到有一抹人影在她房外停留了一下。   见屋中没有动静,人影渐渐过去。   百里卿梧心中有着微微悚意。   这暮色村并不像看着这般简单。   从她看到方弘的奶奶那一刻,也是觉得那老妇人不简单。   只是,那般精明的老人怎么养出来的孙子那么简单?   方弘并没有什么心计与城府,反而带着纯真和善意。   如果这次是一个稍稍精明的人,一定不会带他们出了那个深谷之中。   不过,方弘就真的是看上去的那么纯真?   善意是有的,这一刻,百里卿梧甚至有些怀疑方弘为何要带他们前来这个村庄了。   从进入暮色村处处透着不能让外人进入的谨慎。   没过多久,脚步声消失,百里卿梧心里越发的觉得这村庄不简单。   ——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后,天色渐渐亮起来。   方弘早早起身背着昨日背的竹篓打算出门了。   不过在看到换了一身他祖母衣衫的百里卿梧,方弘还有些惊讶。   “风姑娘,你怎么这么早就起身了?”   百里卿梧看着方弘要出门的装扮,说道:“你这么早就要去昨日那个地方吗?”   方弘点头:“对呀,深谷中的药草比深谷外的药草药效好很多,所以每次采药我都是去深谷之中。”   百里卿梧淡笑:“原来是这样,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要半月吧,想来那个时候风姑娘的伤口都不会如现在这般疼痛了。”   接着,方老夫人手里拿着布袋,递给方弘,说道:“昨日的干粮都给你换过了,小心一点啊。”   “好的,祖母。”方弘乖巧的接过,点头道。   百里卿梧看着这祖孙俩的相处模式,显然是方弘被这个方老夫人保护的很好。   方弘朝着百里卿梧挥手,便转身,刚刚走出两步似乎想到什么事情,又转身,看着百里卿梧。   “风姑娘,我不在的时候,你和风大哥最好不要出我们的院子。”   百里卿梧挑眉,打算问为什么,方老夫人却开了口:“你快去吧,天色已经不早了。”   “好的,祖母。”   百里卿梧目送方弘走出院门,然后消失在前方的小道上,却是觉得方弘刚刚那句不要出这个院子。   “风姑娘,早膳已经好了,过去一起吃吧。”方老夫人看着百里卿梧说道。   百里卿梧侧身:“好的。”   这个时候风洵也开门出来,方老夫人往厨房走去,风洵走上前来。   “怎么了?”   百里卿梧看了一眼已经进入厨房中的方老夫人,稍稍靠近风洵,低声:“昨晚你有听到什么别的声音吗?”   风洵挑起剑眉:“等你伤口好了在说。”   百里卿梧唇角的弧度凝固,这么说来,风洵也听到了?   那道清浅痛苦的呻.吟声,到底是什么?   方弘刚刚特意提醒……   百里卿梧突然想到昨夜在她房门前停留片刻的身影,不就是方弘吗?   这般,百里卿梧欲要开口,被风洵一扯,往厨房那边走去。   也听到风洵的声音飘进她的耳中:“少听,少看,少管,安心养伤离开这里。”   百里卿梧神色淡然,既然风洵知晓这里是什么地方,定然也是知晓这个地方有什么事情。   在大燕听闻闽地时,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如今真的进入了闽地的地方,更是让百里卿梧觉得闽地真如外界传的一般。   诡异……   ——   一连几晚,百里卿梧都听到那道轻微痛苦的呻.吟声。   百里卿梧越是听到那道声音,越是觉得,心里毛躁躁的。   总感觉那道声音有着一种特别的蛊.惑。   那声音每每进入百里卿梧的耳中后,就有一种想去探个究竟的举动。   百里卿梧平日中不像这般爱管闲事的人。   直到听到那声音后,总感觉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一般。   今晚也是一样,似乎前几夜还能控制自己不轻举妄动。   今晚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也因着这几日的好生养着,伤口结疤了,伤口也不怎么疼痛。   借着月光刚刚打开房门,就见风洵站在房门之处。   下一刻,风洵直接走进房中,关上房门后,扯着百里卿梧的手。   似在把脉,接着风洵快速的把手中的药丸喂在百里卿梧的嘴里。   外面又一道脚步声响起。   百里卿梧睁大瞳孔,接着被风洵给捂住嘴。   风洵把百里卿梧的护在怀中两人蹲下.身。   脚步声越来越近。   百里卿梧盯着窗户外的人影,呼吸加快。   风洵在她耳边很细声:“这屋中有蛊惑香。”   百里卿梧眨着眼睛,闽地果然到处充满着诡异。   就连着小小的村庄之中都要小心谨慎着。   百里卿梧定定的盯着窗外停留的人影…… 第791章 枷锁   约莫过了一刻钟,门前的人影才离去,似乎也是在观察百里卿梧是否真的熟睡了。   不过那人影不是往游廊人离去,却是直接往院落而去。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百里卿梧直接坐在了地面上。   “是方老夫人。”   风洵起身,其实房中的光线很暗,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还有没有刚刚的那股冲动?”风洵细声问道。   百里卿梧起身,她也只是能看到风洵模糊的身影:“没有了,你刚刚给我吃的是什么?”   风洵直接扯过百里卿梧,又是捂住百里卿梧嘴。   百里卿梧惊恐的看着,又从刚刚那个位置出现了一个人影,这次像一个男人。   这时,外面出现了两道细微的交谈声。   “怎么每月到这个时候,那声音就响起。”是一道有力且苍老的声音。   “祭司把那个女人放在我们村,还真是会给我们村添麻烦,总归是大祭司的女人,我们又不能杀,更不能虐待,不管不顾才是最好的办法。”方老夫人的声音。   “我在问你为什么每个月到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就会发出痛苦的声音。”   方老夫人冷声:“我这老婆子怎么知道,你该去问问你主子给那个女人怎么了才对。”   “如今大祭司在南疆帝都,我怎么去问!”苍老的声音。   “你小声点,弘儿带回两位客人。”方老夫人虽然把声音压制的很低。   但在这寂静的夜晚还是能听得清楚,更何况百里卿梧对声音特别敏感。   “过两日你就把那两个人赶出去,省的坏了事,那声音别说他们年轻人,就连我这要入黄土之人都能听的很清楚。”   方老夫人催促:“你大半夜回来,还是安生歇下,有什么事情明日在说。”   “弘儿这次去临山深谷要去多久?”   方老夫人:“可能要半月之久。”   声音渐渐远去,外面的人影也渐渐的被月光拉长。   风洵松开手,而百里卿梧却想到燕玦与她说的。   黎洬是以往大祭司边昂的女婿,那么,刚刚方老夫人所说的大祭司的女人是不是就是黎洬的妻子?   如果是黎洬的妻子,黎洬是没有把那个女人杀死?   而是囚禁起来了?   只要想到那惊悚的痛苦的呻.吟声,百里卿梧就有些恶寒。   到底是囚禁在什么地方,才能发出那么痛苦的声音?   而且还是这种村庄之上?   这村庄上的村民对那个女人好吗?   还是说,那个女人被黎洬折磨的生不如死?   或者,黎洬很痛恨那个女人,就是要让那个女人生不如死的活着?   正是百里卿梧荒神的功夫,风洵重重的朝着百里卿梧的后背砍去。   百里卿梧只感觉身子一软,便没有了任何知觉。   而风洵把百里卿梧放在床榻上后,悄然无息的走出了房中。   大祭司的女人?   边昂的女儿?   他到想去看看,那个女人到底被囚禁在什么样的地方。   ——   待百里卿梧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   走出房中并没有看到方老夫人以及昨晚听到的苍老声音的男人。   唯有风洵在院落之中的木桌前坐着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   百里卿梧朝着风洵走去,直接在风洵的对面坐了下来。   看着桌面上摆放着细小的银针,在看到尖锐的一端有着挂钩时,挑眉:“这不是千刺针?”   风洵轻笑:“以往你不是经常把这个东西带在身上防身吗,怎么现在没有了?”   百里卿梧眉梢越挑越高:“以往觉得不麻烦,就研究这个东西,现在觉得麻烦,便不想带着这个东西。”   “怕是因为有燕玦在,有的事情不用你出手就能解决吧。”风洵调侃的说道。   百里卿梧淡笑着:“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风洵渐渐收敛起唇角的弧度,继续调侃的说道:“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谁又想以带着面具示人?”   说着,抬眸看向百里卿梧:“不是谁都能活的像你这般自由自在。”   百里卿梧没有想到风洵会说出这番话,轻言:“为何自由自在?我不觉得我活的自由自在,反而我觉得身上有着枷锁也是一种人生。”   风洵深深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又低头继续捣鼓着银针,似旧友一般的语气。   “当年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在想,燕玦怎么这么没有眼光,居然会看上一个给不了他任何利益的女人。”   百里卿梧闻言,蹙眉,轻笑一声,这一声中透着一抹嘲笑,也不知是在嘲笑谁。   “不过后来,我才发现,燕玦不是想要利益,而是想要你这个人。”   百里卿梧伸手从风洵的面前拿过一根银针,淡笑道:“所以那个时候你是比燕玦还要清楚他的内心?才想抓住我来威胁他?”   风洵点头:“不错,燕玦那个人别的什么都行,就是在感情上不开窍,不过,你也不是逆来顺手的人,所以我也算是没有成功过。”   百里卿梧深深的盯着垂眸的风洵:“你说,照着如今的局面,你和燕玦会不会先放下以往的恩怨?”   话落,风洵的手顿住,沉吟了片刻后,才说道:“我觉得你刚刚说的不对。”   “什么不对?”百里卿梧反问道。   “你说身上有着枷锁是另一种人生。”风洵放下手中的银针认真的看着百里卿梧:“另一种人生是什么人生?你告诉我?”   百里卿梧怔愣住,此刻,她完全相信风洵也是有故事的人。   风洵见百里卿梧怔愣,薄唇一扯,笑道:“晚上带你去一个地方。”   百里卿梧深深的盯着风洵:“什么地方?”   “你不是好奇每晚那到痛苦的声音?”风洵说这句话的时候,环视周围一圈。   百里卿梧震惊:“你不是让我少听少管嘛?”   风洵轻咳一声,压制着声音,说道:“有的事情、还是要多看多了解比较好。”   越接触风洵,百里卿梧就越不了解风洵这个人。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   这世上真的有绝对的好人和绝对的坏人吗?   不,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第792章 源头   一直到天色暗尽后,方老夫人以及昨晚出现的那个老男人也没有出现。   在百里卿梧的询问下,风洵才说道,今日该轮到方家去村口守夜。   这一排房屋的几家都姓方。   虽然百里卿梧不怎么了解,怎么在村口守夜方老夫人也要去。   但是这的的确确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在卯时的好时候,方老夫人回来了一趟。   在百里卿梧的房中停留了许久和百里卿梧相谈着索然无味的事情。   直到时候到了,方老夫人把百里卿梧房间中的香点燃后,才离开。   待放老夫人离开后,百里卿梧起身朝着桌面上摆放的香炉走去。   风洵说这房中有蛊惑香,可是那个方老夫人的言语之中处处透着晚上不要出这个房间。   按道理,这个方老夫人点的香应该是能让她彻底睡眠过去的香才对。   又怎么会是蛊惑香?   直到那个方老夫人提着东西走出院落后,百里卿梧才是朝着风洵的房中走去。   本就是相邻的两间房,走出房中便到风洵的房间。   “睡了吗?”百里卿梧说完直接推开房门。   百里卿梧进门便注意到了房中桌面上的香炉飘出的烟雾。   “你先去睡一会,在寅时的时候,我来叫你。”风洵说话间,把一套不知从哪里搞来的黑衣扔给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接住,诧异的看着手中的黑衣,欲要问什么。   “什么都不要问,总之暂时我不会伤害你。”   百里卿梧的柳眉直接竖起,淡淡的看了一眼风洵,转身抱着黑衣走出房中。   ——   寅时。   七八个黑衣人聚集在风洵的房中。   其中领头的看着风洵,拱手恭敬道:“主子,整个村落有三十六户村民,女子占大办,很多男子都在大祭司部落。”   风洵整理着夜行衣,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个村落离大祭司部落有多远?”   房中沉默一下,其中一个黑衣人说道:“有一段距离,如果快马加鞭的话,得需要七八日的功夫才能抵达。”   风洵闻言,目光一一扫过房中站着的几位黑衣人,威严的语气中夹杂着笑意。   “本座在这村子的时期,你们就隐在这座院落。”   “是,主子!”   风洵收拾好,准备走出房中刚刚走出两步又停下:“帝都是何局面?”   “皇上不见了,三皇子回帝都,只是入了以往的三皇子府,并没有什么举动。”   “倒是朝堂的那些大臣,都纷纷在朝堂之上说是国不能一日无君,皇上不在,三皇子却在,就暂时让三皇子代替政事。”   风洵听后冷冷一笑,把手中的黑色面巾给带上,走出房中。   来到百里卿梧的房门前,刚要敲门,房门打开。   百里卿梧看向风洵,也把手中的面巾带上,说道:“走吧。”   风洵挑眉,跟在百里卿梧的身后。   他可不信百里卿梧没有听到刚刚那房中的对话。   不过好像百里卿梧对他的事情并不怎么好奇。   走出院落后,百里卿梧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熄灯的那两间房。   这么快就消失了?   黎赋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他去哪里了?   风洵见百里卿梧一直沉默着,便说道:“这个时候暮色村的人都已经入眠,你可以放松一下。”   百里卿梧侧眸,接着月光看着风洵的侧颜,道:“你想把黎洬的女人从这里救走?”   闻言,风洵沉默。   百里卿梧有着稍稍的尴尬,是吧,他们好像并没有熟悉的什么事情都要让对方知道的样子。   ——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百里卿梧跟着风洵走到一个空地上。   不知怎么的,今夜寅时的时候并没有听到那道痛苦的呻、吟声。   百里卿梧看着空地,往四周看了一眼,道:“这里?”   风洵沉声:“你在认真看看?”   百里卿梧本来就对这个地方有些悚意,不是那种死的悚意。   而是那种来自一种诡异且对这个地方丝毫不了解的悚意。   她认真的看着眼前的那快空地。   这时,那道痛苦的呻、吟声响起。   “呜呜……”   在这个地方很明显的能听清楚,百里卿梧瞳孔一缩,下意识的握紧拳头。   目光在一个小土堆停留,小土堆上还有立着一个牌位,不是坟墓上的那种,而是像供奉那种牌位。   没错,声音就是从那个方向传出的。   “别怕,这个在闽地叫做冥蛊术。”   百里卿梧的眉梢拧起:“所以,这声音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   风洵握住百里卿梧的手腕,便是往小土堆走去:“这个蛊术设了八卦阵,一般人进不去,就算知晓那地底下囚禁得有人,也没人能进的去那囚禁之地。”   听闻八卦阵,百里卿梧便看向周围的空地,也难怪这里一大片空地,还寸草不生。   “跟着我的步伐走动。”风洵冷声道。   百里卿梧顾忌怕这个时候有人前来,说道:“你的人来了多少。”   风洵淡笑:“能保你安危。”   百里卿梧垂眸一笑,跟着风洵的步伐行走在空地之上。   看似距离与小土堆很近,实则要小心翼翼的靠近还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走错一步,就会陷入这地下,你信吗?”风洵又道。   风洵说完这句话,明显的感觉到百里卿梧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之处,不由的笑了一下。   这女人还怕死啊?   在走过最后一步后,让百里卿梧震惊的画面出现了。   只见小土堆上的牌位渐渐陷入土堆之中。   接着,一道轰隆的声音响起,土堆上的散土快速的下陷。   慢慢的出现一个入口,石梯渐渐清晰可见。   正是百里卿梧震惊之时,跟着风洵的脚步又开始挪动。   在缓缓走入石梯的时候,风洵从怀中拿住一个火折子,轻轻一吹,光线虽小,但足以看清眼前的东西。   而那道痛苦的呻.吟声越来越大。   风洵听着这道声音,却说道:“黎洬之所有在前往北疆荆阳城时进入裕亲王府,应该是知晓裕亲王府之中有着墨家机关。”   “这个冥蛊术就是仿造墨家机关术而来的。”   听闻墨家机关术,百里卿梧惊讶:“墨家机关术?裕亲王府怎么会有?”   话音刚刚一落下,一道刺耳的尖叫声从石梯底部传出。   “啊!” 第793章 母体   昏暗的密室,湿漉漉的石梯,以及突如其来且诡异的尖叫声。   都是让百里卿梧紧紧的扯着风洵的胳膊。   让百里卿梧更是觉得惊奇的是,一道透着寒气的风是从石梯底部吹上来的。   这时,头顶之上那一道淡淡的光线渐渐的消失。   百里卿梧抬头往上看去,发现那到石门已经合拢。   “不要往回看。”风洵说道。   百里卿梧立即收回目光,注视的盯着眼前的石梯。   “这里处处透着诡异,不要对任何东西好奇。”   听着风洵冷淡的语气,百里卿梧也知晓风洵也是第一次在闽地看到这般诡异的密室。   冥蛊?仿墨家机关打造的?   墨家机关术也只是在书籍中偶尔看到过两眼。   都是上千年的传闻,百里卿梧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从风洵的口中得知墨家机关。   还在荆阳城裕亲王府之中有墨家机关术?   正是百里卿梧出神时,手腕被风洵反手握住,百里卿梧回神。   风洵道:“莫要走神。”   又是传出一道尖锐的声音,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   让那里面囚禁着的人有着强烈的排斥。   越往下走,阴冷的气息越强烈。   原本诡异的尖叫声也渐渐变成低沉的轻呜声。   像极了一头猛兽叫累了突然停下喘气一般。   直到走到底,风洵松开百里卿梧的手腕。   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拿着。”   百里卿梧看着昏暗光线下的匕首,接过,突然说道:“这里面会有活死人吗?”   风洵一听,侧眸看了一眼百里卿梧:“为何会这么问?”   “如果这里面只有方老夫人说的那个女人,就没有什么,如果这里面有活死人的话,我们两进来这里,不是送死吗。”   风洵闻言,更加小心的注视着四周,虽然昏昏暗暗的什么都看不清。   风洵却比刚刚还要小心三分。   “风洵,这里是大祭司一支的,大祭司会养活死人吗?”百里卿梧紧跟在风洵的身侧,问道。   风洵冷笑着:“怎么,你想把闽地也看得透彻?”   百里卿梧眼眸半眯着,说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要是你突然把我扔在这个鬼地方,我总得要在这闽地生存吧。”   “如果莫名其妙要被抓去做成活死人,我岂不是很冤?”   风洵轻嗤一声:“炼制活死人不要女人。”   闻言,百里卿梧也放心了不少,她就说以往在面对那些活死人的时候。   都是写身材健硕的男子没有女子。   “不过会被养成蛊虫的母体。”   风洵的一句话让百里卿梧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母体……   那是个什么东西?   只是接下来让百里卿梧看到的画面,就让百里卿梧见识到了。   什么是母体,活死人是从怎样炼制的。   二人走至在宽大的石门前。   拿到轻微的诡异声就是从门后传出来的。   百里卿梧紧握手中的匕首,说道:“你昨晚是不是来过了?”   风洵把手中的火折子靠近石门,随着火光的移动,风洵的目光就跟着移动。   他道:“昨晚只是在上门停留了一会就回去了。”   接着,风洵终于在右面的墙壁上看到一块凸起的石头。   似乎被刻意打磨过,看着格外的光滑。   风洵却是没有顾忌的往那石头摸去,然后狠狠往里面一按。   轰隆。   石门缓缓往上升。   在石门上升的那一刹那,一股异香瞬间进入百里卿梧的鼻间。   下意识的,百里卿梧捂住了闭嘴。   风洵却无动于衷,或许,他比谁都熟悉这道异香。   连着他的脸色也沉了沉。   在石门渐渐升起,门外的密室也因着接触到外面的气体让墙壁上的火把瞬间燃起。   亮光掀起的时候,入眼的是正对大门处被铁链拴着的女人。   双手双脚以及脖颈之处都是被铁链拴着。   而那个女人一眼就看到了大门之处站着的拿两个人。   百里卿梧瞳孔一颤,那一身红衣的女人妖冶的不像话,不像是常年被囚禁的人。   哪怕是被铁链困住,也丝毫掩盖不住那个女人的芳华。   百里卿梧侧眸看向风洵,余光之余才是发现,这密室之中还有牢笼。   “百里卿梧,这里有活死人。”风洵轻声道。   “我看见了。”百里卿梧惊骇的看着那些铁笼之中的活死人。   她就说刚刚拿到异象有些熟悉,原来是从活死人身上闻到过。   “黎洬派来的?”声音也是异常的魅.惑。   百里卿梧在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那股内心的狂躁瞬间掀起。   莫名就想到风洵那晚所说的魅惑香。   风洵朝着密室中央走去,如果他没有猜错,黎洬把这个女人藏在这里应该没有想过会有人闯进来。   更没有想过会有人从上面那平地上隐藏的八卦阵闯进来。   所以,这密室之中才没有什么机关。   这密室之中应该只有黎洬进来过,至于被囚禁在这里的女人用什么续命。   但是黎洬没有杀这个女人就一定不会让这个女人死在这里。   风洵的目光在那妖冶的女人身上停留了许久,才是看向两边牢笼中的活死人。   说道:“你不知道什么是母体,那个女人就是黎洬养的母体,不过她是炼制活死人的母体。”   “什么?”百里卿梧震惊的盯着那个女人:“母体?”   似乎在听到母体的时候,那个被铁链困住的女人脸色骤然一变,朝着百里卿梧奔来。   速度之快,让百里卿梧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后退那个女子就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所幸铁链的长度刚好让那女人站在百里卿梧的面前,多往前面一步也不行。   这一幕,风洵怎么都没有想到:“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后退!她全身都是毒!”   闻言,百里卿梧快速的往后退着,紧握匕首,深深的盯着站在前方那个妖冶无比的女人。   怎知,下一刻,只见红火的身影朝着风洵袭击而去。   瞬间的功夫,密室之中就出现了打斗的声音。   那个红衣的女人因着铁链的禁锢似乎占了下层,但似乎丝毫不影响对付风洵。   只是,风洵这段时日的养精蓄锐让他更加的凶悍。   他一手扼住了女子的喉咙:“救你出去、” 第794章 会放过你?   原本全身都充满阴寒之气的女人在听到风洵的话后,那股气息瞬间淡去。   风洵见女人没有攻击的意思,毫不客气的甩开,似乎是什么他很厌恶的东西一般。   百里卿梧发现风洵似乎认识这个女人。   这时,风洵看向她,他说:“站在那里不要动。”   百里卿梧静静的盯着风洵,这是在命令她吗。   红衣女人深深的看着风洵,声音很沙哑:“你是谁?为何要救我出去?”   说着,红衣女人的目光又是往两边铁笼之中的活死人看去:“我来这里快六年了,虽不见天日,但每隔一月就会来一人,把我的血拿去喂给这些活死人。”   “每日食的全是毒物,日无一日年复一年,看着一批进来的男人变成什么都不知晓的傀儡。”   “以为会这样到死,没想到有一个人出现说是要救我出去?”   百里卿梧有些恶寒,每日食毒物,血喂养这些活死人?   她欲往前,又被风洵盯着,刚要挪动的脚步又停下。   风洵回眸,看向红衣女人:“你不信?”   接着,只听到红衣女人诡异的笑声。   “哈哈哈……”   百里卿梧心脏又是骤然一缩,呼吸也一滞。   这个女人真的好诡异,怎么所有声音都能让她身体以及感官很不适?   而风洵像没事一般,负手而立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凄笑不断的女人。   笑声停止时,红衣女人狠戾的看向风洵:“黎洬又是想用什么法子让我生不如死!?”   风洵薄唇轻轻扯着,玩味道:“如果我说,我要把黎洬千刀万剐,你会怎样?”   瞳眸中的狠戾又是瞬间淡去,红衣女人的神色也是变化莫测。   “你是黎洬的仇人?”红衣女人深深看着风洵,这个时候才发现黎洬是异瞳。   风洵淡淡一笑:“何止啊……”   红衣女人脸色越来越凝重,静静的盯着风洵,似乎不信,又似乎在怀疑风洵前来这里的目的。   “大祭司的女儿,边语山,我没说错吧,不过可惜的是,你母亲已经死了,原本我以为你也被黎洬杀死了。”   “原来是被囚禁在了这里。”   风洵漫不经心的看着红衣女人,语气更是轻飘飘:“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黎洬留你一命的原因,该是你的血液能够让活死人更完美吧。”   红衣女人的脸上渐渐凝重起来:“我母亲死了?”   风洵低沉一笑,唇角漾着的笑容让他的面容更加的温润:“我比较好奇,你说你在这里困了六年,为什么逃不出去?”   “我阿妈死了!?”红衣女人刚刚隐去的狠戾瞬间而起,眨眼间功夫,又闪现到风洵的面前。   这次,他们并没有动手。   风洵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那张脸还真是一点瑕疵都没有。   该是和这个女人每日食用的毒物有关系。   不过看着女人眼中的腾腾而起的杀气,风洵后退一步:“我在问你为什么不从这里逃出去。”   边语山深深的盯着风洵的那双异瞳,渐渐的,眼中的杀气也淡了下去。   “只要动了这铁链,这暗室之中所有的机关就会被开启,我无处可逃。”   风洵闻言,这才开始认认真真的打量着这暗室,墙壁之上光滑无比,一丝细缝都没有。   也并看不出能从什么地方开启机关。   这般,就让风洵想到了燕无忧所说的。   ‘只要进入了墨家机关中,不管你死上天还是入地,都无处可逃’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墨家机关,一个仿造的而已,风洵并未有觉得黎洬能打造多厉害的机关。   如果能打造与墨家机关术比拟的机关,那就不会前往北疆荆阳城裕亲王府中找墨家机关术了。   而且燕无忧还说过,墨家机关有很多种,个个都不一样。   当然,风洵也不会把黎洬当成傻子,能关注活死人的地方,定然也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所以,这暗室的机关是在你的铁链上?”风洵挑眉问道。   边语山冷笑:“只要你能把我从这个地方带出去,我也甘愿为唯你是从。”   风洵斜视着边语山,他当然不会相信这个女人的话。   就算是被黎洬囚禁了也能在这密室之中活的一点也不狼狈,自然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在联想到方家给他和百里卿梧歇息的房中点着的蛊惑香。   风洵对方弘以及这个女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奇。   “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告辞了。”风洵说着,便往百里卿梧走去。   而百里卿梧低声一笑,明明都是精明的人,为什么还要说唯你是从的话?   就算这个边语山对黎洬恨之入骨,照着边语山的本事也不会要对风洵唯命是从吧。   “你想怎样、”边语山冷眼看着往石门处.女人走去的男人,冷声道。   看来不是她能忽悠的人。   风洵走到百里卿梧的身边,转身看向那一身红衣且杀气腾腾的女人。   “把闽地大祭司一支、屠了。”   温润的语气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似乎是玩笑话。   而停在百里卿梧的耳中却是一惊,大祭司一支,屠了?   风洵还是那个风洵,对待敌人从来就不会手软。   边语山眼眸睁大:“屠了?”   风洵玩味的盯着那个女人,随即目光又看向两边铁笼之中的活死人:“放这群东西出去,这个暮色村一夜之间就完。”   “你是谁?”边语山沉声道。   说着,她的目光又看向百里卿梧,视线停留在百里卿梧手中的匕首上。   “你们不是圣女一族的,你们不是闽地人。”   百里卿梧能清楚的看到红衣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气。   她知晓,闽地人对于其他国度的人一点不友好,就好比大燕南疆的人对闽地的人一般。   风洵却微微抬手,嘲讽道:“怕你是不知,黎洬如今已经是南疆的帝王。”   “而你,说好听点是药人,说难听点,就是活死人的母体。”   “黎洬会放过你吗?”   “不,他不会,他只会借着你血液来喂养这些活死人。”   “然后让他有着活死人军、团,来统一天下……” 第795章 屠了   风洵一瞬不瞬的盯着边语山的眼睛,即使相隔的有些距离。   但也丝毫不影响看清那个女人眼中被风洵语言掀起的狠意。   “显然,黎洬要做什么,黎洬又把你当做什么,你应该比我们清楚。”   风洵见边语山的情绪有所松动,继续说道:“我们南疆人都知晓一夜夫妻百日恩,可黎洬根本就没有把你当做夫妻。”   “想来当初娶你也不过是看在大祭司的位置才是娶了你,待他慢慢把大祭司手中的权势握在他自己手中时,你母亲以及你的下场你也知晓。”   “黎洬有多狠,不用我在说什么了吧。”   百里卿梧听着风洵的一言一句,似乎句句都戳在这个边语山的心口上。   虽然她不知道闽地的风俗,但是像黎洬那样对待一个女人。   也是极为该死。   “你不忍对大祭司一支的同族下狠手,那是你觉得是大祭司中的人。”   “可是你忘了,你母亲是大祭司,你也是大祭司的,你的同族人是怎样待你的?”   “你说你进入这里六年,这个村庄的人不知道你在这里吗?”   风洵的声音越来越温和,似乎有一种蛊惑般:“不,他们知道,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大祭司一支以黎洬为马是瞻,你这个以往大祭司的女儿,生死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边语山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已经狰狞起来。   百里卿梧知晓风洵这是在刺激那个女人,不过有时候真话落在人心中。   是真的犹如利刃一刀一刀的在刮自己身上的肉一般。   就像是,边语山不忍大祭司一支的同族受伤害。   可是这些同族从来就没有想过边语山的遭遇。   “想好了吗?”风洵的语气实在是太过温和,让百里卿梧都以为风洵只是单纯在问边语山什么问题一样。   边语山深深的盯着风洵:“你怎么从这里把我救出去?”   闻言,风洵和煦一笑:“那么就是答应了。”   边语山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能前来这里,定然是有法子让你出去,不过我很好奇,你怎知道暮色村来了两个陌生人?”   “为何方家人要把我们引到你这里来?”   果然,风洵的这个问题让边语山以及百里卿梧脸色皆是一变。   百里卿梧瞬间想到那个方老夫人在她房中点的香。   方老夫人口中说的是安神香。   可是风洵说那是蛊惑香。   方弘离开那日,方弘特意交代她不要走出方家的院子,又是为何?   人都是有好奇心,方弘特意的把这个好奇的东西说了出来。   不能出方家的院子,那就说明了暮色村有着什么让整个村庄中的人都害怕的东西。   而且每晚到寅时的时候都会听到那道痛苦的呻.吟声。   每晚百里卿梧听到那道声音的时候都会看到房门外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还时不时的在她房门处停留许久才离开。   “你是说,方老太太是特意让我们知晓这里关着的是黎洬的女人?”百里卿梧这才突然醒悟过来。   风洵没有回答,目光却深深的盯着那被铁链困住的女人。   百里卿梧的视线也是往边语山看去。   这也太诡异了。   难道方弘早早就知晓她和风洵的身份?   不应该啊,从南疆帝都外的断崖下掉落,也不是方弘知晓的。   就算知晓她和风洵掉落山崖,风洵都说了他们是被河流冲到那个临山深谷的。   方弘也不会料事如神的知晓他们就一定会在临山深谷吧。   百里卿梧原以为一切都是偶然发生的。   但是,此刻却觉得,她与风洵也是一步一步的被别人设入圈套之中。   最可怕的是,那个什么蛊惑香是真的能控制住一个人的心智。   百里卿梧有几次都差点控制不住,听着那道痛苦的呻.吟声就想探个究竟。   也幸好,被风洵给及时阻止了。   “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总之我也是知晓方家是与你一头的。”风洵轻笑起来。   “不然,我们也不能安然的走进这里。”   边语山深深的盯着风洵,慢慢的,视线转向百里卿梧。   密室之中沉默了许久,才听到边语山的声音。   “事情知晓太多了,难道就不怕被杀人灭口?”   百里卿梧眼眸一眯,是对准她而来的?   突然,身后出现一道那晚百里卿梧听到过的声音。   是与方老夫人谈话的那道苍老且有力的声音。   “你们刚刚进入这暮色村时,有人便认出了你们……”   百里卿梧猛然转身,看着从暗处渐渐走来的人。   百里卿梧的眼神一狠,看着逐渐进入光线下的人,冷声道:“谁认出了我们。”   接着,进入视线中的人身材高大,除了满头的白发那张脸丝毫看不出是老者。   只是,那人的脸上有一道很长的疤,而且右眼似乎以及瞎了。   那道疤从右眼一直斜下到鼻梁到左脸轮廓下。   疤痕宽而粗。   如果不是视线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如果突然出现在百里卿梧的面前。   百里卿梧定然会下狠手,杀了这个男人。   自从进入这个暮色村后。   什么都诡异。   这个男人的声音明明苍老的像一个老者,人却与声音一点都不相符。   害的百里卿梧以为是方弘的祖父回来了。   更是让百里卿梧惊诧的是。   他们前来这暮色村就已经有人认出了他们?   谁认出了他们?   闽地的人她除了风洵以外谁都不认识。   突然,百里卿梧想到了一个人。   “羌雪在暮色村?”百里卿梧脱口而出。   风洵双眸一眯,羌雪?   那个当年从荆阳回到南疆一次就一直停留在太西的羌雪在这个暮色村?   高大的男人淡淡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后,直接从百里卿梧身边走过。   往边语山走去。   百里卿梧转身深深的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   “小妹,他的提议可以考虑。”男人走到边语山的身边,说道。   百里卿梧与风洵的眼中都有着讶色,小妹?   “大祭司一支被黎洬控制以后,早就不是以往的大祭司了。”   “屠了这一群无情无义的东西又何妨?” 第796章 太简单了   百里卿与风洵相视一眼,这时,他们才知晓,在他们进入这暮色村时就已经被盯上了。   突然,那个男人猛然转头看向风洵。   风洵脸色一沉。   “如果你帮着我们杀了黎洬,日后大祭司一支臣服圣女一族。”   百里卿梧一惊,看来是真的知晓风洵的身份了。   风洵挑眉,这是要打开天窗说亮话?   而风洵环视着周围的一切,似乎发现从这个男人走进这个密室后。   两天铁笼中的活死人似乎在渐渐的苏醒过来一般。   风洵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边语山身边的男人,总觉事情并非他看到的这般简单。   如果说他们一来这个暮色村就被人盯上了,是不是意味着,方家早就有想要推翻大祭司一支的想法?   “谁认出了我们?”风洵冷声道。   “能想到的只有羌雪。”百里卿梧突然接话道。   那男子的视线看向百里卿梧,轻笑一声:“原本在知晓南疆千岁来暮色村就已经很震惊了,没想到听故友说,与千岁一起的女子还是大燕的裕亲王妃。”   “这般,也算是天助我也。”   百里卿梧面色微沉着,风洵竖起剑眉,温和的异瞳之中有着浅淡的煞气。   男子收回视线,目光慢慢往下移去,定格在边语山手腕上的铁链。   语气中的冷意透彻十足:“这个暮色村,从未有外人进来过,而想要把这四条铁链打开,凭借我一个人之力完全不可能。”   “在方弘把你们带进这个暮色村的时候,我便注意到了你们。”   “能在临山深谷之中存活下来的人,不是闽地之人,那就是武功极高的人。”   “在你们住进方家后,我便盯上了你、”说你这个字眼的时候,男子的视线落在风洵的脸上。   “只是在听闻你就是南疆千岁以及控制圣女一支的风洵时,更让我确信,一定要把你引到这个地方来。”   “也是在这两日得知黎洬去南疆的目的,只是没有想到他的身份,南疆三皇子?”   男子说着的时候,中厚适中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当年黎洬在部落之中夺了我阿妈的权力后,带走小妹本以为是因为对小妹还有点怜爱之心。”   “可是,谁知黎洬不过是看上了小妹体内的血液能够炼制更完美的活死人。”   男子说着,凶残的目光朝着两边铁笼看去:“我边家待他如亲儿子,他却踏着我边家人的白骨夺了边家的势力。”   “大哥,别说了、”边语山冷声打断男子的话语。   风洵看着那两兄妹,薄唇处漾出一抹不明显的弧度:“想我做什么?”   风洵可不是傻子,他对黎洬的恩怨也不过是南疆朝堂而已。   而这边家两兄妹却对黎洬是深仇大恨。   在血海深仇面前,这样的人总归是抵达在最前面的。   而且如今黎赋的下落也不明,就算他又从黎洬的手中夺过南疆。   谁来做皇帝?   不过,风洵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把闽地控制起来也不错。   让这两兄妹把黎洬留在闽地的爪牙全部给清除,未必也不是一件好事。   再说,就算他不对付黎洬,黎洬会让他好过?   也不知燕玦把秦寅如何了?   南疆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   “与我联手,把我小妹从这个地方带出去,能从上面下来,应该知晓上面那片空地有着八卦阵。”   “这四条铁链之中和上面的八卦阵相连,不过八卦阵那般复杂,而这铁链只有四条。”   男子说着,转身回头手指向铁链与墙壁链接之处,继续说道:“那上面的图案不是闽地的图案,而且,八卦阵中有生门,伤门,死门,惊门。”   “而想从这四根铁链着手,很难,一旦挑选错,这密室之中的机关就会被开启。”   百里卿梧似乎没有怎么明白,朝着密室中走去,目光看在边语山后面的墙壁之上。   “你说的挑对是什么意思?”百里卿梧在边语山的另一边站定,抬头看着墙壁。   走进才看清,铁链是从一个细小的洞延伸出来的,只要边语山往前走,铁链就从里面延伸。   边语山后退,铁链自不然就已经缩了回去。   就像是那墙壁后面有着收缩的功能一般。   “你是在说,每根铁链与上面的八卦阵对应的吗?而关掉这密室中的机关后,才能把你妹妹救出?”   “还是说,这铁链才是整个机关的关键?”   百里卿梧说着,看向脸上有着伤疤的男子,微微挑眉继续说道:“还有你口中的生门,伤门,死门,惊门,是不是只有生门才能让你妹妹活着走出这密室?”   男子点头。   百里卿梧转身看向风洵:“四条铁链相对四个机关,只有生门才不会开启机关,只要选错一个,机关开启。”   “更有可能会惊动暮色村的人。”   百里卿梧怎会不知道,双脚难敌四手?   整个村子虽然大部分都是女子,可是百里卿梧深知。   这闽地的女子是与南疆大燕的女子不同的。   在闽地,女子才是天,而且个个都有着巫蛊之术。   虽说这暮色村都是村民,但她和风洵二人是绝对对付不过来的。   风洵闻言,脸上全是肃然,如果真如百里卿梧所说,那么就只有一次机会。   “这个四条铁链其中一条就是生门?”风洵的目光在脸上有着刀疤的脸上停留,又道:“这六年之中,黎洬前来这个密室之中吗?”   男子摇头:“这个村子中有一个女人,她是黎洬的人,小妹被关在这里后,她也就在这村落住下来。”   “你的武功应该不差呀,你也对付不了那个女人吗?”百里卿梧疑惑的说道。   风洵斜视百里卿梧,沉声:“在闽地,男人的一身蛮力是对付不了女人的。”   百里卿梧挑眉,又问:“莫非,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风洵收回目光,轻嗤一声,视线重新落在墙壁之上的每条铁链边上的图案。   然后越走越近,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百里卿梧的这个问题。   倒是那个男人看着百里卿梧说道:“王妃想的太简单了,我们闽地的女人如果不是自愿,男人是进不了身的。” 第797章 只能活   百里卿梧一听,眉梢拧成一团,在闽地如果不是自愿,男人是进不了身的?   “在闽地,女人的地位是从出生那刻就决定了她这一生都荣耀。”   男子说话间,轻嘲了一笑,继续说道:“不过,自从黎洬掌管了大祭司一支后,似乎男人的地位与女人平起平坐了。”   “这也更是让更多的人拥护黎洬,也是成为我们的致命一击。”   男子说着,慢慢的抚.摸上自己脸上的粗.大的疤痕:“这就是在代价,自从大祭司一族以黎洬马首是瞻后,与黎洬做对的代价。”   百里卿梧听着那个男子的话,眼中满是复杂。   这个诡异的种族,更是百里卿梧相信,这个闽地之中的女人全有巫蛊之术。   又想到了方老太太。   是不是如果这次她和风洵的身份只是一介草民。   那方老太太一定是不会允许他们停留下来。   不过,听着刚刚那男子所说的,看来方弘之所以那么轻易的把他们从临山深谷带出来。   或许也是看在风洵并没有中毒的份上才带来这暮色村的吧。   至于那个男人口中所说的故友。   倒是让百里卿梧满是好奇心。   不过眼下,是想着怎么把这个边语山从这有着八卦阵的密室之中救出去。   还有这两边铁笼之中的活死人。   突然,风洵开了口:“百里卿梧,你知晓八卦阵上的图案吗?”   百里卿梧回神,朝着风洵走去,目光在墙壁上四个图案来回扫视着。   只有生门,死门,惊门,伤门?   “在大燕,大多都是九宫八卦阵,不过这里却只有四个门,九宫八卦阵九位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   “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有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便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   风洵听着这些话从百里卿梧的口中说着,异瞳中闪过一抹惊色,侧眸深深的看着百里卿梧:“所以,你也懂八卦阵?”   百里卿梧摇头:“只记得看过书籍上记载过的八卦阵,不过我刚刚所说的变化无穷是九宫的八卦阵。”   “想必这里比八卦阵简单很多,不过也只是比起九宫格八卦阵简单许多。”   “若要真是想要找到生门的话,还是挺有难度的。”   百里卿梧说着,视线又看向把边语山困住的四条铁链。   又看向墙壁之上与每条铁链相近的图案。   百里卿梧用力的想着以往在书籍上看到的八卦阵上的图案。   “乾为……马?”   百里卿梧说出马的时候,风洵的目光瞬间定格在困住边语山右脚的铁链边上的图案。   “有马的图案。”   百里卿梧也看向那个图案,咬牙,使劲的想着:“乾为马,坤为牛……”   “没有牛的图案。”风洵继续说道。   而边语山和她大哥眼中有着一抹兴奋,许是边语山从来没有在这密室之中有着这样的情绪,那些铁牢之中的活死人有的手已经在开始动。   似乎也有了不一样的情绪。   “百里卿梧,继续说。”风洵也是第一次觉得没有把百里卿梧在那深谷之中扔掉是不错的决定。   百里卿梧的目光在那个四个图案之间唠会的扫视着,随即,目光一沉。   “乾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巽为鸡,坎为豕,离为雉,艮为狗,兑为羊。”分别是八个图腾的意思。   “有马,雉,狗,龙,那就是上乾,左离,又艮,左震,哪一个是生门?”   风洵深深的盯着墙壁上的图腾,说完后,侧头看向百里卿梧似乎在等百里卿梧一个答案。   然而百里卿梧皱眉:“你都能从上面下来,怎么会不知道八卦阵?”   风洵见百里卿梧与他的相处越来越随意,现在居然敢反驳他?   “上面那个我不是和你说了吗,虽然有八卦阵,但、是闽地的冥蛊术,蛊术我当然是会,但这个八卦阵是从你们大燕传入南疆以及闽地的,那般复杂,我怎会知晓?”   百里卿梧轻笑着,然后沉吟片刻:“就算这个八卦阵要简单很多,我也不是很了解。”   “而且,生门只有一个,看似简单,就这个四个选择,只有一次机会,错了,我们都得死在这密室中。”   百里卿梧说着,后退两步,看着边语山,道:“你这么多年来有想要过逃出去吗?”   还没有边语山开口,边语山的大哥便说道:“每次挣扎的结果都是折磨,到后来直接放弃,如今也算是听天由命。”   百里卿梧闻言,视线重新回到墙壁上的图腾之中。   突然看向风洵:“如果惊动了这暮色村的村民会如何?”   风洵转身,目光落在边语山俩兄妹身上,说道:“那可能就会惊动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女人,就是黎洬的人。”   “会如何?”百里卿梧道。   风洵耸了耸肩:“惊动暮色村的人,那个女人出现,把我们都关在这密室之中,冥蛊换用。”   “然后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原路路返回上面去,只要冥蛊一换,原路就不再是原路。”   “一旦困住在这里,你我都得死。”   百里卿梧一听,视线在边语山停留了一下,说道:“我们现在原路返回。”   风洵看着百里卿梧认真的模样,笑道:“前往戎狄大杀四方的裕亲王妃怎么了?是怕死?”   百里卿梧冷笑着:“千岁不怕死?在说、戎狄能和闽地比?”   “只要是一刀能解决的事情那就不是事情,在闽地一刀能解决吗?”   “你们闽地男人都不是闽地女人的对手,更何况像我这般只懂有武力解决的人?那不是在闽地只能死?”   风洵低低一笑,朝着百里卿梧走去。   站在离百里卿梧一步之隔的地方停下来,微微垂眸,道:“所以,我们都想活,那就必须从这里出去。”   百里卿梧仰头看着风洵,不言。   “就算只有一次机会,只能活。”   “待黎洬坐拥活死人军队后,不光是你我,大燕也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第798章   百里卿梧的神色冷了冷,如果照着风洵这般来说的话,是一定要把这边语山从这密室中带出去。   这一刻,百里卿梧甚至觉得她是被风洵骗到这里来的。   这个八卦阵她能懂什么?   而风洵的语气却觉得,她一定懂得这个八卦阵。   更重要的是,她仅仅知晓的八卦阵是属于那种九宫八卦阵。   而这里的八卦阵只有仅仅四个门。   虽然看似比那九宫八卦阵要简单多。   实际却难得很多,九宫八卦阵还能以正常的规律来找到生门。   然而这个八卦阵完全不似九宫八卦阵。   就算想找到规律,也难以分辨那个是生门。   百里卿梧生生的盯着风洵,冷然道:“你就是故意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吧。”   风洵笑了笑:“怎么说也是我把救了。”说着,风洵的视线又看向墙壁上:“想来这些对卿梧来说应该不难才是。”   “风洵、”百里卿梧冷言:“你怎么能觉得我能把这个女人救出去?”   风洵看向百里卿梧:“你能行的。”   “认识你这么多年,不管是在燕玦手中还是在戎狄,你都是有你的办法存活下去。”   “当然了,这次算我求你帮我一次。”   百里卿梧定定的看着风洵,这个时候,百里卿梧越是不了解风洵到底要干什么了。   如果说风洵是要对付黎洬,也有更直接的办法,那就是回到南疆。   这个时候就算黎洬在有手段,在有能力,也不可能在一夕之间把整个南疆掌握才是。   如果风洵在及时的时候回到南疆,黎洬一定不会如愿。   可是风洵偏偏没有,得知进入了闽地的地界,风洵颇有着想要在闽地搞事情的模样。   风洵这是要……   百里卿梧瞬间明白过来。   想着当年荆阳城中出现活死人,死伤的百姓不知有多少。   原来风洵是知晓闽地的活死人有多么的可怕。   才是要及时掌握闽地?   这暗室中有着边语山两兄妹,如果让边家两兄妹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然后控制住整个闽地,闽地之中圣女一支独大,大祭司拥护。   那么就是断了黎洬活死人的这条路。   在后面对付黎洬才更容易一些。   相反,如果这个时候回到南疆,对付黎洬是容易一些。   但是把黎洬驱逐到闽地之中,后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照着风洵的性子,他能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做到南疆千岁。   自不然也是有着他的本事。   百里卿梧收回目光,声音温和了许多:“那我试试。”   虽然温和,在场的四个人都知晓有多沉重。   然而百里卿梧也甚至彻底明白,这个暮色村中的那个方家,是边家的人。   至于风洵口中所说的方弘的爷爷,怕也是边昂最忠心的人。   风洵看着百里卿梧还盯着他看,轻笑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冥蛊也有规律,就如你们大燕八卦阵的规律。”   百里卿梧一听,似乎来了兴趣:“什么规律。”   “这个冥蛊并不是你所知晓的蛊虫,而是犹如你们大燕五行金木水火土一般。”   闻言,百里卿梧挑眉:“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   “八卦阵对五行相生相克的规律?”百里卿梧喃喃自语的说着,开始环视着着密室之中。   清凉的声音也是飘向这密室中的每个角落:“如果说这密室之中的冥蛊是以大燕五行相生相克来做的,那么就有一定的规律。”   “而原本该是九宫八卦阵的,现在只有四宫,四宫之中就有一个生门。”   “生门……”   “乾为马,坤为牛,震为龙,……”   风洵看着百里卿梧认真的模样,原本生硬的表情缓和袭来,深深的盯着百里卿梧。   “然而这图腾上面只有马,雉,狗,龙也就是在八卦阵中,是上乾,左离,右艮,左震。”   “而按照五行的相克规律,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可木循环的相生相克。”   “相生相克是密不可分的,没有生,事物就无法发生和生长。”   “而没有克,事物无所约束,就无法维持正常的协调关系。”   “只有保持相生相克的平衡,才能让事物正常的发生和发展。”   “这个密室中也是一样的道理。”   “就有与五行有关系,那么一定有着规律。”   “那个规律最后的终点就是起点,起点就是八卦阵之中的生门。”   “那么,生门,相生相克。”   生、克?   百里卿梧的明眸一动,似乎是在想着五行的关系,声音细小了许多:“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相生关系又叫母子关系,而边语山是炼制活死人的母体。”   风洵的眼眸一眯,看来他把百里卿梧带来这里是对的。   “就好比,木生火,也就是木为火之木,火则为木之子?”   “然而,在五行之中金排在最前。”   “八卦之中,乾为最上。”   “金生水,水则是金之子?”   百里卿梧的目光快速的朝着两边的铁笼看去,果真是从铁笼之中的地面看到了湿意。   上乾,左离,右艮,左震。   “风洵,上乾为马,对应五行之首的金,扯动图腾为马的铁链,你和风洵一起扯动!”百里卿梧突然说道。   风洵与男子听到百里卿梧的话,朝着有着马的图腾铁链奔去。   二人快速的拿起铁链,然后用着内力往外扯。   边语山脸上有着惊恐,如果这次错了,那将又会是无尽的折磨。   随着风洵与男子的用力,能清楚的听到墙壁后方轰隆的声音。   而铁笼之中的活死人也在这一刻惊醒过来。   百里卿梧见状,脸色一冷,看来她猜测的差不多。   手中的匕首握的更紧,就好似随时迎接上那些铁笼之中的活死人。   边语山惊奇的发现这次铁链之中没有带来一种刺痛的感觉。   接着,让百里卿梧与边语山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风洵与那男子扯动铁笼的速度,左右两边的牢笼渐渐升起。   而铁笼之中的活死人的面容之上开始狰狞发狠起来。 第799章 你们没得选择   似乎嗅到了食物一般,开始变得兴奋不已。   而边语山看着这一幕,双目之中也开始变得异常的猩红,她能控制住这群活死人。   当然,如果运用不好,也会被反噬。   百里卿梧着急的看着风洵:“快,这些活死人要出来了。”   随着风洵快速的拉动粗大的铁链,密室之中响起一道轻微且厚重的声音。   就仿佛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被慢慢的扯开一般。   哐当!   百里卿梧的声音落下,就听到一道厚重的东西彻底被什么拉扯开一样。   密室之中原本清淡的异香,瞬间变得刺鼻,接着,便是活死人全部清醒。   朝着他们缓缓走来。   咔嚓……   困住边语山手脚的铁链自动脱落。   边语山惊讶之余大声道:“大哥,松开了松开了。”   下一刻,风洵与边语山的大哥瞬间松开铁链。   风洵转身看着掉落在地面的铁链,又看向百里卿梧。   见活死人快速的朝着百里卿梧奔去时,风洵的神色一沉,用着最快的速度朝百里卿梧走去。   百里卿梧深知手中的匕首是对付不了这些活死人的,可是如果对于这些活死人的攻击,只能用利刃来对付了、   然而这是这一刻,拿着匕首的手被人一扯,也是这一刻,那些缓缓朝着中央攻击而来的活死人站定在原处。   百里卿梧怔愣的看着已经站在她面前的风洵。   “这个时候的活死人虽然不是最厉害的,但、是最毒的,你手中的匕首能对付它,不过你也会所感染。”   “这里是密室,通风不强,活死人全身都是毒。”   百里卿梧一惊,就像边语山一样?全身都是毒?   蛊毒?   风洵看着百里卿梧眼中的惊讶,然后松开百里卿梧的手,又道:“既然可以了,我们就上去吧,天也快亮了。”   “那,那这些活死人怎么办?”百里卿梧担忧的说道。   风洵的目光看向边家两兄妹,说道:“这个村,屠了。”   边语山还在看着双手,六年了,终于活的了自由,这叫让她如何不震撼?   “边焯。”男人拱手,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看着风洵的神情似乎有着激动,那脸上的疤痕越是吓人。   风洵微微颔首,百里卿梧的目光还停留在边语山以及边焯的身上,就被风洵扯着往密室入口之处走去。   百里卿梧深深的知晓,这是风洵最后的妥协。   而这暮色村最终会怎样,无人预料的。   他们在这下面耽搁了这么久,就算方家的人是与边语山和边焯两兄妹一伙的。   那上面的人也不可能是说不是没有发现这暗室之中发生的事情。   “我们现在出去了,暮色村将会怎么样?”百里卿梧紧跟着风洵的步伐,说道。   “这就要看边家两兄妹的心狠程度了。”风洵淡淡的说道。   “那你的人呢?”百里卿梧又问道。   风洵的步伐更快了,让百里卿梧有些跟不上。   只听到他说道:“会护住你的安危,至于其他你就不要管了。”   百里卿梧眸光微微一滞,意思是风洵是想要见识从边焯嘴里说出来的那个女人了?   “这暮色村还有这我们相视的人,很大的可能就是羌雪,以往你们本就有恩怨,你可要万分小心。”   听着风洵的这句话,让百里卿梧挑了挑眉,她能和羌雪有恩怨,还不是拜他风洵所赐?   不过,听着风洵的口气,看来风洵也是和羌雪撕破脸了。   如果百里卿梧没有记错的话,羌雪后来是与秦寅一起的。   “还真有些好笑,与我有恩怨的是拜你所赐,到最后,都和你撕破了脸。”   听着百里卿梧带着一丝讥笑的语气,风洵的脚步突然停下,也瞬间松开百里卿梧的手腕。   侧身深深的盯着百里卿梧,走道上的光线有些暗。   不过就算如此,风洵也是能够清楚的看到百里卿梧脸上的表情。   唇角隐隐噙着的是……嘲笑?   风洵皱眉:“你这是在说,如今本座所遭受的一切是报应?”   百里卿梧唇角的笑意更深:“没错啊。”   “你、”风洵一时语塞。   百里卿梧微微抬着下巴,笑着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在没有了解你之前,有多想杀了你解恨?”   “了解?”风洵的语气有些生硬:“你了解我?”   百里卿梧直接仰头深深的看着风洵的那双异瞳:“大概,是了解的。”   “走了。”百里卿梧莞尔一笑,往密室石梯走去。   风洵淡淡的看着百里卿梧的背影,往后面看了一眼,便跟上。   这世间怎会有莫名起来的仇恨?   这世间又怎会有绝对的好人又怎会有绝对的坏人?   都是因着自身的利益才树敌无数。   一旦没有了利益牵扯,敌人也能走到一起,不是吗?   待二人走到上面后,那空地外的一身雪白衣衫的女子再次让百里卿梧的警惕心升起。   而风洵脸色也是彻底一沉。   羌雪看着从出口走出来的百里卿梧与风洵。   眼眸中还晕染着惊讶,看着那两个并肩的人,轻笑着,似故友重聚,又似敌人相见。   语气中满是感慨:“还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看到啊。”   “好久不见啊,百里卿梧。”说着,目光又看向风洵:“千岁爷,真是好久不见。”   与风洵打招呼的时候,羌雪把字眼咬的极重。   风洵轻笑:“是啊,是挺久不见的,没想到再见时,也是这种场面。”   “是啊,当年千岁爷让我解决了裕亲王妃,转眼这么多年,裕亲王妃没死,我倒是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如今更搞笑的是,好像千岁爷与裕亲王妃和平相处了?”   百里卿梧半眯着眼睛看着羌雪,看着她仍旧是带着一副面纱的模样,淡声道:“的确是没有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一位故人。”   在听到百里卿梧所说的故人的时候,羌雪冷笑:“你我算什么故人。”   “难道不应该称之、仇人?”   百里卿梧闻言,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不言,倒是视线往周围看去。   虽然很安静,但是百里卿梧总觉得不是她看到的这般安静。   羌雪能出现在这暮色村,还是让她很疑惑。   还有那边家两兄妹。   “你们能上来,那语山是得救了,既然如此,我们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的了。”   听着羌雪的话语,百里卿梧与风洵相视一眼。   “哦,你们还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羌雪说着,慢慢的朝着他们走去,一字一句道:“闽地要重现江湖,你们没得选择。”   话落,黑暗中渐渐走出许多面相狰狞的活死人…… 第800章 有请   百里卿梧看着周围出现的活死人,也瞬间明白了羌雪口中的闽地要重现江湖是什么意思。   所以,从他们进入这个村子的时候。   羌雪以及那个没有出现的女子就在等这一刻了。   而他们的目的就是把她和风洵引到这里。   照着风洵的本事,对于黎洬设下的八卦阵已经五行相克的机关应该是没有问题。   而那个边焯所说的也不是真的。   那个没有出现的神秘女子又是谁?   羌雪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有人计划好的一般?   这个闽地不是分大祭司一支和圣女一支吗?   怎么现在听着羌雪的语气,倒像是,闽地没有区分大祭司和圣女一支呢?   “看这情况,你们是把整个闽地都掌握在手中了?”   风洵的语气依旧是温温和和,他深深的盯着羌雪,说道。   羌雪在听到他口中的那句‘你们’时,唇角的笑意慢慢收拢。   道:“看来是什么都隐瞒不了千岁爷啊。”   闻言,风洵的目光看向周围那些渐渐靠近的活死人,冷笑着:“故意在这里等着本座?”   羌雪摇头:“说来也是缘分,这次只是来暮色村禀报一些事情而已。”   “不过刚刚来暮色村便看到方家孙子带着你们来了,虽然当时比较好奇,所以这几日便让人前往南疆帝都调查了一番。”   “原来帝都变了天啊,更是没有想到千岁爷也有这么一天。”   羌雪说着,目光渐渐涣散,她也知晓,只要地下密室之中的边语山被解救。   这地面上的八卦阵就自动消失了。   所以这个时候,这些活死人踩入在这片空地的时候,并没有往下面掉的情况。   或许这也是她担忧的事情。   原本只是想让百里卿梧与风洵试一试的。   没想到还真的让这二人把这密室之中的机关给关闭了。   脚下的密室之中边家两兄妹,也是两颗不错的棋子。   至于,风洵与百里卿梧,前来这暮色村,算是锦上添花?   百里卿梧看着越来越近的活死人,阴冷的看着羌雪:“如果我们没有把这地下的机关给关掉呢?”   羌雪闻言,深深的盯着百里卿梧,或许到这一刻,她才是知晓燕玦为何独独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了。   一个女人有着闪光点,任谁看了也会惦记许久吧。   “会吗?王妃与千岁都是赫赫有名的人,这个简单的机关完全不会难住你们。”羌雪的语气中全是笑意。   而风洵注意到羌雪手中拿着的是操控活死人的筚篥,神色微变:“你这是在威胁本座。”   羌雪柳眉挑了挑,语气不明的说道:“的确如此。”   风洵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原本想借着边家两兄妹对黎洬的仇恨来掌控闽地。   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也是让他更明白,在方家之所以能听到边语山的痛苦的声音。   不过就是给他下的一个圈套而已。   等的就是让他出手把边语山从密室中救出。   这次是他天真了?   还是一开始就被人算计了?   “说出你的条件。”风洵深深的看着羌雪:“或者,说出你背后之人的条件。”   见风洵如此上道,羌雪的左手朝着右手中的筚篥轻轻敲击了一下。   能清晰的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就像是翡翠落地的清脆声。   果然,那些朝着中央而去的活死人听到这一道声音都停下脚步。   羌雪慢慢越过活死人,往百里卿梧与风洵走去。   百里卿梧面色越来越凝重,对于羌雪,她是发自内心痛恨的。   不过好像次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都有不得已的情况。   以前是,现在也是。   刚刚在密室中的时候她还在担忧会惊动暮色村的村民,还有那个从边焯口中说出的女人。   然而,现在已经不是惊动暮色村民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现在是羌雪与那个还没有出现的女人已经在打闽地的主意。   就连圣女一支的事情都还没有传进他的耳中。   这一刻,风询也实在是好奇,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直到羌雪走到百里卿梧的面前站定,深深的盯着百里卿梧。   接着,羌雪抬手往百里卿梧的脸颊摸去。   百里卿梧微微侧身,躲过羌雪的手。   羌雪轻笑:“王妃的肌肤还真是让我看着嫉妒的紧呐。”   百里卿梧看着带着面纱的羌雪,以往她可是见过羌雪的脸的。   照着羌雪的性子,只有脸毁了,才是带着面纱。   正是百里卿梧出神的时候,被人一扯站,接着,百里卿梧就撞向了风询的胸膛上。   “说说你的条件。”   羌雪听着风询冷硬的声音,看着风询护着百里卿梧的样子。   眼眸深处一晃而过的是惊讶,不过想到在百里卿梧与风询进入这个村子的时候,风询都没有要了百里卿梧的命,这次怎会放任百里卿梧不管呢?   羌雪缓缓抬眸看着风询,笑声中满是嘲讽:“怎么,千岁爷这是要护着这个女人?”   “莫非也是我忘了,当年可是千岁爷让我去杀这个女人的啊。”   “现在怜香惜玉?”   风询的双眸之中渐渐凝聚这一股浓烈的杀气。   “怎么,你是想在这个时候杀了她?”风询挑眉反问道。   羌雪勾起红唇,目光从风询的脸上渐渐转移到百里卿梧的身上:“倒是不知道,再一次与二位故人见面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场面。”   这个时候,边焯以及边语山从入口之处走出。   许是许多年以来除了看到密室之中的一切,突然跨出密室之中。   边语山的那双眼睛通红,与周围的活死人相站一起看着格外的骇人。   而边焯看着风询与百里卿梧二人相继站在一起,接着,便是羌雪。   边焯朝着风询拱手:“千岁,我和小妹别无选择,还望见谅。”   风询冷笑一声:“还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边焯并没有看向风询,他为了能把小妹从密室之中解救出来,话费了不少手段。   奈何都不行。   而这次,听了那个女人的话,他也把突然而来到暮色村的风询以及百里卿梧当做最后一次机会。   “千岁爷,姑娘等你许久了,请吧……”   羌雪说着的时候,视线没有从百里卿梧的脸上移开,那双瞳孔看着格外的阴鸷。   就像似,下一刻会把百里卿梧动手…… 第801章 实不相瞒   听着从羌雪口中说出的姑娘,让风询的目光深邃了不少。   百里卿梧的冷眸也渐渐沁出杀气。   从一开始进入这个暮色村之中就是被人盯上。   以往都是她盯着别人,现在被人坑的不能反抗。   这种感觉,还真是憋屈。   反而是边语山与百里卿梧对视了一眼后收回目光。   静静的站在边焯的身后。   然而风询与百里卿梧这个时候也只能够听从羌雪的话。   去见羌雪口中的那位姑娘。   周围的活死人似乎更听一身红衣的边语山。   只见边语山没动,那些活死人便不会动。   百里卿梧似乎也发现了这一幕,视线又是看向羌雪手中的筚篥。   风询紧紧握着百里卿梧的手腕,似乎用了不小的力气,让百里卿梧吃痛。   百里卿梧抬眸斜视着风询。   正好,风询也看向她,他薄唇微微一动。   百里卿梧看懂了风询的唇语。   ‘别怕。’   百里卿梧瞳眸微微一颤,风询这是以为她会害怕?   接着,百里卿梧唇角扯着笑容,似乎在说,她并不怎么害怕。   风询看着百里卿梧唇角的笑意,放心了不少。   想着那些年一个人在帝都,在戎狄这个女人也没带怕的。   这个闽地应该也不会害怕的吧?   站在原地没有动的边焯以及边语山两兄妹的目光一直跟随在百里卿梧以及风询的身上。   直到黑夜之中看不到了那两个人的身影时,边焯才是收回视线。   “哥,他们两个应该不会有事吧。”边语山说道。   边焯看着周围的活死人,淡笑:“怕什么,那个女人只想要闽地在江湖之中有一定的位子,至于百里卿梧与风询,在闽地没有重出江湖之时,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闻言,边语山垂眸看着再无羁绊的双手,说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杀了黎洬。”   边焯的视线也落在边语山的双手上,声音比以往温和了许多。   “放心,待我们两兄妹再次看到黎洬之时,就是他的下黄泉之日。”   “为了我们的阿妈,为了边家几十条人命,只要我们两兄妹苟活在这世上一日,就不会忘了黎洬对我们边家做的事情!”   边语山听着边焯所说的,脑海之中就闪现着一幕一幕边家被黎洬摧毁的画面。   好多人,好多血,好多活死人,好多边家人被炼制成活死人。   好多边家女子都被炼制成养蛊虫的躯体。   那些痛,那些恨,她怎会让黎洬好过?   她怎会让黎洬好过啊!   边语山的神情越是痛苦,她脸上的脉络就越清晰。   嗜血的瞳孔,脉络分明的脸,狰狞的样子。   看着格外的骇人。   周围的活死人感受到这抹气息,那些几乎溃烂的脸上也掀起狰狞的样子。   ——   暮色村最北边的院子之中灯火通明。   不过,此时已经过了辰时,天亮明。   那些灯火也渐渐熄灭。   走到这家院落的时候,羌雪并没有让百里卿梧与风询直接进去。   反而是让他们在院外等着。   待羌雪走进去后,百里卿梧与风询这才打量起眼前的院落。   似乎的确是比这暮色村任何一个院落都要奢华一些。   院落之中处处透着女子的气息。   不管是花草,还是房屋。   就连屋檐下挂着的风铃都是格外的清灵。   一阵微风吹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让百里卿梧的倦意瞬间消失。   “闽地出现了一位让羌雪都敬重的人物,你不知道吗?”百里卿梧抬头看着风询。   怎么说羌雪当年也是闽地的圣女。   而去最重要的是,以往闽地圣女一支不就是风询掌握的吗?   难道,闽地之中还有不可告知的秘密?   风询低沉一笑,压制着声音,道:“这两年本座只安心对付大燕了,没空理会闽地,所以,闽地之中有着手段了的人,也不足为奇吧。”   百里卿梧蹙眉:“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对圣女一支也是不怎么了解的样子?”   风询听着百里卿梧的语气,冷哼一声:“现在你最好不要惹本座,这里不是能用武力解决的地方,若是惹急了谁,一不小心,你怎么死的,可能你的不知道。”   百里卿梧的眉梢挑的很高:“你这是在威胁我?”   百里卿梧的话音落下,就被风询大手一揽,整个脑袋都靠在了风询的胸膛之处。   百里卿梧一惊,便看到羌雪朝着院落大门处走来。   风询的脸上全是笑意,生意压制着:“你最好紧跟着我,不然,我也救不了你,羌雪要杀你。”   在听到风询最后一句的时候,百里卿梧的瞳眸阴冷了一下,看着朝他们走来的羌雪。   百里卿梧冷声一笑,这个羌雪,不知为何会说出肌肤这种事情。   莫非是羌雪的脸真的毁了?   “姑娘让你们进去、”羌雪走至到院落中央,说道。   风询唇角懂得笑容微微凝固着,揽着百里卿梧朝着院落里面走去。   直到要进入正厅的时候,羌雪的声音,又响起:“百里卿梧留下,千岁爷,你一个人进去吧。”   百里卿梧的身子一僵,脚步也确实停下了,她转身看着羌雪。   唇角含笑,道:“好啊。”   风询神色不明,深深的盯着羌雪:“羌雪,最好想着没用的念头。”   什么念头,或许只有风询与羌雪知晓。   而羌雪也听明白了风询是什么意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   说道:“这个倒是请千岁爷放心,到没有必要的时候,是不会动什么念头的。”   风询冷笑一声,视线从羌雪的脸上收回。   又看了一眼百里卿梧后,直接走进了正厅。   待大门外只剩下百里卿梧与羌雪的时候,羌雪慢慢靠近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也没有想要退后的意思。   直到羌雪靠拢,两人身高差不多,又相隔甚近。   远远看着的话,像极了两位关系甚好的女子。   “你不怕我?”羌雪问道。   “为何怕你?”百里卿梧反问。   “这里是闽地,你就不怕我在你的体内之中下个蛊?”羌雪的语气很是怪异。   听进耳中鸡皮疙瘩都会掀起。   “实不相瞒,我看上你的”吹弹可破的肌肤了。” 第802章 我给   听到肌肤二字的时候,百里卿梧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接着,羌雪慢慢的扯开面纱。   在百里卿梧看到羌雪脸上那狰狞且丑陋的疤时,神色一怔。   “你……”   羌雪倒是没有从百里卿梧的眼中看到轻视有点意外。   以往若是在这样的情况,别说秦寅,就连那个婉幽都有多多少少的轻笑。   那个时候秦寅是对她好,又因着他们都中了一样的蛊毒才是没有什么。   在大燕帝京与秦寅分开后,那种被人看不起的目光到处都是。   如果不是因为把体内那个勾魂锁魄的蛊毒彻底清除。   她的脸怎么会弄成这个副鬼样子?   “我什么?”羌雪的笑着说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百里卿梧蹙眉,看着羌雪唇角的笑意,不言。   “姑娘说,想要治好我脸上的疤,唯有用另一个人脸上的肌肤才可以。”   “而那另一个人不是谁都是可以,需要对我这张脸完全吻合的肌肤才可以。”   百里卿梧眼眸半眯着:“所以,你觉得我脸上的肌肤与你吻合?”   羌雪肆然一笑:“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   “那么,你觉得你可以从我的脸上剥下我这张脸皮吗?”百里卿梧的冷笑着。   这个羌雪还真是死性不改。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嚣张至极。   到现在,依旧如此。   她羌雪想要,她百里卿梧就该给她似的。   羌雪怎会不知道百里卿梧有多狠,不过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能有她百里卿梧反抗的地方?   “你以为风询就会是你的护身护?”羌雪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梧。   “风询是闽地的人,闽地此番重出江湖也是他风询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如今南疆不是他风询能只手遮天的南疆。”   “唯有闽地,才是能让风询重新扎根,然而我们闽地的都知晓,只要黎洬一日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这闽地变一日不得安生。”   “而闽地只有重新站在世人的眼前,才能让世人改变对闽地的偏见。”   “你懂吗?”羌雪的声音从刚刚平淡到最后的阴冷。   这么多年,闽地被南疆,被大燕,被西凉的人如何欺压的?   都说闽地的蛊术害人不浅,那为什么闽地的百姓被南疆,大燕,西凉,甚至江湖之中的人驱赶到了这种地步?   要是闽地蛊术害人不浅,羌雪倒是觉得那些口头上说着是正人君子的人才是害人不浅。   就因为闽地的求生方式与他们不同。   所以就是异类?   而且,那些人之中又有多少是被闽地蛊术害死的?   闽地的百姓可是有很多被南疆,大燕,西凉甚至江湖中的人残害。   羌雪越想着这么多年闽地朝着天下人委曲求全的模样,心里就不痛快。   “你懂什么,一个高门嫡女,能懂得闽地百姓之苦?”羌雪字眼之中全是寒意。   “你不是要帮着大燕的百姓脱离苦海吗?燕玦不是要统一天下吗?怎么,这闽地的百姓就不是百姓了?为何不救救闽地的百姓?”   “他们有什么错?就因为蛊术?就因为有着与你们不相同的生存方式,所以,他们就该死?就该在天下人中除名?”   “像你们这种假仁假义,披着正人君子外衣的魔鬼,怎会懂得闽地百姓之苦?”   羌雪说着,站定在百里卿梧的面前,与百里卿梧对视,唇角渐渐漾出笑容:“不过、你这张皮,在还有用之前,我暂时不会动你。”   “我知晓你聪明又有手段,不过,你放心,我会盯着你的、在这闽地之中,你想逃,也逃不掉、”   下一刻,百里卿梧还没有反应过来,下巴被人钳住。   接着,羌雪快速的把一粒药丸扔进百里卿梧的嘴里,然后钳着百里卿梧下巴的手猛的一抬。   百里卿梧嘴里的药丸顺着喉咙就吞了下去。   速度太快,快的让百里卿梧反应过来之时,羌雪给她吃的东西已经进入她的肚子之中。   然而让羌雪没有想到的是,百里卿梧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已经低至在她的脖颈处。   百里卿梧的速度似乎比羌雪的速度还要快。   待羌雪反应过来,脖颈处已经传来痛意。   “你杀啊。”羌雪轻蔑的说着,唇角的笑容与脸上诡异的疤痕看着很渗人。   而百里卿梧轻笑着:“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杀啊、”羌雪继续用着轻蔑的语气说道。   怎知,百里卿梧手中的利刃直接刺进了羌雪的脖颈之中。   就在这一刻,一道重力拍打在百里卿梧的手腕之上。   让百里卿梧吃痛,接着手中的匕首脱落。   匕首与地面接触发出响亮的声音。   羌雪在缓和的那一刻,快速的朝着后面退去。   奈何百里卿梧在刹那间,一手抓住羌雪的手臂,另一只手紧握成拳。   在往羌雪砸去的时候,一道声音让她的动作顿住。   “百里姑娘,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百里姑娘见谅。”   声音犹如被风吹动的风铃一般,清灵且空洞。   百里卿梧侧头看着大门之处站着的女子,接着,松开羌雪的手臂。   目光在落到与那女子身边站着的风询,这一刻,百里卿梧觉得羌雪刚刚说的不错。   这里是闽地,只有她一个人是大燕人。   如果在以闽地为重的情况之下,风询当然是会帮着闽地。   再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好到会护着对方的性命。   百里卿梧扯着笑容,目光又落在羌雪的脸上,手一伸:“解药。”   羌雪阴冷的盯着百里卿梧,不言。   百里卿梧冷声一笑:“我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也不想知道,但是羌雪,从来都是你在对付于我,在你说出闽地百姓没有错的时候。”   “你能否想想,我,又有什么错?”   羌雪紧咬牙关,仍旧保持沉默。   风询看着百里卿梧眼眸中的冷意:“什么解药?”说着,目光看向羌雪。   羌雪一手压着脖颈处的伤口,冷眼看着风询,冷声:“没有解药、”   百里卿梧朝着羌雪走去,羌雪见百里卿梧的神色不对,脸色一变。   而与风询站在一起的女子冷声道:“我给、” 第803章 不信   百里卿梧即使收起了手中的银针,那还是在方家时,风询交给她的。   转身看着与风询并肩站着的女子,挑了挑眉梢。   若说那个边语山是魅、惑,那么这个与羌雪一样雪白衣衫的女子如邻家小姑娘一般,天真无邪?   百里卿梧想到天真无邪这个词的时候,内心暗笑了一笑。   天真是一定没有的,邪气肯定是有的。   “你知晓她给我吃的是什么?”百里卿梧说道。   与风询站在一起的女子并没有回答百里卿梧的话题,反而是自我介绍着。   “百里姑娘,我也姓风、风家最小的女儿,风蕊。”   风蕊?   百里卿梧的目光看向风询的脸上?   风家?   闽地也有氏族?   和风询又是什么关系?   风蕊看着百里卿梧眼中的疑惑,便解释道:“我和风询应该是上三代人有血缘关系,不过到我们这一辈,又因着闽地的衰落,就不像你们大燕的氏族那般有旁支和嫡支一说。”   “又因着闽地的女子地位比男子的地位高一些,在闽地出生的男子如果出生之时带着异样,便会被丢弃。”   异样?百里卿梧看向风询,风询能有什么异样?   就算当年进宫做太监那也是想要跟在钟皇后的身边呀。   风询看着百里卿梧脸上的怔楞,低沉一笑。   “风询出生时便有着一双异瞳,出生便被丢弃。”风蕊面带笑意的说道。   闻言,百里卿梧挑眉:“就因为一双异瞳就被丢弃?”   风蕊颔首一笑,声音也是相当的温柔:“百里姑娘,里面请。”   百里卿梧皱眉,这个风蕊到底是什么来头?   姓风?她还以为是风询的妹妹,结果谁也不认识谁。   风询歪了一下脑袋,示意百里卿梧进去,百里卿梧皱眉,又看了一眼脸色很难看的羌雪,跟在风询的身后走了进去。   待风蕊落座后,说道:“二位请坐。”   风询和百里卿梧相继坐下。   “刚刚与风询谈着闽地的事情,因着外面的声音打断,那我们继续。”风蕊说道。   百里卿梧与邓勋相视一眼,风询给了百里卿梧一个没事的眼神,百里卿梧才放心下来。   想着刚刚那么多的活死人,那种被活死人包围的恐惧在她的内心深处久久无法消散。   “这次如果没有你们来这个暮色村,我们也会想别的办法去密室之中救边语山出来。”   “不过,因着你们正好前来暮色村,那密室之中的八卦阵与五行相生相克的东西,我们不明白,但我想着,你们应该了解。”   “所以,才有了痛苦的声音,和我与风询房门外出现的人影?以及边焯和方老太太的谈话?”百里卿梧轻笑着说道。   她还真是想感叹一声,不愧是闽地中人。   算盘打的比她还要精湛。   如果这次在密室之中没有把那个边语山解救出来的话。   她和风询都会被困在那密室之中。   把边语山从那密室之中解救出来,那就是如了整个风蕊的意。   风询这次算是,丢了南疆千岁位也丢了闽地的掌控权?   这个风家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看着风询的态度,好像他们已经谈妥了?   百里卿梧虽然这般想着,但是这闽地的事情到底也不关她什么事情。   只要不触及她的利益就好。   她也会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如果不用这样的办法,百里姑娘应该也不会注意吧,也甚是感谢风询大哥带着百里卿梧前去了密室之中。”   “边语山能从密室之中出来,这活死人,我也有交代的地方了。”风蕊的语气很温和,就如轻飘飘的羽毛撩动心扉一般。   “如今风询大哥一定不会回到南疆,至于,黎洬,是你们要对付的人,也是我们要对付的人。”   “这件事情上,我们理应该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你觉得呢,百里姑娘?”   风蕊说完,看向百里卿梧,似乎要等着百里卿梧表态一般。   百里卿梧眸子一沉,这个女人是要把她牵扯进与闽地与黎洬之间的事情中。   如果非要说和黎洬有什么恩怨,那一定就是大燕了。   显然,这个女人打的就是这个注意,羌雪在此,这个女人也一定知晓燕玦还活着的事情了。   闽地重出江湖……   “风姑娘说的不怎么对,我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家,没有风姑娘的格局,也没有羌姑娘的手段,对付黎洬这件事情上,想来,我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百里卿梧说的客客气气,唇角含着笑意,丝毫看不出不妥之处。   风蕊脸色也没有变化,眉梢边处还挂着轻柔的笑意,她漫不经心的看着百里卿梧:“百里姑娘的能力,我当然是只晓的,不过百里姑娘,你觉得你能从这闽地走出去吗?”   百里卿梧神色彻底暗了下来,冷笑:“怎么,你是在威胁我?”   从来到这暮色村就没有安生过一日。   现在把她牵扯进闽地的事情之中,燕玦知晓了怎会袖手旁观?   这个女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并没有威胁之意,只是想百里姑娘认真考虑考虑我的话。”风蕊淡淡的说着。   风询侧眸斜视着百里卿梧的侧颜,沉声道:“风蕊,差不多得了,你想要对付黎洬,我也可以,百里卿梧是大燕人,没有必要牵扯进来。”   风询的话音落下,这正厅之中气氛变得低沉起来。   风蕊深深的看了一眼风询,淡声道:“大燕人,大燕人怎么了?她的身份不就是能给我多一条后路?”   风询轻笑,这个风家的女儿,以往他还真是没有主意过。   正因为不想和风家有关系,也没有了解过风家的事情,这突然而来的风蕊还真是打他打的措手不及。   “你就是想要多一条后路?”风询讥笑道。   百里卿梧看着这二人之间的态度,似乎这二人并不像百里卿梧以为的一谈如故。   “大燕裕亲王妃就是一条后路。”风蕊也没有想要遮掩的意思。   黎洬是怎样的人,没有比她更清楚,而黎洬的野心,也是给他自己树敌无数。   而,大燕也必须要掺和进来。   不然戏怎么演?   更何况,有百里卿梧在手中,她就不信那个人不出现…… 第804章 最东之地   南疆最东地界处。   燕玦随着断崖下的河流一直走到这个地方。   一路上都没有找到百里卿梧的踪影。   在想到风洵也从那断崖上掉落,燕玦完全相信,百里卿梧与风洵都活着。   并且,百里卿梧还和风洵一起。   看着眼前宽阔的河流,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条大河是与大燕通州一带相连。   当年风洵把活死人应该就是从这条大河处运向大燕通州的。   燕玦的目光往闽地的方向看去,这里就是南疆与闽地相隔之地。   风洵没有回南疆帝都,那么就有一个可能了。   他们在闽地……   马蹄的声音让燕玦回神,侧眸看向由远而近的马匹。   直到在他面前停下来,齐越翻身下马。   拱手:“主子,属下来迟了。”   燕玦淡淡的看了一眼齐越,目光又看向闽地的方向。   说道:“秦寅交给姜珩了?”   齐越垂眸,语气中透着小心翼翼:“属下担忧主子的安慰,便把秦寅交给了雁北关的齐墨,姜大将军已经南上了。”   闻言,燕玦收回目光,看着垂眸的齐越:“也好,关起来,待找到王妃后,在回去好好算账。”   齐越听着主子的话语,悬着的心落下,如果是以往的话,想来主子会不满。   这么些年来,看来主子是真的变了不少。   气氛又低沉了一下,齐越抬眸看了一眼主子看去的方向。   也顺着燕玦的目光往闽地的方向看去,说道:“主子,王妃是在闽地吗?”   燕玦牵着马匹微微叹气,收回目光,直接往闽地的方向走去。   齐越牵着马匹立即跟上。   “从那断崖之处一直顺着暗河的下流走到这个地方,也没有她的踪迹,想来应该是与风洵一起。”   听闻百里卿梧与风洵一起,齐越挑起剑眉:“主子,王妃和风洵一起?”   燕玦淡笑:“开始我也担心,不过现在南疆帝都都被黎洬掌控,黎洬不知所踪,风洵定然不会这个时候前往南疆帝都与黎洬硬碰硬。”   “所以,风洵就会前往闽地?还带着王妃?”齐越很是不理解。   风洵自来都是要对付王妃的,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情。   如果风洵和王妃在一起,会不会也是想用王妃来威胁主子?   燕玦漂亮的眼中似乎有着某中情绪,沉吟片刻后,道:“风洵现在是一定不会先回南疆,至于闽地,我也不太好说,总之,如今南疆的黎洬不会让风洵好过。”   “而风洵也不会怕了黎洬。”   闻言,齐越眉宇间全是愉悦:“这、也算是如了主子的意,现在黎洬为了防止风洵和黎赋回南疆帝都,一定还是有些忌惮。”   “所以,在南疆没有彻底握在黎洬手中的时候,黎洬不会对大燕怎么样。”   “而风洵,现在更是对大燕没有任何威胁了,只要这两年之中把大燕康帝推翻,大燕还是以往的那个大燕。”   “如果、如果王妃在王爷身边就好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燕玦轻笑着:“我会找到她的。”   听着这道坚定的声音,齐越看着前面几步之遥的背影,微微欣慰。   主子不再是孤身一人,也不再是无情的主子。   找到王妃,他们就会大燕,处理大燕的事情。   如今大燕内也是战火连天,也好在,没有外来的威胁。   这个时候是除掉内忧最绝佳的时机。   “主子,我们这是要进入闽地?”   燕玦眸色凝重,看着前方,脚步依旧没有退缩,他轻声道:“她就在闽地。”   他敢肯定。   燕玦也深知闽地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虽然没有进入过闽地的地界,也多多少少听闻过,闽地的东西也着实让人忌惮。   如果风洵在闽地,按照风洵的性子,他一定要掌控闽地。   不过,现在闽地大祭司一支是黎洬的人。   如果风洵与百里卿梧二人出现在闽地,要是被大祭司一支的发现。   就算风洵掌控者圣女一支,吃亏的还是百里卿梧。   这般想着,燕玦就越发控制不住,他要找到百里卿梧。   怎会再让她受苦?   “可是主子,闽地蛊术,以往主子也是中过子母蛊……”齐越担忧的欲言又止。   齐越很是担忧燕玦在如以往那般,毕竟蛊术不是能用武力解决的。   燕玦冷笑着,俊逸的脸上有着轻蔑:“这一生之中,本王只给一次机会,中了一次蛊毒,你觉得还会有第二次吗?”   听着这道轻蔑的声音,齐越沉默着。   当年主子中子母蛊不过是因为要救王妃,如果当时不是因为小公子。   羌雪怎会有机会把子母蛊攻向主子的身?   “据属下所知,闽地是以部落为主,不似戎狄一般的游牧部落,他们的部落是一个村落一个村落的。”   “没有聚集在一起,但却相当的团结。”   “不过因着大祭司一支与圣女一支自来不合,想来内斗也是有。”   齐越说着,挑着眉头,早知道要进入闽地,就把玖歌给带上。   玖歌收集了那么多闽地的事情,就连黎洬的事情都知晓,那定然是知晓闽地其他事情的。   要是玖歌在就好了,知道闽地不少事情,也对主子有利一些。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就到!   “主子!齐越!”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让齐越的身子一僵,他刚刚才想起玖歌,玖歌就出现了?   转身看着远处马背上的女子,齐越扯着一抹笑意:“主子,属下刚刚才在想玖歌呢,就来了。”   燕玦意味深长的看着齐越:“你想玖歌做什么?”   齐越唇角的笑容凝固住,想到主子在乱想,连忙解释:“主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说什么了吗?”   齐越见着主子唇角漾着的笑意,有些恶寒,他怎么觉得主子这么不怀好意呢。   “不是,主子……”正是齐越说话间,玖歌已经翻身下马,牵着缰绳,朝着他们走去。   “主子,还好属下追上了你们。”   齐越看向玖歌,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愉悦:“玖歌,你一路跟着我的吗?我前脚刚到,你后脚就跟来了。”   玖歌淡笑,朝着燕玦拱手:“百里二公子说王妃出事了,属下便赶来了。” 第805章 闽地变了天   在听闻百里棠的时候,还没有等燕玦开口,齐越立马询问道:“玖歌,你看到二公子了啊。”   “小公子可还好?”   燕无忧那日从断崖是被百里棠拖着离开的,担心娘亲又担心父王。   如果不是最后百里棠点了晕穴,想必燕无忧怎么说也不会离开。   这些时日,别说燕玦了,就连齐越也是担忧燕无忧。   “小公子比以往沉默了许多。”玖歌淡淡的说道。   言外之意,这次的事情,似乎对燕无忧打击不小。   从那断崖上掉落的可是燕无忧的娘亲,换做任何人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吧。   更何况都是凡夫俗子,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任谁都会想到死吧。   虽说,死要见尸,活要见人,但是有风洵那个人在。   很难说的准。   齐越也知晓,虽然燕玦虽然嘴里没有说什么,但是内心一定很担忧王妃的安慰。   更重要的是,就怕王妃是真的出事了。   风洵如此了解主子,定然是知晓主子不会因着王妃掉落断崖下,就不寻找了。   如果王妃真的出事了,风洵只要稍微的遮掩,把主子引到闽地……   齐越简直不敢想后果。   燕玦收回目光,转身,继续往前走着:“无忧可有哭闹?”   玖歌的眉头轻轻的一蹙,说道:“这个倒是没有哭闹,只是二公子询问小公子什么话,小公子都是沉默。”   闻言,一抹浅淡的情绪从燕玦的瞳孔中晃过。   齐越也是很担忧,只是相对与小公子,主子应该是更担心王妃。   至少,小公子主子是知晓安全的,王妃就不是了。   王妃现在完全就是生死不明。   隔了好半响,燕玦才开口,说道:“找到卿梧了,我们尽快赶回大燕。”   齐越和玖歌相视一样,都是拱手说道:“是!主子。”   ——   因着玖歌的到来,一路上都是齐越与玖歌在交谈。   燕玦还是如以往那般沉默。   心里担忧百里卿梧的安慰,又担忧燕无忧会难受到以后都不会喜欢与人交谈。   “闽地都是村落,没有城镇,没有集市,就算有集市,那也是在村落之中,如果不是闽地的人,很难混入闽地内部。”   齐越听着玖歌的话,脸色有些难看:“如果是这样,怎么打探王妃的消息?”   玖歌轻笑:“不是有我吗,怕什么,百晓生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齐越闻言,眼中掀起笑意:“所以,闽地也有我们百晓生的人?”   玖歌却是看向燕玦,这一路上都没有见主子说过什么话,转头看了一眼齐越,说道:“当然有,不过,很少。”   “如果这段时间有陌生人进入闽地的村落,应该会有消息的。”   说着,玖歌轻笑:“主子,王妃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燕玦扯着一抹僵硬的笑意,温和道:“齐越,飞鸽传书给百里棠,就说找到卿梧了,让无忧不要担心。”   话落,齐越与玖歌都震惊着,也瞬间明白过来,主子这是担忧小公子。   二人心中也颇有些不是滋味。   主子担忧王妃,担忧小公子,担忧大燕,担忧大燕的黎民百姓。   这般,更是让二人担忧,若是王妃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主子可怎么办?   小公子又怎么办?   “是,主子。”齐越拱手说着。   齐越的声音落下,马蹄上瞬间响起。   燕玦身下的马匹嘶鸣一声后,奔跑起来。   玖歌看着远去的背影,说道:“齐越,主子没事吧。”   齐越的眉梢紧紧竖起,说道:“不会有事的,主子知道轻重。”   话落,两人紧拽缰绳,马蹄而过的地方,全是尘埃……   ——   在相离南疆最东面的地界之处。   刚刚燕玦与齐越相遇的地方,这个时候也出现了三抹人影。   黎庭朝着闽地的方向看着,说道:“当初在大燕帮着燕玦的时候,就是想着把黎洬给解决了,没想到,黎洬没有解决,却是在后来把百里卿梧给搭了进去。”   “这可能就是报应吧。”黎庭想着在凤城被燕玦那两口子压制的事情,皱着眉。   “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黎洬这般快的就把朝堂给掌控了。”黎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充满了冷意。   站在最前的红衣男子轻笑一声:“小皇叔不也是不喜欢朝堂之地才离开南疆的吗,只要自由了,你管谁掌控南疆呢。”   闻言,黎庭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黎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当初他离开南疆皇宫的时候,便立誓不会在踏入南疆一步。   可是,这次因着黎洬这个人,想着以往黎赋母后对他的恩情。   他不得不前来南疆,他更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钟情的儿子死在秦贵妃儿子的手中。   在皇家别苑中,幸好赶的及时,若是晚到一步,黎洬与秦寅到了,黎赋的下场一定不会好过。   也幸好赶到了。   如果这次他没有把黎赋带出那个皇家别苑中,想必他也会后悔一辈子。   黎赋的残忍,他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那些后宫之中的女人,朝堂上反对黎洬的大臣……   “在怎么说,南疆是姓黎,是你的南疆。”憋了半天,黎庭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黎赋淡淡一笑,温和的笑声之中满是嘲讽:“黎洬也不是姓黎?”   黎庭又是一噎。   身侧站着的小李子大气都不敢出,知晓自己主子是个什么心思,只能眼观鼻鼻观心。   “什么天下,什么江山?都不如我过的自在。”黎赋淡淡一笑后,便往闽地的方向走去。   黎庭冷眼的看着黎赋的背影,脚步挪动跟了上去,说道:“你这是做什么?跟着燕玦又是做什么?这就是你所说的自在?”   “黎赋,你该是知道,你身在皇家,年少是你是南疆太子,如今你成熟稳重了,你是南疆百姓的炽帝。”   黎赋头也没有回,心情似乎特别好,说道:“跟着怎么了?卿梧生死不明,我就不能跟着?”   “谁规定了只有燕玦能前去闽地?”   黎庭正要说什么,被小李子扯了一下衣袖,黎庭看着小李子,眉宇间满是不耐。   小李子垂头,硬着头皮说道:“翼王爷,主子好不容易心情这般好,就随他去吧。”   黎庭看着这护住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声:“你知不知道闽地有何等凶险?”   “如今闽地也是变了天!” 第806章 谁都有   在听到闽地变了天的时候,黎赋脚步停下,转身看着黎庭和小李子。   黎庭见黎赋转身,声音比刚刚缓和了许多,道:“前几日才知道的消息,闽地不在是以往的闽地。”   黎赋眼中全是疑惑,看着往他走来的黎庭,问:“什么意思?”   “在风洵前去大燕的那段时间,闽地圣女一支已经被别人控制住。”黎庭看着黎赋。   继续说道:“闽地风家,以往被风洵打压却也没有消失的风家,隐藏十多年,就等着风洵顾及不到闽地圣女一支的时候,就动手了。”   “完全准备加上圣女一支本就对风洵的不满,风家便快速的接任了圣女一支的势力。”   “如果风洵与百里卿梧如燕玦想的那般,他们在闽地,想来应该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黎庭每说一句,黎赋的脸色就黑一分。   接着,只见黎赋快速翻身上马。   “驾!”   马蹄声响起时,掀起尘埃让黎庭的眉梢皱的更高,神色也骤然一变。   “黎珂!”黎庭朝着黎赋远去的方向大声喊道。   小李子见状,紧张的说道:“翼王,怎么办啊。”   黎庭冷眼看这小李子:“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跟上去啊!”   “哦哦、”小李子闻言后,立即翻身上马。   而黎庭则是担忧黎赋会去与燕玦会合,而燕玦与风洵的关系本就僵硬。   如果因着百里卿梧,在掺合进去一个黎赋,那还得了?   怕不是在闽地之中,闽地要把他们一锅端了。   虽然所有人没有把闽地放在眼中,但是谁又不是怕闽地的蛊术?   越是不放在眼中,就说明这些人越是忌惮闽地。   奈何闽地人数稀少,就算有着蛊术,也抵制不了大燕,南疆以及江湖人的追杀。   这也算是,被逼迫到林深之处。   如果这次闽地借着天下大乱的时候走出深山叶野林之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般想着,黎庭的速度更快了。   就算是不能阻止黎赋的一意孤行,也要先把闽地的事情告知给燕玦。   ——   闽地的百姓基本都是在南疆最东边的深山老林之中生存。   很少走出这个地界,也很少有人在进入这个地界。   几十年前闽地部落的大祭司带着闽地百姓进入这个地方,便再也没有出去过。   闽地人对南疆,大燕,西凉以及江湖中人,就犹如这些人痛恨闽地人一般。   不过因着人口稀少,就算有着蛊术,闽地也对强国无能为力。   更何况,被掠杀怕了,上一辈人传下来的就是安生度日。   专心炼制蛊术,才是不被强国欺负。   只是这些年,都没有什么人有把这群闽地人带出去。   所以就安逸现在。   若是现在有人想要闽地重出江湖,闽地这些人自然也是野心勃勃。   一个种族,让异族人看不起,换做谁,心里都不会舒坦?   再者,谁没有野心?   谁都有!   只是在能力不足之前,忍气吞声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如今的大燕南疆,也不过如此!   ——   进入闽地地界后的第一个村落就是暮色村。   只是,这两日的暮色村很安静。   就像是暴风雨过后的宁静,萧条又充满冷意。   在暮色村前三十里的林子中,燕玦主仆三人被身后的马蹄上停住了步伐。   在看清后方跟来马背上的人时,燕玦的脸色不自然的变了变。   齐越也是脸色肃然起来,这个炽帝不在南疆治理南疆,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而黎庭在看到燕玦的时候,笑着拱手:“燕七,又见面了。”   燕玦微微颔首,收回目光后,身下的马匹继续走着。   黎赋在看到燕玦的时候,眼中满是复杂。   时隔这么多年,没想到再次见面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场景。   “燕表哥。”还是他先开了口,就算不提他们之间的关系,燕玦是陪伴卿梧一辈子的人。   燕玦的眸中闪过一丝讶色,虽说从来就没有与黎赋打交道过,黎赋能这般打招呼,若是不给面子。   倒是显得他小肚鸡肠了。   想到无忧和卿梧在最困难之时,是这个男人伸手帮助的。   燕玦对黎赋这个人是感恩多一些。   “你们倒是走到一块了。”燕玦轻笑着说道。   黎庭见燕玦并没有对黎赋有什么别的情绪,也是放心了不少。   玖歌看了看手中的地图,说道:“主子,前面就是闽地的第一个村落了。”   听闻闽地第一个村落,黎庭与黎赋的目光皆是看向玖歌手中的地图。   “没想到玖歌姑娘也在这里。”黎庭意味深长的看着玖歌。   如果玖歌在这里,那么就代表着闽地也有百晓生的人。   也是了,百晓生是什么地方?   那是情报网渗透最广的地方,可能天下之事,没有百晓生不知道的事情。   “黎阁主,幸会!”玖歌收好地图,朝着黎庭拱手,说道。   “暮色村在最前……”燕玦淡淡的说着。   如果说按照大燕来看,能坚定在第一的城池一定是有厉害之处。   当然,这个闽地也是一样,最前的村庄一定也有厉害之处。   “这个暮色村的长老姓方,是属于大祭司一支的,暮色村之中好像应该有着什么事情,严防挺紧的。”   “如果我们就这样去询问王妃的下落的话,怕是不行。”玖歌说完,看向燕玦。   燕玦心思很沉重,越是走进这个闽地,内心深处的怯意就越是明显。   他怕这闽地之中根本就没有百里卿梧的踪迹,没有百里卿梧的下落。   他怕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他在自欺欺人,或许百里卿梧已经真的出事了。   即使心中内心深处有这样的想法,只要一日他没有看到百里卿梧那个人,他就会否定内心所有的想法。   他只相信,她还活着。   “那可还有别的办法?”齐越问道。   玖歌摇头:“我也不太了解闽地,说的也不过是以往线人回报的消息而已。”   黎赋神色也开始凝重起来,看向玖歌,道:“如此说来,想在闽地打探事情,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第807章 寻来   玖歌看向黎赋,许是黎赋的身份摆在那里,又因着刚刚燕玦的语气温和。   玖歌的语气中也带着少许的恭敬:“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闽地的百姓虽然警惕性很高,但也不至于每个人都是如此。”   “而且,也不是谁都对外来人排斥。”   “就好比我们大燕有恶人有好人一样。”   在场的人闻言,脸上皆是缓和了许多。   黎赋勾唇一笑,淡淡的看了一眼玖歌,拉紧缰绳,生下的马匹开始走动。   “只是找他们询问一下最近闽地有没有陌生人来过,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他们不伤害我们,我们自然不会伤了他们。”   燕玦看着走在前的黎赋,薄唇一勾,看来来这一趟闽地,会发生很热闹的事情。   黎庭见燕玦并没有对黎赋有别的心思,也放心了不少。   虽然黎赋与燕玦二人没有什么恩怨。   但是风洵造的因,燕玦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对黎赋不耐吧。   在说,中间还掺杂一个百里卿梧。   能如此平和的相遇,也算是很不错了。   不过,想到如今已经变了天的闽地,黎庭拽紧缰绳,往燕玦靠去。   “燕七,你可知闽地的事情?”黎庭说道。   燕玦蹙眉,没有看向黎庭,淡淡的道:“闽地什么?”   “闽地的风家。”黎庭看了一眼燕玦后,二人并肩朝着前方走着。   “风家?”燕玦听着有些熟悉的字眼:“闽地风家?不就是风洵的本家?”   闻言,黎庭淡笑:“看来燕七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燕玦听着黎庭意味深长的话语,深幽的瞳孔之中带着笑意。   的确,他对闽地的事情并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似乎他从来就没有把这个闽地放在眼中。   闽地风家,也不过从与风洵结下恩怨后,让百晓生了解的家族。   也是那个样子,才得知风洵的身世。   “那,说说什么是其一,什么又是其二?”燕玦的语气中似乎带着很大的兴趣。   黎庭却是知晓,燕玦这是藐视闽地,藐视风家。   像闽地自来都是嚣张的人,当然是看不上闽地这种只知道暗算的种族。   燕玦是喜欢能够在沙场之上并肩的对手。   怕是燕玦能看上戎狄的人,也不会看上闽地的人。   不过这个闽地的风家,这次,却是势头比较猛。   “这个风家,在以往风洵的注意力放在南疆时,他们是被风洵打压的,因着风洵的身世,不过这两年风洵的心思放在了对付大燕上。”   “才是让闽地风家有崛起的机会,如今南疆正是黎洬掌控着,大燕也无暇顾及,西凉与南疆大燕相隔甚远,正是出现在世人眼中的好机会。”   “照着风家的作态,是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黎庭说完后,看了一眼燕玦。   燕玦挑着眉梢,下意识的说道:“这么说来,闽地的风家和黎洬也不对付?”   风洵以往是掌控圣女一支的,那个时候被风洵打压的话,想必风家也是属于圣女一支。   如此说来的话,若是风洵在这闽地,面对的局面也是犹如面对黎洬一样?   不过,若是风家是黎洬的对头,那么风洵或许还会成为风家的左膀右臂?   “听闻黎洬坐上大祭司一位后,对圣女一支并不怎么友好。”黎庭的这个听说,也是在正实这个闽地风家的的确确与黎洬是敌对的位置。   燕玦闻言,只是低沉一笑:“若是风洵回到了这个闽地,大趋势下,这崛起的风家也不会对风洵如何了。”   “的确如此。”黎庭含笑说道。   谈起闽地的风家,黎庭把所有知道的都告知了燕玦。   之所以夺命狱知晓闽地风家的事情,也不过是因为风洵是闽地人而已。   而现在的局面,闽地那个风家,也不知道是真老虎,还是纸老虎。   正在他们相隔暮色村不远处的时候,前面路也要宽敞了许多。   又因着路上一位背着竹篓的少年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刚好,那个背着竹篓的少年听着马蹄声,停下了脚步,往后面看去。   待看清有六个人的时候,方弘挑眉,清幽的瞳眸之中也闪过一抹情绪。   最前的黎赋在看到方弘的时候,带着和煦的笑意,拱手问道:“这位小兄弟,在下可否像你打听一件事情?”   方弘眼中有着怯意,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黎赋:“你、你们是什么人,怎会前来我们这个地方?”   看着方弘眼中的怯意,黎赋的声音更温和了:“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们也不是前来伤害你们村民的。”   “那、那你要打听什么、什么事情?”许是因着这些人的气场太过强大,方弘说话间有着口吃。   “你可是前面村的人?”玖歌上前来问道,声音比黎赋要冷硬许多。   方弘见着玖歌的眼神中有着寒意,似乎被吓到了,没有开口。   黎赋侧眸看了一眼马背上的玖歌,示意闭嘴。   玖歌挑眉,随即轻笑。   “你、可有见过像我们这样装扮的人来你们村?”黎赋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方弘的目光却是看向黎赋身后的人,咽了咽口水,说道:“见、见过。”   “可是一男一女?”燕玦立即说道,虽然语气刻意掩饰过,但是紧张怎么也隐藏不了。   倒是黎庭轻笑着,燕老七也是有了软肋,也难怪当年风洵想要把百里卿梧抓住来威胁燕七。   方弘点头:“是、是我从临山深谷之中救回来的,不过,不过当时风姑娘有伤在身,也不知道现在好了没有。”   在听到风姑娘的时候,燕玦的脸色沉了沉,不是卿梧。   黎赋亦然如此。   黎庭掀起浓眉:“风姑娘?你们闽地风家的姑娘?”   方弘摇头:“不是,应该南疆和大燕人,你们是要找风姑娘吗?正好,他们在我家呢。”   听着这位少年嘴里的姑娘好像并不是百里卿梧,燕玦眼神中有着落寞。   就在这个时候,黎庭说道:“莫非是百里姑娘跟着风洵,才是唤风姑娘?”   “那位风公子说,他们是两兄妹。”方弘即使接话道。   “风公子?”玖歌挑眉,然后转头看着燕玦:“主子,是王妃没错了。” 第808章 风家   听着玖歌的话,燕玦皱起的眉梢缓缓舒展开来,悬着的心也似乎慢慢的落下。   他看向背着背篓的少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和:“那能劳烦小哥带我们进村吗?”   方弘在看到燕玦的时候,脑海快速的闪过一抹画面,然后轻笑:“可以啊。”   “走吧。”   方弘说完,率先往暮色村走去。   燕玦薄唇一扯,似乎心情还不错。   黎赋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燕玦,不知为何,发现现在的这个燕玦,很以往的燕玦还真是有些不一样。   以往,怎会在燕玦的脸上看到这种情绪?   黎赋与黎庭走在最后,看着前面跟着的几人,黎庭淡笑:“确定要进入闽地了吗?”   黎赋听着黎庭的语气,皱眉:“你什么意思。”都走到这里了,想他转回去?   “闽地不是别的地方,毕竟面对的人看着虽简单,但到底如何,你一定不清楚,所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们不可猜测。”   “更重要的是,风洵不是以往掌控圣女一族的风洵。”   黎庭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风洵与风家本就有恩怨。   如果风家因着对付黎洬或许会先放一放与风洵的恩怨。   但如果风家在这个时候先解决或者对付风洵,风洵回到这闽地,一定有些坎坷。   如果风家想要风洵成为风家的左膀右臂,风洵必然会有他自己的想法。   当然,除非风家能完全的压制住风洵。   想来这世间除了燕玦是风洵的对手外,还没有人是风洵的对手。   就算风洵妥协,那也不过是缓兵之计。   毕竟,现在不管是南疆的局面还是闽地的局面,对风洵都不太好。   只要黎赋完全的掌控了南疆,必定是会暗中派人追杀风洵以及黎赋。   现在很多事情,不是说风洵不想去面对就将会过去的事情。   一旦黎洬真正的坐上了南疆的帝王,会放过黎赋?会放过风洵?   “就借着这次机会找上风洵,以后有什么都有个照映。”黎赋轻柔的说着,似乎并不介意这里是闽地。   黎庭轻笑着,也不好说破。   如果这次不是百里卿梧和风洵一起掉落断崖,黎赋担忧百里卿梧。   黎赋会前来这个闽地?   如果不是因为百里卿梧生死不明,黎赋他会如此执着?   “怎么不说了,皇叔?”黎赋见黎庭没有在说话,侧头看着黎庭,说道。   “我还能说什么?既然你这是你的选择,我总不能反对吧。”说完,还在心里默念,反对了也没用,还不如随着这小子的性子来。   黎赋唇角处慢慢沁出淡淡的笑容……   如果说这世间还有什么能够让黎赋有心思的,除了自由就是百里卿梧了。   不过,现在,卿有君,他只有自由……   ——   待几人进入暮色村后,守着村口的人依旧是防备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方弘上前去说。   只是守着的一个青年不满的对着方弘说道:“上次你带回来的两个陌生人如果不是看在受伤的份上,我们都不会允许让他们进村。”   青年说着,目光看向那些已经翻身下马的人,道:“这次,这些人又是谁?不要以为你爷爷是大祭司身边的人,你就能为所欲为。”   方弘看着青年,脸上有着为难,解释道:“这些人是前来找上次我带回来那两个人的,三哥,没事的。”   叫三哥的人又把视线转移到牵着马的那些人,目光有着轻微的变化。   说道:“不过,你上次带回来的那两个人被风姑娘带走了。”   “风姑娘?风蕊姐姐?”方弘当然知晓三哥口中所说的风姑娘是谁。   那个与风洵一起的,犹如风蕊说的那般,根本就不姓风。   不过他已经把风洵带到了暮色村,看来风蕊是把风洵说动了。   不过燕玦几人在听到有人把百里卿梧和风洵又带走了,几人脸色都有着变化。   “对啊,风姑娘把你救回的两个人带走了,听说是那姑娘的伤势越发重,带回了部落。”青年继续说道。   方弘皱眉:“不应该啊,我那日离开的时候,那姑娘的伤势已经在好转了呀。”   “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人风姑娘已经带走了,我们村不允许外人进来。”这句话,青年是对前面牵着马的那群人。   方弘也知晓青年是什么意思,便往燕玦他们走去。   “不好意思啊,被我救回来的姑娘和公子被风姑娘带走了。”方弘抱歉的继续说道:“应该是那姑娘的伤势越发厉害,风蕊才是把那姑娘带走的。”   玖歌轻笑:“你刚刚还说你救的是风姑娘,怎么,现在又多出来一位风姑娘?”   “那你刚刚所说的风姑娘是谁?”   方弘一时语塞,本来就是风姑娘啊,那个公子不就是说的那姑娘姓风吗。   虽然心里在嘀咕,方弘却是不敢说出来。   看着这几位面容随和,但是他也知晓这几人气场不同,若是说出一些让这几个人不爽快的话,定然是要受苦头的。   玖歌见方弘沉默,轻笑:“这位小哥,别见怪,我们主子很想找到你救的那位姑娘,不过既然现在已经不在你们村,那能否告知部落在何处?”   方弘挑眉,往后方看了看守着村口的几个青年人,回头小心翼翼的说道:“你们不是我们闽地人,我不能告诉你们。”   齐越手中的长剑一动,冷眼看着方弘,欲要开口,却被燕玦打断:“那就谢谢小兄弟了。”   说完,燕玦牵着马匹就掉头。   黎赋挑眉,跟在燕玦的身侧:“怎么,更担心了?”   燕玦看着前方,那双漂亮的眼眸中比刚刚空洞了不少:“闽地,她应该很无助。”   黎赋当然知道燕玦口中的无助是什么。   这个地方不是大燕,不是戎狄,不是南疆。   她能够对付别人的手段,但是不能防住这闽地的蛊术。   如果让那个所谓风家的人知晓她的真是身份。   那么,她一定也会被拉扯到闽地的事情之中。   接着,燕玦翻身上马,冷声道:“玖歌,带路。”   他怎会让她在这个充满诡异之地无助?   闽地部落在林深最深处,地形陡峭,如果不是经常出没的闽地人。   陌生人前来这里根本就会在这丛林之中走到精疲力尽也不会找到出路。   更没有退路。   只是,方弘的消息比燕玦几人快一步的抵达闽地部落。   是以,这条路根本就不会出现迷路的现象。   几人很容易的就找到了闽地部落之处。   部落周围全是陡峭的山壁,形成了一个凹的地势。   最中心的人位置就是房屋,不像城池那般的阁楼相接。   这里反而是一座一座的木屋。   在这林深处能看到这般的场景,就好似深山之中偶遇樵夫人家一般。   待进入部落入口之处之时,   他们被拦住。   要去通报了才允许他们进去。   正是这个时候,黎庭看着入口里面的场景,调侃道:“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也能看到这么多人,也不知是福还祸。”   “都说大祭司与圣女一支关系不合,看着里面那些人交谈的模样,传闻应该是的假的。”   齐越轻笑:“以往的不合肯定是真的,现在合得来肯定也是真的。”   齐越说完,看向自己主子,发现主子从暮色村离开后,一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从来没有看到自己主子这般过,就算当时知晓王妃掉落断崖时也没有如此的情绪。   没有相隔多久,便看到刚刚通报的人从入口之处走了出来。   “几位,圣女请你们进去。”   听闻圣女,几人相继都是想到了羌雪,不过现在闽地的圣女早就不是羌雪。   那么,是风家的女儿? 第809章   在穿过无数座小楼后,终于抵达了闽地圣女居住之地。   原本以为和走过的小楼差不多,待走入大厅之中才看出了奢华。   不过,让他们好奇的是,大厅的装扮以及桌椅和南疆大燕都差不多。   似乎,这闽地并没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习俗?   而燕玦走进来后,脸色微沉,似乎以及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之中。   黎赋亦然如此,这个闽地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况且,对这个风家一无所知。   “几位,请坐,在下去禀报圣女。”引着他们前来的男子说完便退出了大厅。   黎庭见燕玦并没有落座,唇角含笑,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慢条斯理的说道:“燕老七,百里卿梧在没有在这里,马上就知道了,不用这般沉重,放松一点。”   燕玦深邃的看向黎庭,面色淡淡,不言。   他更想知道的是,那个所谓的风蕊把卿梧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总感觉,有一个人是想要把他引来这里。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非得把卿梧带到这地方?   或者说,是有人知晓把卿梧带到这里来,他就一定会出现?   还是,从进入那个暮色村,就是借着卿梧的借口,让他一步一步走到这闽地的部落?   接着,几位蒙着面纱的女子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在每个小桌上放下茶水后,就站在后面。   似乎在等着这些客人就坐一般。   齐越与玖歌都是看向燕玦,这闽地部落之中处处透着诡异。   还是小心为上的比较好。   燕玦在黎庭的左手边坐下,一脸阴沉。   接着齐越与玖歌站立在燕玦的身后。   而黎赋却是从那些带着面纱的女子进来就注意到了这些女子的脚步轻盈,似乎武功不低。   看来这闽地的女子不光有着蛊术,还有武功。   黎庭看着黎赋在注意那些侯在两边的女子,唇角的笑意也渐渐凝固住。   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大门外出现几道脚步声。   人还没有道,大厅中带着面纱齐声恭敬的喊道:“恭迎圣女!”   所有人都看向大门之处。   唯有燕玦挑着眉梢,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位白衣胜雪的女子从大门之处逆光而来,面容清秀,满头青丝散着,没有一件装饰之物。   她走进来的第一眼便是看到并没有看向她的男人,红唇微微一动。   直接往主位走去。   燕玦也发现了,从这女子走进来后,这大厅之中便出现一道很清浅的异香。   犹如活死人身上的异香。   待女子坐下后,她看向燕玦:“久仰大名,裕亲王。”   燕玦看向主位上的女子,眉梢间淬着严峻,薄唇一扯,声音也冷硬了很多:“久仰大名,圣女。”   女子含笑:“王爷是在说笑吗,闽地都在江湖之中销声匿迹很久了,什么久仰大名。”   燕玦对视上风蕊的双眸,轻笑:“销声匿迹也是让别国的百姓甚至氏族都闻风丧胆,闽地当得起久仰大名。”   黎庭怎是没有看出来那个圣女是在刻意找话题与燕玦聊?   看来,这闽地圣女的意图显而易见了。   随即,黎庭用着看好戏的目光来来回回的扫视着闽地圣女以及燕玦。   黎赋却别开眼,清凉的眸瞳之中有着冷的情绪。   齐越与玖歌也是没有想到这个闽地圣女与主子这般自来熟。   这,闽地圣女到底意欲何为?   “风蕊、”风蕊笑魇如花的看着燕玦,算是自我介绍了。   燕玦深深的看了一眼风蕊,收回目光:“燕玦。”   似乎对于燕玦这样的回答,风蕊很满意,记忆中的燕玦可不像这般好说话。   看来这么多年,燕玦果然变了不少。   没有以往那般冷血无情,或者,燕玦的冷血无情被那张越发俊逸的脸颊给掩盖着。   风蕊把视线从燕玦的脸上移开,直至看到黎赋时,目光停顿。   “没想到南疆炽帝也来了闽地,真是幸会。”风蕊意味深长的说道。   闻言,黎赋的视线这才看向主位上的风蕊,嘲讽一笑:“圣女是在和我开玩笑?这里哪有什么炽帝?”   黎庭看着黎赋无所畏惧的样子,眸色又是沉了又沉。   就算是在这里也不妨碍别人不知道他是真的对南疆的皇位没有什么兴趣。   难道南疆帝王位真的让黎赋厌恶到了至极?   “我可是没有认错人,说起来,炽帝的母亲也是我们闽地人呢,炽帝的血液里也有一半闽地的血呢。”   风蕊的语气很淡,淡到在座的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在和黎赋交谈以往一般。   不过,在座的人也谁都知道,这突然出现的风家,突然出现的圣女风蕊,必然有蹊跷。   但是,现在,还没有看到百里卿梧。   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   “你风家祖上往三代也是南疆人,这么说来,莫非圣女是南疆人吗?”黎赋用着同样的语气反问道。   风蕊眼眸半眯,她怎会想到黎赋是一个和传闻中一样的轻狂?   黎赋见风蕊沉默,轻笑:“看来圣女从不觉得自己是南疆人啊。”   风蕊红唇一勾,这个黎赋的嘴还真是让的有些不开心。   不过又想到黎赋与百里卿梧以往的关系,留着还有用处,便释然,笑道:“炽帝说的不错,风家祖上三代的确也有南疆人。”   “不过,我们风家是闽地的人,那么便会一直是闽地人。”   黎赋收回目光,不屑的声音从喉咙处溢出,不在言语,他到想看看燕玦是怎么解决这个女人的。   因着黎赋没有回应,大厅之中沉默下来。   黎庭除了刚刚对黎赋有些不满外,现在完全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坐在这里。   如果不是因为黎赋一意孤行要往闽地而来,他会放着好日子不过,前来这里?   正厅沉默半刻后,燕玦直言:“不知圣女把本王的王妃请到这闽地,是何用意。”   风蕊唇角勾起的弧度瞬间凝固,看向燕玦:“裕亲王口中的王妃是谁,裕亲王前来闽地是为了你的王妃而来的?”   燕玦低沉一笑:“不然圣女觉得本王前来闽地是做甚?” 第810章 你死   风蕊静静的看着燕玦,沉吟了片刻,才说道:“我以为你们前来闽地是因为南疆帝都的原因。”   “没想到裕亲王前来闽地是因为裕亲王妃的事情。”   “不过裕亲王是听谁说的,你的王妃会在我这里呢?”   风蕊的目光漫不经心的飘向燕玦,继续含笑说道:“我这里没有什么裕亲王妃。”   燕玦看着风蕊云淡风轻的模样,漂亮的眸子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凶光:“那风洵呢?”   听闻风洵,风蕊微微垂眸,在垂眸的那一刻,眸瞳中的杀气瞬间被隐去。   沉默片刻后,风蕊冷声道:“不知道裕亲王在说什么。”   这就是不愿意把风洵和百里卿梧的消息告知他们了。   而燕玦也有很强烈的感觉,百里卿梧就在这里。   没错,百里卿梧就在这闽地部落之中。   只是这个女人把他们引到这里来,到底意欲何为?   大厅的氛围瞬间变了变,齐越与玖歌   +一手已经开始握着剑柄。   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人冲出来大肆的打杀一般。   就在大厅的气氛逐渐凝固的时候,风蕊突然说道:“裕亲王,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燕玦抬眸盯着风蕊,还没有开口,黎庭就已经起身,他看向黎赋:“黎珂,走,我们去转转这闽地部落。”   说着,黎庭的目光又看向风蕊,戏虐道:“圣女,我们可以去你的地方转转吧。”   风蕊见着这么有眼力劲的男人,斜视身侧带着面纱的女子,说道:“全灵,带着南疆翼王好好转转,然后好好款待。”   黎庭在听到翼王的时候,便知晓,风蕊这个女人,是把他们的底细摸了个透。   所以,风家的目的显而易见。   与其说是让人带着他们转转,不如说是让人盯着他们。   黎赋的性子是一定要找到百里卿梧的,呵,燕玦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   他也很想看看这个风蕊要做什么。   “是。”全灵走到黎庭的身边,语气中透着恭敬:“翼王,这边请。”   黎庭轻笑一声,朝着燕玦看了一眼,似乎是在传递着什么,随即率先走出大厅。   黎赋起身,视线与燕玦对视了一下,也走出正厅之中。   接着,燕玦说道:“你们也跟着黎庭。”   齐越还想说什么,被玖歌扯着走出了正厅。   风蕊见着多余的人都消失,眉宇间有着明显的愉悦,接着,看着两边站着带着面纱的女子。   沉声道:“你们也下去。”   “是、”   待大厅之中只剩下燕玦和风蕊后,气氛并没有刚刚那般僵硬。   “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有什么条件,直接说,本王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风蕊听着燕玦的话,眉宇间的愉悦淡淡隐去,目光平视着前方,声音比刚刚温和了许多。   “裕亲王也算是这个天下家喻户晓的人,就犹如闽地的蛊术一样,让人感到害怕。”   燕玦挑眉,面无表情的看向风蕊:“你想说明什么?”   风蕊轻笑着,优雅的端起小桌上的茶盏,目光深幽的犹如枯井,淡淡道:“我想说的是,闽地要重出江湖。”   “裕亲王,怎么看?”风蕊说完,轻抿一小口茶水后,才是看向燕玦:“我们联手如何?”   “大燕如今正是在除内忧,如今的南疆没有风洵以及黎赋手中的兵力,黎洬就算坐上了南疆帝王为,也是内忧外患。”   “至于西凉,更是不足为惧了。”   燕玦闻言,不由的正眼的看了一眼风蕊,这个女子的眼界似乎比闽地那些老者还要广一些。   想要闽地重出江湖?又是为何?   就不怕再次遭到反噬?   闽地想要重出江湖,不单单是他们想要重出江湖就能重出江湖。   这可是冒着天下大不韪,闽地想要天下人接受,现在应该不是时候吧。   更何况,当年天下是怎么对付闽地人的,闽地人知晓,天下人也知晓。   天下人会因为当年对闽地做的事情而忌惮闽地。   而闽地也会因着当年天下人对闽地做的事情会报复。   所以,现在这个时候可以说是一个好时机,却不是好时候。   燕玦也多多少少知道了,闽地圣女为什么要和他相谈了。   他们联手,推翻现在的局面,让闽地在江湖有一定的地位。   更可以说,闽地就这么一个好机会。   如果待大燕太平,待大燕安定,南疆太平,天下盛世,闽地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   燕玦也能理解闽地的想法,只是,他们错就错在想把他和卿梧掺合进来。   “你们闽地想要重出江湖,现在的局面的确是一个好时机。”   “不过,本王就不掺合进去了,本王也知晓,她就在这里,虽然你的目的很明确,但本王不会合作。”   听着燕玦的话语,风蕊的脸色彻底垮了下去,瞳眸中有着浅淡的冷意,说道:“裕亲王这是拒绝?”   燕玦唇角处沁出一抹清浅的笑意:“难道,本王就该与你合作?那么,本王能得到什么呢?”   燕玦深深的看着风蕊,眼中满是讥笑:“如果说你想要用本王的王妃威胁于本王,只能说,你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风蕊看着燕玦眼中的笑意,缓缓起身,朝着燕玦走去,直到在燕玦的面前站定。   “你怎知我会用你的王妃威胁你?如果说你的王妃也同意了呢?”   “你看,这是不是最愚蠢的做法?”   因着燕玦坐着,风蕊颇有着在俯视燕玦的感觉,只是风蕊的那双瞳眸之中有着浅淡别样情绪。   燕玦双手交叠着,视线看向地面,低沉一笑:“她同意了?”   风蕊轻笑:“你这是不相信?”   燕玦起身,瞬间变成俯视着风蕊,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比他矮小很多的女子。   语气之中虽然没有寒意,却满是威胁:“你若是想要用她来威胁本王,本王可以接受你的威胁。”   “前提你知道是什么吗?”   风蕊双眸一眯,往后退了一步,掩盖着双眼之中的怯意:“什么前提?”   燕玦轻笑,风蕊往后退一步,他就往前走一步:“前提是……”   下一刻,燕玦的身影快速一转移,待风蕊回神的时候,她的脖颈处已经被大手紧紧钳住住。   “是,你死、” 第811章 逃   风蕊瞳孔骤然一缩,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怎么都没有想到。   在这个地方,这个男人这般嚣张的想要的她命。   “你不敢、百里卿梧还在我手上。”风蕊趁着掐着她脖子的大手没有用力的时候,一口气说完。   奈何,刚刚说完,脖子处便感到重力,窒息的感觉席卷而来。   就连风蕊眼中的瞳仁都颤了颤,从眼中沁出的全是恐惧。   燕玦俊逸的脸上透着嗜血的笑意,他一手钳住风蕊的脖子,一手摘下隐藏在风蕊发间的细小的东西。   是一条细小的青蛇,瞬间缠绕上了燕玦手腕,燕玦紧握着小蛇的头。   风蕊怎么也没有想到,燕玦能从她的发中找出子午蛇。   看着几乎被燕玦手指压扁的子午蛇的脑袋,风蕊吃力的说道:“别、别伤害它、”   随即,燕玦毫不顾忌的松开了手,看着手中的子午蛇:“听闻闽地有有种蛇叫子午蛇,蛊惑人心为强项。”   “想来,这就是子午蛇了。”燕玦说着的时候,漂亮的眼眸中有着轻微的戏虐。   “虽说蛊惑人心,也应该只是表面上的话,这种蛇,只有闽地之人才能养着,相当于你们闽地的金蚕蛊。”   “只是,金蚕蛊能控制所有的蛊毒蛊虫,而这子午蛇则是能控制活死人。”   “最重要的是,金蚕蛊好养活,而这子午蛇养一条得需要花十来年的精力。”   “你说,本王说的对吗?”燕玦的目光从子午蛇的獠牙转移到风蕊的脸上,眼中全是挑衅。   这也是算是第一次,燕玦这般毫不隐藏的挑衅,虽然以往也有许多嚣张之处。   但这一次,也是他第一次来到闽地。   这闽地的东西处处透着诡异,对于这个闽地,他万般小心,处处提防。   这个风家圣女从看到他第一眼开始,他就发现了,这个女子以往是识得他的。   从来他都是不想理会这些自以为是的女人,就算是在他身边有意无意的出现,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完全可以装作没有看见。   只是,这个闽地圣女,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风蕊完全没有想到燕玦会知晓子午蛇的事情,犹如燕玦所说。   一条子午蛇要接近十来年的时间才能炼制成一条完美的子午蛇。   整个闽地只有两条,一条在她母亲手中,一条在她的手中。   而这个子午蛇的事情,没想到燕玦知晓。   更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燕玦刚刚靠近她不是想杀她,而是捉住隐藏在她发中的子午蛇。   燕玦要做什么……?   “想来,你拿本王的王妃威胁于本王,应该是想着,把大燕南疆都牵扯其中来,好让本就大乱的局面更乱吧。”   燕玦深深的看着风蕊,捏着子午蛇的手有意无意的在微微用力着。   只要稍稍一用力,子午蛇就会发出轻微的声音以及蛇信子。   风蕊看着从来就是细心养着的宝贝,在燕玦的手中却是痛苦不堪。   她想要靠近燕玦,又怕子午蛇在燕玦的手中一不小心就完了,只能站着不动。   说道:“和我闽地合作有什么不好?闽地能拥有的东西,你燕玦可以拥有一倍之多!”   “以往大燕是第一强国,现在也会是,以后也会是,只要你燕玦和我闽地合作。”   “大燕就会一直是这天下的第一强国。”   燕玦看着风蕊小心翼翼的语气中透着的狠意,唇角展现一抹笑意:“你想吞了南疆?”   风蕊脸色一僵,她自认为她能掩饰的很好。   然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想法。   “本王的好处呢?”   正是在风蕊脸色僵硬的时候,燕玦似乎与刚刚的态度大转弯,甚至脸上还出现了笑意。   风蕊深深的盯着燕玦,眼前这个男人有如此好说话?   视线又挪动到燕玦手中的子午蛇上,说道:“可否把它还给我了?”   燕玦垂眸看着手中的子午蛇,轻笑:“本王王妃在什么地方。”   风蕊眼眸又是一眯,看来风洵势必要百里卿梧出现才好说话了。   她原本以为借着百里卿梧的名声把燕玦引到这里来,在用百里卿梧威胁燕玦。   就能让燕玦乖乖的与她合作。   谁知,这个男人还是犹如当年那般处处透着匪气。   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哪有别人算计他的份?   “来人,把百里姑娘带上来。”风蕊咬牙的说道。   燕玦薄唇一扯,转身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来,目光这才看向风蕊。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本王也知晓你不过是顺便带走她的,你们有一个风洵就已经足够对付黎洬。”   “可惜,你们完全不明白的是,不该以本王的人来威胁于本王。”   风蕊听着燕玦两句离不开百里卿梧,冷笑:“也不是没有想过如何与裕亲王好好合作,只是百里姑娘太过聪明,让我不得不暂时把她请到这里来。”   “既然裕亲王把事情看得如此通透,那么,裕亲王与我们联手吗?”   燕玦淡淡看着风蕊,他不会相信这个女人会这般轻易的妥协。   更不会相信这个女人只是把百里卿梧请到这里来。   在他没有赶来闽地的时候一定发生了别的事情。   这世上,除了百里卿梧他谁都不会相信。   更重要的是,他还没有看到百里卿梧,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妥协。   况且,这闽地要重出江湖,想要吞了南疆,那是闽地的与南疆的事情,他不会傻到觉得闽地会给他好处而联手合作。   风蕊见燕玦沉默,眉梢处已经渐渐沁出寒意:“裕亲王这是不同意?”   燕玦再次看向了手中的小蛇,冷声:“好处。”   风蕊看着燕玦手中捏着的子午蛇,都快有点喘不过气来。   如果说边语山的血是活死人的制造物,那么这个子午蛇就是活死人的控制者。   子午蛇一个比筚篥还能控制活死人的物种。   “你想要什么好处。”风蕊冷声道。   燕玦眉梢挑了挑,并不言语,似乎在酝酿什么一般,正是这个时候。   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慌乱的走了进来:“圣女,风洵以及百里姑娘不见了!” 第812章   听闻风洵以及百里卿梧不见了,燕玦瞬间站起身来。   风蕊狠戾的看向走进来的带着面纱的女子,大声道:“不见了!不是让你们看着吗!”   带着面纱的女子立即跪地,绷紧神经,小心翼翼的说道:“百里姑娘,说、说要休息,我们便退出房中,谁知才半刻钟的功夫,我们进去查看的时候房中就没有了人。”   风蕊脸色彻底黑了下来:“那风洵呢!他们的距离相隔甚远!”   说完赶紧看向惊骇着双眸的燕玦,解释道:“裕亲王也看到了吧,我们哪敢对裕亲王妃怎么样?”   “她有风洵的帮助,走出闽地都不在话下!”   燕玦深深的看着风蕊的眼睛,这一刻,他突然不知道用什么心情来形容。   卿梧是真的逃了,还是,只是这个女人自导自演的戏?   那种在断崖地下一直跟随到闽地的恐惧感越来越浓烈。   他也越来越觉得,百里卿梧根本就没有在这闽地。   而从开始进入那个闽地暮色村的时候,就是刻意把他引到这里。   那个叫方弘的少年说是救了一男一女,让他欣喜以为就是百里卿梧。   可是在这一刻,他才发现,就是这个女人在骗他。   怎会有这般巧的事情?   他刚刚前来这里,让眼前这个女人把她给带出来。   就在这一刻,不见了?   还和风洵一起不见的?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这天下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你在忽悠本王、”语气中全是杀气。   燕玦的大手一用力便看到他手中的子午蛇发出轻微的嘶鸣声。   风蕊见状,猛吸一口冷气:“燕玦!”   燕玦发狠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风蕊,字眼明了的说道:“她、在、何、处、”   这一刻,风蕊终于懂得什么叫适得其反。   原本想着把百里卿梧弄到这个地方来,威胁燕玦。   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这个时候百里卿梧与风洵不见,那不就是在说明,她这里根本就没有百里卿梧?   “还不快去找!”风蕊却是对着跪地的女子大声吼道!   “是!”跪地女子踉跄的起身,跑出大厅之中。   风蕊生怕燕玦把她的子午蛇给捏死了,大气不敢喘一个:“你,你能不能先把我的小蛇还给我?”   燕玦薄唇轻轻扯着,接着,衣袖一撩,手中的子午蛇被衣袖遮挡住。   风蕊见状,眸子一冷:“你不要太过分了。”   “到底是谁在本王面前过分,风姑娘应该比谁都清楚,如果今日本王在这里见不到本王的王妃。”   “风家、本王不会放过。”   燕玦说完,冷冷的睨了一眼风蕊后,便往大厅大门处走去。   风蕊看着燕玦走出大厅,赶紧跟上。   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按照她计划中行走。   看来,还真是计划干不少变化。   ——   燕玦走出大厅后,便看到齐越与玖歌早已等候多时。   二人见燕玦走出,上前拱手恭敬道:“主子、”   刚刚正厅所说的话,他们都听见了,如果这个时候王妃刚好不见。   还真是可能就是闽地的这个圣女在忽悠他们。   这个闽地圣女,在想要与主子联手的时候,就没有打探过主子的性子吗?   任何事情,只要不去触碰主子的逆鳞,什么事情都好说。   可是这闽地圣女偏偏要用主子的逆鳞来威胁主子。   不适得其反,还会什么?   “黎庭与黎赋在何处?”燕玦冷声道。   齐越往院落外的看去,说道:“刚刚黎庭与黎赋跟着那个侍女从这里离开了。”   燕玦淡淡的看了一眼齐越后,便往院门外走去。   齐越与玖歌相视一眼,难道王妃真的是没有在这里?   或者,又是风洵的什么阴谋?   他们可是没有忘记,风洵和主子之间的恩怨。   更何况,风洵本就是风家人,如今闽地圣女是风家姑娘。   闽地大祭司一支更是被风家掌握在手中。   “跟上。”玖歌说完,轻盈的脚步便往刚刚燕玦消失的方向走去。   齐越还有些怔愣,正打算要走的时候,视线中出现的闽地圣女让他脸色一僵。   “这个地方外人是绝对不可以乱走的,赶紧把你主子叫住!”风蕊严肃的说道。   齐越挑眉,没有明白风蕊的意思。   风蕊看着齐越,声音生硬的不行:“这闽地处处都诡异,不懂的人,出事了,就别怪本圣女没有提醒你们。”   齐越的眉越挑越高,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在说,闽地有很多危险的地方?   接着,立即转身往院门外走去。   “主子!等等!”   风蕊看着齐越消失的方向,眼中骤然掀起寒意,冷声道:“边焯在何处,边语山呢!”   “圣女,边家兄妹在望阁,自从来到这里后,一步也没有踏出过望阁?”身后突然出现一身黑色锦衣的女子。   风蕊看着出现的黑衣女子,冷笑:“他们会乖乖的在望阁之中?”   黑衣女子淡淡的看了一眼风蕊,轻柔的笑了起来:“圣女还是该想想如何找到百里卿梧与风洵才是。”   “毕竟,没有了百里卿梧,你想要的男人可是连正眼都不会看你一眼呢。”语气中透着戏虐,但是更多的还是凉意。   风蕊冷冷的盯着黑衣女子,好半晌后,轻笑:“风柒儿,你这个人怎么还是这般让人讨厌啊。”   “讨厌?”风柒儿看着风蕊的视线从上打量到下,然后又从下打量到上,直到定格在风蕊的那双眼睛上。   说道:“总得来说,没有风家这种恶心的家族讨厌吧,姐姐?”   风蕊唇角彻底凝固住,慢慢靠近风柒儿,字眼明了的说道:“警告你,不要在我背后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如果让我知晓,百里卿梧与风洵的消失,有你的手笔,你、你的阿妈,本圣女一定不会放过。”   风蕊说完,衣袖一甩,便往正厅而去。   随着风蕊的越走越远,风柒儿的目光也随之越来越凌厉。   就算知晓又如何?   风蕊想要打好算盘,她怎会让风蕊如意?   闽地重出江湖?   笑话…… 第813章   闽地部落的地势确实很蹊跷,黎庭与黎赋跟随着侍女一路走到闽地算热闹的地方。   可是说是这里是集市,但人不算多,整条大道上只有三三两两个人。   不过在看到街道上出现穿着别样服饰的黎庭与黎赋时还有小李子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放在他们的身上。   虽然有着圣女身边侍女带着,但是所有人的目光中还是有着冷意。   黎庭在看到这些人从眼中沁出来的冷意时,便知晓,这闽地的人对他们异族人是有着绝对的恨意。   而黎赋却是在观察这里的地势。   他发现这里的地势看似简单,房屋相连,但是这里的每座房子似乎都有规律。   就好比这条街道上,整条街道很直,很直,然而这些房屋却没有并齐。   而是斜着成为一条歪着的线条一般。   黎赋的目光方向远处,远处的房屋却是与这边相反,整整齐齐,一排排并列。   不过这两边区别如此之大,是否就是圣女一支与大祭司一支的却别?   与黎赋并列站着的全临见黎赋的目光看向远处,便解释道:“那边是大祭司一支,不过近两个月以来,大祭司被圣女控制。”   “我们圣女一支的人和那边的人相处的还算不错。”   闻言,黎赋浅笑,都被闽地控制了,大祭司一支的还不敢和圣女一支相处融洽?   谁也不是傻子啊。   “不过,大祭司一支的残余跑了,不是黎洬的手下,而是原来边家的手下。”全临突然说道。   黎赋挑眉,边家他怎会不知道?   不过黎洬都控制了大祭司一支这么多年,怎么还有边家的残余?   “我们圣女这次不过是想要大燕裕亲王联手,黎洬控制了南疆,闽地定然是不会放过。”   “所以,都有一个敌人,其实裕亲王也没有理由不和闽地联手。”   听着全临的话,黎赋轻笑着,所以,意思是都有一个黎洬这个敌人。   他也完全可以和闽地联手了?   “你是打错算盘了,在你们闽地眼中的炽帝对南疆帝王位一点兴趣都没有。”   黎庭侧头看了一眼那个带着面纱的全临,调侃的说道。   全临神色微微一变,因着面纱遮挡住,没人注意到。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南疆炽帝对帝王位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么,圣女想要笼络黎赋的事情就这么作罢?   还是说,这南疆的翼王和炽帝只是在忽悠她而已?   黎赋薄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似乎心情还不错,要是能见到卿梧就更好了。   许是老天都听到了黎赋内心的想法,前面街道上突然出现一个带着面纱穿着与全临差不多的女子从一条巷子中走出来。   似乎要往对面的巷子走去。   那身影太过熟悉,黎赋的目光瞬间变得严厉起来。   他扯了一下黎庭,说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在这里等我。”   黎庭看着黎赋眼中的神色,又看了一眼盯着他的全临,笑着说道:“去吧,等你。”   黎赋赶紧往对面走去。   全临欲要跟上,却被黎庭拦下:“全临姑娘,男人去方便姑娘跟着不合适吧,毕竟,黎赋也不是闽地的男子。”   全临看着黎庭半开玩笑的模样,咬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黎赋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而黎庭却是知晓黎赋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事情。   能让黎赋瞬间变脸的事情,除了百里卿梧怕是再也没有其他了。   只是,百里卿梧不是被那个风蕊关着的?   还是说,事情并非他们想的那般?   这一刻,黎庭才是明白,这个闽地似乎,也并不是表面看着这般简单。   也是了,这风家也不过刚刚在掌控整个闽地,有许多事情还没有平息,自然顾虑的事情也很多。   不过,那个闽地圣女火急火燎的与燕玦合作……   ——   黎赋穿梭在巷子中,借着房子与房子的空隙间,看到那熟悉的身影速度很快的往前面走着。   在看到前面又是一条街道的时候,黎赋脚步加快。   百里卿梧的脚步没有停息,她也知晓这里处处透着诡异。   但是风洵说的,只有走出那个风蕊的视线外,定然会来找她。   她与风洵两头行动,也幸好从那个地方走了出来。   眼中全是凛然,衣袖中的手紧握着匕首,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她一定会拖着几个垫背的。   突然,眼前一抹黑影一闪过儿,手腕被人捉住。   还没有等百里卿梧反应过,就被抵制在房屋的后面。   “是我。”黎赋还喘着气,目光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百里卿梧抬眸看着熟悉的脸,拿着匕首的手抬起后又放下。   “你怎么来了。”百里卿梧说着便拉着黎赋往人很少的地方走去。   她现在是闽地的服饰,而黎赋却不是,如果被人发现,一定会发现不对的地方。   “你有没有事,伤势好了没有?风洵有没有欺负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卿梧?”   百里卿梧听着黎赋一连好几个关心的问题,这段日子以来的难受瞬间消失。   “你怎么会在这里,跟谁,南疆你不要了吗?还是说你借着那件事情就,直接把南疆弃了?”   黎赋边走着,边顾虑着百里卿梧的身体,从断崖掉落,伤势一定没有痊愈。   “你不知道我不喜欢帝王位吗,那个黎洬想要给他就是了,至于握不握的住,那就要看看那个黎洬有什么本事了。”   百里卿梧闻言,边快速的走着:“这个闽地处处怪异至极,你来这里做什么。”   “跟着燕玦来的。”黎赋说道。   百里卿梧脚步一顿,拉着黎赋的手腕松开,看着比她高很多的黎赋:“燕玦,也来了?” 第814章 什么意思   百里卿梧说完,便深深的看着眼前的黎赋,眼神中也逐渐有着欣喜。   黎赋盯着百里卿梧眼中欣喜,唇角也随着百里卿梧眼中的欣喜慢慢开始往上扬着。   “今日才刚刚到,现在应该是在闽地圣女那里在谈事情。”黎赋说道。   百里卿梧在听到燕玦和闽地圣女谈事情的时候,立即知晓那个风蕊要打什么注意了。   是想用她威胁燕玦,果然把她从暮色村带到这里来,就是想把燕玦引到这里来。   百里卿梧想都没有想,便转身,刚刚走两步又被黎赋拉住。   “你要去哪里?”黎赋蹙眉,虽然问了出来,但他也知晓,百里卿梧是要去找燕玦。   百里卿梧转身看着黎赋:“那个风蕊是想用我利用他,如果他妥协了,他便掺合进了闽地与黎洬之间的事情。”   如果燕玦掺合进来,代表着什么?   那是大燕也掺合进来了,闽地显而易见是想要大燕掺合进来,好推翻黎洬。   算盘打的是真的好。   “燕玦在没有看到你之前,是不会轻易妥协的,你放心好了。”黎赋堵着了百里卿梧往回走的路。   又道:“风洵呢?”   百里卿梧内心有些担忧燕玦,但是在听到风洵的时候,立即道:“他引开风蕊的人了,说是让我一直往这个方向头也不会的走到没人的地方。”   “他还说,他会来找到我。”   黎赋闻言,原本悬着的心稍稍的放下,只要风洵没有事那就万事大吉。   就算这个闽地被风家的人给控制住,但是风蕊还真不敢把风洵如何。   如果这次风家把风洵请回到这个闽地,一定是想风洵成为他们的左膀右臂。   不然,想着当年风洵对风家做的事情,那是一定不会把风洵好好的带回闽地。   最重要的是,想来风家的人,也是知晓那个黎洬有多难对付。   才会在黎洬离开闽地和南疆,大燕不太平的时候出现。   他是该说那个风蕊胆大,还是该说那风蕊有手段?   在没有万全之策的情况之下,就把燕玦引到这个地方?   还想控制住风洵?   也,太异想天开了点。   不过,这里是闽地,不似别的地方,所以还是要小心为上。   “风洵说他要来找你,那他一定会来找你,我们先听风洵的,一直往前走,走到没人之处,那一定是安全的地方。”   “这个地方,风洵很熟悉。”   黎赋握着百里卿梧的手腕往前面走着,边走边说:“我和黎庭出来,便有人跟着我们。”   “黎庭借机拖住那个女人,所以,我们赶紧照着风洵说的位置去。”   百里卿梧担心燕玦,想掉头往回走,却被黎赋扯的死死的。   “我会把你的消息传给燕玦的,你不要担心,只要燕玦知晓你和我在一起,他一定会掉头就离开闽地。”   百里卿梧听着黎赋的话:“燕玦不会有事吧?”   “他要是有事,我们这些人就不会活着走出这个闽地了吧。”黎赋说完,脚步越发的快。   百里卿梧需要小跑才跟得上,而黎赋似乎发现了百里卿梧有些跟不上。   脚步顿时放慢了。   ——   而这边的街道上,全临脸色微沉,那个黎赋去了这么就都还没有回来。   没有问题才是怪事。   眸色一沉,便要往黎赋刚刚离开的位置走去,又是被黎庭拦下。   “全临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呀。”黎庭漫不经心的语气中满是戏虐,目光中也透着意味深长。   全临看着挡在她前面的男人,因着身高的问题,二人的距离相近全临要抬头才能看到黎庭的脸。   她冷哼一声:“在这闽地还由不得你们南疆人在这里放肆!”   “管你们是天王老子,还是称霸称王的人,在我们闽地,都得乖乖的按照规矩来!”   黎庭听着小姑娘语气很是嚣张,慢慢往后退两步,与全临拉扯一些距离。   说道:“都得乖乖的按照规矩来?在这闽地?”   这般距离,让全临看清了黎庭的神色,看着黎庭脸上的煞气,让她唇角有些僵硬:“莫非,黎阁主走进了这闽地,还想如在外界那般逍遥自在?”   全临的这句话,把闽地的嚣张以及野心展现的淋漓尽致。   “你的意思,本阁主来到了这个闽地,就是被你们闽地束缚了?”黎庭笑着说出了这句话。   可是语气之中透彻刺骨的寒意。   全临轻笑:“那不然呢?”   黎庭唇角的笑意瞬间消失,深深的看着全临,这个女人这般嚣张。   是不是真的,一旦走进这个地方后,就真的被束缚了?   可是,他怎么不信呢?   全临见黎庭脸色比刚刚缓和了许多,以为是被她的话给震住。   打算绕开黎庭往黎赋离开的方向走去,在刚刚与黎庭擦身而过的时候。   一手突然被黎庭给握住,全临全身一僵,惊恐的看着黎庭,欲要开口,就听见黎庭的声音。   “还没有人能从本阁主的眼皮下溜走。”   全临脸色一僵她正是要动手的时候,胸口被重重一击,便动弹不得。   接着,黎庭便露出一张吊儿郎当的笑脸:“虽说你闽地蛊术惊人,但也没有我南疆点穴来的快。”   “论资历,论手段,你闽地还真不如南疆大燕,不然,闽地为何被躲在这个深山老林?”   “蛊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本阁主真不带怕的、”黎庭说着,声音中全是笑意。   全临没有想到黎庭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这街道上给她点穴道。   是的,虽然蛊术的确能控制人,但是,比起南疆大燕武术中的穴道,那他们这个不算什么。   “你想怎样?”全临咬牙说道。   黎庭看着周围朝着他们这边看来的闽地百姓,轻笑:“总不能把你的穴道给解了,毕竟,本阁主还是对蛊术有所忌惮的。”   “你、”全临气急,这个黎庭太放肆了。   而且,那个黎赋突然离开,一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但是到底什么原因,才是让黎赋离开?而且,最让全临懊恼的是。   这件事情还不能即使的告诉给圣女。   “没有我们闽地人待你们出去,你们是绝对不可能走出这个闽地的,不管是丛林的灌木丛,还是与南疆相接的交界处!”   黎庭闻言,眉梢轻挑:“你什么意思。” 第815章 不能出事   全临见黎庭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露出的双眸带着轻微的嘲讽。   “这个,当然是防止你们不答应我们圣女的联手咯。”   “不过,如果裕亲王和翼王能懂得取舍,想来,你们走出这个闽地很容易。”   虽然在最开始的时候,对于黎庭给她点穴有些懊恼,但是想到这几个人根本就走不出闽地。   全临已经完全放心下来。   闽地以外的男人,她不了解,但是她知道的是,能是皇室中的人,手段一定不会软到哪里去。   但是只要让他们进了这个闽地就走不出去,自然是会妥协的。   哪知,正是全临在出神之时,面容上一股凉风吹来,便遮挡脸的面纱被人扯下。   全临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听闻闽地有个规矩,未出阁的姑娘若是被谁给扯下面纱,就要嫁给谁,对吗?”黎庭漫不经心的看着手中的面纱。   然后目光缓缓往全临看去,只见呈现出来的脸好似自有一股灵气,许是还没有反应过来面纱被人扯下,眉宇间有着惊恐还有愤怒。   黎庭的目光只在全临的脸上停留那么一刻,随即顽劣道:“没想到全临姑娘长的如此标志呢。”   “你、”全临眼眶突然红了起来,声音中也有着颤意:“把,把我穴道解开、”   黎庭挑眉,没想到这闽地的女人就这般就能奔溃?   莫非,这扯下面纱,是真的比南疆闺阁女子的名声还要重要?   “你把面纱,还给我!”全临低吼了出来,又不能太大声,怕被周围的人围观。   如果被她阿妈知晓她的面纱被南疆的男人扯下,她会没命的。   黎庭见全临的眼眶很红,就差泪珠滚落出来了。   轻笑,上前两步,重重的点了一下全临的胸口处。   瞬间,全临全身都能动,她赶紧把黎庭手中的面纱夺过。   脸重新被遮挡住后,她看向黎庭,冷哼一声依旧站着不动。   黎庭见状,轻笑:“怎么不去找黎赋了?”   全临深深的盯着黎庭,用着威胁的语气说道:“不准告诉别人。”   闻言,黎庭的眉梢挑的更高了。   全临没有说是被黎庭看了真容不能告诉别人。   还是黎赋从她的眼皮低下离开不能告诉别人。   这般,黎庭双手环胸的看着全临的那双眼睛,说道:“你是风蕊的心腹?”   全临狠狠的瞪了一眼黎庭,便别开眼,并没有想要继续理会黎庭的意思。   黎庭见状,唇角扯的很深,继续问:“你明知黎赋离开有蹊跷,就这样放过?”   “莫非,是真的被我看了面容,要为你夫君着想?”   听着越来越过分的话,全临眼中一抹杀意晃过,瞬间扬起手就是往黎庭的脸上打去。   啪!   响亮又透彻。   不光全临惊了,黎庭也惊了。   黎庭定定的看着还扬着手的全临,突然笑了起来。   用舌.头抵了抵还有麻木的脸颊,低沉笑着说道:“这世上还没有一个人这般打过本阁主的脸呢。”   全临心微微一抖,这个黎庭本就是心狠手辣的主。   如果是闽地的男人还好,打了也就打了。   可是南疆和闽地不同,南疆男人的地位远远高于女子的地位。   这个男人被她刚刚那么一打,是不是,恼羞成怒了?   正要收回手的全临,手腕瞬间被人给握住,全临惊恐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黎庭。   “这笔账如何算?”黎庭挑眉说着。   而全临的目光却是在黎庭的左脸上,那清晰可见的五个手指印真是醒目。   “打了本阁主的脸,就如同本座扯下你的面纱那般严重。”黎庭深深的盯着全临。   全临的瞳孔隐隐发颤,只见黎庭的手也猛然扬起。   全临眼睛立即闭上,这个男人居然要打回来。   只是,下一刻,大手抚摸在她的脸颊上,全临瞬间睁大眼眸,她竟在黎庭的眼中看到了温柔。   随即,黎庭松开手,笑道:“那我们就扯平了,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没有扯下你的面纱,你没有打过我,如何?”   全临有些怔愣,定定的看着黎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是这样的,她原本以为黎庭是要打回来的。   而黎庭却像是没有当回事一般,继续说道:“全临姑娘就当做黎赋的离开,没有发现吧。”   全临心神一提,她总觉得这个男人不怀好意。   看着黎庭往前走着,这一刻,她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跟上,还是立即回去告诉圣女。   正是在全临纠结的时候,黎庭的声音又响起。   “继续逛逛你们这个闽地吧,还请全临姑娘引路啊。”   全临听着这道声音,便跟了上去,也犹如黎庭所言,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边黎庭搞定了全临……   ——   齐越是在一处满是假山的地方追上的燕玦。   “主子,这个地方看似简单,却周围满是假山,在我们走动的时候,也跟着在变化,我们被困住了。”   开口的是玖歌,她凛然的看着周围的假山,而齐越是把风蕊所说的话告知了燕玦。   燕玦来到这个地方已经快要一个时辰了,还没有从这里走出去。   如果这些假山能跟随他们的走动而改变原来本有的出路,那就有些麻烦了。   而那个圣女提前告知了齐越,他们走到这个地方,算是自作自受?   燕玦想要从这里离开,看来必须得有那个风蕊亲自前来。   也不是说燕玦走不出这里,燕玦是怕他在这个闽地出现什么情况,百里卿梧怎么办?   他这次,绝对不会用他的安危而换取另一种的生存方式。   他若在出什么事情,谁来护着她?   谁护着无忧?   齐越与玖歌见主子一直都保持沉默,两人相视一眼后,齐越便开口:“主子,现在该是如何?”   “可要我们直接冲出去?”   燕玦看向齐越,轻言:“这里,闯不住去。”   齐越听着主子都这般说了,眼中失望越发的放大,所以他们这是要被困住在这里了?   玖歌见状,说道:“主子,那是该如何?” 第816章 如何   燕玦就算不知道闽地的机关,也对大燕以及墨家机关术有多多少少的了解。   这一大片假山之中一定有着什么规律,但是会随着他们的走动,这些假山也会不知不觉的变动。   这才是最难之处,可能是在他踏入这个地方,这假山之中的机关就已经被开启。   想必,还不能用轻功从这里出去。   “主子,我们用轻功该是如何?”齐越突然问道。   燕玦的目光在地面上一扫,随即弯身拾起一块石头,朝着上空一扔。   轻微的碰撞声响起后,只见那块石头已经粉碎。   齐越与玖歌面色一惊,还好他们没有真的飞出去。   不然,他们此刻不就是成为了肉酱?   “主子,这,这闽地怎会有如此厉害的机关?”玖歌半眯着眼眸说道。   燕玦的目光还停留在上空,轻笑:“你们可是忘了,墨家的人几百年前和闽地人很友好。”   “只是因着墨家人渐渐没落,从此消失在江湖之中,才是让江湖上有着传言墨家机关术。”   “以往的闽地人与墨家交好,墨家是专攻机关术的,闽地人也多多少少会一些机关术。”   “虽然没有墨家那般巧妙和精致,但也不会太差,就算是最差的机关,也足以困住你我。”   听着燕玦的话,玖歌的眼神越发的凝重了,如果犹如主子说的那样。   那他们不就是要在这里等着闽地的人来相救?   而且还没有王妃的消息。   不用玖歌想,也知晓自己主子内心是多么的焦虑和担忧。   前来这个闽地就是因为王妃,但是到了这个地方了,才被告知,王妃逃了?   这论谁都不会相信王妃逃了,这完全就是闽地圣女忽悠主子前来闽地的借口。   齐越担忧的看了一眼主子,正要开口的时候,听到轰隆一声。   接着,他们眼前的假山缓缓的朝着两边后退着。   燕玦挑眉。   齐越与玖歌立即护在燕玦左右两侧。   待假山让出一条小道后,出现以为身穿黑衣的女子,模样与风蕊有几分相似。   不过,风蕊看着自有一股清灵的感觉。   而这个穿着黑衣的女子却是全身透着煞气。   燕玦深深的盯着由远而近的女子,唇角轻轻扯出一抹弧度。   风柒儿一直深深的盯着燕玦,也难怪风蕊惦记了这么多年,原来长的这般漂亮?   这个男人完全可以用美来诠释。   不过却又不失男人的血性。   风柒儿在燕玦的面前站定,轻笑:“我让你们从这里出去,如何?”   玖歌与齐越紧紧的看着站在燕玦前面的女子,生怕下一刻那个女子就会做出什么伤害燕玦的事情。   风柒儿的目光又看向燕玦两边的齐越与玖歌,淡淡一笑:“不瞒你们,百里姑娘就是我放出去的。”   燕玦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终于有了浅淡的变化。   风柒儿当然是没有错过燕玦脸色的变化,内心更是狂笑不已。   这次,放走了百里卿梧看来还真是做对了。   风蕊对这个男人念念不忘,不过,风蕊好像并没有什么机会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风蕊岂不是还没有开始就输了?   “不要怀疑,百里姑娘就是我放走的,别问我有什么目的,我的目的就是想看风蕊恼羞成怒,想杀我又不敢的样子。”   主仆三人在听到眼前女子的话,脸色都有着浅淡的变化。   风柒儿稍稍的往燕玦靠近了一步,红唇一勾:“风柒儿,风蕊的妹妹。”   算是自我介绍了。   燕玦眉梢轻拧:“她在什么地方。”   风柒儿淡笑,往后退一步:“虽然是我帮着她走出这个府邸的,但是能不能走到外面也要看她的造化了。”   “毕竟,这里是闽地,闽地的首领还是风蕊呢。”   “你有什么条件?”燕玦喜欢这种怀着目的的人,交谈起来不花费脑力。   听着燕玦说出的话,风柒儿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平日中的风蕊儿那般聪明,怎的,遇到燕玦的事情就没有头脑手段了?   明知知晓百里卿梧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的逆鳞。   还想用着这个男人的逆鳞来威胁这个男人,这不是把这个男人越推越远?   这个风蕊还真是傻的可以,自以为是的也可以。   “这里好像不是谈话的地方,不如我带你们出去?”风柒儿挑着柳眉询问道。   燕玦深深的看了一眼风蕊,冷声:“请。”   在燕玦看来,眼前这个女人比风蕊好像更值得谈条件。   他非常不喜欢除了百里卿梧以外女人的目光。   非常不喜欢,甚至很厌恶。   风蕊微微颔首,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燕玦后,便转身往前面走着。   齐越与玖歌跟在燕玦的身后,这个女人有这么好心?   若是与风蕊串通好的,他们该是如何?   好像这个地方不是随便就能闯出去的。   ——   走出假山后,一直跟随着前面的风柒儿来到一块平地才停下脚步。   没错,就是一块平地,明明着闽地就是一个在山坳坳之中的地方。   却有一块这般平地,而这满地的花草也不是寻常的东西。   整块平地上就有着石桌四个石凳,待风柒儿落座后,她看向燕玦,笑道:“裕亲王,坐。”   燕玦漂亮的眼睛微微眯着,但还是落座下。   这里这般醒目,这个风柒儿就不怕风蕊的人发现?   “想来风蕊把她的想法告知裕亲王了。”风柒儿面带笑意的看着燕玦。   越看越是觉得,这个男人可真是极品,也总算是知晓风蕊为何都这般多年了还对这男人念念不忘了。   这种男人,应该是一见误终身的人。   只是可惜了,她实在是对男女之情的事情不感兴趣。   燕玦从风柒儿的眼中看到了打量,可惜,还有着戏虐的神色,也不由的低沉一笑:“的确,闽地圣女说是想要与本王联手。”   “那裕亲王觉得如何?”风柒儿玩味的问道。   说实在的,她风柒儿不会相信一个男人会对一个女人忠贞到死。   更不相信一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真心的拒绝另外的女人。   “不如何,想必和你谈条件,更得本王的愉悦。”燕玦慢条斯理的说着,目光从风柒儿的脸上收回。   有的人,目的很明显,没有多余的东西,就是想要联手,用她手中的东西换取价值更大的东西。   风柒儿在听到燕玦这句话的时候,红唇露出一抹笑容。   “很好,就照着王爷如此坦荡的说话,我就送给王爷一个消息。”   风蕊说着,微微抬手,手指往她后面的山指去:“这座山中是黎洬的活死人军团,不如,我们联手毁了如何?” 第817章   燕玦顺着风柒儿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过就是一个陡峭的山.峰,有活死人?   还是黎洬的活死人军团?   “风蕊不知道。”风柒儿和颜悦色的说道,看燕玦的神色便知晓,要问什么。   闻言,燕玦淡笑:“那你为何知晓?你又想与本王谈什么条件?”   “你要让本王做什么?本王又能从你手中得到什么?”   燕玦因着从这个女人口中得知百里卿梧相安无事的消息,心情都愉悦了许多。   当然也是知晓,如果这个女人骗了他,自然这个女人也不会好过。   所以他完全相信这个女人不会为了她的目的而欺骗与他。   风柒儿的手慢慢收回,目光中透着几丝戏虐:“这个就要看看裕亲王有多少诚意与我合作了。”   燕玦深深的看着风柒儿,他能从风柒儿的眼中看出这个女人比较通透。   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一样,有着急切想毁掉闽地的意思。   如果真如风柒儿说的那般,这山中有黎洬的活死人军团。   那么,黎洬是想要做什么?   是像以往风洵那般,借用活死人统一天下?   如果是这样,也难怪风蕊想尽办法,要与他联手。   只是,这里风蕊都不知道,而眼前的女子却是把他带到这里来……   “你口中所说的诚意是指的什么?”燕玦别开目光,语气中透着凛然。   风柒儿的目光渐渐的凝聚在燕玦的脸上,轻笑着:“当然是,坦诚一些。”   “比如……?”燕玦抵笑一声,坦诚?   这两个字他有多久没有听到了?   原本以为这个女子会是满心算计的女子,没想到来了一个坦诚。   风柒儿见燕玦脸上并没有别的神色,瞳眸深处那么紧张也彻底淡去。   她在闽地的时候多多少少听燕玦的事情。   在加上风蕊的关系,她便对大燕的燕玦有些好奇,最后还去了解了一番。   不过了解后,也算是对男人有了一种重新的认识。   毕竟,在闽地,男人的地位是没有女人高的。   不过也没有到对燕玦着迷的程度,只是说在大燕有这种男人的存在,大燕这个国家还真是辛运。   而闽地却是女子在操劳全族人的问题。   不过后来,闽地起了分歧,大祭司一支独掌权。   圣女一支更是不屑与大祭司一支有着来往。   再加上风洵控制这些年的圣女一支,压得风家喘不过气来。   自从黎洬接手大祭司一支后,更是对圣女一支打压的厉害。   这次风家好不容易翻了身,却是左右顾虑。   既怕黎洬的残余推翻风家现在的地位,又怕风洵回来找麻烦。   风家也只能够抱团从外援下手。   这次风蕊的确也算是有些本事,把眼前的这个男人引到了闽地。   只是风蕊好像并不怎么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   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却是选择了最拙劣的办法。   不过好在适得其反,成就了她。   “比如,若是裕亲王未来统一了天下,可否给闽地一席之地?”风柒儿静静的看着燕玦。   的确,她没有什么野心,她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就是因为生她养她又孤苦一生还没有自由的阿妈。   而燕玦同样有着怔愣,统一了天下,可否给闽地一席之地?   “就这么简单?”燕玦说着说道。   风柒儿渐渐的收敛着唇角的笑意,说道:“就是这么简单,我不过是因为阿妈才想着闽地,更何况,闽地也有太多犹如我阿妈那样的女人。”   “虽说这闽地女人的地位是很高,那也是有权势的女人地位高。”   “而且,我也要解释一点的是,在闽地不是每个女人都会蛊术。”   燕玦挑眉,不是每个女人都会蛊术?   齐越与玖歌亦然如此,莫非是他们对闽地了解的还不够透彻?   如果不是每个女人都不会蛊术,那么,闽地到底是怎样的?   风柒儿的丝线在对面三个人脸上扫过,语气中透着一抹惆怅,说道:“你们大燕的每个男人地位都犹如裕亲王你这般高吗?”   “听闻你们大燕皇室之中有种男人,叫太监。”   燕玦深幽的瞳孔深处有抹暗芒晃过,所以,风柒儿的意思是,她的母亲犹如大燕皇室太监一样的存在?   齐越与玖歌也不由的唏嘘,这闽地还有这样的?   如果说大燕皇室中需要太监,是因为嫔妃不能接近外男,后宫之中又不可能全是女人。   所以才有了太监的存在。   那么,这个闽地是为了什么?   “你就这么简单?给闽地一席之地?”燕玦疑惑的说着,一时之间,竟然猜不透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想法。   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给闽地一席之地,这不是该闽地圣女着想的事情?   “裕亲王知晓边家吗?”风柒儿又道。   听闻边家,燕玦的脸色肃然了不少,虽然对闽地不怎么了解。   但是在大燕的时候,在了解黎洬的时候,一并也把边家的事情了解了。   就连燕玦也不得不感叹,黎洬是一个狠人。   连自己妻子都下得去手。   风柒儿见燕玦的神色开始变得深沉,沉吟了片刻,说道:“黎洬的妻子名叫边语山。”   燕玦掀眸,看着风柒儿,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风柒儿浅浅一笑,把眉梢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说道:“说道这个边语山,此番能从黎洬的机关中活着出来,也全靠王爷的王妃呢。”   燕玦挑眉,沉声:“你什么意思。”   风柒儿从怀中拿出信封,放在桌面上推至到燕玦的面前,说道:“这个是边语山原本打算给百里姑娘的。”   “不过今日情况紧急,现在看到王爷,想来你们夫妻同心,把这个交给王爷也是一样的。”   风柒儿说话间,燕玦已经拿起眼前的信封,随即打开。   本就深幽的目光在看到信封之上的内容后,更加的深沉。   然后又把信纸放回信封之中,放在他的衣袖之中。   风柒儿见燕玦沉默的模样,说道:“不知,王爷觉得如何?”   燕玦沉思着,似乎并不想回答风柒儿这个问题。 第818章 联手   风柒儿也不急,反正她有的时间和燕玦耗,现在是燕玦着急百里卿梧的安危。   而不是她着急闽地的情况,反正这闽地有风蕊着急,她也不过是为了她的阿妈而已。   只要,她的阿妈彻底解脱后,她会带着阿妈离开。   再也不会回到这个鬼地方。   齐越与玖歌虽然没有看清那信中写的是什么,但是看到主子沉默的样子。   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那个黎洬的妻子不是死了吗?   怎么和王妃又扯上了关系?   正是在几人都沉默的时候,燕玦还是问出了齐越与玖歌怀疑的问题。   “黎洬的妻子不是死了?”   闻言,风柒儿的身子微微一动,深深的看了一眼燕玦。   声音中没有刚刚那般带着笑意,反而肃然了不少,说道:“边语山,没有死,当年黎洬杀了大祭司边昂的时候,带走了边语山。”   “不过因着边语山的血能炼制活死人,而且用边语山的血养出来的活死人更完美,几乎没有什么缺陷。”   “所以,这些年,在所有人眼中已经死了的边语山,就被黎洬囚禁在暮色村的地牢之中。”   “风蕊因着还没有完全的控制住大祭司一支的权势,便想到了暮色村的边语山。”   “只是,黎洬在边语山囚禁之地设下了机关,只要懂的人能进去,但是想要把边语山救出,还需要懂得五行和八卦阵。”   “这些都是大燕的东西,风蕊不懂,也找了不少人想办法把边语山从那个地牢之中救出。”   “只是可惜的是,都没有成功过,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方家的小孙子救下了两个人。”   “事情也是很巧,在百里卿梧与风洵进入那个暮色村的时候,风蕊与羌雪刚好也在。”   “风蕊不认识风洵与百里卿梧,可是羌雪认识啊。”   “暮色村自来是不收留外人的,却偏偏因着是风洵与百里卿梧,收留了他们两个人。”   “在这期间,他们为了吸引百里卿梧与风洵发现暮色村不正常也算是煞费苦心。”   “最终,风洵找到了囚禁困住边语山的地牢,也顺带着百里卿梧去了。”   “想来风洵在看到边语山的时候另有算盘才会费尽心思的联手百里卿梧把边语山从那地牢之中解救出来。”   “可是谁知,把边语山解救出来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因着活死人的围攻,风洵与百里卿梧便被风蕊带到了这个闽地。”   风柒儿的声音有些轻飘飘的感觉,但是进入到燕玦的耳中后。   让燕玦知道的是,那个时候百里卿梧一定不容易。   还和风洵在一起?   风洵之所以没有对她动手,是觉得她也有一定的用处?   “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边语山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毕竟是百里卿梧救她出来的。”   “她,没有选择,她要复仇,她要杀了黎洬,希望裕亲王能理解一下。”   “毕竟,黎洬是杀母之仇。”   燕玦幽暗的眸子中似乎有着松动,如果黎洬有活死人军团的话。   到时候遭殃的不只南疆西凉,还有大燕。   而他这个身份怎能能逃脱黎洬的对付?   到时候,卿梧和无忧怎么办?   这个时候看着只是闽地与黎洬的恩怨,但是,如果让黎洬强大起来。   他们谁会有太平的日子过?   想必风洵的想法也是如此,南疆帝王就算不是黎赋。   但是只要黎洬控制了南疆,就算风洵不想重回南疆,黎赋也不想回到南疆帝王位上。   但是黎洬会放过他们吗?   不,黎洬不会放过他们。   风洵能懂的道理, 燕玦自然也懂。   燕玦双手放在石桌上,唇角带着一抹弧度,说道:“这么说来,边家兄妹只是表面上的归顺闽地圣女?”   风柒儿点头。   燕玦轻声一笑,这闽地虽然小,但是和朝堂之上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般想着,他又看了一眼风柒儿。   明明这个女子比那个风蕊更适合做闽地圣女,怎的,风蕊却是闽地圣女?   还有风柒儿刚刚口中所说的羌雪。   原来是经过大燕帝京那件事情后,羌雪逃离后,回到了闽地之中。   “没错,风蕊想要利用边家兄妹活着的消息让大祭司的人彻底归顺圣女一支。”   “更要借着边语山知晓活死人的秘密。”风柒儿继续说道。   燕玦深沉的瞳孔之中一片幽暗,静静看着风柒儿。   “风蕊不是不知道活死人军团的秘密吗?”   开口的是玖歌,她如果没有记错,这个风柒儿姑娘可是说了,这山中的活死人风蕊不知晓。   风柒儿抬眸看着玖歌,红唇一勾:“是不知道活死人在这深山之中,看到这片花草了吗?”   “就是黎洬所种,来掩盖活死人身上的异香。”   风柒儿说着,便弯身随便摘了一朵脚边的花朵,然后起身,看着燕玦:“这叫玄阳皇草,它散发出来的香味和活死人身上的差不多。”   “这就是这里为何是一片平地又满地花草的原因。”   “能掩盖山中活死人的气息,还与圣女一支这般近,俗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这也算是风蕊找不到活死人军团到底在什么地方的原因。”   听后,燕玦的目光渐渐从风柒儿的脸上移开,说道:“为什么你知道?为什么你知道又不告知风家人?”   “风姑娘这般,让本王惶恐。”   风柒儿挑眉,眼中满是诧异,她没有想到会从这个男人口中听到惶恐两个字:“裕亲王惶恐什么?”   燕玦双手交叉着,目光中透出一抹幽静:“本王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但是本王更知道像风姑娘这般通透且有手段的人。”   “联手起来,如果在背后捅本王一刀,那本王是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   闻言,风柒儿算是明白了燕玦为何说出惶恐两个字。   燕玦是怕她是在与风蕊一个人扮黑脸,一个在扮红脸。   “这个裕亲王放心便是,如果我风柒儿与风蕊一样的心思,定然是不会用风蕊的这般恶劣的手段来与裕亲王联手。” 第819章 放心   风柒儿的语气虽然没有什么情绪,但也能让人听出这话语有多坚定。   燕玦不知风柒儿与风家的关系到底如何。   但是就单单今日这般交谈,他便知晓,这个风柒儿是非常不喜与风家有瓜葛。   既然如此……   “待本王找到王妃后,便答应你。”燕玦考虑到后面大燕的事情,算是答应了。   风柒儿在听到燕玦这句话的时候,轻笑着:“若是百里姑娘知晓裕亲王这般担忧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燕玦没有在说什么,站起身来,俯视了一眼风柒儿:“可否带本王走出这座府邸。”   说是府邸,这里犹如山庄一般,地势复杂,而且机关甚多。   一不小心就在这庄园之中转悠一天。   而且燕玦心里很急切的想找到百里卿梧,在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能比得上找到百里卿梧更重要。   风柒儿站起身,往后方的深山看了一眼,然后回头,道:“定然是要把裕亲王带出这个地方。”   风柒儿说着,便往前面走着,不过刚刚走出一段距离,脚步又停下,转头看向燕玦。   “想来风洵应该会保护好百里姑娘,裕亲王还莫要担心才是。”风柒儿说完回头继续往前面走着。   而风柒儿的话听在燕玦的耳中却是另一回事,风洵会护着百里卿梧?   怎么可能?   燕玦跟在风柒儿的身后,神色晦暗不明,更是有着一抹淡淡的煞气。   最好风洵没有对百里卿梧做什么。   不然,他也不会顾忌这里是闽地,更不会顾忌眼下是什么局面。   风柒儿走在最前,眉宇间满是笑意,她原本以为风蕊抢先她一步会与燕玦联手。   毕竟,风蕊手中还有一个百里卿梧呢。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风蕊从开始的算盘就打错了。   燕玦根本就不吃这一招。   也幸好,她得到了边语山的信任,如此说来,眼下,本以为会被风蕊收拢的人全部都偏向她这一方了。   甚好,甚好……   ——   这边风蕊还在担忧在燕玦手中的子午蛇,而燕玦已经离开这么久且还没有消。   莫非是庄园之中的机关对燕玦没有用?   正是这个时候,门外的脚步声很是急切。   风蕊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大门之处。   “圣女,风柒儿把裕亲王从假山之处带走了!”来人气.喘吁吁的说道。   风蕊目光一狠,瞬间站起身来:“风柒儿?”风柒儿不是刚刚都在这院落之中?   “没错,我们的人看到的时候,风柒儿已经带着裕亲王走出了庄园之中。”   风蕊死死的盯着已经站在大厅中央的人,冷声道:“百里卿梧那边的情况如何?风洵呢?”   来人垂头不说话,反正就是百里卿梧和风洵没有了身影。   现在就连裕亲王都被风柒儿截了胡。   不知道,现在圣女怎么向族老们交代。   当时圣女可是在族老们的面前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把黎洬隐藏的活死人军团找出来。   也保证一定会让闽地重出江湖的话。   可是,圣女除了把边家兄妹解救出来后,后面的事情都不太顺利。   在暮色村的时候,把百里卿梧带到这闽地部落,就想着裕亲王前来这里。   顺其自然的因着百里卿梧就会与圣女联手。   奈何燕玦并没有如圣女的意。   而且好像刚刚那个裕亲王在假山被困,还是成就了风柒儿。   更重要的是,圣女与风柒儿多年不合。   若是这个时候,风柒儿捣鬼,圣女真的会很难做了。   更何况圣女的父亲……   “风柒儿的阿妈在何处。”风蕊的声音突然变的温和起来。   侍女一听到风蕊的语气,便知晓,风蕊是想要对付风柒儿的母亲。   “圣女,这怕是不好吧……”侍女欲言又止的说道。   风蕊站起身来,冷眼看着侍女:“风柒儿与燕玦在一起?”   侍女把头低得更低了,知晓圣女是彻底动怒了。   这一切都脱离了圣女的掌控,也是难怪了。   风蕊看着侍女低头的模样,冷哼一声,便走出正厅。   虽然百里卿梧与风洵都逃出了这座庄园,但是只要没有走出这闽地,风蕊就不会担忧。   只因,自从燕玦等人走进了这个地界处,所有的路数都变了。   没有闽地人的引领,是不可能走出去的。   当然,闽地人没有她的命令是不可能有人引他们出去的。   她完全相信,他们是走不出闽地的。   眼下,她最好先把风柒儿给解决了。   若是再让风柒儿在这地方溜达,她的事情一定会被风柒儿搅黄。   待风蕊走出大厅后,侍女跟在身后,紧接着说道:“圣女,全临出去了还没有回来,是否要把全临找回来。”   “不用。”风蕊心中很是急迫,想要把全局掌控在手中。   好像,自从燕玦几人前来这里后,所有她以为掌控在手中的局面就已经变了。   她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把所有的事情重新握在手中。   刚刚走出院落,脚步放慢,却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圣女,是这边。”侍女在身后提醒道。   “我先去看看边语山与边焯。”若是这两个人在这个时候也脱离了她的掌控之中。   那她这个圣女之位就不用做了。   “羌雪在什么地方?”风蕊紧接着,又说道。   侍女一听羌雪,立即反应过来,说道:“追击风洵而去了。”说话间,语气之中全是有着紧张。   当年羌雪也是风洵手中的傀儡吧。   如果要说恩怨的话,羌雪对风洵一定会有杀心的。   更何况,现在风洵也算是败落,而且还在闽地,就算风洵当年控制着闽地圣女一支。   但也不会对闽地的地势很是熟悉。   所以,如果羌雪想要在这里对付风洵的话,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只是,问题就出在,风洵如今算是圣女看重的左膀右臂。   就是不知道羌雪会不会适可而止。   又不知道圣女能不能控制得了羌雪以及风洵了。   “放心吧,他们不会出什么事情的,风洵应该是想让百里卿梧离开这里。”风蕊漫不经心的说着。 第820章 好消息   风蕊边走着,脚步也越来越快,只要想到燕玦根本就不配合她反而百里卿梧还被风洵从庄园之中带走。   风蕊内心深处就沁出层层的寒意,她也知晓,对付燕玦从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   如果从开始她就把百里卿梧用客人一样相待。   或者在百里卿梧与风洵把边家兄妹从地牢中解救出来后就让百里卿梧离开暮色村。   或许她亲自前往南疆或者大燕与燕玦相商一番,闽地的情况。   或许燕玦就看在救下百里卿梧一命之恩的份上,就会与她合作了。   最重要的就是,就不会出现眼下如此棘手的事情了。   还有那个风柒儿,看来是不给她找点麻烦,   风柒儿是不会放手的。   “通知下去,就算看到了百里卿梧或者风洵,以礼相待,莫要伤了和气。”   风蕊说完,冷眼的看了一眼身侧的侍女,便大步离开。   侍女看着风蕊的身影渐渐远去,眉间略带愁意。   然后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圣女这是要换一种策略来挽回?   以礼相待?   看来是对风柒儿的做法有些反应了。   ——   丝厢阁。   自从离开地牢之中的边语山的气色没有在地牢之中好,而且身体越来越虚弱。   许是因着六年没有呼吸过地面上如此清晰的空气,边语山反应太强烈。   最重要的就是,边语山几乎已经瘫痪在床上。   没有在地牢之中看着那般妖娆,双眸之中也没有什么魅.惑之气。   反而和平常女子没什么区别。   边焯放下手中的药碗,扶着边语山躺会床榻上后,忧心的看了一眼边语山。   说道:“你都如此身体了,还管什么大燕的人。”   边语山瞌上双眸,虚弱道:“毕竟,也是让我重见天日的人。”   “就是因着你的仁慈,我们兄妹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边焯的声音满是冷意,但是没有丝毫的责备。   这世间只有他们两兄妹相依为命,苟且偷生的目标就是杀了黎洬,祭.奠边家逝去的亡魂。   而唯一活着的妹妹也会是边焯活着的动力。   如果边语山有个什么,他边焯一定会崩溃到了极点。   边语山微微睁开眼眸看着边焯脸上的戾气,刚要说什么,便听到外面的脚步声。   眸子又闭上。   风蕊走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边焯端着药碗正要走出房中。   似乎这个时候风蕊出现在这里不应该,边焯的目光中有着诧异。   “圣女,怎么来了。”边焯挑着剑眉问道。   风蕊的目光略过边焯的脸往边焯后面看去,看到边语山仍旧在昏迷着,道:“又睡过去了?”   边焯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本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   对于风蕊,边焯没有什么感激之心。   就犹如边语山所言,他的妹妹能重见天日,那是因为大燕的百里卿梧。   和眼前这个女人没有丝毫的关系。   “边焯,我们谈谈吧。”风蕊直接坐在了主位之上,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边焯。   边焯闻言,放下手中的药碗,看向风蕊:“圣女有什么事情想和在下谈?”   因着边焯身材健硕又因着他脸上又一道很粗.大的疤痕,让人看了想要退避三舍的感觉。   只是风蕊连活死人都能接触,更别说脸上只有一道伤疤的边焯了。   在观察边焯的同时,风蕊的视线又稍稍的往床榻上闭着双眸的边语山看去。   “黎洬曾经是你们边家的人,而你们大祭司一支比我们圣女一支擅长养活死人,更懂的如何把活死人的躯体如何养好。”   “所以,黎洬的活死人被他掩藏在什么地方?”   闻言,边焯深深的盯着风蕊,黎洬活死人藏着的地方?   “这个,难道不应该在下来问圣女吗?”边焯轻笑一声,这个风蕊又是想到什么算盘?   就算他知晓,会告诉她?   边语山如今这个病怏怏的模样,他不会相信这其中没有风蕊的手脚。   只是,没有伤及到边语山的性命,除了身体无力虚弱外并没有别的情况。   边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竟如今他们两兄妹要靠着主位上坐着的女人。   风蕊见边焯除了诧异的神色外,并没有别的情绪,轻笑:“你不知道?这些年来你在闽地与暮色村两边跑,虽说每次在黎洬的手中没有讨到好果子吃,但黎洬的情况你应该了解不少。”   “在下不了解。”边焯的语气之中有着浅淡的冷意。   若是这些年他知晓黎洬的行踪,他还会这般屈身与风蕊的脚下?   这个女人又是在什么地方听到了什么消息?   “边焯,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要黎洬手中的活死人军团。”风蕊说着,红唇轻轻勾着。   “这些年你妹妹在暮色村的地牢之中养出来的活死人更是比我们圣女一支炼制出来的活死人要完美的许多。”   “而这些活死人不知去向,所以,你就没有调查过那些活死人到底在何处?”   边焯慢慢的把放在风蕊脸上的目光收回,有些无趣的说道:“想打探,可是没有机会。”   “被黎洬警告过一次,那一次差点让我妹妹死在地牢之中,所以,便不会在打探了。”   闻言,风蕊的眸色微微沉了沉,她当然是知晓黎洬的折磨人的手段。   黎洬之所以不杀了边焯,那是因为控制边语山在地牢之中自杀。   只要让边焯在外面好好的活着,边语山才会乖乖的在地牢之中养着那些活死人。   而黎洬也更知道,让边语山活着边焯在外面也不敢死。   这兄妹俩的心思被黎洬掌控的死死的。   也刚好能用这这两兄妹的心思让这两兄妹都好好活着。   刚好迁就了黎洬所有的事情。   起码,这六年之中,从暮色村运出的活死人没有上万也有几千。   试想,如果把这些完美的活死人放入在南疆,大燕,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只要把你知道的告知给本圣女,本圣女也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风蕊的目光淡淡,语气颇有几分诱.惑。   边焯轻笑:“能让在下称知为好消息的,这世间怕是没有。”   风蕊冷笑:“是吗,边凌算不算好消息?” 第821章 威胁商谈   风蕊的话音落下,床榻之上的边语山惊坐起,边凌……   就连边焯都是用着异样的目光看着风蕊。   屋中瞬间开始变的沉闷起来,如果不是因着时候不对,边语山一定会惊叫起来。   风蕊轻笑,看着边语山苍白的脸,轻笑:“前提是你们告知本圣女想要知道的事情。”   风蕊就算在蠢,也不会相信这些年边焯没有一点黎洬的事情。   怎么可能?   当年,边焯在闽地也算是有能力有手段的。   不过是比黎洬多了几分男儿的热血,便输的如此之惨。   当年的事情,边家输就输在没有黎洬心狠手辣。   “你、你想要知道什么?”边语山虚弱的说道。   风蕊红唇一扯,柳眉微微挑着,说道:“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本圣女,我更要知道黎洬的活死人军团在什么地方。”   边焯淡淡的看着边语山,这个风蕊真的是很懂得怎么来控制他们兄妹二人。   “凌儿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黎洬将她摔死的、请你不要把我的女儿拿来开玩笑。”边语山死死的盯着风蕊,发狠的说道。   风蕊慢慢的收敛起来唇角的笑意,深深的盯着边语山。   她没有想到边语山的反应如此之大。   又因着想利用百里卿梧来威胁燕玦的事情让她适得其反。   这次她变来软的,不用什么威胁与利用。   有时候,有的事情,真的不是威胁与利用就能够完成的。   “这样吧,我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最后,我们都坦诚一点,因为我们想要对付的都是一个人,我不希望你们把我当成敌对的人来看待。”   “如何?”风蕊脸色肃然了不少,完全没有刚刚那般态度。   边焯与边语山也没有想到风蕊的态度说变就变,更是没有想到风蕊会说出坦诚两个字。   “边凌还活着。”风蕊淡淡的说着。   却是重重的落在了边语山的心上。   边凌还活着。   边凌还活着……   她的女儿还活着?   她的女儿真的还活着?   边语山因着听到风蕊的这句话有些激动,便猛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边焯见状,连忙走到床榻边上坐下,轻轻的拍打着边语山的后背。   说道:“小妹,你先别激动,先把身体养好,只要圣女说的是真的,我们就会见到凌儿。”   边语山听着边焯的话,也是相隔了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   心中虽然很想相信风蕊的话,但是当年她真的是亲眼看到黎洬把她的女儿活活的从阁楼之上摔下。   而且,一滩血到现在她都记忆犹新。   风蕊也是看到了边语山眼中的质疑,身子微微一歪,靠在椅背上。   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用怀疑,你的女儿的确还活着,这些年来都黎洬的膝下。”   “只是可惜的,小姑娘很小就已经开始杀人,对黎洬没有二心,小姑娘也知晓黎洬便是她的父亲。”   “可是,黎洬从来没有认过小姑娘。”   “我记得有一次,小姑娘喊了一声黎洬阿爸,被黎洬发狠的掐着脖子,黎洬警告小姑娘,黎洬是大叔,不是小姑娘的阿爸。”   听着风蕊的话,边语山脸色更是苍白,气虚的不行。   为什么这世间会有像黎洬那般狠的人存在?   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为什么要那么对待一个孩子?   她的女儿到底有什么错?   为什么要遭受那样的痛苦?   边语山简直不敢想象,在她不在的这些年,她的女儿是怎样过来的。   此刻的边语山眼泪如断了线的从眼眶之中流出。   呼吸都有些急.促。   女人啊,就是输在从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   从来都是如此。   “语山啊,我告诉你的都是事实,如果我有骗你,我不得好死。”风蕊看到边语山那般。   内心深处好像不由的被什么狠狠的拉扯了一下。   “你看,我们都有相同敌对的人,若是等到黎洬控制了南疆,哪还有我们蹦跶的机会?”   “我们就是要趁着南疆不稳,风洵,燕玦都在这闽地,我们联手同仇敌忾对付黎洬,不会在让黎洬有翻身的机会。”   “到那时,闽地太平,你我相安无事,边凌更是解脱。”   边焯深深的看了一眼风蕊,他还以为这女人是真的怀着好心,原来在这里等着他们。   “边凌真的活着?”边焯压制着情绪,问道。   风蕊淡笑:“不会骗你们。”   清淡的语气,但是很肯定。   两兄妹闻言,都默不作声了。   房中的气氛又是变了变,如果刚刚比较僵硬,此刻的气氛却是低沉了许多。   要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黎洬怎会把边凌留在身边?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边焯才是缓缓开口:“黎洬活死人军团到底在何处,我们的确不知。”   “不过,若是那些活死人在着闽地,小妹能够引出来。”   “圣女也应该知晓,语山的血液与众不同,现在语山身体不行,此时也不能引出活死人。”   边焯的意思也很明显,想要知晓黎洬的活死人在不在这闽地,只有边语山能够引出来。   不过前提是,边语山得养好身体,不然,不行。   而风蕊肯定是听懂了边焯的意思,既然这样,还真是让她有些不爽。   她怎么不知道边语山的血液与众不同?   就是因着边语山的血液与众不同,在进入闽地之中后,她就在边语山的药膳之中加了一些东西。   让边语山以为这是这么多年来离开地牢的关系。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黎洬活死人军团的事情,她似乎也只能够妥协让边语山的身体养起来。   早知道,她就不在边语山的膳食之中加别的东西了。   “既然如此,本圣女当然是会拿出圣女一支最好的药物来给语山养身体。”风蕊说着,深深的盯了一眼边焯。   这个边焯,还是如以往那般狡猾,如果如黎洬那般狠辣,边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幅模样。   边焯站起身来,拱手,语气比刚刚好了许多,说道:“多谢圣女。”   风蕊深深一笑,微微颔首,便走出房中。   待房中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后,边语山紧紧的抓着边焯的衣角,紧张的说道:“哥,哥,凌儿是真的活着吗?”   “是不是真的,凌儿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边焯看着几乎已经进入癫狂状态的边语山,轻轻的安抚着边语山的后背,说道:“活着,凌儿还活着。”   “风蕊不敢欺骗我们,她可是想要黎洬的活死人军团。” 第822章   风蕊从丝相阁出来后,想到风柒儿的动作,眼眸闪过狠戾。   只要是挡着她的路,她一定是不会让风柒儿好过。   只要一想到风柒儿与燕玦在一起,风蕊的内心的怒火不由的越来越多。   一想到这些年,只要但凡提起一点燕玦的事情,那个风柒儿就会打探一些什么。   现在更是把燕玦带出了这个庄园之中。   看来,风柒儿是真的要与她撕破脸。   在想要对付一个人的时候,那便是以最快的速度扼紧她的致命点。   风柒儿的致命之处,那就是她的母亲。   ——   而这边走出庄园的风柒儿有种不好的预感,刚刚把燕玦主仆三人送出庄园。   便转身告辞,也说了百里卿梧大概会在什么地方出现。   燕玦虽然觉得这个风柒儿有些奇怪,但也没有熟悉到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见着风柒儿消失的方向,燕玦只是神色低沉了一下,便转身。   这一刻,他的内心及其的激动。   想到寻找百里卿梧的这些日子,一直提心吊胆心也总算落下。   只因,这些日子的寻找都没有白费。   她还好好的活在这世间。   他当时是真的抱着最坏的打算下的断崖深处。   在寻找百里卿梧的时候,又怕看到百里卿梧的尸首。   只要一日没有看到百里卿梧,他便相信着她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可是内心也是知晓,如果风洵还活着,她和风洵在一起一定不会好过。   只是,在这个时候他把所有的想的推翻了。   这个闽地不似他想象之中的闽地。   更是不知道,闽地这么细小的地方也有如大燕朝堂那般复杂。   不管是大祭司,还是圣女一支,如今的闽地看似被一支掌握在手中。   实则是一盘散沙。   就是不知,这个风家能不能握着这盘散沙了。   “主子,这边走。”玖歌也知晓那个风柒儿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做。   不然不会就这么快的让他们离开。   燕玦看着前面的一座座房屋,一想到与百里卿梧的距离越来越近,心情就不由的愉悦起来。   “主子,那个风柒儿真的完全没有问题吗?”齐越多多少少对那个风柒儿还是有所怀疑。   燕玦的步伐有些轻快,很明显是想快点找到百里卿梧。   不过在听到风柒儿有没有问题时,燕玦淡笑:“问题当然是有问题,不过不像风蕊那般嚣张罢了。”   也没有风蕊那样的雄心斗志。   风蕊想要闽地重出江湖,风柒儿却是想要闽地有一席之地。   虽然细细品着这两者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这两个人的态度却是天壤之别。   “如果是这样,主子,那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闽地。”反正从来到这个闽地,齐越就有些不安。   虽然齐越说着想要离开闽地,但是只有他们知道,前来闽地的途中。   荆棘无数,况且这个闽地本就诡异。   如果是出去的话,一定不会如来时那般简单。   这闽地能把窝定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是一定有他们的道理的。   “暂时不及,如果这个风柒儿出现的话,风蕊一定会换一种法子让我们与她联手,毕竟,风柒儿与我们接触,风蕊不可能不知道。”   当然了,燕玦只会取决谁能带给他好处,至于到底和谁合作,虽然有先来后到,但这闽地之中自然也有规矩。   这些事情都不是他能考虑的,他现在只考虑百里卿梧的安危。   大燕的安危。   从大燕离开已经这么久,还不知道大燕现在是什么情况。   得尽量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后,赶回大燕。   至于南疆,有风洵和黎赋,与他更没有关系。   齐越与玖歌闻言,对主子的话心知肚明,闽地也不简单。   约莫过了两刻钟后,玖歌看着前面的街道,想着风柒儿刚刚说的那番话。   说道:“主子,王妃应该就在前方不远处。”   只是这闽地的街道之上的人,比他们来到这里时的人更少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接着,他们又是看到从另一边出现一行人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齐越见状,连忙站立在燕玦的前面,凛然的看着朝着他们走来的人。   玖歌紧握剑柄,这些人是不是来的太快了一些?   他们也不过刚刚走出庄园而已。   燕玦的目光不经意的朝着另一个方向看着,似乎是在寻找百里卿梧的身影。   只是,这本就没有多少人的街道之上,哪里有百里卿梧额身影?   这时,燕玦又开始慌了,那种恐惧又席卷而来,是不是,风柒儿与风蕊只是给他一个假象?   他担心,他惶恐,他害怕……   “主子,你怎么了?”玖歌看着神色有着变化的燕玦,问道。   燕玦低沉苦笑:“无事,走吧。”   只是,话音刚刚落下,便是听到那一行人中传出声音:“裕亲王。”   燕玦本就阴寒的目光更是一沉,并没有看向来人。   齐越与玖歌看着为首的人,二人的眼中都有着不悦。   为首的女人约莫半老徐娘,眉宇间自有一股威严,不过这抹似乎也隐藏了不少。   接着,为首的女人目光朝着燕玦看去,语气中有着恭敬之气:“裕亲王,圣女设了家宴,吩咐属下前来请裕亲王。”   燕玦挑着眉梢,家宴?   “家宴的话,我们主子还是不去了。”齐越直接拒绝,说是家宴,谁知道有什么算计等着他们?   在说了,现在王妃都没有找到,谁有心情去参加什么家宴。   看着裕亲王的侍卫这般拒绝,女人并没有气馁,继续说道:“圣女也知晓裕亲王是在担忧什么,所以便吩咐我们前来这里一同找裕亲王妃。”   听到这话,燕玦深幽的瞳孔之中闪过一丝讶色。   风蕊让这些人一同寻找百里卿梧?   他怎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呢。   正是这个时候,从另一边又传出黎庭的声音。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燕老七,你们怎么也出来了?不是在谈事情?”   燕玦侧眸,看着由远而近的黎庭,发现没有黎赋的身影,漂亮的眸子一眯。 第823章 化解   黎庭看着燕玦的神色,低沉一笑,目光又看向与燕玦对立站着的女人,瞳眸深处快速闪过一抹诧异。   这个女人的模样倒是和全临有些相似,莫非这个女人是全临的母亲?   这般想着,黎庭侧眸斜视了一眼站在他身侧的全临。   果不其然,全临的母亲在这闽地的位置也不简单。   “黎阁主这是看完风景了?”燕玦调侃的问道。   黎庭唇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视线在全临和与全临长得相似的女人扫了一遍。   道:“差不多都看完了,这闽地还不错。”   燕玦自然是听出了黎庭的言外之意,这么多年来的相识,自然有着他们之间的默契。   黎赋没有在,果然有蹊跷。   “可惜燕七刚刚没有在,不过现在到处去看一看也是不晚的。”   黎庭说着,目光又看向与全临相似的女人,语气中有着一丝戏虐:“这是要做什么?是想把裕亲王怎么样吗?”   燕玦轻笑,开口解释:“黎阁主想多了,他们前来说是圣女摆了什么家宴,让本王也去。”   黎庭闻言,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梢,接着:“怎么,这是在看不起本阁主?摆家宴都不知道请本阁主?”   全临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这黎庭虽然看着很好说话。   但却不是那么好糊弄。   “阿妈,这位是南疆翼王。”全临在这个时候提醒到。   被全临喊着阿妈的女人淡淡一笑,简练的说道:“全甄,圣女身边的护法。”   在听闻护法的时候,黎庭与燕玦的目光又是落在全甄的脸上。   圣女身边的护法?   这个时候风蕊身边的护法出来,这又是为了什么?   莫非是找到了百里卿梧?燕玦这般想着,刚要开口询问,便听到全甄说道:“因着裕亲王妃不见了,圣女说这全是我们的责任。”   “为了让裕亲王放心和安心,我们一定是要找到裕亲王妃的。”   全甄说着,目光又看向燕玦,道:“圣女还说了,让属下找回裕亲王妃,以礼相待。”   说完,全甄看向全临,说道:“全临,把裕亲王以翼王带回庄园,圣女已经等候多时。”   全临微微颔首,语气中满是恭敬:“是,阿妈。”   全甄带着笑意,对着燕玦说道:“裕亲王,王妃我们一定会找到的,还希望裕亲王不要担忧。”   说完,还没有等燕玦开口,全甄便转身往前面的街道而去。   燕玦看似平静的瞳孔中之中狠戾惊乍起,刚上前两步,欲要动手之时,被黎庭拦下。   燕玦盯着黎庭,黎庭摇头。   “黎庭、”燕玦咬牙沉声道。   黎庭淡笑,用着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用担心,黎赋找到百里卿梧了。”   果然,燕玦在听到黎庭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瞳仁都是一颤。   所以,黎赋不见了是因为看到了百里卿梧。   他、又是比黎赋晚了一步?   然而,黎庭却是在看着远去的全甄,在收回目光的不经意间视线与全临的视线接触了一下。   “黎赋在什么地方?”燕玦问道。   黎庭淡笑,手微微抬起,朝着一条巷子处指着。   “那边、不过……”话好没有说完,眼前一抹人影一晃。   便看到燕玦朝着黎庭指着的方位走去。   全临想要阻止,黎庭紧握全临的手腕,唇角挂着一抹顽劣的笑意:“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你主子都说了要以礼相待我们。”   全临用力的把手从黎庭的手中抽出,冷哼一声,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往燕玦追击而去。   齐越与玖歌对视一眼,齐越便往燕玦离开的方向追去,玖歌并没有想要跟上的意思。   黎庭轻笑着,有时候他还真是羡慕燕玦身边的人,不管是下属还是女人,都是让他无比的羡慕。   “全姑娘,不如你带我和黎阁主先回庄园吧。”玖歌淡淡的看着全临,说道。   全临柳眉微动,她没想到这个女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毕竟,不过是一个燕玦的属下而已,回到庄园又是为什么?   玖歌见全临沉默,又看向黎庭,像是开玩笑一般,说道:“黎阁主应该很累了吧,想不想休息一下?”   黎庭深深的看了一眼玖歌,他们俩也算是老相识了。   这个时候玖歌说出这番那话,一定有她的道理。   既然都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那一定是要帮玖歌一回啊。   “玖歌姑娘不说的话,还真没有感觉到累,听玖歌这么一说,的确很累啊。”黎庭说着,看向全临:“全姑娘,应该不会让我们客人如此累吧。”   “刚刚你阿妈可是说了要以礼相待。”   全临冷笑:“可以,二位请。”说完,便往庄园的方向走去。   她到要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而且,圣女怎么会突然让她阿妈出来这般找百里卿梧?   最重要的是,圣女怎么会说以礼相待?   莫非是,庄园出了什么事情?   还是说,圣女与裕亲王根本就没有谈拢?   也是了,裕亲王妃不见了,照着裕亲王的性子,怎么可能安心的与圣女谈联手的事情。   所以,这才是有了阿妈出来寻找百里卿梧的事情?   全临丝毫不担心,百里卿梧会走出这个地方。   更不会担忧有着风洵的帮助,他们就会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   进来的外人,除了圣女亲自下令外,没有人能够从这里走出去。   ——   而百里卿梧与黎赋二人在接近丛林之中停留了下来。   风洵说在没有人出没的地方等他,想必就是这里了。   百里卿梧担忧燕玦,眼中满是不安,虽然她相信燕玦是可以对付那个风蕊。   但是当年燕玦中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怎能让她安心?   风蕊那般明显的想要把燕玦引到这个地方来。   燕玦来了,风蕊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闽地想要重出江湖,必然是要借住外力。   百里卿梧最怕的还是,风蕊为了闽地重出江湖,会不折手段。   正是此时,一道打斗声让百里卿梧瞬间回神。   黎赋下意识的把百里卿梧护在身后,往打斗的方向看去。   只见两道身影在凌空之中打斗着。   百里卿梧看着那两个人,眉头紧蹙:“风洵和羌雪?”   黎赋轻恩一声,道:“他们之间的恩怨,是要在这里化解了!” 第824章   只见远处两抹的身影越打越狠厉,但是,显然,那廋小的身影落了下风。   百里卿梧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羌雪的身上。   羌雪在这个时候对付风洵,会不会太怎么好?   莫非是觉得风洵丢了南疆的地位,就能随便对付了?   要知道风洵能坐上南疆千岁爷的位置,不单单是手段,而且心计和武功也不俗啊。   因着在南疆的地位,才是让圣女一支这么多年来被他掌控在手中。   不过,眼下,羌雪就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报复风洵。   还真是有些说不过去。   百里卿梧越是这般想着,事情就越觉得不对劲。   不过到底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毕竟,她对闽地不熟悉。   而因着他们的距离与风洵与羌雪打斗的距离比较远。   所以,黎赋收回目光后,转身看着百里卿梧,说道:“风洵在这里,就不会有事了。”   “等解决了羌雪,我们一同去找燕玦,可好?”黎赋的语气之中满是小心翼翼,一瞬不瞬的看着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看着黎赋的模样,原本唇角凝固的弧度渐渐的往上扬着,说道:“好。”   眼前的人,也是关心她的人,早在那么多年前,也只有这个人是真心期盼她好。   或许人生之中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   但是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从来都是能给他安全感。   “黎珂,等我们离开闽地,你要去什么地方?”百里卿梧突然问道。   黎赋静静的看着百里卿梧,眉目间有着怔愣。   离开闽地了,要去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他还真是没有想到。   从他被黎庭从皇家别苑中救出来,在得知她的事情后,也便往断崖而去。   等他和黎庭到那个地方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唯一知道的就是,百里卿梧和风洵都从断崖之处掉落下。   那个时候的他,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后悔没有好好保护好她,又痛恨燕玦在那么重要的时候不在她的身边。   随着发现燕玦的身影,他便与黎庭一路跟着燕玦的步伐。   从南疆帝都到帝都外的断崖下,在到与闽地交界处,这一路上,他心里的滋味只有他知道。   甚至,他都在想,如果在看到百里卿梧的时候,强势一点,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这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如果他一心想要权力,明明早就知道黎洬与秦寅就在帝都之中。   如果他早一步的把这二人给制止住,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只是,从来就没有如果。   也好在,她并没有什么事情。   或者,他更应该感谢风洵,在百里卿梧最需要人的时候。   并没有因着和百里卿梧以往的恩怨,而对百里卿梧痛下狠手。   还保护着她。   百里卿梧见黎赋沉默,挑着柳眉,说道:“你真舍得南疆帝王位吗?”   黎赋掀眸,紧紧的盯着百里卿梧。   沉吟了片刻后,道:“舍得。”   百里卿梧看着黎赋那般认真的眼神,瞳仁微微一颤,他果然如年少时一般,帝王位不是他想要的东西。   从来没有改变过。   “既然舍得,以后就去过你想过的日子吧。”百里卿梧低沉一笑。   有些事情,真的不只是一两句能说清楚,能忘记的。   黎赋的目光又朝着风洵与羌雪打斗的方向看去,轻笑道:“打算去戎狄找元尧,也想看看大漠的风光。”   在听到戎狄的时候,百里卿梧的柳眉不由的皱起:“那也好。”   这戎狄显得过于安静了些,从去年开始道今年,不管是南疆还是大燕,都动荡的厉害。   她也因着这些事情没有与耶律昭联络。   她又怎会不知道耶律昭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只是,耶律昭比那个耶律铮磊落了几分。   不会在这个时候对大燕动手。   也因着这些年戎狄借着大燕过上了几年好日子。   在没有到必要的时候,耶律昭一定不会对大燕有别的想法。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在这个利益至上的时期,唯有强大才是在这世间立足唯一的本事。   耶律铮懂,黎洬懂,风洵懂,她百里卿梧亦然懂。   “卿梧。”黎赋突然喊道百里卿梧的名字。   百里卿梧挑眉,目光又重新落在黎赋的脸上,淡笑:“嗯?怎么了?”   “如果从闽地离开后,我想,我们再也不见面了,以后也不想打探你的消息了。”   黎赋的语气很淡很淡,似乎把这些年一直放在心上的东西瞬间放下了一般。   只是,细细听着这道语气,又不像那个样子,倒是像,他把心上放着的事情放在了另外一个地方。   百里卿梧怔愣的看着黎赋,不知怎么开口。   黎赋看着百里卿梧的怔愣的模样,淡笑,伸手抚平百里卿梧皱起的眉头。   轻柔道:“希望以后、我想起你的时候,仍旧是那个满身落魄又勇敢的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想要开口,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黎赋口中满身落魄又勇敢的百里卿梧是什么时候。   那是他们刚相识的时候,她落魄,幸得眼前人相救,不然哪有今日的她?   “不要动不动就为这天下事操心了,你也需要有人保护啊。”黎赋看着百里卿梧的神色,又是安抚道。   百里卿梧唇角扯出一抹笑意,说道:“我知道,你也是。”不要对一个不可能的人念念不忘。   黎赋别开眼睛,没有在回答,只是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如果重来一次的话,他一定,一定要比燕玦先遇到她。   百里卿梧眨了眨眼眸,气氛却是一时间的尴尬,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与黎赋站在一起的时候,会有这样的心情。   正是两个人都在沉默的时候,远处一道惊叫声打破二人的沉默。   啊!   百里卿梧立即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羌雪重重的落地,周边的尘埃都掀起。   而风洵漫不经心的落地,居高临下的看向地面上爬着的羌雪。   轻笑,目光却满是杀气:“就凭你,也想杀了本座?” 第825章   羌雪死死的抓着满是泥土的地面,眼中全是凶光。   接着,又听到脚步声,风洵朝着脚步声的方向看去,见百黎赋与百里卿梧在一起,剑眉一竖,瞳眸中的神色也是一沉。   羌雪也是看到了百里卿梧以及南疆那个皇帝,眼中的戾气几乎夺眶而出。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她眼前的三个人都已经千刀万剐了。   黎赋看着地面爬着嘴角全是血迹的羌雪,那脸上的疤痕着实有些灼眼。   百里卿梧在暮色村的时候也看到过羌雪脸颊上的疤痕,只是没有想到这才没有过多久,那伤疤便得更大了。   而且,也差不多的知晓了,羌雪为什么不顾一切的想杀掉风洵了。   女人最看重的就是脸了,能容忍自己的脸平平无奇,但是绝对不能够容忍自己脸上有着怪异的东西。   而羌雪脸上狰狞的疤痕就是风洵的杰作。   风洵的目光在百里卿梧和黎赋的脸上扫视着,最后目光定格在黎赋的脸上,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怕百里卿梧死了没人收尸?”   百里卿梧脸色一黑,这个风洵会不会好好说话,什么叫她死了没人收尸?   黎赋也没有想到风洵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语气变了变:“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怎么说也是主仆一场,落到现在的局面,多多少少都是风洵的错。   “没有杀她,是本座最大的仁慈。”风洵负手而立,冷声道。   羌雪冷笑:“风洵,你也不要太过狂妄,你当年对风家做的事情,风家不会放过你。”   “如今南疆也是被黎洬掌控在手中,你以为黎洬会放过你?”   “就算今日我杀不了你,有的是人想要你的命、”   风洵冷厉的目光重新落在羌雪身上,轻笑一声,这一笑,似乎是在笑羌雪的无知,更是在笑他居然想对这个女人仁慈。   “你留着,还有些用,今日本座就当没有听到你这些无知的话。”风洵说完,看向百里卿梧,说道:“走?”   百里卿梧的目光从羌雪的脸上收回,说道:“离开闽地吗?”   风洵皱眉:“你还想在这里游玩几日?他们打的什么注意,你不知道?”   百里卿梧摇头:“燕玦来了,我要去找他。”   风洵眉梢挑的更高了,疑惑的目光落在黎赋的脸上:“你和燕玦一起来的闽地?”   黎赋轻笑:“怎么,不能和燕玦一起前来闽地?”   风洵神色一狠,冷声道:“你们前来这里的时候,不会不清楚那个风蕊是在打什么注意?”   黎赋挑眉,“当然是知晓,不过,都知道你的秉性,如果卿梧和你在一起,当然是怕你伤害她。”   闻言,风洵不由的轻笑起来,百里卿梧和他在一起他就会伤害她?   气氛又瞬间的低沉到很是僵硬中,百里卿梧想要解释,奈何风洵先开口:“早知道,就一刀解决了你。”   百里卿梧蹙眉,还说女人善变,男人才是最善变的吧。   风洵冷冷的睨了一眼羌雪后,又道:“本座希望,你能在风蕊的面前好好说话,至于风家,本座能压制一时,就能压制一世。”   “他们这几日的蹦跶,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   说完,风洵头也没有回的离开。   黎赋也转身,百里卿梧的目光又一次的落到羌雪脸上狰狞的伤疤上。   她还是没有忘记,羌雪说过,是想用她脸上的皮,难道羌雪脸上的伤疤是要借用人皮才能恢复?   “卿梧,走了。”黎赋喊道。   百里卿梧回神,刚刚转身,却是被羌雪的话挺住了脚步:“百里卿梧,燕玦是风蕊看上的男人,她的手段可比我还要狠辣,你可当心。”   百里卿梧的视线再一次的落在羌雪的身上,眉宇间有着很明显的不悦。   “他们很早就认识。”羌雪看着百里卿梧的模样,又道,这个时候脸上还有这讥笑。   百里卿梧明显不信,更是知晓羌雪说出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是羌雪刚刚听到她说燕玦也来了这闽地了吧。   羌雪用力仰头,看着百里卿梧眼中的质疑,轻笑一声,然后缓缓的从地面上爬起来。   百里卿梧目光更深了。   已经走远的风洵以及黎赋见百里卿梧还没有跟来,便转身,看着百里卿梧以及站起身来的羌雪。   黎赋正要前去,便被风洵叫住:“不许过去。”   黎赋眼中不耐的情绪一闪而过,说道:“你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   “女人之间的事情,你掺合进去做什么?”风洵说话间,目光却落在羌雪的脸上。   他怎会不知道羌雪会对百里卿梧说什么?   那个风蕊利用百里卿梧想把燕玦引入到这闽地。   一方面是真的想要与燕玦联手,另一方面嘛,当然是为了风蕊的私心了。   听着女人之间的事情,黎赋便没有往前走了,想到羌雪伤势有些严重不会伤到百里卿梧,就更放心了。   而这边,羌雪紧紧的盯着百里卿梧。   继续说道:“当年风洵压制风家的时候,对风家所有的人都残忍。”   “当时,燕玦和风洵是死对头,也很巧,在风洵想要残杀风家某些人的时候,燕玦到了。”   “可能燕玦也并没有想过救下风家的人,只是碰巧想解决了风洵而已,不过正因为这样的碰巧,让年纪小小的风蕊对大燕裕亲王念念不忘。”   “这么多年,风家被风洵压制,风洵这两年对圣女一支很松懈,风家原本以为会翻盘,哪知道风洵不在,大祭司中又出现了一个黎洬。”   “如今好不容易风家把闽地握在手中,风蕊想要闽地重出江湖,第一个就想到的是燕玦。”   “当然,如果此番没有你,风蕊一定会找到燕玦,不过因着有着你百里卿梧的出现,燕玦会更快的前来这闽地罢了。”   羌雪漫不经心的说着,目光却一直放在百里卿梧的脸上,继续说道:“当年燕玦中了母子蛊都那般痛苦。”   “百里卿梧,你说,若是燕玦中了情蛊又将如何?”   羌雪说着,脸上满是笑意,她甚至有些期待燕玦中情蛊的场景。 第826章 归   不过在看到百里卿梧面无表情时,羌雪又觉得她有些异想天开了。   燕玦是什么样的人?   当年中子母蛊的时候也是碰巧。   如今就算风蕊想要对燕玦下蛊,那也要看看燕玦会不会让风蕊如意了。   与其说,对燕玦下手,这一刻,羌雪倒是觉得风蕊还不如对这个百里卿梧下手。   燕玦的软肋就是百里卿梧,不然,燕玦也不会前往闽地。   不过,百里卿梧也没有刚刚那般洒脱,似乎中蛊的事情让百里卿梧有阴影。   当年燕玦有多痛苦,她都有些挥之不去,更别说百里卿梧了。   羌雪继续慢悠悠的说道:“情蛊,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百里卿梧静静的看着羌雪,她不知道情蛊是什么,但是只要沾染蛊,她就知道燕玦一定会很痛苦。   羌雪看着紧紧明着红唇的百里卿梧,干笑了两声继续说道:“如果风蕊给燕玦的体内放入一条情蛊,她身体里放一条情蛊。”   “再然后,燕玦若是想你,或者思念你,就会痛不欲生。”   “中了情蛊之人,只能想着都中情蛊的人,若是在想别人,必将会得到反噬呢。”   百里卿梧淡淡的看着羌雪狠戾的模样,然后转身,看着远处的黎赋与风洵都在看着她,会心一笑。   情蛊?   那也要看看那个风蕊有没有能力靠近燕玦了。   羌雪见百里卿梧并没有别的情绪,居然有种挫败感。   百里卿梧这个女人,她还真的从来没有摸透过。   就犹如燕玦一般,这两个人是她唯一没有看透的人。   就连风洵,有时候她也能多多少少猜测个几分。   黎赋看着百里卿梧走过来,有些担忧的问道:“她和你说什么了?”   百里卿梧摇头,刚刚抬眸,就看到远处出现的人以及齐越。   百里卿梧的瞳眸之中瞬间闪过一抹亮光,黎赋顺着百里卿梧的视线看过去,看着来人,别开眼。   风洵见百里卿梧与黎赋的眼神都不太对,顺着百里卿梧视线看过去,冷眸一凛。   虽然早就知道燕玦还活在这个世上,但是亲眼见到和听到是不一样的。   他是该说燕玦的命不该绝,还是该说,燕玦的本事真的挺大的?   不过照着眼下的局面,他当然是不会在这里与燕玦解决以往的恩怨。   况且,今时不同往日,能联手把闽地的事情解决,也不是不可以。   燕玦在看到百里卿梧的时候,一路悬着的心彻底落下,唇角一弯,朝着百里卿梧走去。   百里卿梧唇角的弧度微微扯开,就站在原地没有动。   就算踏过千山万水,他似乎都能把她找到。   百里卿梧看着由远而近的人,原本有些空洞的瞳眸,渲染了一抹色彩。   下一刻,便被拥入怀抱之中。   风洵紧眯眼眸,看着黎赋,哪知道黎赋根本就没有看这一幕。   齐越也满是欢喜,王妃好好的就好,也终于不负主子让他写给小公子的信。   小公子一定安心了。   接着,燕玦激动的声音响起:“抱歉,来晚了。”   百里卿梧闻着熟悉的味道,轻笑:“不晚,让你担心了。”   原本说好的,让她呆在梨花崖下的慕容山庄之中,她却是担心无忧,离开了梨花崖。   苏曼歌的事情也没有解决,反到是把自己搭进这个闽地与南疆之间的事情来。   如果她好好的呆在梨花崖下的欧阳山庄之中,也不至于出现如今的情况。   都是她自作主张的离开慕容山庄。   燕玦紧紧的把百里卿梧拥在怀中,尽管过程有些坎坷,但是只要看到她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那些坎坷的过程算什么。   “别把本座当成空气可行?”风洵看着这一幕就有些戾气,真是太目中无人了。   燕玦眉梢微动,仍旧没有松开百里卿梧,因着位置的关系,倒是看向了风洵。   想到这么多年来的争斗,这次风洵却护着百里卿梧,燕玦对风洵以往做的事情甚至有些释怀。   原来有的事情,在面对百里卿梧的时候,也不值一提。   风洵冷冷的盯着燕玦,如果换一个地方,换一种局势,他们二人怎会这般心平气和的站在一起?   接着,百里卿梧松开,抬头看着燕玦,说道:“燕玦,这段时日多亏风洵的照顾。”   燕玦怎不懂百里卿梧的意思,朝着风洵拱手,说道:“多谢。”   燕玦的多谢倒是让风洵诧异着,有生之年能让昂燕玦说出这番话来,还真是让风洵以为眼前站着的燕玦不是他认识的燕玦。   然而燕玦也没有想要对风洵多说,牵着百里卿梧就是往回走。   风洵见燕玦疏远的模样,冷笑,又是回眸看了一眼羌雪,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得了事情。   倒是黎赋闷声不发,走在最后,从闽地离开后,他一定不会在出现她的面前了。   不过,他真的好想和她呆在一块啊,尽管不是那种情绪,而是静静的呆在她身边就好了。   在最后的羌雪看着一行人渐渐远去,又是重重的吐出一口鲜血。   缓缓抬手抚上脸颊上狰狞的疤痕,眼中的杀气越来越重。   她、一定会、一定会亲自剥下百里卿梧的那张脸!   ——   在燕玦带着百里卿梧重新走到街道上的时候,刚好碰倒全甄。   全甄在看到与燕玦一起的百里卿梧和风洵的时候,目光变了变。   风洵的手段她当然是记忆犹新,虽然如今风家已经掌控了闽地,但也只是刚刚接手。   风蕊想要用最快的速度瓦解黎洬在闽地的势力,又把风洵带进来。   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全甄与燕玦还有风洵交谈几句后,便说圣女在山庄之中摆了家宴。   几人见全甄的态度大转变,虽然都有疑惑。   但人在闽地之中,也不可能不去。   燕玦更是好奇风蕊到底要做什么。   还有那个风柒儿,黎洬隐藏着的活死人军团。   活死人才是燕玦有些忌惮的事情,犹如风柒儿所说,毁了才是皆大欢喜。   待几人重新回到庄园的时候。   气氛变了变。   而风蕊似乎早已等候多时,在看到燕玦牵着百里卿梧走来的时候,眼眸深处闪过一抹精光。   百里卿梧在看到风蕊的时候,便想到了羌雪的话。   风蕊早就认识了燕玦,燕玦应该比风蕊大很多才对。   那个时候风蕊也不过是小姑娘,居然能记燕玦这么多年?   风蕊站起身来相迎,却是朝着百里卿梧走去,说道:“百里姑娘,不知闽地的风景如何?” 第827章   面对风蕊和善的面容,百里卿梧收敛着内心的疑惑。   风蕊这般说,是在给她自己台阶下?   从进入这个地方后,便把她给囚禁起来。   如果不是风洵找到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如果燕玦没有出现在这里,说不定今日就会与风洵一同离开这个闽地了?   不过,让百里卿梧很是疑惑的是,风洵是真的想要离开这个闽地吗?   还是说,风洵只是想把她送走,然后还要停留在闽地做别的事情?   不过现在,因着燕玦的出现,似乎他们还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   风蕊想要与燕玦联手,必然会对燕玦说什么。   黎洬这个人,的确是很大的隐患。   是很大的隐患。   风蕊见百里卿梧静静的盯着她,唇角的笑容微微凝固住。   她有些不喜欢百里卿梧的那双眼睛,似乎能看穿她的一切一样。   正是在她打算开口缓和气氛的时候,百里卿梧开口:“风景还不错。”   风蕊刚刚凝固着的笑容瞬间扯开:“这么说来,裕亲王妃是喜欢这个地方了,坐。”   说话间,风蕊的目光不经意的飘到燕玦的脸上。   发现燕玦的目光一直在百里卿梧的身上,内心一沉,脸上的笑容更深。   直到燕玦带着百里卿梧在一个位置上坐下来。   风蕊的目光才是看向后方的风洵以及黎赋。   风洵冷笑,异瞳之中有着浅淡的戾气,不过也是瞬间的事情。   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拆台,风蕊这个时候应该会稳住燕玦,他何不看看风蕊到底要做什么?   这般想着,风洵的瞳眸深幽了不少。   风蕊见风洵的目光有着不怀好意,唇角的笑容渐渐淡去,说道:“羌雪没有回来,看来千岁是没有手下留情了。”   风洵的脚步停下,侧眸看着风蕊:“不,本座这次怜香惜玉了。”   风蕊在听到怜香惜玉这四个字的时候,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她的脑门心。   羌雪怎么了?   风洵会对女人怜香惜玉?   风洵冷笑一声后,往后看了一眼黎赋,便往院落中空着的位置走去。   黎赋冷冷的睨了一眼风蕊,跟在风洵的身后。   风蕊在看到风洵与黎赋之间的氛围时,瞳孔深处微闪了一下。   风洵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算羌雪没有回来,风蕊内心有一股不安的感觉,但还是转身,朝着主位坐去。   今日除了燕玦等人外,还有族老们前来。   风柒儿想与她斗,也不看看能不能过了那些老不死的一关。   居然在她的眼皮下与燕玦走的如此相近。   待燕玦落座后,玖歌走至燕玦的身侧,弯身在燕玦耳边低语着。   很快,玖歌直起身,退至的站在燕玦的身后与齐越并肩站着。   百里卿梧想要询问燕玦是出了什么事情。   接着,燕玦靠近她,在她耳边低语:“没事,你别担心。”   百里卿梧闻言,红唇轻抿了一下,看来是有什么事情让玖歌留意到了才是。   或者,是燕玦让玖歌在这里留意什么。   紧接着,从另一面也走进一群人。   不过这一次,风蕊没有起身相迎,反而是那一群人走进来后,对着风蕊行礼做辑。   风蕊的面色也比刚刚肃然许多,看着这些以往闽地的族老。   风蕊却是另一种心态。   这族老中毕竟有着大祭司一支的。   黎洬离开在空隙之际,联手大祭司一支的族老才是瓦解了黎洬的势力。   却是这般,大祭司一支的族老就有些强压他们这一头的意思。   虽然还没有过分到踩到她圣女的头上。   但是平日之中做的事情,也足够让她风蕊怒火攻心了。   今日,解决风柒儿的同时,也把这群老不死的给解决了。   “见过圣女。”众人齐声道。   风蕊看向众人,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轻柔道:“各位族老,请坐。”   而风蕊的身后站着的便是全甄母女,这两个她最信任的人。   有很多事情她风蕊不能够去做的,都是她们母女俩在暗中去做。   众人在看到另一边坐着的是穿着异服的人,都心知肚明。   如今闽地也不过刚刚才算是统一,没有划分两个制度。   而远在南疆的黎洬不可能放任闽地不管,是以。   这一群异族人,是风蕊相邀而来助她一臂之力的。   他们都懂。   他们也是没有想到风蕊的能力这般强。   而且,连风洵都回到了风家。   越是这般,他们就越觉得,风蕊抵抗黎洬,那是只赢不会输的事情。   待这些人都落座后,带着面纱的女子端着膳食便从院门处分成两排走了进来。   黎庭坐在最末,其实他不太愿意与风洵打交道,不为别的,就觉得风洵这个人太过阴险。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洵暗中捅一刀都不明白。   虽然是与风洵站在同一战线上,但是他还是比较愿意和燕玦相处。   是以,从风洵来了后,黎庭也是没有与风洵打招呼的意思。   如若不是因为黎赋,他怎么会和风洵打交道?   最后,黎庭的视线落在燕玦与百里卿梧的身上,想到刚刚来到这庄园让玖歌发现的事情。   黎庭挑了挑眉,轻啧一声:“燕七,燕七……”   声音比较小,百里卿梧听到了,转头看着相隔一个位置的黎庭,蹙眉。   黎庭微微抬手,食指与中指往下点了点,然后面带笑意的看着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的眉梢皱的更高了,接着,腰间被大手圈住,就听到燕玦的声音:“他让我们小心一点。”   百里卿梧又转头看了一眼黎庭,发现黎庭正点着头。   百里卿梧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黎庭和燕玦还有这样的默契?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百里卿梧细声的询问道。   燕玦紧紧的环住百里卿梧的腰,低沉道:“风柒儿,你可记得?”   百里卿梧闻言,然后点头,她能从这个庄园出去,全靠风柒儿。   不过让百里卿梧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风柒儿是找上了燕玦?   似乎燕玦听到了她的想法一般,又道:“在与风蕊撕破脸后,就遇到了风柒儿。” 第828章 质问   听闻燕玦和风蕊撕破脸,百里卿梧还是比较诧异的。   毕竟,在知晓风蕊的目的时,她便知道风蕊留下她是因为想要引燕玦前来这里。   风蕊明知自己的目的,为何要与燕玦撕破脸?   还是说,燕玦根本就不想与风蕊联手?   可是黎洬的的确确是一个棘手的人物。   想来,黎洬也会用最快的速度控制住南疆才对。   一旦让黎洬控制住了南疆,黎洬的目标便会反过来对准闽地,或者大燕。   闽地中的活死人才是她所忌惮的东西。   一旦让活死人攻进大燕,蔓延的东西不再是战火,而是能操控活死人的黎洬。   正是百里卿梧的沉默的时候,燕玦又在她的耳边解释道:“风蕊想用你来威胁我,我当然是不肯。”   闻言,百里卿梧侧眸看着燕玦:“威胁你?风蕊是想如何?”   百里卿梧说完,视线便落在那主位上的风蕊身上。   “她是说你在她的手中,如果我不顺着她的意愿走,就会对付你。”燕玦唇角含笑的说着。   环住百里卿梧腰的手慢慢转移到百里卿梧的肩膀之处,然后让百里卿梧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百里卿梧微微怔愣,然后轻笑:“所以,你就和她撕破脸了?”   燕玦轻咳一声,用着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是动不得的。”   这段时日以来的心在彻底的抱着怀中的人,才是让他彻底的安心下来。   别人用什么手段对付他不要紧,但是不要动他的人。   谁都不可以。   百里卿梧听着燕玦的话语,垂眸,是的,动不得。   “没关系,只要我找到了你,这闽地的事情,我会来解决。”   百里卿梧挑眉:“你碰见了那个风柒儿?”   燕玦轻嗯一声。   百里卿梧也没有再问什么,这个地方这个是时候好像都不是该谈起这些事情的时候。   过了这个时间点,想必不用她问,燕玦都会与她说。   只是,这个风蕊莫名其妙的突然搞一个家宴,是开始就准备好的,还是临时起意的?   百里卿梧却是注意到了对面的位置上还有一个位置是空着的。   而风蕊的目光也时不时的朝着那个空位看去。   风柒儿还没有出现,这个家宴,并没有见到风蕊的家人啊。   正是这时,从院门处走进三个人。   一个带着面纱看不清容颜的女人,一个是前面见过的风柒儿,还有一个有些虚弱的老男人。   约莫半百之年的男子,风柒儿与那个带着面纱的女人搀扶着男人走了过来。   然后在那空位之上坐下。   而百里卿梧也注意到了,这三人走进来的时候,气氛莫名的变了许多。   燕玦便与百里卿梧解释:“风柒儿是与风蕊同父异母。”   百里卿梧眸瞳中晃动着,在闽地这种以女人为天的地方,居然还有同父异母的存在?   在是看到那带着面纱的女子,百里卿梧想,那个应该就是风柒儿的生母了。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一起用膳吧。”风蕊的声音比刚刚要冷厉很多。   燕玦紧紧的握着百里卿梧的手,似乎在告诉百里卿梧莫要怕。   百里卿梧反手握住燕玦的手,看着他莞尔一笑。   风洵目光沉沉的盯着这一幕,这闽地所有的族老都是女人,那个坐下的男人是风家的掌控者。   如今风蕊成为圣女,想必也是因为这个男人病魔缠身。   该是因着闽地有一个黎洬的出现,这些闽地男人也像如黎洬那般把这闽地女人踩在脚下。   不过,也不是谁都像黎洬那般好运和手段。   而风柒儿在看到燕玦与百里卿梧的时候,伸手扯了扯她母亲的衣袖。   那个带着面纱的女人便朝着燕玦这边看来,在看到燕玦的容颜是,眼神有着轻微的变化。   然后看向主位上的风蕊,眼中竟有着几丝复杂。   风蕊沉声:“父亲这些日子身体可还好?”   有些虚弱的男人抬头看着主位上的风蕊,淡笑:“还死不了。”   “既然如此,在用膳之前,本圣女就把该说的事情都说了吧。”风蕊也丝毫不给她父亲面子,直接说道。   听着风蕊说事情,原本才刚刚提起竹筷的族老们都是放下竹筷。   所有的目光皆是看向主位上的女子。   风蕊的目光深沉且带着冷意,能坐上圣女这个位置定然是有着手段。   接着,风蕊的目光看向燕玦这边,介绍道:“这位是大燕裕亲王,想必有的族老应该认识。”   “想当年我们风家以及圣女一支被风洵打压的时候,曾有一次就是被裕亲王相救的。”   风蕊的话音落下,对面人所有的目光皆是看向燕玦,有的人还的确记得,只是这个时候开口有些不好。   毕竟,风洵就在这里呢。   他们不是风蕊,自然也不能够向风蕊那般张口就来,顾忌还是需要顾忌的。   风洵的手段都是他们看着过来的。   风蕊见所有的目光都是看向燕玦的时候,唇角的笑容越扯越深。   “大家也都知道,本圣女此番前去暮色村带回了边家的两兄妹。”   “我们这些日子都是在寻找黎洬这么多年来炼制的活死人隐藏着的地方。”   风蕊在说起活死人时候,目光不经意的扫过风柒儿的脸上,然后继续说道:“当然,边家兄妹已经告诉了本圣女黎洬所隐藏活死人之地。”   风柒儿猛地看向风蕊,边焯把活死人之地告诉了风蕊?怎么可能?   就脸风洵在听到活死人的时候,都有些惊愣。   风蕊口中的活死人应该就是,这些年黎洬用边语山炼制的活死人吧。   边家兄妹知晓?难怪风蕊想方设法的要把边语山从地牢之中解救出来了。   众人在惊骇过后,眼中都有着喜气,只要知晓黎洬的活死人掩藏在何处,那就不用担心黎洬回到闽地了。   “当然了,本圣女想着柒儿应该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先知道活死人在什么地方吧。”   风蕊说完,一瞬不瞬盯着风柒儿。   而风柒儿似乎早就猜到了风蕊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点她的名,说道:“圣女此话怎讲?”   风蕊轻笑:“你和黎洬的关系很好,不是吗?” 第829章   风蕊说完后,深深的盯着风柒儿,这些年风柒儿能在她眼皮地下和大祭司中的人来往。   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因着黎洬的关系,想管也管不了罢了。   现在好了,黎洬不在这闽地,大祭司一支也全掌控在她的手中。   就算风柒儿有本事,现在的闽地也今时不同往日。   风柒儿也没有想到风蕊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番话来。   她什么时候和黎洬的关系好了?   不过也瞬间明白过来风蕊这么说是为了什么了。   在场的闽地人,都不想黎洬在回到这个闽地。   而不是闽地的人,更是不想黎洬在南疆或者大燕嚣张。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的话,不就是想让这些人觉得她和黎洬有什么?   接着,风柒儿往燕玦的方向看去,想到与燕玦事先谈好的。   如果这个时候风蕊说出她风柒儿有关系,燕玦定然是会怀疑她的用心。   风柒儿不由的冷笑一声,这个风蕊看来比她想象中还要有两分手段。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风蕊身后站着的那个,全甄。   “圣女是什么意思,又何时看到我与黎洬关系好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风柒儿不急不慢的说着。   目光在燕玦的方向停留一下后,便看向风蕊。   百里卿梧也没有错过风柒儿看向燕玦的时候,所以,风柒儿是与燕玦说了什么?   握着她的大手轻轻的捏了她一下,似乎在缓解这僵硬的气氛一般。   风洵也没有错过风柒儿看向燕玦的目光,这燕玦才刚刚抵达这闽地,风柒儿也是想要把燕玦拉入她的阵营之中?   风蕊淡淡的目光之中沁满了戾气:“乱说?”   风蕊说着,手微微一抬,身后的全甄便走了出来。   站在风蕊的前面,从衣袖之中拿出一块羊皮纸,视线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风蕊。   在全甄拿出羊皮纸的时候,闽地中的族老都开始议论纷纷。   风柒儿面色有些难看,风蕊这又是要做什么?   “这些都是从黎洬坐上大祭司位置后,风柒儿哪一日去过大祭司,哪一日与黎洬有什么交际。”   “最重要的是,黎洬的活死人是经过风柒儿的手,隐藏起来的。”   全甄说完,意味深长的目光从风柒儿的脸上移开,笑着说道:“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风柒儿脸上并没有所谓的惊慌,依旧风轻云淡的看着全甄:“圣女自来都是看不上我,看不上我阿妈,今日不知道为何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说我与黎洬有来往。”   “为何早不拆穿,晚不拆穿,偏偏却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与黎洬关系好?”   “你们那所谓的证据也只是你们口中所说的证据而已,你们倒是拿出真凭实据啊。”   “在说,大祭司就在那一头,圣女一支在这一头,我自来与圣女关系不好,与大祭司接触又怎么了?”   “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还是说,圣女是怕我知道了什么,或者怕我在暗中操控什么,夺了你的圣女之位?”   风柒儿的话语可谓是字字诛心了,说的也不是并没有道理。   一张羊皮纸就说她与黎洬有来往,就算有来往,又能怎么样?   她又没有做过残害同族的事情,这也想要污蔑于她?   全甄当然是知晓风柒儿是有多能说,面带笑意的与风柒儿对视,道:“柒儿姑娘好像误会我的意思了。”   风柒儿柳眉轻微的挑着,深深的盯着全甄。   “我说的意思是,自从黎洬接管大祭司一支后,边语山被黎洬困在暮色村,黎洬炼制出来的活死人也经过你的手。”   果然,风柒儿在听到全甄如此说的时候,又看了一眼燕玦。   发现燕玦似乎对这闽地内部的事情并没有多少兴趣。   就连其他几位好像也对这闽地内部的事情不感兴趣。   接着,全甄又说道:“你身为圣女一支的人,明知道这些年我们圣女一支与大祭司的不和,你却帮着黎洬把他炼制出来的活死人养着,是要做什么。”   “造反吗?”   风柒儿看着全甄唇角挂着的笑意,她脸上慢慢凝固,眼中的情绪也是越来越严重。   “如果今日柒儿姑娘好好说出黎洬这些年养着的活死人被安放在什么地方,圣女会看在你们身体里流着同样血的份上留你一命。”   全甄说着,视线掠过族老们的脸上后,在燕玦那一桌停留几秒后,定格在风洵的脸上。   道:“千岁应该是知晓活死人怎样炼制出来。”   “以往我们圣女一支都是与大祭司一支联手才能炼制活死人。”   “而从黎洬接手大祭司的位置后,便不在与我们圣女一支联手,反而独自炼制活死人,接着边家女儿特殊血液的关系,炼制出来的活死人也是比以往的活死人要完美许多。”   “说实在话,我们圣女一支的确是怕大祭司一支强压我们一头,和平相处没有关系,就怕黎洬带着活死人把整个闽地都给吞了。”   “为什么会说怕黎洬带着活死人把整个闽地给吞了呢?”全甄轻笑着,把放在风洵的目光收回。   继续说道:“黎洬的野心不单单只是闽地,当然了,闽地会的东西其他国家的人可不会,所以,若是把整个闽地都给掌控。”   “我们闽地人不管男女,不管老少,只会没日没夜的给黎洬炼制活死人军团。”   “当然,或许在异族人的眼中,我们闽地人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是那些异族人在我们闽地人的心中何尝又是好人了?”   “我们闽地现在不过是自求多福,也是想要自救而已,我也承认我们圣女有野心。”   “想要把闽地重新走向世人的眼中,虽然有些铤而走险,但是圣女努力着,我也希望生为闽地的一份子也一起努力。”   “不过,你们该是知道我刚刚所说的不是夸大其词,只要等黎洬完全掌控了南疆,只要等着黎洬的活死人军团出现。”   “我想,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好日子过。” 第830章 放肆   全甄慢条斯理的说着,视线最后又落在风洵的脸上,轻笑:“千岁,属下说的可对?”   在这个时候,全甄还能对风洵说着属下二字,这也足以证明了全甄这个女人能屈能伸。   现在风蕊需要风洵这个人,风蕊当然是不能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屈尊于风洵。   但全甄可以,虽然全甄也是圣女一支族老中的佼佼者。   风洵竖着的剑眉缓缓舒缓,也算是听懂了全甄的意思。   以往边语山被困在暮色村的那六年之中黎洬利用边语山的血液养了不少的活死人。   而且那种活死人是不需要圣女一支插手的。   原来的活死人是由大祭司以及圣女一支联手炼制。   但是黎洬却能单独的炼制出来比原来还要完美的活死人。   所以,圣女一支慌了,就连大祭司以往的族老也慌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黎洬是一个怎样的人。   不会因为说他们是闽地人就会放过他们。   这些闽地人都知晓黎洬不是闽地人。   连结发妻子都能那般对待,更别说他们了。   所以,在听闻黎洬前去大燕后,也多多少少知晓黎洬的目的后。   以往那些大祭司的族老们纷纷与圣女一支联手。   宁愿听从风家的人,也想要从黎洬的手中挣扎,想要一个安稳。   他们都清楚,更明白,黎洬不会让他们好过。   活死人以及巫蛊之术,黎洬不会放过。   他们也不会好过。   全甄的目光并没有从风洵的身上移开,似乎风洵没有开口,她便会一直盯着风洵一样。   然而,风洵也很配合全甄,挑着眉梢,看向全甄,说道:“全族老说的没错,黎洬的活死人才是最致命的。”   “如果等黎洬在南疆缓过神来,我们在座的,谁也不会好过。”   所有人见风洵都如此这般说,看向风柒儿的目光又是一变。   如果这个风柒儿早知道黎洬的活死人在什么地方,却又帮着黎洬瞒着。   所以,这个风柒儿到底要做什么,他们不敢猜测。   风蕊很是满意风洵的回答,冷笑一声后,说道:“风柒儿,以往我们的纠葛就不说了,但是黎洬活死人军团这件事,本圣女不得不追究。”   “告诉我们,黎洬养着的活死人军团在闽地的何处、”   风蕊说完,冷眼的看着风柒儿。   虽然边家兄妹并没有说出黎洬活死人军团在什么地方。   或许,边焯是真的不知道。   但边焯却是把风柒儿推了出来,风蕊原本就觉得风柒儿与边家兄妹俩关系不同。   果然如此。   不过此番因着边语山女儿的事情,边焯才透露处这点消息。   但是,就凭着这点消息,也足够了。   她就不信当着这么多族老以及那个老不死的面,风柒儿不说来。   只要她拥有了黎洬的活死人军团,在将边家兄妹彻底拉入她的阵营之中。   还怕对付不了黎洬?   黎洬离了活死人,也不过是一个能用一把剑杀死的凡人而已。   “咳咳咳……!!”   风柒儿身边坐着的老男人猛地咳嗽起来,风柒儿的阿妈连忙弯身轻轻的拍打着老男人的后背。   风蕊看着这一幕,冷笑:“身子骨不行,就不要出来了,窝在温柔乡里多好。”   “孽障、”老男人指着风蕊,指尖端都在颤抖,但是语气之中还满是怒气。   风蕊脸色刹然一冷,看向指着她的老男人,清冷一笑:“孽障?”   风柒儿蹲下.身安抚父亲,说道:“父亲,不要动怒,圣女没有别的意思。”   风蕊看着这个时候风柒儿还在装模作样,冷哼:“风柒儿,告诉你,如果今日你不把活死人藏着的地方说出来,你不好过。”   “你母亲也不好过、”   风柒儿听着风蕊要用她母亲威胁与她,瞳眸中的煞气一闪而过。   “父亲,圣女始终是在怪阿妈,可,这不是阿妈的错,这明明就是你们自己的错。”   风柒儿说着,缓缓站起身来,看向风蕊:“就算我知道又如何?我不告诉你,你又能把我如何?”   “风蕊,如果你说要用我阿妈来威胁我,那你就大错特错。”   “我这个人的性子还真有点奇怪,吃软不吃硬,想对我阿妈怎样?说吧。”   风蕊瞳孔一缩,她还真是没有看出风柒儿为了帮着黎洬隐瞒活死人军团的事情,竟然连她母亲的安危都不顾了。   一直都看着这一切的百里卿梧见风柒儿似乎并没有把风蕊放在眼中。   难道是,风柒儿知晓,风蕊并不能真的把她的母亲怎么样?   正是百里卿梧的目光在风柒儿以及那个老男人来回看着时,燕玦细声道:“风蕊是风柒儿母亲抚养长大的。”   百里卿梧一愣,看着燕玦的侧颜,风蕊是风柒儿母亲抚养长大的?   那么风蕊为什么如此嫉恨风柒儿以及风柒儿的母亲呢?   “风柒儿,所以,你这是承认了你知晓活死人在何处?”风蕊当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对付风柒儿的母亲。   怎么说,他们的关系有些复杂,而她更知道的是,只有抓住风柒儿与黎洬的关系,还有活死人。   就势必会让风柒儿说出黎洬所藏的活死人在何处。   “我何时承认了?”风柒儿轻笑,她怎会不知道风蕊顾虑什么。   既然要在所有人的面撕破脸,那她有什么惧怕的?   风蕊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的把她阿妈如何?   虽然背地里肯定会对她阿妈做什么。   但是在座的谁不知道风蕊是她阿妈拉拔长大的?   她就是怕风蕊在暗地里对付她阿妈,才是把阿妈拉到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更是把父亲也请来,看她风蕊能奈何。   最重要的是,她提前一步,把活死人藏身之处告知了燕玦。   她也很想看看,燕玦会如何抉择。   这个时候,风柒儿看风蕊就如果看一个傻子一般。   “姐姐,有时候一盘散沙你越想紧握着,流失的越快,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打听到我知晓黎洬活死人藏身之处的。”   “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你觉得我们从小斗到大,就算我知晓,会告知你吗?”   “更何况,这闽地的人不过是想要安稳而已。”   “而姐姐你的野心呢,是想要闽地重出江湖,姐姐觉得,可能吗?”   “我们为什么会停留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作为圣女的姐姐,你不清楚?”   “还是说,姐姐为了身份地位不惜让闽地百姓从此没有安稳,也要让闽地重出江湖。”   “或者,姐姐的野心都不是闽地,而是坐上圣女之位后……”   风柒儿说着,目光缓缓的移动到燕玦的方向:“玩弄活死人想让某个男人屈尊姐姐的石榴裙下?”   “放肆!”风蕊脸色瞬间一变,小桌上的茶盅被她手用力一挥,怒吼道。 第831章   似乎被风柒儿的话刺激到了,风蕊的声音带着尖锐。   她心里的事情风柒儿知晓是一回事,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说,那又是另外一件事。   在闽地,坐上圣女这个位置,那就注定了和男人无缘。   一个‘圣’字,她风蕊就不能对男人有任何的念想。   但是,此刻,风柒儿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说出诋毁她的话。   这让她如何能忍?   风蕊更是怕,有人窥视到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最重要的就是,内心深处的秘密被风柒儿拿到明面上被来说。   风柒儿见风蕊脸上的怒气,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有深意。   “全甄,看看你的主子,莫不是我的话戳中了她的痛处,若是气急败坏?”   全甄唇角的弧度渐渐凝固起来,冷眼的看着风柒儿:“柒儿姑娘,请不要信口开河,圣女怎会有那种想法。”   风柒儿淡淡一笑:“没有吗?”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脸色上仍旧有着怒意的风蕊:“原来姐姐没有这样的想法。”   “那真是太好了。”   风蕊看着风柒儿嘴上挂着的笑容,衣袖下的手紧握着,这是逼着她当着所有的族老面保证她风蕊对男人没有任何心思了。   这闽地的男人她当然不会有心思。   “我们现在说的是,活死人。”全甄冷然道。   又重新把话题给转到了活死人上,风柒儿轻笑,往后退了一步,眼帘微微的往下方拉着:“如若今日我不说呢?”   全甄闻言,眸光满是寒意,退至到风蕊的身侧,微微弯曲身子,恭敬道:“圣女,对于这种冥顽不灵的人,就该动用族规。”   风蕊红唇轻轻的勾勒着:“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吧。”   “来人,把风柒儿给本圣女拿下!”   风蕊的话音落下,原本侯在边侧上带着面纱的女子们,纷纷都朝着风柒儿奔去。   这个时候风柒儿的阿妈立马挡在风柒儿的面前,说道:“蕊儿,你不能这么对待你妹妹、”   “风洺,你快和蕊儿说说,怎么说她们也是两姊妹啊。”   族规啊,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直接能要人命的东西啊。   风蕊怎么能够这么对待   风洺呼吸有些急促,看着风蕊面色阴寒的模样,缓缓站起身来,盯着风蕊,声音夹杂着怒吼,尽管很虚弱。   “风蕊,你不要忘了,圣女之位,你是怎么得来的,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又当着全族人的面答应过什么。”   “现在闽地还没有兴起,你就要对付你妹妹用族规,别太过分了。”   风蕊缓缓起身朝着风洺以及扶着风洺的女人走去,眉梢挂着的全是冷意,“过分?”   “活死人对我们闽地意味着什么,父亲,我想你比我还清楚,至于风柒儿,她知道,为什不说,她又抱着什么样的态度?”   “我是闽地圣女,现在闽地是我说了算,怎么,父亲,难道这件事情上你也要插手?”   “不过本圣女告诉你,风柒儿,今日、若是不说出活死人的窝藏点,杀了她。”   “你也不能把我如何、” 第832章   风洺颤颤巍巍的看着风蕊,一看到那张脸就会让他恶寒不已。   风蕊看着风洺眼中的厌恶,冷声:“就算今日我把风柒儿如何,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给她留了后路,只要她说出黎洬活死人军团在何处,我自然是不为难她。”   “但是父亲,你也瞧见了,风柒儿这根本就是想替黎洬隐瞒着活死人的事情。”   “所以,父亲,就算我把风柒儿如何,族老们同意,你也要同意。”   风蕊的脚步在风洺的不远处停下,视线在各位族老的脸上缓缓扫过后。   说道:“拿下!”   接着,那些带着面纱的侍女纷纷朝着风柒儿袭去。   风柒儿的面色一黑,她倒是没有想到风蕊这次做事要这么干净利落。   用着她窝藏活死人的事情抓着不放,就算她反抗了,日后她在这闽地也呆不下去。   如果是这样,那她还想和燕玦联手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想日后想靠着燕玦等人让闽地在江湖之中有着一席之地?   看着围着过来的人,风柒儿面色有些僵硬,如果她把活死人的地方说出来。   那边家兄妹俩又如何?   还是说,风蕊觉得她知道活死人的事情就是边家俩兄妹说的?   风柒儿这一刻甚至有些怀疑,风蕊这般笃定她知晓活死人的事情,就是边家兄妹俩告诉风蕊的。   更重要的是,这突如起来的宴会,边家兄妹没有出现。   她该是说巧合,还是说边家兄妹俩有什么把柄落在了风蕊的手中?   风柒儿看着越来越近的侍女,眼前却是一晃。   “蕊儿,你们是两姐妹,没有道理为了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搞的生疏。”   风蕊看着挡在风柒儿面前的女人,冷笑不已,以往说什么嫁给她父亲是为了好照顾她。   后来有了风柒儿,那个说把她当成女儿的女人,就变了一副脸孔。   自从风家从风洵的手中解脱出来,圣女的位置,这个女人一直想让她的女儿上。   也庆幸,身边有着全甄,如若不然,怎会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对手?   如果风柒儿是这闽地的圣女,还有她的活路可走?   这些日子她已经看在这个女人的面上没有对风柒儿如何。   可是,这母女二人简直就不把她放在眼中。   最重要的是,那个从来就宠爱她的父亲,自从风柒儿出生后,那宠爱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出现过?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风柒儿的出现,如果这世上再也没有风柒儿这个人。   是不是就一切归于平静?   不,应该是这夫妻二人会痛恨她,或者还要为风柒儿报仇。   似乎一切都想通透了,风蕊的眸光中淬着浓厚的凶光。   她、真的不介意弑父!   “柒儿,你快告诉你姐姐,活死人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啊,柒儿。”女人语气中满是焦急。   她似乎很了解风蕊一般,知晓风蕊不只是说说而已。   毕竟,当着这么多族老的面,最重要的是,风蕊扭着活死人的事情不放。   风蕊是铁了心的不放过柒儿了。   风柒儿看着挡在她面前的母亲,冷声道:“阿妈,我要是知道黎洬活死人的地方,我怎会瞒着你和父亲?”   “风蕊就是想这趁着这件事情,想要我的命!”   “咳咳咳、”风洺听着风柒儿的话,那双本就有着红血丝的眼睛愤恨的盯着风蕊。   “孽障!你没有听到你妹妹所说的吗!她不知道!”   风蕊似乎被风洺这句话给刺激到了,双眸彻底一寒,快速的朝着风洺袭去。   下一刻,连风柒儿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风蕊一手钳住风洺的脖子。   冷声道:“这时,我不介意,弑父!” 第833章   风洺的瞳眸之中是不可置疑和惶恐。   风蕊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弑父!   “蕊儿!”挡在风柒儿面前的女人惊叫一声,连忙朝着风蕊奔去。   看着风蕊一手掐着风洺的喉咙,又怕自己说什么,刺激到了风蕊,语气也变的开始小心翼翼。   “蕊儿,他是你父亲,你不能这么做啊。”   风蕊的视线死死的盯着风洺,听着这个女人的话,冷笑起来:“在这闽地,弑父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所以,你们慌什么?”   百里卿梧也是第一次听闻弑父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震惊之余又想到这是闽地也不稀奇。   在大燕,这种事情虽然有些让人无法接受,但是也不是没有。   更何况,在这个以女人为尊的闽地。   男人根本就没有什么话语权。   燕玦遮挡住百里卿梧的视线,似乎有些不想百里卿梧看到这些画面。   弑父,这已经算是有违天道了。   不过像闽地这样的事情,也是见怪不怪。   果然,那些族老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除了刚开始有着诧异外,瞳眸中并没有任何的情绪。   族老都是女人,男人不过是她们的附属品而已。   更何况,风洺这样的男人,居然还二娶。   二娶就算了,根本就没有把原配的女儿当回事。   最重要的便是,风洺是在风蕊的母亲死后不足一个月就把风柒儿的母亲给带进来房。   这不是早就就勾搭上,还能是什么?   虽然当时还没有风柒儿存在,但是也是犯了闽地的大忌。   更何况,风蕊的母亲也是闽地威望的族老。   如果不是这样,全甄怎会全心全意的去辅佐风蕊?   风洺明显的感觉到掐着他脖子的手越来越用力,加上他本就病魔缠身,呼吸越来越急、促。   风蕊的目光似乎也是想要吞噬眼前的风洺一般:“这些年你做什么,你们做什么,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本以为只是因为我没有风柒儿那般听话,父亲才是这般厌恶我。”   “到现在,我才是知道,父亲是把对母亲的恨意强加在了我的身上,连风柒儿隐藏活死人的事情你也能忍下去。”   “父亲,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风蕊阴寒的盯着风洺,手中的力道越来越重,接着,走过来的女子一手抓住她的手。   拼了命的想要把她的手掰开。   “蕊儿,这是你的父亲,不要让人看了笑话,快点松开,你父亲本就身子不好,蕊儿,你快松开,你父亲快要不行了。”   “快要不行了……”   风蕊听着这道声音,一股厌恶从内心侵染而出。   另一只手用力的把这个女人给甩开,冷声道:“赵栀!少猫哭耗子假慈悲!”   风柒儿见自己的阿妈被风蕊甩在地面上,上前扶着。   而风蕊一手用力的扼住风洺的喉咙,继续说道:“风柒儿,你想好说了吗?”   在这一刻,风柒儿才是知晓,风蕊所说的都不是说说而已。   而是真的想要对付她。   更可笑的是,她以为把自己的阿妈放在众人的眼中就以为相安无事了。   然而并不是她想的那样,风蕊是圣女,就算怎样。   此刻也是她心虚,而且在闽地像她父亲母亲那个样子的,只有她的父亲母亲是这个样子。   更重要的是,风蕊抓住了活死人。   看着那些族老冷漠的眼神,风柒儿便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不给风蕊一个满意的答案。   那就不能完。   但是想到和燕玦谈好的,要是就这样把活死人的地方告诉给风蕊。   风柒儿又觉得可惜。   明明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往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偏偏在这个时候,风蕊就要用着这样的方式让她臣服。   纵使内心万分不爽,但是看着母亲瞳孔中的惧意,风柒儿抬头死死的盯着风蕊:“好,我可以告诉你活死人在什么地方。”   闻言,所有人都惊诧万分,原本以为这只是圣女两姐妹之间的恩怨。   说明白一点,有些人并不相信风柒儿知晓活死人下落。   听着风蕊的话,更多的人都相信是这只是风蕊想要对付风柒儿的一种手段而已。   没想到,风柒儿是真的知道活死人的下落。   这般,很多人眼中除了刚刚的惊诧,还有就是,愉悦。   没错,是愉悦,如果活死人在他们手中,那他们还怕黎洬什么?   风蕊见风柒儿这么容易就松口,钳住风洺的力道也小了不少,冷笑:“你有什么条件。”   风柒儿扶着赵栀起身,目光在风洺的是脸上晃过,说道:“我阿妈离开这里。”   风蕊深深的盯着风柒儿,想让赵栀离开这里?离开闽地?   缓和过来的风洺听着风柒儿的话,脸色又是一寒。   还没有等他开口,风蕊冷笑出口:“可以。”   “我要我阿妈跟着裕亲王他们一同离开闽地。”风柒儿死死的盯着风蕊。   这个时候卖给一个人情给燕玦,想必也会好好善待她阿妈吧。   风蕊眸中满是冷笑:“你说什么?”   “只要你让我阿妈跟着裕亲王他们一同离开这闽地,我就告诉你活死人在什么地方。”风柒儿带着笑意说道。   只要风蕊想要黎洬活死人的下落,那么就损失了燕玦这个她想要联手的人。   但是如果风蕊不想放走燕玦等人,那么也就意味着失去了活死人的下落。   照着风蕊的性子,圣女的位置在她心中远远比燕玦还要高几分。   是以,风柒儿不用想也知道风蕊该如何抉择。   黎庭看了一眼燕玦的方向,接着,目光落在风蕊和风柒儿的身上。   全临说过,如果没有闽地人的带领,像他们根本就不会走出这闽地。   所以,那个风柒儿是想让燕玦带着她母亲离开?   但是风柒儿明知道风蕊对燕玦打的什么目的,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让燕玦带着她母亲离开闽地。   在卖燕玦一个人情的同时,顺便也解救了自己的母亲。   还真是好算计。   燕玦的脸色依旧风轻云淡,似乎她们相谈的事情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第834章 目的不变   倒是风洵意味深长的盯着了一眼燕玦。   院落中的气氛也是越来越僵硬,谁都知道这异族人怎么进的闽地。   风柒儿倒好,是想把这些异族人给送走。   但是对于活死人来说,这些异族人的确不值一提。   风蕊紧紧的盯着风柒儿,可谓是咬牙切齿:“可以、”   一侧站着的全甄想要说什么,可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   她比谁都清楚,圣女有多需要黎洬那藏着的活死人。   她也知道,只要圣女拥有了黎洬那藏着的一批活死人。   联合边家兄妹,也算是谁也不怕了。   而风柒儿这个人,在圣女一支中本就是特别的存在,圣女用的就是赵栀牵扯风柒儿。   但是眼下,风柒儿却是用活死人换取赵栀的自由。   还想在这个时候,放走燕玦等人。   这个时候,全甄也不得不怀疑,风柒儿与燕玦在暗中已经联手了。   而且,燕玦也允诺了风柒儿什么。   想来,她能想到这里,圣女也会怀疑。   这些年来,圣女对一个人的念想已经很深,虽然把燕玦引到这里来是抱着别样的目的。   但是对那个从来就有着念想的人,还是不想放走的。   不过眼下,圣女也该是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等闽地强大起来,燕玦不是手到擒来?   现在的闽地,肯定是谁都看不上眼。   如果闽地犹如一个帝国那般强大了,那还差什么男人?   风柒儿轻笑,也没有在看向风洺,朝着风蕊说道:“就不要拖泥带水了,就现在放我阿妈离开吧。”   风蕊的手从风洺的脖颈处收回,风洺一个没有注意,踉跄的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看着唯一的两个女儿这般算计来算计去,也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中。   风洺差点就一口气喘不上来,但是内心深处的怨恨让他想好好的活着。   “我不同意。”风洺双手紧紧的握着太师椅的两边,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赵栀:“那是我的女人,休想带走、”   风柒儿在看到这一刻的时候,看着风洺的目光中也沁透了冷意:“父亲,我阿妈不是闽地人,你把她困在这闽地这么多年,就因为她不是闽地的女人,才是让你享受到了男人的权威。”   “不要说什么我阿妈是你的女人休想带走之类的话,不然,女儿不知道会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风洺死死的盯着风柒儿,这个他从小就疼着长大的女儿,没想到最后,这个女儿不光是想要把他的女人带走。   还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如果他不同意赵栀离开,这个女儿就要用什么事情来威胁与他。   简直就是放肆。   风蕊看着风柒儿与风洺之间的氛围,冷笑着:“既然这样,很好,现在本圣女就把你阿妈送走。”   风柒儿瞳孔一变,今日的风蕊这般好说话?   “在你阿妈离开闽地界线的后,你便待我去活死人的地方。”风蕊与全甄相视一眼后,说道:“你亲自目送你阿妈离开,可行?”   这下,风蕊把风柒儿想说的话全都给堵住了。   而正好,风蕊转身看向燕玦以及燕玦身边的百里卿梧。   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是也是要全部压制下去。   “裕亲王,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担待,裕亲王妃,对于刚开始我的态度问题,像你道歉。”   风蕊深深的盯着百里卿梧,如果从开始就好生对待百里卿梧,或许燕玦就会和她好好联手了。   只是现在也不晚。   闽地的事情闽地自己解决。   如果这其中没有风柒儿掺和,事情又不一样了。   既然风柒儿在这个时候都要卖燕玦一个人情,那她也不落后。   而百里卿梧也没有想到风蕊这般能拿得起放得下。   “无事,你们闽地的事情我们外人也不好参与,所以,就先告辞了。”   燕玦起身,牵着百里卿梧对着风蕊微微颔首,目光不经意间的与风柒儿碰撞了一下。   依稀就得风柒儿当初所说的话,毁了那山中的活死人如何。   也不知道,风柒儿现在的计划又是什么了。   总的来说,能有这么个机会离开闽地,再加上闽地中有个风柒儿,他燕玦就不怕风蕊得到了活死人能做什么。   风柒儿也不过是有个母亲这个软肋,只要风柒儿的母亲离开这里。   想来风柒儿也不会屈服在风蕊的威胁之下。   而黎庭见燕玦都起身了,然后看了一眼黎赋,起身,对着风蕊拱拱手:“在下也告辞了。”   “你跟着他们离开。”风洵对着身边的黎赋说道。   黎赋侧眸:“那么你呢?”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风洵的声音很冷淡。   黎赋大概也猜测到了风洵留在原地到底为了什么,便起身:“那好,我就先离开了。”   风洵微微点头,端起酒杯,也没有再看黎赋一眼。   “圣女,就由属下带着他们到到地界外吧。”全临主动说道。   风蕊点头,目光又落在风柒儿的脸上:“让你心腹的人跟着。”   风柒儿原本想说亲自跟着的,但是风蕊如此给她脸面了,如果她还得寸进尺,那就太过了。   最后,目光停留在风洺身后的男子身上,说道:“松哥儿,你护着我阿妈离开这里。”   风洺瞳孔中的瞳仁隐隐发颤,也终是明白刚刚风柒儿为何会说出那一番话来。   松哥儿可是相当于他的儿子一般的存在,有什么事情都是在松哥儿在替他处理。   风洺原本想阻止,但是也清楚的知道,这个风家这个圣女一支早已不是他说了算的时候。   也知晓他这一身病如果没有这两个女儿的手脚,他根本就不相信。   “是。”   风洺身后的男子根本就无视了风洺,直接朝着风柒儿走去。   赵栀眼中有着复杂,复杂的是她女儿留在这里,很危险。   眼中也有是欣喜,她来闽地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想过能活着离开这个地方。   最后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风洺,没有多说什么,视线最后落在风柒儿的身上。   “阿妈,放心,我会去你故乡找你的,只要你离开了这里,女儿也没什么好怕的。”   风柒儿的话在赵栀开口前说了出来。   “阿妈,跟着大燕裕亲王离开这个地方。”说着,风柒儿目光缓缓朝着燕玦看去:“裕亲王,我的阿妈就麻烦你了。”   语气中有着惆怅,似乎是在告知燕玦,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是目的不变…… 第835章   随着燕玦的离开,赵栀也跟着离开,风柒儿看着自己的母亲在松哥儿护送下。   也放心了不少,在风柒儿的眼中,只要阿妈能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那个男人。   比什么都强。   风蕊目送燕玦等人离开后,心都不由收紧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燕玦这一离开,她就像个笑话一样。   直到那群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风洵才是站起身来朝着风蕊走去。   因着突然离开一群人,院落中也变得寂静起来。   风洵在这里的存在也犹如以往那般。   坐在椅子上的风洺看着风洵朝着风蕊走去的时候,眼眸深处有着浅淡的惧意。   他原本以为风蕊会把风洵给解决了。   没想到不但没有解决,还把风洵这个人带回了闽地之中。   虽然心中有万般的不满,但是现在闽地毕竟是由风蕊说了算。   虽然不知道风洵这个人为什么还停留在这里,但是照着风洵以往的性子。   就算不会对他们风家人如何,但也是想从闽地之中得到什么利益。   或者说,风洵已经和风蕊联手了。   风柒儿看着与风蕊并肩站着的风洵,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风洵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风柒儿,语气温温和和:“在何处,黎洬的活死人。”   话落,风蕊会心一笑。   风柒儿轻嗤一声:“这么着急做什么,还没有确定我阿妈是不是真的离开闽地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风洵轻柔一笑,似乎知晓风柒儿在打什么注意:“你该知道,在本座眼皮子下玩花样,下场都比较生不如死。”   “若是你所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好商量。”   “如果你只是为了把你阿妈送离这里忽悠我们,你的下场……”   下场是什么,风洵并没有说,只是看着风柒儿的目光淬着浓烈的毒光。   似乎因着风洵的出场,在场所有人都开始安静下来。   大祭司一支的族老虽然没有与风洵相处过,但也听闻过风洵的事迹。   只要是为了闽地好,只要是能让黎洬永远都不回不来闽地。   闽地最后由谁来把控,似乎与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   人就是这样,在危险之时,谁能护着他们的命,谁就是把控者。   “想来柒儿应该不至于欺骗我们才对,毕竟,她很看重她自己的命啊。”风蕊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目光在不经意的时候也看了一眼风洺。   风柒儿淡淡的看着风蕊,语气中也满是调侃:“那是当然了,没有比姐姐更了解我了。”   风蕊抿唇一笑,没有说什么,与风洵相视一眼后,看向风洺:“父亲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女儿,好戏才刚刚开始。”   ——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燕玦等人才是从闽地部落走出。   一路上赵栀都是在与松哥儿说起要保护风柒儿的话题。   “松哥儿,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全甄冷眼的看着松哥儿,说道。   松哥儿朝着燕玦以及黎庭,黎赋拱手,说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走出闽地设下的陷阱,然后走出闽地。”   “夫人就劳烦各位照应了,日后柒儿姑娘一定会感谢你们的。”   黎庭意味深长的笑着,他当然知晓这个松哥儿不是在有求于他,他也不想接下这个烂摊子。   燕玦扯着笑意,颔首说道:“不用客气,替我转告柒儿姑娘,祝她所想之事都能成功。”   “谢过裕亲王。”松哥儿说完便转身。   而全甄冷冷的睨了一眼燕玦,心中更加确定的风柒儿与燕玦已经在暗中达成了某种共识。   不过部落中还有要紧的事情,全甄利落的转身朝着部落方向走去。   待那二人走远后,百里卿梧说道:“我们得尽快赶回大燕。”   燕玦点头:“的确要尽快赶回大燕。”   大燕彻底陷入兵荒马乱之中…… 第836章   经历两月之久的颠簸,闽地的事情似乎已经尘埃落地。   从闽地离开后,燕玦等人并没有从南疆帝都路过,而是直接绕了几个城池往大燕而去。   这期间,快马加鞭耗时一个月之久。   然而,大燕的状况已经翻身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永康帝的大军虽然没有庞仕以及姜珩带领的大军训练有素。   但气势似乎并不比姜珩以及庞仕带领的军队差。   自从南上后,庞仕便一直停留在青州一代,再也没有攻进青州以内的城池。   或许是天气越发炎热的原因,战火连天之时,许多战士已经中暑。   庞仕为了将士们着想,也并没有朝着青州攻进。   而青州以内永康帝的大军虽没有大动,但也时常的会惊扰青州外庞仕的大军。   不过因着天气的原因,永康帝大军也没有大肆的攻打。   而庞仕又因着顾虑太多,有些束手束脚。   在想到百里卿梧以及燕无忧的事情,庞仕担忧之余,还怕攻打进了帝京城之中,大燕没有更好的皇帝。   国不能一日无君。   庞仕在等,在等百里卿梧归来。   ——   而燕玦,百里卿梧与黎庭在南疆云城之处,便与黎赋和黎庭分开。   离开后,燕玦与百里卿梧便快速的回到雁北关。   怀城。   因着战况紧急,城内的大部分百姓都很少出来。   虽然,到目前位置,雁北关的怀城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战乱时期,土匪兴起,就算最安全的怀城也不能避免。   在生与死之间,谁都是下意识的选择如何活着。   既然在这乱世之中想要好好活着,那就只能在这乱世之中想方设法的好好活着。   不管是烧杀掠抢,只要活着就好。   因为城池之中有着将士来来回回把守,百姓们仍旧没有想要出门的想法。   所有人都祈盼着,这场战乱早早结束。   这一年之中,因着新帝的原因,士农工商之中除了士外,皆是度日如年。   不管是那一行,都是在吃着老底。   如果战乱在不停息,不光有着战乱,到处还会有难民逃窜。   姜府,傍晚。   自从百里棠带着燕无忧回到怀城后,时常担心燕无忧会因为百里卿梧的事情乱想。   不过自从燕玦从南疆送信回来后,燕无忧的心情似乎也比那段时间好了很多。   不过百里棠也知晓,燕玦之所以从南疆送这么一封信回来,是为了安抚燕无忧。   再加上战乱起又因着赵莹莹受伤一事,百里棠并没有随着姜珩南山。   而是一直等待燕玦的消息,也在打听苏曼歌的消息,可是自从在南疆帝都过后,就再也没有听闻过苏曼歌的消息。   百里棠平日之中虽然看着没有什么,心里还是有着很大的疙瘩。   到现在他也没有明白,苏曼歌突然就变成了那个样子?   他看着静心在看着书卷的燕无忧,百里棠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在没有看到百里卿梧的前,悬着的心还是不能落下。   这一年之中,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简直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其中还有很多事情都是因他而起。   这般,百里棠越是看着燕无忧的样子,就越是愧疚。   这个时候,百里卿梦从院门处走了进来,   “无忧,给你做了一些点心,快休息一下。”百里卿梦把手中的托盘放在百里棠面前的石桌上,朝着燕无忧说道。   燕无忧放下书卷朝着这边看过来:“舅舅,今日城中是又进了土匪了吗?”   百里棠见燕无忧这样问,挑起眉梢,道:“无忧为什么会这样问?”   百里卿梦接过话:“辰时的时候,和无忧出府买了一点东西,发现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在去胭脂铺的时候听掌柜说,今日最好不要出门,有山匪出没。”   闻言,百里棠脸色也渐渐的变得凝重起来:“今日就由山匪出来?”   自从百里棠从南疆归来后,也不过经历过一次山匪的突击,不过那个时候山匪不知道为什么从怀城的大街上走了一圈后便没有了下文。   这没有过多久山匪又是来怀城?   莫非上次只是前来打探怀城到底有多少兵力?   百里棠突然起身,朝着百里卿梦说道:“我先出去一下,好好看着无忧,不要让他出府。”   “好的,二哥。”百里卿梦知晓百里棠要去做什么,见燕无忧走了过来,一手拉住燕无忧的手:“无忧啊,和姨母好好呆在府上可好?”   燕无忧担忧的看着百里棠离去的背影,说道:“舅舅去找谁?”   百里卿梦拉着燕无忧坐下,轻言:“大人的事情就不要去管好了。”   燕无忧神色有些黯淡,乖乖的坐了下来,上次山匪来到怀城他也有主意。   只是那个时候那群山匪出入都太快,他还没有观察那群山匪到底进入怀城打什么目的,就离开了。   这次想来应该是要大肆的掠抢怀城才对。   突然,燕无忧站起身来,说道:“姨,我去告诉舅舅,如果山匪今日前来的话,一定会很多人。”   百里卿梦皱眉,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只见小少年的身影就已经远去。   “无忧……!”百里卿梦着急,想到百里棠没有走远,放心了不少,也跟着追了去。   ——   待燕玦与百里卿梧进入到怀城的时候,看着犹如一座空城一样的怀城,心中满是疑惑。   就算现在战况紧急,也没有发展到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地步。   而且大街上的安静让人感觉到诡异,太诡异了。   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是这个时候,悄然入耳的马蹄声响起。   这道由远而近的马蹄声犹如骑兵一样。   百里卿梧与燕玦相视一眼,悄然无息的走进了暗巷之中。   接着,便听到一道粗旷的声音。   “来呀!给老子抢,女的绑走,粮食全部带走……” 第837章   那道声音落下后,翻身下马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的贯耳。   “这条街是怀城最繁华的地方,钱财现在都不是最重要的。”   “女人,粮食,才是最重要的!”   “都给老子抢最重要的!听明白了没有!”   “是!大哥!”   在听到粗旷且蛮凶的声音时,暗巷之中的百里卿梧与燕玦脸色骤然一变。   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怀城这是进了山匪啊。   听着这伙人的语气,似乎已经摸透了这怀城的坏境。   百里卿梧脸色越来越凝重,原本想着到了怀城就马不停蹄的赶回姜府看无忧。   现在遇到这样的事情,看来是要慢一步回姜府了。   昏暗的光线下,燕玦紧紧的握着百里卿梧的手,似乎在说,先等等看。   毕竟,人很多。   不亚于一个小军营了。   接着,便听到砸门以及吼叫声。   “这怀城的大军去哪里了?雁北关还有军队呢,这怀城就没有人守着吗?”百里卿梧低声的质疑道。   燕玦用手指轻轻的摩擦了一下百里卿梧的手背,低沉道:“这大燕本就已经大乱,怀城大乱也不奇怪。”   百里卿梧听着那些吵杂的声音,抬头看着燕玦:“什么意思?这怀城也有蠢蠢欲动的人?”   燕玦拉着百里卿梧尽量的靠在墙壁上,以至于彻底的隐藏到了黑暗之中。   他在百里卿梧的耳边轻轻说道:“只要是在乱世之中,谁都想睥睨天下一番。”   百里卿梧愣了愣,燕玦的意思是,有人已经把怀城的军队给控制了,或者说,管理怀城军队的人和这群山匪是一伙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雁北关……?   不过想到如今的南疆内部也是乱成一锅粥,似乎暂时南疆还做不到攻打雁北关。   “守着怀城的人是谁。”百里卿梧问道。   燕玦挑眉,沉默着,他本就对雁北关一代不怎么熟悉,又多年没有干涉过雁北关的事情,百里卿梧突然这么一问,还真是问住他了。   百里卿梧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说道:“等回到姜府,二哥应该知道。”   “就怕二公子已经知道山匪进了怀城,也怀疑了怀城之中有蹊跷。”燕玦的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握上了腰间的刺鞭。   如果这群山匪是突如起来,百里棠一定有些慌乱,毕竟,这怀城还是姜珩说了算。   就算有军队,百里棠是调不动的。   如果有人是故意放这群山匪进入怀城的,那么,这城池中的军队定然是不会出面了。   看着眼下的局势便知道,就算这条街被抢光,也是不会有人前来的。   姜珩不在,看来是有人要露出野心了。   “如果有人是故意让这群山匪进入怀城,那姜府会不会有危险。”百里卿梧担心的问道。   燕玦深幽的瞳眸之中有着隐隐的煞气,牵着百里卿梧就掉头往暗巷另一头走去。   不管是百里卿梧,还是燕无忧,还是百里卿梧的家人,他都得好好的护着。   百里卿梧还后面看了一眼,也差不多知晓燕玦要去哪里。   而正是在他们消失在暗巷中的时候,刚刚停留之处,有两个人走近。   “没人啊,三哥。”声音非常的清透,像极了刚刚涉世的少年。   “刚刚明明这里有脚步声。”这道声音有些冷硬,听着没什么人气。   叫三哥的男人的目光缓缓朝着暗巷的尽头看去,虽然空无一人,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当然,他们这么多人,还真不怕十几个人或者更多。   他们事先都勘察好了,这怀城之中除了相隔比较远雁北关的军队了,停留在怀城的军队早已打点好。   而且,那个人说了,只要不闹出人命便可。   不过,不闹出人命?在这样的时期,死一个人和不死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呢?   在说,这怀城这些年因着姜珩驻扎在这里,不知有多肥。   计划了这么久,如果不好好的利用一番,岂不是对不住他们兄弟们?   “走,那边去看看。”叫三哥的男人说着,就往暗巷另一头走去。   于安看着三哥的背影,往身后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不知怎么的,他越往这暗巷深处走,就越不安。   似乎暗巷尽头有着什么危险在等着他们一样。   “三哥,我们不去了吧,等下大哥找不到我们又会发火了。”于安的声音有着颤意,他内心的不安一向都很准。   “臭小子,第一次做事就这般胆小,也亏得大哥罩着你,如若不然,你有命在冷风寨好好活着?”走在前面的男人不写的说道。   在听到‘命’这个字眼的时候,于安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也没有在说什么。   看着前面的人脚步越来越快,他的脚步放慢,前面一定是有危险的。   既然三哥刚刚都听到了这里有人,那么必然是有人,他要不要回去?   “于安,跟着我,要是我发现你跑了,这次我就把你丢在这怀城,让那些以往欺负过你的人重新欺负你。”男人的语气中满是威胁。   果然,于安听到把他丢在这怀城的时候,暗淡光线下的瞳孔有着浅浅的变化。   接着,硬着头皮跟上了前面男人的脚步。   慢慢的,他们走到了尽头,加上一声盖过一声的争夺声音,在这暗巷中就格外的诡异。   走在前面的三哥满脸凶相,慢悠悠的从腰间取出弯刀。   他的刀已经很久没有见血了,自从姜珩把这怀城以及怀城附近搞的密不透风后,就在也没有有个抢夺的日子了。   这些年的憋屈,还真是让他不爽极了。   于安明显的看到转角之处有着一道影子,刚要张开口说小心,只见一抹影子嗖的一下在他的眼前晃过。   下一刻,只听到一道低沉又冷硬的声音惊呼一声。   凭借着暗淡的光线,于安看到三哥的脖子被一条鞭子卷住。   于安脸色刷的一下变白,慢慢的往后退着,直到退到墙壁之处。   然后一抹身穿白衣的身影从转角之处走出来。   “冷风寨,三爷啊。”燕玦看着熟悉的面孔,调侃道。   那个被刺鞭卷住的男人前面站着的人,惊恐:“燕玦……” 第838章   从黑暗中走出来的燕玦盯着被瞳孔之中满是怯意的男人,唇角含笑。   目光缓缓的转移到那个男人手中的弯刀上,轻笑:“多年不见,三爷的武器还是这般的锋利啊。”   听着调侃又满是冷意的语气,于以的瞳孔轻颤了一下。   他千算万算也是没有算到出现在这条暗巷之中的人会是大燕的裕亲王。   莫非江湖中的传言是假的?   燕玦根本就没有死,所以燕玦弄个假死的消息出来又是做什么?   但是江湖之中包括大燕的朝堂之上,这些年的的确确是没有燕玦的行踪。   虽然心中满是疑问,于以也知道眼前突然出现的燕玦是一个怎样的人。   多年来凭借着对燕玦的了解,应该是不会放过他。   这般想着,于以的目光快速的寻找着于安。   直到在昏暗的地方看到靠在墙壁上的于安,于以使劲的朝着于安给眼色。   示意让于安趁着燕玦在对付他的时候赶紧跑出巷子找大哥前来。   于安也懂了三哥的意思,然后猛点头后,立马转身朝着刚刚来时的路跑去。   只是下一刻。   从黑暗中走出另一个一身素白的身影。   待看清是一个女人的时候,于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百里卿梧看到眼前往后退着的人神色变了变,原本想着这么年轻就做了山匪有些可惜,可是想到有的人生来就是山匪也不足为奇了。   “抓住了三爷,应该就能弄清楚这怀城为什么会出现你们冷风寨的人了,这位小兄弟就暂时跟着三爷你吧。”   燕玦说的意味深长,然后手中的力度猛的一重,刺鞭梦的用力,于以重心一倾斜,朝着燕玦扑去。   只是于以本来就武功,及时收住了重心,在燕玦的面前停下。   弯刀在他手中快速的一转,便是要往燕玦刺去。   奈何燕玦一脚踢到于以的手腕之处。   哐当,弯刀落地,于以的瞳孔深处更为的惊惧,他最怕死。   照着以往与燕玦的恩怨,燕玦会不会新账旧账一起算?   还是说,这燕玦就是看准了他的性子,便想着从他的嘴里知道些什么事情?   毕竟,这次下山进入怀城,目的本就不简单。   如果早有人说燕玦也在这怀城之中,想必大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怀城搞.事。   这一刻,他又很后悔刚刚没有听于安的话。   本以为是一个什么好对付的角色,怎么知道是大燕裕亲王……?   “燕、玦、”因着脖子被鞭子卷住,于以的声音有些不正常。   燕玦挑眉,瞳孔之中一片幽暗,淡笑:“三爷不必客气,我也是很久没有看到大当家了,今日他前来怀城,怎么说,我也是要见一见的。”   燕玦说完,回头看着百里卿梧:“卿梧,我们走。”   百里卿梧闻言,目光却是看向有些胆怯的于安身上。   于安还没有等百里卿梧开口,便说道:“我,我跟着三哥走,你、你们不要伤害三哥。”   百里卿梧轻扯唇角,说道:“请吧。”   于以没想到于安那个臭小子就这么妥协了,还以为会拼一把跑出去找救兵。   这个臭小子真是被大哥给惯坏了。   燕玦紧握着刺鞭,刚走过转角之处,齐越与玖歌也赶到。   看到燕玦身后的人,齐越与玖歌脸色越发的凝重。   他们不是没有听到那些抢夺的声音,就相隔一条巷子。   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一个官兵出现。   在听听除了那条街道上的声音外,便没有别的声音。   怀城的百姓害怕极了吧。   齐越上前,拱手说道:“主子,属下与玖歌四处查看了一番,这原本停留在怀城中的军队似乎在雁北关。”   燕玦闻言,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于以,说道:“先去姜府在说。”   燕玦要确保燕无忧的安全。   对面那条街的确是怀城最繁华的街道,但是不妨碍冷风寨的人去强抢怀城中富有的氏族。   “是,主子。”齐越说完,便往于以的后面走去。   百里卿梧走过来,齐越微微颔首:“王妃。”   百里卿梧淡笑:“先回去在说。”   如果怀城没有官兵军队把守,面对那么些人,他们真的不能怎么样。   也听闻过冷风寨兄弟之间关系挺好的,如果这个冷风寨的三当家在他们手中。   冷风寨当家的自然会上门找来。   哪知百里卿梧刚刚这般想着,十几道脚步便从暗巷之中传来。   百里卿梧神色骤然一变,燕玦神色有着轻微的变化。   接着,于以大声喊道:“大哥,大哥,我在这里,燕玦他娘的还活着……” 第839章 暗巷   “大哥,大哥,我在这里,燕玦他娘的还活着!”   这道声音似乎盖过了巷子中的那些脚步声,往巷子中冲着的脚步声明显的快了许多。   百里卿梧的眸子阴骘一闪,一手扣住身边站着于安的喉咙。   于安瞳孔一缩,就连于以都没有想到百里卿梧会直接扣住于安的喉咙。   想到从冷风寨下来的时候,大哥特意交代要好好的护着于安这个小子,现在在他眼皮下于安要是出了事,冷声道:“你要做什么。”   百里卿梧原本只是试探一番,这个足以称之少年的人对这个三爷有什么影响。   没想到这么一试,这个冷风寨的三爷还真是,有点恐慌?   这般,百里卿梧更是好奇这个被她扼着喉咙的少年的身份了。   燕玦手中的刺鞭亦然是一紧,齐越与玖歌快速的护在百里卿梧与燕玦的面前,手中的长剑早已经出鞘。   脚步声越来越近,于安瞳孔中的不安越来越浓烈,冷风寨中的女人个个温柔似水。   怎么这怀城中的女人就如同母老虎一般?   这个女人的动作利落的让他一个男人都有些傻眼:“你,你别伤害我,我大哥,大哥很厉害的。”   燕玦听着于安这句话,轻笑着:“你大哥的确很厉害。”   而于以听着燕玦意味深长的话语,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燕玦这厮自来都狡猾如狐狸。   现在还把于安给握在手中,就算是大哥前来,燕玦也会看出什么蹊跷来。   大哥有多看重于安,他于以比谁都清楚。   “燕玦,你有种把老子和于安给放了,明知我大哥有多看重我们兄弟几人,你还挟持我们兄弟俩,大燕裕亲王也不过如此!”于以愤恨的说道。   燕玦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有深度,目光却是看向转角处,接着,从巷子的转角处出现的人在看到他们几人时,立即停下了脚步。   于以看向来人,压制声音:“二哥,二哥,救我、”   站在最前的于深第一眼没有看向于以,而是看向被扼住喉咙的于安,神色立即一变。   接着,目光才是看向于以,以及困住于以的燕玦,刚刚在听到老三的声音时,还有些觉得老三是不是被什么惊慌到了。   到现在看到燕玦后,于深微变的神色有着淡淡的变化。   “当年江湖传闻说燕王爷在北疆荆阳城楼掉落身亡,看来的确是燕王爷演的一手好戏。”于深深深的盯着燕玦眸光,语气中满是不屑。   燕玦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于深怎会不知道,想当年燕玦欺压他们冷风寨兄弟的事情。   到现在他都还记忆犹新,燕玦怎么可能会从荆阳城掉落身亡?   有事情听听就好了,可是后面几年的确是没有燕玦的消息,他们也就渐渐忘记了。   没想到,正是在所有人都忘记大燕以往的裕亲王时,突然出现让他们想起了这大燕还有一个燕玦的存在。   燕玦深深的看了一眼于深后,手中的刺鞭握的更紧,于以明显的感受到了窒息,面色刹然一白:“二、二哥、救命、”   于深面色一沉,语气比刚刚还要冷然两分:“燕王爷想怎么样就直接说吧,就莫要伤了我兄弟的性命。”   似乎终于听到一句想听到的话,燕玦手中的力道松了不少,于以也跟着猛吸空气。   “谁放你们进入怀城的,或者,你们进入怀城的目的又是什么?”燕玦的视线在于深以及于深身后的那些人扫视着。   冷风寨虽然是山匪窝,但也不至于沦落到强抢百姓的地步。   这般招摇过市的前来怀城,一定是有着什么目的,还有,这驻扎在怀城军队的首领又是谁?   于深的目光紧紧的锁在燕玦的脸上,说道:“燕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我冷风寨的人抢劫还需要目的吗?”于深说着,眉宇间挑起几丝不屑:“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不就是这个样子?”   “燕王爷若是要问前来怀城有什么目的的话,不知道燕王爷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们前来这怀城,不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吗,可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啊,我们除了抢夺粮食和女人,还真的没有别的目的。”   燕玦神情闲定的看着于深,侧眸看了一眼齐越,便把手中的刺鞭扔到齐越的手中。   燕玦便朝着于深走去:“是吗?让于楼出手抢夺粮食和女人,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于深见燕玦缓缓朝着他走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这燕玦突然出现在这怀城,目的又是什么?   是否和他们一样?   最重要的是,燕玦绝对不可能只带这么几个人前来怀城。   还偏偏是这个时候,于深的视线在燕玦身后的三个人扫视着。   在看到那一身白衣女子把于安禁锢的时候,眉间一紧:“燕王爷、在这样的局势下,你还有心思与我冷风寨较劲,看来燕王爷也很有闲心啊。”   燕玦听着另一条街道上的争夺声,唇角勾起一抹冷意:“若不是本王有闲心路过怀城,怎么能遇到冷风寨的于家几兄弟。”   听着意味深长的话语,于深眸光暗沉了一下。   燕玦轻笑,继续说道:“今日,要么让于楼亲自来见本王,要么,于三爷就栽在本王的手中。”   燕玦的语气虽然温温和和,但于深也知晓燕玦并不是说说而已,况且,最重要的是,他还不知道燕玦前来怀城的目的。   若是与他们的目标相同,他更是要先告知大哥才行。   “二哥,二哥,赶紧让大哥来见燕玦,二哥我不想死啊。”于以的脖子难受极了,但是想到燕玦的手段,他不想落在燕玦的手中啊。   于深看着于以痛苦的表情,目光又快速的朝着于安望去,立即转身对着身边的人说道:“去告诉大当家的,就说大燕裕亲王有请。”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于深阴冷的眸光看向燕玦,道:“燕王爷不会是想在这暗巷之中谈事情吧。” 第840章 威胁   燕玦回眸与百里卿梧对视了一眼,俊逸的脸上呈现着和煦的笑意,说道:“如果于二爷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去姜家。”   在听闻姜家的时候,于深的瞳孔才是彻底颤抖了一下。   所以,燕玦是与姜珩早就有来往?   还是说,燕玦一直就停留在怀城?   姜珩南上,燕玦在这里把守怀城?   毕竟,怀城的雁北关可是大燕最重要的防守线。   “看于二爷神色,似乎有些不想去姜家?”燕玦轻描淡写的说着,眉梢处挂着浅浅的冷厉:“还是说,从本王的口中说出姜家,有些让于二爷意外?”   于深冷笑着,一瞬不瞬的盯着燕玦,说道:“的确意外。”   王八羔子的,赵显不是说姜家只有百里家的妇人?燕玦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说来,于二爷,那就请吧。”燕玦冷声一笑,似乎并不想拖泥带水。   他和百里卿梧才从闽地赶回怀城,便遇到这样的事情,如今的大燕,还真是烂到骨子里了。   只要有大动乱,一大批啃噬根本的蛀虫就会出现,想要把这个大燕彻底啃噬到倾塌。   于深原本不想动的,也不想看着于以的面上,他只是不想于安受到什么伤害。   早在冷风寨的时候就说了不让于安下山,可大哥偏偏说是要锻炼一番于安。   这下好了,前来怀城便遇到了燕玦这个煞星,直接抓住了于安。   还真是憋屈的很。   百里卿梧似乎也发现了这个于二爷对于安的态度,掐住于安喉咙的手也慢慢收回。   说道:“我们先回府。”   冷风寨的人既然和燕玦都认识,他们前来怀城这一遭,定然是有所目的。   既然是有目的,那么就是有人给冷风寨的人好处。   既然是给了好处,那么,他们一样可以给冷风寨的人好处。   就看,他们给的好处能不能诱、惑住冷风寨的大当家了。   只要能坐下来好好相谈的事情,那都不是事情。   如今的大燕,民不聊生,永康帝亦然是手段残忍,他们也暂时不知道庞仕那边的情况。   但也不绝对不能怀城就先被别人占领了。   在这乱世之中,不可否认的是,枭雄很多。   权势利弊,就看这些枭雄怎么衡量了。   燕玦侧眸看了一眼齐越,往百里卿梧走去,量这个时候于深也不敢轻举妄动。   玖歌走至到于安的身后,瞳眸之中似乎在思索什么。   冷风寨的消息她也了解不少,只听闻冷风寨只有三个当家。   老大,于楼。   老二,于深。   老三,于以。   眼前这个少年又是怎么回事?   看刚刚于以以及于深的神色,似乎很紧张这个少年。   这又是冷风寨的什么人物?   要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如果刚刚主子和王妃只是擒住了于以,这个于二爷定然是会撒手不管的。   于深妥协就是妥协在前面这个少年身上。   最重要的是,于二爷刚刚前来的时候是杀气腾腾,在看到这个少年被王妃擒住后,那杀气瞬间消失。   这个时候,这么多年都安分守己的冷风寨突然出现闹事情。   事情肯定不简单。   这时,玖歌下意识的往后面看了一眼,刚好捕捉到于深眼中的杀气。   玖歌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柄,只要于深敢在这个时候动手,她不妨杀了前面走着的少年郎。   而跟着于深后面的人跑着出了巷子中,他们必须得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大当家的。   在于深跟着燕玦等人从另一头走出巷子后,便往姜家而去。   ——   而这边,百里棠也赶到了大街之处,原本燕无忧想要跟着百里棠一起出来的。   但百里棠不允许,让人把燕无忧关在了府上。   待百里棠看到怀城最大酒楼琉璃楼前马背上的男人时,冷声道:“于楼、”   于楼也没想到多年未见的百里棠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眼中出现一瞬间的惊讶后,眸子暗沉了下去。   语气中满是嘲讽:“哟,这不是二公子嘛,什么风把百里二公子吹到这里来了?”   马背上的百里棠懒散一笑,身下的马匹也慢慢的朝着于楼靠近。   抢夺的声音,酒楼之中的呼救声,以及打斗声源源不绝的传入到百里棠的耳中。   每听到一道这刺耳的声音,百里棠的眼神就冷一分。   直到马匹站在于楼五步之遥处停下,百里棠轻笑:“该是本公子问什么风把于大当家的给吹到怀城来了才是吧。”   于楼似乎并没有把百里棠放在眼中,今日这一遭,他已经筹划很久很久。   别说才来一个百里棠,就算是姜珩在这怀城,他也不惧怕。   这大燕本就处于乱世之中,以往的那些氏族还有势力都在这乱世之中冲散。   一旦这大燕安定下来,那么很多势力就会卷土重来,他必须要赶在大燕安定下来的那一刻,让于家不在披着山匪的名声。   山匪?   多么难听的字眼啊。   于楼亦是轻笑着,手微微一抬,朝着琉璃楼看去,说道:“听闻这琉璃楼宝贝无数,雁北关将士许多粮食都是寄存在这里的。”   说着,手又往另一边比较远的地方指着:“听闻莱香阁的女人最媚,老子多少年没有尝试过女人的滋味了,那阁中的女人老子全部都要带回冷风寨。”   “怎么,百里二公子这是来阻止老子?”   百里棠的瞳孔之中似乎已经结了一层层的冰,他深深的盯着于楼:“无非是想要夺了雁北关战士的粮草罢了,于大当家还真是来的很是时候。”   “二公子也觉得来的是时候?老子也这么觉得。”于楼轻蔑一笑,唇角立即收回弧度,满脸寒意。   百里棠脸色彻底一沉,欲要说什么时候的时候,从另一头跑出来两个人,打断了他想要说的话。   “大当家,大当家,不好了,不好了。”听着这道气、喘吁吁的声音。   于楼脸色更不好了,这个时候来找他晦气,是不想活了?   只是还没有等于楼发火,那厮说的话让于楼紧握拳头,发出咯吱的声音。   “三当家和四当家,被裕亲王燕玦带走了!” 第841章 态度   于楼经拽缰绳,冷眼盯着地面上站着的来人,低吼:“你说什么!燕玦那煞星不是死了吗、你所是敢说半句假话,小心老子要了你的命!”   来人立即跪在地面上,语气中满是害怕:“大当家,是真的,二当家前去后面那条巷子的时候,三当家和四当家已经被燕玦给抓住了。”   “二当家让小的来告诉大当家,燕玦说是在姜家等大当家。”   于楼立即侧头凶狠的看着百里棠,结果看到百里棠唇角喊着笑意时,便知晓来人说的是真的。   他就说百里棠怎么可能一个人前来找他麻烦?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啊。   “燕玦还活着?”于楼问百里棠,似乎是要确定一下。   百里棠挑着剑眉,意味深长的说道:“谁知道呢。”然后拱手,挑衅的继续说道:“大当家的,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既然燕玦回来了,那么肯定是找到卿梧了。   而且,刚回来就遇到了冷风寨的事情,燕玦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更何况,这怀城如此重要,怎么会让冷风寨的人占领?   冷风寨的其他三位当家都被燕玦请到了姜府,那么必然燕玦就是要会会这于楼了。   这般,百里棠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下来了。   如今怀城的百姓就如同惊弓之鸟,惊都惊不得了。   正是百里棠掉头后,他又回头看向于楼,调侃道:“大当家不妨让你的那些人把抢来的东西原封不动的归还的原来位置,或许还好商量一点。”   “燕玦的性子,本公子想,大当家比我还要了解吧。”   说完,狠狠的拍打马臀一下,百里棠的唇角勾勒一抹笑意:“驾!”   于楼听着马蹄声,看着百里棠离开的方向,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缰绳。   炯炯有神的眼睛之中充满了煞气,就好像明明一切顺利的事情,突然被人打断,还不能反驳。   因为燕玦把于安给抓走了。   于深和于以那两个没用的东西,就连一个人都护不了。   留着这两个蠢货有什么用?!   “于庆,去雁北关告诉赵显,老子的兄弟如果载在燕玦的手中,他老娘妻子通通都给老子陪葬!”于楼冷声命令道。   “是!大当家!”于庆骑着马匹,就是往怀城东城门奔去。   于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稳住脾气,似乎过来半盏茶的功夫。   他才轻轻的说道:“燕玦……?很好,假死的让老子以为这世上没有了这个祸害,看来果真是祸害遗千年。”   说完,于楼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往刚刚百里棠离开的方向行去。   临走的时候,于楼说道:“都在原地给老子呆着别动,酒楼之中的人若是不听话,给老子往死里打。”   “是!大当家!”   ——   姜府。   东苑之中。   燕无忧在看到百里卿梧的那一刻,哪里是平日之中呆在府上的不爱说话的小少年?   原本要从眼眶中滚落出来的泪水硬生生的被他给憋了回去。   只是轻微的喊了一声娘。   接着,百里卿梧带着燕无忧去了后院。   这一别,差不多四个多月,燕无忧何时这般担忧过百里卿梧?   而东苑的正厅之中。   主位上坐着燕玦眼眸半瞌,似乎是冷风寨的大当家不出现,燕玦就不会开口一般。   待百里棠回到姜府的时候,从进入府中听闻百里卿梧回府后,便直往东苑而去。   “主子,二公子回来了。”门外候着的齐越走进来,说道。   闻言,燕玦抬眸,看着走进来的百里棠,眉宇间终于有了一丝愉悦。   “卿梧呢?”百里棠在正厅没有看到百里卿梧的身影,便询问道。   燕玦端起小桌上的茶盏,视线清扫了一下一侧太师椅上坐着的冷风寨的三位当家。   温和道:“卿梧和无忧在一起,他们母子俩许久没有见面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言外之意便是让百里棠这个时候不要去打扰百里卿梧母子了。   百里棠当然是听懂了燕玦的话语,便在另一边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在看到对面坐着冷风寨三个人的时候,百里棠的脸色凝重起来。   按照于楼的为人,就算前来姜府,也会留后手。   他也暂时不知道于楼是与怀城的谁暗中联手了,今晚的怀城没有一个士兵,很是蹊跷。   当然,燕玦突然回来,于楼定然是不想白跑一趟。   所以,于楼一定会牵扯出于他暗中勾结之人……   约莫过了半刻钟,于楼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燕玦一脸的不耐烦,说道:“齐越,在等一盏茶的功夫,如果于楼还不出现,就从、那个最小的动手。”   说着,燕玦便看向于安,刚刚在暗巷之中没有注意这少年。   如今在这明亮的大厅之中,这少年的容颜还真是让人有些荒神,看来冷风寨还藏着不少秘密。   齐越脸色凛然的走到于安的身后,恭敬的说道:“是,主子。”   于安听着齐越的声音,身子颤抖了一下,求助的看着于深。   于深神色也变了不少:“燕王爷,还是小心行事的好,我冷风寨的人不是谁说动手就能动手的、”   燕玦玩味一笑,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动不动手,于二爷在本王这里,有说话的权力吗?”   “你、”于深立即起身,眉目中全是杀气。   下一刻,齐越拔出长剑就是比在于安的脖子上。   “二哥!”于安惊喊道,声音中充满恐惧。   于深紧张的往于安看去,然后压制着怒火,说道:“燕王爷,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好好说。”   “我也相信,我大哥在听到燕王爷的相约后,定然马不停蹄的赶来姜府,还请燕王爷手下留情。”   燕玦双手交叉的放在大腿之处,玩味的看着于深,这一次,更加的确信,这个长相惊艳的小少年的身份不简单。   和于楼又是什么关系?   不过看着于深的态度,燕玦看了一眼齐越,齐越会意,收回长剑。   于深悬着的心落下来,于安颤颤的坐直了身子。   燕玦微微抬眸看着于深,轻笑:“于二爷坐,本王一向都是对态度好之人友好相待,当然,态度不好的人,本王也不介意杀了……” 第842章 女眷   这一刻,以往对燕玦的恐惧才是彻底的席卷于深以及于以。   这些年来的安稳让他们忘了当年他们是怎么被燕玦逼迫到冷风寨的。   这么多年的安逸也是让他们忘了,燕玦本就是一个手段毒辣的人。   这一次,他们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怀城会出现燕玦。   怕是连他们大哥都没有想到。   本以为怀城没有了姜珩,便与驻扎怀城的赵显赵将军联手,就能稳稳的把怀城给拿下。   再加上,怀城本就是雁北最重要的城池,若是怀城被他们经拽手中。   雁北关自然不在话下。   如今大燕从里到外都是烂透了,就看谁能成为最后的赢家而已。   大燕本就这般大,北疆当年能被燕玦划分出是燕玦他的地盘。   这个雁北关一带的城池落入他们手中了划分成他们的地盘又不是不行?   在说,雁北关还有十万大军,雁北关是易守难攻的地方,就算南疆在如何的削想大燕,雁北关都打不入,那就别想大燕这地界了。   只是,他们打了一个好算盘,偏偏这个时候半路杀出一个燕玦。   这如何让人不能恨?   还一抓就把于安给抓住,这次,是要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了。   而百里棠也发现了那个长相比较惊艳的小少年似乎对于深以及于以有些不一样。   而那个少年也并没有冷风寨土匪气。   正是百里棠在探究那个少年于冷风寨是什么关系的时候,从外面走进的侍卫恭敬的说道:“二公子,于楼求见。”   百里棠看了一眼燕玦,然后才是说道:“请他进来。”   只是话音落下,一个魁梧的身影便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于楼走进大厅之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主位上坐着的那个男人。   那个曾经逼着他上冷风寨不得不做山匪的男人,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   压制着煞气,说道:“原本还以为是我的人看错了,错把别人当成裕亲王,没想到裕亲王还真活在这世上。”   燕玦的眉梢越挑越高,看着与以往多出一圈络腮胡的于楼,燕玦淡淡一笑:“看于大当家的模样,似乎本王活在这世上,让于大当家很不爽?”   于楼冷笑:“那我说了不爽,你燕玦能下地狱?”   于楼与燕玦的恩怨说深也不深,说不深也不深,反正于楼所有的遭遇他都归咎在燕玦的身上。   每每想起以往的时候,于楼就会想,如果不是燕玦当年下狠手,他怎么会走上山匪这条路?   如果不是燕玦,他会在那山中憋屈这么多年?   原本听闻燕玦死的消息,他还暗爽了一阵子,像燕玦那种人自有天收。   但是他哪里知道,时隔这么多年了,燕玦突然冒出来,又来坏他好事。   “那自然是不能的,不过本王可以送于大当家下地狱,顺便去请教请教一下阎王,问问何时收了本王这个祸害。”燕玦带着一丝顽劣的语气说道。   听着燕玦这欠揍的语气,于楼差点没有憋出内伤。   在看到燕玦的手中手持长剑的站在于安身后时,便知晓燕玦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以往和燕玦交手的时候,于安还没有去冷风寨。   “大哥,大哥好好说话。”于深亦然是压制着脾气,生硬的说道。   于楼看着于深的表情,便知道燕玦威胁了于深,还是拿于安威胁了于深。   这般,于楼上前两步,说道:“燕玦,你想怎么样?”   百里棠见于楼态度大变样,低沉一笑,看好戏的看着于家几兄弟。   燕玦交叉的手松开,身子彻底的靠在椅背上,瞳孔之中带着几丝慵懒,他说:“于大当家能好好说就好好说,不能好好说,我们动武也不是不能解决。”   “于大当家,你怎么看?”   于楼深深的盯着燕玦那眼中挑衅的眼神,双手紧握:“燕玦,你可还是如以往那般狡诈,男子汉大丈夫,能不能不要用威胁人的法子对付别人?”   燕玦剑眉微微聚拢,浅笑:“本王要对付一个人,威不威胁结果都是一样,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看明白?”   “大哥,少和燕玦废话,等我们把怀城给占领了,燕玦算个什么东西,这怀城中压根就没有他的什么人。”于以冷声说道。   从那暗巷之中到姜府,于以便观察过,燕玦根本就没有带什么人前去。   可能就是路过刚巧碰上的。   而这怀城之中全是赵显的人,就算燕玦武功高强,他还不相信燕玦的双手能抵得住几百双手。   而他们现在占下风,完全就是因为于安那个臭小子。   如果不是于安,他能这么憋屈?   大哥能这么憋屈的来见燕玦?   然而,于以能想到的,于深当然也是也想到了,也看到了。   原本他以为燕玦是带了不少人在怀城把守着。   谁知道燕玦就是在框他们。   燕玦除了两个手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别的人。   不过他们人都已经进入了姜府,而且于安还被燕玦握在手中。   就算是他不想管于安,但是大哥必然是不会不管。   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一时的不仁不义,让他和大哥没有兄弟可做?   大厅之中也是随着于以的话彻底低沉起来。   燕玦与百里棠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倒是于楼眼中的杀气似乎是要夺眶而出一般。   这次,燕玦是又是在玩弄他?   没有带一个人前来怀城,就想和他做对?   最后,于楼的目光落在于安的脸上,说道:“燕玦,你直接说要怎么样放了于安。”   燕玦微微皱起的剑眉随着于楼的这句话,舒展开来,他轻言:“既然于大当家都说了,那本王也就直说了。”   “你想做什么,你们前往怀城又是什么目的,是谁把你们放进怀城的?你们联手,你于楼能得到什么好处?”   闻言,于家的几兄弟都是带着异样的目光盯着燕玦。   这个时候,燕玦问这些?   于以冷厉一笑:“燕玦,你要知道,就算你把我四弟如何了,你也逃不出这怀城!”   “你燕玦终究双脚难敌四手,更何况,姜府还有众多女眷……” 第843章 尘埃   于以在前来怀城前,便把怀城所有的地方,所有氏族府邸都摸透了。   更何况姜珩的府邸?   他知道姜府之中住着百里家的人,女眷众多。   自从姜珩带兵南上后,姜府的女眷很少出府。   既然燕玦根本就没有带兵前来这怀城,那他们还惧怕燕玦做什么?   要怪,就怪于安这个祸害,在这个时候阻碍他们的路。   早知道,就该在于安没有进入冷风寨的时候,一刀要解决了。   哪里会有现在的麻烦?   燕玦却是似笑非笑的看向于以:“于三爷,这是确定了本王奈何不了你们冷风寨的人了?”   于以冷哼一声,只要想到刚刚被燕玦用着刺鞭勒着脖子,他就心怀杀心。   到现在脖子上还火辣辣的疼意,而就因为于安,他连反驳都不能反驳。   从来到这姜府的途中没有发现别的人,那就意味着燕玦的人没有他们的人多。   只要燕玦在这怀城没有人,那他还怕个什么?   “只要你燕玦今夜敢动冷风寨的一个人,你燕玦今夜就不能活着到天亮。”于以感受着脖子上的疼痛,发狠的说道。   燕玦听着这到发狠的话语,低沉一笑,与百里棠对视一眼,说道:“姜珩留谁在雁北关?”   “赵显。”百里棠说道。   在听到赵显这两个字的时候,于楼神色一暗,于深垂眸,就连于以都是怔愣一下。   “赵显啊……”燕玦一手玩弄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轻轻的咀嚼着赵显这个人的名字。   百里棠也是瞬间明白过来,姜珩一离开,如今的雁北关是任由赵显调动大军了。   百里棠原本以为会是驻扎在怀城的人和冷风寨有勾结,也以为冷风寨是真的前来怀城只是抢夺粮食和女人的。   听燕玦这么一问,百里棠才是发现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这冷风寨的人,如果没有赵显的承诺,就算是驻扎在怀城的大军也不能够有那么大的胆子让山匪进城。   而且今夜怀城一个士兵都没有看到。   自从冷风寨的人袭击过一次怀城后,怀城的士兵后面在城中巡逻的次数越来越少。   原来这冷风寨是和赵显联手了啊。   那么,赵显这么做是为了做什么?   想在这乱世之中,也谋得一个地界?   毕竟,大燕很大啊,南疆,戎狄,西凉都觊觎的帝国。   如今大燕战火连天,把大燕分割成几个小国也不是不可以啊。   百里棠皱起眉头,看向于楼,他该说这于楼是算计的好,还是该说自不量力?   “这个赵显,和赵莹莹是什么关系?”燕玦看着百里棠,突然问道。   这么一问,倒是百里棠怔愣住,赵莹莹和赵显是什么关系?   他不清楚啊。   接着,百里棠回神,对着大门处的侍卫说道:“去请赵姑娘来一趟。”   “是,二公子。”   燕玦半眯着眸子又是看向于楼,继续说道:“是赵显放你们进入怀城的?”   于楼冷笑,但是心里又忌惮燕玦会对于安做什么,又怕因着燕玦这么一搅合,把事情给搅合没了。   “不说,还是不敢说?照着于大当家的胆量,不可能会替别人隐瞒什么啊。”燕玦像是和旧友谈说一般。   一瞬不瞬的盯着于楼,继续说道:“还是说,赵显承诺过于大当家什么?或者,于大当家想要的是什么。”   燕玦看着于楼半分松动都没有,侧眸看向齐越,微微点头。   长剑出鞘的声音出现又消失,接着又快速的对在于安的脖子上。   齐越的一系列动作快的让人无法捕捉,待于楼看清后,那锋利的长剑似乎已经快要划破于安白皙的脖子。   “大哥!”   “燕玦!”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来,前者是害怕的惊喊,后者是惊恐的喊道。   于深站起身来,看着眼前于安脖子已经慢慢沁出血迹,冷眼看着燕玦:“没错,就是赵显放我们冷风寨的人进入怀城的。”   “赵显也的确承诺过我们大哥,如果帮着把怀城给拢入手中,那么以后怀城地界也是有冷风寨的一部分。”   “你先让你的人放了于安!”于深说完,低吼道。   然而燕玦并没有任何的指使让齐越收手,只是淡淡的看着于深,说道:“还有呢?”   “现在的雁北关本就是赵显说了算,他想要把怀城收入手中,那怀城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何必绕这么一个大麻烦,找上你们冷风寨?”   燕玦说完,不由的来了几分兴趣,那个赵显虽然他不了解,但一定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明明唾手可得的东西,偏偏要绕那么大一个圈子不由的让山匪攻击怀城。   这是要做什么?   “因为雁北关的军营之中有姜珩的眼线,如果是我们冷风寨的山匪攻进了怀城,占领了雁北关,姜珩的那些眼线自然是不会怀疑赵显。”   “而赵显要做的是万无一失,就算是事情达不到他预期的那个样子,也绝对不会让他自己躺这趟的浑水。”   “我们冷风寨的弟兄先把雁北关将士们的粮食给抢走,赵显自然会让姜珩的眼线前来与我们冷风寨的弟兄们抢回粮草。”   “只是,赵显做内应,这个内应有点牵强,但也是一个好计划。”   “一旦姜珩的人被剿灭,我们冷风寨的人在攻打雁北关,拿下赵显,赵显在来一个假死,俗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赵显都死了。”   “守在雁北关的那些将士自然会归顺我们冷风寨的人。”   于深说完,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于楼,他必须要说,不然于安会没命的。   “那么,这般的话,赵显不就是白忙一场?雁北关都被你们占领了,赵显就那么相信你们会把怀城还给他?让他独大?”   百里棠很是费解的看着于深,把心中的疑惑都问了出来。   于深又看了一眼于楼,微微叹气,道:“不知道百里二公子知不知道互相牵扯。”   “我们本就是山匪,打战或许能行,但是治理我们就不擅长了。”   “赵显承诺我们待事情尘埃落地,在通州这一地界,我们于家由氏族一般崛起。”   “而我们挟持的是,赵显父母以及妻儿。”   燕玦似乎明白了于深的意思,就是赵显想把大燕分割,他笑:“尘埃落地……”   “是指什么落地……?” 第844章 应该   燕玦把‘落地’二字咬的很重,目光带着阴骘,紧紧的锁在于楼的脸上。   继续说道:“是指大燕分割成几个小国?赵显带着冷风寨的山匪霸占通州所有的地界?”   “是吗,于大当家?”   于楼知晓大燕对于燕玦来说意味着,如若不是今日出现了燕玦。   赵显的计划当然会如计划中进行着。   只是,往往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偏偏他最重要的于安还落在了燕玦的手中。   看着燕玦属下手中的长剑已经划破于安脖子上的皮肤,于楼内心的杀气就快要破出。   但是他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如果与燕玦大打出手,吃亏的终究是于安。   他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他答应过于安的娘亲,一定要好好的守着于安。   “燕玦,我们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好好谈,不要伤害一个无辜之人,可行?”于楼深深的吸着凉气后,说道。   这明明才刚刚入秋,于楼却觉得已经寒气侵.入了身体一般,让他心寒不已。   他无法想象,于安在他的眼皮子出事。   燕玦轻啧一声,原本靠着椅背,听着于楼这番话,身子一斜,眉宇间有着几分慵懒。   看着于楼,满带笑意:“好好说?好好谈?也可以啊,只要于大当家有诚心。”   “请坐、”   于楼深深的看了一眼燕玦后,便在于以的身边坐了下来,心中万分的后悔不早早的前来怀城,偏偏要选到燕玦路过怀城的时候。   如若不是那个赵显怕这怕那的,哪有这么多事情。   这一刻,于楼把所有的事情都归咎在赵显的身上,对赵显更是记恨上。   如果他们联手不成,他就先要了赵显妻儿父母的命。   而于以则是狠狠的瞪了一眼于深,都说了燕玦并没有多少人,就因为于安那个蠢货,把这么好的机会给弃了。   还把他们于赵显的计划告诉给燕玦,以为这样燕玦就会把于安给放了?   这些一个个的简直和废物没什么区别。   于深看于以的眼神当然是看了个明白,冷眼以对,对着于楼说道:“大哥,如今大燕还算不上四分五裂,与赵显联手还不如与燕王爷联手。”   “起码燕王爷的大军是与永康地对势,而赵显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于以不可置信的看着于深:“二哥、燕玦可是我们的敌人!”   于深轻笑:“这世上哪有永远的敌人又哪有永远的朋友?都是利益相冲分化出来的敌友,所以,这次我们的确是计划缜密,但燕王爷也是个意外。”   “偏偏这个意外就能让我们全部覆灭,大哥,三思而后行。”   于楼抬眸看了一眼主位上的燕玦,于深说的没有错,燕玦就是一个意外。   他前来怀城的时候,想过任何的意外,都没有想过燕玦这个意外。   偏偏这个意外还就这么容易的把他给威胁住了。   “大哥、于安最重要、”于深再一次的提醒道。   “大哥,救救我……”于安眼中全是恐慌,如若不是人众多,怕是眼中憋着的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了。   于楼听着于安的声音,双手紧握,于深说出这番话来,也算是最好的出路。   但是只要想到与燕玦联手,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燕玦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   这世上只有别人吃亏,燕玦哪会让自己吃亏?   在说,就算他们想要与燕玦联手,就拿以往与燕玦的恩怨,燕玦会答应?   于深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   燕玦与百里棠也是没有想到,于二当家的还能说出这番话来。   也是了,于深自来都是于楼身边的锦囊妙计,于楼的性子太过执拗,而于以则是比较小人一些。   唯有于深有着君子气度,所有的事情都不会看到眼前,走一步也会看前面的十步会不会走错。   如果这次,燕玦没有出现在怀城,说不定他们与赵显就能成功了。   怀城以及通州一带的地界被他们占领,姜珩以及庞仕带着大军都在南上攻打永康帝的大军。   这也就意味着,后面怀城所有的事情就稳定,等姜珩回顾怀城的时候,怀城早已不是怀城。   雁北关也不是以往那个雁北关。   正是这个时候,侍卫把赵莹莹也喊来了。   “二公子,赵姑娘来了。”   所有人都往大门看去,燕玦挑起眉梢,想到苏曼歌对着百里棠下狠手,这个女人替百里棠挡上一刀。   也不知,现如今百里棠对这个赵莹莹是什么阳的感觉。   而百里棠从南疆回来这么久,和赵莹莹相处的也还算愉快,不似以往那般争锋相对,也没有别样情愫。   就如果多年来的旧友一般,有时谈谈大燕的局势,有时候聊聊家常,两人丝毫没有提起当日苏曼歌的事情。   赵莹莹也没有在说过回太西,也时常的在和自己的父亲来信。   百里棠也没有说过把赵莹莹送回太西。   百里鹤以及萧氏以及百里卿梦两姐妹对赵莹莹都非常好,似乎已经把赵莹莹当做家里的一份子了。   赵莹莹走进来后,对于大厅中有这么多人只是瞬间怔愣。   第一眼看的还是百里棠,满带笑意,接着对着主位上的燕玦微微福身,便在百里棠的身边坐了下来。   赵莹莹并没有见过燕玦,就算知晓燕玦,也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   自从认识百里棠后,满眼都是百里棠,别人哪里还能入得了她的眼?   不识得燕玦当然也就不知道主位上坐着的是大燕以往的裕亲王了。   只是福身礼数也到位了。   待坐下后,赵莹莹与百里棠说道:“这么晚了,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百里棠原本皱起的眉梢在看到赵莹莹燕中的笑意时,突然的舒展开来。   他说:“没什么大事情,就是想问问你认识雁北关的赵显赵将军吗?”   在听到赵显的时候,赵莹莹柳眉轻蹙:“赵显?听着好像有些熟悉。”   “和你父亲应该认识,在大燕姓赵的很少,而且都是集中在太西以及通州一带。”燕玦突然接过话。 第845章 安静   这时,赵莹莹才是看向主位上的男人,刚刚只是轻微的晃过。   现在认真打量的时候,才发现主位上的那个男人的眼睛似乎与那个西凉摄政王的眼睛有些像。   正是她要开口询问是不是西凉摄政王的时候。   燕玦说道:“赵姑娘,别来无恙。”   赵莹莹挑眉,立即懂了主位上男人的意思,目光又是看向对面坐着的四个男人。   想到今夜有山匪进入怀城,下意识的,赵莹莹就觉得对面的四个男人就是今夜进入怀城山匪的头目。   “别来无恙。”赵莹莹含蓄的回了燕玦这么一句话。   百里棠知晓赵莹莹有些尴尬,便说道:“裕亲王,燕玦,是不是很久不见,记不得了?”   赵莹莹的眼中有着明显的震撼,只是对着百里棠,对面的于楼以及于深没有看清。   百里棠唇角的笑意微微凝固住,这个时候可不能让燕玦是西凉摄政王的身份败露。   想来赵莹莹也知晓了燕玦与前来府上的西凉摄政王相像了。   赵莹莹轻笑着,有些尴尬的说道:“怎么会不记得。”   说完,赵莹莹也瞬间的反应过来了,想到燕玦刚刚询问的赵显,说道:“的确有些熟悉,不过我们赵家除了我爹的兄弟以外,旁支的我不太清楚。”   “如果王爷想要知晓赵显与我们太西赵家到底有何关联,我可以立马写信询问父亲一番,想来父亲知晓。”   燕玦点头:“那就麻烦赵姑娘了。”   赵莹莹微微颔首,对燕玦的态度有些意外,以往听闻燕玦的事情都是说裕亲王怎么怎么的心狠手辣。   现在看看,多温和的啊,看来有的事情是真的不能听闻。   赵莹莹看着大厅的局面,也是知晓他们是有事情相谈,便压着声音与百里棠说道:“那我先回院子了,你们继续相谈,我去给父亲写信。”   百里棠微微点头:“麻烦你了。”   赵莹莹垂眸一笑,起身:“王爷,草民告退。”   还没有等燕玦说什么,赵莹莹已经转身朝着大门处走去。   赵莹莹来的快走的也快,于家几兄弟还没有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突然出现,为什么又突然离开。   和赵显又有什么关系?   还有就算这个女人与赵显有关系,燕玦为什么要询问?   莫非这其中还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还是说,赵显本就是一个奸诈之人,是在利用他们把通州一带以及怀城占领下来?   此刻的于深想的有些多,当然了,他也不能否定这是燕玦在兵不厌诈。   而于楼还在思考刚刚于深所说的事情中没有出来,不过大厅有些过于的安静。   突然,于楼突然抬头看着燕玦,道:“我刚刚让人去通知雁北关的赵显了。”   燕玦神色微变,百里棠亦然。   于深皱眉,如果赵显知晓燕玦出现在怀城,照着赵显破罐子破摔的性子,怕是会带着大军前往怀城。   于以则是轻笑起来,赵显当然是不会让人出现扰乱他的计划。   就算大哥二哥想要护着于安,就算燕玦拿于安威胁大哥二哥,那也只是威胁得到大哥和二哥。   却威胁不了赵显。   赵显带着大军把这个姜府紧紧的包围住,在把百里家的那些女眷给控制住。   饶是燕玦也不能怎么样。   果然大哥还是大哥,留了这么一手。   就是于安的小命怕是玩完了。   死了也好,省的麻烦,于安就是一个大麻烦,冷风寨的大麻烦。   “已经通知赵显了啊,这样,很好啊。”燕玦说完,看向齐越,继续说道:“齐越放了四当家的。”   齐越立即收起长剑。   于安突然安全,整个身子都摊在了太师椅上。   于深看着于安,担忧的问道:“四弟,没事吧。”说着,又看向齐越:“能不能替我四弟包扎一下?”   齐越看向燕玦,见燕玦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便点头:“稍等。”   说完,往偏厅走去。   “于大当家,那我们就来说说,刚刚于二爷提出的建议吧。”燕玦漫不经心的说道。   于以冷笑,深深的盯着燕玦:“燕王爷是不是来搞笑的?二哥的建议?赵显定然会带着大军前来包围姜府。”   “赵显想要做的事情,怎会让你给搅合了?燕玦,这次,你插翅也难逃。”   于深暗道不好,侧眸瞪了一眼于以,于以这是把于安推向死亡的边缘啊。   他当然是知晓赵显不会让燕玦好过,但是在他们的眼中,于安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啊。   “闭嘴!”于楼沉着声音低吼道。   照着于以的想法,定然是把于安的命弃了,于楼怎会不明白于以的心思?   “大哥!”于以知晓于楼是已经松动了,只要是干涉到于安的命,就算是现在反手过来对付赵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深压制声音冷然道:“这件事情还容不得你插嘴。”   这一刻,于以冷眼对上主位上的燕玦,冷哼一声,便不在说什么。   于以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为了不同意于深的看法,把于楼和于深都给得罪了。   在说,他们现在也坐在姜府之中,也不明确赵显知晓燕玦在怀城后心思到底如何。   若是也惧怕燕玦,到最后吃亏的只会是他们冷风寨。   一切都还没有定数,就算他心中在记恨燕玦,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拖大哥二哥的后腿。   只是让于以无法释怀的还是于安这个蠢货,在冷风寨好好的呆着不好吗?   大厅的气氛渐渐的开始僵硬,于深在等于楼做决定。   如果于楼想等赵显前来这里后在做决定,燕玦定然是不会让他们如意。   就算是赵显真的如于以说的那般会带着大军把整个姜府给围住,但是于安的性命燕玦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更何况,照着燕玦的身手以及这大厅中其他的人,对付他们三兄弟绰绰有余。   如果在赵显还没有前来时燕玦就要了他们的命,燕玦也不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燕玦,不知,我二弟刚刚的提议可行?”终是于楼打破了大厅的安静。 第846章 憋住   于楼的语气中满是复杂,想下冷风寨的时候,想的是如何把怀城在一晚之下给拿下。   现在却是说出了这番话来,和燕玦联手,他能和燕玦联手?   和燕玦联手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燕玦赢了,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于楼唯一能决定的是。   他们冷风寨弟兄的命能留着。   这一场赌注,似乎有点大啊。   但,若不赌,于安会没命,以燕玦的身手,他能逃出这姜府也很难说。   燕玦的目光从于安的身上慢慢扫视到于楼的身上。   这于家几兄弟都是在护着那个最小的,也不知,最小的那个身份到底是什么。   而于楼,对于深的提议直接答应……   “燕玦,以往你孑然一身的时候,没有人能把你如何,但是如今你也有妻儿,我们几兄弟已经是在很你相商了,如果你还不满意,你能困住我们几兄弟。”   “但是你能保证你的妻儿,你妻儿的家人的安危吗?”   “赵显显然是会先从你的软肋下手。”   于楼见燕玦并没有回应的意思,声音很是凌厉的说道。   只是,燕玦深深的盯着于楼,唇角不由的挂着一抹邪笑:“本王,好像刚刚就已经说过了,于二爷的提议。”   “只是,好像于三爷并不满意本王,不过现在看于大当家的做法,似乎也是已经猜到了,就算本王活不了,也会拉着你们于家几兄弟陪葬。”   “看来,于大当家的已经知晓,生与死之间的选择,选择了好好的活着。”   “既然是要好好的活着,那必然是要于本王好好相商。”   燕玦说着停顿了一下,深幽的瞳眸闪烁着黯淡的凶芒,目光最后停留在于深的脸上。   说道:“于二爷是个通透的人,想来该是知晓该是如何对付赵显。”   在燕玦说出对付两个字的时候,就是已经接受了于深刚刚的提议。   这也是让于深和于楼松了一口气,只要能把命护住了,比什么都强。   而且还护住了于安的命。   于深听着燕玦的所言,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少。   就连眉宇间都呈现着几丝愉悦,说道:“既然燕王爷都如此说了,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燕玦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示意于深继续说下去。   百里棠看到这样的局面也是很满意。   只要冷风寨的人不掺合进来,怀城还是原来那个怀城,至于赵显嘛。   不也是还忌惮着姜珩在雁北关军营之中的眼线。   不也是要上演一场假死的大戏,才能做好他的事情?   赵显心有忌惮,把心中的大计都寄托在了冷风寨身上。   也知晓冷风寨的于楼定然不负众望,但是,这一切都归咎燕玦出现在怀城。   “本王也甚是喜欢直言直语之人。”这一次,燕玦的语气中全是欣赏,于深果然比于楼理智。   这个时候,去拿金疮药的齐越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燕玦后,就直接往于安走去。   于楼以及于深见状,原本想亲自过去看一番,但是在燕玦的眼皮下这么做似乎不妥。   硬生生的给憋住了。   于安这次下山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自从在冷风寨醒来后,记不得以前的事情。   总之大哥很关心他,冷风寨别人能做的事情他都不能做。   而大哥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堂堂做个人,身上不要沾染匪气。   这次,好像又是因为他,坏了大哥所有的筹谋所有的计划,所有的事情。   在齐越给他上药的时候,心中很是复杂,怪自己没有什么本事次次害的大哥在做事情的时候受阻。   这次更严重,已经害的他们没有任何出路了。   他永远都是累赘,即使心中如何的知晓这些事情皆是因为要救他才引起的,但是他还是怕死。   待包扎好伤口后,齐越对着燕玦点了一下头。   于楼见于安脸色缓和许多后,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于二爷接着说。”燕玦的语气也比刚刚好太多。   百里棠换了一副坐姿,他也想听听于深怎么说。   于深看了一眼燕玦后,垂眸:“冷风寨可以于王爷联手,我们也清楚的知道与赵显合作成败是多少,与王爷合作成败是多少。”   “权衡这其中的轻重,我们当然是选择和王爷联手,当然了,这其中也不否认我们兄弟几人是因为不想丢命才与王爷联手的。”   “不过,王爷现在在怀城似乎也没有什么人。”   于深说完最后一句,缓缓抬头,与燕玦对视着。   最后一句话,饶是谁听了这就是要讲条件了,因为燕玦在怀城没有人。   若赵显带兵前来姜府,燕玦为了姜府上女眷自然会妥协一些东西。   他们懂,燕玦懂,在座的人都懂。   “所以呢,于二爷想从本王的手中得到什么?”燕玦很有兴趣的看着于深。   怎知,燕玦的话音刚刚落下,铁靴的声音就响起。   燕玦唇角原本微微扬起的弧度瞬间消失,视线直往大门处看去。   百里棠的脸色也是瞬间肃然起来。   而于家兄弟几人面色不一。   齐越、玖歌脸上凝重起来,听着靴子的声音,那是上战场的人穿的靴子。   赵显如此快的就赶来了怀城。   看样子是根本就没有雁北关,反而是在怀城外守着。   怕是等的就是于楼的好消息。   只是遇到了燕玦,让赵显措手不及。   果然,一走进大门处的赵显直接对上主位的燕玦。   那双犀利的眼中除了复杂之色外还有嗜血的狠戾。   赵显一身盔甲,手拿长枪,身材魁梧,似乎在紧咬着牙槽,走进大厅目光却一直没有在燕玦的脸上移开过。   而燕玦在看到赵显面容的时候,也终是想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个人是当年帝京沈家,沈以魁手下的小将,当年沈以魁战死后,这个人便跟着了姜珩。   只是,这个人和帝京沈家是什么关系?   而帝京的沈家可是元宗帝的人,燕玦眼眸半眯,想到百里卿梧说过,元宗帝并没有死,只是软禁了起来。   这其中定不简单。   如今的大燕犹如一团乱麻,果然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出现了啊。   大厅之中气氛怪异至极。   正是沉默之时,赵显开了口:“你是谁!胆敢冒出大燕裕亲王!” 第847章 胡说   赵显一瞬不瞬的盯着主位上的燕玦,心中默念的是,只要他不相信那主位上的是裕亲王。   那就不是裕亲王。   现在的雁北关是他说了算,这雁北关许多将士大多都是当年姜家带出来的人。   雁北关与北疆不同,北疆是燕玦的心腹之地,但是雁北关不是。   如果说今日回来的是姜珩的话,或许他还会有几分忌惮,也会收敛一些。   但是,如今一个在北疆霸权的燕玦前来这怀城中,摆的是什么普?   别说大燕,就连整个天下都知燕玦已经死了。   主位上坐着的是燕玦又如何,只要他说是燕玦假冒的,雁北关的大军就会认为是假冒的。   堂堂裕亲王,在雁北关军营之中的将士们谁会知晓到底长什么模样。   在从城外赶来姜府的路上,赵显也想的很清楚。   如今的大燕就是要放手一搏,只要不是姜珩出现,那,谁来也动不了雁北关大军的军心!   这般,赵显心气更足,更是不把当年那个所向披靡的裕亲王放在眼中了。   “冒充谁不好,冒充一个已经过世这么多年的大燕裕亲王?”   赵显在说话间,目光也扫过于楼兄弟几人,眼眸深处闪过一抹精光。   不过,赵显的话音落下后,一道笑声就响起。   “哈哈哈……”百里棠整个身子都歪在了太师椅的椅背上,看着赵显,语气之中充满了玩味。   “赵将军,你说这话,是把我们当成傻子,还是你本就是一个傻子?”   赵显的脸色更黑了,死死的盯着百里棠:“百里棠!你什么意思!难道本将军说错了!?”   百里棠瞬间收敛起唇角的笑意,盯着赵显的目光之中冷意很明显。   “冷风寨的山匪是怎么进入怀城的,我们先暂且不谈。”   “我们就先来谈谈,作为雁北关姜珩姜大将军之外的大将军外,也是姜大将军的下属。”   “在山匪进入怀城中后,没有及时赶到怀城就算了,一进这姜府的第一句话,不是询问姜府有没有人受伤。”   “不是询问为什么冷风寨的山匪为什么会在这里,却是质疑那主位上坐着的是不是大燕裕亲王?”   “那么,既然你都说了那主位上坐着的不是大燕裕亲王,那么,是谁告诉你,主位上坐着的就是大燕裕亲王?”   “赵大将军,你到底什么意思?或者说,你听闻大燕裕亲王在姜府,如此马不停蹄的赶来、”   百里棠说着,慢慢起身,朝着赵显走去,继续说道:“你是在怕什么吗?”   赵显怎么也没有想到百里棠会这般的说出这些话来,他看着百里棠在他的面前停下,微微的往后退着。   冷声道:“百里二公子,难道不是本将军问你,冷风寨的为什么会在姜府?”   “本将军在听闻山匪进城,便马不停蹄的赶来怀城,却是听闻冷风寨的人在姜府,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们百里家与冷风寨在暗中勾结。”   “你们又是打的什么主意?抱的又是什么目的?”   闻言,百里棠轻笑着,这个赵显,虽然从来没有接触过。   但是看着这厮避轻避重的说着话,也是知晓,赵显是怕动摇军心。   这明明是姜珩的府邸,冷风寨的人在姜府中却是说与百里家有关,   因为雁北关的大军都是以往姜家的旧部下,姜珩与冷风寨的人暗中勾结,说出去了也不会有人信。   便直接把冷风寨为什么出现在姜府推脱到百里家的身上。   还真是小心谨慎。   至于为什么不提燕玦,因为燕玦在世人的眼中本就是死人,可能赵显也根本就没有把燕玦放在眼中。   “所以,赵将军的意思是,冷风寨的人是我百里家放进怀城的?”百里棠轻笑着说道。   赵显冷哼:“不然,是本将军放进怀城的?”   果然,赵显这招弃车保帅让于家兄弟几人脸色一黑。   这个赵显也太不把他们放在眼中了些,他们还在这里坐着呢。   就这般的把他们犹如棋子一般推了出去。   这个赵显是真的觉得他们于家兄弟几人是真的怕了他赵显才与他赵显联手的?   果然,于以慢慢站起身来,原本在燕玦这里忍着的怒火已经足以让他想杀人了。   而这个赵显更是搞笑,一来便把冷风寨说成了硬生生的山匪,与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赵显,你什么意思啊。”于以本就长得凶神恶煞,此刻却是笑眯眯的看着赵显,语气亦然是带着笑意。   赵显冷眼看向于以,握着长枪的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本将军什么意思,是要与这山匪告知一声吗?”   于以面色一寒,便是朝着赵显走去。   “三弟!”于楼喊道。   于以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于楼,咬牙道:“大哥、这杂种是在侮辱我们冷风寨。”   赵显虽然听着于以的话原本怒气直串脑门的,只是碍于于楼,赵显硬生生的给忍住了。   而于楼却说道:“这里是姜家,不是怀城的大街上,不是冷风寨,亦然不是赵大将军的军营之中。”   “你、”赵显听着于楼的话,在看着于楼面色的寒意,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让他给压了下去。   于楼的话,这无疑不是在说明,他冷风寨今日能进入这个怀城,完全就是因为有人故意放他们冷风寨的人进来的。   而到底是谁,这么明显,在场的人,谁也不蠢。   “赵大将军,既然你丑话说在先,那我也不客气了。”于楼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明显的沉稳了许多。   这一点,主位上坐着的燕玦也发现了。   于楼在得知他燕玦还活着的消息时,性子才是于楼的性子。   在面对这个赵显的时候,明显和刚刚不一样。   看来于楼也并非性子鲁莽之人,不过这样也好,这个赵显既然是与帝京有关系,那就有好戏看了。   现在大燕的局势,岂能用一个‘乱’字来形容的?   “你说我冷风寨的人是与百里家联手,也不错,赵大将军说的也很对,所以,你想如何?”   赵显见于楼的目光犹如冷刀子一样刷刷的扫在他的脸上,让他有些不自在。   于楼突然一笑:“赵大将军带兵来了吗?” 第848章 立马   虽不知于楼为何突然这么问,赵显却也知晓于楼是个不会吃亏的主。   至于于楼为什么出现在这姜府还和燕玦以及百里棠安稳的坐在一起。   这其中的缘由他赵显猜测不了,也不想知道。   “带了大军前来又如何?”赵显的语气明显温和了许多。   怎么说,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他也不可能真的把冷风寨给得罪了。   只是,让赵显有些不爽的是,那主位上坐着的男人。   于楼轻笑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犹如于以猜测那般。   赵显带着大军前来把姜府给包围住。   而燕玦在怀城并没有什么人,反而是这姜府还有百里家的女眷。   眼下的局势,不用想的多透,都是知晓赵显占尽了上风。   只是,想来赵显唯一忌惮的应该就是他带来大军的军心。   如果因着赵显明目张胆的与他们冷风寨的联手对付姜府中的人。   那么,姜珩放在军中的眼线必定是会毁了赵显所有的计划。   毕竟,雁北关的大军都是出自姜家。   所以,赵显前来姜府的第一件事,便是想要把燕玦给除去。   还有便是与他冷风寨撇开关系。   如果赵显不这么做,那么,姜珩留下来的眼线将会出现。   但是,如果姜府之中出现冷风寨的人,那么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算姜珩的眼线想要护住姜府之中的人,那赵显定然是不会同意。   勾结山匪欺压怀城百姓,雁北关的将士才不会动摇,会一心跟着赵显维护怀城,维护怀城百姓的安慰。   想来赵显在赶来姜府的路上就以及打算了怎么给他冷风寨的人安什么罪名了。   果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飞之前还要踹上一脚。   “不如何,既然赵将军带兵进了怀城,那么就是来对付我们冷风寨的人了,就是不知为什么一来这姜府就那般肯定的说是主位上坐着的不是裕亲王。”   于深接过话语,欲言又止的说着。   赵显愣了一下,接着,脸上的寒意也慢慢散去,目光渐渐的定格在主位上燕玦的身上。   嘲讽道:“还要本将军再说一次吗,大燕裕亲王以及逝世很多年了。”   百里棠则是轻啧一声,目光不经意的往大门外的院落看去,果然全是穿着盔甲的士兵,不由的往燕玦看了一眼。   燕玦给百里棠一个无事的眼神,继续保持沉默。   百里棠知晓燕玦的意思,在赵显把冷风寨推出来后,冷风寨就必须要与他们站在一起了。   所以,此刻,比起赵显想对付燕玦,想来冷风寨的兄弟几人更想对付赵显。   百里棠深深的看了一眼赵显后,又重新的回到了座位上。   于深轻笑着:“既然如此,赵大将军又该是如何?把冒充裕亲王的人杀而快之?”   坐下的百里棠神色一凛,刚刚都还在想着赵显与于家兄弟几人斗,没想到于深接着就把燕玦给拉入其中了。   不过,还没有等燕玦以及百里棠开口,于深又继续说道:“到底是不是燕王爷,我们都心知肚明。”   “所以,赵将军,你前来姜府真正的目的是……?”   于深的话音落下,赵显的脸色彻底变黑,他说道:“来人,把冷风寨的几个头目抓起来,以及姜府上的所有人、”   接着,一道道铁靴的声音在院落中响起。   百里棠瞬间起身,双手紧握:“赵显,不要太过分了。”   赵显冷笑的看着百里棠:“百里家与冷风寨的人勾结抢夺怀城百姓,本将军这叫过分吗?”   于楼很是镇定的看着赵显以及百里棠。   只要燕玦没有开口,这个时候他也不会开口。   于深以及于以似乎都是在等着燕玦接下来会做什么,也想看看突然出现的燕玦,实力是不是犹如当年一样。   毕竟,赵显说的也不错,裕亲王在大燕所有人的眼中已经死了。   今时不同往日,都变了。   而且赵显这么一来,他们冷风寨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刚刚和燕玦所说的建议,可行也可不行。   这次,他们完全可以做一次墙头草……   而赵显则是深深的盯着主位上的燕玦,这雁北关的军权在姜珩手中。   如今姜珩南上,他到要看看,燕玦能拿他如何。   大厅之中很安静,外面却是动荡的有些厉害-,百里棠想要走出大厅,却被赵显的长枪拦下。   “百里二公子,你要去哪里?”   百里棠一手握住赵显长枪的另一端,轻言道:“怎么,赵将军这是要拦着我?”   赵显眼中划过一道狠意:“要我是二公子,现在就该想想如何给怀城的百姓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冷风寨的山匪是我百里棠放进城的?”百里棠的目光紧紧的锁在赵显的脸上,说话间,薄唇微微抿着。   似乎知晓赵显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百里棠就会立马动手一样。   赵显也看出来了百里棠眉宇间的杀气,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动手的话,要是冷风寨的人并没有与他同一条心,那么,吃亏的只会是他。   接着,他收回长枪,脸上带着一抹冷笑:“二公子要出去?请吧。”   百里棠深深的看了一眼赵显,便往大厅大门处走去。   燕玦并没有阻止,百里卿梧和燕无忧定然是不会有事。   但是百里鹤以及萧氏还有百里家的另外两姐妹,必须得有人护着。   这府上的侍卫有众多,但也没有亲自去看一番来的安定。   原本以为怀城是最安全的地方,到头来,哪里都是一样,想来这件事情过后,百里棠也会把他父母妹妹们安在另外一个安全的地方。   “燕玦,你就这样眼睁睁的让赵显带着人把姜府的人给关押了?”于以语气有些阴阳怪气,更多的则是看戏。   赵显听着于以喊着主位上的人叫燕玦,眸子深处也隐隐有着颤意,心里再一次的默念着。   这里是雁北关的怀城不是北疆,这里燕玦没有人,雁北关的兵权在姜珩的手中,雁北关所有的将士只听从姜珩手中的兵符。   这般提醒后,赵显心里放心了很多,他调侃道:“于三爷,不眼睁睁的看着,不然还有别的办法吗?”   既然燕玦出现在这里,能弄死,就不要在留祸患了。   于楼与于深没有说话。   “玖歌,去帮着二公子好好的护着三姑娘四姑娘。”燕玦温和的说道。   玖歌站出来,拱手:“是,主子!”   于家兄弟几人在听到玖歌名字的时候,他们便想到了百晓生。   冷风寨本就是归于江湖之中,百晓生亦然,虽然百晓生隐匿在暗中最深处,他们亦然是听闻过百晓生掌柜玖歌名讳的。   “齐越,去请王妃。”燕玦的语气不缓不慢,但是听在别人的耳中却是别有一种意思。   “是,主子。”   齐越与玖歌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大厅之中。   而赵显在听到王妃的时候,唇角之处不经擦觉的颤抖了一下。   王妃、裕亲王妃。   是啊,他怎么忘了,裕亲王是死了的,他可是说是冒充的。   但裕亲王妃没有死,而且在雁北关的名声还很大,军营之中也有不少识得裕亲王妃的将士。   这……   赵显也是瞬间就明了燕玦为什么要去叫王妃前来了。   难怪燕玦到现在都能不急不躁的坐着,燕玦等的就是他带兵前来姜府吧!   “站住!”赵显立即转身朝着刚刚走入大门处的齐越以及玖歌大声命令道。   然而玖歌与齐越就好像并没有听到赵显的声音一般,大步的跨过大门处。   “站住!本将军让你们站住!”赵显见玖歌以及齐越二人并没有理会他,恼怒,手中的长枪在他手中快速一转,便往大门之处的齐越袭击而去。   齐越的视线微微一斜,手中的长剑立即出鞘,反手便接住了赵显的长枪。   接着,打斗上响起。   而玖歌直接往百里棠刚刚离开的方向而去,那个方向是北苑。   院落中留下来的将士在看到赵显与人打斗的时候,皆是上前助赵显一臂之力。   昏暗的院落之中,枪剑相撞的声音很明显。   大厅之中的于家兄弟四人皆是沉默着,原来裕亲王妃也是在这姜府之中。   赵显不是说过裕亲王妃在南疆坠崖身亡了吗?   莫非又是被框了?   百里棠从南疆回来的时候,只带了那个小公子回了大燕。   裕亲王妃并没有从南疆回来,他们细细打听过后才得知裕亲王妃坠崖了。   怎的现在,不光是裕亲王活着,就连裕亲王妃身亡的消息也都是假的?   “于大当家,是不是有的事情又超乎了你们的预估?”燕玦神情闲定,似乎外面的打斗声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而于以这才想起在暗巷之中威胁于安的那个女子,原来是名震天下的裕亲王妃。   他以为是燕玦的下属而已,就像刚刚那个玖歌一样。   毕竟,他们得到的消息是,裕亲王妃在南疆身亡了。   于楼微微张嘴,这一刻他的确有些说不出话来,赵显找上他们冷风寨,都是相互利用。   也并没有存在什么他们冷风寨就真的是赵显的人。   “的确如此,也的确没有想到裕亲王妃还活着。”于深意味深长的说着,想到刚刚那位回到姜府就离开的女人。   于深心里又是在盘算,裕亲王妃在姜府,在怀城,那么,这也就是意味着,赵显必输无疑! 第849章 引蛇出洞   众所周知,永康帝之所以那般快的对百里卿梧动手。   不就是因为百里卿梧手中有北疆以及雁北关的兵权?   而赵显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对怀城动手,就是看在姜珩离开。   最重要的是,裕亲王妃没有从南疆回来。   从南疆那边传来的消息就是裕亲王妃坠崖了。   是以,怀城以及通州一带,赵显势在必得。   只是,意外来的刚好在这个节骨眼上。   赵显的势在必得,就成了难以登天。   而他们冷风寨也是清楚的知道,只要有裕亲王妃在这怀城,在这姜府。   赵显的计划一定是不能够盖过裕亲王妃手中的兵符。   在雁北关,那些将士们,除了听从姜珩以外。   还有就是只看兵符。   也难怪,赵显在听到燕玦说去找裕亲王妃前来,如此慌张。   “既然如此,于大当家和于二爷有和想法?”燕玦半瞌眼眸,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于楼以及于深在刚刚赵显来后,有着明显要做墙头草的意思,他们不信燕玦没有看出来。   这个时候,如果又说开始说出的建议,似乎燕玦不是任人玩弄的主。   于楼和于深相视一眼,有些不知怎么开口。   “刚刚二哥的提议就很好啊,王爷你也不是差不多答应了?”于以收回外面打斗的身影,目光看向燕玦,半开玩笑的说道。   燕玦低沉一笑,看向于以:“刚刚于三爷也不是说了,本王今夜是插翅难逃?”   于以微微一噎,规矩的坐在了位置上,他怎么知道燕玦的女人就是和燕玦一起的那个?   这些年都是听闻裕亲王妃的事迹,但从来没有见过。   “燕王爷,眼下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赵显把我们冷风寨推了出来,反倒是与百里家牵扯到了一起。”   开口的是于深,听着外面的打斗声,莫名、于深的心就没有刚刚那般平静,原本还想着在借此机会让燕玦答应冷风寨一些条件。   怎么说,在赵显那里没有得到的东西,反过来与燕玦联手,也要从燕玦手中得到什么。   但是,刚刚他们的迟疑,就这般把机会送了出去。   也难怪燕玦能够如此淡定,手中有雁北关的兵符,那赵显算个什么东西啊。   “我们也知晓赵显想对怀城以及通州做什么,所以,燕王爷真的不好好考虑与我们冷风寨联手?”于深面带笑意的说道。   燕玦却是看向于楼:“于大当家,你说呢?”   于楼半眯着那双有些阴骘的眼睛,沉吟片刻,道:“燕王爷想怎么样?”   于楼怎不清楚燕玦这是让他自己说出与赵显不再合作。   更重要的是,现在他们冷风寨在燕玦的面前已经处于下风了。   如果在赵显没有前来之前,他们就和燕玦达成一致,或许还能成就一些他们原本想要的东西。   只是,在刚刚他们动摇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个机会给放弃了。   “本王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本王就是想着,赵显想要把怀城以及通州一带给分割,到底意欲何为。”   燕玦漫不经心的说着,目光之中全是玩味:“赵显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要想把通州境内给分割,你们也不可能在不知赵显到底要做什么的前提下,帮赵显铺路。”   “本王说的对吗,于二爷?”燕玦说完后,意味深长的盯着于深。   于深面色有些尴尬,赵显这一出现,燕玦在把裕亲王妃给说出来,这倒是把他们冷风寨给逼的里外不是人了。   “王爷说的不错,我们的确是知晓赵显要把通州境内从大燕分割出去的原因。”于深沉着声音说道。   燕玦眉梢微动,不语。   于深知晓燕玦想知道什么,赵显并非姜珩手下的人,亦然不是姜珩培养出来的心腹。   赵显是出自帝京的沈家,不过现在沈家已经落寞。   自从元宗帝出事后,帝京的沈家就差不多隐在帝京之中一般。   这一次,大燕北疆以及雁北关带着大军南上,前往帝京与永康帝一决胜负,这大燕已经乱透。   有的人就会趁此机会浑水摸鱼……   “王爷是聪明人,我们兄弟几人也不是蠢人,王妃手中有雁北关的兵符,赵显定然不会把怀城以及通州同大燕给分割出去。”   “所以呢?”燕玦的语气仍旧缓慢,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击在他的大腿处,似乎很惬意。   “所以,王爷能允诺我们兄弟几人大事成后,冷风寨也能在大燕有一席之地吗?”于深说出这话的时候一瞬不瞬的盯着燕玦。   似乎是在观察燕玦的神情,也是在赌,赌燕玦会答应,眼下这局势,燕玦应该暂时不想与冷风寨为敌。   “于二爷打的一手好算盘,不过本王也欣然接受,谁让眼下的大燕如此乱呢。”燕玦说话间,就已经起身,朝着大门之处走去。   于深见装,看向于楼,示意想问燕玦到底什么意思。   于楼跟着起身,跟着燕玦的步伐:“燕玦,你这是答应了?”   走至大门处的燕玦看着院落中赵显与齐越之间的纠缠,说道:“不然呢?”   “那、这赵显……”于楼欲言又止。   燕玦淡笑,侧眸看向与他并肩站着的于楼:“于大当家是希望本王大获全胜,还是希望本王只在这里宰杀了赵显这个人?”   “什么意思?”于楼被燕玦的眼神给震撼住,下意识的问道。   燕玦的目光慢慢转向院落之中,听着院落中的打斗声,有片刻的沉吟。   接着,他说道:“意思是,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于楼闻言,瞳孔明显的一颤,就连身后的于深以及于以都听出了这其中的不对。   赵显背后之人是……?   “王爷是要我们冷风寨的犹如与赵显联手那般抢了琉璃楼的粮草?”于楼立即问道。   燕玦轻笑,没有回答。   于楼回头看了一眼于深,于深摇头,这个时候,谁清楚燕玦在想什么?   只要雁北关的军权在裕亲王妃的手中,这赵显必输无疑,但是赵显为什么要把通州的地界划分开。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们或许知道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而已。   那赵显背后的操控者,燕玦必然是要引出来…… 第850章 谁是   这一夜的怀城明面上只是一瞬间的动乱,因着冷风寨的突然停息,琉璃楼这条街道上在天亮时依旧安静。   琉璃楼中的人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直到在辰时的时候冷风寨的几个头目重新杀回了琉璃楼前。   原本以为的平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更大的摧毁。   听闻昨晚赵显大将军还特意前往姜府。   难道也不是冷风寨头目的对手?   还有姜府是怎么回事?   他们明明是看到百里二公子前来一次的,随后那个冷风寨的头目就跟着百里二公子去了姜府。   莫非是百里家与冷风寨有什么见不得的光的事情。   暗中联手,让赵大将军前往姜府,到现在天亮,也没有赵将军的消息。   不过他们从开始到现在都是被冷风寨的人给围住。   有的消息也只是从冷风寨的人听闻的。   现在的怀城,到底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马背上的于楼看着从琉璃楼中运出来的粮食,深邃的黑眸中有着浅浅的煞气。   耳边依稀萦绕着离开姜府时,燕玦对他们兄弟几人说的话。   “合作讲的就是诚心实意,如果于大当家摇摆不定,那最好就与本王对着来。”   “不过,眼下的局面,照着于大当家的心思,定然是看不上赵显了。”   “既然本王说了将计就计,那么,于大当家应该明白本王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吧。”   “本王把你引入这里,就是等着赵显前来姜府,不然,这一出戏,怎么唱下去?对吧,于大当家。”   于楼的目光紧盯着琉璃楼的大门之处,看着琉璃楼中那些小心翼翼的人,于楼心下坠的厉害。   燕玦从来就是一个有准备的人,就算是他刚好路过这怀城,刚好碰到他们冷风寨的人。   也会在第一时间把所有的计划给缜密的铺排着。   就算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会把不知道的情况给弄清楚。   一旦弄清楚怀城的情况,燕玦怎还会让赵显有后路可退?   他们兄弟几人在姜府之中就已经事先被燕玦给框住,把赵显的意图给说了出来。   要是燕玦事先就说裕亲王妃在姜府,他们怎么会先做出一副摇摆不定的样子?   燕玦等的就是先看他们的态度吧。   燕玦就是燕玦啊,走一步看十步,于楼仍旧是清楚的记得在离开姜府前,赵显是被燕玦如何制服的。   怕是赵显的双手这辈子都是拿不起长枪上不了战场了。   谁狠都没有燕玦狠,赵显最想要什么,燕玦就会什么。   让赵显一辈子都上不了战场,这就是生不如死了吧。   “大哥。”于以从琉璃楼走出,到于楼跟前:“差不多了。”   接着,于深也是跟着走了出来,与马背上的于楼相视一眼后,说道:“大哥,可以行动了。”   于楼拽紧手中的缰绳,燕玦要的将计就计,那就将计就计。   “回冷风寨!”于楼大声命令道。   “是!大当家!”   接着,从冷风寨而来的马车上每辆都载着满当当的粮食,那是姜珩当初寄存在琉璃楼中的粮食。   以备不时之需。   “你们不能把粮食全部都带走啊!不能这样啊,要是姜大将军回来,我怎么交代!”   这时一个从琉璃楼中跑出一个满脸汗珠且身体都在轻微颤抖的男人,明明很害怕,但是向于楼的马匹跑去。   于楼看着挡在他前面的人,琉璃楼的掌柜,至于琉璃楼背后的东家,谁也不清楚。   “老三。”于楼沉声的喊了一声。   于以立马会意,翻身下马就往那个男人走去,一手架起男人站在边上。   待队伍重新走动后,于以紧紧的抓住男人的衣襟之处,说道:“你老子小心一点,最好闭上你嘴,不然,你琉璃楼所有人的命就到尽头了。”   那个男人瑟瑟发抖的看着于以,缓缓说出来:“这,这是姜大公子留在这里的……”   “老子知道、”于以双眼发狠,狠戾道。   男人双手快速的握住于以的双手,却是压着声音说道:“赵显如何了?”   于以瞳孔一震:“你、你是谁……” 第851章   握着胳膊处的手越来越用力,于以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他的目光紧锁在面前男人的脸上。   他以为这个男人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琉璃酒楼的掌柜,怎知还是一个会武的。   “你,你是赵显的人、”于以咬牙轻声说道。   他感觉到那人手中的力道越来越重,也明白是前来打探赵显下落的。   “赵显现在如何了?”男人的语气缓和了许多:“昨晚在姜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在姜府之中看到了什么?”   “我昨晚听到了你们的人提起了燕玦、是不是真的!”   最后的语气中全是质问,还有着威胁,也是在警告于以,若是不告知他赵显在姜府之中发生什么事情。   从那双眼睛中就能够看出这个男人满眼的杀气。   于以的目光随着于楼的队伍慢慢远去而瞳孔涣散:“你,你想知道什么?”   男人见于以有所松动,立即说道:“燕玦是不是还活着。”   于以立即点头。   果然,手腕处的力度小了许多了,接着,于以用力的挣脱开,然后往后退了两步。   这才打量着前面站着的男人,说道:“你特意跑出来故作说粮食是姜珩留下来的,目的是要找上我询问赵显?还有燕玦到底是不是真的活着?”   “于三爷,如果你有空的话,我们可以去酒楼之中坐下来好好商谈一番。”那个男人看着于以说道。   于以皱眉,轻笑着:“你不是琉璃楼的掌柜吗,所有说,这琉璃楼背后的东家就是赵显咯?”   男人深深的盯着于以,并没有说什么,不过此刻丝毫看不出刚刚阻拦马车的害怕。   于以被男人盯的有些发毛,说道:“现在不行,我要随着我大哥回冷风寨。”   说话间,于以眼神有着浅淡的变化,只是瞬间的功夫就隐藏掉了,他说:“不过我知道赵将军,他现在在姜府之中,应该是把燕玦给捉住了。”   “不然,我们冷风寨的人怎么可能还继续按照赵大将军的计划进行着呢?”   “是吧,这位大哥。”于以说着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后,才是转身跟在冷风寨的队伍后面。   那个男人看着于以转身后,双手紧握着,自从昨夜冷风寨的人突然离开,就知晓事情不对劲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冷风寨的人是该昨夜就离开怀城,而今日就会前往雁北关的军营的。   然而,冷风寨的人却在姜府之中停留了一段时间。   在天亮后才缓缓来到琉璃楼前,继续进行着最开始的计划。   然而,在冷风寨兄弟几人停留姜府的时候,赵显也前去了。   而这期间,他也前往姜府外,并没有发现不妥之处。   当然,他也只是在姜府外停留,对于姜府之中发生的事情也并不了解。   只是,天亮后,他并没有看到赵显从姜府出来。   反而,这冷风寨的兄弟几人面容相当的好。   难道赵显是真的把姜府中的人都给控制住了?包括燕玦?   如果是这般,那这一夜悬着的心总算能落下了。   只要赵显把燕玦给控制住,后面的事情也照常进行。   不过,于以没有走多远,脚步又停下,转身看着那个矗立在大街上的男人,说道:“如果你想要知晓赵将军如何,何不去姜府看看?”   闻言,男人眸色加深了不少,自己去看看?   于以看着男人的沉着,冷笑一声,掉头跟上了队伍的后面。   而跟在于楼身侧的于深发现了于以以及琉璃楼掌柜不对劲,生下的马匹脚步放慢。   “大哥,你先走着。”于深说道。   于楼斜视一眼于深后,身下的马匹速度加快了不少,于深退出队伍站在原地等着于以过来。   而那站在大街上琉璃楼男子早已不见。   看着于以由远而近,于深的瞳眸深幽了下,直到于以来到他的面前,才问道:“那个人与你说了什么?”   于以扭了扭手腕之处,到了此刻手腕之处也还有少许的痛楚。   “应该是赵显的人,来问赵显的下落。”于以回答。   于深闻言,又转头看了一样刚刚那个男人站着的位置,疑惑的问道:“这么说来,那个琉璃楼是赵显的?”   “大概是吧,还询问燕玦活着是不是真的,不过我还和那个人说,若想要知道什么情况大可前去姜府查看一番,想来也不会前去姜府。”   “二哥,我们现在回冷风寨后,就去攻击雁北关?”于以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明显的小了很多。   于深往周围看了一眼,拽紧缰绳,身下马匹速度加快了许多,轻飘飘的说道:“按照赵显的计划进行。”   闻言,于以轻咳一声后,沉吟片刻后,才是说道:“这次,冷风寨是要与燕玦化解了那些以往的恩怨了?”   “化解?”于深冷笑一声:“大哥怎么会轻易和燕玦和解?不过就是看在赵显明显会输的份上,与燕玦合作而已。”   于以听后,不由的笑了起来:“哈哈,那赵显下场也不会好过,不过燕玦也太狡诈了些,利用赵显引出赵显身后的人。”   “所以,你刚刚有对那个琉璃楼掌柜说出在姜府的事情吗?”于深挑眉,玩味的问道。   于以听着于深意味深长的语气,笑了笑:“也不是没有说,只是说了燕玦是被赵显给掌控住了,毕竟,现在我们冷风寨还要求着燕玦。”   “就算在怎么有恩怨,在这个时候,还是有必要替燕玦打一下马虎眼才是。”   于深侧眸深深的看了一眼于以,半开玩笑的说道:“好奇赵显身后的人是谁吗?”   于以神色微微收敛,看着于深的眸光中带着凝重,道:“二哥知道赵显身后的人是谁?”   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人,燕玦也不会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就把赵显制服,看来燕玦也大概猜到了个大概赵显背后的人是谁了。   “暂时还不确定,不过,想来也快了,照着燕玦雷厉风行的手段,在不久后,我就能确定赵显背后的人到底是不是他了。”   “他?”于以皱起剑眉,继续问道:“二哥,他是谁?” 第852章   于以说完,看着速度已经慢慢加快的于深,拽紧缰绳,身下的马匹也跟着快了许多。   “二哥,你是不是知道赵显背后的人是谁了?所以在姜赋的时候,才没有一丝犹豫的答应了燕玦的要求?”   于以怎会不知道于深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在姜府的时候,想要保护于安是一部分。   但是于深也不是一个吃亏的主,更何况还是在燕玦威胁的前提下。   直到后来赵显的到来,于深有一瞬间的动摇,只是在燕玦说出裕亲王妃在姜府之中后。   于深就没有一丝的犹豫的与燕玦联手,就犹如于深所言,或许燕玦在最快的时间中已经猜测到了赵显背后之人是谁。   赵显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想要把雁北关以及怀城先拿下,在趁着青州一带以及南上在大战的时候。   把通州一带所有的城池给占领。   如今大燕已经彻底乱了,有人就是要趁着这个时候,把大燕给分割开,城池占领了。   也有大军,完全可以自称为王。   赵显定然不是做王的料子,所以赵显背后的人一定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   于深听着于以的话语,低沉一笑,笑声之中还有这几丝嘲讽,道:“无非就是想要霸占大燕一些领土的人了,至于是谁,很快就会知晓了。”   于以见于深并不想说出来,浓眉皱起:“二哥,所以这个人想霸占通州这些城池只是第一步?”   “或许后面大军庞大后,还会攻打别的城池?”   于深往身后看了一眼,幽暗的眸子中有着浅浅的算计,沉吟了许久,才是说道:“现在的大燕,谁不想争夺一番?毕竟在某些人的眼中,那个永康帝不值一提。”   “至于裕亲王妃,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在某些人眼中,一个女人更是不值一提。”   “沉淀几百年的大燕,已经很多人想要改朝换代了。”   “越来越凋零的皇族燕氏,呵……”   最后一声嘲笑,也不知于深是在嘲笑那些想要把大燕改朝换代的人自不量力。   还是在嘲笑皇族燕氏是真的落寞了。   于以听后,想到赵显被燕玦给活捉,不由的唏嘘。   原本他们定好的计划,在燕玦这个意外出现后,一切都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就连他们冷风寨也是在很及时的时候转了个弯,把赵显给弃了。   这世间就是这样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赵显也不过是一时的队友而已,如果换一个比赵显对自己还有利的队友。   冷风寨当然是会选择后者。   谁有更好的利益,谁就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那么,二哥,你说这怀城将会如何?”于以突然了这么一句话,似乎在说,冷风寨以后会如何。   于深也知晓于以言语之间是什么意思,他说道:“燕玦赢了怀城依旧是怀城,在这个时候助他一臂之力的人,燕玦也不会亏待了。”   “二哥这么了解燕玦啊。”于以却是冷笑着说道。   “先回冷风寨在说。”于深打住了关于怀城以及燕玦所有的话题。   说到底,于深还是有些不相信于以……   冷风寨的人从怀城离开后,相隔了两三个时辰后,怀城的街道上才陆陆续续的有人出来。   看着街道上渺渺无几的人,琉璃楼大门前站着的男人心思有些沉重,他总感觉有事情不对劲。   但是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按道理,如果按照原计划,这个时候赵显的确不会出现在怀城。   但是,不出现在怀城,那也应该给他一个消息啊,在姜府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府之中到底有没有燕玦?   冷风寨的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于以说的也不错,如果燕玦没有被赵显控制住,他们冷风寨的人怎么会还敢继续出来劫走姜珩放在琉璃酒楼之中的粮食?   正是这个时候,一个穿着比较破烂的男子朝着琉璃楼走去。   大门处站着的男人看着满脸污垢且衣衫破烂的男子时,挑眉,随后往后面看了一眼,说道:“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是,掌柜的。”   接着琉璃楼中的人都陆陆续续的忙了起来,酒楼之中许多东西都被摔换。   这般下来,怀城的百姓对冷风寨更是恨上了一分。   “沈掌柜的,赵将军给你的。”说着,满脸污垢的男人把怀中的信封递给了沈阆。   沈阆结果满脸污垢男人手中的信封,并没有拆开,而是问道:“什么时候给你的。”   “就在半个时辰前,赵将军已经返回雁北关了。”满脸污垢的男人说道。   沈阆疑惑的看着眼前满脸污垢的男人,然后剑眉微微挑起,从怀中拿出几张银票,递给满脸污垢的男人,说道:“这些足够让你后半辈子过上好日子了,走吧。”   “好嘞,谢谢沈掌柜的。”满脸污垢的男人盯着结果银票后,转身就消失在了大街上。   而沈阆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街道,才走进琉璃楼之中。   信上只是简单的说了‘按照计划继续进行’   沈阆看了的确是赵显的字迹,也没有怀疑什么。   按照原来的计划,赵显在怀城停留许久的确也不妥。   这般看来,姜府该是被赵显给掌控住。   只要把姜府给掌控住了,那就没什么事情了。   如此,沈阆也放心了不少,不过……   姜府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还是有必要去查探一番姜府,毕竟,姜府之中还有一个百里棠。   “来人。”沈阆收好信封,朝着大门处喊了一声。   接着,一名男子走了进来,恭敬道:“掌柜。”   “去姜府一趟,就说、”沈阆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就说,就问问百里老爷和夫人有没事,把姜大公子放在琉璃楼的粮食的事情也一并说给他们听了。”   “是,掌柜。”   待男子走出后,沈阆还是很不放心,赶紧往书案走去,还是得把这一晚之间发生的事情告知给那个人才行。   没过多久,沈阆拿着密函走到房门处,把信封递给守着房门的人,说道:“把这个送到太西的茗园。”   ——   姜府。   北苑比较隐蔽的院落中,站着全是清一色的黑衣人。   唯一显眼的是一身白衣的百里棠,他的目光再一次的院落中唯一的厢房看去。   昨夜,赵显带兵前来,也跟着姜珩的人,只要熟知姜珩的人都清楚这雁北关的兵权并非姜珩说了算。   而是裕亲王妃,在百里卿梧出现后,赵显带着的人在看到裕亲王妃后,有大部分都已经收手。   毕竟百里卿梧在雁北关的时间不少,在看到百里卿梧的时候,以往常年跟着姜珩的人就知道赵显打的什么目的。   赵显大半夜潜伏在怀城外,就已经很不对劲了。   在听闻怀城中有冷风寨的山匪,冲进怀城不是去剿山匪,反而是直往姜府而去。   即使山匪就在姜府之中,赵显也不对劲。   直到百里卿梧出现后,赵显所有的事情都露了马脚。   而齐越制住了赵显后,燕玦就让齐越直接把赵显带进了这个院落之中。   而赵显带来的大军之中有个叫张起的人,是姜珩放在赵显身边的人。   或许连姜珩都没有想到,张起这个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百里卿梧的面前。   赵显在他离开怀城的几个月后,想要把雁北关以及通州其他的城池给吞了。   也幸好燕玦与百里卿梧回来的及时。   在必要的时候,把赵显给及时制止住。   正是院落之中寂静的时候,厢房的大门突然打开。   最先走出来的人是一身戎装的张起,接着张起恭敬的站在房门之处。   “王妃,赵显交代的也就这么多了,可能是打死他也不会把背后的人给供出来。”张起看着从房门处走出来的女子,恭敬的说道。   百里卿梧转身把房门带上,看了一眼院落中站着的百里棠,道:“就先这样吧,先回雁北关,冷风寨带人前去雁北关后,就按照赵显刚刚说出的那些计划暂时进行着。”   “留意怀城的动静,不可能只有赵显一个人,还有雁北关军营之中,你也要留意着。”百里卿梧带上房门后,说道。   而院落中的百里棠目送张起走出院落中后,目光一一扫过院落中的黑衣人,说道:“都在这院落中守着,一旦有人前来,格杀勿论。”   “是!二公子!”院落中发出响亮的声音。   接着,百里棠朝着百里卿梧看去,说道:“卿梧,走吧。”   百里卿梧颔首,与百里棠并肩的走出院落中。   院落中的黑衣人瞬间闪躲在暗处,这姜府已经不安全。   “卿梧,你是怎么让那个赵显开口的?”百里棠双手环胸问道。   百里卿梧想到燕无忧给她的东西,此刻都还藏在衣袖之中,软软的,道:“无忧的金蚕蛊能一时的迷惑人的心智,所以就用了这个法子,只是赵显怎么都不说他背后之人是谁。”   “想来是赵显背后的人是他死也不能说的人,所以才咬紧牙关,不管受多大的苦都不会说。”   百里棠挑着的眉梢渐渐舒展开,他玩味道:“无忧的那个金蚕蛊还能有这个作用?看来闽地的东西果然是好东西。”   听闻闽地,百里卿梧莫名就想到那个还在闽地中停留的风洵,以及黎洬的活死人。   也不知在他们离开后,风洵以及风蕊找到了那个黎洬隐藏的活死人了没有。   “二哥,燕玦去了雁北关,你是打算前往帝京?” 第853章 领教   闻言,百里棠脚步放慢了许多,似乎在沉思什么,百里卿梧也没有要百里棠一瞬间回答出来。   百里卿梧跟着放慢脚步,也是知晓百里棠的困惑。   “二哥,我知道你想前去助大哥一臂之力,是不放心这怀城,二叔二婶都在怀城,因着这次冷风寨的事情你更放不下心。”   “不过,你放心,我留在怀城,护着二叔二婶。”百里卿梧满眼笑意的看着百里棠,笑着说道。   百里棠深幽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接着脚步正常走动起来,语气比刚刚生硬了许多。   道:“我是在想赵莹莹该如何。”   闻言,百里棠蹙眉,原来二哥担心的是赵莹莹。   也对,自从赵莹莹为了百里棠挡了一刀后,赵莹莹在百里棠的心中定然是变了不少。   虽然百里棠不会像对苏曼歌那个样子对赵莹莹,或许也不可能对赵莹莹有进一步的想法。   但是,赵莹莹怎么都会百里棠有着救命之恩。   如果百里棠这个时候离开了怀城前往帝京,那么势必是要把赵莹莹给送回太西。   如果把赵莹莹送回太西,赵莹莹定然会心里不舒服。   毕竟,赵莹莹是怎么来到怀城的,百里棠明白,她百里卿梧也清楚。   百里鹤以及萧氏还有百里卿梦两姐妹更是知晓赵莹莹是和他们一起来到怀城的。   “二哥,我去和赵姑娘谈谈吧。”百里卿梧说道。   百里棠斜视与他并肩站着的百里卿梧,说道:“赵莹莹应该不会想要回太西的赵家。”   “那二哥对赵莹莹还是没有情愫?就算是她替你挡了一刀也没有任何的情愫吗?”   百里卿梧从未有这般肃然的问百里棠一个问题,这次因着赵莹莹的事情,她还是问了出来。   她也知道,这件事情是百里棠和赵莹莹之间的事情,但是百里卿梧也知晓,这件事情能尽快解决就尽快解决。   现在南疆因着黎洬的出现,让风洵以及黎赋都离开了南疆帝都。   苏曼歌也不知去向,在从闽地回到雁北关的期间,从燕玦的口中也得知苏曼歌与苏家关系不是甚好。   百里卿梧更是知晓,百里棠虽然嘴里没有说什么,但是内心深处,百里棠还是想知道苏曼歌的下落。   只是,现在大燕的局面以及苏曼歌所做的事情,已经让百里棠没有理由在去寻找苏曼歌了。   但是,百里棠对赵莹莹一定没有过多的情愫。   因为,百里卿梧了解百里棠,了解百里棠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喜欢上.了一个人,就算那个人做了无恶不赦的事情,心中对那份情也是意难平。   “卿梧,从开始就没有那种情愫,难道替我挡了一刀那情愫就产生了吗?”   “有的事情注定一开始就没有,后面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你知道二哥的。”   百里棠的语气淡淡的,没有带任何的情绪,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闻言,百里卿梧微微叹气:“这样也好,可能赵姑娘也知晓二哥你的想法,只是她的名声已经和百里家牵扯上了。”   “如果就这样被你送回太西,不光是赵姑娘会收尽委屈,就连赵姑娘的父亲也是在太西抬不起头来。”   百里棠轻笑:“道理谁都懂,但,若因着她替我挡一刀就接受她,应该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我爱她,卿梧,你觉得可能吗?”百里棠说完,自嘲一笑。   这一笑,听在百里卿梧的耳中就格外的清晰,她侧眸看了一眼百里棠,然后收回目。   道:“有的事情,你不好开口,那就由我来开口吧。”   百里棠慢慢收敛起唇角的笑容:“那行,等燕玦从雁北关回来,我就立马赶去青州,去找姜珩。”   百里卿梧颔首:“二叔二婶在怀城你也不要太担心,只要把赵显身后的人引出来,怀城乃至整个通州的城池也就安全了。”   “冷风寨的人也不是蠢的,以往就和燕玦有着恩怨,提点一下燕玦,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百里棠说道。   百里卿梧想到冷风寨的几个兄弟,莫名的就想到了那个年龄最小的于安,百里卿梧不由的半眯着眼眸。   这冷风寨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地方,就是不知道那个于楼和那个于安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我先去同你二叔说一声,卿梧,赵莹莹那里就拜托你了。”百里棠不由的会心一笑,似乎是想尽快的把赵莹莹给解决。   还没有等百里卿梧开口,百里棠就转身朝着东苑走去。   百里卿梧皱眉,赵莹莹不就是在东苑吗?为什么要和她分开走?   “二哥是连赵莹莹一眼都不想看到?”百里卿梧看着百里棠的背影,喃喃自语的说道。   直到百里棠的背影从百里卿梧的视线中消失后,百里卿梧皱起的柳眉才舒展开来,不知道赵莹莹是什么想法。   ——   待百里卿梧赶去东苑的时候,正好看到赵莹莹身边的丫头,手中拿着一封信封。   在看到百里卿梧后,那丫头立马把手中的信封给放在衣袖之中。   见百里卿梧走进,恭敬的喊了一声:“王妃。”   百里卿梧看着丫头面色平静,也装作没有看到刚刚那一系列动作:“赵姑娘现在可有空?”   丫头眼神微微闪躲了一些,很快,快的让百里卿梧都没有捕捉到。   她说:“姑娘在房中呢,王妃是要去和姑娘说说话吗,王妃这边请。”   百里卿梧眉黛一动,这个丫头也太机灵了些。   百里卿梧跟着前面走着的丫头一路来到赵莹莹的院落。   而赵莹莹正是在院落中独自下着棋,在听到脚步声后,赵莹莹抬眸往月门处看来。   在发现是百里卿梧时,眉宇间的失望清晰可见,百里卿梧依然是看到了赵莹莹眼中的失望。   “赵姑娘。”百里卿梧走进院落中的石桌前,意味深长的喊了一声。   赵莹莹红唇慢慢扯出一抹轻笑:“卿梧,要来对弈一局吗?”   闻言,百里卿梧直接落坐在赵莹莹的对面,道:“难道莹莹姑娘有这番兴致,那我就陪莹莹姑娘对弈一局。”   赵莹莹眉目间突然多出一缕忧愁,笑道:“听闻卿梧原来在闺阁之中就是一个运筹一切的姑娘。”   “今日领教领教……” 第854章   赵莹莹的语气虽然平和,但也能让百里卿梧听出赵莹莹的语气中有种锐利的感觉。   “领教不敢当,莹莹姑娘请。”百里卿梧可没有错过赵莹莹那双眼眸深处的复杂。   莫非是赵莹莹知道她前来的目的,还有赵莹莹身边的姑娘藏着的那封信又是谁给赵莹莹的?   在这个时候,除了太西的赵家,应该没谁给赵莹莹信笺才是。   赵莹莹的目光从百里卿梧的脸上给收回,在垂眸的那一刻,有着小心翼翼。   对于百里卿梧,赵莹莹还是又几分惧怕的。   不为别的,就因为百里卿梧不能够像百里卿梦两姐妹一样好糊弄。   自从给百里棠挡一刀后,百里卿梦和百里卿沫对她就是彻底的放下了警惕。   就连百里棠的爹娘也是一样。   毕竟,当初进入百里家的时候就是用了非常的手段。   现在能走到这一步,也实属不易。   只要能得到百里棠,别说挡一刀,就算是挡两刀也是没有问题。   只是,她替百里棠挡了一刀,那也只是改变了百里棠家人对她的看法。   虽然百里棠没有像以往那般冷漠了,但是百里棠也不会像对苏曼歌那样对她。   而从冷风寨前来怀城后,在因着那个赵显,赵莹莹就知道百里棠会想办法让她离开这里。   毕竟,现在她的伤已经彻底痊愈,也没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了。   以往与百里卿梧就没有什么很好的相处,这次,百里卿梧与燕玦从闽地回到大燕,还遇到这样的事情。   虽然她在这怀城的姜府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是,照着百里棠和百里卿梧的透彻。   她突然出现在百里家,后面又激怒了苏曼歌,让苏曼歌成为一个让百里棠都无法接受的人。   百里棠有察觉,当然,百里卿梧或许没有百里棠知道的事情多,但百里卿梧和百里棠关系自来好。   百里棠一定会告诉百里卿梧什么事情。   比如,她为什么不要名声都要进入百里府,那份心思之中肯定大部分是为了百里棠。   但,真的只是百里棠吗?   赵莹莹抬眸又看了一眼面色沉寂的百里卿梧,才是从棋篓中拿起一抹白棋,轻轻的放在棋盘之上。   说道:“从卿梧回来,也没有机会和你说上一句话,卿梧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百里卿梧浅笑,纤细的手指从棋篓中拿起黑棋放入棋盘上,道:“什么后福不后福的,所有的福气都是自己创造的。”   听着百里卿梧这么干巴巴一句话,赵莹莹唇角的笑容微微凝固,突然声音也冷了两分。   她说:“卿梧也觉得福气是自己创造的啊。”   目光盯在棋盘上的百里卿梧挑眉,目光放在赵莹莹的脸上:“莹莹姑娘这是怎么了?”   赵莹莹把刚刚从棋篓拿起的棋子重新放回棋楼中,说道:“卿梧来我的院子,是百里棠让你来的吗?”   百里卿梧闻言,淡淡的看着赵莹莹,白皙的手指还在棋篓中把棋子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就这般静静的看着赵莹莹。   赵莹莹被百里卿梧盯的有些心惊,唇角掀起一抹僵硬的笑意:“我知道百里棠想把我送回太西,但是他也不好说什么,所以你突然前来这里,我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棋篓中的手停息,百里卿梧的眸子暗沉了一下:“所以,莹莹姑娘知晓我二哥的心思,为何还要在这里?”   “莹莹姑娘或许比我还了解我二哥吧,没有可能的事情那一辈子都不会可能,莹莹姑娘貌美如花,为什么就独独看上我那不成器的二哥呢?”   百里卿梧说着,眉目间亦然没有刚刚那般温和,虽然她不知道赵莹莹在这场局中到底扮演的什么角色。   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像赵莹莹这样的女人,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没有别的意思,我的意思说,我二哥可不是什么良人,这一点,莹莹姑娘应该比我还清楚吧。”百里卿梧轻笑说道。   赵莹莹的柳眉越皱越高,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百里卿梧一样,紧紧的盯着百里卿梧。   隔了好半响才是说道:“这一点,的确是比卿梧姑娘知道的很多。”   百里卿梧没有说话,目光也从赵莹莹的脸上收回,这个女人比她想象之中还要难缠许多。   不然苏曼歌也不会被这个女人耗到离开二哥了,还成为百里家所有恨的人。   “不过,就是知道这一点,我才是更想要百里棠的心,已经不是想要得到一个人这么简单了。”   百里卿梧闻言,轻笑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抬手重新从棋篓之中拿起一枚黑棋,轻言道:“所以,莹莹姑娘是想要我二哥的心,才不管什么名声,把幸福和福气都赌在了我二哥的身上?”   赵莹莹笑而不语。   百里卿梧淡淡的看着赵莹莹,道:“莹莹姑娘要是输了呢?”   赵莹莹讽刺一笑:“卿梧觉得我会赢吗?”   百里卿梧把手中扭动的棋子放入棋盘上,道:“这个莹莹姑娘内心早已清楚了,而且,这个问题是该问莹莹姑娘自己,不是问旁人。”   “卿梧比我想象中还要理智啊。”赵莹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的确,赵莹莹以为百里卿梧为了帮百里棠劝她回太西,回赵家,会说出好话,更以为百里卿梧会说出先安抚她的话来让她以为是百里棠的意思。   然而,百里卿梧并没有,而是有什么说什么,至于她赵莹莹怎么做,那就是她赵莹莹的事情了。   “这种事情,总归是你和我二哥的事情,若是我在掺合进来,莹莹姑娘的这段情就不纯粹了,是吧。”百里卿梧轻描淡写的说着。   赵莹莹往身边站着的丫头看了一眼,丫头会意,往院落的厢房走去,百里卿梧似乎并没有看到这主仆二人的互动,视线定格在棋盘上。   赵莹莹深深的盯了一眼百里卿梧后,又重新拿起棋子,感叹:“卿梧姑娘是真心爱燕王爷的吗?” 第855章 认清   百里卿梧蹙眉,这个赵莹莹用着感叹的语气问这个问题?   赵莹莹见百里卿梧沉默的样子,轻笑,继续问道:“想来应该是燕王爷真心爱着卿梧的。”   “莹莹姑娘为何这样说?”百里卿梧内心深处不由的冷笑,这个赵莹莹还真是会转移话题。   明明知道她前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偏偏把话题往她和燕玦的身上扯着。   既然都扯出来了,她也不介意花上一些功夫和赵莹莹彻底的畅聊一番。   赵莹莹红唇一勾,目光看着棋盘上,轻声道:“这个棋局才刚刚开始呢,卿梧,该你了。”   百里卿梧深沉的眸子从赵莹莹的脸上离开,随意拿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道:“棋局是才刚刚开始,莹莹姑娘要小心一点才是。”   赵莹莹见百里卿梧的脸上又重新恢复了以往的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时,也知道百里卿梧在这盘棋局中不会手下留情了。   这般,赵莹莹把手中的棋子放入棋盘之中,看着百里卿梧,调侃道:“卿梧还没有告诉我,卿梧时真心爱燕王爷的吗?”   百里卿梧轻声一笑,这笑声中似乎带着某种情绪,笑声落下,沉吟片刻。   她说:“与其把爱怪嘴边,我倒是觉得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莹莹姑娘觉得呢?”   赵莹莹见百里卿梧轻描淡写的就给她的问题给敷衍过去,不过在听到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的时候,赵莹莹有一丝的抵触。   “要两个人惺惺相惜,这个陪伴才是最好的陪伴,像我与百里棠,就算我陪着他,他也不会觉得这是一种深情。”   赵莹莹说完这一句话后,眼中满是落寞。   “既然莹莹姑娘都已经很认清这个现实了,为什么又要继续的留在这里呢?”百里卿梧问道。   如果赵莹莹是一个没有依靠的庶女,百里卿梧或许还能理解赵莹莹这样的做法。   留在百里家,有个好未来,替百里棠挡了一刀,就算百里棠不会真心的对她,那后面的日子也是会一个没有算计的坏境之中安度一生。   但是赵莹莹不但是赵家的嫡女,而且还是赵老爷手中的明珠。   这么做,不仅是委屈了赵莹莹,还是把赵家的名声拿来开玩笑。   赵家并不比百里家差,而且,现在的百里家还没有赵家有光景。   如果说赵莹莹是真心待百里棠,百里卿梧定然不会质疑什么。   但是,她总觉得赵莹莹不会在去年那么重要的时候出现在百里家,与其说重要不如说是巧合。   那个时候她在帝京刚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百里棠与苏曼歌也刚好要回药王谷提起成亲的事情。   也正是这个时候,赵莹莹自己上门,那个时候在太西,所有人都以为赵家与百里家有关系。   自从她背负上了造反的罪名后,百里家自然也是背负上了这条罪名。   饶是谁在那个时候都想与百里家远离,怎么说也不会倒贴百里家才是。   虽然赵莹莹这样做,的确会让百里卿梧以为是赵莹莹真心对待百里棠,也是想要帮百里家一臂之力。   但是事情过了这么久,百里家无事,赵家也没有事。   倒是百里棠与苏曼歌关系生硬,已经无法缓和。   苏曼歌兴许就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人,好也好的喜人,坏也坏的彻底。   但是,这个赵莹莹,也不是什么善茬。   “看来,卿梧是想我从怀城离开了。”赵莹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百里卿梧微微叹气,说道:“这个事情,也不是说我想,如果我想你留在怀城,留在姜府,留在我二叔二婶的身边。”   “那么,莹莹姑娘会得到什么呢?二哥的心吗?”   百里卿梧深深的看着赵莹莹,玩味一笑,把手中的棋子放下:“该你了,莹莹姑娘。”   赵莹莹在听到百里卿梧说到心的时候,有瞬间的失神,缓慢的放下手中的棋子,看向百里卿梧,讥笑:“卿梧,你觉得,百里棠会喜欢我吗?”   百里卿梧听到这句话,有瞬间的恍惚,她从赵莹莹的这句话中听到了卑微。   “看吧,连卿梧都觉得百里棠不会喜欢我,我很明白。”赵莹莹没有再去拿棋子,似乎不想在继续对弈下去。   她继续说道:“如果卿梧前来这里是因为让我离开怀城,那么,我也可以离开。”   百里卿梧眼眸中有着少许的讶色,本以为赵莹莹很难相说,没想到赵莹莹这般痛快的说了出来。   不过,赵莹莹接下来的话让百里卿梧脸色肃然了不少。   “离开是真的离开,那么再次和卿梧相见的时候,不会这般友好的相处。”   “莹莹姑娘是什么意思?”百里卿梧凝重的看着赵莹莹。   赵莹莹轻笑着,秀手往棋盘上一挥,原本条理清晰的棋子瞬间就混乱了不少。   赵莹莹言:“照着卿梧的聪慧,不可能不会发现我进入百里家没有带目的。”   百里卿梧蹙眉,她还真是没有想到赵莹莹就这么轻易的说了出来啊。   看来赵莹莹也是性情中人。   “我离开赵家的时候,和我爹说了一句话,我说我赌赢了,我就是百里家的人,我赌输了,我就回赵家继承我爹的心愿。”   “显然,哪怕是我为百里棠挡了一刀,也是没有进入百里棠的心,所以,我输了。”   赵莹莹想到她离开赵家时,父亲说的话,心脏仿佛被双手扼住一般,有些呼吸不顺畅,还有点点生疼。   赵莹莹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梧,红唇慢慢勾起一抹笑意:“卿梧,我们赵家在太西的地位不低,在这乱世之中,当然也是想要拥有一席之地。”   “谁没有野心呢,不过,我的野心和卿梧的野心不同,这中间如果没有百里棠,我们注定是会成为敌。”   “当然了,卿梧一定是会问,我现在就把我的野心告知给卿梧,就不怕走不出怀城吗、”   赵莹莹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自嘲了一下:“就算是给百里棠挡的那一刀,你们也会放我离开怀城的吧。”   “所以说,莹莹姑娘是早就打算离开怀城了?”百里卿梧轻笑着看着赵莹莹。   也是没有想到赵莹莹会说出这番话来,那么就意味着,在太西的赵家,也有着别样的目的。   至于,那目的是什么,百里卿梧想,用不了多久就会人尽皆知。   “不过是在等着百里棠接受我,不过在看到卿梧前来的时候,我便知道,该打住所有的念想了。”   赵莹莹说着,垂眸,优雅的端起边上的茶盏,继续说道:“哪怕是苏曼歌想手刃了百里棠,那么是苏曼歌会要燕无忧的命,百里棠还是对苏曼歌放不下。”   “就算现在没有任何理由为苏曼歌说好话,百里棠也不会给我一个进入他心的机会。”   “认识百里棠这么多年了,也还是在这个时候在彻底明白,一个男人钟情也只会对一个女人钟情,对啊,一颗心只能爱一个人,也容不下任何了。”   “这些日子,是我想的太多,总觉得,只要好好陪着他,就能够占据一些位置。”   “可是我忘了,百里棠对别的女人是没有心的,我也忘了,如果我和他有可能,就没有苏曼歌什么事情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我太自以为是,在赵家的优越感,以为在百里棠的面前这股优越感一样能得到优越感。”   百里卿梧看着赵莹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眼前的这个女人比她想象中的还有透彻。   本以为会因着让赵莹莹离开怀城,会让赵莹莹梨花带雨的拒绝,但是赵莹莹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强硬许多。   “莹莹姑娘这般说词,倒是让我原本准备好的话语都无处可说了。”百里卿梧轻笑着说道。   赵莹莹放下手中的茶盏,清淡的笑了笑:“卿梧也可以去和百里棠说我这边的情况了,我原本打算的是后日离开,所以卿梧完全可以去和百里棠交代,我不会在姜府中停留多久。”   百里卿梧知晓赵莹莹的言外之意,是要送客了。   不过,百里卿梧还有一件事件没有弄明白,她说:“刚刚莹莹姑娘说,再见面时,我们就是敌对,所以,莹莹姑娘是与那个赵显的目的是相同的吗?”   百里棠与她说过,在与冷风寨兄弟几人谈话间,让赵莹莹前来谈过话。   那个赵显与赵莹莹到底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赵莹莹说是写信前往太西询问一番,这询问还没有结果,就要离开了。   百里卿梧见赵莹莹并没有想说的,缓缓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一定会把莹莹姑娘所说的一字不漏的给二哥说的。”   赵莹莹微微抬眸:“卿梧,后会有期。”   她想,这个时候与百里卿梧轻言细语的相谈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百里卿梧红唇一扯:“莹莹姑娘,后会有期。”   说完,百里卿梧,转身离去,百里卿梧的目光不经意的看着侯在远处的那个丫头,脑海中依旧是刚刚那个丫头的信封。   或许,赵莹莹犹如赵显一般。   直到,这座院落再也没有百里卿梧的身影后,赵莹莹才开口。   “青芝,老爷信上说什么了?” 第856章   青芝闻言,带着小碎步走到赵莹莹面前,恭敬的把衣袖之中的信封取了出来。   放在赵莹莹的面前,说道:“老爷说,让小姐尽快回到太西,至于雁北关的事情,与赵家无关,让小姐不要去趟浑水。”   赵莹莹看着面前桌面上摆放的信封,熟悉的字迹就让她知晓,这趟浑水指的就是赵显吧。   父亲没有告知她,赵显到底要做什么,赵家与赵显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牵扯。   不过,现在看着雁北关以及怀城的局面,想来父亲也是知晓赵显想做的不可能成功。   所以,在才是这个时候写信前来怀城。   “小姐,我们后日就启程吗?”青芝又是问道。   赵莹莹拆开信封,看着信纸上所写的内容,用力的呼吸一口气。   这一次,她是输的彻底,不管是什么,都输的彻彻底底。   百里棠这个男人,不管对他再好,把心掏出来放在他的面前,他可能都嫌恶心。   如今这乱世,想来百里棠也不会有儿女私情。   至于苏曼歌,赵莹莹红唇慢慢漾出一抹笑意,那一刀,可不是苏曼歌白扎的。   有的事情,会讨回来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后日启程,我就不去与百里棠的父母亲告别了,我们临走时你去说一声便可,以后就模样与百里家有什么瓜葛了。”   赵莹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有着一抹淡薄,这么多年来,她等百里棠已经熬成了老姑娘。   她已经没有年华蹉跎,她也知道回到太西后有什么事情等着她。   嫁人……   她终归是要嫁人的,嫁给谁不是一样的?   只要能让赵家强大,能让赵家在这乱世之中有着一席之地,嫁人算什么。   “给父亲回信,我尽快回太西。”   “是,小姐。”青芝说完,往厢房走去。   待青芝的脚步越来越远,赵莹莹反手摸、上后背那痊愈的伤疤上。   眼眸中有着越来越浓的狠意,仿佛隔了很久,赵莹莹喃喃自语道:“苏曼歌……”   ——   待百里卿梧从赵莹莹的院落中离开后,也碰上了百里棠,两兄妹商量着后面的事情。   百里卿梧也给百里棠相说了赵莹莹的态度。   百里棠也是没有想到赵莹莹的态度转变的如此快,他还以为照着年前赵莹莹不依不饶的态度反应会很大。   只是,赵莹莹这般轻易的离开倒是让百里棠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虽然不是很了解赵莹莹,但认识这么多年,也知晓赵莹莹也是一个手段的女子。   赵莹莹在这姜府之中受了苏曼歌那么一刀,照着赵莹莹以往的秉性,怎么可能就轻易的放过?   “二哥,不过赵莹莹这一离开势必是要与我们敌对,我也询问了是不是和赵显有关系,但赵莹莹并没有说。”   “想来和赵显多多少少有着一点关系,但是照着赵莹莹的聪慧明知这怀城赵显保不住,应该不会和赵显有什么多大的联系。”   “哦,对了,赵莹莹说她后日就离开怀城,二哥要去和她告别吗?”百里卿梧说道。   百里棠似乎还在想着赵莹莹为什么会这么容易的答应了离开怀城,倒不是有什么舍不得。   只是觉得不简单,自从赵莹莹进入百里家后,都没有露出什么别的心思。   就好像,赵莹莹一心都是扑在他身上的一样,根本就没有别的想法。   百里棠当初也在等,赵莹莹不折手段的进入百里家一定会有别的心思。   只是从太西的百里家,到怀城的姜府之中,赵莹莹都没有别的心思。   也是真的一心放在他的身上。   自从赵莹莹替他挡了一刀后,他就知道有的情是他一辈子也还不了的。   也正是因为赵莹莹是发自内心的对他好,他才觉得这种女人骗不得。   这世上,唯有真心欠不得。   所以,他不能因为赵莹莹替他挡了一刀就接纳赵莹莹。   更何况,赵莹莹想要的是他的心,不是他这个人。   是以,百里棠从南疆回来后,只是偶尔的与赵莹莹说几句话,多的他们之间也无法探讨。   倒是关系比以往缓和了许多,没有争分相对。   现在听到百里卿梧说要不要和赵莹莹告别,百里棠轻笑:“还是算了吧,想来她也不想我去和她辞别。”   百里卿梧淡笑:“二哥以后会后悔吗?推开了满眼都是你的姑娘。”   听着百里卿梧说满眼都是你的姑娘时,有瞬间的错愕,只是一瞬间。   接着,百里棠仍旧浅笑的说道:“有什么后不后悔的,这种事情没有答案,只有顺其自然。”   “也对。”百里卿梧抿着红唇,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想着燕玦也该回来了,便说道:“二哥,既然赵莹莹那里也算是解决了,那你什么时候启程离开怀城。”   百里棠脚步停下:“等她离开了后吧,赵显身后的人终究是要先搞明白,还有燕玦的身份,有什么事情燕玦在这个时候出面也不是很方便。”   百里卿梧知晓百里棠在担忧什么,燕玦的身份不单单是大燕的裕亲王。   而且大燕裕亲王天下皆知都已经不在人世,也就是这世上已经没有大燕了裕亲王。   更重要的是,现在燕玦的身份是西凉的摄政王。   如果燕玦这个身份被人戳穿,会引出很多麻烦。   原本大燕内部的战乱,西凉势必也会掺入进来,更别说现在的南疆了。   到时候永康帝以及南疆黎洬两面夹击,大燕也算是彻底玩完。   “二哥,你不是说在与冷风寨兄弟几人商谈的时候,赵莹莹去过一次大厅吗,也就是看到了燕玦的容貌,那么,她会不会也知道以往西凉摄政王前来姜府就是燕玦?”   百里卿梧也知道说出来的也是废话,赵莹莹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不知道燕玦的真是身份?   这般,百里卿梧心中多多少少有着忌惮,要是赵莹莹明知燕玦的另一个身份……   “卿梧放心便是,她,应该不会把燕玦另一个身份告知所有人。”百里棠似乎很笃定的说道。 第857章   百里卿梧见百里棠如此笃定的话语,红唇不由的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她说:“二哥,看来你很了解赵莹莹啊,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把燕玦的另一个身份说出去?”   “毕竟,莹莹姑娘可说了,等我们再相见的时候,我们就是敌对了。”   百里棠愣了愣,对于百里卿梧的问题,不知怎么的,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沉默片刻后,说道:“小妹放心便是,想来赵莹莹就算知晓燕玦另外的身份,也不会往外说,更何况,谁会相信?”   “就算某些人相信燕玦还活着,也相信西凉摄政王就是燕玦,那么,天下人信吗?”   “别忘了,西凉还有一个晋王,他可是燕玦很得力的助手,只要西凉晋王在西凉的长安,那么,燕玦的身份就不会败露。”   虽然百里棠说的有些牵强,但是百里卿梧还是相信赵莹莹不会把燕玦的另一个身份昭告天下。   有时候,人心还真是难说,比如苏曼歌,比如赵莹莹。   这两个女子看似和百里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实则想细了,好像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但是,这两个女子的为人,好像只有百里棠才了解。   “既然二哥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放心了,时候不早了,二哥我先回东苑了。”   百里棠微微颔首。   待百里卿梧转身后,百里棠喊道:“卿梧。”   百里卿梧转身看着百里棠,挑眉:“怎么了,二哥?”   百里棠会心一笑:“小妹,你恨苏曼歌吗?”   百里卿梧原本有着笑意的面容渐渐凝固,她知道百里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百里棠还是放不下苏曼歌,还是放不下,所以百里棠问她,恨不恨苏曼歌。   “二哥,你知道的,只要伤害过我家人的人,是一定会记恨上的。”百里卿梧干脆明了的回答道。   百里棠似乎早就猜到了百里卿梧会这么说,他扯着一抹牵强的笑容,道:“二哥知道了,你回东苑吧。”   百里卿梧清楚的看到百里棠眼中的落寞,她淡淡一笑:“二哥,苏曼歌不适合你,你心里很明白,有的事情也不用我来多说。”   “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在她拿着利刃挥向你的时候,你们之间就没有可能了。”   “苏曼歌历来就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与周夷年是一样,在你这里也是一样的。”   “这么些年,怎么说无忧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但是在自身利益前,她毫无人性的把无忧当做一件拿来换取利益的东西。”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苏曼歌,就算日后兵戎相见,我也会毫不留情。”   “只是希望二哥,看清楚一些,你放不下的东西,在别人那里,什么都不是。”   百里卿梧说着肃然的看着百里棠,然后微微颔首后便转身离开,她没有注视百里棠的表情。   她只知道,苏曼歌是个狠人,对谁都狠,如果百里棠想继续与苏曼歌有什么纠缠。   受伤的,永远都会是百里棠。   百里棠看着百里卿梧的背影,百里卿梧的话仍旧在他耳边萦绕着。   这些话的确很刺耳,但也很现实,苏曼歌,的确是比谁都很。   那么,就这样吧……   ——   待百里卿梧回到东苑的时候,就见院落中燕无忧与燕玦好像在商讨什么。   这也是百里卿梧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以往要么是燕无忧不想和燕玦说话,要么就是燕玦不知道怎么和燕无忧聊什么。   突然看到这一幕,还真是,一股暖流缓缓的从心间流出来。   她慢慢的朝着院落走去。   听着父子俩的交谈声,百里卿梧的唇角不由的往上扬着。   “不对啊,父王,如果说雁北关在调兵南上的话,那么雁北关这边的兵力就减少了,要是南疆有什么举动,雁北关不是就吃亏了?”   燕玦的声音很温和,目光盯在石桌上的地图上,修长的食指放在地图上写着雁北关的地方。   他说道:“怎么会吃亏,雁北关易守难攻,对付南疆的兵力,需要不了多少的兵力,更何况现在的南疆,一样是内忧着。”   “所以,我们从雁北关在调兵十万南上,不会有什么问题。”   燕无忧皱着眉头,还是有些不明白:“我们能这么想,那南疆的人定然也会想到,而且,雁北关虽然易守难攻,但万一南疆铁了心的要攻打雁北关。”   “到时候兵力不够,怎么办?”   燕玦轻啧一声,然后轻轻的戳了一下燕无忧的脑门,宠溺的说道:“如果南疆还是风洵把持着,或许会像你说的那个样子,南疆会铁了心的攻打雁北关。”   “但是,现在不是呀,黎洬这个人,或许会些计谋,但是转侧朝堂之上,黎洬这个人不一定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控好。”   “就像是,你从来就没有做过的事情,父王突然让你去做,你开始的时候一定不会,都是需要慢慢磨合的。”   “黎洬刚接手南疆也是一样的道理,所以说,这个就是一个机会,懂了吗?”   燕无忧听着燕玦很有耐心的话语,也是明白,他说:“父王,那么,我们把雁北关的兵力调动,是不是想引出赵显身后的人?”   话音落下,就是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燕无忧回头,看到百里卿梧时,眼眸中全是笑意。   “娘、”燕无忧喊着百里卿梧,就往她走去。   燕玦看着百里卿梧,眉目间都是愉悦,看着那母子俩之间的笑容,这不就是他苦苦追寻的东西吗?   “娘,我和父王在商量雁北关调兵的事情,父王说现在是个好机会,调兵前去助大舅舅一臂之力,然后在这边也能把赵显身后的人给引出来。”燕无忧的语气之中满是喜悦。   百里卿梧与燕玦对视一眼,说道:“父王说的没错啊,这不就是一个好机会吗。”   “不光能助大舅舅一臂之力,还能把赵显身后的人给引出来,更重要的是,那十万的兵力是二舅舅领去帝京。”   燕无忧听闻百里棠要前去帝京,神色微微一变:“娘,二舅舅要前往帝京?”   百里卿梧点头,在燕玦的身侧坐了下来,说道:“你大舅舅来信说,青州以及陵州一带受阻,再加上永康帝的兵力凶横无比,你二舅舅也是英勇善战的人,带兵前往青州,与你大舅舅一同作战,攻进帝京只是时间的问题。”   “今日在北苑发生了什么?”燕玦接话问道。   百里卿梧目光放在燕玦的脸上,挑了挑眉,道:“赵莹莹后日离开怀城,二哥也没有说什么。”   “不过我在与赵莹莹相谈间,发现赵莹莹并非你说的那般,赵莹莹不是不相识赵显,应该相识,或许赵莹莹也知晓赵显是与冷风寨事先联手的。”   “为何有这样的发现?”燕玦回想起赵莹莹在大厅之中的神色,似乎也是第一次听闻过赵显这个人才对。   莫非这个赵莹莹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太西的赵家,我们也要盯着,他们不简单……”百里卿梧说。 第858章   在赵莹莹离开怀城的这一日,百里棠特意前去雁北关。   只是没有料到赵莹莹在天还没有亮尽的时候,姜府的大门处就已经出现有马车等候。   似乎就是在特意等着百里棠。   自从知晓赵莹莹要离开怀城后,这两日百里棠也没有见过赵莹莹去他母亲的院子。   更没有见到百里卿梦以及百里卿沫与赵莹莹亲近。   本以为以后都不会在相见,谁知那马车旁候着的人在看到他从大门走出来时,眉宇间瞬间掀起愉悦。   百里棠只是有刹那的怔愣,便往赵莹莹走去。   青芝见百里棠往这边走来,自觉的远离开。   自从小姐进入了百里家,虽然小姐嘴里没有说是百里家的人,百里家也没有承认。   但是这么些日子以来,小姐待百里棠的家人和老爷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有的人似乎注定了无缘无份,就算是掏出了心,也不会有结果。   今日离开,青芝也知晓,百里家的那两位姑娘也是想前来的。   只是碍于姑娘拒绝,她们也不好出面,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   至于百里棠的父母,在昨日去告别前,也给了小姐很名贵的首饰。   也能看得出来,百里棠的母亲对她家小姐很好,也不想她家小姐就这么离开。   只是,小姐再也没有什么理由留在怀城,留在姜府留在百里棠的身边。   “百里棠,这两日你躲着我做甚?怕我吃了你吗?”赵莹莹半玩笑的说道。   百里棠尴尬的摸了摸鼻梁处,走到赵莹莹的面前停下,说道:“这两日比较忙,也不是躲着你。”   “我这一走,或许我们以后就再也不会见面了,你觉得遗憾吗?”赵莹莹眉眼中仍旧有着笑意。   似乎在百里棠的面前,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就像是他们当初在通州合作生意一般。   有说有笑,不谈感情,他们就是一个很合拍的两个人。   百里棠唇角含笑,遗憾吗?并不吧。   只是,赵莹莹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合作朋友,想来这一别,再见时不会是朋友。   定然就是敌人。   “一路顺风,回到太西后如果有空隙之时给我写封信也是可以的。”百里棠简单的说着,虽然有些尴尬,不过百里棠也并非如当初那般痛恨赵莹莹。   他继续调侃道:“你为我做的,这辈子是还不清了,那一刀,估计也要下辈子偿还了。”   听着百里棠犹如当年认识时候的语气,赵莹莹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有深意,道:“如果你想偿还,这辈子就可以,谁说的准我下辈子就会认识你吗?”   百里棠怎么听不出赵莹莹话里话外都有着某一个意思?   只是,现在大燕的局面,他没有心思在想儿女私情,也觉得,和赵莹莹永远都不会发生到在一起的地步。   “你什么时候启程。”百里棠直接问道。   赵莹莹含笑:“就是想在离开的时候在见你一面,现在见到了,马上就启程。”   百里棠负手而立的看着赵莹莹,这么长时间以来,倒是多了几分熟悉,少了陌生。   “后会无期。”百里棠薄唇处勾着一抹笑意,语气中竟带着几丝惆怅。   赵莹莹听着从百里棠嘴里说出来的后会无期,让她唇角的笑容慢慢凝固住。   她深深的看着百里棠,沉吟片刻,后才说道:“百里棠,我这回到太西后,就要嫁人了,也不在追着你跑了。”   百里棠原本薄唇处的笑容慢慢的消失,再然后重新扯出一抹新的笑容,说道:“那很好,安定下来,很好。”   赵莹莹听到百里棠的这句话,眼中尽量让掩盖着失望,红唇噙着一抹僵硬的笑容后便转身上了马车。   百里棠盯着赵莹莹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这一回去,就嫁人了。   青芝见百里棠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家小姐的马车上,然后走了过去,淡淡的说了一句:“二公子,这一别就真的是后会无期了。”   “小姐这一次输了,也希望有生之年,小姐听到的二公子的消息是好消息,莫要让小姐在生牵挂了。”   青芝说完,对着百里棠微微颔首,转身也上了马车。   接着,马车中传来赵莹莹清凉的声音:“走吧。”   马车的轱辘声在姜府的街道响起。   一共两辆马车,马车消失在姜府大门前后,百里棠仍旧站在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街道上出现渺渺无几的人,才让百里棠想起他还要前往雁北关一趟。   这时,燕玦也从姜府大门走出,见百里棠矗立在街道上,上前问道:“怎么了?”   百里棠回神,看了一眼燕玦,唇角含笑:“无事。”   燕玦知晓今日赵莹莹离开怀城,想来百里棠碰到了赵莹莹,他说:“二公子是舍不得吗?”   这时,齐越牵着马匹走了过来,见百里棠在此,恭敬的喊了一声:“二公子。”   百里棠淡淡的看了一眼齐越,便朝着守在大门外的小厮说道:“替我也牵一匹马。”   “是,二公子。”   接着,百里棠正面回答燕玦刚刚的问题,他说道:“你想多了,没有的事。”   燕玦从齐越的手中接过缰绳,语气温温和和,这也算是第一次与百里棠聊起私事。   他说:“听卿梧提起过赵莹莹这个人,也大概了解过太西赵家的事情,如果二公子在这战乱中有宏图霸业,失去了赵莹莹这个人,也算是失去了一些利益。”   “当然了,如果二公子不想利用一个女人,那就另说,不过赵莹莹这个人,的确是不简单的。”   百里棠侧眸,斜视了一眼燕玦,见燕玦一副戎装装扮,挑眉:“你想说什么?”   燕玦淡笑,想到百里卿梧与他说的赵莹莹,慢条斯理的说道:“太西的赵家不仅仅只是一个家族这么简单,这个赵家盘根以及枝叶错中复杂连带着通州的氏族。”   “这次赵显的事情,赵莹莹的父亲不可能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赵莹莹进入百里家,或许是真的想与你在一起,但是她也知道,不能把所有都赌在你的身上。” 第859章 明白   “或许,赵莹莹当初的盘算,就是你百里棠真的娶了她,她就是百里家的人,自然什么事情都会为百里家考虑。”   “但是,她的后路就是你百里棠不娶她,她全身而退回到太西,以及连带着当初进入百里家的目的在这个时候也会轻而易举的表现出来。”   燕玦的语气温温和和,听进百里棠的耳中却是冰凉无比。   所以说,赵莹莹是要与他为敌?   是的,卿梧从赵莹莹的院落出来就与他说过,或许他们后面在于赵莹莹相见,可能就是以敌人的身份相见了。   “不过,也无事,就算赵莹莹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也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我们先去雁北关。”   “今日,冷风寨的人会前去雁北关。”燕玦说完,身后脚步声响起。   燕玦与齐越都是回头,看向朝着他们走来的玖歌,主仆二人眼中似乎都有着眸中情绪。   百里棠看着玖歌从街道上走来,挑眉,莫非这几夜玖歌都没有在府中?   玖歌走进,朝着燕玦拱手,说道:“主子,查清楚了,琉璃楼的掌柜是赵显一伙的。”   “在冷风寨的人离开怀城后,琉璃楼的掌柜沈阆写了一封信,那封信的去向是太西。”   燕玦幽暗的眸子中微微晃动着浅淡的暗芒,果然他猜测的没有错。   冷风寨的人前来怀城,直接就去了琉璃楼,而且没有任何人阻拦。   看似很正常,但若真的抢夺一座酒楼,酒楼中的人除了呼救怎么就没有任何的反抗?   那晚上琉璃楼整条街上都不正常,所以,在于楼的队伍离开后,才有了一个满脸污垢的男人拿着一封赵显字迹的信送到了那个琉璃楼掌柜的手中。   看来,果然如他所料,那个琉璃楼早就被人盯上。   那个沈阆就是赵显与赵显背后之人的联络人。   “也是太西?”燕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莫名的看了一眼百里棠,然后调侃道:“还真是巧啊,二公子可要趁着赵莹莹姑娘没有走远,要追回吗?”   百里棠怎会听不懂燕玦的调侃?言外之意就是指着赵莹莹与赵显的动作有什么关系。   只是,赵莹莹或许还不清楚赵显真正的目的,不过,赵莹莹的父亲就不一样了。   “你还真是喜欢开玩笑。”追回?然后呢?让他娶了赵莹莹?怎么可能?   燕玦见百里棠的心意明确,也不在开玩笑,翻身上马,然后说道:“我先去雁北关,你今日就在府中吧,有的事情你好好细想一下。”   百里棠挑眉:“你什么意思。”   马背上的燕玦俯视着面无表情的百里棠,道:“还是那句话,有的事情好好细想一下,如果将来后悔,也觉得今日想的透彻了,后悔因为无憾。”   燕玦的话落,马蹄声就响起,而这个时候小厮牵着马匹出现,齐越见状,从小厮的手中接过缰绳。   翻身上马后,对玖歌说道:“你在府上与王妃一起,我与主子前往雁北关。”   玖歌蹙眉,看了一眼百里棠,然后点头。   接着,齐越也跟着燕玦而去。   直到燕玦以及齐越的身影消失在街道上,玖歌才看向百里棠,说道:“二公子,可是要回府?”   百里棠颔首,直接越过玖歌,往大门走去。   ——   姜府东苑。   百里卿梦以及百里卿沫都在院落中与百里卿梧相谈赵莹莹离开的事情。   “小七,你说莹莹这回到太西,她的名声会不会毁了啊,毕竟,那个时候莹莹进入我们府上的时候,太西所有人都知道的。”   “所谓,聘则为妻,奔则为妾,那个时候莹莹进入我们府上,就已经选择妾的位置了。”   “不过我们百里家正房自来都是没有纳妾的规矩,所以,莹莹来我们府上,自然也不是什么妾,更何况二哥也不会纳妾。”   “只是,我们百里家的人都知道莹莹和我二哥没有什么,但是只要识得莹莹以及二哥的人,他们可不这么想。”   说话的是百里卿梦,语气中都是为着赵莹莹担忧,姑娘家的名声在这时代经不起摧毁。   哪怕是和离了的女人,也是要背负着流言蜚语度日,也不知道赵莹莹回到太西后,赵家的人会不会为难与她。   百里卿梦更是搞不明白,赵莹莹都百般顾着二哥了,为什么二哥还是不接受赵莹莹。   莫非,在男人的眼中,就是喜欢对自己爱搭不理,还想手刃自己的女人?   对那些心仪自己的女人,一点都看不上,还有点厌恶?   这般想着,百里卿梦更加确定以后要嫁就嫁心仪自己的男子,她绝对不要嫁给自己心仪的男子。   活着本来就很累了,还要整天去讨心仪那个人的欢心,她真的做不到。   她也永远做不到像赵莹莹那个地步。   总之,此刻的百里卿梦就是觉得,百里棠有病,才看不上满眼都是他的女人。   “你也莫要过于的担忧了,莹莹不是我们,她是常年在外面经商的姑娘,就算是赵家的人会拿着这件事情诋毁莹莹,她也不会把那些诋毁她的人放在心上。”   百里卿沫说完后,微微叹气,然后看向一直都沉默的百里卿梧:“小七,你在想什么?”   百里卿梧回神,看着百里卿沫,道:“三姐姐,你说,那个赵显背后的人会是谁?”   “啊?”百里卿梦以及百里卿沫一头雾水的看着百里卿梧。   说实话,百里卿沫两姐妹除了知道那晚冷风寨的人以及赵显来过姜府外,别的事情还真的不怎么清楚。   百里卿梧挑眉,然后端起桌面上的茶盏,唇角噙着浅淡的笑意,说道:“就是,大哥离开雁北关,赵显就与冷风寨的人勾结上,二哥已经询问出来了,赵显背后还有人。”   “所以,我就在想,让赵显分割大燕地界的人会是谁。”   百里卿沫皱起柳眉,这件事情有听二哥说起过:“听闻赵显将军是出自帝京沈家。”   “沈家?”百里卿梧眼眸一眯,燕玦并没有与她提起过那个赵显过多的事情,燕玦不想她为这些事情操劳。 第860章   可是,这种事情她怎么能不去想?   等燕玦从雁北关回来,她必须与燕玦好好商量一番,有的事情还是商量着来比较好。   她并不是能在后宅之中度日的人。   “对啊,沈家,小七你还记得沈为魁吗?”百里卿沫继续说道。   听闻沈为魁,百里卿梧就想到了当年还是在帝京如日中天的沈大将军沈家。   后来,沈为魁在雁北关战败后,沈家在帝京的地位一落千丈。   虽然那个时候有元宗帝护着,但是元宗帝被她囚禁后,沈家在帝京更是小心翼翼的生存着。   如果这赵显是沈家培养出来的人,对于雁北关那是肯定不一样的感觉。   当年沈为魁一事虽然有着沈为魁自己的败笔,但是这其中也有燕玦以及姜珩的手笔。   沈为魁是元宗帝的人,那么赵显自然也是和元宗帝有着某一种联系。   百里卿梧的眉宇间越来越凝重,想到在燕賀扰乱帝京的那段时间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看被囚禁的元宗帝。   这一刻,百里卿梧竟有着一丝不好的预感。   说实话,元宗帝,她很了解,虽然在黎柔那个坎中没有爬起来,但是元宗帝也是一个善用手段的帝王。   如果那个时候不是元宗帝轻敌了,她也不一定会是元宗帝的对手。   百里卿梧原本想着是要把元宗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现在看来,该当时一刀解决了元宗帝才是。   沈家是元宗帝的人,赵显是赵家的人,那么,赵显背后的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元宗帝。   自从永康帝登基后,百里卿梧也没有心思去管元宗帝的死活。   到现在看来,元宗帝是从皇宫之中逃出来了。   也难怪赵显与冷风寨的联手,想要把通州一带所有的城池从大燕的地界中分割出来。   在这乱世中,如果元宗帝想要报仇,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   想来,燕玦早就猜测到了赵显背后的人是谁,但是因着她的关系,燕玦没有说。   燕玦不是不告诉她,而是还没有确定。   百里卿梧却是莫名的想到了,元宗帝与太西赵家有联系。   如果着推测是对的,那太西的赵家在这场局中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百里卿梧瞳眸之中有着浅淡的冷厉,让百里卿梦以及百里卿沫错愕。   “小七,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事情了?”百里卿梦担忧的问道。   百里卿梧回神,摇头:“没事,三姐姐,你还知道这个赵显别的事情吗?”   百里卿沫柳眉挑了挑:“以前在帝京的时候倒是听闻过,后来到了怀城就没有听闻过这个赵显了,也是这次你说起,我才想起赵显这个人。”   “在帝京的时候听闻过?那已经相隔很久了啊。”百里卿梧淡笑着说道。   这么久的事情百里卿沫还有印象,看来是有些重要的事情,才能记住这么久了。   “对啊,印象比较深刻,所以就记得这么久,当初也并不识得赵显这个人,只是因着当初沈家次女,就是沈为魁的最小的女儿,沈清清,你还记得吗?小七、”   百里卿梦立即接过话:“记得记得,沈清清比她姐姐好很多啊,知书达理的,不过后来不是说生病没了吗。”   百里卿沫微微颔首,说道:“那件事情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沈家也瞒的很严实。”   百里卿梧深深的盯着百里卿沫,百里卿梦皱着眉头,嘟嚷道:“是挺严实的,三姐姐你连我都没有说,到底什么事情啊。”   百里卿沫淡笑,宠溺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梦:“别人家的污秽之事,你和小七都小,我怎么和你们说,母亲说了,这种事情就要烂在肚子里。”   “三姐姐,那你现在快说。”百里卿梦迫不及待的说着。   百里卿梦放下手中的茶盏,道:“当年赵显还是沈为魁手下的得力干将,只是那个时候雁北关由姜家守着,沈家没有用武之地。”   “不过沈家忠心元宗帝,元宗帝也重用沈家,所以,那个时候沈家在帝京也是高门望族。”   “沈家的女儿亦然是百家求,只是沈家最小的那个嫡女,心仪自己父亲手下的一个小将,在沈为魁知道的时候,沈清清已经有了身孕。”   听到身孕的时候,百里卿梦倒吸一口凉气:“那个沈清清心仪的人不会就是赵显吧?”   百里卿沫点头,继续说道:“当时沈为魁很生气,但是一边是自己的得力小将,一边是自己的小女儿,有的事情也只能忍下来。”   “不过,沈为魁为了利益着想,当然是要赵显在元宗帝的面前得到重要才有资格娶他的女儿。”   “赵显也不负众望的在元宗帝面前得到了一些好感,那个时候元宗帝可是把赵显与阮赟相提并论的的,不过赵显明显是被元宗帝安排在了暗中,阮赟就是在明处。”   “沈为魁当时也是很满意赵显,赵显也没有让沈为魁失望,就在沈为魁让府上的人给赵显与沈清清大办婚礼的时候,一个自称赵显妻子的人找了上门来。”   百里卿梧与百里卿梦听到这里的时候,都怔愣住了。   接着,百里卿梧说道:“该不会那个自称赵显妻子的人前来跑到沈清清的面前,然后沈清清已经身怀六甲,刚好被赵显的那个妻子给气到了,所以才没了的?”   百里卿沫点头,接着又是叹气:“原本该是大喜的日子,结果一尸两命,那找上门来的的确是赵显的妻子。”   “糟糠之妻……”百里卿梧淡淡的咀嚼着这四个字。   “说起来,赵显也是一个凉薄之人,在沈清清死在产房中的时候,赵显一剑就刺死了他的妻子,也算是表明了立场,沈为魁见赵显那么利落的杀了那个害死他女儿的女人,对赵显的气也消了一大半。”   “在帝京城的高门之中,只要还有利益牵扯,就不会存在有什么不相往来的桥段。”   “赵显成为元宗帝在暗中左膀右臂,沈为魁自然是不会为难赵显,反而诉苦自己的女儿为什么在死去的,可能赵显在沈清清那里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温存。” 第861章 明暗   “对沈清清的死,赵显始终抱有遗憾,也允诺沈为魁,只要他赵显活着一日,就会替沈清清孝敬沈为魁。”   “虽然沈清清在他们大婚之日就没了,但是沈为魁却的的确确的是赵显的岳父。”   “当年元宗帝命沈为魁前往雁北关时,赵显就跟在了沈为魁的身边,直到沈为魁战死,沈家落寞,赵显好像一直停留在雁北关。”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百里卿沫说完后,看了看百里卿梧然后又把目光放在百里卿梦的脸上,继续说道:“所以说,赵显是沈为魁的人,也是元宗帝的人。”   “不过元宗帝都已经死了,沈为魁也已经死了,帝京的沈家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至于赵显背后的人,也是一个迷……”   百里卿梧听着百里卿沫所说的,唇角不由的缓缓上扬着:“三姐姐,没想到你也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百里卿沫捂嘴轻笑着:“小七是在说三姐姐喜好这些杂碎之事吗。”   百里卿梧摇头:“这些事情谁都喜欢听,毕竟是别人的事情,知晓了既能满足八卦的心里,也能知道别人家的底细,我们都不是圣人,这些事情谁都想知道。”   “但不是谁都能像三姐姐这个样子,把别人家的事情给守口如瓶。”   “是啊是啊,小七说的没有错,要是我知道这件事,怕是我们府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怎么会像三姐姐这个样子一直守着。”百里卿梦打趣的说道。   百里卿沫垂着眼眸,然后掀眸看着百里卿梧,小心翼翼的问道:“小七,你,姜大哥有给你来信吗?”   百里卿梧听后只是瞬间的怔愣,便明白百里卿沫是什么意思。   “有,大哥现在在青州的荔城,永康帝的大军很凶残,用老百姓做威胁,大哥现在还在与永康帝的大军僵持着。”   百里卿梧知道百里卿沫对姜珩的心思,但是这种事情她只能旁观,毕竟,她问过姜珩。   姜珩对三姐姐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这种事情,她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最重要的是,这种事情不该她插手,她也掺合不进去。   百里卿沫微微点头,便没有在说什么,明显的,百里卿沫的眉宇间有着浅淡的冷意。   “三姐姐,你心仪姜大哥?”百里卿梧还是问了出来。   百里卿沫脸颊一红,惊恐的看着百里卿梧,就好像她一直藏着的事情被百里卿梧瞬间看穿一般。   “三姐姐,姜珩有什么好的啊,不是都和你说过了吗,姜珩那个人太过古板,一点都不适合你。”   百里卿梦恨铁不成钢的说着:“姜珩不爱说话,你也是个闷葫芦,你们俩要是一起,怕是一整年不说话都可以了。”   百里卿梧微微点头:“是啊,三姐姐,四姐姐说的不错。”   百里卿梦抿着红唇,沉默,这种事情怎么能拿到明面上像聊别人的事情那般张扬呢?   “三姐姐,就我们姐妹三人,你不妨和我们说说,说不定我能给你出出注意。”百里卿梧双手撑着下巴,竟有些期待自己的大哥和百里卿沫有关系。   那个样子的话,大哥也不会孤单了吧。   百里卿梦看向卿梧:“你们不笑话我吗?”   “这种是人之常情,为什么要笑话你呢?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情绪,爱一个人,恨一个人,都是正常的呀。”百里卿梦有些不理解自己姐姐的想法,与百里卿梧一个样子双手撑着脑袋说道。   百里卿梦皱眉的看着卿梧与卿梦,这种事情她真的开不了口。   不过,也没有外人,轻言道:“只是,姜大哥人不错。”   百里卿梧蹙眉,就人不错?   正是百里卿梧想要细细盘问的时候,身后一道轻盈的脚步声响起。   百里卿梧回眸,看向这边走来的玖歌,百里卿梧清凉的目光中闪烁着幽暗的暗芒。   “王妃。”玖歌上前,恭敬的说道。   百里卿梧见玖歌往百里卿沫以及卿梦看了一眼,便知晓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百里卿沫以及卿梦很自觉的起身,对百里卿梧说道:“小七,我和梦儿就先回院子了。”   百里卿梧微微颔首,直到百里卿梦以及百里卿沫离开后。   玖歌上前微微福身,说道:“王妃。”   百里卿梧淡淡一笑:“坐。”   玖歌在百里卿梧的对面坐下,便把刚刚得知的消息与百里卿梧说了出来:“怀城琉璃楼掌柜,王妃认识吗?”   听闻琉璃楼的掌柜,百里卿梧的眸色微微加深了不少,说道:“琉璃楼的掌柜?沈阆?”   说到这个沈阆,百里卿梧就想到当初她在怀城的时候与姜珩去过几次琉璃楼。   那几次去琉璃楼的时候看到那个沈阆与大哥很熟悉,似乎关系也不错。   “识得,不过,怎么突然提起琉璃楼的掌柜了?”百里卿梧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这件事情,和琉璃楼的掌柜有关系,那么,她刚刚所猜测的也就差不多了。   元宗帝成功的从帝京脱离,还成功的把以往的旧部下给联系上,通州一带的城池就是元宗帝想分割的。   她记得姜珩曾经说过,那个琉璃楼的沈阆是从帝京而来的人。   还和帝京氏族有些联系,就连姜家当年成为了谋逆的罪族,姜珩在怀城的时候,沈阆只交好,也并没有因着姜家的关系而疏远姜珩。   这也是姜珩在怀城的这么多年信任沈阆的缘由。   是的,姜珩很信任沈阆,就连多余的粮草也是囤积在琉璃楼中的。   如果沈阆和赵显是一伙的,那冷风寨的人进入怀城就前去琉璃楼也就解释的通了。   而琉璃楼那条街道上其他的铺子怕只是顺带的。   “那日冷风寨的人从琉璃楼离开后,主子就让人去试探了一番那个琉璃楼的掌柜。”   “果然如主子所想,冷风寨的人前脚离开,那个沈阆后脚就写信送往了太西。”   百里卿梧同时也想到了赵莹莹:“太西?”   “没错,这次主子可能会前去太西,或者,是王妃你在明,主子在暗……” 第862章 决定   百里卿梧不太懂玖歌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眸色有些深沉,道:“什么意思?”   玖歌沉吟了片刻,深深的盯着百里卿梧,说道:“沈阆的的信送往了太西的名苑。”   “王妃知晓太西的名苑吗?”   百里卿梧轻挑眉梢,虽然她在太西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是对太西并不是很熟悉。   然后摇头。   玖歌浅笑,说道:“这个名苑原来是赵家的别苑,不过好像在上半年转卖了出去。”   百里卿梧在听到转卖出去的时候,唇角微动,这件事情还真是和太西赵家有关系啊。   “那有查清楚那个名苑人物是谁吗?”   “这就是属下所说的,主子这次会去太西,王妃你在明,主子在暗。”玖歌淡淡的说着,透彻的双眸中好似涌动着什么一样。   这么一说,百里卿梧也瞬间明白过来了,如果赵显背后的人在太西,而且还是元宗帝的话。   那么,也只有她的身份出现,才能把赵显背后的人引出来。   凡事都不要太笃定,还不能确定赵显背后的人是不是元宗帝。   反正不管是不是元宗帝,裕亲王妃的身份就已经足以把那个背后的人引出来。   “和燕玦说了吗?”百里卿梧的语气比刚刚缓和了很多。   也明白燕玦的为什么不提前和她说了,还没有确定的事情,如果事先告诉她,只会越来越复杂。   “只和主子说了琉璃楼掌柜写了一封信,然后送到了太西的名苑,还没有说王妃和主子一同前去太西的事情。”玖歌认真的盯着百里卿梧。   其实在玖歌的眼中,她如同燕玦一般,不想百里卿梧受苦的。   毕竟,王妃的命运从认识主子后,就已经不一般了,受的苦也不是一般女子能忍受的。   看着百里三姑娘以及四姑娘还在闺中,玖歌就时常在想,如果王妃没有遇到主子,就算大燕遭受这么多的事情。   想来王妃也会像百里三姑娘和四姑娘那个样子,还在闺中。   还受着百里家的保护,哪会受那么多的磨难啊。   百里卿梧见玖歌的眼中有着浅淡的关心,内心深处莫名暖暖的。   她说:“等他回来我去和他说吧。”   玖歌见百里卿梧语气很温和,唇角的弧度也缓缓的向上扬着:“想来主子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可能主子不想让王妃跟着,毕竟有危险。”   “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会和他说明白的。”百里卿梧怎么会不知道玖歌的担忧?   毕竟,如果她大张旗鼓的前往太西,所有人的目光都会盯在她百里卿梧的身上。   在这本就战乱的大燕,她出现在哪里,势必会瞩目一些。   只要所有人都盯着她,就不会有人去管燕玦是生是死。   毕竟,也只是传闻,而且当年燕玦的死已经烙在每个人的心中。   就算有人故意要用燕玦没有死的消息作为噱头让大燕更乱,只要裕亲王妃亲自抵达了太西。   这股噱头也会自动的成为谣言。   玖歌起身,朝着百里卿梧拱手,道:“那属下先去通知在太西百晓生的人。”   百里卿梧颔首:“去吧。”   待玖歌离开后,百里卿梧的脸色越发的沉重。   燕玦一定不会让她前去太西,因为太危险。   如果不是元宗帝还好,若是元宗帝。   那么,元宗帝定然是对她恨之入骨,只要他出现太西,被元宗帝盯上,一定不会轻易的脱身。   绝对的、百里卿梧就是这么笃定的认为。   但是燕玦一人前去太西,那个琉璃楼的沈阆必然是把燕玦的事情告知给了在太西的人。   而且,赵显还在手中,沈阆一定是在窥视姜府。   而燕玦可能也是因着那个沈阆在盯着,才是没有把所有的事情告知于她。   而,百里卿梧在燕玦回来后,与燕玦说起了前往太西的时候。   如百里卿梧所想,燕玦想都没有想直接否了百里卿梧的想法。   “现在雁北关有人盯着,而百里棠要前往青州去与姜珩会合,如果我们两人都前去太西,那这个雁北关该是如何?”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回来的时候玖歌话里话外提了一句,但是,卿梧,我不能把你的安危开玩笑。”   燕玦双手握住百里卿梧的肩膀,眼中满是坚定,他怎么能再让她出现危险?   在南疆时那种心情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在想有,他怎么能接受,她在他身边受伤?   明知道前去太西会有百分之百的危险,他怎敢让她前去?   百里卿梧深深的看着眼前那双漂亮的瞳眸,说道:“你也明白利与弊,而你在我身边,我不会有危险。”   “只有像玖歌说的那样,我在明,你在暗,才能够把那个人引出来。” 第863章   听着百里卿梧略有深意的语气,燕玦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他知道眼前的女人不畏惧任何东西。   但是他畏惧啊,如果眼前的女人在他的眼皮子下出了事情。   然后,他又冷声的拒绝道:“不行,不我不同意,尽管用你的身份能把赵显后面的人给引出来,我也不允许。”   “燕玦、”百里卿梧没想到燕玦这般执着:“我们是在一起的啊,只是你在暗,我在明,而且我们没有多少的时间来考虑别的办法。”   “青州一带必然是要攻击而去,二哥也是要前去,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庞仕那边的情况。”   “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在怀城停留,而且你不要想着把怀城以及雁北关交给我,你前往何处,我是一定要跟着前去的。”   百里卿梧的眉宇间有着浅淡的薄怒:“都与你说很多次了,有什么事情我们俩并肩作战,而不是你在前,把我护在身后。”   她紧紧的盯着燕玦眼中深处的心疼,伸手就是把燕玦保住,脑袋靠在燕玦的胸膛处,听着有力的心跳。   她的语气缓和了许多:“燕七,我想跟你一起,哪怕前面刀山火海,我也想你和一起。”   她怎会不知道燕玦的担忧?   此番从闽地归来,燕玦与无忧呆了很久,虽然不知道他们父子之间说的是什么。   但是百里卿梧也能猜个大概。   燕玦一定是答应无忧,不会在让她出什么事情。   一定不会在让无忧经历父母生死的事情。   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她不去做,单凭燕玦一个人,会花费很长一段时间在太西周旋。   而且,太西那边的情况也还不清楚。   单凭一个赵家,按照现在的局面就已经很难控制。   这本就是大乱的大燕,若是在盛世,氏族定然会忌惮裕亲王的权势。   但是现在,连永康帝都自顾不暇,如果赵家是一个很有野心的氏族。   那么,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她怎么可能让燕玦独自前往太西?   燕玦晃神了片刻,最终双手紧紧的把百里卿梧拥在怀中。   声音中有着轻微的颤意,他说道:“好,我们一同前往太西。”   “雁北关这里,就交给无忧还有你的二叔。”   百里卿梧唇角含笑,双手更用力的抱着燕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好,无忧在怀城我也放心。”   燕玦幽暗的瞳眸中渐渐沁出一抹坚定的眼神,他说:“我们,好好的。”   百里卿梧唇角的笑意扯的更大,紧紧的靠在他的怀中,听着有力的心跳。   黯淡的灯火下,相拥的二人似乎都在包容着对方。   有时候,只要两颗心紧紧靠着,遇到任何事情都不在是事情。   ——   在第二日辰时的时候,雁北关传来消息。   冷风寨攻进了军营之中。   而百里卿梧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是从百里鹤嘴里听来的。   百里卿梧醒来的时候,燕玦早已不在身边。   原本打算前往东苑找百里棠商量一些事情。   然而百里棠早早的就前往了雁北关,应该是与燕玦一同前往的雁北关。   就连燕无忧都不在府上。   百里卿梧担忧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与冷风寨的人早已联手,赵显还在他们府上囚.禁着。   这一次,冷风寨前往雁北关也不过是照着原来的计划将计就计而已。   只是,百里卿梧内心还是有些忐忑,如果冷风寨的人突然反悔怎么办?   “卿梧,不用担心,你二哥都前往了军营,而且我也找人打听了,没多大的问题。”百里鹤见百里卿梧脸上明显的担忧,安慰的说道。   百里卿梧侧眸看了一眼百里鹤,淡笑:“二叔,这冷风寨的人本就与燕玦有恩怨,这人,本就没有可信的时候。”   “如果那日冷风寨的那兄弟几人是因为想要活命才听从燕玦的想法,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说,就算是将计就计的事情,也不可能很假的做戏,毕竟,怀城中有赵显的人,还有赵显背后人的眼线,要蒙混过关,势必要假戏真做。”   “雁北关今日难免会大战一场的。”   百里卿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越发的担忧,然后眼神一狠,看向百里鹤:“二叔,我得前往雁北关一趟,无忧还在雁北关。”   说完,转身就是要往院门处奔去,却是被百里鹤及时的给拉住了。   百里鹤语重心长的说道:“卿梧,将计就计当然是要假戏真做,燕玦既然能让冷风寨的人与其联手,肯定是不会怕冷风寨的人留后手。”   “你二哥今日前去雁北关的军营就是提防冷风寨的人。”   百里卿梧回头看着百里鹤,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会刚刚进入东苑就碰到了二叔。   原来二叔是特意在这里等着她,就是怕她前去雁北关吧。   “二叔,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与我说?”百里卿梧深深的盯着百里鹤,不可能就是因着这件事情才是在这里等着她的。   百里鹤也没有隐瞒,说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去大厅。”   百里卿梧看着百里鹤的面容上还有着少许的愁容,不知怎么的,百里卿梧原本悬着的心,却是一落在落。   像是有着无底的落一般,在持续的下坠。   直到百里卿梧跟着百里鹤走到了东苑的大厅之中,百里鹤落座在主位上。   “做吧,卿梧。”   百里卿梧缓缓落座后,看着百里鹤,:“二叔,到底什么事情啊?”   百里鹤把放在百里卿梧身上的视线给收回,盯在地面上,说道:“卿梧啊,这一年多以来,我和你父亲都分隔两地,有许多事情不能商量着。”   “而你大哥和你父母亲在抚凌山,与我们这里相隔也不远,但是如今这局面,也不能大摇大摆的前往抚凌山去寻找他们。”   “所以,二叔要说的事情,就只能找你商量着。”   “毕竟,你的身份是裕亲王妃,这些年来,你所有的事情二叔都看在眼里。”百里鹤语重心长的说道。 第864章 卑劣   百里卿梧柳眉紧蹙,一瞬不瞬的盯着主位上的百里鹤,到底什么事情让二叔在这个时候要与她商量?   “二叔,你说吧,既然能和我商量,爹娘和大哥也一定不会有什么意见的。”百里卿梧轻言道。   百里鹤闻言,微微抬眸,静静的看着百里卿梧。   虽然他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荒唐,但是,百里家不可能就这样落寞了。   百里鹤说道:“卿梧可有想过,待这大燕的战事尘埃落地后,大燕的皇位该由谁来稳固?”   话落,大厅中寂寂无声。   百里卿梧紧蹙的眉头似乎凝固住了,她也静静的看着自己的二叔。   隔了好半响才是说道:“二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坦白点,百里卿梧还真没有想过等这大燕的战事尘埃落地后,大燕的江山由谁来稳固。   燕玦定然是不会停留在大燕的,而无忧的话,按照无忧的经历以及手段就更不可能了。   燕玦还有一个西凉摄政王的身份,燕玦早前的计划是在西凉,大燕不会停留。   待燕玦前往西凉时,她肯定是要随着燕玦前往西凉,也顺便让无忧经历一些事情让无忧更加沉稳。   如今,百里鹤突然提起这个问题,百里卿梧也多多少少的猜测到了百里鹤提出来是为了什么。   百里家本就是大燕的氏族,是大燕的皇亲国戚,盛德太后出自百里家。   就算百里家在帝京沉寂了八九年,但是百里家在帝京的根基没有消失。   二叔的意思,是要将大燕改朝换代?   “你是的身份是裕亲王妃,这大燕必然是无忧的大燕,但,如今这样的局面无忧小小年纪稳固不了大燕,以及大燕朝堂上的那群老狐狸。”   百里鹤的声音很是沉重,似乎内心深处在纠结嘴里说出的事情。   在纠结这么说,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百里鹤又渐渐收回目光,轻言:“百里家,完全能够治理盛世后的大燕。”   百里卿梧闻声目光定定的于百里鹤对视,下意识的回答道:“二叔的想法是……?”   百里鹤见百里卿梧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反而平淡的有些怪异,说道:“卿梧觉得二叔说的可行吗?”   百里卿梧淡笑:“为什么不行?”   百里鹤说的很清楚,只是治理盛世后的大燕。   一没有说想要争夺燕无忧的江山。   二更是没有说百里家对大燕有什么想法。   主要是,百里卿梧清楚的知道百里鹤没有野心。   也知晓百里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氏族。   就算百里家有野心,那不过也是想要稳固百里家的地位而已。   对大燕的天下还真是没有什么想法。   百里鹤的言外之意从他说出口的那一刹那,百里卿梧就知道了百里鹤想要表达什么。   只是,百里卿梧更是想从百里鹤的口中说出。   如此这般,百里卿梧便说道:“百里家在大燕的地位,谁都不能质疑、”   “前朝还有国舅治理大周的列子,待大燕战事平息后,父亲和二叔当然是也是能平息刚刚各个战事后的城池。”   “至于稳固大燕的人,二叔,二哥如何?”百里卿梧含笑说道。   百里鹤心神一提,深深的盯着百里卿梧的那双眼睛。   虽然他们叔侄没有任何的隔阂,但若是别人肯定会以为他这个二叔是想要觊觎燕氏的东西。   但是,百里卿梧并没有往那方面想,毕竟,百里家有多大的野心,也不会害她百里卿梧。   百里鹤怎么都没有想到,百里卿梧会把百里棠给推出来。   毕竟,百里鹤最开始的想法是,燕无忧登上皇位,百里家辅佐。   “卿梧,二叔不是这个意思,二叔只是想百里家……”百里鹤没有说完,百里卿梧就打断了百里鹤的话语:“二叔,我知道你想表达的是什么。”   “不过,无忧还没有那个阅历去稳固大燕的江山,而且燕玦也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最重要的是,燕玦不会以裕亲王的身份在出现在大燕百姓的眼中。”   “如果大燕江山给无忧,就算二叔你和父亲亲自辅佐,无忧从小被保护的太好,明君一定会是明君,但是他不能判断谁忠谁奸。”   “而这样的帝王,不是百里家所能依附的,无忧的阅历太浅,我倒是觉得二哥很好。”   百里鹤没想到百里卿梧能想到这么的透彻,眼中更多的是惊叹,他的目光紧紧的锁在百里卿梧的脸上。   这个侄女是真的变了,是彻底的变了,如果不是亲自相谈,他也会觉得这个侄女是要百里家保护的。   然而,现在他却觉得,百里家是这个侄女在护着。   是的,没错,这几年来所有经历的事情都是这个侄女在护着。   “这个想法我也只是这两日兴起的,卿梧,你就这么笃定的觉得你二哥能行?”百里鹤知晓百里卿梧的性子,在这侄女面前,他真的是毫无保留的信任着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倒是看着这个二叔,垂眸一笑:“可能是和二叔有同样的想法吧,只是这个想法一直停留内心深处,今日二叔这么一提起,我就更加笃定了。”   百里鹤浓眉一皱,脸上满是震惊,卿梧早就有这样的想法?   “那,燕玦呢?”百里鹤突然提起燕玦。   百里卿梧见百里鹤提起燕玦的时候,眼中有着清淡的惧意,淡笑:“二叔,你知道二哥为什么会带兵十万前往青州吗?”   百里鹤闻言,眉梢挑的更高,那双原本温和的眼睛中一道精光一闪而过,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梧,道:“带兵十万前往青州?”   “这件事情你二哥并没有告诉我啊。”   百里卿梧的神色肃然了不少,说道:“姜大哥来信说青州一带,永康帝的大军有些难对付,也不是什么军队上的难攻击。”   “而是永康帝大军挟持百姓威胁姜大哥,法子是卑劣了一点,但是效果明显是威胁到了姜大哥。”   “姜大哥的为人我是最清楚的,或许挟持百姓对付他肯定是能行的,永康帝的大军可能也是握住了姜大哥的软肋才是如此。”   “但是二哥就不同了,二哥是个软硬都不吃的人。”   “对付这种卑劣的人,当然是要用更卑劣的手段才行。” 第865章   百里鹤稍稍的有些明白百里卿梧说言的是什么意思,只是,这和他刚刚和卿梧谈起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卿梧刚刚说,棠儿前往青州,是燕玦提起的吗?”百里鹤小心翼翼的问道。   百里卿梧微微颔首,见百里鹤很是小心的样子,继续说道:“二叔,你不要担心,这些都是我与燕玦视线商量好的。”   “而且,只是我们在相商,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有开始着手,这雁北关的事情都还没有处理得当。”   百里鹤闻言,想来也是,如今这雁北关,冷风寨的人还停留在雁北关。   照着燕玦所说的将计就计,定然还要花费一段时间。   至于百里棠前往青州,永康帝的大军残忍无比,能否攻进帝京还是另一回事。   永康帝宾强力壮,还比姜珩带的大军还多了对百姓的残忍。   姜珩顾忌大燕百姓的性命,对永康帝大军有些无可奈何。   “既然卿梧已经在想这些事情了,那二叔也是多虑了,现在大燕到处人心惶惶,你们只要竭尽全力了。”   百里鹤深知,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他们百里家,想要怎样就怎样了。   而且,卿梧和燕玦二人就算放下所有离开这些战乱之地。   但是这天下莫非王土,就算燕玦把卿梧和无忧带走隐匿山林,永康帝只要一日没有找到卿梧,永康帝便会一日不安。   永康帝不会放过卿梧。   远在南疆的黎洬不会放过,更何况,燕玦的对手也知晓燕玦还活在这世上。   怎会能有安稳的日子过?   现在的局面就是,只能推翻永康帝,让大燕安宁。   犹如以往的大燕一般。   盛世繁荣。   但显然,这样是不可能的,就算战事停息后,想要复兴以往的繁荣。   也是要花上五六年的时间才行。   这般想着,百里鹤不由的重重叹气,‘竭尽全力’这四个字虽然说着简单。   但做起来,也只有在做的人知道有多难。   更何况,还是与永康帝争夺这个战乱的大燕。   只要这大燕的帝王一日是永康帝,那么,百里家、百里卿梧,燕无忧,燕玦,所有人,永康帝都不会放过。   “二叔放心便是,只要燕玦和二哥把雁北关的事情给处理掉后,我们就会前往太西,二哥直接往青州而去。”   听闻百里卿梧所言,百里鹤心里悬着的心终是落下:“今日雁北关发生的事情你也别担心,既然已经说好了是将计就计,这场戏怎么都要真的上演,你就好好的呆在府上。”   百里卿梧垂眸:“好的,二叔。”   说完,百里卿梧突然想起三姐姐对姜珩的感觉,百里卿梧又看向百里鹤,说道:“三姐姐和四姐姐年岁都不小了,二叔可有什么好的人选?”   百里鹤没想到百里卿梧会提这件事情,只是想到卿梧都成亲很多年了,无忧都快十岁,自己的那两个女儿还没待字闺中,有点说不过去。   便说道:“虽然这种事情历来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是你也知道二叔二婶都是看你三姐姐和四姐姐的意思。”   “当然了,我们经历的事情比她们的多,定然是会给她们许多意见或者建议,最后到底怎么样都是要看她们的心意。”   “再加上,这些年百里家不太平,也没有什么人家想与我们百里家沾染上关系。”   “那两年你在帝京的时候,也是有人前去提亲,只是你三姐姐和四姐姐都无意,我和你二婶都是随了她们。”   “当时觉得她们年纪尚小没事,怎的留着留着就成老姑娘了。”百里鹤说到老姑娘的时候,语气中有着愧疚。   “原本以为你二哥和那个苏姑娘有结果,谁知道,最后的结果却是成了仇人,现在倒是成了孤寡之人。”   百里鹤说着,脸色越来越凝重,视线又看向百里卿梧,继续说道:“卿梧,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百里卿梧蹙眉:“前日三姐姐问我姜大哥来信了没有……”说的欲言又止。   想必百里鹤也知晓百里卿梧说的什么意思。   百里鹤也的确听懂了百里卿梧想要说的意思,说道:“姜珩这孩子的确不错,不过,我也知道姜珩当年娶了一妻,姜家的事情你我都知道。”   “这些年来,姜珩身边没有一个女子,以往也听闻过姜珩对亡妻的情义。”   “所以,在姜府住着的这些日子,我和你二婶也知晓你三姐姐的心思,只是姜珩对我们一家不错,而且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方先开口呢。”   “若是姜珩对你三姐姐有心意,必然不会无动于衷。”   百里卿梧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目光也收回,浅笑:“所以,二叔是觉得三姐姐和姜大哥不可能吗。”   百里鹤点头,随之微微叹气,道:“这种事情不是你我说了算的,还得看当事人。”   百里卿梧点头,懂了百里鹤的意思,说道:“二叔,我懂了你的意思,只是,感情这样的事情,不是能控制的。”   “我看三姐姐似乎对姜大哥很上心,如果三姐姐真的放不下,三姐姐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这种事情憋在心里的话,怕憋出什么毛病来,二叔和二婶还是与三姐姐好好说说话。”   “待这雁北关的事情照着燕玦的计划变动后,我和他便要前往太西,三姐姐这样的事情我过问多了,三姐姐定然是不会好意思的。”   “所以,二叔一定要好好的注意三姐姐每日的情绪什么的。”   闻言,百里鹤衣袖下的双手微微紧握,如今的百里家的亲人都是在抚凌山的在抚凌山。   在怀城的在怀城,就算有什么事情了也不能像以往那般相商解决。   对于,百里卿沫和卿梦两姐妹,这段时日百里鹤的的确确是着急的。   毕竟,已经彻彻底底的已经是老姑娘了。   再加上现在的局势,更没有人愿意要百里家的姑娘了。   沫儿心仪姜珩,他早就看在眼里,只是碍于姜珩没有所动,所以,百里鹤就自认为姜珩不会再娶。 第866章 对不住   毕竟,当年姜家在大燕掌兵权之时,姜大公子与他夫人很是恩爱。   而且姜家出事后,姜少夫人的娘家也没有逃过。   所有和姜家牵扯的氏族在那个时候,都差不多被元宗帝给杀害以及流放。   现如今,整个姜家只有姜珩独活于世。   饶是谁遇到这样的情况,想来也是没有再娶的心思。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所以,姜珩对自己女儿没有心思,那也是正常的。   只是,苦了那个情窦初开的卿沫。   “放心吧,我和你二婶会注意的,只是如今兵荒马乱的你和燕玦还要前往太西,一定要多加小心。”   在这一刻,百里鹤深知,自己老了,很多事情都不像以往那般,对于小一辈的只要他做决定就可以了。   现在是小一辈的做决定。   百里卿梧心中一边担忧雁北关的燕玦,一边又担心百里卿沫。   总觉的百里卿沫对姜珩已经不止单单心仪那么简单了。   百里卿梧真的一点都不想百里卿沫为了这样的事情暗自伤神。   感情这种事情,不需要任何手段城府就能潜伏在你内心深处的毒药。   慢慢的会吞噬你全身,直到你病入膏肓,思念成疾,药石无医。   也唯有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才能把你脱离那思念的苦海。   “既然是这样,二叔,我就先回东苑了,怕玖歌回府找我,回报雁北关那边的消息。”百里卿梧说着便起身。   百里鹤也跟着起身,见百里卿梧的脸上仍旧因着愁云,也没有多挽留:“去吧去吧。”   只要不要让卿梧出府中就好了,雁北关当然是不会安稳的就渡过去了。   当然了,只要百里卿梧在他的眼皮下,就不能让她做任何有危险的事情。   那些事情本就该男人出面,就算卿梧有手段,有计谋,但在他百里鹤的眼中,百里卿梧始终是百里家养得最尊贵的七姑娘。   正是百里卿梧走到大门处的时候,百里鹤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   道:“卿梧,你和燕玦前往太西的话,无忧呢?还有雁北关该是如何?”   百里卿梧的脚步停下,如果不是百里鹤提起,她还差点忘了燕玦与她说的事情。   转身,看向百里鹤,说道:“二叔,你不提起,我还差点忘了。”   百里鹤挑眉,看百里卿梧很肃然的盯着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接着,百里卿梧说道:“我和燕玦前往太西后,雁北关以及无忧都交给二叔。”   百里鹤听着如他猜测的差不多的话语,浓眉几乎拧成了一团:“卿梧……”   “二叔,你以往在帝京做的事情,到今日来治理雁北关也是一样的。”百里卿梧语重心长的说道。   百里鹤听到帝京两个字的时候,眸光幽深了一下,说道:“卿梧,你想清楚了吗?把雁北关交给二叔吗?。”   百里卿梧深深地看着百里鹤,随即淡淡一笑,说道:“当然,二叔的能力,我们是知道的。”   “况且还有无忧辅助二叔,二叔就安心的,在怀城,治理雁北关。”百里卿梧淡然一笑,说完便转身走出大门。   百里鹤看着百里卿梧的背影深思,卿梧的独挡一面还真是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想到百里卿梧小时候天真可爱的模样,那个时候谁会想到后来的百里卿梧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想到百里卿梧所说的,要时刻关注百里卿沫,百里鹤眸子一沉,大步的走出的了正厅之中。   ——   百里卿梧回到东苑时,看到急急忙忙走出院门处的玖歌。   这个时候玖歌也是看到了百里卿梧,连忙上前说道:“王妃,主子让属下回来告知王妃一声,雁北关那边的事情不要着急。”   百里卿梧的脸色渐渐肃然起来:“不要着急是什么意思?”   玖歌从百里卿梧的眼中看到了担忧以及焦急,便缓和了一下,说道:“王妃,没事,所有的事情都是在按着主子的计划中进行着,属下回来就是告知你一声,让你不要担心。”   “那无忧呢?”百里卿梧紧接说道,然后直接往院落中走去。   玖歌紧紧的跟在百里卿梧的身后,说道:“小公子和主子一起的,王妃放心便是。”   “你回来就是来和我说这些的?”百里卿梧再一次的问道。   玖歌瞳眸中的神色微微变了一下,回道:“是主子让属下回来看着王妃。”   百里卿梧的脚步突然停下。   身后的玖歌及时的停下了脚步,深深的盯着百里卿梧的背影,接着便见百里卿梧转身。   “雁北关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百里卿梧问沉声道。   玖歌紧紧的盯着百里卿梧的眼睛,她知道眼前的人不像别的女人一样好忽悠。   想到雁北关的情况,说道:“今日那个沈阆带人前往了雁北关,明着是与雁北关战事站一边的,也说着是为了上次冷风寨把琉璃楼的粮草抢走,想要给姜大将军一个交代,实际却是盯着军营中有没有赵显这个人。”   百里卿梧闻言,想到赵显还在姜府中,那个沈阆若是没有看到赵显本人,定然是会怀疑,那还如何将计就计?   玖歌见百里卿梧眼中的担忧,也知晓百里卿梧是在担心什么,便说道:“在军营之中有与赵显身材相仿的男子,二公子亲自与沈阆会面,与沈阆相谈,也是让沈阆的注意力不用一直在赵显的身上。”   “那,那燕玦呢?”百里卿梧紧张的问道。   玖歌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梧,声音很是温和的说道:“主子在暗中,王妃莫要担心。”   “所以你回府,到底是为了什么,玖歌,你休要隐瞒于我。”百里卿梧的声音充满了冷意。   如果按照燕玦的性子,如果是没有别的事情,是根本就不会让玖歌在这个时候回来。   现在不过才是辰时刚刚过去不就,就算冷风寨的人有意配合燕玦,也不会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被完成燕玦口中的将计就计。   最重要的是,无忧也在现场,还有二哥。   玖歌看着百里卿梧的双眸中透彻冷厉的目光,身体僵硬着,然后上前快速的点了百里卿梧的穴道。   “对不住了,王妃、” 第867章 缓和   胸口处的疼痛还没有缓和过来,身体便动弹不得,百里卿梧的目光紧锁在玖歌的身上。   果然雁北关是出事了,玖歌急急忙忙的回来,不是来与她汇报雁北关事情的。   而是奉燕玦的,把她带走的。   刚要开口,脖颈之处有着轻微的刺痛,让她开不了口。   百里卿梧的瞳眸之中有着浅淡的湿润,就这样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玖歌。   “主子的命令,属下也没有办法。”玖歌抱歉的看着百里卿梧。   “属下也是很想王妃与主子一起面对所有的事情,但是主子不想王妃在受那么多的苦。”   一滴眼泪从百里卿梧的眼眶之中夺眶而出,到了现在,她只想知道雁北关军营之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着,玖歌沉吟了片刻,说道:“王妃与主子这次是不能一同前去太西了。”   百里卿梧瞳孔明显的颤动了一下,她深深的盯着玖歌。   “主子发现燕骅的踪迹了。”玖歌轻声道。   在听到燕骅的时候,百里卿梧瞳孔微微一动,如果说是百里卿梧就在这怀城,燕骅必然是知晓的。   百里卿梧也知晓了燕玦为何让玖歌这么焦急的回来。   如果燕玦不知道她的事情还好,燕玦知晓她诡异的事情。   更是知晓与燕骅的纠葛,如果他不知道的话,定然是不会让玖歌前来的。   是怕她在面对元宗帝的时候回忆起那些不堪的回忆?   燕玦是在怕她在面对燕骅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还是怕燕骅也知晓她真实身份让世人知道她是怪物?   “燕骅在怀城的某个角落。”玖歌又道:“主子让属下带着王妃前去抚凌山。”   百里卿梧瞳眸又是一颤,眼中很是不愿意。   “王妃放心便是,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属下会亲自从抚凌山把王妃接回来的。”玖歌说完后,院落外便响起一道脚步声。   百里卿梧的目光瞬间转移到院门之处。   齐越走进来,便与玖歌对视一眼,在是看向百里卿梧,走上前拱手,恭敬的说道:“王妃。”   百里卿梧怎么都没有想到齐越与玖歌都回来了。   如果是因为燕骅在这怀城,让齐越与玖歌都回府,事情绝对没有玖歌说的那么简单。   说是燕骅知晓她在这怀城,或者她可以认为是燕骅已经盯上了她。   所以,在燕玦前往雁北关后让玖歌与齐越赶回来。   燕玦在雁北关脱不开身,玖歌与齐越却是能返回怀城。   “王妃,得罪了。”   齐越的话音落下,百里卿梧只感觉到了天旋地转。   齐越把百里卿梧抱着走出院门处,然后往姜府的后门而去。   百里卿梧看着是往东苑后门而去的方向,便知道姜府正门被人盯上了。   接着,玖歌跟在身后,说道:“主子那边情况怎么样。”   “已经缓和了,沈阆直接被主子控制住,现在已经不能按照主子原本定着的计划进行了。”齐越说道。   百里卿梧听齐越所言,便知道齐越口中所说的原本的计划不能进行是为什么了。   燕玦所谓的将计就计是要把赵显背后的人引出来。   现在赵显背后的人已经出现在怀城,那就没有必要做出与冷风寨做戏的事情了。   最重要的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冷风寨的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所以,燕玦才是被困住在了雁北关。   冷风寨的头目于楼虽然性子比较干脆,但是那个二当家于深城府极深。   如果这个时候看准了赵显背后之人能带给他们更好的利益,反过来捅燕玦一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百里卿梧很是担忧燕玦的情况,只是现在齐越与玖歌要把她送往抚凌山。   这就真的只是燕骅出现在了怀城?   这般,百里卿梧瞬间想到百里鹤在东苑院门处等着她,不让她出府。   是否,燕骅就在姜府大门外盯着?   燕骅那个人的性格本就比较恶劣,再加上当年她废了燕骅一只脚,这种已经扭曲的人,定然是不会按照常人的思考来对付一个人。   “只要把沈阆给控制住,主子的身份就不会宣扬出去,就算燕骅在这怀城,二公子在明,主子在暗,也不是不可以。”玖歌紧紧的跟在齐越的身后,语气也是格外的发寒。   齐越的脚步很快,似乎只要缓慢一刻,就真的会出什么事情一般。   “想来在沈阆出现在军营的时候,主子与二公子就已经默契到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都会配合。”   “而燕骅在雁北关,他身体有缺陷,我们比他快一步的赶回城中,他也不能拿王妃来威胁二公子以及在暗中的主子。”   齐越说话间,已经快要走到东苑的后门之处,百里卿梧很想用力挣脱开。   也想开口询问雁北关那边到底情况是什么样的。   但是她动弹不得……   “后门检查过了吗?”玖歌又道。   齐越轻嗯了一声后,说道:“因着东苑一直是姜大公子居住,下人少,这边的后门多年没有人出没过,所以这边是最安全的。”   “我们离开雁北关的时候,燕骅的踪迹还停留在军营外,不过在我们抵达城中后,我们的人来报,燕骅往怀城赶来。”   玖歌闻言,柳眉一拧:“他这是发现了沈阆不对劲了才是赶往的城中?”   齐越摇头,说道:“这些事情我们暂且就不去猜测了,先把王妃送去抚凌山,只要王妃没有在怀城中,主子便放心。”   “至于燕骅,以往没有与主子了解的恩怨,想来这次就一并了解。”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东苑后门之处,玖歌见紧闭的小门,上前打开。   由于许久没有人打开过,有些吃力,接着,强劲的开门声响起。   齐越直接走了出去,后门处早已有一辆马车在这里等候。   齐越把百里卿梧放入马车中后,玖歌跟着上了马车。   接着,马车中传来玖歌的声音:“可以走了。”   齐越系上一件很宽大的斗篷,把脑袋都陷入在斗篷的帽子中,一手拿起马绳,一手紧握鞭子。   然后鞭子轻轻的朝着马臀一抽,马车缓动起来。   东苑后门之处的巷子刚好能让一辆马车通过,正是马车渐渐消出了这条巷子的时候。   一道刺耳的轮椅声缓缓响起,让齐越不得不得拽紧手中的缰绳。   “驭……!” 第868章 元宗帝   话音落下,马匹在刚要走出巷子中的时候齐越拉紧缰绳,也瞬间停了下来。   齐越双手微微一紧,帽檐下的那双半眯着的眼眸透露一丝杀气。   接着,齐越视线微微往前,看清轮椅上人的面容时,齐越的剑眉微动了一下。   只见巷子口处轮椅上人的面目阴戾而狰狞,衣饰及其的富贵,只是少了一条腿。   在齐越的印象之中,元宗帝可是一位模样相当俊朗的人。   但轮椅之上的人,五官还是元宗帝的五官,模样却丝毫让人感受不到俊逸。   有的只是阴气萦绕全身,仿佛是地狱而来索命的厉鬼一般。   齐越深深的盯着轮椅上的那个男人,轻笑一声:“不知,该怎么称呼阁下呢。”笑意中充满了讽意。   “该是称呼元宗帝,还是该称呼燕骅?”   马车中的百里卿梧在听到燕骅两个字的时候,眼眸之中明显的有着杀气。   玖歌快速的把百里卿梧的穴道给解开,随之手腕被玖歌给握住。   “王妃,不要冲动。”玖歌细声道。   百里卿梧双手紧握着,呼吸的有些快,想到当年只是想燕骅生不如死的活着,便把燕骅留在这人世间。   谁知道后面的变故如此大,让燕骅从皇宫之中出来了。   这一刻,百里卿梧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把燕骅从皇宫之中解救出来的。   在脑袋之中有这个想法的时候,百里卿梧瞬间就想到了那个被秦楚楚囚禁的百里昌。   如果是百里昌,这雁北关军营的事情,冷风寨的事情,想要把通州一带彻底分割开来犹如北疆一般成为一个重新自立为王的地界,也就能说通了。   玖歌能看出百里卿梧眉宇间的戾气,但还是对着百里卿梧摇头。   如今的燕骅到底实力如何谁都不知道,也不能让百里卿梧鲁莽行动。   况且,燕骅是有备而来,王妃以及主子的人现如今都四分五裂。   阮赟带兵在太西,庞仕在淮州一带的城池,姜珩在青州。   雁北关虽然也还有十五万大军,但是也不清楚军营之中有多少赵显的人。   雁北关的大军虽然大多都是姜家以往带出来的。   但是这几年新增的将士也是有很多,这一次姜珩带领的大军大多都是以往姜家带出来的人。   虽说百里卿梧手中的兵符是调动雁北关大军的。   但是某些人非要与百里卿梧对着干,那百里卿梧手中握着的兵符也不过是普通的牌子罢了。   所以,现在的局面都是对百里卿梧以及雁北关不利的。   更何况,现在出现的这个人是以另一个身份出现的元宗帝,燕骅。   百里卿梧怎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也难怪玖歌以及齐越会这么快的赶回姜府之中。   百里卿梧对这玖歌微微点头,示意不会轻举妄动。   这般,玖歌才是放心下来。   而外面的齐越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不远处轮椅上满脸寒意的男人。   轮椅上的男人身后站着七八位身穿黑色锦衣的男人,个个眼中都充满着寒气。   似乎只要轮椅上的男人一声令下,身后的杀手便会往巷子口的马车袭击而去。   只见轮椅上的男人看着马车上的齐越,唇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对于燕玦身边的人他并不怎么了解,但是对于这个齐越,虽然了解的不多,但也知晓是燕玦的心腹。   虽不确定燕玦是不是犹如沈阆信上的那般还活着,但是齐越赶的马车中一定有他要找的人。   许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声音阴冷且沙哑:“你告诉我,这大燕还有什么元宗帝。”   齐越闻言,一手渐渐的握上了一扯的长剑,他的目光依旧紧紧的锁在轮椅上的男人。   他说:“那么,你这里来拦着在下的马车是要做什么?”   齐越说完,一手已经紧紧的握紧了剑柄,继续说道:“还是来者不善。”   轮椅上的男人那双瞳孔之中充满了阴深之意,视线却是放在齐越身后的马车中。   沙哑道:“把百里卿梧留下,你自然是可以离开。”   齐越双眸一冷:“要是、不呢、”   轮椅上的男人薄唇一扯,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轮椅上轻轻一动,轮椅稍稍的朝着后面退去。   身后的八个黑衣人瞬间腾空而起。   齐刷刷的声音落下后,便是已经紧紧的围住了马车。   燕骅唇角扯着的弧度越来越大,明明该是笑容的弧度,呈现在燕骅的唇角声却是渗人无比。   “那么,你会觉得你能带着你的马车从这里过去吗?”   话音中充满了冷戾,相隔马匹最近的黑衣人快速的举着长剑朝着马匹的脖子砍去。   接着,齐越眼神骤然一变,大声道:“王妃,玖歌小心!”   马儿还没有来得及痛苦的嘶鸣,重重倒地。   血腥味瞬间冲.刺在所有人的鼻间。   百里卿梧与玖歌从马车中快速的冲出。   待落地后看着玖歌与百里卿梧紧紧靠着,看着周围的黑衣人以及那巷子口外轮椅上一脸淡然却又满身萦绕寒意的男人。   百里卿梧怎么都没有想到,再一次看到燕骅的时候会以这种场面相见。   她本以为在燕骅落在她手中后,燕骅这辈子就会生不如死的被她囚禁着。   她本以为燕賀夺了帝京,在皇宫密室之中囚禁着的燕骅不会被人知晓,然后活活的饿死。   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燕骅不但没有饿死,反而还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   在百里卿梧出现的那一刻,燕骅的目光便紧紧的定格在百里卿梧的身上。   扑面而来的回忆涌了上来,当年百里卿梧是如何逼近他的皇宫,是如何夺了他的朝堂,是如何夺了他的大燕的。   这世间只有他记得清清楚楚。   他原本以为时隔多年,有的记忆会渐渐模糊。   然而,在他重见天日的时候,那记忆却一天比一天记得清楚。   他给了自己无数个活着的理由。   都没有百里卿梧来的死比较痛快!   少了条腿,他也不至于苟且的活着。   苟且活着的是眼前那个让他都有些惊惧的怪物。   他缓缓喊了她的名字:“姜九偲……” 第869章 我的皇后   “姜九偲、我的皇后……”声音轻飘飘的,一道阴风吹过,很是渗人。   百里卿梧在听到姜九偲的时候,唇角的弧度微微僵硬。   在这世间知晓她真正身份的人屈指可数,眼前那个轮椅上的男人就是一个。   不过,在听到‘我的皇后’时,百里卿梧的目光大变。   而玖歌与齐越却是听不懂燕骅在说什么,只觉得燕骅只是在侮辱百里卿梧。   “燕骅!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输给了裕亲王妃,你就得受着,就算是寻仇,那也拿出君子的坦荡,什么你的狗屁皇后!”   玖歌大声呵斥着,性子本就火爆,在听到燕骅喊百里卿梧皇后的时候,瞬间就觉得燕骅是明着占百里卿梧的便宜。   暗着就是在实打实的侮辱主子!   齐越的目光也是越发的深邃,这个燕骅还真是大不如前,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燕骅的目光淡淡的从玖歌的脸上扫过,然后停留在齐越的脸上。   沉吟了片刻,视线开始挪动,最后停留在百里卿梧的脸上。   现在他基本上已经忘记了记忆中百里卿梧的样子,出现在他眼前的不过就是换了一副皮囊的姜九偲而已。   他的语气依旧是清清淡淡带着阴深的感觉。   “现在我已经看到百里卿梧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玖歌与齐越相视一眼,他们在蠢也是知晓燕骅的意思。   虽然明着是想表达的他与王妃的恩怨与他们无关可以自行离开。   但是暗着不就是想把主子引出来?   当年主子把北疆以及雁北关的兵符都交给了王妃,定然是对王妃有情有义。   王妃这些年来更是守着裕亲王府过着孤寡的日子。   如果那个沈阆把主子还活着的消息告知了燕骅,燕骅定然是会利用王妃引出主子。   如今的燕骅当然是宁杀错也不会放过。   燕骅见玖歌以及齐越无动于衷,轮椅上的双手微微一动,道:“怎么,是想给这个女人陪葬?”   玖歌双眸紧紧皱着,那双眼睛中全是煞气,随之而来的是长剑出鞘,指着相隔不远的燕骅。   冷笑:“就凭你?”   百里卿梧深深的盯着不远处轮椅上的男人。   她知晓燕骅的武功不弱,但是少了一条腿的燕骅的武功也就相当于废了。   但是燕骅能带着区区八个人前来这里拦劫与她,要么这八个杀手比夺命狱的杀手还厉害,要么就是还有许多杀人隐藏在这附近的暗中。   当然,燕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中就能聚集他手中仅有的力量,实力还是不容小觑。   “是百里昌把你从皇宫带出来的?”百里卿梧问道。   齐越与玖歌听到百里卿梧突然这么问,瞬间响起去年秦楚楚后宫之主的时候把百里昌给囚禁在了后宫之中。   虽然当时听闻百里昌已经命不久矣,但是也没有死于非命。   所以,在后面燕賀的逼势下,帝京动荡中,百里昌还是活着的,还连带着把王妃囚禁着的元宗帝也一并的从皇宫带出来了。   燕骅深深的盯着那一身白衣的女子,这个女子现在的皮囊真没有姜九偲的皮囊来得惊艳。   但就算是没有姜九偲的面容,气势以及姿态在这世间除了姜九偲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从容不迫的端庄以及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姿态,看着还真是碍眼的很。   燕骅双手微微一动,轻笑:“怎么说我的骨血里也流着一半百里家的血,百里昌虽然是百里家庶出的,我母后也是喊上一声二叔的,所以,这不奇怪。”   百里卿梧眉梢微动,这么说来的话,她的猜测都是对的,是百里昌把燕骅从皇宫中带出来的。   去年年关之时因着燕賀造就的动荡,燕骅从皇宫中出来定然是修养了一番。   而玖歌也说过,太西原本是赵家的名苑,在今年上半年的时候就已经转卖了出去。   如果是真的转卖还好说,就怕不是真的转卖,而是打着转卖的名声,养着原来的元宗帝。   “所以,太西的赵家和你是什么关系。”百里卿梧静静的看着轮椅上的那个男人。   说来还真是奇怪,想着永生永世不都不想见的男人,却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相见,带着想她死的目的前来怀城。   虽然刚刚得知是元宗帝的时候还是有着惊叹,但是在真正看到元宗帝后。   从回到怀城就发生的事情也终于明了了。   百里卿梧见燕骅的脸上很是阴冷,想着燕骅定然是不想与她废话。   她便浅笑着说道:“你想让我死,那我也要死的清清楚楚吧。”   燕骅微微抬着下巴,他怎会相信这个女人的话?   他的确是想百里卿梧死,但是百里卿梧就真的不会反抗?   不过,就算是反抗,这次,这个女人也不会再有逃生的机会。   随之,燕骅冷笑:“你不配死的清清楚楚。”   百里卿梧脸色一沉,齐越与玖歌紧靠百里卿梧。   接着,燕骅的命令之声犹如地狱而来的索命声。   “杀。”   话音落下,刀剑相撞的声音瞬间在这巷子中响起。   齐越把百里卿梧紧紧的护在身后,虽然知晓百里卿梧也有武功,但是在南疆受的伤虽然痊愈了。   但痊愈的皆是外伤,内伤还是有的,不然主子也不会那般着急让他和玖歌赶回怀城了。   “玖歌,保护王妃。”齐越冷声道。   说完,齐越就持剑杀了过去。   然而这个时候,燕玦在暗处安排保护百里卿梧的暗卫都冲了出来。   两三名暗卫用很快的速度把百里卿梧给紧紧的为主,双眼也警惕的环视着四周。   其余的都手持长剑的加入了战斗之中。   因着暗卫的出现,让齐越与玖歌放松了不少,也是让百里卿梧惊讶着。   燕玦这个人,是无时无刻都在让她感觉到他的温暖。   轮椅上的燕骅在看到突然出现的那些暗卫时,骨节分明的手指瞬间僵硬起来。   居然有暗卫保护着那个女人……   原本僵硬的手指渐渐放松,目光紧紧的锁在了百里卿梧的身上。   百里卿梧自觉有一道阴冷的目光紧随着她,她猛然转身往后方看去。   一道浅淡的白芒顺势朝着她袭来…… 第870章 腐烂   清晰可见的银针朝着百里卿梧飞射而来,百里卿梧面色一寒,看着远处轮椅上的男人,视线快速转回,身子骤然一屈,眨眼间,银针侵.入暗卫身上。   接着,暗卫倒地,百里卿梧看向倒地的暗卫,脸上瞬间发黑,百里卿梧瞳孔一缩。   银针上有着剧毒。   “玖歌。”百里卿梧喊着玖歌。   玖歌闻言,快速的朝着百里卿梧移动而去,目光也是看向了地面上已经倒地的暗卫。   目光又快速的朝着不远处轮椅上的男人看去,玖歌说道:“燕骅的轮椅上有机关,王妃小心。”   百里卿梧环视了一圈周围,也难怪燕骅要把她拦住在这里。   这条巷子,窄小不说,位置也是相当的隐蔽,不然姜府的这个后门也不会根本就没有人出现。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里根本就不会有人出现。   如果此番不是燕玦发现了不对劲之处,玖歌与齐越都没有从雁北关赶回来。   如果今日早些时候没有百里鹤拦住她,比如她除了府都会遇上燕骅守在姜府外的人。   这一刻,百里卿梧才是彻底的明白,燕骅早已的盯上了她。   所以,那个沈阆前去雁北关也不过是蒙蔽燕玦以及百里棠的幌子而已。   而在姜府之中被囚禁着的赵显,说不定只是燕骅推出来的一颗引蛇出洞的棋子而已。   正是百里卿梧晃神间,玖歌快速握住百里卿梧的手腕之处,往她的方向一扯,说道:“王妃,那银针之上是剧毒,就连尸体也是不能沾染的!”   下一刻,百里卿梧看到刚刚到底的暗卫的尸体在快速的腐烂。   百里卿梧瞳孔一缩,双眸微沉,看向轮椅之上的燕骅,男人那诡异的模样,与记忆之中拿着长剑刺向她时的模样慢慢重合。   前脚微动,勾起地面上的长剑右手迅速的接住半空中的长剑。   接着,素白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朝着不远处轮椅上的男人飞身而去。   “王妃!”玖歌见状,眼中一道担忧晃过,正要跟上去,立即被黑衣人给拦住。   齐越的目光也往百里卿梧的方向看去,正是紧张之际,眼前被一名黑衣人挡住视线。   也是几乎在片刻间,空气之中就散播着浓浓的血腥味。   因着百里卿梧的转移,许多暗卫都是跟随百里卿梧往轮椅上的燕骅袭击而去。   看到这一幕,燕骅的瞳眸有着浅淡的变化。   自从当年在御书房见到不一样的百里卿梧后,当时心中就在想,这世间当真有借尸还魂那般匪夷所思的事情?   直到百里卿梧手中拿着长剑向他刺来时的那双眼睛,和记忆中那个女人的眼睛一模一样时。   那一刻,他就真的相信了这世间就有那般惊奇的事情,姜九偲重生了,还是重生到了他的表妹身上。   这种怪物,怎么能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还把持着他的兵权,坐拥他的江山。   所以,在他得知被囚禁地牢中的那一刻。   他就暗暗起誓,如果有朝一日他能从那地牢之中出来,不管是没有了左腿还是没有了右手。   不管是百里卿梧还是姜九偲,他终究是要找上这个女人的。   他在地牢之中所受的痛苦,定然是会千倍万倍的还在这个女人身上。   正是在他晃神之间,那一身素白锦衣的女子朝着他袭来。   燕骅剑眉一沉,一手快速的按了一下轮椅上的侧面,接着,轮椅在刹那间就往后方转移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百里卿梧落地之时,手中的长剑泛着浅淡的寒光,她的目光紧锁着轮椅上的燕骅。   道:“没想到在燕賀登基以来短短的时间内,你的身手比以往更甚啊。”   语气之中满是讽刺,燕骅怎会没有听出来,姜九偲的嘴巴一贯的毒辣,明里暗里都是在说他这般快的适应了没有腿的日子。   目光看着百里卿梧手中拿着的那把长剑上,以往在青梧宫中,那个将门出生的女人亦然是经常练剑。   只是,他历来不喜欢过去强悍的女子,再加上有黎柔的对比下,心里更加对姜九偲厌恶。   对姜家更是想连根拔起。   是以,在没有万全之策的情况下,还是强硬的把姜家给除去了。   当然,这也是在没有万全之策的情况下除去姜家后得到的反噬。   原本以为姜家就溜出了一个姜珩,原来还有一个百里卿梧。   “这也不全拜你所赐?”燕骅用着百里卿梧一样的语气说道。   百里卿梧红唇勾出一抹冷笑,紧紧的看着燕骅,目光也渐渐的涣散,看向燕骅身下的轮椅上。   能从轮椅中发射出银针,轮椅之中隐藏着强大的机关。   不然,燕骅也不可能只带着这么几个人前来。   就算燕骅的人能以一敌十,但是燕骅已经从她手中吃过一次亏了。   这次绝对不会在没有万全之策下前来找她麻烦。   更重要的是,怀城以及雁北关还没有落入他燕骅的手中呢。   “你想如何?”百里卿梧微微举着手中的长剑,突然和煦一笑:“你不该是以为把我杀了,就能得到雁北关吧。”   燕骅看着百里卿梧唇角刺眼的笑容,冷声:“你觉得现在你手中的兵符有什么用?”   百里卿梧听着身后的厮杀声,原本有些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说道:“是啊,的确没有什么用,如果现在有人想要把雁北关用某些手段霸占了,我手中的兵符的确没有什么用。”   百里卿梧静静的看着轮椅上的男人,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有着深意。   若是有人问这世间百里卿梧最了解谁的话,当然了,燕骅绝对是第一人。   从当年认识,在到姜家扶持燕骅坐上皇位,燕骅是怎样的人,也是百里卿梧比谁都了解。   更是清楚燕骅是一个怎样的人。   如果燕骅是按照兵权来说话的帝王,当年姜家也不会沦落到那个下场。   在燕骅面前,只要燕骅还能调遣一些人,那么在这乱世之中,兵权并不能代表什么。   显然,燕骅想要把雁北关夺入手中…… 第871章 活着   只见百里卿梧慢慢朝着燕骅走去,百里卿梧往前走一步,身后的暗卫也跟着走一步。   燕骅深深的盯着百里卿梧的那双眼睛,明明刚刚他都还从百里卿梧的眼中看到了怯意。   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百里卿梧的那双眼睛中这般快的波澜不惊?   是以为他真的不会把她如何?还是以为他真的不敢在这怀城之中把她百里卿梧怎么样?   或者,犹如沈阆所说,燕玦还坐在这世间,还在这怀城,就以为他燕骅奈何不了她姜九偲了?   燕骅一动不动的看着缓缓朝他走来的女子,那双本就寒意渗人的眼睛此刻更甚。   这一刻,又是让燕骅想到了当年百里卿梧是怎样联手裴子燕以及阮赟把他的皇宫给把控住了的。   他刚要开口,便听到百里卿梧的声音。   “不管你的轮椅上有多么精巧的机关,也不管你银针上的毒有多么的可怕,只要有我在怀城一日。”   “你就休想夺得怀城,以及雁北关。”   “你我都是明白之人,只要你拿不下雁北关,通州一带的城池你更是难以夺下。”   百里卿梧说完,展颜一笑,那双清凉的眸子中有着浅淡的讥笑,继续说道:“这大燕都已经这番模样了,你还不清楚这雁北关到底姓甚名谁了吗?”   “当年姜家是如何把这雁北关牢牢守住的,今时今日,雁北关依旧会被牢牢守住。”   “元宗帝?这世人还有几人相信元宗帝还活着?”   “燕骅,你到今时今日都没有改掉自负这个毛病。”   “在你眼中的大燕,早已不是以往的那个大燕,在你眼前站着的人,依旧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而这雁北关仍然不是你眼中的雁北关。”   “你想打雁北关以及通州的注意,那我也得告诉你一个这世间的现实。”   百里卿梧缓缓收起手中的长剑,在燕骅的三步之遥停下,唇角带着轻微的笑容,道:“谁都有野心,但谁都不是生下了就能拥有一颗野心。”   “你想要雁北关,不是你当年做帝王一般容易,今时不同往日,你手中权势没有多少,甚至根本就没有什么权势。”   “至于为什么百里昌要助你逃出皇宫,还让你前往太西,你我心知肚明吧、”   百里卿梧一瞬不瞬的盯着燕骅,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与燕骅说出这番话来。   在得知赵显背后的人是燕骅的时候,百里卿梧也大概的知道了,太西的赵家,雁北关的赵显,还有赵显与当年帝京沈家的关系。   这看似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实则细细想去,都和一个人有关系。   那就是百里昌。   不管是帝京的沈家,或者是在太西的赵家,还有雁北关的赵显。   这些都多多少少都是与百里昌有着关系的。   也难怪,沈阆把密函从怀城送到太西的名苑,名苑就是赵家的家产。   所以,百里昌与燕骅从帝京逃出后,就前往了太西,然后赵家庇护,燕骅以及百里昌筹谋。   才有了他们从闽地归来是冷风寨的事情。   “冷风寨的几个头目也是与赵显有交情,与你燕骅没有任何关系,万一冷风寨的人在这个时候与赵显不和呢?”   百里卿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眉梢处都挑衅,她知晓,燕骅这个人根本就不能强硬的对抗。   那轮椅上的机关的确很凶险,但燕骅却会顾忌大局。   想来,燕骅在前来怀城的时候,想要夺了雁北关是大事,杀她不过是顺带上的。   不过在这一刻,让燕骅知道雁北关完全就没有他计划的那般进展,杀了她又如何?   况且,燕骅当真以为这怀城被赵显给控制住了吗?   所有的事情都是要有顾虑的,就算燕骅是要想她死,也要考虑考虑,这个时候能不能动手了。   “当然了,所有的前提之下,是你能把我杀了。”   百里卿梧手中的长剑顶端之处触碰在地面上,百里卿梧往前走一步,那与地面接触的尖端就会发生呲呲的声音。   燕骅看着刚刚停下的女人现在又朝着他走来,白的不正常的双手缓缓的靠在轮椅两边,那双本就阴冷的眼睛中透着一丝耐人寻味的感觉。   百里卿梧在燕骅的面前站定,面色如常,只是细细看去的话,那紧握剑柄的手指紧捏的发白。   “我就站在这里,你,要杀吗?”百里卿梧字眼明了的说道。   燕骅阴冷一笑,半眯着眼睛看着百里卿梧:“你以为我不敢?”   话落,燕骅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轮椅边上的一扯,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巷子中的那些黑衣人快速的朝着燕骅飞奔而来。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百里卿梧的眉梢却是拧成了一团,刚刚那么轻微的声音却是让那些在打斗中的人听到燕骅的指令。   百里卿梧感觉到有人靠近过来,捏着剑柄的手指更是用力。   他们早已不是以往的认识的人,怕是轮椅上的那个男人手段比以往还凶残几倍。   赶来的玖歌以及齐越迅速的在百里卿梧身边站定,跟来的暗卫紧紧的把七八位黑衣人给围住。   这一刻,玖歌与齐越都明白,跟着燕骅的人是绝顶的高手。   “你不敢。”百里卿梧紧握剑柄,面容温和,浅淡的说出这三个字。   她在赌,赌燕骅想要把她手中的兵权。   她在赌,赌燕骅想要的不仅仅是雁北关的兵权。   不然,也不会出现赵显与冷风寨勾结。   齐越与玖歌听着百里卿梧的话语,心神一提,目光却深深的盯着燕骅。   燕骅的目光扫视着周围,唇角一边微微上扬,目光最后定格在百里卿梧的脸上:“的确,暂时还不想让你死了。”   百里卿梧的唇角微微颤动一下,捏着剑柄的手似乎放松了一般,她淡然一笑:“看来,你还是变了不少。”   燕骅冷眸凝视着百里卿梧:“听闻你的儿子在雁北关。”   刚刚才是放松状态的百里卿梧突然紧绷神经看向燕骅:“你想说什么。”   只见燕骅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也听说燕玦还活着……” 第872章 凶险   百里卿梧的目光定格在燕骅唇角上的笑容,此时燕骅说起无忧和燕玦,是什么意思?   但是百里卿梧明白的是,燕骅是想要框她,想要从她这里知晓燕玦是否如沈阆所言是真的还活着。   “听说?”百里卿梧面带笑意:“所以,因着你的听说,今日才是在这里等着我的出现?”   燕骅却是清冷一笑,对于百里卿梧的话语,他自然是不相信的。   他也清楚的知道,百里卿梧手中的兵权对他很重要。   他也更清楚百里卿梧刚刚所说的很对。   他更清楚百里卿梧了解他,知晓现在他最看重的是什么。   原本与赵显定制的计划,到了现在好像也没有按照计划中行走。   在雁北关的军营之中,还暂时不清楚赵显怎么样了。   沈阆前往雁北关军营也没有在第一时间给他一个消息。   与冷风寨的人到底如何,这也是个未知数。   想到这般,燕骅的目光又重新落在百里卿梧的脸上,一笑:“我琢磨着,杀了你的确不划算。”   百里卿梧在听到燕骅这句话的时候,瞳眸一紧,她名下的看到轮椅上的燕骅眼中有中狡诈晃过。   接着,百里卿梧把手中的长剑挥出,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泛着浅淡白光犹如一条丝线的东西快速的朝着百里卿梧袭来。   在齐越和玖歌还没有回神之际,百里卿梧手中的长剑就被那道白光给撕裂断开。   直到,断开的长剑落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正是在齐越与玖歌回神之际,那道泛着白色光满的丝线又快速的缠上了百里卿梧的脖颈。   “王妃!”齐越与玖歌齐声大喊。   下一刻,玖歌清晰的看到百里卿梧的脖子间被勒处了血迹,更要上前,便是被燕骅的声音制止。   “别动,小心你主子的脑袋就掉了。”   玖歌惊恐的看着百里卿梧脖子上的那血红的痕迹,最是让她慌乱的是,百里卿梧的神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玖歌站在百里卿梧的右侧,只能够看到百里卿梧平和的侧颜,这才是玖歌最担心的。   “齐越,齐越你赶快去……”玖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百里卿梧打断:“玖歌,我没事。”   “王妃!”玖歌知晓百里卿梧突然打断她是因为不想让燕骅知晓主子还活着的事情。   毕竟,如果主子的身份败露,后面就会出现很多麻烦的事情。   燕骅怎不知道百里卿梧是在打什么注意?   那么,沈阆所说的就是正确的,燕玦就在这怀城。   接着,燕骅渐渐收紧手中的银丝线,百里卿梧的身子往前倾斜。   玖歌见状,立即上前想要拉住百里卿梧,却是被齐越给拦下:“齐越!你做什么呀!”   齐越紧握着玖歌的手腕,说道:“燕骅说的没错,此刻如果有外力去接触王妃,王妃的脑袋真的会掉落、”   闻言,玖歌惊慌的看着百里卿梧的身体慢慢的朝着燕骅倾斜而去,挣脱齐越的手,侧身便是朝着轮椅上的燕骅袭去。   燕骅的眸瞳只是稍稍的朝着玖歌看了过来,那些围着的七八个黑衣人快速的拦下了玖歌。   齐越身后的那些暗卫顺势也围攻了上去。   百里卿梧脖子上的疼痛慢慢的蔓延在全身,她原本想着快速的朝着燕骅而袭去,只是没有想到燕骅的轮椅上有这般强悍的东西。   这一刻,百里卿梧莫名就想到了无忧说过的墨家机关术。   荆阳城中的裕亲王府之中的机关术。   燕骅的轮椅是否有参入了墨家机关术?   齐越看着玖歌被围攻,王妃被一根不细看都看不清的丝线给控制住,双手紧握,咬紧牙关。   发狠的看着轮椅上的燕骅,道:“燕骅!你到底要如何!”   燕骅手中的力道缓缓放松,百里卿梧脖颈之处的疼痛也缓和了一些,   轮椅上的男人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道:“在前往怀城的时候,想着遇到了百里卿梧,一定要杀而快之。”   “但是现在,杀了哪有重新落在我的手里来的痛快。”   许是那丝线突然松开一点,百里卿梧脖颈处刚刚被丝线勒伤的伤口快速的流出鲜血。   然而,那丝线仍旧是缠绕在百里卿梧的脖子上,只是比刚刚要缓松了许多。   齐越见状,眼中有着一丝悔恨,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多么的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百里卿梧被燕骅用一根丝线给控制,他还也就只能这样看着。   他不知道那丝线到底有多厉害,如果他在上前一步,或者用手中的长剑砍断燕骅手中的丝线王妃会出什么事情。   所以,他不敢乱动。   “你不就是想用王妃引出王爷出来?”齐越冷眼对视燕骅,咬牙说道。   闻言,燕骅的眉宇间终于出现了一抹浅淡的笑意,他挑眉,目光缓缓的从齐越的脸上挪动到百里卿梧的脸上。   嘲讽道:“你觉得你的男人会前来这里从的手中把你救走吗?”   这句话讽意十足,也不知道燕骅是不是明白百里卿梧是姜九偲,姜九偲就是百里卿梧,怎么听着都有些怪异。   毕竟,姜九偲的话,那轮椅上的男人是姜九偲的丈夫。   而燕玦是百里卿梧的丈夫。   这种画面,谁都没有想过会出现。   百里卿梧忍着脖子上的疼痛,看着燕骅,冷笑:“我说了,你不会杀我。”   燕骅的眼神微变:“没错,的确不会杀了你。”   百里卿梧深深的盯着燕骅,正是这个时候,被围着的玖歌大声道:“齐越,少和他废话,先想办法把王妃给带走!”   怎知,玖歌的话音落下,周围的黑衣人便与暗卫厮杀起来。   啊!   厮杀声随着百里卿梧的百里卿梧惊叫声同时响起。   就在刹那之间,百里卿梧移动到燕骅的面前,单脚跪地,手中的长剑支撑着百里卿梧没有倒下。   百里卿梧甚至能感觉到那条丝线似乎是活的一般,能随着她的移动越来越紧固。   “今日,我倒是要看看,燕玦能不能及时的出现,救你一命……” 第873章 出事   百里卿梧听着从头顶传来阴冷的声音,本就断了一半的冷剑似乎已经支撑不住。   她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了脖颈上的丝线,感触到的时候明明极其柔软,却是在用力后边等锋利无比。   手掌也是传来疼痛感,垂着的瞳眸之中有着浅淡的恐惧。   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年没有杀了燕骅,报复的风水终是转到她这里了。   “王妃,你有没有事。”齐越欲要上前扶起百里卿梧,奈何看到燕骅手中的丝线时脚步硬是没有挪动。   许是那丝线上淬着眸中毒粉,此刻的百里卿梧视线开始渐渐模糊。   紧握剑柄的手也在开始松开。   直到百里卿梧手中的断剑落地,百里卿梧整个人都开始往地面倒去。   燕骅双眸一眯,目光定定的看着百里卿梧的那张脸,那双瞳眸之中的杀气渐渐凝聚。   只要现在他紧紧的拉一下手中的丝线,眼前女人的小命就没了。   “燕骅!你住手!”齐越清楚的看到了燕骅眼中的杀气以及那握住丝线的手欲要用力的样子。   那些原本在与黑衣人打斗的暗卫在听到齐越的声音后,齐刷刷的往这边看来。   被围攻的玖歌看到百里卿梧缓缓往地面倒去的时候,眼中一道愤怒闪过。   看着百里卿梧倒地的那一刹那,玖歌用力挥杀手中的长剑,往面前的黑衣人砍去。   接着,暗卫以及玖歌都是朝着百里卿梧以及燕骅围攻而去。   “你们再往前一步,她就真的没命了。”燕骅的语气不咸不淡,似乎已经拿捏住了这群人的软肋。   玖歌紧紧的握住手中的长剑,发狠的看着轮椅上的燕骅。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已经缺了一条腿的燕骅还这般厉害。   王妃从南疆受伤后,身手自然不及从前,而且燕骅那个轮椅好像很厉害。   一条纤细的丝线就能把王妃给控制住,她当真是小看了燕骅以及燕骅的那七八个黑衣人。   “燕骅!你今日敢把裕亲王妃怎么样,你也同样走不出这怀城!”玖歌冷声道。   她倒是不会相信燕骅会与王妃同归于尽!   如果燕骅是想要把通州一带以及雁北关给霸占,那么绝对会很惜命的。   如今也是知道主子还活着,燕骅就会掂量着这怀城能不能攻占下来。   燕骅他惜命,也更想与主子的恩怨好好了解一番。   这其中还参杂着太西的赵家,以及冷风寨,还有那个从皇宫之中逃出来的百里昌!   燕骅在听到玖歌的话语,唇角不由的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沉声道:“是啊,百里卿梧如何了,我似乎似乎想要从这怀城离开,的确是有些难度。”   “或者说,燕玦会直接要了我的命。”   虽然说着担忧话,但是齐越与玖歌都清楚,燕骅这是根本就不惧怕他们主子。   燕骅如此这般做,无非就是要把主子从暗中引出来。   在这大燕百姓的眼中,大燕的元宗帝以及裕亲王都是不在人世的人。   但是百姓谁会想到这个在他们眼中已经逝世的人还好好的活在这世间?   这两个人的消息若是散发在江湖之上或者百姓之中,怕是很少有人会相信。   但是,这完全都不妨碍燕玦的仇人找上门,或者远在帝京的永康帝会把燕骅以及他们主子都会剿灭掉。   因为这两个人的身份,已经足以让永康帝的皇位动摇了。   只是,如今这样的局面,动摇不动摇都差不多。   所以,燕骅才是在这大动乱的时期出现,才想要把通州和雁北关给占领。   “主子此刻是在雁北关,就算你想要见他,也不必利用王妃,王妃也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而已,男人之间的恩怨就用男人的手段解决。”   齐越深深的看着燕骅,就生怕燕骅真的要了百里卿梧的命。   燕骅在听到齐越说百里卿梧是一个小小女子的时候,冷笑着:“小女子?你怕是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当初勾结我的人去金銮殿怎么对付我的吧、”   说着,有讽刺一笑,一手摸上了空荡荡的裤腿上,声音更外的诡异:“这条腿,这个女人当年可是眼都没有眨一下就砍了下去。”   诡异的声音渐渐的转变成了低沉的语气:“那种痛,到现在,我也是记忆犹新。”   “我与燕玦的恩怨当然是要解决,但是,我与百里卿梧的恩怨,亦然是要解决的。”   “不过百里卿梧此时在我的手中,你们的主子,定然是要前来的吧。”   “当然,除非百里卿梧在你们主子的心里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不来那我也是能理解的。”   燕骅的面容越来越阴深,目光渐渐落在面前的百里卿梧身上,突然,他的眼睛发狠起来。   玖歌倒吸一口凉气,她现在的距离与燕骅很近,她清楚的看到燕骅的眼睛中充满了杀气。   果然,只见燕骅猛然抬起他那只拉着丝线的手。   玖歌惊喊:“不要!” 第874章 中毒   齐越瞪大眼睛,这一刻,他紧闭呼吸,眼看随着燕骅手收紧百里卿梧原本低垂的脑袋微微往上面移动着。   齐越快速的朝着手中的长剑开了一眼,然后朝着燕骅挥去。   长剑从手中脱落的瞬间,齐越紧紧的盯着燕骅。   下一刻,燕骅猛然抬头冷眼盯上齐越的方向,然后一手按住轮椅上的机关。   连续几道泛着银光的银针朝着齐越袭去。   而百里卿梧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这丝线并非如刚刚燕骅说的那般,用力就会让她的脑袋落地。   而是这丝线犹如一双手紧紧的钳住她的喉咙。   让她慢慢的呼吸急促,然后慢慢的窒息而亡。   百里卿梧的双眼渐渐开始也变得模糊,那双瞳孔也渐渐开始有着红血丝。   看着百里卿梧那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燕骅的瞳眸之中满是笑意,笑意中掺杂着狠戾。   然后那抹狠戾越来越浓烈,几乎快从燕骅的眼中沁出来。   直到百里卿梧的脸上依旧开始渐渐的泛起紫青色的模样。   燕骅开始大笑:“哈哈哈哈,朕的皇后啊,不管你是姜九偲,还是换了一个身份,终究是不是朕的对手、你姜家能成为朕手中的亡魂,你百里家依旧如此。”   “没有丝毫的差别!”   “哈哈哈……!”随着笑声越来越诡异,燕骅的整张脸也渐渐的变成狰狞。   百里卿梧双手紧握住那一条丝线,呼吸越拉越急促,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直到眼前一片黑暗,只能听到周围有着厮杀的声音,尽管百里卿梧视线几乎已经全是黑暗,紧抿着的红唇全是不甘。   所以,她到头来,还是落在了燕骅的手中?   当年她不想让燕骅死的那般痛快,也算是种下了一个因。   今日所遭受,就是得到了什么果。   如果当时把燕骅一刀给解决了,哪有今日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算是因果循环。   燕骅诡异的笑声,以及周围的厮杀声。   这些一道道的声音灌入百里卿梧的耳中就犹如催命符一般。   百里卿梧也渐渐的感觉到了意识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直到……紧握丝线的双手的力量也渐渐的无力……   砰!   犹如一道钢丝崩断的声音响起,接着轮椅快速滑动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燕骅的脸色骤然一变,许是因为手中的丝线遭受重力断裂,让轮椅连连也往后退着,就连内力都停不下来。   在那一刹那间,半跪着的百里卿梧在倒地的那一瞬间,被人接住。   在打斗间的齐越在看到那一身红衣的男人时,高高悬着的心终是落下,内心深处却想着为何来的不是主子。   在红衣男人把百里卿梧横打抱起的时候,从周围又出现一批黑衣人。   齐越见状,吹了一声口哨,原本在暗中护着百里卿梧的那批暗卫瞬间撤离在齐越的身后。   齐越深知这一批暗卫的武功虽然不差,但对付燕骅的那七八个黑衣人完全不行。   但是黎赋所带的人那必定不一样了。   在暗中保护王妃的暗卫也不过是主子这两日在从军营之中找出来训练有素的将士而已。   没有经历过真正暗卫的训练,根本就不是燕骅人的对手。   但是黎赋的暗卫就不一样了。   黎赋可是南疆帝王,就算年少时,那也是南疆太子。   再加上有风洵的训练,保护黎赋的人必然是比保护王妃那批暗卫要强的多。   所以,在看到这一批黑衣人出现的时候,齐越快速的让保护百里卿梧的那批暗卫给撤回。   而燕骅好不容易让身下的轮椅停下后,自己的人已经和刚刚出现的那一批黑衣人动手起来。   下一刻,目光往手中看了一眼,然后缓缓抬眼,视线紧锁那抱着百里卿梧的红衣男人身上。   黎赋沉眼与不远处轮椅上的男人对视,他又怎不知那轮椅上男人是谁?   当年在得知怀中女人的事情后,他便让人画了一副大燕元宗帝的画像。   毕竟,在得知那轮椅上的男人是怀中女人的仇人时,这个男人就已经被他归纳在了他的仇人之中。   他也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终究是与这个多年惦记着的仇人以这般场面相遇。   他都没有舍得让吃苦的女人,却被这个男人如此对待,果然是有的人一辈子只能做仇人。   “你是谁、”燕骅从那红衣男人的眼中看到的恨意。   然而,燕骅怎么想都是没有与这个男人有什么接触,或者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男人。   为什么会对他有恨意?   不过在看到那红衣男人怀中抱着的女人后,也是明白过来。   百里卿梧是姜九偲,所以对他的恨根深蒂固。   这个男人能在这个时候出现救下百里卿梧,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东西轻易的就割断他的银丝线。   他等也没有等来燕玦,倒是等来了这么一个人物。   在是看到厮杀的局面,似乎对他有些稍稍的不利。   不过想到百里卿梧也不会活多久,冷笑一声:“想来你与姜九偲的关系不简单,不过似乎赶来的有些晚。”   黎赋在听到燕骅最终几个字的时候,清凉的瞳眸微动,视线缓缓挪动在厮杀中的暗卫中。   薄唇微微一扯,欲要说什么时,又被燕骅打断:“虽然晚是晚了些,但是也有一线生机。”   话落,燕骅又阴深的缓缓吐出一个字:“撤、”   接着,那七八个黑衣人虽然和黎赋带来的黑衣人以最快的速度脱离了厮杀中退回到燕骅的身边。   这样的速度,直接让齐越以及刚刚停手下来的玖歌震惊住。   燕骅最后的目光定格在黎赋的那长脸上,缓缓一笑,道:“下次见面之时,希望燕玦在场。”   黎赋深深的看着轮椅上的燕骅,这个男人比他想象之中还要难对付。   不过,他还是清楚的记下了,燕骅说的那句话,一线生机。   然后垂头看到怀中已经昏迷的女人,发现脖子间沁出的血迹已经变成了乌黑色。   黎赋的瞳孔一颤:“你对她下毒了!” 第875章 红衣   听到下毒的字眼,齐越与玖歌相视一眼后,皆是往黎赋的方向看去。   王妃在他们的眼皮子下中了毒,王妃的命还差点在燕骅的手中了解了。   别说是主子,就连他们自己也觉得这次在燕骅的面前他们有多无能。   更重要的是,燕骅的那轮椅之中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的机关,还有燕骅身边的那些黑衣人,身手了得。   玖歌快速的收起了长剑,往黎赋走去,只要没有王妃威胁他们,就算是与燕骅拼了命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眼下,燕骅是明显不会在继续下去了,因为王妃中毒了。   果然,玖歌走至到黎赋身前,看了一眼已经昏迷的百里卿梧,内心深处像是被什么重重的敲击了一般。   此刻的百里卿梧已经面色苍白,加上原本在南疆受的内伤都还没有痊愈。   这是,雪上加霜?   黎赋一瞬不瞬的盯着轮椅上的燕骅,嘶吼命令道:“给我杀!”   话落,清一色的黑衣人都是朝着燕骅奔驰而去。   然而,在清一色的黑衣人冲过去的时候,燕骅的轮椅被左右的两个黑衣人一手抬起轮椅的两侧。   只见那几人如鬼魅般快速的在空中闪现一下,便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黎赋所带来的人欲要动身追击而去,却是被齐越拦下来:“不要追了。”   黎赋看向齐越的脸色,瞬间明白了齐越的意思,低沉着吼道:“都站住!”   这个燕骅不关身边的人武功高强,就连那轮椅上的机关都是巧妙的很。   就这般冒然的追击而去,还不知道后面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齐越见黎赋的人都没有追击而去,连忙走上前,看着黎赋怀中的百里卿梧。   在看到百里卿梧那张脸已经呈现紫青色的时候,快速握手百里卿梧的手腕处把脉着。   约莫过了几秒钟后,齐越的眼神很是凝重,然后松手,说道:“王妃的脉象已经彻底乱了,也不知道中毒的程度。”   “之前王妃在南疆时受的上还没有痊愈。”齐越接着又说道。   黎赋看着百里卿梧脸上中毒的迹象,抿着薄唇,抱着百里卿梧便是往对面的街道而去。   齐越与玖歌见黎赋抱着百里卿梧离开,相视一眼后,追了上去。   “炽帝,请留步。”齐越追上去后,跟着黎赋的步伐,说道。   黎赋在听到炽帝的时候,眉梢稍稍的挑了挑,这南疆的事情燕骅身边的侍卫不会不知道。   再次见到的时候,还能从这个人口中听到炽帝这两个字,就足以表明,在这些人的眼中南疆的帝王还是他炽帝。   不过再是看到南疆如今的局面,黎赋说道:“不要称呼炽帝,这世间也没有什么炽帝,叫我黎赋便好。”   齐越听着黎赋生硬的语气,便知晓是在担心百里卿梧。   不过现在雁北关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样,也幸好黎赋出现,不然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出现什么事情。   “黎,黎公子,你这是要带王妃去哪里?”齐越终究是没有连名带姓的喊黎赋,继续说道:“姜府就在旁边,黎公子可以把王妃带回姜府……”   齐越的话语还没有说完,身侧的红衣男人脚步停下。   接着,便听到黎赋的声音:“不好意思,她、我就先带走了。”   齐越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黎赋口中到底是什么意思,接着,黎赋的人堵在他的面前。   玖歌面色有些不悦,什么叫王妃就先带走了?   “你什么意思啊。”玖歌担忧的说道。   黎赋微微侧身,淡淡的看来玖歌一眼,视线最后定格在齐越的脸上,说道:“什么意思?”   随着声音的落下,红衣男人又掀起一道嘲讽的笑声,轻言道:“刚刚那轮椅之上的人是几年前的元宗帝吧。”   齐越深深的盯着黎赋,虽然他也觉得元宗帝与王妃之间有着他不清楚的事情。   但是,他刚刚所听到所看到的,都是让齐越知晓王妃与燕骅之间的事情不简单。   毕竟,还扯出了已经逝世很多年的姜皇后。   如果燕骅没有病的话,不至于对着王妃喊姜九偲。   姜九偲这个名字,齐越也是很清楚的,那是姜家大小姐,大燕乐安皇后的闺名。   燕骅能这般精准的来找王妃的麻烦,莫非这其中还参杂中当年姜家的事情?   当年王妃与裴子言以及阮赟联手,也是因为当年的乐安皇后?   齐越这般想着,又是想到王妃自小就是在皇宫中长大,乐安皇后那两年也是得了盛宠,王妃定然是与乐安皇后关系甚好。   再加上后来元宗帝逼的百里家到太西,才有了后面王妃与裴子燕联手逼宫的事情。   “你们不知晓卿梧与元宗帝的纠葛,那你们主子定然是知晓的,元宗帝在这怀城,你们主子也知道,但是,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   “你知道元宗帝为何这么轻易的就离开了吗?”   黎赋定定的看着齐越,唇角噙着一抹讥笑:“刚刚元宗帝说了还有一线生机,那生机是什么,不用我多说你们也应该清楚。”   “把她带回姜府,你主子从雁北关赶回来,应该就是一具尸体。”   “所以,等你们的主子把雁北关以及大燕事情完全了解后,再来寻她吧。”   说完,黎赋收起唇角的弧度,转身后面色阴冷,朝着对面巷子中的马匹而去。   而齐越与玖歌就这样生生的被黑衣人给拦下,眼睁睁的看着百里卿梧被黎赋带走。   直到马蹄声响起,拦着他们的黑衣人才是撤散。   齐越脸色很是难看,咬着牙槽说道:“我先赶去雁北关,你通知百里二老爷。”   “好。”玖歌说完,掉头就往原路返回。   齐越看到后方倒下的马匹以及马车上那还在晃动的布帘,双手都在颤抖,这一刻,他根本就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黎赋的突然出现。   王妃定然会命丧当场!   如果燕骅的实力这般强悍。   想来,此刻,雁北关的主子与百里棠,也在很棘手的处理今日的事情…… 第876章 人分三六九等   金秋十月的雁北关,傍晚总是有着一缕残阳挂在天边。   因着军营中的动荡让上空之中飘散着肉眼可见的尘埃。   军营之中犹如齐越所说的那般。   原本按照燕玦计划中行事的冷风寨的人在看到沈阆出现的时候,假戏真做了。   在百里棠拦住沈阆的时候,冷风寨大当家于楼当场就与燕玦对决。   这也是在燕玦意料之外的事情。   正因为冷风寨突然的变化,让燕玦以及百里棠在慌乱之中平衡了军营之中的局面。   沈阆还是被他们控制住了。   军营之中也因着没有赵显,在冷风寨突然的重力袭击下,百里棠以及燕玦带着将士围剿冷风寨的人。   也算是暂且的缓和了军营之中的变故。   燕玦也因着齐越以及玖歌二人都前往了怀城,也想着百里卿梧的身手,以为并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所谓的世事难料,所有在燕玦以为掌控了的时候。   都分分发生了变故。   且,还是燕玦无法狂澜的变故。   时移境迁,他的身份也不能公布于世。   毕竟,大燕裕亲王早在几年前就已经逝世。   雁北关大军大多都是姜珩的亲信,在这些大军眼中。   姜珩忠心于裕亲王妃,他们必然也是忠心于裕亲王妃。   如果裕亲王妃以及姜珩不在这雁北关,那么,百里棠也会说上话。   至于今日冷风寨的人突袭,再加上百里棠的到来,这军中才不至于混乱不堪。   待冷风寨的人被包围的后。   冷风寨的三个头目被带进营帐之中,看到主位上以及动弹不得的沈阆时。   于楼面色阴寒,这次明明燕玦以及处于下风,却是因着赵显没有在这军营之中和他们里应外合,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次次落在燕玦手中,加之以往与燕玦的恩怨,对燕玦的膈应越来越深。   “都坐啊,站着做什么?”开口的是百里棠,面色阴冷,语气却是调侃着。   于楼淡淡的看了一眼百里棠,直接坐在了百里棠的对面,那双深邃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百里棠。   说道:“二公子这般闲适的模样,看来雁北关是已经被你们掌控住了。”   百里棠冷声一笑,目光一一扫过于家三兄弟,轻言:“本公子是挺闲适的,不闲适的话,也不会请你们兄弟三人前来了。”   于楼听着百里棠充满讥意的话,神色越来越凝重。   不用百里棠亲自说出口,他也是知道雁北关是落不到他们手中了。   况且,沈阆也在百里棠的手中。   这般想着,于楼的目光轻轻的从沈阆的脸上划过,说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既然雁北关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地,我们兄弟三人也已经落入你们的手中,要杀要刮,随你们的便。”   于楼的语气没有胆怯,也没有求全,洒脱的有些怪异。   说完这句,于家的三兄弟皆是看向主位上的男人。   不知为何,从把雁北关的动乱安定后,燕玦内心深处总有着不安,那抹不安的感觉还越来越强烈。   心中也有大概的猜测,但是他又立即的否认了心中的猜测。   许是太相信齐越以及玖歌会把百里卿梧安全的给带出怀城,前往通州的抚凌山。   正是在燕玦的沉默之时,百里棠与于楼的口气是相当的不好。   百里棠说:“看于大当家说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该是说,人分三六九等,肉分五花三层,而你们冷风寨的于家三兄弟是最低等的山匪。”   “百里棠!”坐在最末的于以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眼睛瞪的像铜铃,深深的盯着百里棠,恨不得上去扒了百里棠的皮:“你的嘴还是放干净一点!”   百里棠轻嗤一声,视线也挪动在于以的脸上,神色阴冷:“但凡你们于家兄弟几人说话算话,本公子也是该以礼相待。”   “只是可惜了,山匪就是山匪,不配老子以礼相待。”   百里棠的目光从于以的脸上移开,冷眼的目光扫过于楼,最后停留于深的脸上。   继续说道:“本以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没想到这一次遇到的是伪君子。”   于深对视着百里棠,淡淡一笑:“二公子也该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有更大的利益面前,是人都会倾向更大的利益前。”   对于于深的文质彬彬,百里棠差点就以为这件事情是他们做错了。   百里棠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么说来,沈阆是给你们更大的利益了?如此这般,本公子也甚是能理解。”   于深淡笑:“二公子能理解当然是好的,如果理解不了,反正我们兄弟三人也是落在了你们的手中,犹如大哥说的那般,要杀要刮,你们请便。”   百里棠见于家三兄弟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冷笑:“看来这次是没有于四爷在场,你们就像没有了威胁之物,对你们的生死无所畏惧啊。”   对于百里棠突然说起的于安,于深以及于楼面色上都有着轻微的变化。   只有于以面色仍旧难堪,冷厉道:“百里棠,都说了要杀要刮随你们的便,还这么多废话做什么?”说着,又看向主位上一直沉默的燕玦,阴阳怪气的说道:“裕亲王,你说我们兄弟三人该如何处置?”   还没有等燕玦开口,从门帘处走进来的小少年开了口:“不如要了你们兄弟三人的命如何?”   燕玦在看到燕无忧走进来的时候,明眸才是晃动了一下,看着燕无忧的那张脸,对于刚刚心里那股不安就慢慢的消散。   于家三兄弟看着走进来的小少年,面色上都有着浅淡的变化。   燕玦的儿子,燕无忧……   百里棠看到燕无忧走进来,微微皱起的愁容也淡去,附和燕无忧的话:“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反正他们都说了要杀要刮都随了我们的便。”   百里棠说道要杀要刮的时候,目光看向于楼,以为真的不敢把他们怎么样吗?   随之,冷笑着:继续说道:“要杀要刮?吓唬谁呢?呵呵……”说完还干笑两声。   于楼听着百里棠的干笑,抿了抿唇:“二公子大可杀了我们兄弟三人。”   哪知于楼的话音落下,燕无忧就接过话:“不如让人前去冷风寨把于四爷带来再杀刮如何?” 第877章 太绝了   在听到小少年口中的话语后,于家三兄弟皆是起身,目光紧锁朝着百里棠走去的燕无忧。   于深盯着小少年的容貌,没想到燕玦的儿子也会在这军营之中。   这么看来的话,这军营之中已经被燕玦彻底给掌控住。   就是不知道怀城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这般想着,于深的目光不由的看向对面那动弹不得的沈阆。   沈阆现如今被困这个地方,这军营之中也没有赵显坐镇,他们完全没有从燕玦的手中逃出的可能。   这一刻,他们更是想知道沈阆以及赵显背后的人是谁。   当然了,现在想这么多已经没什么用了。   眼下,如过沈阆以及赵显背后的人不及时出现。   那么,赵显以及沈阆这颗棋子那就成为了废棋。   当然,他们兄弟几人同样的是会没有好下场。   现在也只能想着沈阆是他背后之人最重要的棋子,然后那背后之人出现,顺带拉他们兄弟几人一把。   只是,这样的希望有些渺茫。   自来都是能算会计的于深,在这一刻,却怎么都想到该是如何来巧妙的解开这个结。   是他们兄弟三人贪心了,以为姜珩的离开,会让赵显的人成功的拿下雁北关。   如果在那晚后就与燕玦说好的计划行动着,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燕玦定然是不会要他们三兄弟的命。   但是,就如燕玦的儿子所言,要了在冷风寨于安的命该是如何?   如果让人发现于安的身份,又该是如何?   最重要的是,如果燕玦等人是真的把于安从冷风寨给带走,他们三兄弟又该怎么向那个人交代?   于深怎不懂燕玦惩罚人的法子?   杀人先杀那人软肋。   从那晚因着于安被威胁,燕玦便知道他们兄弟三人的软肋就是于安。   就好比此刻于深在期盼着沈阆背后之人在怀城把燕玦的软肋给捉拿住一般。   只是,事与愿违,那个裕亲王妃也不是那般好对付的。   “父王,就按照儿子说的那般做,既然是冷风寨的先坏了规矩,那就按照规矩而来。”燕无忧在百里棠的邻座坐下,沉声道。   燕玦看着燕无忧深沉的语气,薄唇微微轻扯,漫不经心的看向另一边的于楼,说道:“于大当家,我儿子的提议你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听着燕玦懒散语气之中夹杂着的冷厉,于楼深深的盯着燕玦,咬牙道:“我想,这也不关于安什么事情,我们三兄弟的命都握在你们的手中,就不要伤及无辜!”   “无辜?”燕玦正了正身子,轻轻的咀嚼着这两个字,然后满是讽刺的说道:“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于大当家的口中听到无辜二字。”   “还真是稀奇……”最后的尾音拖曳的极长。   于楼怎会不知燕玦的话里有话?   当年他还没有被燕玦逼迫到冷风寨的时候,他的双手杀的无辜之人还少?   今日说出这无辜二字,别说燕玦觉得可笑,他甚是觉得可笑至极。   这天下哪有什么无辜之人?   还是常年在冷风寨的于安,他就真的无辜吗?   “不管如何,我们三兄弟以及外面两千多冷风寨兄弟的命都掌握在你们的手中,远在冷风寨的于安就是无辜之人。”   于楼越说,态度越发的强硬,继续说道:“还请燕王爷知晓,是我们兄弟三人出尔反尔,不该祸及于安!”   “瞧着于大当家的语气,是在命令我们,还是在和我们谈条件?”百里棠冷眼盯着对面的三人,语气是相当的不满。   “二公子,我想大哥的意思是,这整件事和我们四弟没有关系,四弟更是不知我们对于燕王爷的承诺出尔反尔。”于深开口,语气很是温和。   百里棠歪着脑袋,与燕无忧相视一眼,轻笑道:“无忧,你怎么看?”   燕无忧展颜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那虎牙格外的醒目,他说道:“二舅舅,我已经让魏礼以及老海带军前往冷风寨了。”   燕无忧:“现在应该快到冷风寨了吧。”   燕无忧说着,目光看向于家三兄弟,说道:“在你们的人进入雁北关的时候,我就已经让我的人带着大军前往了冷风寨。”   于楼深深的盯着那张与燕玦及其相似却又显得稚嫩的那张脸,慢悠悠的说道:“你早就知晓我们兄弟三人会出尔反尔?”   燕无忧轻笑:“我为什么不能有这个知晓?毕竟,你们冷风寨的人盯上怀城也是一而再而三,不是吗?”   闻言,于楼才是知道,对于燕玦的这个儿子,他也不能用以八九岁的年纪看待。   “燕玦!凡事不要做的太绝了!”于以愤恨的盯着主位上的燕玦,怒声道! 第878章 海涵   听着于以愤恨的声音,燕玦的目光终是落在了于以的脸上。   营帐之中一时间也是变得沉默无比。   百里棠对于以愤恨的模样轻嗤一声后,撇开目光。   这冷风寨的人,还真以为对付他们没有别的办法了。   当真以为是不敢要了他们的命?   当然,冷风寨的这三颗棋子还没有发挥到最大的作用。   必然是不会轻易的就会要了他们三兄弟的命。   燕玦的目光虽平和,但是让于以脸上愤恨的表情慢慢的消失。   于以见燕玦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脸上愤恨的表情虽说没有了。   但是语气还是发狠:“怎么,说错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让人前去冷风寨抓我那个什么都不懂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四弟算怎么回事!?”   于以说到最后,声音也细小了许多。   燕玦淡笑一声,正了正身子,轻言:“这么说来,还是我儿子做的太过分了?”   于以听着燕玦这般温和的语气,倒是一时被噎住,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种局势下,别说别人只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就算他们在前来雁北关时就顺了燕玦的计划而进行,燕玦的人前往冷风寨把于安捉住来威胁于他们。   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于深伸手扯了扯于以的衣袖之处,于以看向于深,咬了咬牙,狠狠的重新坐在了位置上。   于深侧眸也看了一眼于楼,示意坐下,好好说话。   于楼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后,重新落座。   于深面含笑意,看向燕玦,接着目光慢慢的移动在百里棠和燕无忧之间。   最后定格在动弹不得的沈阆身上。   沉吟了半响才是说道:“燕王爷,我们谈点实际的。”   闻言,燕玦微皱的眉梢轻动,看向于深的眼神也变了不少,说道:“自来我都是喜欢与于二当家的谈话。”   于深见燕玦说出这句话,悬着的心才是慢慢的下落。   如果燕玦真的想要他们三兄弟以及冷风寨两千多人的性命,应该不至于把他们三兄弟叫到这里来。   但是出尔反尔的确实是他们。   如果最开始是燕玦想要与他们三兄弟合作借机找出赵显背后的人。   那么现在,他们丢了主动权,且想要活命或者把于安那个身份压下去,那就必须得拿出诚意让燕玦重新重用他们。   毕竟,谁都知道如今的局势,杀死不如用到更好的地方。   最重要的,燕玦知晓他们三兄弟的软肋。   知晓用于安威胁于他们。   待于深重新落座后,语气闲适的说道:“王爷是聪明人,二公子是聪明人,小公子亦然不差。”   “这一次,的确是我们兄弟三人坏了规矩,本以为从沈阆那里得知赵显背后的人前来怀城,在加上我们冷风寨,便会以为万无一失。”   “但是最后还是棋差一招,输在了这军营之中没有赵显这颗棋子。”   于深说的慢条斯理,也是在观察燕玦以及百里棠的神色,见这二人并没有什么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后。   继续说道:“说实在的,如果赵显不被你们扣住,谁输谁赢还指不定是燕王爷。”   燕玦听着于深这般话,动了动眉梢,浅笑道:“看来,于二当家这次是算错了赵显这颗棋子在这雁北关的作用了。”   “不,我与大哥以为赵显从姜府被他背后之人救走,才是想着按照与赵显最开始计划的进行。”于深抬眸直直的对上燕玦那双沉寂的双眸。   燕玦浅笑,原本合十的双手缓缓分开,一手搭在侧边的小桌上,玩味的说道:“所以,于二当家是算准了赵显会被他背后的人给救出来,当然,就是你的算准赵显会在雁北关,才是让你们冷风寨再一次的落在了我的手中。”   “也幸的于二当家的算计,把你们本在我手中的筹码给算计走了。”   “接下来,就该我来算计你们了。”   于家三兄弟在听到燕玦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色皆是一变,于深的手微微一摆。   示意于楼以及于以这个时候不要冲动。   接着,于深淡笑道:“的确如此,是我们把筹码给算计走了,谁也都不想死,所以,现在是我们三兄弟舔着脸的向燕王爷给我们三兄弟一条活路。”   “二哥、”于以听着于深用着平日中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求饶的话,不知怎么的,心里很难受。   这也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感觉,也是让于以感觉到了兄弟情。   也只有他大哥二哥在,他就算做错了天大的事情,他们也会替他扛着。   于楼咬牙起身,随后单脚跪地,拱手,沉声道:“还请燕王爷,二公子,小公子,给在下三兄弟以及冷风寨两千多兄弟一条活路、”   于深瞳眸微动,什么也没有说,便跟在于楼的身后,跪地。   于以咬牙,心不甘情不愿的单脚跪地子啊于深的后面。   百里棠见于家三兄弟这般动作,轻笑一声,然后看向燕玦,说道:“我说,这种破坏规矩的人还能在用吗?”   燕玦懒散的看着于家三兄弟,慢条斯理的说道:“用当然是不能用了。”   话落,于以猛然抬头,看着主位上坐着的燕玦,怒声道:“燕玦!不要太过分了!”   “你有什么资格来与我说过分二字?”燕玦把过分两个字咬的极重。   听着燕玦的语气,于深回头瞪了一眼于以,然后回头垂眸,又用着刚刚那般平和的语气。   道:“于以性子直爽,还请燕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时,百里棠冷笑一声,接着阴阳怪气的说道:“什么直不直爽,我看就是看我们不爽。”   “百里棠!”于以大声一喊,接着咬着牙:“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百里卿梧直了直身子,冷眼盯着于以:“没有这个意思啊,那我看着于三当家的很不服气啊。”   于以还想说什么,却被于楼的开口,乖乖闭上了嘴。   于楼:“二公子,想来你的岁数与我三弟相差不了多少,只是我这三弟是个江湖上行走的粗人,有什么说的不对或者表现让二公子误会的地方,还望二公子海涵。” 第879章 送走   于楼这语气可以说是相当的诚恳了,不急不躁。   许是知晓现在他们三兄弟的处境,所以才这般委曲求全。   百里棠也是没有想到于楼会说出这番话。   不过转眼一想,应该也是知道无忧派人前去了冷风寨。   如果顺利的捉拿了那个于安,那么这眼前的三兄弟必然是会为了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于安妥协。   越是这般,百里棠就越好奇于安的身份了。   也没有听闻过于楼结婚生子过,就算于楼真的孩子,那也不能像于安那般大。   而且,那个于安满身贵气,根本就不像在冷风寨土匪窝里长大的少年。   再加上提起于安,这从土匪窝子出来的人却是如此的小心翼翼。   看来,那个于安的身份才是真的不简单。   或者说,这冷风寨的于赵显联手勾结,想霸占雁北关以及通州一带,可能完全是为了那个于安。   毕竟,于楼都沉寂这么多年了,就算与燕玦有恩怨,为何不在燕玦当年出事的好时候出来。   燕玦出事这么多年后都没有听闻过冷风寨在江湖上或者某个地方搞事。   偏偏是在大燕动乱时,出来与赵显联手。   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对于安有益或者迫不得已的事情。   不然,照着于楼的性子,落入燕玦的手中不可能这般的委曲求全。   更何况下跪求着燕玦,放他们一条生路了。   就比如最开始于楼那般,要杀要刮随便,提起于安却是说着谁都不想死。   百里棠原本还要说什么嘲讽的话,在燕玦看向他的时候选择了闭嘴。   燕玦的眼神无非就是示意现在的是掌控冷风寨的好时机。   百里棠微微点头:“既然于大当家的都说出了海涵这两个字,如果我还揪着破坏规矩来说事,那就是我百里棠的不对了。”   于楼没想到百里棠会这般好说话,但是瞬间,于楼就知晓,这燕玦不是傻子。   百里棠更不是傻子了。   倒是于深开了口:“你们想要如何才能让我们四弟不要掺合其中?”   于深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所以,都没有必要在弯弯绕绕了。   “看于二爷说的,我这小外甥的人说不定还没有抵达冷风寨呢,或者于二爷的四弟见到有人前去跑了呢。”   “所以什么事情都等我小外甥的人回来了在说,可以吗?”   此刻百里棠的心情非常的愉悦,就连刚刚那些凶险后的余悸都消失的烟消云散。   于深垂眸,心里当然是知晓百里棠的意思。   不就是等着于安真正的落入在他们手中后,才好谈更好的筹码?   这三个人,还真是不吃一丁点的亏。   而于楼也只能咬牙答应。   燕玦的右眼皮总是轻微的跳动着,他抬手揉了揉右眼,不知怎么的,心中那抹不安又慢慢的从心里爬起来。   不过一想到怀城那边出事,齐越与玖歌会赶来通知他,他又是放心了不少。   一时间,营帐中的的安静又是慢慢的怪异起来。   “二舅舅,齐越呢?”燕无忧靠在百里棠的耳边低声道。   提起齐越,百里棠不由的往燕玦瞥了一眼,又是想到燕玦派玖歌以及齐越回怀城,是要护着卿梧前往通州的抚凌山躲一段时日。   待雁北关以及赵显背后的人解决后,在去抚凌山接回来。   想来这个时候,现在这个时候,齐越与玖歌带着卿梧应该离开怀城了。   “齐越回怀城了,你父王让齐越带着你娘前往抚凌山一趟。”百里棠也用着细声回答道。   燕无忧闻言,深幽的眸子微动,往燕玦看了一眼后,说道:“为什么要把娘送走?”   这句话,已经传到燕玦的耳中,他看向燕无忧,道:“因为赵显背后之人是元宗帝。”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于家三兄弟皆是目光肃然的盯着燕玦。   就连百里棠都震惊的看着燕玦。   “父王,赵显背后的人是元宗帝?”燕无忧的震惊不亚于百里棠。   燕玦众人都是震惊的模样,收起懒散的模样,背脊挺直,轻言道:“八九不离十。”   燕无忧噌的一下就站起身来,欲要转身出去,被燕玦制止:“坐下、”   听着燕玦很是深沉的话,燕无忧僵硬的重新坐回了位置上,看着燕玦:“父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知我,赵显背后的人就是元宗帝?”   燕玦眼眸半敛,沉吟半响,说道:“原本我与你母亲从闽地回来之时打算的是前往青州,与姜珩会合。”   说着,目光看向于氏三兄弟,继续道:“冷风寨的突然出现,赵显的野心,以及琉璃楼中的掌柜沈阆。”   “这些人看着没有什么联系,背后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燕玦说着,眼睛有些晃神,似乎内心的惶惶不安让他不想说出这些怀疑。   但是,又不得不说。   “赵显是帝京沈家的女婿,进入这雁北关的军营也是因着有着沈为魁的提拔。”   “沈为魁不用我说,你也是应该知晓他是谁的人。”燕玦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百里棠。   百里棠挑眉,他怎会不知道沈为魁是谁的人?   当年元宗帝在位的时候,最是看重沈家,当年沈家的地位在帝京可以说是无人可比。   就连他们百里家是太后的母族也是比不上的。   自从姜家倾塌后,沈家像是翻盘了一般,水涨船高得以元宗帝重用。   只是可惜了,沈为魁带兵并不行,当年因着与燕玦一决高下,在雁北关丧命。   因着沈为魁的丧命,沈家再无一个能挑起长枪上战场的人。   自此,沈家也在帝京中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   不过因着元宗帝对沈为魁有着少许的愧疚,沈家虽然地位不如以往,但也没人敢欺负。   直到元宗帝大病然后朝堂被裴子言掌控,沈家才以惨败收场。   不过赵显是沈家的女婿。   百里棠又道:“没有听闻过啊,沈家就两个女儿,大女儿外嫁在别的地方,次女早早就去世了啊。”   “正是沈家的次女,怎么死的我就不多说了,总之沈家落魄后,赵显代替了沈为魁的位置,沈为魁还没有出事的时候,赵显就得以元宗帝重用。” 第880章 诈尸   百里棠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唏嘘,沈家那二姑娘现在还能回忆起面容。   怎么也想到那么清秀的姑娘会心仪赵显那般粗鲁的人。   莫非沈家次女的死因也是因为赵显?   百里棠这般想着,半眯着眼眸看着燕玦。   燕玦薄唇轻轻翘起一抹弧度:“百里昌也从皇宫之中逃了出来。”   “元宗帝应该就是百里昌逃出皇宫的时候救出来的。”   燕玦的目光慢悠悠的从百里棠的脸上移开,定格在动弹不得的沈阆身上,说道:“名苑。”   “那是太西赵家的别苑,沈掌柜送信的地处就是太西的名苑。”   “而百里昌当年在太西的时候,与赵家关系甚好。”   “而赵显又与太西赵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其中不仅仅都是姓赵。”   百里棠闻言,脸色亦是越来越严重,他疑惑道:“赵家?赵莹莹的父亲吗?”   燕玦挑眉,不言。   “赵莹莹父亲一家是这两年才去太西定的居,这其中还有这种牵扯的关系。”百里棠算的上是喃喃自语。   他对赵莹莹的父亲很了解,毕竟是在生意之上处过很长一段时间。   在百里卿梧在南疆待着的那三年中,百里棠都是在通州与赵家合作。   虽然通常都是与赵莹莹出门合作,但是赵家所有的生意,还是都得由赵莹莹的父亲点头。   “在太西还有一处赵家,是与赵莹莹父亲一支中的偏支,与百里昌交好。”燕玦看向百里棠,轻言:“懂了这其中的关系了吗?”   单脚跪地的于家三兄弟在得知赵显背后的人是元宗帝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元宗帝不也是早就驾崩了吗?   怎么现在又出现了?   这其中又和裕亲王妃又有什么关系?   赵显居然是当年沈家的女婿?   这哪儿跟哪儿,谁是谁他们都快被绕晕了。   不过,让于深抓住一个点的就是。   因为赵显以及沈阆背后的人是那个已经驾崩了的元宗帝,就要把裕亲王妃给送走。   那么问题来了,元宗帝与裕亲王妃是有仇?   当年元宗帝突然大病,没过一年又驾崩这其中是否与裕亲王妃有关?   或者元宗帝的大病就是裕亲王妃导演的?   刚刚燕玦也说了,百里昌,如果于深没有猜错的话。   那个百里昌应该是百里棠祖父那一支的庶出。   不然以百里棠那一家子的和谐不会这般谈起百里家的人。   所以说,是元宗帝前来了怀城。   是元宗帝让赵显来与他们冷风寨联手,让他们冷风寨的人走在前替他们开路。   他们一伙人在这动乱之中想要一手拦下这通州一带以及雁北关。   而他们冷风寨的兄弟们就成了傻子?   看来,这次他们冷风寨还真是处处都是被人算计着来的。   这也是头一次于深有些后悔继续与沈阆这伙人再次合作。   等来的结局却是,再一次的把于安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百里棠有些明白,又有些不太懂,又感觉似乎就犹如燕玦说的那般,懂了。   “然而,沈阆把我还活着的消息告知了燕骅。”燕玦深深的看着沈阆。   百里棠立即把沈阆的穴道给解开,身后的侍卫一把长剑快速的比在了沈阆的脖颈间。   燕玦轻笑:“燕骅前往怀城或许已经有几日了,不过也是今日我才发现,虽然今日我并没有出现在将士们的眼前。”   “但也让沈掌柜亲自确认了我还活着的事实。”   燕玦说着,看着沈阆,道:“应该是把我的消息告知了燕骅了吧。”   “这个时候,想来裕亲王妃已经落入他的手中了。”沈阆淡声的说着,似乎并不怕此刻他的处境。   毕竟,只要裕亲王妃落入元宗帝的手中,那么,他就不会有事情。   燕玦以及百里棠也不敢对他做什么。   这般想着,沈阆又看向跪地的于氏三兄弟,道:“你们这般快的像他们投降作甚?既然是与我们联手的人,我主子定然是不会将你们落下的。”   “你住口!”于以冷声道。   现在的局面还真他们想都没有想到的。   本以为赵显背后的人可能是那个氏族或者帝京的高门望族想要分割大燕的地界。   没想到是大燕皇室的人。   还是那个早已驾崩多年的元宗帝。   这燕氏中的人是不是就喜欢玩诈尸?   燕玦深深的盯着沈阆,怎么说也是要亲自齐越或者玖歌亲自来禀报他才相信犹如沈阆所言。   只是,若齐越与玖歌都落入燕骅手中了又该如何?   燕玦的心越来越惶惶不安,就连脸色也开始发生变化。   燕无忧看着燕玦的神色,站起身来:“父王,我回怀城看看,娘的内伤还没有痊愈。”   燕玦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又是看着这么多人在场。   他猛吸一口气说道:“你先等等,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话,齐越会前来通知。”   正是话落,外面出现脚步声,人还没有进入营帐,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主子,王妃出事了!” 第881章 什么叫迫不得已   齐越的声音落下之时,燕玦就以及站起身,待齐越走进来的时候便看到燕玦惊恐的模样。   还没有走进来,燕无忧就已经走到齐越的面前,看着齐越萦绕着的煞气还没有散去。   看着齐越脸颊上残留的血迹以及齐越手臂上多处有利刃划破的痕迹。   紧张的说道:“你说什么!我娘怎么了!?”   齐越双手还在颤抖,又说道:“王妃,王妃出事了。”   齐越的声音稍稍的小了许多,眉宇间还残留着刚刚厮杀中凌厉。   燕无忧一手抓住齐越的衣襟,冷声:“我娘现在在哪里!我娘在什么地方!”   齐越垂眸看着满脸寒意的燕无忧,慢慢蹲下.身,发颤的双手颤抖的握住燕无忧的双肩。   声音中还有着齐越都没有发觉的颤意:“小公子,你先听属下说,不要激动……”   燕无忧用力的挣脱开齐越的双手,后退两步,冷眼的盯着齐越:“我娘呢!”   “我娘呢!”小少年大声吼道!   齐越虽然早就猜到燕无忧听到王妃出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在真实的感受到小公子难受和担心的模样。   齐越再一次的自责没有从黎赋的手中抢回王妃。   但是想到和王妃的命相比,他这么做也是对的。   如果真的犹如燕骅所言王妃命悬一线的话,那么,燕骅定然是觉得在这怀城没有人能给王妃解毒。   “齐越,王妃呢。”燕玦慢慢的朝着齐越靠近,虽然语气很是平和。   但是齐越知道,这只是在压制着的平和。   齐越抬头看着俯视他的主子,蹲着的身子直接跪地,说道:“属下无能,没有保护好王妃,没有把王妃送到抚凌山。”   说着,齐越的目光慢慢转下,盯在地面上,继续说道:“属下赶回府上后直接就带着王妃从东苑的后门出府。”   “在经过东苑后门那条巷子时,遇到了燕骅。”   众人听到燕骅的时候,反应都比较强烈,百里棠最为明显。   燕无忧又是倒退一步,他怎会不知道当年娘亲是如何从燕骅的手中躲过中宫的。   虽然很少有人知道当年元宗帝的大病是与裕亲王妃有关系。   但是只要元宗帝还活着,那么就会报当年那个夺位之仇。   现在如今那个燕骅前往怀城就是对准了他娘亲,必然是想要他娘亲的命。   “娘是被燕骅带走了!?”燕无忧寒声质问。   齐越摇头:“王妃中毒被突然出现的黎赋带走了。”   下一刻,齐越的衣襟被燕玦双手揪住:“你说什么!”   齐越听着咬牙的声音,硬着头皮说道:“王妃中毒被黎赋带走了。”   话落,齐越的衣襟之处松开,眼看着眼前的人要往营帐大门处走去,齐越一手抱住了燕玦的腿。   “主子,属下还没有说完。”   此刻的燕玦满脸寒意,就犹如当年那个威震四方骇人无比的裕亲王又回来了一般。   齐越感受到了燕玦满脸的寒意,缓缓的松开了抱着燕玦双腿的手。   他压着内心深处的怯意,把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开始慢慢说起。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齐越把在巷子中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下后。   继续说道:“燕骅的轮椅上全是机关,那淬满毒粉的丝线缠住王妃如若不是黎赋突然出现,王妃的命已经……”   齐越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在场的人都听得懂。   “燕骅说王妃命悬一线,黎赋带走中毒的王妃,属下为了王妃迫不得已没有追去。”   “什么叫命悬一线?什么又叫迫不得已?”燕玦颤颤巍巍说出这句话。   燕玦无法想象百里卿梧承受了什么样的痛以及她内心深处的害怕。   这一次,他又没有在他身边,又没有在她身边,没有在她身边……   “王妃中毒命悬一线,属下认为黎赋带走王妃会想尽办法给王妃续命,这是迫不得已。”齐越的声音很是细小,语气中满是怯意。   燕玦双手紧握成拳,此刻的他比谁都理智。   如今的局面燕玦比谁都清楚对他们有多不利。   不管谁掌控了大燕,对与他们一家来说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永康帝掌控了大燕,会对他们一家赶尽杀绝。   从皇宫逃窜出来的燕骅亦然如此。   是以,这一场动乱必须由他燕玦来平息,大燕的权势必须得有他燕玦前来握在手中。   这一场动荡,真的诠释了那句话、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去哪儿、”燕玦怎会不知他如果这一离去,雁北关这里就会全盘皆输。   更何况,燕骅会让他从这怀城活着离开通州一带?   “属下,属下,并不清楚。”   咣当!   齐越的话音落下,便被一道重力撞击整个身子连连像后移动着。   此刻燕玦的双眼通红,发狠的看着地面上已经躺着的齐越:“不清楚你让人把她给带走!?”   齐越手捂着胸口之处,嘴角溢出少许的血迹:“当时状况,属下完全就是没有别的办法。”   燕玦又是要上前却是被百里棠给拦下:“燕玦,事情状况还没有弄清楚,先,先冷静一下。”   百里棠说话间,目光又是神色还有这错愕的于家三兄弟,又道:“无忧,先扶着齐越起身。”   燕无忧听后,上前用力扶起齐越的身体。   虽然心中很担忧娘亲的情况,听了齐越所说的后,也是知晓齐越也是万不得已。   不过在听到娘亲被黎赋救走后,燕无忧心里安心多了。   只是,他也不是很清楚父王为什么会暴怒。   无非是在意黎赋这个人。   最重要的,还不知道黎赋把人带去哪里了。   待燕无忧扶起齐越后,他说道:“父王,齐越也是想要不得已,儿子,儿子要去找,找娘亲。”   燕玦看向燕无忧,还没有开口,百里棠便抢先一步:“无忧,你出去,看看魏礼以及老海从冷风寨回来了没有。”   燕无忧见燕玦的目光中充满了杀气,咬咬牙,松开齐越的胳膊然后走出营帐之中。   百里棠靠着燕玦,用着二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这里还有一个燕骅的棋子,压住于家三兄弟。” 第882章 安分   营帐之中的气氛怪异之极,于家三兄弟脸上的错愕还没有散去。   直到外面燕无忧的脚步彻底消失后,于家兄弟才是回神。   燕玦的目光已经走到沈阆的面前。   百里棠看着燕玦的模样,心中大大叹气,这还没有从南疆中的事情反应过来,卿梧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燕骅何时前来的怀城。”   沈阆抬头看着俯视着他的燕玦,加上脖子间放在一把长剑,声音中下意识的有着颤抖之意。   “我,我并不知情。”   百里棠想到刚刚沈阆耀武扬威的样子,立即上前两步,就差一手抓紧沈阆的衣领之处。   百里棠说道:“刚刚不是在说你主子要抵达雁北关救你一命?现在说不知情?”   沈阆斜视着百里棠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又淡淡的说道:“我是真的不知我主子是元宗帝。”   “或许,你们所说的元宗帝根本就不是我的主子。”   听着沈阆到这个时候,还刻意的隐瞒,百里棠的眼中快速的出现了杀意。   他冷声:“不要给我打马虎眼,赵显与你背后之人就是燕骅。”   “如果燕骅没有前来这怀城,冷风寨的人会出尔反尔?你沈阆会出现在这雁北关?”   沈阆听后,沉吟着不说话。   然而,燕玦再一次的冷声询问:“燕骅何时前来的怀城。”   沈阆听着燕玦的语气,咽了咽口水,姜珩在怀城的时候就知道很难对付了。   这个燕玦必然是比姜珩还要难对付,想到此刻他的命在燕玦的手中握着。   他说道:“这个,我是真的不清楚。”   话落,寒气越发逼人,沈阆又紧接着说道:“我也是昨夜子时才得知主子前往怀城的消息,便快速的告知了冷风寨,才有了今日的事情。”   沈阆说完抬头,见燕玦的目光寒光冽冽,又道:“的确,燕骅的身边跟着百里昌。”   百里棠听到百里昌后,瞳眸深处的杀气一晃而过,百里昌现在是如愿以偿的跟随燕骅身边了。   就是不知道历来都想掌控全局的百里昌是不是真心的跟随燕骅了。   毕竟,现在的燕骅,可是一个只能坐在轮椅之上的人。   燕玦的双眸冷凝,深深的看着沈阆,此刻的燕玦是想去找百里卿梧不行。   停留在这雁北关又不甘,但是燕骅如果此次不除去,后面会后患无穷。   所以,他只能停留在雁北关周旋在怀城解决了燕骅。   更是让他窒息的是,照着黎赋的性子,根本就不会告知他百里卿梧的境况。   然后,他内心深处是非常的想知道百里卿梧此刻到底如何了。   有生之年,燕玦也体会到了什么叫身不由己。   此时此刻就是身不由己。   虽然,他心里是知道黎赋把百里卿梧带走会倾尽所有也会救回百里卿梧。   但是心里那道坎是怎么都跨越不过去的。   一瞬间,燕玦积压的怒气发泄在面前沈阆的面前,一手钳住沈阆喉咙。   沈阆轻微啊了一声,双眼中的瞳孔一阵,窒息的感觉瞬间席卷他整个人。   “你想怎么死?”   听着燕玦漫凌厉的话,沈阆的双眼以及模糊的只能看到燕玦的重影。   沈阆本以为因着冷风寨的头目在这里,在加上他主子已经在怀城,也以为他主子会在这个时候已经擒住了燕玦的女人。   一旦擒住了燕玦的女人,燕玦定然是不会对他怎么样,顾全大局也不会对他如何。   只是,现在主子那边出现了一个黎赋把燕玦的女人带走了。   也就是主子完全手中完全没有威胁燕玦的东西。   那么,也就根本就不会管他死活。   虽然燕玦问出了这么一句话,然而根本就没有打算沈阆还有开口的机会。   接着,还没有等众人回过神来。   只听到‘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   沈阆瞳孔之中还留着惊恐,然后钳住他喉咙的手松开,他也随着全身无力以及眼前一黑从太师椅上倒下。   单脚跪地的于楼,于深,于以看着燕玦狠辣的举动,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看来,那个裕亲王妃果真是燕玦的逆鳞。   百里棠看着已经倒地的沈阆:“来人,把沈阆拖会怀城,挂在城门之上。”   接着,从营帐之中走进来两名将士,利落的把沈阆的尸首架着拖出营帐外。   百里棠似乎不放心,侧身看着燕玦,说道:“我亲自送去怀城。”   燕玦依旧沉默。   百里棠绕开燕玦走出营帐之中。   燕玦缓缓的转身看向跪在地面的于楼以及于深。   于深见燕玦目光并不友善,立即起身拱手说道:“燕王爷,这件事我们三兄弟也有一定的责任,但是,燕王爷,大局为重。”   “现在小公子的人已经差不多把我们四弟在回雁北关的路上,燕往也坦白吧,我们三兄弟的确是很在乎四弟。”   “燕王爷甚至可以用在下的四弟来威胁于我们兄弟三人。”   燕玦见于深这般快速又小心翼翼的说道,冷笑:“于二爷历来都是懂的如何取舍,这个时候当然是不会杀了你们。”   于深在听到燕玦说出不杀他们的时候,悬着的心才是落下。   “如果赵显背后的人是赵显的话,在下也算是理解为何赵显想要把雁北关占领以及想把通州一带与大燕分割了。”于深的话语间还是有着小心翼翼。   燕玦眼眸半眯,浑身萦绕着寒意,他静静的看着于深。   突然,他冷笑:“照于二爷的看法,本王该是如何引出元宗帝?”   于深在听到燕玦自称本王,便是知晓,以往那个冷酷无情的裕亲王回来了。   想到燕玦以往的狠戾,于深又是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元宗帝已经在怀城中了,燕王爷为何不来个瓮中捉鳖?”   燕玦深深的盯着于深,随后目光转移的于楼的身上,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要看看你们兄弟三人如何做了。”   燕玦没有忘记齐越所说的燕骅轮椅之上的机关。   眼下放在三个棋子不好好去探索探索燕骅那轮椅上的机关,不就白费了?   于深笑意浅浅,心才是彻底的踏实了,只要他们兄弟三人能活命就好。   想来燕玦为了牵制他们兄弟三人,定然是不会伤害于安一分的。 第883章 无忧   戌时。   老海以及魏礼带兵从冷风寨归来,燕无忧在军营大门之处。   老海见主子在那里等候,立即翻身下马,朝着燕无忧走去。   而燕无忧的目光深盯在魏礼后方的马车中。   老海走上前,拱手:“主子。”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小主子脸上的寒意,就知晓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于安带来了。”   燕无忧淡淡的瞥了一眼老海,轻声道:“带回怀城,关进府上的地牢中。”   老海不明所以的盯着燕无忧,虽然心中有很大的疑惑,但还是恭敬的说道:“是,属下这就是去办。”   魏礼走上前便听到燕无忧与老海的对话,连忙问道:“小公子,这于四爷不带去王爷看看?”   燕无忧薄唇微微抿着,想到父王的难受不比他差,燕无忧又有些心疼那个男人。   他说道:“带回怀城吧,冷风寨的其他三个头目这个时候是在与父王商谈。”   魏礼闻言,便颔首转身,朝着老海走去。   说的好听是商谈,但是冷风寨的那三个头目已经落入裕亲王的手中。   况且还有这么一个软肋握在小公子的手中。   冷风寨的于氏三兄弟对这个于安格外的关照,或者说是格外的小心翼翼。   于安的身份不简单,想来此刻,那冷风寨的三个头目是在向裕亲王讨要留一条活路。   燕无忧看着老海和魏礼重新上了马。   直到掉头往怀城的方向行驶而去时,燕无忧喊道:“老海、”   老海一听,立即抓紧手中的缰绳,马匹的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站在军营大门处的小少年。   “怎么了,小公子?”   燕无忧上前两步,说道:“换一个人放在马车中,于安混迹军队中带入怀城中。”   老海蹙起眉浓眉,疑惑道:“为何啊,小公子。”   魏礼同样用着疑惑的目光看着燕无忧。   燕无忧目光平淡,语气亦然如此:“元宗帝在怀城。”   果然,听闻元宗帝在怀城,老海与魏礼不光是瞬间明白燕无忧为何要那么做,又是想不通为何元宗帝会出现在怀城。   虽然全是疑惑,但是他们也知道,听从小公子的话便可。   “是,小公子。”老海拿着缰绳拱手道。   燕无忧颔首,便转身朝着军营里面走去。   直到燕无忧的背影彻底看不见后,老海才掉头,身下的马匹也开始动起来。   魏礼说道:“元宗帝、怎么会出现在怀城?这么说来的话,赵显背后的人就是元宗帝?”   “元宗帝不是被七姑娘关进皇宫中的嘛?什么时候从帝京出来的?”   元宗帝这个人物的出现,无疑不是让这个本就混乱的大燕会更加的混乱?   “我倒是在想小公子为何那般脸色,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老海的声音及轻,想到燕无忧刚刚皱眉不展那双眼睛中甚至有着浅淡的杀气。   如果没有发生什么,小公子定然不会有那般神色。   “元宗帝出现在怀城,那冷风寨的人也是早先与赵显有勾结,小公子也是怕这个于安落入元宗帝的手。”   “然后看着元宗帝在利用于安这个人物掌控冷风寨三个头目也不是不可。”   “我们听从小公子的,把于安换一下带回府上关起来。”   听着魏礼的言语,老海却不以为然,说道:“但是小公子也不会出现那样的表情。”   上一次燕无忧出现像今日这样的模样,还是王妃在南疆出事的时候。   瞬间,老海脑袋一灵光,想到元宗帝当年被王妃夺位,这些年来还被王妃隐藏在大燕皇宫之内。   而且元宗帝还在怀城,偏偏王妃就在怀城。   这么说来……   “莫非是王妃出事了?”老海突然说道。   魏礼脸色微变,反驳道:“你不要乱说,七小姐如果出事了,刚刚小公子定然是会说的。”   “刚刚小公子没有说,王妃那就是没有出事。”   老海摇摇头,说道:“你不了解小公子,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告知别人的,王妃一定是出事了。”   魏礼的脸色越来越肃然,想到燕无忧眼中的杀气,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局面?”   老海大大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的局面,可能就要进入怀城了才知道。“   魏礼往后方看了一眼,看着偌大的军营,这雁北关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也甚好,雁北关外南疆没有在攻打。   二公子和燕王爷也能够安心的解决这怀城中的事情。   只是让魏礼很担心的是,到底王妃出了什么事情?   如果王妃出了事,小公子为何还在雁北关?   难道不是该在怀城?   今日从怀城离开的时候,王妃在府上,燕王爷还特意嘱咐二老爷让王妃不要出府啊。   虽然魏礼的心中有很大的困惑,但是想到元宗帝在怀城,内心深处就无比震撼。   这元宗帝一到怀城,这怀城必然是要掀起一道腥风血雨。   ——   军营之中。   燕无忧到营帐中的时候,于氏兄弟三人已经落座在椅子上。   气氛虽有怪异,但燕无忧也没有顾虑。   走进去,直接说道:“父王,刚刚是孩儿冲动了。”   燕玦看着营帐中央站着的小少年,脸上的寒意散去不少,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道:“在没有摸索元宗帝行踪的时,就跟在我身边。”   燕无忧一听,皱眉:“父王,我要回怀城。”   燕玦脸色骤然一变,深深的盯着燕无忧:“不允许。”   燕玦怎会不知道燕无忧的想法?   这个小子自来都是把他娘亲放在第一位。   今日他娘亲出事,心里定然很难受,想到刚刚自己还那般凶的语气。   语气软了许多:“无忧,跟在父王身边,父王放心……” 第884章 奸诈   燕无忧听着燕玦的软下来的话语,垂眸,还是很坚定的说道:“父王,这个孩儿不能应你,我已经不是那个走到哪里都要人护着的燕无忧了。”   “况且,元宗帝知晓你活着的消息,便不会把目光盯在孩儿的身上。”燕无忧抬眸深深的盯着燕玦。   似乎也知晓如何才能将元宗帝给再一次的引出来。   最重要的是,燕无忧很想知道百里卿梧的去向。   既然齐越前来了雁北关告知百里卿梧的事情,那么玖歌一定会动用百晓生的人打探黎赋的下落。   他要回到怀城,他要第一时间知道他娘亲的消息。   一旦知晓娘亲的消息,他会第一时间赶到那个地方。   燕玦见燕无忧的眼神是如此的坚定,仍旧是没有商量的余地:“这件事到此结束。”   “父王、”燕无忧有些着急。   毕竟,他不想在娘亲不在的时候与这个男人闹出什么矛盾。   能与这个男人好好相处,完全是取决于娘亲,毕竟自小都没有感受过这个父爱。   他这个年纪已经不需要父爱这种东西。   但是娘亲就不行了,娘就是他的命。   燕玦收回目光,眼眸半瞌,语气中充满了命令:“安心呆在雁北关,燕骅在怀城,就算是知晓我还活着,也不会放过你。”   燕无忧见燕玦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转身就从离开营帐之中。   燕玦见状,双眸中闪过一丝戾气,他何尝不想任性丢下这雁北关,丢下怀城去找她?   但是他不能,如若这怀城以及雁北关落入燕骅的手中。   最后不光他们一家三口会遭追杀,就连百里家,也会遭毒手。   正是燕玦出神间,刚刚走出营帐的小少年又出现。   小少年站立在门帘之处,说道:“老海与齐越带回了冷风寨的于四爷,不过我让他们带回怀城了。”   果然,在听到于安消息的时候,于氏兄弟三人皆是看向站在门帘处的小少年。   “小公子,你为何要把于安带去怀城?”开口的是于深。   于深虽然多多少少能猜测到这小少年为何那样做的目的。   毕竟,于安落入他们的手中后,他们也会想要完完全全的掌控住他们兄弟三人。   但是,怀城之中还有一个他们没有见过面的元宗帝。   一旦元宗帝知晓他们背弃赵显与燕玦联手,那么,元宗帝亦然也会发现于安是他们兄弟三人的软肋。   如果于安落入元宗帝的手中又该是如何?   如果于安落入元宗帝手中后被杀之又该是怎么样?   于深完全不敢想象于安在他们的眼皮子下出事、   燕无忧看向于深,冷笑:“不为何,只要你们能够安心的做我父王交代你们做的事情,于四爷就会相安无事。”   说完,燕无忧干脆利落的彻底走出营帐外。   在燕无忧离开的同时,燕玦的双眸中也渐渐的镀了一层冰。   他并没有看向于家三兄弟,只是冷言道:“本王儿子做什么事情,还劳烦你们不要唠唠叨叨。”   “毕竟,也不会要了你们兄弟的命。”   三兄弟闻言,也是明白这是燕玦在威胁他们了。   此时于楼的面色微黑,但是想到于安是燕玦父子来牵扯他们三人的,他的心才算踏实。   “燕王爷说的是,这次,是我二弟鲁莽了。”于楼忍气吞声的说道。   燕玦起身,淡淡的扫了一眼于氏兄弟三人,说道:“元宗帝就由你们三人去摸索凶险。”   “本王只要结果。”   说完,起身便走了出去。   直到燕玦走出营帐外后,于深的眸瞳中才有着冷意。   那个元宗帝由他们来引出,燕玦还是一如既往的奸诈! 第885章 半家   “元宗帝就由你们三人想办法摸索引出。”   “本王只要结果。”燕玦说完,深深的睨了一眼于深,才是走出营帐之中。   待燕玦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于深的目光中全是寒意。   于以走进,语气中夹杂着焦急,说道:“二哥,现在该怎么办,四弟在燕无忧手中,我们三兄弟也被燕玦给威胁住。”   “没有赵显,没有沈阆我们也根本就不懂那个元宗帝手段到底如何。”   知晓元宗帝的事情,还是几年前元宗帝在位时,不过那时候的元宗帝还算了解。   但是人一旦经历了生死一定是大变,在说,就连燕玦身边的人都拿那个元宗帝没有办法。   还让裕亲王妃命悬一线,虽然他们听了大概,但也知晓,燕玦父子是对元宗帝恨之入骨。   偏偏他们三兄弟被当成诱饵引、诱元宗帝出现。   他们还没有别的办法。   “还有刚刚燕玦那侍卫所说的,元宗帝是坐轮椅的,那轮椅上怎么会有机关?”   于以虽然平时莽撞且嚣张,但是真正遇到的事情时,还是得听从于深的。   然而,于深却是看向了于楼,说道:“大哥,眼下这样的事情,只能听从燕玦的。”   于楼淡淡的看着于深,然后点头,看了看这营帐之中只有他们三兄弟,声音略小的说道:“我们三兄弟当初受人恩惠,那人只求让我们护着于安的命。”   “如果我们这点都做不到的话,也枉为人了。”   于深点头,不言语,毕竟这件事情,是真的让他们彻底成为了被动的一方。   如果这次没有听从沈阆的,以为赵显以及从燕玦的手中溜之大吉,他们的风向也不会转变的这般快。   到最后,原本还可以在燕玦面前提起的筹码现在消失的彻彻底底。   况且,他们与燕玦的恩怨也不是一日两日,是以,燕玦对他们有怀恨之心。   他们三兄弟亦然对他燕玦有着怀恨之意。   只是现在于安落在他们父子手中,他们也别无他法。   显然这次,燕玦父子是不会像那夜那般轻易的就把于安放走了。   于深想到那小少年的双眼,心就莫名的颤抖了一下,很是担忧于安的状况。   “大哥二哥,我们可以联系上那个人,让那个人出手救走于安,我们兄弟三人就完全可以不听从燕玦的。”于以的声音中有着浅淡的颤意。   果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被于楼以及于深的目光锁住。   于以见于楼于深的目光都有冷意,挠了挠头,说道:“本来就可以。”   “住口、”于楼凝视着于以,压着声音说道:“那人在西凉、就算我们能在燕玦的眼皮下把书信送出去,怕是那人收到消息整个大燕的动荡都平息了。”   “况且,你以为我们的一举一动燕玦会不知道吗?你真当燕玦的名声是别人燥出来的?”   “那是燕玦从马背上打下来的!你以为在战场之上就真的是靠提枪胡乱打杀?”   于楼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靠这里、”   于以被于楼的模样怔愣住,然后在看到于深在给他使眼色,拱手,说道:“大哥,三弟错了。”   于深轻咳一声,道:“大哥,三弟历来都是这个性子,你也是知道的,眼下最重要的是照着燕玦的指令去办事。”   于楼对着于以冷哼一声,又重新落座在位置上,目光微沉:“刚刚燕玦那个侍卫说,元宗帝的轮椅上有机关,还是一条看似轻软的丝线。”   于深闻言,也落在在刚刚的位置上,沉思起来。   想到元宗帝原本的消息,是大病一场后朝堂之上的事情让当时还是丞相的裴子言把持朝政。   照着他们所知道的事情,那么那个丞相裴子言是裕亲王妃的人。   还有元宗帝坐在轮椅上,也就是元宗帝残了,要么是腿被裕亲王妃废了,要么就是整个下.身都是被裕亲王妃给废了。   一个人都废了,还能有这么大的伤害力。   那么,那个伤害力就是燕玦属下所说的轮椅了。   “说到机关,我倒是知道墨家机关术,不过那机关术也只是传闻,这江湖上并没有墨家的人。”   于深虽然这般说着,但是语气中都是透着这个墨家机关术是真实的存在。   于楼侧眸斜视了一眼于深,也道:“当年禾嘉公主师承的就是墨家人。”   果然,于深在听到嘉禾公主的时候,脱口而出:“燕玦的母亲?”   于深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事情江湖上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毕竟,墨家,也只是在江湖上的一个传闻而已。”   于以像是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歪着头震惊的看着于楼以及于深。   然后说道:“燕玦的母亲?墨家机关术?”   之所以这般震惊,那也是因为当年禾嘉公主的事迹到现在也是江湖中人胆战心惊谈起的话题。   更别说还有一个从来都是在传闻知晓的墨家机关术了。   “那这又和元宗帝的轮椅有什么关系?”   “如果元宗帝的轮椅上的机关是墨家机关,那么,墨家应该是燕玦的人才对啊,怎会又助元宗帝一臂之力?”   于楼干笑两声,说道:“这世上有正当然就有邪。”   “江湖上都是传着墨家机关术,因为墨家传承的是正,那些不正之物,当然是不会被人传言到现在了。”   于深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便说道:“不知道大哥和二哥听闻过半家没有。”   “半家?”于以双眼中都是疑惑,半家?回想整个江湖中的镇派中都没有这个氏族啊。   于楼倒是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半家和如今的闽地相差不了多少。”   “只是闽地擅于用蛊,半家却是用邪。”   于深闻言,淡笑:“原来大哥知道这个半家。”   “邪?”于以不明所以的问道:“大哥,邪是什么意思?”   于楼的目光平视着前方,淡淡的说道:“邪并非我们所知晓的那个邪,这个邪就是我刚刚所说的正与邪的邪。” 第886章 正与邪   正与邪?   接着,于深的手指在小桌上微微动了一下,把所有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个半家是被墨家人彻底给斩杀的氏族,其实说到正,墨家也并非世人知道的那样正气凛然。”   “墨家有墨家机关,半家自然也是有机关术,几百年前,半家的机关术大多都是用于残害百姓,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墨家名留几百年也在世人眼中是正气的代表。”   “然而,现在机关术似乎已经现世了,想来,那个半家的后代亦然是想要掺入这个大燕动荡中来。”   于以听到不明不白,唯一听懂的也不过是,那个元宗帝轮椅上的机关不是出自墨家机关术。   而是那个半家的机关术?   “墨家机关术是由刚,而半家的机关术则是柔,想来刚刚燕玦那侍卫所说的轻软的丝线就是出自半家的机关术了。”   于深说完最后一句,大大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也算是彻底的被赵显牵扯进了这个错综复杂大燕的动荡中了。”   话落,三兄弟都相继的没了声音。   如今的大燕,怎是用一个乱字能形容的?   原本以为是死人的人却是还掌管着大燕的命脉。   再加上在青州以及淮州一带作.乱的永康大军,这大燕最后到底落入谁的手中还真是说不准。   “如果当时我不鬼迷心窍答应赵显,我们冷风寨仍旧是在寨中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于楼突然说道。   于深听着这道愧疚的声音,手重重的搭在于楼的肩上,说道:“大哥,事已至此,我们唯有向前走了,况且,也再无退路。”   于楼反手握住于深的手背,坚定的说道:“是我害了你们,这次,你们也一定要好好的从燕玦的眼皮下活着回到冷风寨。”   于深在听到活着回到冷风寨的时候,心里不有的酸楚了一下,语气更加的坚定:“大哥,我们兄弟四人一定会活着回到冷风寨。”   ——   天色暗尽,燕无忧仍旧潜回到了怀城。   燕玦在暗中派人保护燕无忧,毕竟燕无忧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他不能用对付下属的法子来对付燕无忧。   是以,燕无忧想迫切的知道卿梧的消息要回怀城,那就回怀城吧。   毕竟,就像燕无忧所说的那般,燕骅知晓燕玦没有死,最先要对付的是他燕玦。   燕无忧,可能燕骅并没有看在眼中。   或者说,燕骅在对付百里卿梧后,一定会以为他燕玦会把燕无忧好好的保护起来。   怎会想到燕玦会让燕无忧前往怀城中?   这也是燕玦放心的原因。   不管现在燕骅变得如何的凶残,那也只是凶残,内心并无什么算计。   在天色彻底暗尽后,怀城东城的城门处还有许多百姓围着。   只因为城门上挂着的琉璃楼的掌柜,沈阆。   许多百姓不由的唏嘘。   “沈掌柜怎么和冷风寨的山匪头目勾结啊,天呐,简直就不敢相信。”   “那日冷风寨的抢夺粮食后还做出一副正义的模样,还真是虚伪!”   “幸亏今日雁北关中的事情没有让冷风寨以及这个沈阆得逞,不然,雁北关和怀城的局面还真是难说。”   人群中七嘴八舌的在相谈着今日雁北关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唏嘘不已,想到差点就要命丧那些山匪的手中。   这些人更是对那被挂在城楼上的沈阆吐了一口唾沫。   “活该!”   混在人群中的百里棠在看到已经被昏迷的沈阆,冷笑,然后朝着城中走去。   如今燕骅在这怀城,这般大张旗鼓的动他燕骅的人,百里棠就不相信燕骅不出现。   而进入怀城中的燕无忧亦然隐在街道上。   似乎因着今日冷风寨的人在雁北关全军覆没,怀城也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燕无忧一心想着百里卿梧的去向,根本就没有注意有人跟在他身后以及走在他的身边了。   待燕无忧发觉之时,那人已经抓住他的手腕,快速的今日街道边角上的旮旯之处。   燕无忧惊恐的看着眼前人,刚好说话,又快速的被那人捂住了嘴巴,那人连连摇头。   果然,人群之中出现了一道对话声:“跟丢了。”   “找!”这道声音明显的生冷了许多。   边凌缓缓的松开捂住燕无忧嘴巴的手,暗淡的光线之下看着燕无忧的那张脸,这次需要微微仰着头才能与这个小少年对视了。   眼前这个少年,似乎长高了不少。   燕无忧垂眸深深的盯着眼前的人,瞳眸中有瞬间的戾气,想到边凌在荆阳城对他做的事情。   冷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不是该在南疆的帝都?   接着又道:“黎洬也来怀城了?”   边凌摇头,说道:“没有来,大叔在南疆帝都中清理一些事情。”   燕无忧半信半疑的看着边凌:“那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边凌虽然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但也知晓那次在荆阳城中对燕无忧所做的事情,燕无忧定然会反感于她。   原本前来怀城时并不想与燕无忧有所牵连,但是在看到燕无忧出现在街道上的时候还是怔愣了一下。   开始也没有想要跟上来,直到有两个目光紧锁燕无忧的两个男人。   所以,边凌还是跟了上来。   “我只是有点事情前来这里。”边凌说道。   燕无忧深深的盯着边凌,似乎几个月不见边凌比以往更深沉了。   边凌见燕无忧一直盯着她看,继续说道:“我跟上来并没有别的意思,刚刚有人跟着你。”   燕无忧收回目光,走出旮旯之处,似乎并没有打算和边凌相处的意思。   边凌也没有再跟上去,看着那小少年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抿了抿唇,然后转身往燕无忧反方向而去。   她很想告知燕无忧,她前来这怀城不过是大叔知晓了与墨家齐名的半家人也出现在了怀城。   但是看到燕无忧丝毫不想与她说话的脸,笑了笑,似乎也没有什么。   只是没有走多远,边凌也被一个人拦下。   边凌抬眸看向挡住她的人,说道:“半家?” 第887章 谈   怀城虽然很大,但人口密集都在正中心或者城东和城西。   城东是通州一带进入怀城的入口,城西则是进入雁北关入口。   怀城中其他的地方虽然也有百姓,但是与城东以及城西相差甚远。   城东以及城西大多聚集怀城有钱财之主,其余地方的百姓要么是流窜到怀城定居的。   要么是能刚刚糊口的百姓。   在城东边角之处,一座四进宅子中,灯火通明。   边凌被带到这宅子中的时候,被蒙着双眼。   待再次看到光亮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一个院落的中央。   “边姑娘,这边请。”   男子的语气中中透着一股杀气,让边凌眼神凌厉起来。   边凌想到黎洬交代她的事情,渐渐把眼中的凌厉收起来。   直到她走进花厅中,看到首位上是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时,边凌眼神微变。   这个就是大叔说的大燕元宗帝?   在看到那空缺的裤脚时,边凌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当年裕亲王妃联手元宗帝身边的人把元宗帝的皇位给夺了。   所以,这元宗帝的腿是裕亲王妃给废的吗?   当然,边凌在打量燕骅的时候,燕骅也是在打量这个小姑娘。   虽然看似小丫头一个,但是他对闽地的人是发自内心的惧意。   更何况,这个还是黎洬的女儿。   边家姓氏在闽地的地位可是与闽地圣女差不多的地位。   闽地圣女能拥有的蛊术,这个边凌也不会少。   当然,最好是能被他动用做一个听话且有用的棋子。   毕竟,这个小姑娘也是个危险的人物,但是想到黎洬现在的境况,也没有必要给多少面子。   “黎洬就让一个小孩子前来与我商谈?”满是冷意的语气从燕骅的口中吐出。   本以为用这这种凌厉的语气会让这个小姑娘出现惧意。   但是,燕骅好像失望了,他并没有从边凌的脸上看到惧意。   然而,边凌从容的过于镇定。   燕骅不知的是,他这种神色还没有黎洬来的凶险,边凌自小就是看着黎洬的脸色长大的。   对于燕骅这种作态,根本就没有放在眼中。   “见过元宗帝。”边凌微微垂头,也算是行礼了。   对于元宗帝这个称呼,燕骅很是受用,毕竟,还能让他感觉到百官朝拜的感觉。   “坐。”元宗帝说道。   边凌看了两边的位置,便在右边的位置上落座,看着这花厅之中除了元宗帝身后的四个黑衣人外,并无他人。   心想那半家人又是谁?总归不会是那轮椅上少了一条腿的元宗帝。   燕骅冷声一笑,说道:“今日的怀城很是热闹,你这丫头去看热闹了吗?”   边凌抬眸看了看燕骅,不由的想到了燕无忧,按辈分的话,这个元宗帝该是燕无忧的堂哥吧。   只是这个元宗帝好像比燕无忧的二舅舅还要老许多。   “并没有什么热闹可看。”边凌收回目光,直接了当的说道。   燕骅看着边凌过于的沉稳不由的愣了一下,然后想到刚刚有人来的禀报,这个小姑娘可是在怀城转悠了许久。   还跟丢了一盏茶的功夫,现在问起却说没什么热闹可看的。   有趣,还真是有趣。   “黎洬在南疆可还好?”燕骅算是知晓,与这个小丫头谈话,根本就不能够用小孩子的眼界来看待这个小丫头。   边凌的目光重新放在燕骅的脸上,没有回答燕骅的问题,反而是问道:“半家的人呢?”   果然,燕骅在听到边凌如此沉稳的说道这个话题的时候,原本还有些愉悦的眉宇间,瞬间变得寒意凛凛。   说道:“什么半家的人?”   边凌眉梢一皱,声音比较冷硬,道:“元宗帝就不要浪费口舌了,我之所以前来这怀城,为的是什么,想来元宗帝心里很清楚。”   “想要我大叔给你兵力攻下这个雁北关,那也要拿出你的诚意。”   “更何况,如果不是元宗帝你提起半家,想来我也是不会出现在这怀城,此刻与元宗帝谈话了。”   听着如此老练的语气,燕骅唇角处缓缓勾起一抹笑意,说道:“果真是黎洬的女儿,也算是明白黎洬为何让你一个小姑娘前来怀城。”   边凌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看着燕骅的目光倒是有着一缕不屑:“元宗帝能有这样的认知,那为何当初就小看了裕亲王妃,还被裕亲王妃夺了位,废了腿?”   被人戳到了痛处,燕骅的脸色更是阴深不已,还没有开口,边凌的声音又是响起。   “不过想来那个时候元宗帝也没有现在这样的觉悟了。”   说难听点,边凌这样就是说着风凉话。   她自来是不会给黎洬丢了面子,毕竟,这次她独自一人前来大燕,来这怀城,就是代表着黎洬,代表着南疆。   如今的南疆是她大叔的盘中餐,她来这里是来找半家人,这元宗帝想要南疆借兵给他,就得态度摆正。   更何况,已经不是大燕的元宗帝,她丝毫面子也不会给。   燕骅想到还有事有求于黎洬,黎洬在信上更是说这个边凌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不然,这个小丫头到现在还有命在?   这般想着,燕骅的手指微微的动了一下轮椅一侧,接着就响起了一道齿轮滚动的声音。   有些刺耳,让边凌脸色微变。   相隔没多久,便出现了一道脚步声,那齿轮声也消失了。   脚步声也越来越近,边凌的目光看向大门之处。   直到一袭白衣的女子出现,边凌的目光定格在白衣女子手腕处的红线之上。   脑中突然想到黎洬说过‘半家氏族以柔为主,机关以及利刃多为红丝线。’   接着,边凌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道:“看来这就是半家氏族中人了。”   燕骅瞳眸微微有着变化,这个边凌还真是会咬字眼,半家氏族中的人,没有说半家人。   虽然大致相同,却差之千里,他也算听出来了,这个小丫头要见的是半家能主事的人。   直到白衣女子落座在边凌对面的位置上,开口:“黎洬的女儿?”   边凌淡笑:“直接开门见山吧,想要南疆借兵给元宗帝,要的是你们半家的手艺。” 第888章 道理   见边凌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把目的说出来,白衣女子不由的惊叹一下。   小小年纪就如此的干脆利落在面对比她年龄还要大的人丝毫没有怯意。   当真是一个能让人刮目相看的小姑娘。   不过,白衣女子还是看向了轮椅上的元宗帝,说道:“你也说了,要半家的手艺,我们也是有目的的,你我各取所需,但还是得有你们南疆先出兵。”   边凌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脸色如旧,视线看向地面的青石板上,一份不让:“半家出手艺,南疆借兵。”   “如果顺序开始就错了,那么倒显得我南疆懦弱了,所以元宗帝还有这位姑娘还是要先确定好,什么是先,什么是后。”   “这个顺序不是你们想怎么排就怎么排的,是我说了算。”边凌说完后,冰凉的眼眸直直的与对面白衣女子对视:“不要以为我是个孩子,就要给我一个下马威。”   “毕竟现在,有求于事的是你们这一方,我们对半家的手艺可有可无。”   “最重要的是、”边凌盯着对面的白衣女子,冷笑:“这世上还有一个墨家。”   果然,白衣女子以及燕骅对边凌又是另一种看待,这个小姑娘,果真是不能以现在的年龄看待。   说话间的老练就连他们都怕是要甘拜下风。   想要半家的手艺,也不忘了威胁半家,这世上不止你半家有机关的手艺,还有一个墨家呢。   至于为什么找上半家而没有去找墨家,那是因为半家更想找到有力的靠山。   而墨家早在十几年前就找到了一个靠山。   想到这些年来墨家没有在江湖上混迹,江湖上却是到处有着墨家的传奇。   明明半家的机关术也不差,偏偏江湖中只有墨家的名声,而半家却是邪恶的象征。   这让半家的后人如何能平息心中的不满?   所以,才有了今日半家与元宗帝以及黎洬的暗中交易。   虽然暂时还在商谈之中。   但是一旦联手能让他们三方带来更多的利益,他们会是很好的盟友。   现在屋子中相坐的便是三方。   白衣女子深知他们的目的,是以,在听到边凌说起墨家的时候,眼神微微一变。   不过,对面的始终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她也不会太客气,说道:“的确还有一个墨家呢,不过,你们为何不前去寻找墨家的手艺呢。”   “毕竟,墨家机关术,可是相传几百年,更是深入人心呐。”   白衣女子这般说着,眉眼之中潜着一抹狠意,也不是只有这个小姑娘能威胁人。   她亦然可以,因为她也知道,如果黎洬能找墨家的话,肯定是不会给她半家半点机会。   显然,现在机会给出来了,那么意思就是黎洬根本就没有从墨家人手中得到任何的好处。   或者,黎洬根本就没有找到墨家人。   这些年来,他们半家也是在寻找墨家人,但是这江湖上丝毫没有墨家人的踪迹。   不过这次,只要江湖上出现机关术,她就不信,不能把墨家的人给逼出来。   边凌的视线重新的落到对面女子的脸上,渗满凉意的瞳孔带着一日诡异。   白衣女子见边凌这般看着她,下意识的动了动唇,说道:“你这般看着我作甚?”   “墨家人手中的手艺迟早也会是我大叔手中的东西,至于你半家终究是想要与我大叔联手,得了你半家的手艺在这一场天下的博弈中,不是雪中送炭,只能称得上锦上添花。”   边凌的话字字入心,燕骅以及白衣女子脸色皆是大变。   这小姑娘的言外之意完全就是现在是他们求着黎洬联手,而黎洬并不是非他们不可。   最重要的是,黎洬已经找到了墨家人的踪迹。   这个黎洬父女俩还真是扎手又城府极深的人啊。   而燕骅则是看戏一般,虽然他受了半家人的恩惠,但是在这样的立场上,他没有必要为了半家人而得罪了黎洬的女儿。   最重要的是,开头便是这个半灵儿不把这个小丫头放在眼中的。   现在被这个小丫头的伶牙俐齿说的哑口无言,只能说是蠢货。   “所以,半姑娘觉得如何?”边凌又开始给半灵儿台阶下。   果然,半灵儿在听到边凌如此相说的时候,就顺着边凌的话接道:“你说的不错,不过这半家的手艺历来都是传男不传女,虽然我是半家人,还得需要与我父亲相商一下才能回复姑娘。”   边凌淡淡一笑:“可以。”接着站起身来,朝着燕骅拱手:“那我就先告辞了。”   也没有等燕骅回应,边凌转身便走出了花厅之中。   燕骅盯着边凌的背影渐行渐远,那双透着凉意的眼睛也渐渐开始变得诡异。   黎洬能把南疆给控制,他女儿又是这般能说会道还如此有城府。   看来,与黎洬结盟更为保险。   至于帝京的那个老不死的燕賀,就先让那个老不死的在龙椅上坐一段时间。   等他把雁北关的燕玦以及兵权夺了过来,在南上直逼帝京那个荒诞的永康帝!   “你怎么看。”   正是燕骅沉默间,半灵儿突然说道。   燕骅连眼眸都没有掀一下,淡淡的说道:“黎洬本来就是一个掌控大局之人,要联手就好好合作,犹如那丫头所说,半家对于黎洬来说只能算得上锦上添花,说难听点,那就是可有可无。”   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燕骅这才看向半灵儿,干裂的唇微微上扬,道:“黎洬这个靠山,你们半家可得好好把握住。”   半灵儿深深的看着燕骅的面容,虽然整张脸满是沧桑,但那从骨子里透出皇家贵气什么也遮挡不住。   她轻笑:“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半家好过,你燕骅便好过,若是半家在这大局之中最先淘汰,你燕骅也会跟随我半家再次覆灭。”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燕骅脸上的冷意反而散去了不少,他道:“同样的道理,我燕骅夺回大燕江山,在这江湖上亦然可以轻易的抹灭掉墨家的名声。” 第889章 引出   “你们半家,唯有扶持我,放得氏族名声。”   燕骅说完,收回目光,搭在轮椅一侧的手微微一动,身后的黑衣人便推着轮椅往花厅的侧门走去。   随着轮椅的轱辘声渐渐消失在花厅中,半灵儿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愤怒的站起身,阴着脸走出花厅。   刚刚走出院落,一位带着斗篷的人走了过来,声音略显苍老:“谈的如何?”   半灵儿冷笑:“能如何?先要交出我半家手艺,黎洬才肯借兵。”   带着斗篷的人轻嗤一声,又道:“给了又如何,难不成黎洬得了手艺就会半家的手艺了?”   半灵儿闻言,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带着斗篷的人,笑道:“你知道黎洬已经找到墨家的人了吗。”   “什么?”带着斗篷的人惊讶的说道。   “墨家。”半灵儿的语气缓和了许多:“我们半家已经没有退路,我父亲选择了燕骅这个以往大燕的帝王,那么我们也就只能拼死也要把燕骅再次的推上大燕的皇位。”   “只是这次想要黎洬借兵,必须得交出半家的手艺,你说的也不错,就算是我们把手艺交给了黎洬,黎洬也钻研不透半家的收益。”   “但若是墨家人呢?”   带着斗篷的人怔住,道:“你是说,黎洬身边有墨家的人?”   “这个还暂时不能确定,也等我完全确定了这个事情,才能走下一步的棋,不然,我怎敢把半家的手艺拿出来交给一个外人?”   半灵儿说完,淡淡的睨了一眼眼前的人,转身往月门走去。   后面的人紧跟其后。   ——   边凌走出院门的时候,又被刚刚接来的人蒙上了眼睛。   然而,这次,边凌的手中多了一些如同灰尘的粉末,悄然无息的飘散在这路上。   直到走出这座宅子,又重新坐上了来时的马车。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边凌又重新回到了城东的那条街道上,和那个送她的人分开后,盯着那辆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马车许久。   直到马车消失在暗中,然后转身,待看到身后站着的人时,边凌一怔。   “你怎么还在这里。”   燕无忧往边凌的身后看了一眼,薄唇挂着一抹冷意:“你来怀城是想要害我父王还是我母亲。”   边凌轻笑,没有否认没有承认,道:“有区别吗?”   燕无忧半眯着眼眸,收回放在边凌身上的目光,冷声道:“你不会如意的。”说完与边凌擦身而过。   边凌侧身看着慢慢远去的燕无忧,目光中有着复杂,或许她还没有意识道这抹复杂。   此刻只觉得,那个少年再也不是她以往认识说要护着她的少年。   也深知为何变成这个样子,都没有单纯的年少,又何来单纯的朋友?   这时,边凌身边出现一道声音:“姑娘,该回客栈了。”   边凌转身仰头看了一眼来人,眼中再也没有刚刚那复杂,说道:“有跟着那人找到燕骅的宅子吗?”   那人沉默了一下,说道:“并无。”   边凌脸色一寒,冷声道:“弘玉,你的办事能力越来越不行了。”   “姑娘说的对,这次属下的确技不如人。”弘玉垂头说着恭敬的话:“待属下把姑娘送回客栈后,一定会去查清楚半家以及燕骅居住的宅子。”   边凌闻言,眸光微动,声音也软了许多:“不要告知你主子我与燕无忧碰过面。”   弘玉稍稍一愣,也明白过来边凌的意思,说道:“是,属下定会隐瞒此事。”   “多谢。”边凌淡淡的说出这两个字后便沉默着。   弘玉脚步放慢了许多,看着走在前的边凌,眸光微沉,姑娘是与那个燕无忧很熟?   不过想到燕无忧刚刚那般冷言,想必是与姑娘反目了。   这般,弘玉上前两步,垂头看着边凌的侧脸,说道:“姑娘,主子交代属下说拿不下半家人的时候,我们便回南疆。”   边凌闻言,整个身子有一瞬间的僵住,然后唇角含笑,不言。   就凭借着大叔这句话,她也必须得把半家给拿下!   ——   雁北关,营帐之中。   有两人单脚跪地。   其中一名男子拱手,恭敬的说道:“属下跟着小公子的时候,有两个异样的人跟着小公子,属下们见有人拉了一把小公子隐匿暗中,便没有动手。”   另一位接着说道:“那二人在寻找小公子的时候发现我们的踪迹,便撤退了。”   “也就是,你们也没有查到那跟着燕无忧的两人是谁?”主位上的燕玦淡淡的说道。   跪地的二人弱弱的回应道:“属下无能。”   燕玦收回目光,淡声道:“都下去。”   接着,二人起身,退出营帐中。   侯在一侧的齐越垂头,他知晓主子已经忍到了极点。   “主子,让属下跟在小公子身边吧。”齐越道。   燕玦没有回应,只是气氛越来越怪异。   隔了好半响,燕玦缓缓起身,说道:“我回一趟怀城,你在这里坐镇。”   “是!”齐越站直身子,大声道。   看着燕玦走出营帐,才吐出一口浊气,原本以为主子会因为王妃的事情再也不重用他。   他甚至对王妃的事情愧疚到想自行了断了。   只是,他已经尽力了,他也知晓主子表面沉默,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是齐越跟在燕玦身边这么多年,也知晓燕玦在这件事情上隐忍着。   燕玦出了营帐,便让人去牵出一匹骏马,直往怀城而去。   而留在军营中的于家三兄弟见燕玦远去的背影,于以说道:“燕玦这个时候前往怀城是做什么?”   于深淡笑:“无非就是担心儿子罢了。”   于楼沉声:“我们也该前去怀城,想想该如何引出燕骅,或者找到燕骅的踪迹。”   闻言,于深与于以脸色都暗了下去。   “还有半家。”于楼又继续说道。   于深不解,转头疑惑的看着于楼:“大哥,你真的相信半家会在怀城?或者是与元宗帝是一路人?”   于楼点头:“如果燕玦侍卫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就敢确定燕骅轮椅上的机关就是由半家来打造的。”   “是以,我们可以先从半家着手,从而引出燕骅。”   于以有些懵懂,道:“那怎么从半家着手?”   倒是于深精明一笑:“墨家便能把半家人引出来……” 第890章 图腾   亥时。   姜府。   燕无忧前脚到东苑,后脚老海与魏礼便进入东苑禀报关押于安的事情。   “小公子,于安似乎怕黑,硬是要属下们把那地牢照的如白昼才行。”魏礼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再怎么说于安也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而是十六七岁的少年郎了,怎么还怕黑?   “属下原本也是打算不想理会的,但是于安一进地牢中,便大吼大叫,动刑了也是不行,总之是要把那地牢中多放些火把才行。”   就连魏礼都是很牵强的说着,然后看了看燕无忧的脸色并不怎么好,便以为燕无忧觉得这种小事还要告诉他。   魏礼又说道:“小公子,属下这就去把那厮给揍晕,晕过去他娘就不怕黑也不叽叽喳喳的了。”   说完,魏礼就转身,燕无忧却喊住了他。   “等等。”   魏礼身体一僵,转身有些怯意的看着燕无忧:“怎么了,公子?”   “二舅舅呢?”燕无忧突然问道。   这般,魏礼也是一脸懵,道:“属下与老海把于安带回府上后,就一直在地牢中,二公子也回府了吗?”   燕无忧想到百里棠从雁北关回怀城的时候,在魏礼与老海去雁北关的时候提前一步离开了雁北关。   “嗯,回来了,并没有在北苑。”想到被掉在城门上的沈阆,燕无忧想着百里棠应该还是在城门之处。   不过想到这个点了还没有见百里棠的身影,燕无忧莫名的有些担忧百里棠,便对魏礼说:“你去城东找二舅舅,找到了让他回府吧。”   “小公子,是出了什么事情吗?”魏礼颤颤的问道:“王妃呢?”   果然,燕无忧在听到王妃的时候,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说道:“我娘不在府上,元宗帝到怀城了,只是想让二舅舅小心一点。”   说完,燕无忧看向老海,冷声道:“带我去见见那个于安。”   “是!”老海大声道。   魏礼还没有从元宗帝到了怀城的消息中回神,燕无忧以及老海已经走出了这个院落。   待魏礼回神后,便明白过来从在雁北关看到小公子脸上的阴沉,便知晓王妃犹如老海所想,出事了。   还是和元宗帝有关。   想到元宗帝与王妃之间的恩怨,魏礼脸色大变,照着二公子的事情性子,必然是要将元宗帝引出来才行啊。   想到这样,魏礼掉头就往东苑的院门走去。   ——   地牢。   摇曳的火光把地牢照耀得一晃一晃的,许是因着这地牢的亮光比平日中亮了许多,每个地方都能清晰的看见。   这地牢并不大,仅有三间牢房,除了牢房外,还有放刑具的地方。   还能听到老鼠吱吱的声音。   于安被关在最里面的那间牢房,听到有脚步声,也没有抬起头来。   他卷缩在角落,一手拿着从地面捡来的细小的石子在地面上不知道画什么。   直到守在房门外的侍卫恭敬的喊了一声:“小公子。”   于安的手僵硬了一下,也只是那一下,便继续在地面画着什么。   “你先出去吧。”老海对着侍卫摆了摆手。   “是。”   接着,牢房中所有的侍卫都走出牢房中。   燕无忧的目光一直紧锁在卷缩在角落的于安,他娘说过,这个于安的身份不简单。   从冷风寨那三兄弟誓死都要护住这个于安时便知道,这个少年的地位以及背景都是不简单的人物。   只是为何落于在冷风寨,这其中肯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了。   牢房中除了火把发出跳跃呲呲的声音,就是于安用手中的石子在地面划动的声音。   老海见燕无忧没有开口,他便乖乖的退后。   小公子历来都是有主见的人,对付这个于安绰绰有余。   老海甚至觉得这个于安被保护的过于单纯,似乎一点心计都没有。   要么是这个于安太能隐藏,要么就是真的一点城府都没有。   许是被一道发寒的目光盯着,于安实在是不能保持镇定了,扬起头看着牢门外站着的人。   一看,有些怔愣,毕竟牢门的小少年比他的年纪还小。   倒是模样有些几分熟悉,不过瞬间就想到和谁一样了。   是和上次把他大哥二哥三哥请到这姜府中的燕玦,莫非是燕玦的儿子?   在打量燕无忧的同时,燕无忧也是在打量牢里蹲着的少年。   没有看清脸的时候,燕无忧还真没有想到于安生的这般好看的一张脸。   燕无忧眉梢微动,嗯,很惊艳的一张脸。   于安见那俯视他的小少年深深的盯着他,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燕无忧大大方方的说道:“听说你怕黑?”   于安见小少年语气温和,点头,说道:“是有点怕黑,不过你的人都已经把这牢房照的很亮了。”   燕无忧听着于安的话语,剑眉皱的更高了,就连语言中都透着一股单纯的味道。   想到那三兄弟一个心狠手辣,一个老谋深算,一个尖酸刻薄,倒是这个老四这般单纯?   “为什么怕黑?”燕无忧直接问道。   于安没想到这个小少年会问这个问题,嘴巴微张,似乎他也有些疑惑,但是让回想为什么会怕黑,脑袋里面只有一些模糊不清的片段。   接着,太阳穴两边就出现疼痛感,于安快速丢掉手中的石子,双手抱着脑袋。   似乎疼痛蔓延的太快,整个人直接倒在地面上。   啊、于安发出轻微的痛苦的呻.吟声。   老海脸色一变,大步走到燕无忧的身边,惊恐道:“小公子退后。”   接着,老海快速的看向牢房的入口,他以为有人偷袭,要杀了于安。   燕无忧微微抬手,老海便收住了慌乱的眼神。   “他好像很痛苦。”燕无忧说道。   老海这才认真的往牢房中看去。   只见那一身白衣的少年郎双手抱头,痛苦的卷缩在地面,就连嘴里的痛苦声都不敢大声的发泄出来。   燕无忧深深的盯着于安。   地牢外的侍卫也听到这里面的动静,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都纷纷都飞奔进来。   在看到牢中那卷缩抱头的少年郎时,都你看我我看你。   “把牢房打开。”燕无忧说道。 第891章 关心   牢房被打开,燕无忧欲要进去,老海拦下:“公子,这……”   意思便是对牢里的人要有戒备之心,或许并非他们肉眼看见的那般单纯。   燕无忧淡淡的看着老海:“无事,你在这里守着便好。”   老海见燕无忧意思很坚定,便退到一侧。   燕无忧走进牢房中,老海也跟着踏进,直接跟在燕无忧的身边,以做防范。   若于安真的只是做样子把燕无忧引到牢房想对小公子做什么,他也会在第一时间制止。   但是让老海想差的是,那地面上卷缩的少年郎好像是真的很痛苦。   燕无忧慢慢蹲下.身子,刚刚伸出手,于安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   “别过来!”   “别碰我!”   “求求你们不要过来!”   燕无忧又收回了手,眉梢几乎拧成了一团。   “父皇、你死了儿臣怎么办,他们、他们不会放过儿臣,他们侮辱了母后,要杀了儿臣,父皇、父皇别死……”   虽然从刚刚的声音变到喃喃自语,燕无忧与老海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老海脸色大惊,父皇这个称呼,也唯有皇族才是这样称呼。   然而如今大燕动荡,南疆皇室根本就没有这般大的皇子,戎狄自来以王尊称,那么唯有西凉了。   这个人是西凉的谁?   如今西凉的皇帝也就与这个于安差不多大,可能后宫之中还没有子嗣。   所以,这个少年是西凉先皇的子嗣,西凉皇子?   老海所想的,燕无忧也想到了。   在看到刚刚于安用石子在地面上所画的东西。   “西凉的图腾。”燕无忧惊讶道。   老海的目光也是落在了那个角落,那是只有一只凤的上半身,虽然在地面上有些晦暗,但是那画工很精致也很老练,似乎已经画了千千万万遍。   老海又联想到王爷在西凉还有一个身份,难道王爷在西凉的那三年没有见过这个于安?   还是说,这个于安在王爷在西凉的那三年中就已经没在了西凉?   燕无忧起身,对着牢房外命令道:“请大夫。”   “是!”   老海听着地面卷缩的少年郎还在呢喃着什么话语,也在开始用力的揪住头发,老海快速的弯身点了少年郎的睡穴。   然后起身,看向燕无忧:“公子,这信息量是不是大了点,冷风寨的人什么时候与西凉的人勾结了。”   燕无忧收回目光,走出牢房中,说道:“通知父王吧。”   “是,公子!”老海说完,看向一个侍卫。   那个侍卫会意,掉头就往牢房入口奔去。   老海觉得事情真是越来越棘手,这怀城已经混入了一个元宗帝,现在又来了一个西凉皇室中人。   若是这少年郎挡了别人的路,那么,一定有人会追击这少年郎的行踪。   若到那个时候,西凉人也掺合在大燕的动荡中来,还真就成了一团乱。   “把他送到东苑。”燕无忧又道。   “公子,这怕不妥吧,于楼三兄弟那般对付我们,不仅出尔反尔还想要你与王爷的性命,现在于安本就是我们要威胁于楼三兄弟的筹码,若是好生看待,照着于楼三兄弟山匪的性子,定然以为是我们怕了他们,到时候坏了王爷的事情是小,若是他们联手元宗帝要了你和王爷以及二公子一家的性命,那就是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燕无忧听后,往牢房中看了一眼昏迷过去的于安,说道:“那就算了吧。”   老海说的不错,他觉得这个于安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对他们根本就没有威胁之处的地方。   但是那于楼三兄弟就不一定了。   况且,燕骅在这怀城之中。   若是于楼三兄弟借着于安的身份明着是为他们做事,暗中又与燕骅勾结,吃亏的还是他们。   “赵显最近如何?”燕无忧问道。   老海在听到赵显的时候,微微一愣,随之道:“暗中盯着,没有什么异样。”   “从明日开始,囚禁赵显院落的侍卫减少一半,随后慢慢的在减少,都隐于暗中。”燕无忧说着,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刑具上,便往墙壁边走去。   老海不明所以,问道:“公子,为什么要减少?”   “元宗帝在太西与赵家有关系,当年赵显也是元宗帝看重人之一,也是唯一没有背弃元宗帝的人。”   “元宗帝现在正是用人之地,他是不会放弃赵显这颗忠心且听话的棋子。”燕无忧漫不经心的说道。   闻言,老海松了一口气,说道:“好的,属下等下便去吩咐。”   如果把赵显放出去,照着赵显那样的为人,是很好利用的。   老海突然发现,小公子与王妃真是越来越相同了。   只要赵显与燕骅联系上,就不怕找不到燕骅的窝藏点。   不过,也不会让赵显轻易的闯出去,要让赵显觉得是他自己千辛万苦想尽办法才从那囚禁之地逃出去的。   然而,牢房中刚刚安静下来,外面便出现脚步声。   直到燕玦的身影出现,燕无忧眸瞳微动,看了一眼周围站着的侍卫。   侍卫们皆是走出牢房中。   老海直接退到牢门入口处候着。   燕玦走进来第一眼便是打量燕无忧的全身,见燕无忧没有什么伤势,缓缓吐出一口气。   “魏礼说你在这里,我便来了。”燕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些小心翼翼。   燕无忧挑眉,一股暖流缓缓流淌在他的心间,父王这是在担心他。   但是又因为娘的事情,父王对他既小心又有着动怒的情绪。   他更是知道,娘才是父王的全部,他是父王的子嗣,也只是子嗣。   燕无忧甚至觉得,如果他娘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或者不在这人世了,他的这个父王一定,一定会在杀了那些该杀之人后,立马结束那条命。   燕无忧也知道,他父亲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学会怎么好好与他相处,更是不知道父子之间该如何的相处。   就犹如燕无忧现在所想一般,他这么大了,已经过了需要父亲的年纪。   在那段只有娘亲的日子里,好像什么都不差,对于这个父亲,始终没有在娘亲面前自在。   “父王,你在西凉的时候见过这个于安吗?”燕无忧为了不显得尴尬,问道。 第892章 脉络微弱   听闻西凉,燕玦也把那不自在收了起来,目光往牢房中看去,见那惊艳的少年郎以昏迷。   随之收回目光,看向燕无忧:“西凉的人?”   燕无忧微微侧身,视线落在牢房中的于安身上:“老海把他关进这里的时候,说是怕黑,我便来看看。”   “我问他为什么怕黑,他就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就开始抱着脑袋在地面上挣扎,嘴里还胡言乱语。”   “说父皇,儿臣,母后,还有他在地面上画了西凉的图腾,凤。”   燕玦闻言,脸上出现了一抹惊讶,燕无忧看到了燕玦脸上的惊讶,看来父王也是没有想到西凉皇室中人会出现在冷风寨。   而燕玦回忆在西凉的事情,他从醒来便在摄政王府之中。   去皇宫的次数也是渺渺无几,而西凉好像也没有这般年轻的皇子。   就算有这般年轻的皇子也是被当年的陆晟给杀死或者被陷害进入天牢之中。   当年陆隽为了燕玦不在西凉小皇帝面前露出马甲,搪塞了一个养病的理由也没有见过西凉小皇帝。   所以,燕玦对西凉皇室的事情也仅仅只是表面的情况,至于西凉皇室内斗的事情,除非陆隽告知他,不然他也不清楚。   毕竟,西凉与大燕隔着一片汪洋大海,消息也不全面。   西凉也与大燕打也打不起来,所以西凉和大燕勉勉强强算的上是没有地界所争,很友好的相处着。   当然,西凉对大燕的消息更是不清楚。   这也是当年燕玦选择在西凉的原因。   唯有在不熟悉的地方才能好好的活着。   接着,他说:“西凉皇室,似乎并没有这个人。”   果然,燕无忧听后更是震惊:“那他为什么……”   “可能是我去西凉之前这个于安就已经逃出了西凉,到了大燕的地界,流落在冷风寨。”燕玦打断燕无忧的话,从而解释道。   燕无忧略懂,点了点头,又问道:“如果是这般,那么这个人该是西凉的几皇子?又为何会成为于楼三兄弟的软肋?”   燕玦淡笑,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就得问问于楼了。”   发现了于楼以及这个于安的秘密,似乎于楼三兄弟怕是摆脱不了他了。   “父王怎么突然回城了。”燕无忧细声的问道。   虽然知晓父王这般着急的回城后回府第一时间来找他,是因为关心他,但是燕无忧还是想亲自听到燕玦说关心他的话。   燕玦看了看燕无忧,随后把目光看向别处,沉声道:“跟着你的人说是有人跟着你,放心不下,便回城了。”   闻言,燕无忧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这也是从听到百里卿梧的事情后,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虽然不细看几乎看不到那笑容,但燕无忧也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在慢慢的试着怎么做一个好父亲。   不过想到在城东处的街道上看到的边凌,燕无忧说道:“父王,刚刚我在城东那条街上看到了边凌。”   燕玦瞳眸一暗:“你们说话了?”   到现在,燕玦想到黎洬利用他女儿靠近燕无忧,甚至差点害的燕无忧死在风洵手下的手中,瞬间就点燃了沉淀已久的怒火。   他说道:“以后不许靠近那小姑娘。”   燕无忧想都没有想一下,答应道:“是,父王。”   燕玦收回视线,目光落在牢房之中,黎洬的女儿又出现在这怀城,还好巧不巧的遇到了他的儿子。   又是要利用燕无忧想知道些什么?   这一刻,燕玦能肯定的是,那个边凌前来怀城,是因为燕骅。   所以,他们在暗中又是勾结着什么样的交易?   当初黎洬前往北疆石龙城的时候,与秦寅在荆阳城停留了一段时日。   目的是因为裕亲王府之中的墨家机关术。   那么,现在黎洬的女儿出现在这怀城,是否也是与墨家有关?   燕玦又想到燕骅轮椅上让百里卿梧都无可奈何的丝线,轮椅上所隐藏的机关并非墨家机关。   莫非,除了墨家机关还有别的机关术?   燕玦转身看向老海:“去找玖歌前来。”   老海拱手,恭敬道:“是!”   待老海从入口之处走出后,燕无忧问道:“父王,你想到了什么。”   燕玦淡淡回答:“要等玖歌前来才能解惑。”   燕无忧闻言,便乖乖的等在一侧。   玖歌掌管着百晓生,知道的事情比这世间每个人都多的多。   这个时候,大夫也到了,留着山羊胡的大夫在看到牢房外站着的燕玦两父子,怔愣了一下,说道:“见过公子,小公子。”   还没有等燕玦回答,燕无忧连忙走进牢房中,说道:“他突然像受到什么刺激一样,胡乱的抓着自己的头,我们怕他伤了自己,便点了睡穴。”   大夫走到燕玦面前的时候微微颔首,然后走进牢房中。   燕无忧怕大夫不明白,又说道:“我问他为什么怕黑,好像这句话刺激到了他。”   大夫放下手中的药箱,蹲下.身来给于安把脉。   牢房之中很安静,燕无忧的目光紧紧的锁在大夫的脸上,见大夫的神色渐渐便的凝重,燕无忧就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   约莫过了半刻钟,大夫才把手松开,然后打开药箱,说道:“脉络微弱,却没有什么病,就连风寒都没有,有些奇怪。”   燕无忧跟着蹲下.身,帮着大夫扶着药箱的上边,问道:“脉络微弱还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吗?”   “小公子是说这厮能像你我般正常的走动?”大夫更是惊奇的问道,就连打算取下银针的手也顿住。   燕无忧收起唇角的弧度,说道:“是啊,一点都不像脉络微弱的人。”   这般,老大夫又重新给于安把脉,没过多久松开:“还是这般薄弱,不像小公子说的这般啊。”   燕无忧抬头看向牢房外的燕玦。   燕玦说道:“对症下.药。”   脉络微弱就让脉络正常起来。   老大夫点头:“公子说的不错,对症下.药,虽不知为何脉络薄弱。”老大夫的话刚落下,他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牢房外的燕玦,继续说道:“老夫曾在一本医术上看过一段病例。”   “什么病例。”燕无忧问道。   “听闻把一个人的记忆封存起来,那个人便会脉络薄弱……” 第893章 痕迹   记忆封存起来,脉络就会变得薄弱?   燕无忧很是疑惑:“这是为什么?记忆还能封存吗?我只听闻过受了重伤或者上了脑袋才会导致失忆。”   “原来记忆还可以封存?那应该怎样才能把封存起来的记忆给打开?”   老大夫被燕无忧这么一问,怔愣片刻,把刚刚拿出来的银针重新放回了远处。   接着,把药箱关上,站起身,说道:“小公子,看来这个人老夫是无能为力了,只要不让他去想一些以往的事情,那么这个人就应该没什么大碍。”   燕无忧见状,低头看了看于安,又问道:“真的没什么大碍吗?”   老大夫点头:“虽然脉络微弱,却能以正常人生活,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就算出事早就出事了,不会等到现在。”   闻言,燕无忧才放心下来,如果这个时候于安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等于把于楼三兄弟给推向燕骅那头了。   “那就好。”燕无忧见老大夫走出牢房跟在身后。   老大夫在经过燕玦的时候,脚步停下,说道:“公子,能把一个人的记忆封存,想来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如今大燕,雁北关,以及怀城都动荡不安,这个人还需要好生看管。”   燕玦微微颔首,说道:“多谢提点,我会注意的。”   老大夫闻言,直接往牢房入口处走去。   燕无忧停留在燕玦的面前,目送老大夫离开,老大夫来的快走的也快。   “父王,这老大夫是谁啊。”   燕玦看向燕无忧,解释道:“是当年姜家的军医,后来姜家覆灭后,从雁北关退出,便一直在怀城,开了一家医馆。”   “后来姜珩重归雁北关,这个老大夫便又跟随了姜珩。”   燕无忧闻言,也算是明白那老大夫面容苍老身子骨却很硬朗,也难怪健步如飞,在战场上适应的人,就算上了年纪身体也不差。   这个时候玖歌也前来,在看到燕玦以及燕无忧的时候,玖歌第一次有种没脸见主子的情绪。   想到现在都还没有王妃的下落,便上前,拱手恭敬道:“主子,小公子。”   燕无忧见玖歌小心翼翼的模样,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然后别开眼。   玖歌垂眸:“主子叫属下前来,是为了何事。”   燕玦想到齐越所说的,燕骅坐的轮椅上有机关,他便问道:“你看到从燕骅轮椅上发射出来的丝线犹如丝线半柔软?”   玖歌没想到燕玦会问这个问题,还以为是要追问王妃的事情。   “是的,当时王妃就是被那及其软细的丝线给缠住的。”玖歌如实的说道。   燕玦眼眸半眯,事情果然没有他想的那般简单,又道:“墨家机关术由刚为主,柔软……”燕玦细细的咀嚼着柔软两个字,然后眼中暗芒轻乍起,继续道:“那么,燕骅轮椅上的机关不是由墨家机关制造的。”   如果不是墨家机关术,那么还有什么机关书能如此厉害?   况且,燕骅还是一个少了一条腿的人,如果不是轮椅上的机关过于让他肆无忌惮,也不会这般嚣张的前来怀城。   更不会对付卿梧。   所有的种种,都是在彰显着燕骅根本就不惧怕百里卿梧,更没有把他们放在眼中。   到底是谁让燕骅如此的有底气?   玖歌在听到柔软这两个字的时候,思索了一小会,然后说道:“不知主子有没有听闻过半家?”   燕玦侧眸看向玖歌,挑眉:“半家?”   玖歌抿了抿红唇,想来也是了,这江湖之中只流传着墨家,况且主子的母妃还是师承墨家传人。   最重要的是,这个半家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荆阳城中的裕亲王府基本都覆盖了墨家机关术,燕玦没有过多的在意,最重要的还是有的人和事都已经被流传,在燕玦的眼中就没有必要把那些已经在流传的东西在摆放在世人的眼前。   这些年来,荆阳城的裕亲王府之中去的人不少,但是都被墨家机关给吞噬。   燕玦也没有在乎过这些问题,毕竟,墨家在江湖,朝堂,氏族中都是一个话本中的家族。   今时今日出现一个与墨家机关完全不搭调的机关出现,所以,燕玦定然是不知道这世间还存在一个与墨家差不多会制作机关的半家。   “约莫在三百多年前,墨家盛兴时是在大庆帝国,有一个与墨家相差不少的氏族崛地而起,不过那个氏族所有的机关皆是与墨家相反。”   “比如墨家巨子开创了连弩车以及藉车,皆是大气以及作为军事上的武器,都以刚为主。”   “但是这个崛起的氏族,也就是半家,却显得小气了许多,就犹如一个是端庄大气的正室和一个尖酸刻薄的妾室。”   “当年的墨家机关主要给帝国建造军事武器,而半家创造出来的机关则是暗杀。”   “以柔为主,就像艳丽的女人,看着无害,实在杀起人来,犹如一朵食人花。”   “然而,墨家是帝国的面子,攻打邻国,就没有攻不下来的小国,半家就不一样了,半家是帝王用于暗中杀人的刽子手。”   “帝国越是强大,臣服之人就越多,但是臣服并非真臣服,那些暗中勾结对抗帝王的人皆是死在了半家的手中。”   “后来因着半家家主看不上墨家的清高,在帝王面前时常挑拨,墨家也看不上半家的算计,便退出了朝堂,墨家也因此销声匿迹。”   玖歌虽然说墨家退出了朝堂,但是一个自来是被帝王看重的家族突然退出朝堂,定然是遭受到了什么事情。   “那又为什么正史中并没有那个半家的事迹?”燕无忧挑眉问道。   燕无忧所疑惑的正是燕玦所疑惑的,燕玦睨了一眼牢房中昏迷的于安后,说道:“你继续说。”   玖歌点头,继续说道:“许是大庆帝王知晓墨家甚得民心,便也与墨家留名青史,也或者半家做了什么让大庆帝王起杀心的事情。”   “也只有野史才有半家的事迹,正史上丝毫没有半家在大庆的痕迹。” 第894章 这次   谁都明白,历史那个玩意,都是胜者叙写的事迹,败者哪有机会写事迹的机会?   至于为何墨家与大庆帝王流传至今,半家却只能在野史之中知晓半分,事实就留在了那个朝代,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燕玦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个让燕骅很有底气的就是来自那个半家了。   如果那个半家就在这怀城,目的是助燕骅一臂之力?还是另有原因?   “半家?”燕无忧喃喃自语着,然后想到在城东相遇的边凌,她前来这里是否也和玖歌所说的半家有关?   在荆阳城的时候,边凌的目的那般明显,还从他手中拿走了墨家机关术的册本。   想来也琢磨不出那册本中的东西,现在又盯上了这个半家?   毕竟,黎洬父女和玖歌刚刚所说的半家差不多,阴险狡诈,也只适合在起歹心,光明磊落一样不占。   “父王,黎洬的女儿前来怀城会不会是因为半家?”燕无忧说道。   燕玦看向燕无忧,说道:“应该是这样。”   “主子,接下来该如何?”玖歌连忙说道:“燕骅身边的黑衣人也是武功高强。”   燕玦沉吟片刻,道:“先暗中观察一段时日,引出燕骅的事情由于楼三兄弟着手。”   说完,燕玦的目光又落在牢房中昏迷中的于安身上,淡淡道:“至于这个还暂时不能确定是不是西凉皇室中的人,就让他呆在这里,只要不闹出人命,于楼三兄弟仍旧会为本王办事,而且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话落,燕玦往牢房的出口走去,燕无忧跟上,玖歌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牢房中的人,心中更是震惊。   原来这个能威胁冷风寨头目的人时西凉皇室中人,那她可得动用百晓生的人脉去打听打听西凉的事情了。   从地牢中出来,燕玦停留了一下,语气中夹杂着命令:“无忧回北苑看看你二舅舅回来了没有,玖歌同本王回东苑。”   “是,主子。”   “是,父王。”   两句回答几乎是齐声。   燕无忧与老海往北苑的方向而去。   而玖歌跟在燕玦的身后,不由的心里发毛。   一路上燕玦都是沉默,但是玖歌能感觉到燕玦的身上萦绕着淡淡的寒意。   这次王妃出事,燕玦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暴怒,反而平静的可怕。   玖歌宁愿主子大怒一场然后丢下所有去寻找王妃,但是并没有,这才是可怕的地方。   直到到了东苑,燕玦落座在院落中的亭子中,负手而立,他微微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   说道:“动用百晓生的人去寻找王妃,你去药王谷的慕容家,让慕容井迟前来怀城。”   玖歌诧异,动用百晓生的人寻找王妃可以理解,但是主子重新动用慕容井迟,这又是为很么?   当初主子出事后,慕容井迟俩姐弟是怎样想从王妃手中带走小公子的,他们都清楚。   也正因为是这样,主子这些年来,也断了和慕容井迟的往来。   虽然那个时候慕容井迟是为了主子和小公子好,以为王妃一个女人没有了主子,必然是会遭受世人诟病且还会被元宗帝打压。   但是从主子在荆阳城的假死到后来从西凉回来,都是在乎王妃的人。   王妃不喜慕容井迟俩姐弟,主子便弃了慕容家这颗棋子。   但是这次,又是为什么?   “当年我母妃之所以看重慕容家,是因为慕容家的医术比苏家要厉害上三分,我想着,如果今日慕容井迟跟在我身边,就没有黎赋把她带走我还无能为力,我怕她死了。”   在百里卿梧活着和没有在他身边之间选择,燕玦是选择百里卿梧好好的活着。   玖歌怔怔的盯着燕玦的背影,原来主子重新动用慕容家,是这个原因。   燕玦转身:“竭尽全力也要找到黎赋和王妃。”   虽然燕玦很迷惑为什么黎赋会突然出现在怀城,但是也庆幸这次有黎赋的出现。   当初在离开闽地后,黎赋和黎庭便说是要前往戎狄,但是显然,黎赋是跟着他们的,或者是跟着卿梧。   “是,属下这就出发。”玖歌拱手说完,便转身走出亭子之中。   燕玦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收回目光,嘴里喃呢道:“等等,在等等吧。”   等他把怀城这些鬼魅魍魉彻底清洗干净。   他定然是会寻她……   院落中刚刚寂静下来,便听到百里棠以及燕无忧的谈话声。   燕玦转身时,正好看到百里棠与燕无忧从月门处走进。   百里棠见燕玦,神色微沉,说道:“你可知墨家出现在了怀城?”   燕玦挑眉,眼中一抹疑惑划过。   “父王,二舅舅回府的时候,听到墨家人出现在怀城的消息。”燕无忧见燕玦眼中的疑惑,解释道。   燕玦的眉梢越挑越高:“什么人传出去的?”   这前脚才从玖歌的口中得知半家的事情,怎么后脚就传入墨家人出现在怀城的消息?   “墨伯若是前来怀城定然是会来寻我们的,怎么可能还会让别人传着在怀城的消息?”燕无忧满是不解的说道。   燕无忧想到在荆阳城中的墨伯那般低调,如若不是黎洬那次的探究,他根本就不会进入裕亲王府,也不会知道墨伯。   这般,燕无忧不由的看向燕玦,说道:“父王,你和墨伯熟吗?”   燕无忧这般问,也不过是想到当初墨伯所说的,他在王府之中很少看到父王。   更没有和父王商谈什么,能在裕亲王府之中,也是因为父王的母妃。   燕玦淡声,想到燕无忧在荆阳呆过一段时日,必然是和墨伯相熟的,道:“每次从石龙城回到荆阳的时候,墨伯都会与我对饮两杯,但也没有相谈什么话。”   闻言,燕无忧皱眉,父王也是墨伯看着长大的吧。   “所以,墨家人出现在怀城的消息是别人故意散发出去的。”百里棠说道。   燕玦点头:“墨伯不会离开裕亲王府,不会离开荆阳城。”   百里棠轻啧一声,坐在石凳上,一脸的深沉,一夕之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出现在怀城的人也太多太多,他道:“是谁把这个消息丢进怀城的?” 第895章 乍现   百里棠虽然不知道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有人把那个传言之中的墨家推至到怀城的风口浪尖上。   但是想来也是和刚刚出现在怀城的燕骅有关系。   也真是过于震撼,历来都是传说中的墨家,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   “二舅舅,刚刚忘了告诉你,玖歌说这世间除了墨家会机关术外,还有一个半家。”   燕无忧把玖歌所说的事情又重新给百里棠说了一遍。   百里棠脸上除了震撼还是震撼,所以,这是和半家有关系?   “应该是于楼三兄弟把这个消息散发到城中的。”燕玦突然说道。   燕无忧与百里棠皆是看向燕玦,百里棠问:“为了引出那个半家?”   “半家应该就是燕骅的底气,而且,黎洬的女儿也前来了怀城,这下真是热闹了。”燕玦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也根本不知道何时才能让大燕恢复到和平的时候,心里就烦躁的想杀人。   原本要南上前往青州的百里棠,这下是彻底放弃了去青州与姜珩会合的念头了。   现在怀城的局面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但是突然出现了一个就连他听都没有听闻过的氏族还是善用机关术的氏族。   燕骅本就有着想要夺了雁北关的心,如果他这么一走,他爹娘两个妹妹,怎会好过?   燕骅对付卿梧,怎会忘记对付他们一家?   “如果真是于楼散发的消息,那真是愚蠢至极。”燕玦在百里棠的对面坐了下来,继续说道:“燕骅才刚出现,便把墨家推出来,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引半家或者燕骅现身吗?”   “能深藏不露这么多年,在大燕动荡不安时出现,想来那个半家也不是傻的。”燕玦说完还轻轻的叹一口气。   现在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那么,这个时候隐藏在怀城中的燕骅一定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百里棠也有些好奇。   燕玦垂眸,淡声道:“这件事让于楼三兄弟搅合,我们隔岸观火。”   燕玦原本以为燕骅出现在怀城,对付了百里卿梧便紧接着会对付他。   但是无忧说看到了黎洬的女儿,燕玦又不这般以为了。   南疆现在被黎洬掌控在手中,黎洬的女儿也是一个狠角色,能出现在怀城是黎洬所指使。   联合当初那个边凌从无忧手中拿走了墨家机关术的册本,怀城又出现半家,边凌出现在怀城,应该是因为半家。   “燕骅搭上了黎洬。”燕玦淡淡的说道。   果然,百里棠更是一惊:“怎么说?”   燕玦轻笑:“赵显成为了废棋,这应该是燕骅早就知道的时候,燕玦借着半家的机关术与黎洬谈条件,应该是这样。”   “黎洬很稀罕机关术?”百里棠又问。   燕玦回道:“燕骅现在最差的是什么东西?”   “是兵力。”燕无忧快速的回答。   燕玦点头:“说不定是想找黎洬借兵呢。”   ——   怀城平民窟四进宅子,没有刚刚的灯火通明,犹如相隔的院落漆黑一片。   在听到墨家的消息后,半灵儿又来到燕骅所住的院落,找上了燕骅。   然而这个时候,漆黑的上空中,一道纤细的身影穿梭在房顶之上。   最终停留在半灵儿进入的房间上空。   轻巧熟练的动作悄然无息,她蹲下、身翻开一块瓦片,她这个位置只看能看到半灵儿相坐的位置。   听着里面的对话声,纤细的身影似乎融入了黑衣之中。   就连地下守着的黑衣人都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一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也不知你当初是怎么坐上大燕皇位的。”半灵儿说着风凉话,明显的是看不上燕骅这个人,更何况,燕骅还没有了一条腿。   如果不是他们的机关,燕骅他能轻易的想报仇就报仇?黎洬的女儿会前来怀城与她商谈?   “知晓你父亲为何成为了我的底气吗?”燕骅的声音充满着笑意,但这个笑意任谁听了都觉得冰冷刺骨。   半灵儿缓缓端着小桌上的茶盏,轻蔑道:“不要说这些有的没得,我们半家选跟随者,只要跟定了就不会弃之不顾,所以,你该庆幸我们半家不是什么言而无信之人。”   燕骅又笑,倒是避开了这个话题,说:“墨家不会在这个时候刚好的出现在怀城,所以,你不要听风就是雨。”   半灵儿挑眉,放下手中的茶盏,道:“你怎么知道墨家不会?你了解墨家吗?”   燕骅也不会跟半灵儿争吵,看向她:“我们先观望几日如何?如果真的发现墨家人的踪迹,那么,我们那个时候在商谈怎么样?”   半灵儿轻笑,娇、媚的眼睛微微一抬,看着燕骅,道:“那如果边凌那个丫头找上了墨家不用我们半家又或者墨家的人找上那个丫头呢?你借兵的计划就成为泡沫了。”   燕骅闻言,有瞬间的变化,不过立即就恢复了神色,说道:“所以这件事情就看你了,黎洬该是在墨家人的手中吃过亏才是,不然不会一听到半家就会火急火燎的让他的女儿前来怀城。”   “不过他的那个女儿有些棘手,小小年纪就炼成了一副油盐不进的性子,还真是碍眼的紧。”   半灵儿还是第一次见燕骅想弄死一个人却无可奈何的样子,笑道:“没事,明日我亲自去找她,双手奉上我半家的手艺,只要她带回南疆给黎洬亲自过目了,借兵之事,不难。”   “不过,现在主要是墨家人在怀城的消息是不是真的,让我有些焦虑。”半灵儿说着焦虑的时候,一手不由的揉上了太阳穴,似乎很疲倦的样子。   “说了观望几日。”燕骅沉声:“你该走了。”   半灵儿又是抬眸,见燕骅冷脸的模样,捂嘴笑了起来,便起身,临走的时候还说了一句:“我倒是听闻你最爱的女人在南疆过的水深火热,你要不要借此机会让你的那个黎柔前来怀城?”   果然,燕骅双眼中的冷光像是利刃刮像半灵儿。   半灵儿淡笑:“你们都有共同的敌人哦。”说完转身走出房中。 第896章 头绪   房顶上的身影随着半灵儿的脚步,腾空而起,身轻如燕往宅子外飞去。   半灵儿刚刚走出院落时,脚步停下,微微抬头往上方看了一下,除了几丝微凉的风,别无其他。   然而侧身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在游廊上等着她老者上前跟在半灵儿的身后,问道:“燕骅如何说的?”   半灵儿淡笑:“说是观望几日,真是不知道父亲看重燕骅什么。”   “主子定然是看重燕骅的身份,毕竟只有他才能够名正言顺的接手大燕的江山。”老者缓缓的说道。   半灵儿闻言,轻嘲:“说的也是,虽然燕骅断了一条腿,但是整个大燕也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他的身份高贵。”   老者见半灵儿的心情似乎很愉悦,也跟着高兴起来:“主子还在太西,姑娘要不要把怀城的消息传给主子?”   “暂时不用,才损落了一个裕亲王妃还不值得惊动父亲。”半灵儿目光平视前方,此番父亲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让她前来怀城,是看重她,在没有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她不会惊动父亲。   不过想到南疆还有一颗棋子可以动用,说道:“动用我们半家人脉,给黎洬一个消息。”   老者见半灵儿又把心思动用到了南疆,小心翼翼的问道:“什么事情。”   “就说,半家能给出半家的手艺,除了借兵的事情外,顺便向他讨要一个人。”   “什么人。”老者问。   “当年在南疆美貌第一的九公主,黎柔。”半灵儿停下脚步,看向老者。   因着老者带着斗篷在昏暗的灯火下看不出老者的面容,半灵儿唇角微微挑起:“你现在就去办。”   “是。”老者说完,便退于暗中。   半灵儿的目光还停留在老者离开的方向,冷笑一声后,继续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能成为燕骅的底气,这其中虽然有着百里昌牵线搭桥,但是他们半家也是大燕,南疆,西凉,以及那戎狄的事情都掌握的通透。   想要击倒敌人,那就得知己知彼才能方得百战百胜。   ——   怀城中一家客栈。   弘玉见边凌迟迟没有归来,在房中有些焦急的开始等待。   若是让主子知晓让姑娘亲自去寻找燕骅住处,少不了他受罪的。   但是姑娘一心要一个人前往,他也无可奈何。   正是焦急间,房门被推开,一身黑衣的边凌扯下面巾走进来。   弘玉的目光打量着边凌身上没有伤势后,才放心,连忙上前说道:“姑娘,怎么样,找到燕骅的住处了吗?”   边凌淡淡的看了一眼弘玉,放下手中的面巾,便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凉的水。   一杯冰凉水下肚后,她似乎才感觉到了舒服,坐下来,说道:“找到了。”   闻言,弘玉悬着的心落下,只要找到了便好,也不算是掌控权落在燕骅手中了。   毕竟这次是燕骅有求于他主子。   “姑娘,刚刚在大堂中有人交谈着墨家人出现在了怀城中,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了。”弘玉坐了下来,说道。   边凌放下手中的杯子,轻笑着:“到不到怀城,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只要办好自己的事情,然后返回南疆便可。”   弘玉闻言,又道:“姑娘你的踪迹在被燕无忧发现,他定然是会告诉裕亲王,我们怕是不好出雁北关。”   边凌轻笑,目光缓缓放在弘玉的脸上,说道:“就算知道了如何?他们现在的目标是燕骅,并非我,况且我大叔现在并没有动大燕,他们不会傻到为了一个不知道前来怀城做什么的小姑娘而先得罪我大叔。”   弘玉闻言,觉得边凌的说的很有道理,就算当初在荆阳城还有石龙城的时候主子与姑娘坑了一把燕无忧。   但是燕玦父子不也是到头来坑了主子和姑娘?   就连大燕这块大饼都是被燕玦从主子的手中生生的给扒拉下的。   也好在主子逃回南疆后,南疆那个江山比大燕来的更稳当。   如今整个大燕动荡不安,燕玦父子身边岂止十面埋伏?那是基本处处都是想要燕玦父子命的人。   看来是他多虑了,姑娘能在大街上与燕无忧见面,就没有怕后面燕无忧来对付姑娘。   “明日半家人要前来找我,你挡着,那个时间段我应该是不会在这客栈中。”边凌说完便起身,朝着床榻上走去。   弘玉见边凌要休息,边说道:“姑娘为何不见半家人?”   边凌冷笑:“对付这种人不能太过着急,就好比温水煮青蛙,先让她在水中好好的得瑟,待水温提高,再让她来求我拉她一把。”   弘玉虽然不知道边凌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姑娘都这般说了,他听命于事。   “是,姑娘。”   “出去吧。”边凌直接躺在床榻上。   弘玉见状,退出房间,关上房门后,便直接侯在大门处。   床榻上的边凌看着上方,想到这怀城有墨家的消息,就联想到了在荆阳城的时候与燕无忧待在裕亲王府的那些日子。   如果墨家人前来怀城的消息是真的,那么她便会在怀城耽搁上一段时间了。   毕竟,墨家的出现,半家会着急,犹如燕骅说的那般,先要观望几日。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就是有人想要引出半家的人或者燕骅自乱阵脚。   不过,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对她没有什么影响。   ——   是夜。   通州前一百里的官道上,远远看去有一束火光在摇曳着。   马蹄声还有马车的轱辘声在这官道上格外的清晰。   “你慢一点!颠簸的太厉害了!”从马车中传出一道咬牙的声音。   “你嚷嚷什么,说太慢是你,说太快也是你,我说你这臭小子,老子是来给你赶马车的吗!”黎庭说着很不满的话,到底还是把速度缓慢了许多。   “皇叔,没有人嘛,我把人留在怀城保护无忧了。”马车中的声音带着浅淡的讨好。   黎庭讥笑一声后,道:“百里卿梧如何了?气息平稳了吗。”   马车中的黎赋把百里卿梧的上半身紧紧的抱着,就算是垫了很厚的棉被,还是颠簸的厉害。   他低眸看了一眼气色有所好转的女人,说道:“暂时平稳了……” 第897章 进城   从怀城出来,从黎赋抱着百里卿梧进入马车中,黎赋便用正气护着百里卿梧的脉搏。   那丝线上淬着的也不知是什么毒,把百里卿梧从燕骅的手中救走后,脸色除了苍白便没有任何的迹象。   脉搏更是比正常人还要跳跃的厉害,许是因为黎赋真气的关系,百里卿梧的脉搏变得正常了许多。   只是那脸色越来越苍白,黎赋担心百里卿梧体内的毒素蔓延到五脏六腑之处,硬是点了百里卿梧的心脉。   因着怕燕骅的人追击而来,黎庭赶马的速度很快,到现在已经过了通州,前面的地界便是太西。   “我说黎珂啊,你把百里卿梧带走,燕玦会不会杀了你?”拿着鞭子的黎庭调侃的说道。   黎赋听着马车外的声音,目光没有从怀中移开,轻笑道:“他走不掉怀城,他也不能走,他应该庆幸卿梧遇到的人是我。”   马车外的黎庭闻言,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说,从南疆关外与燕玦和百里卿梧分开后。   说好的前往戎狄,却在半路折回,前往大燕。   在进入雁北关的时候,因着重兵把守,想尽办法才进入了雁北关中。   不过一进入怀城便听闻冷风寨抢夺姜珩沉积在琉璃楼粮草,也因着怀城的动荡在一夕之间平息后,便一直在怀城中。   直到黎赋安排在暗中保护百里卿梧的人来禀报,百里卿梧遇到了危险。   黎赋丢下手中的事情便前往了姜府,直到黎赋赶到的时候,百里卿梧已经被燕骅所控制。   黎赋把百里卿梧从燕骅的手中救走后,一直担忧百里卿梧体内的毒控制不住,也好在控制住了。   “过了太西,重要的关卡便是淮州,听闻淮州有重军把守,要弄到北疆的户籍才能过淮州,我们并没有啊。”黎庭半开玩笑的说道。   说完,除了马蹄声以及轱辘声外,马车中并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从马车中传出一道声音,说道“要从淮州经过也不是难事,毕竟我们开始就是要前往戎狄,只是如今经过大燕这片土地,我们可以从太西的码头坐船做到淮州与北疆的交界处,当年风洵就是借着水路才把活死人运到的荆阳城。”   果然,黎庭在听到活死人以及水路的时候,不由的想到风洵和闽地圣女以及那边家两兄妹的事情。   也不知风洵在闽地如何了。   “走水路也可以,不过听闻最近,太西的码头也是重兵把守,且太西码头的船只有一大半是赵家说了算。”黎庭又道。   许是因着速度慢了下来,马车中平稳了许多,黎赋把怀中的女子轻轻的放在小榻上,弯身走出马车中。   黎庭也没有想到黎赋会从马车中走出来,只是一瞬间的惊讶,见黎赋在他身边坐下来,继续说道:“如果往太西码头走的话,也是要大燕身份才可以的呀,我当然是有大燕的户籍,不过你和百里卿梧可怎么办?”   黎赋侧眸淡淡的看了一眼黎庭,轻笑:“还亏得是做杀人买卖的,不知道就算是在这战乱的年代也有三教九流之地?”   “太西现在也算是鱼龙混杂之地,能弄个户籍当真是简单不过,”   黎庭闻言,嘴角原本掀起的弧度渐渐淡去,说道:“在前往南疆找你的时候,你皇叔我的那杀人买卖就散了。”   黎赋微微一愣,斜视着黎庭,惊道:“散了?你把你的夺命狱散了?”   黎庭似乎并不想过多的说什么,只是略感叹的说道:“其实银子也赚够了,也该我逍遥了,人这一辈子不奢求什么,能安好度完这一生就够了。”   “皇叔还看得挺透彻的。”黎赋收回目光,语气中有着少许的讽意,黎庭当年是为什么被南疆皇室给逐出的,他心知肚明。   这些年来,黎庭在大燕做的什么事情他也心知肚明。   黎庭是一个怎样的人,他黎赋更是比谁都清楚,只是这么多年来那个可以说是利益熏心的黎庭,也会把这世间看的这么淡。   黎赋微微回头,看着还在摇曳的马车门帘,是否他也是经历过了时间的冲洗,就会放下很多东西?   是否也会像皇叔这个样子,只求安好的渡过这一生?   “不看透彻一点,你就有很多的烦恼,你有烦恼,你的人生就不顺,人生不顺,到死都是满满的遗憾。”   “我不想等要死了,才想起还有许多事情没错,然后带着一生的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听着这些从未有听过的话,黎赋挑眉,不知该如何开口。   周围也是安静了下来,黎赋的目光一直盯着前方。   黎庭见黎赋沉默,轻笑着:“怎么,在想着你的遗憾和人生?”   黎赋轻笑:“我这一生还没有什么遗憾呢,不过,有遗憾的人生才算完美吧。”说完后,心里默念了一句,谁的人生没有遗憾呢?   听着黎赋满是不在乎的语气,黎庭淡淡一笑:“黎珂啊,如今大燕动荡不安,远在南疆帝都的黎洬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你说,黎洬会把手伸进大燕吗?”   说到黎洬,黎赋便想到风洵所说的,黎洬在大燕的时候在北疆荆阳城停留过一段时间,风洵身边的婉幽以及宁宇也是在那个时候死的。   而黎洬停留在荆阳城中的目的是在裕亲王府中的墨家机关?   如果说黎洬从开始就对大燕有目的,那么这次大燕的动荡他怎会无动于衷?   怎么来说,想要一个东西,黎洬定然不会放过。   “肯定会,不,是一定会,或者已经伸进来了。”黎赋轻言道。   黎庭轻笑:“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说完,看着前面隐隐亮着的灯火,眼中出现的笑容倒是真挚了许多:“太西就在眼前了,这大半夜的,怎么进?”   黎赋慢慢侧头看着黎庭。   黎庭被黎赋盯得有些不自在,颤颤的说:“你,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做杀人买卖的,城楼这点人会难倒皇叔吗?”黎赋淡淡一笑,阴阳怪气的说道。 第898章 打烊   过了子时,守在城门处的士兵已经是放松的状态,更因为动荡的远因,这些日子以来也并没有人半夜进城。   是以,马车在靠近太西城门处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发现,只是前面隔着的城门若是被打开定然会惊扰到已经打瞌睡的士兵。   黎赋看着城楼上的隐约快速闪现的黑影,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城楼这些人对于黎庭来说,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一辆马车进城的话,定然是要大开城门的,只是好在现在这个时候,没有多少人走动。   约莫过了一刻钟后,斑驳的城门微微一动,接着,一道在重力下响起厚重的声音响起。   黎赋见状,手中握着的缰绳猛的拉紧,马车便缓缓往城门处行驶而去。   直到马车经过城门处进入后,黎庭往四周看了几眼,发现并没有什么动静后,又缓慢的推着城门。   在城门重新关闭的那一刹那,黎庭转身时,见马车还在原地等候。   接着,黎庭快速的朝着马车走去,目光也是在四周注意。   虽说城楼之上的士兵已经被他解决掉,但还是得小心为上。   “黎珂,你没有发现进城太过容易了?”黎庭坐上马车后,直接说道。   黎赋赶着马车,许是这城中的路很是平坦,速度也快了许多,说道:“容不容易都进城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黎庭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黎赋后,坐直身子,接着揉了揉手,说道:“还别说,在大燕的这些年不止一次前往太西,但是从来都没有这个时候进入太西。”   “这子时后的太西城中以为会像古里那本热闹呢,没想到是这般的安静。”   黎庭轻笑一声:“想必这个时候的青州古里也是这般安静,或者白天也是这般安静,好歹还没有打进太西,古里怕是已经早就被永康帝的大军给占领了。”   “说的也是。”黎庭淡淡的说了一句。   寂静的街道上出现轱辘的声音着实很诡异,想来这个时候许多人就算听到了轱辘声,也不会来探个究竟。   “听着驻扎太西的将军是当年跟随燕骅后来与百里卿梧联手的阮赟,不知道燕骅在太西呆的这些日子阮赟有没有背弃百里卿梧。”黎庭似感慨的说着。   从他们打探到的消息得知,燕骅在没有前往怀城的时候是在太西。   阮赟在太西,照着燕睚眦必报的性子,绝不会放过阮赟。   但是也没有听闻过阮赟的消息,这般一想,黎庭突然说道:“不知道阮赟会不会也被燕骅给瓦解了。”   “应该不会,如果阮赟的势力被燕骅给瓦解了,燕骅前往怀城就不至于是带着几个暗卫前去,毕竟,阮赟的兵也不少,攻打怀城以及通州的城池必然不在话下。”黎赋淡淡的分析着黎庭所说的疑惑。   说的也很不错,如果阮赟背弃百里卿梧或者阮赟的势力被燕骅给瓦解了,定然是不会那般低调的前往怀城。   都是常年沉浸在权谋的皇族中,燕骅要对付怀城,也不是看在雁北关难攻易守还有通州一带也是难攻打的城池才下手的?   “这么说来,太西还在百里卿梧和燕玦的手中?那燕骅前往怀城就只是单单的对付百里卿梧?”黎庭更是疑惑了,又道:“这也不像啊,如果是单单想要杀了百里卿梧来泄恨,应该直接杀了百里卿梧。”   黎庭说着,又轻啧一声,讥笑:“也对,百里卿梧现在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来。”   似乎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黎庭侧头看了一眼黎赋,说道:“我们先只要前往太西码头?”   黎庭沉默着,只是马匹的速度快了许多。   马车缓缓的往太西码头行驶而去,在太西城中也花费了接近一个时辰左右才到了太西码头附近。   只是在快要到码头的时候,马车驱使的方向变了。   黎庭稍稍惊讶这条暗窄的巷子,这个常年在南疆的人似乎对这个太西很熟悉。   他问:“你是要去找什么人?”   黎赋淡声:“能坐上船的人,要在天亮之前坐上船只,离开太西。”   黎庭闻言,也瞬间明白黎赋所说的意思,如今太西码头有一大半是赵家的船只,而如今想要渡海必须得有大燕户籍以及前往何处做什么,还要太西官府的批准才能够渡海。   这条巷子的光线太暗,伸手不见五指,黯淡的光线也只是在巷子入口之处才有丁点亮光。   除了轱辘声外偶尔会出现树枝被压断的声音。   越往巷子里面走,便越安静。   只是眼看要过了这条巷子的时候,一道惊呼声让黎庭与黎赋神色凛冽,也快速的停下了马车。   “他娘的,谁啊!”是一道硬朗的男人声音。   黎庭站起身从马车中拿出一根火把,接着从腰上取下火折子,打开吹燃点上火把,亮光快速的照亮附近。   许是被马蹄给碰了一下,马车边上的人一手撑在右腿上,在看清马车上两位长相不凡男子时,那人惊退一步,说道:“这大半夜的你们是要去见阎王啊,想死也别来这里求死。”   黎庭深深的睨了一眼那个人,看着满是污垢还有身着破烂的样子,笑道:“在我们死之前,有你给我们探黄泉路,也是不为是一件好事情。”   那人听后,又退了一步,说道:“你们是想渡海前往西凉避难吧,不过你们来晚了,里面的那位今日已经打烊了。”   黎庭看了看天色,一脸质疑的说道:“这才几更天?今日就打烊了?你逗我呢?”   那人冷笑:“信不信就由你了,这段时日想要渡海逃去西凉的人比比皆是,但是官府不给批渡海的官文,所以,赵家也不敢走冒险的生意。”   “况且,这般晚你们能前往这里,应该是官府不给你们批官文。”   “里面的那位每日只保五个人能上船只,今日的名额已经够了,你们明日再来吧。”   听着男子的话,黎庭和黎赋脸上渐渐都掀起一沉阴霾,要等明日的话,那就是要在太西渡过一日。   那就是危险一日,黎赋眸子一沉,从怀城拿出一叠银票和一块令牌,然后往地面一扔,说道:“想必那位是婉幽的故友吧,劳烦你去给他带一句话,就说,这块令牌的主人想要见他一面。”   那人听闻婉幽,神色一变,立即从地面拾起银票以及令牌往里面一瘸一拐的走去。   “你们等着……” 第899章 生叔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从巷子中一道一瘸一拐的影子缓缓走进。   黎赋在看到重新出现的人,眉宇间出现一抹浅淡的愉悦。   里面那个人也可以算是风询的人,只是当年在太西只是与婉幽对接在暗中办事。   现在婉幽不在,这个人便不会出现在太西的明面上。   现在许多有银子又想保命的人想要前往西凉或者别的地方保命都是要有官府的官文才能离开。   当然了,只有那些必须要前往西凉或者别的地方做生意的人才能渡海。   那些想刻意为了保命不要自己国家的人官府必然是不会答应,且还会坐牢。   但是呢,正经的渠道不能够得到官文渡海,旁门左道也可以的。   毕竟,这太西码头虽大部分是赵家的,尽管赵家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头做一些忌讳的事情。   但不代表别的人不接这些生意,只要银子到位,没有什么事情是搞不定的。   任谁都清楚,在这乱世中只要能活命,能护住一家老小的命,必须得花平时几百倍甚至上千倍的钱财。   仍旧如此,有的人拿出比平时上千倍的钱财也是不能买得到这条活路。   “生叔让你们进去。”穿着破烂满脸污垢的男人走到马车前说道,语气也比刚刚好了很多。   还没有等黎洬开口,黎庭便说道:“你进去,我留在此处看着马车。”说话间,目光停留在马车边上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见黎庭盯着他,嘟嚷道:“既然是贵客,当然马车也是极贵的马车了,小人定然是不敢觊觎的。”   “你知道便好。”黎庭淡笑着说道。   黎赋朝着黎庭微微颔首,便跳下马车,影子渐渐消失在巷子的处。   黎庭直接坐在了马车上,直直的盯着还守在马车处的男子,说道:“你还不走,在这里做什么?”   男子直接往墙边靠去,然后席地而坐,语气异常的平淡,说道:“从大燕动荡开始,每日我都是在这里。”   黎庭也瞬间明白这个人时的意思,道:“原来你是这里拉客的?”   “什么拉客?”那人一听,语气又开始冲起来,道:“你懂个屁啊。”   黎庭嗤笑,双手环胸的靠在马车壁上,不以为然道:“老子就知道你是个拉客或者看门的。”   “你、”那人听着黎庭并不好的语气,又想起刚刚在屋子中生叔所说的话,闭上了嘴,直接闭上眼睛不在理会黎庭。   黎庭见状,收回目光,虽然心中对这里很是疑惑,但是也知晓风洵在太西布署这么多年,不可能如今太西才刚刚发生变化风洵留下的人脉就真的消失了。   风洵所做的事情大多都是为了黎珂,现在黎珂正是需要的时候,必然是能找到能离开太西的人。   这般想着,黎庭的目光朝着有一道暗光的窗户看去,然后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   这边黎赋推开大门便看到一个身穿黑色锦衣的男子背对着他坐在梨花桌前,似乎在吃茶。   黎赋走进门,脚步停息在那人五步之遥之处,拱手:“生叔。”   男子并没有回头,语气没有多恭敬也没有不近人情:“早年听闻过太子殿下的事迹,这些年隐于市后南疆大事都错过了许多,太子殿下不用这般客气。”   听闻‘太子殿下’黎赋眸光中微微有着不明的情绪,说道:“南疆早已没有什么了太子,生叔近来可好?”   话落,坐在梨花桌前的男子站起身然后转身,身材挺拔,年龄约莫与风洵差不多,样貌过于平反,但身上有着凛冽的气势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男子看着当年看到的少年如今已经成为了顶天立地的男人,有一瞬间感叹时间真不会饶过谁。   他说:“风洵没有前来,看来你们俩是真的把南疆拱手让人了。”   黎赋这才是抬眸看着转身过来的人,含笑说道:“生叔也该知道南疆早已蛀虫遍地,有人来替我清洗南疆朝堂,这是喜闻乐见的事情。”   “看来你这小子并不像风洵信上说的那般对南疆无所谓啊。”生叔说出这句话的事情,唇角不由的挂着一抹浅笑,继续说道:“说吧,这么晚了,为什么要渡海?你这是要前往西凉?”   黎赋摇头:“我去戎狄,想借着水路进入淮州然后进入北疆,进入戎狄。”   听闻要去戎狄,生叔朝着黎赋招了招手,说道:“在太西住上一两日在用水路前往淮州,这两天码头处戒备很严格。”   “不行,今晚必须的坐上船。”黎庭立即说道,然后怔怔的盯着生叔。   生叔也是没有想到黎赋这般着急,挑眉:“你是要和谁一起前往戎狄?”   如果是一般人,随便弄个大燕户籍百姓身份,进入淮州然后在进入北疆是很容易的事情。   若是黎赋想去西凉在这太西码头戒备深严来找他也是能理解,只是想要进入淮州去北疆来找他还的确有些奇怪。   那么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黎赋要带人前往戎狄,偏偏那个人的身份定然是不能从淮州经过或者淮州的关口不会放过的人。   所以才是来找上了他。   “一个很好的人。”黎赋淡淡的说出了六个字,亦然没有什么情绪,只是淡淡的。   这般,让生叔的眉头皱得更高了,他许是很久没有听到过这般单单的语气却又能听出很重的话语。   是的,很重,很重。   那个很好的人,在黎赋的心中定然很重。   不由的,生叔朝着黎赋走去,在黎赋的面前停下,说道:“一个很好的女人?”   黎赋猛地抬眸看向面前男人的瞳孔,眼眸中的瞳仁也跟着颤了颤,说道:“生叔,求你在天亮之前一定要让我坐上船只。”   “那个女人怎么了?”生叔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黎赋,便岔开话题问道。   黎赋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语气轻轻柔柔:“她中毒了,中的毒不像是大燕或者南疆常见的毒,倒像是戎狄的一种毒物。”   听闻戎狄毒物,生叔脸色肃然了不少,道:“什么毒物……” 第900章 一定   “什么毒物?”生叔问道。   黎赋见生叔的视线过于犀利,他的目光有着微微的闪躲,说道:“一种活在沙丘中的蜥蜴体内的毒素。”   “这么肯定?”生叔见黎赋的目光有着闪躲,质疑的说道。   果然,黎赋听着生叔的质疑,目光直接放在地面上,语气也缓和了许多:“这只是我的猜测,以往在药王谷苏家见过,不过因为是沙丘之中的东西,苏家的那个可能不是,所以,我这次前往戎狄就是想要确定一下,俗话说的话,对症才能下。药。”   生叔重新坐回了梨花桌前,静静的看着屋中站着的男子,看着外面的天色,不由得焦虑,他又道:“你只是猜测,万一不是沙丘中的毒蜥蜴呢?太子爷,猜测这种语言,不能概括全部更不能概括事实。”   “所以,你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何来对症下、药?”   黎赋的眸瞳中有着稍微的变化,这次的语气很肯定:“不管是不是,今晚必须从太西离开,还请生叔帮帮忙。”   “这个女人是谁?”生叔把目光收回,也是知晓黎赋的着急:“太子爷,在下也是要知晓你带着的人身份,不然,我不好给你弄身份从太西码头离开,就算我能用一些极端的手段,但是我也有权知晓那个让你护着的女人是谁。”   黎赋深深的看着生叔,这前来送钱的人,哪有讨要客人身份的道理?   只是黎赋知晓,这个生叔与婉幽关系甚好,这次遇见他,生叔必然想到了风洵,定然要询问个一二然后把他的踪迹告知风洵。   南疆那般大的动荡,生叔不会不知道,所以……   黎赋说道:“外面等着的人是黎庭,想必生叔知晓他的身份,不过夺命狱已经被他给散了。”   生叔见黎赋始终没有想要说出那中毒女人的身份,便不在好相问,说道:“可以,今晚就要从太西的水路离开是吧。”   见生叔答应,黎赋的眉宇间出现了一抹愉悦,上前两步,说道:“是的,生叔,今晚我就要从太西离开。”   说话间,黎赋看到生叔已经起身,朝着这房中的案几走去,随即落座在案几的后面,然后翻动着案几上的宗卷。   直到翻到一个变了色的羊皮宗卷,生叔说道:“是从太西码头北转度过淮州就可以了吧。”   “是的。”黎赋直接说道。   话音落下之时,便看到生叔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语气颤颤:“这,这条水路也是从风洵的口中得知的,当初也不过是听听而已,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用上。”   接着,便听到生叔淡笑一声,意味深长,他道:“幸亏当初的听听而已,这条水路怕是只有风洵知晓。”   “有船只。”   最后三个字很轻很轻,却足以让黎赋喜上眉梢,他道:“现在就可以动身吗,生叔?”   生叔把手中的羊皮宗卷放下,说道:“要等到天亮才可以,这些时日,码头上很多穿着百姓服侍的士兵潜伏着,等着的就是这些走歪门邪道渡海的人。”   黎赋闻言,算是把悬着的心落下了:“那也没事,只要在最短时间内离开太西,就没有关系。”   生叔提起白毡笔,在羊皮宗卷上勾画几下,随即放下白毡笔,收起羊皮宗卷,起身:“不是说中毒了?在马车中呆着应该不太好,进来休息休息,待天亮了,在离开也不迟。”   黎赋见生叔拿着手中的羊皮宗卷似乎要出门,便问道:“生叔,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生叔把手中的羊皮宗卷放入衣袖之中,说道:“去一趟官府,你安生歇下便是。”   黎赋剑眉微皱,心中更是笃定想要从太西离开走海路,那是必定要经过官府的。   原本他还以为只是严谨,现在看生叔的小心,看来不知严谨了,是码头有很多兵力了。   也对,既然他都能想到走海路进入淮州境内,那么,太西的官府也是能想到。   不由的,黎赋就联想到了燕骅在太西没有做任何动作,难不成这太西还有让燕骅忌惮或者让燕骅不想呆在太西的理由?   照着燕骅残缺的身体,不应该这般快的前往怀城想要百里卿梧的命,或者说,应该养精蓄锐,怎么就跑去了怀城?   这一刻,黎赋有些后悔没有了解大燕的局面,甚至连眼下太西的状态他都不是很清楚。   也罢,眼下只有把百里卿梧快速的转移到戎狄便可,黎赋感觉到了太西不简单,并不像怀城那般。   怀城是真的很松懈,没有一点这太西的紧张感,在怀城除了大军以及那各个头目外,老百姓似乎一点都不关注动荡之事。   不过也对,怀城连着雁北关,雁北关常年都是处于动荡之中,那里的百姓已经习以为常。   而太西就不一样了,太西常年都是盛世的局面,甚至可以说是繁荣很昌盛,就算边疆大肆的征战,与太西也丝毫没有影响。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这次大燕的内部动荡已经伤及了内部,太西都遭受了这般大的重创,进出都归限制,经济定然会退后几年。   大燕的这次动荡后,想要前五年前的盛世那也得花费很大的精力以及财力,人力。   “生叔,你这是要动用太西官府的关系?”在生叔走出房门处的时候,黎赋又问道。   生叔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黎赋,说道:“只要渡海不是前往西凉,都是会通融一些。”   “原来如此。”黎赋的眉宇间满是愉悦,接着走到房门处与生叔并肩,继续说道:“马车就在巷子处,就不挪动了,就在马车中,等天亮就可以离开了。”   生叔见黎赋还是很谨慎的模样,说道:“那也行,这么晚,官府的人都歇下了,所以就要等这么久。”   黎赋浅淡一笑:“没关系的生叔,只要在天亮之前离开太西便可。”   生叔微微颔首,脚步加快走在黎赋的前面,走了一段距离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转头又道:“听闻怀城也出事了?太子爷是从怀城而来吗?”   黎赋挑眉,没有想到生叔会突然问怀城的事情,想到生叔这般晚还为他离开太西而奔波,他如实的说道:“怀城的确出事了,先是冷风寨的山匪,后来还有雁北关中一位将军叛变,所以,怀城还是挺乱的。”   闻言,生叔的脸上只是有着轻微的变化,然后说道:“那我就先去了,毕竟现在是你的事情比较重要。”   黎赋拱手:“多谢生叔。”   马车边正闭目的黎庭听到脚步声,瞬间睁眼,看向脚步声的方向,见最先出来的是一个名男子,坐直身子。   地面上坐着的邋遢男子也起身,语气中满是恭敬:“生叔,你怎么出来了。”   生叔看向邋遢男子,说道:“赵忠,去酒楼中给这两位爷买一些糕点回来。”   走进后就从衣袖中拿出一锭银子给赵忠,然后与马车上的黎庭对视一眼后,便绕开马车往巷子另一端走去。   黎庭的目光跟随着生叔的身影转动着,双眼半眯着,那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却记不得在哪里见过。   “生叔慢走,小的这就去。”赵忠把手中的银子捏了捏,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黎赋走出来的地方而去。   在看到黎赋的时候,赵忠恭敬的点了点头,就与黎赋擦肩而过。   “皇叔,你在看什么?”因为在天亮之前就能够离开太西,黎赋显然心情很愉悦,直接坐在马车上后,便问道。   黎庭收回目光,转头看着黎赋的侧颜,问道:“那个人是风询的人?”   黎庭当然是知晓风询的爪牙遍布太西,不然当年风询对付燕玦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黎赋点头:“是婉幽的故友,不过婉幽去世后,在加上淮州的大军进入太西后,风询以往的那些人都通通隐匿暗中了。”   “难怪看着有些眼熟,原来真的是风询的人。”黎庭淡淡的说道,似乎也在回想以往与风询一起做事的时候,参与的人。   黎赋听着黎庭淡淡的语气,挑眉,认真的看着黎庭:“皇叔,你在想什么?”   黎庭轻笑,把手中的鞭子放下,却转移了话题,说道:“那个人答应了?天亮之前能离开太西吗?”   黎赋蹙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能离开,不过我还是把这太西想的太简单了,怕是这太西以及被燕玦掌控在手中了。”   “何出此言?”黎庭问道。   黎赋拢了拢披风,说道:“太西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谨许多,生叔说太西码头除了能明眼看出的士兵外,还有暗中潜伏着的人。”   “暗中潜伏的人?”黎庭有些意外,如果说太西被燕玦给掌控了,那燕玦也不该就在怀城啊,而且照着燕玦的性子,不该这般憋屈才是。   “燕玦一定在暗中下一盘大棋。”黎赋意味深长的说着,然后坚定的又加了一句:“一定是。”   黎庭听着黎赋的语气,突然一笑:“这么肯定?” 第901章 所以   黎赋直接靠在马车上,神色也转变了许多,沉吟了半响,平淡道:“肯不肯的,这太西一定是被人在暗中超控着,但绝对不会是复仇的燕骅。”   “至于燕玦、”黎赋在提到燕玦的时候,目光有着微微的呆滞:“你认识他这么多年,你觉得燕玦会吃亏吗?”   “想来从出现在卿梧以及无忧的身边时,就已经在暗中下着一盘大棋了,许是燕玦也没有想到,在这盘棋局之中,出现了许多他都没有意料到的人物。”   “比如黎洬……”   黎庭眉梢微挑,的确如此。   饶是燕玦都没有想到会有黎洬这个人出现,如果不是因着黎洬的出现,想必如今的大燕也不是这般状况。   黎洬就像棋盘之上的异数,当然,这棋盘上有着大燕以及南疆两个国家。   皆是因着黎洬的出现,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今的永康帝因着黎洬的扶持坐上了如今的大燕帝王,才有了现在的民不聊生,大燕的动荡不安。   而南疆亦然如此,黎洬在大燕逃到南疆后,直接前往南疆帝都只手遮天。   如果没有黎洬这个人,如今的大燕又是另一个局面。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只是棋盘之上有了异数,以往所摆设的棋子都受到了影响。   “所以,你以为这个太西也是被燕玦掌控住了?”黎庭淡声道,也是知晓黎赋为何要这般以为了,因为燕玦本来就是那种部署大局的人。   “黎洬这个人,还真是比燕玦还危险一分。”黎赋小声道。   听在黎庭的耳中却是有着稍稍的怪异,毕竟燕玦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那完全就是不一样的存在。   “既然黎洬这般危险,有没有后悔就把南疆送到了黎洬的手中?”黎庭突然问道。   闻言,黎赋微微怔愣,想到以往那般不屑一顾的南疆皇位,现在听黎庭这般说起,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就好似就算他在怎么不在乎的东西,那也是他的东西,别人觊觎就是别人有罪。   当然了,黎洬想要霸占南疆,甚至整个天下,敌人太多,黎洬有的绸缪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燕玦,只是现在南疆还没有安稳,在近两年之中,黎洬是不会对大燕动手。   但是谁会想到两年后的大燕是个什么样子的?   或许比以往的大燕还要凶悍一两分,或许,两年后的大燕以及四分五裂不如一个戎狄。   “哪有什么后不后悔一说,我喜欢自由,只要黎洬不会让南疆百姓过着如大燕百姓的日子,谁做南疆帝王都是一样的。”   黎赋这番话进入黎庭的耳中很是震撼,虽然黎庭想过黎赋有很多中理由弃了南疆的江山,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黎赋竟是为了自由。   “自由?”黎庭讽刺着,也不知道是在讽刺黎赋还是在讽刺黎庭,又道:“你没有发现,自由二字本就是被条条框框圈着的嘛。”   黎赋一愣,侧头看向黎庭:“皇叔似乎已经看破了很多东西啊。”   黎庭侧头对视着黎赋,说道:“你以为我当年为什么不要南疆王爷的身份离开南疆?不看透一些东西,怎么能放下某些人终其一生都要追求的荣华富贵?”   黎赋收回目光,轻笑了一声,开始沉默了。   有时候他在想,如果从来没有遇到过百里卿梧,他的人生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是不是也犹如他的父皇那般做一个野心勃勃且无心无情的帝王?   谁能给他带来利益,带来想要的东西,就会重用谁?   最是无情帝王家,为什么偏偏他却最是多情?   不管是对他的母后,还是百里卿梧,还是风洵,都有割舍不下的东西。   “或许,我可以对卿梧换一种想法。”黎赋突然说道。   黎庭闻言,目光回头往马车中看去,虽然隔着一层门帘,道:“什么想法。”   “以亲人的角度去对待她,毕竟,她的确像一个姐姐一样。”黎赋回眸往马车看去,嘴角微微往上扯着,继续说道:“当年对付秦贵妃的时候,替我争夺皇位的时候,她真的像一个姐姐一样替我谋划。”   “就算风洵心术不正,那也是真心实意对我好,所以,现在想着以往的事情,都是自己太过于纠结,有的事情本就不该我去胡思乱想,但是凭借着自己心里的不甘心所以一直耿耿于怀。”   听着黎赋这般说,黎庭倒是对黎赋有些另眼相看,毕竟,都是皇族血脉,从骨子里面都透露着一股傲气,但是黎赋居然妥协了。   “所以,这次带走百里卿梧,你后悔了吗?”黎庭问道。 第902章 巷子深   天色渐渐从黑暗变得有亮度,原本以为生叔会在辰时才会赶来,却在卯时初的时候就赶到了。   在接过生叔手中的一张宣纸的时候,黎赋说道:“谢谢生叔。”   生叔微微叹了一口气,目光不自然的朝着马车看去,虽然不知道马车中的女人是谁。   但是生叔以往也听过眼前的年轻男人的事情。   “走水路进入淮州后,便是北疆,因着前面淮州把守的严厉,北疆之地倒是没有淮州外的地方严谨,进入石龙城后便直接进入戎狄吧。”   “毕竟,现在北疆还没有与戎狄闹僵,或者说,到目前位置,戎狄仍旧愿意信守诺言。”生叔说到诺言的时候在看到黎赋脸上的神色有些微妙,继续说道:“就是以往裕亲王府与戎狄耶律王签的和平约定。”   “也是难得,戎狄在这个时候没有背弃当年的那个诺言。”生叔微微感叹的说道。   黎赋只是轻微的点了一下头,然后说道:“生叔,时候不早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生叔拱手,此刻他的眼神有着坚定,黎赋看在眼底,虽然不知道生叔眼中的坚定是什么,但他仍旧欣慰。   “太子爷,后会有期、”生叔说。   黎赋拱手微微颔首。   黎庭的目光一直在生叔的脸上来来回回的审视着,但是没有交谈,听着黎赋的话后,拿着手中的鞭子朝着马臀轻轻的一抽,马车开始行驶。   生叔的目光与黎庭的视线碰撞,待马车开始挪动后,生叔笑道:“黎阁主,还请好生看待太子爷。”   随着话音落下,刚刚启动的马车随即停下,黎庭歪着脑袋回头看着生叔,笑道:“诸葛生,本阁主替黎赋多谢你的关心。”   许是很多年都没有被人唤起过本名,诸葛生有些怔愣,待他回神后,马车已经从巷子中消失。   诸葛生在原站了许久,知道天色亮明,他才掉头回到那窄小的院落中。   巷子深,故人旧,谁知世间诸葛生?   ——   马车来到太西码头的时候,码头上已经有陆陆续续的人在等待船只。   但犹豫许多将士的把守,太西码头的繁华早已不见当年。   黎赋跳下马车便四处打量,在看到四下的人都匆匆的行路,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可能是现在的环境,并没有什么人想要停留下来看太西码头的风景。   “喂,黎珂,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黎庭靠在马车壁上,意味深长的看着黎赋。   黎赋回头看了一眼黎庭,随即把目光看向远方,沉吟了半响说道:“你觉得我会后悔?对于百里卿梧,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黎赋的回答,让黎庭的剑眉一挑,唇角微微向上扯着,调侃道:“这么看来,你倒是比燕玦强多了,只是可惜了,百里卿梧先遇到了燕玦,还给燕玦生了一个儿子,如若不是这般,想必你与百里卿梧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着这番话,黎赋回眸,目光中含有寒光,轻言:“你怎么不说,如果不是燕玦,我这辈子根本就不会与她有任何的交集呢?”   黎庭一噎,似乎所有想要说的话被黎赋这句话给堵住在了喉咙处。   说出来是多余,不说又觉得好像眼前这小子的方向越来越偏了。   不过想到既然百里卿梧的人都已经被眼前这小子给带走了,说再多也是多余。   然后,他笑着说道:“也对,如果不是燕玦的话,想来你也遇不到百里卿梧,或许你的人生又是另一种模样。”   黎赋垂眸一笑,在他抬眸之时,一艘不大不小的船只朝着他们这边而来。   黎庭见黎赋没有回答,目光也随着黎赋的视线看去,道:“看来这就是诸葛生搞来前往淮州的船只了。”   黎赋淡笑:“你一直盯着生叔看,就是在回忆他的姓氏吗?”   黎庭怔怔的看着由远而近的船只,淡笑道:“他也是南疆人吧,以往在风洵的府邸见到过这个人,回想起来这个人时,才是知道有的人就算消失多少年,或者模样有着变化,但某一段记忆会随时的提醒这个人当年的事迹。”   闻言,黎赋眉梢微动,轻笑:“看来你们年轻时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不过物是人非后,你们都选择了在这世间销声匿迹。”   听到物是人非这四个字,黎庭的目光都黯淡了几分,看着船只靠岸,他道:“船到了,过去看看。”   黎赋轻笑,从怀中拿出刚刚诸葛生拿给他的宣纸,递给黎庭,说道:“你去吧,我守着卿梧。”   黎庭接过黎赋手中的宣纸,看了看上面大燕官府特有的章 印,嘴角一扯,便转身朝着那靠岸的船只而去。   黎赋环胸而站,看着黎庭的背影停留在岸边后,轻言:“只要过了太西,就万事大吉。”   随着黎庭把手中的宣纸给了那从船上下来的人,交谈几句后,黎庭转身,朝着黎赋招手,说道:“可以走了。”   黎赋喜上眉梢,跳上马车后,便进入马车中抱着百里卿梧出来。   与黎庭并肩站着的人在看到年轻不凡的男子怀中还抱着一位女子,皱眉,问道:“怎么还有一位姑娘?”   黎庭淡笑:“是的,正因为是我们小妹中毒了,才是要前往淮州的,我们连夜赶往的太西,走水路会节约大半个月的时间,便劳烦了生叔。”   听着黎庭的解释,那人点了点头,说道:“赶紧上船吧,趁着码头上还没有多少人。”   黎庭闻言,回头给黎赋使了一个眼神,示意赶快一点。   而黎赋从抱着百里卿梧走出马车后,就一直在观察百里卿梧的气息,让他焦急的是百里卿梧的气息时强时弱。   黎庭见黎赋的脸色凝重,上前两步,问道:“怎么了?”   “她的气息怎么回事?她怎么了?”黎赋的语气中全是焦急以及寒意。   黎庭直接握住百里卿梧的手腕,很快,松开,又快速的摸了摸百里卿梧的额头。   “她怎么了?”黎赋又问。   黎庭看了看码头上朝着他们看过来的视线,道:“先上船了在说。”   话落,黎赋直接抱着百里卿梧往船只走去,也没有理会边上站着的人。   黎庭见状,带着歉意道:“抱歉,在下小妹体内的毒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可以立即启程吗?” 第903章 一线生机   与黎庭并肩站着的那个人的目光停留在黎赋的怀中,虽然看不到那怀中的女人。   但是从悬在空中的手来看,的确是中毒以深了。   “可以,上船了就启辰吧。”那人说完,刚刚挪动的脚步又停留下来,说道:“我姓万,就叫我老万吧。”   黎庭在听到姓万的时候,深深的看了一眼老万,然后点头,便朝着船上走去。   老万的目光往船上看了一眼后,接着往四周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人往这边看来的时候,老万才是往船上走去。   诸葛生给他消息让他来接人前往淮州地界,他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南疆的人。   不过既然都答应了诸葛生,也不能把这三人给扔到太西,看着天色也越来越亮,上了船后,对着船只上的人说道:“走吧。”   “好的,老板。”   话落,船头开始渐渐的掉头。   船只离码头越来越远,船舱中的黎赋的声音中带着颤意:“皇叔,皇叔,她怎么了?怎么了?没有脉搏了。”   黎庭走进来就听到黎赋说出这句话,便看到黎赋焦急的模样,脚步快速的走到黎赋的面前,垂眸看到榻上的百里卿梧。   “怎么会没有脉搏?不是已经平稳下来了?”说话间,黎庭蹲下,身来握上百里卿梧的手腕。   船舱中瞬间安静下来,安静到能清楚的听到二人的呼吸声。   黎赋见黎庭凝重的模样,蹲下,身来,呼吸变得小心翼翼。   老万走进来看到的就是黎赋以及黎庭都蹲着围着床榻上的女子。   沉吟了片刻后,老万说道:“这是中了什么毒?”   “这毒也不算严重,但也不简单。”黎庭说道。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黎赋与老万都怔楞。   黎庭松开百里卿梧的手腕,说道:“荒漠中蜥蜴的毒素而已,但在这大燕却是没有什么解药,好像也没有听闻过荒漠蜥蜴毒液拿来用毒。”   “那这姑娘是怎么中毒的?”老万诧意的看着黎庭的问道。   黎赋垂眸,似乎刻意的忽略老万的问题,对着黎庭说道:“她怎么样了?”   黎庭的视线从百里卿梧的脸上移开,目光却一直在百里卿梧的手臂看着,接着,他伸手朝着百里卿梧的胳膊处握去。   才是开口说道:“毒液应该是没有进入丹田,许是因着你及时的给她点穴后才是这样的状况。”   “怎么说?”黎赋挑眉,问道。   “如果那人轮椅上的机关上的毒液,那就是毙命的,只是、”黎庭松开百里卿梧的胳膊,眼眸半眯着继续说道:“只是,这些想进入心脏的毒液被封在心脏外,才是在心脏外的各个区域出现状况。”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吗?”黎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眉宇间的愉悦清晰可见。   黎庭起身,似乎也松了一口气,说道:“可以这么认为。”   这般,黎赋大大的叹了一口气,起身时弯腰小心翼翼的给百里卿梧的盖了盖被子,语气很是轻松:“既然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老万见状,淡笑,说道:“船的速度会比平时快很多,生叔说要在酉时中的时候把你们送到淮州边界,那边也会有马车接应。”   黎庭转身,目光微微泛着几丝暗芒,语气很是随和:“那就麻烦老万了。”   老万颔首,微微抬眸,目光往床榻上看了一眼,随即拱手:“如果等下二位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一定要告诉在下。”   黎赋因着百里卿梧并没有什么事情,语气也是好了很多,说道:“谢谢老万,我们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这般,老万才转身走出船舱之中。   待老万走出船舱后,黎庭一手紧握黎赋的肩膀,咬牙说道:“黎珂,百里卿梧命悬一线,是真的命悬一线。”   “什么意思!”黎赋侧身一手挥开黎庭的手,声音瞬间冷到极点:“你不是说她没事吗!”   黎庭又是握住黎赋的手腕之处,道:“毒液的确是没有攻进到百里卿梧的心脏处,但,但百里卿梧的血液之中以及全是毒液、”   下一刻,黎赋快速的抓着黎庭的衣襟处,冷声:“你直接说百里卿梧到底如何了,我听不懂你的命悬一线!”   黎庭用力的扯开黎赋的手,冷笑道:“如果不及时处理掉百里卿梧体内的血液,百里卿梧就得死。”   黎赋听到‘百里卿梧就得死’的字眼时,连连往后退了几步,脸上充满了寒意,狠声:“处理掉她体内的血?你是大夫吗?你凭什么这么说?你知道处理掉她体内的血液以后,那也是得死!你是不是就是想她死!?”   黎庭一手扶额,叹气:“黎珂,你明知换血是很常见的事情,为什么是百里卿梧你就这般模样?”   “我是知道!我也知道有很少的人换血后能安然的活在这个世上!你这是在拿她的命做几率几乎没有的事情!”黎赋怒吼道。   “那她不换血也是死!”黎庭似乎也动怒了,声音倒是没有黎庭那般大,但很肃然:“黎珂,现在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不然,别无他法,只有看着百里卿梧在你身边慢慢死去、”   黎赋听着黎庭的话,慢慢的蹲下、身来,直接坐在了地面上,然后卷缩着,双手抱着双腿,整个脑袋都埋着。   船舱中的气氛瞬间冷到了极点。   隐隐能听到哭泣的声音,这道声音压制着很多情绪。   黎庭看在地面上卷缩着的年轻男人,眼前似乎出现了当年那场大火中的小少年,似乎也是这样卷缩着,身边是钟皇后已经烧焦的尸、首。   也是这样隐隐能听到的哭泣声,也是声音中压制着很多情绪。   黎庭怎么也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当年让他挥之不去的画面在这一刻让他又想起了。   他上前两步,缓缓蹲下,身,一手抹在黎珂的头上,柔和道:“珂儿,我们只要在尽快的时间内,找到与百里卿梧相同的血液,那就是命悬一线中的一线生机。” 第904章 一缕尘埃   年轻男人在听到黎庭这句话的时候,微微颤抖的脑袋才一动。   黎庭收回手,直接坐在地面上,与黎赋对视,继续说道:“我们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换血是唯一的办法,唯一的办法。”   黎珂抬头静静的看着黎庭,双眼略显湿漉漉的,就像刚刚懵懂的孩子,明明是做过帝王的人,但此刻看着就真的是一个单纯的孩子。   黎庭看着这样的黎赋,又是伸手拍了拍黎赋的脑袋,像是在安抚,说道:“百里卿梧所有的大难都挺过来了,这次也是一样的,放心吧,就算是我们求的那一线生机,那也是百里卿梧必活着的那一线生机。”   听着黎庭的话语,蹲在地面的年轻男人就像孩子一样乖乖的点了点头。   黎庭见状,悬着的心也慢慢的落下,继续说道:“老万不是说了要在酉时就会到淮州地界吗,还有马车接应,在这艘船上必然是没有医馆的那些药材,待到了淮州的地界,我们先进淮州城,只要避过了淮州那一道关卡,北疆后面所有的地方都不会那般戒备,在淮州停留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   黎珂听着这话,硬生生的把要从眼眶中滚落出来的泪水憋了回去,说道:“这次,我听你的。”   “好。”黎庭说出这个字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情绪,只觉得这个字许久许久没有说过了,这个字是责任,这个字是承诺,但是他没有丝毫的信心。   终究还是对那个当年救他于水火之中女人的儿子还是不能弃之不顾。   这是一辈子也还不掉的恩情。   ——   南疆,帝都,皇宫。   御花园。   正是金秋之时,满园的菊花格外的惊艳,偏偏金黄之中有一点黑色就让画面显得非常的怪异,却又说不出哪里怪异,也算是恰到好处。   由远而近看去,一身穿着黑色锦衣的男人矗立与满园菊花的中央,细细看去,男人穿着的锦衣之上绣着的是金龙图案,在微风凛凛下犹如一条真龙游动在锦衣上。   这时,一只略大的渡鸦在半空盘旋许久后才慢慢的朝着花园中男人而去。   男人长臂一伸,渡鸦很熟悉的停留在男人的手臂上,接着,把叼在嘴里的与大拇指大小的竹筒吐在男人的手中。   男人接过竹筒,渡鸦便展翅而飞。   黎洬看着手中的竹筒,从竹筒中拿出卷着的宣纸,薄唇微微一动,看着宣纸上写着的内容,唇角慢慢的往上扬着。   接着,大手一握,再次伸开的时候,一缕尘埃从他的手中飘入空中。   “夜叁。”他轻言道。   眨眼的功夫,黎洬的后面单脚跪地一黑衣人。   “主子。”语气中全是恭敬。   黎洬负手而立,语气清淡却充满了威严:“去冷宫中请出九公主,然后把她带去大燕雁北关,交给边凌。”   “是!”   声音消散时,黎洬便转身,身后除了菊花有稍许的动摇后空无一人,就好像刚刚那个黑衣人只是幻觉一般。   ——   怀城,客栈中。   半灵儿来到边凌的房门前,矗立着,今日她特意的打扮了一番,今日的穿着比往日简单了许多,就像邻家的姐姐般。   她是知道了边凌那个丫头的嘴巴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所以才是在房门外迟迟没有敲门。   当然,半灵儿也知晓,这个时辰边凌定然是起身,她在这房门外站了这么久,边凌定是知晓。   但是,却迟迟没有喊她进房间,那就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边凌根本就没有把她半灵儿放在眼中,根本就不屑她半灵儿今日前来找她边凌做什么。   要么就是边凌那个鬼丫头不在客栈中,不知道前往怀城那个地方了。   但是想到这怀城中有墨家的关系,半灵儿就有些惊慌,生怕错过了南疆这个盟友,接着就敲了面前的房门。   “边姑娘,你在吗?”   没有回应。   半灵儿眉梢轻皱,眼中有着明显的冷意。   接着,半灵儿又是敲了几下,仍旧没有回应之时,便转身打算回去。   刚刚转身,就看到边凌与一位男子从走廊转角处出现。   似乎看到半灵儿很惊讶,边凌怔楞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半姑娘是来找我的吗?”   见边凌脸上闪现过的怔楞,半灵儿淡笑,脚步停下,说道:“边姑娘应该是第一次来怀城吧,作为大燕人,理应该做地主之谊。”   边凌笑了笑,走到半灵儿的身边并没有停留,便推开了房门,说道:“半姑娘进来坐吧。”   半灵儿见边凌如此的老练,就犹如一个深谋远虑的成年人,心想这个丫头果然真是如燕骅所言,是个棘手的人。   尽管半灵儿心中有再多的不爽,终究又掉头进入了房中。   此刻边凌以及坐上了梨花桌前,看着走进来的半灵儿,说道:“不知道半姑娘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刚刚不是说了吗,尽地主之谊。”半灵儿直接在边凌的对面落座,满脸笑意的看着边凌。   却是听到边凌轻笑的声音,似乎是在讽刺半灵儿。   “半姑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什么尽地主之谊,说来也是笑话,都是第一次来怀城的人,谈什么地主之谊。”   边凌的语气虽淡,但也能听明白这是在说半灵儿少来套话,有什么就直说。   果然,半灵儿在听到边凌这般直白的话后,也懒得装很熟的模样,说道:“也行,那我就直接问了,边姑娘知道墨家的人在怀城的消息了吗?”   半灵儿说完后,直直的盯着边凌,就想从边凌的脸上看到什么情绪。   但还是让半灵儿失望了,边凌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反而很镇定的说道:“墨家人到怀城的消息,我知道。”   “你知道?”半灵儿挑眉,声音大了许多。   边凌看着半灵儿,淡笑:“怎么?我知道很奇怪?”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知道墨家人在怀城的消息,是不是打算找墨家?”半灵儿在瞬间的功夫便把心中所想的问了出来。 第905章 讨要一个人   边凌静静的盯着半灵儿,就这般对视着。   半灵儿似乎被边凌盯得有些发毛,道:“难道边姑娘真的有这样的打算?”   边凌直接端起面前的水杯,冷笑一声后,把水杯中的凉水一仰而尽,接着,水杯重重的放在桌面上,水杯与桌面的撞击上让刚刚进来的弘玉一惊。   半灵儿没想到边凌这般的威严,莫非真的是骨血中透着皇族的气势?   边凌看着进来的弘玉,道:“进来做什么?”   弘玉走进,在边凌的身边低语,然后站起身,守在边凌的身侧。   半灵儿看着弘玉小心翼翼的模样,心想莫不是打探到了莫家人的消息?   看这情况很有可能就是墨家。   正是半灵儿出神之际,就听到边凌的声音:“半姑娘,有什么事情就直说,我还要见一位朋友。”   “朋友?”半灵儿直接问道:“什么朋友?”要是她没有猜错的话,黎洬不会让边凌结交什么彭玉才对,这个时候的朋友,无非就是能让边凌感兴趣还能称之为朋友的就只有墨家人了。   况且,在初见边凌的时候,边凌就是要找她要半家的手艺,当时她并没有答应。   照着,现在南疆在天下中的地位,丝毫不比大燕差,南疆甚至有可能在黎洬的带领下成为天下第一大国。   若此时半家与南疆交好,日后半家的地位变为水涨船高甚至盖过墨家的名声。   自古皆是赢者为王败者为寇,墨家沉寂几百年,江湖上的地位也该歇一歇了,他墨家何德何能让天下人都崇拜着?   本来半家就找上了燕骅这么个跟随者,若是此时丢了黎洬这个盟友,她再见到父亲之时,必然是免不了责罚。   想到半价的惩罚,半灵儿就有些紧张的看着便凌。   边凌却淡笑,说道:“这个与半姑娘又有什么关系呢?”   “弘玉,送客。”   弘玉闻言,走到半灵儿的面前,说道:“半姑娘,请。”   半灵儿却没有动身,反而看着边凌,道:“我可以把半家的手艺交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边凌相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挑着眉梢:“半姑娘想要和我谈什么条件?”   “我这个条件并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条件,对于边姑娘,以及南疆帝王都算不上条件。”半灵儿眼眸一紧,说道。   闻言,边凌似乎有点点兴趣,笑道:“那半姑娘说说什么条件。”   “把南疆九公主黎柔交给我。”半灵儿也没有在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听闻黎柔,边凌并没有什么印象,对于南疆皇室的人物她根本就不清楚,只是想到在听到这个女人与燕骅谈的事情后,也知晓这个黎柔能对付燕骅。   笑道:“可以。”   半灵儿淡然一笑,便起身:“既然如此,边姑娘也是彻彻底底与我半家在一条船上了,我们是盟友,就希望边姑娘就不要在节外生枝了,半家并不比墨家差。”   然后,半灵儿拱手:“告辞。”   边凌在看到半灵儿走出房间后,冷笑着:“威胁我?”   怎不知半灵儿的意思?无非就是在告知是她大叔先找上半家的,既然以及是一条船上的人,就不要在觊觎墨家的机关术,半家并不比墨家差。   以为她见墨家的人?   墨家人真的会在怀城?想到在荆城看到那个老者,边凌收起唇角的笑意,说道:“墨家人根本就不可能离开裕亲王府。”   “姑娘,要见吗?”弘玉又是问道。   边凌起身往房门处走去,在看到客栈大堂中的小少年,脸上所有的情绪渐渐都消失,深知燕无忧找她定然是问关于半家或者燕骅的事情。   也知晓燕无忧就是她的对手,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都是对手,还是要挣你死我活的对手。   但是边凌仍然想把燕无忧当做朋友,也没有真的想要燕无忧的命。   “不见。”边凌直接说道。   弘玉见又重新走进房中的姑娘,皱眉,说道:“姑娘,燕无忧这般明着来找你,定然是有什么事情与你说。”   “没有什么事情可说,我们本就不是什么朋友。”边凌的语气中有着杀气。   弘玉闻言,很是懂眼色的走出房中,顺带上了房门。   而燕无忧在这客栈中徘徊了约莫片刻中的时间,便离开了。   刚刚弘玉看到燕无忧走进这客栈以为是来找边凌的,便进去与边凌相说了,但是这个时候想想又不像是找姑娘的。   弘玉转头看着紧闭的房门,似乎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但到底哪里不简单他又说不出来。   只是,燕无忧来这客栈不是找姑娘的,是要做什么?   ——   世上弄巧成拙的事情很多,就犹如在客栈中突然出现又没过多久的燕无忧。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因为他听从百里棠的话,到地势偏的客栈走走让在暗中的燕玦以为是真的墨家人前来了怀城,哪知,燕骅没有以为,倒是那个半灵儿以为边凌已经搭上了墨家人。   而半灵儿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燕骅的时候,燕骅也心里越来越偏向墨家人真的在怀城这个消息了。   “你真的觉得边凌要见的那个朋友是墨家人?”燕骅再一次的问道。   半灵儿嗤笑着:“你这不是信了吗,干嘛还要重新问一遍?”   燕骅虽然心中很不爽半灵儿对他的态度,但现在的情况,也只能先让半灵儿在他面前放肆。   他说道:“也对,边凌能在怀城有什么朋友,他们父女的目的那么明确,想想也是联系上了墨家的人。”   “既然如此,你接下来该是如何?”半灵儿深色凝重的问道。   燕骅的目光看向别处,轻笑道:“想来灵儿姑娘也在及时的时候警告过边凌了,毕竟,黎洬指名点姓的是要与半家联手,所以,边凌也该知道谁才是和他们父女一条船上的人。”   闻言,半灵儿微微叹气,像似在嘲讽:“能坐上大燕皇位的人,果然不简单,边凌那丫头警告过了,也说了会把半家的手艺交给她,但是我也有条件。”   燕骅一手玩弄着另一只手上的扳指,淡笑道:“能在这个时候还与那狡诈的丫头提条件,看来灵儿姑娘的本事是真不小。”   “你就不想知道我与边凌说的是什么条件吗?”半灵儿眨巴着大眼睛一顺不瞬的盯着燕骅。   燕骅看向半灵儿:“你倒是说说什么条件?”   “我向边凌讨要了一个黎柔,你说,这个情,你该如何报答我?”半灵儿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燕骅。 第906章 谁的命又好过?   再次听到黎柔这个名字的时候,燕骅同样的怔楞了一下,那晚他本以为半灵儿只是说说的,没想到,半灵儿是真的要把那个当年他捧在手心的人给弄到大燕来。   许多年前的记忆犹如被打开了大闸门滚滚涌出,与黎柔相遇相知的画面时隔多年还是这般清晰。   半灵儿看到燕骅脸色有些怪异后,继续说道:“有的事情不是你想躲避就能放下的,你要面对才能放下。”   燕骅的双眸透着浅淡的戾气,似乎是在压制着,目光缓缓落在半灵儿的脸上,说道:“我要面对什么?我又要放下什么?”   半灵儿静静的盯着燕骅的脸,看着燕骅凝重的模样,半灵儿轻笑一声,说道:“黎柔就是你要面对的人,也是你要放下的人。”   燕骅闻言,却冷笑,转着轮椅朝着半灵儿行去,说道:“说的这般光面躺好,当年黎柔是谁的人,想来我清楚,你更清楚,黎柔在当年的那场局中扮演的什么角色,我也心知肚明,我现在只想重新夺回我的大燕,至于女人,根本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至于你说的黎柔,你无非就是想把黎柔弄到怀城来,想给燕玦一些麻烦而已,当然,在黎柔给燕玦制造麻烦的时候,我们能把燕玦以及雁北关一击剿灭,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非常时期,必要用非常的手段。”   说完,燕骅稍稍的抬起脑袋,狠戾一笑:“灵儿姑娘,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半灵儿对燕骅的笑意有些怯意,刚要后退保持距离的时候,却被燕骅一手抓住,半灵儿惊恐,低头看着面色沉寂的燕骅,说道:“你要做什么,放开!”   “放开?”燕骅眉梢一挑,手中的力度越是用力。   半灵儿吃痛,身、子弯曲着,冷声:“燕骅,你要做什么?”   “啊!”话落,半灵儿便掺叫一声,整个身体就落入燕骅的怀中。   还没有等半灵儿回神,下巴就被一只大手给扣住。   这一刻,半灵儿眼中闪过惊恐,看着俯视着她的那张脸,胃里有些翻滚,虽说这个男人是做过帝王甚至是皇室血脉的人,但早已被岁月吹残。   燕骅从半灵儿的眼中看到了厌恶,冷笑一声,道:“你做出一副贞节烈女的模样,怎么,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吗?”   半灵儿在听到燕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刚刚悬着的心瞬间落下,就算知晓燕骅少了一条腿,但她的力量远远抵不上一个男人的力量。   但是燕骅轮椅上的机关是她父亲亲自操作的,轮椅上的机关燕骅比她熟练多了。   若是燕骅真的想要对她做什么,她就算是在了解这轮椅上的机关,也是无法逃脱的。   更何况,女人的力量怎能比得上男人的力量?   “那、那你要做什么?”半灵儿怯怯的说着。   燕骅双眸划动着冷冽的暗芒,寒意的目光犹如一把锋利的利刃在缓缓的朝着半灵儿袭击而去一般。   他说:“你父亲是你的父亲,你是你,所以,你最好不要在我的面前,玩什么心眼。”   半灵儿瞬间明白了燕骅的言外之意,她朝着边凌讨要黎柔前来大燕怀城来,那是她半灵儿要做的事情,和他燕骅没有丝毫的关系。   如果她半灵儿非要把黎柔从南疆弄到大燕来,那也是她半灵儿的事情,和他燕骅没有丝毫的关系。   “什么放不放下,用不着你这个什么都知道的女人来提点,懂了吗?”燕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双眸含笑,就连唇角处都噙着浅淡的愉悦。   只是看在半灵儿的眼中却是格外的阴深,她胆颤:“你,你要做什么……?”   “看到灵儿姑娘的这张脸,我就在想,你父亲为了争夺墨家在江湖上的地位,会不会把你这个女儿给我呢?”燕骅说着,唇角的笑意越发的诡异。   半灵儿脸色一白,下一刻,她便在燕骅的怀中挣扎,奈何双臂被大手给钳住,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燕骅!你要做什么!你别搞错了方向,我是你动不得的人!”半灵儿嘶吼着。   不知怎么的,半灵儿越是这般叫喊,燕骅内心深处就越发的兴奋。   半灵儿见燕骅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才是彻底慌了起来:“你到底要做什么,求求你了,放开我好不好。”语气中充满着祈求。   燕骅唇角的笑意越扯越大,漫不经心的说道:“其实,你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父亲不让你大哥或者比你更厉害的二妹跟着我,反而让你这个除了有些心计再无半家丝毫的本领的人跟着我。”   “为什么。”半灵儿听到燕骅这般说,下意识的不在挣扎,反而脱口而出为什么。   “因为,你父亲在让你跟着我的时候,你就是我的人了。”燕骅的语气格外的犀利。   却重重的落在半灵儿的心上,她的瞳孔微红,开始拼命的挣扎,嘶吼道:“你住口!我父亲才不会让我跟着你这种半身不遂的人!”   在听到半身不遂的字眼时,燕骅的瞳眸之中越发的冷厉,似乎特意的过滤了半灵儿的嘶吼叫喊声。   一手死死的握着半灵儿的手臂,一手瞬间移到半灵儿的下巴。   接着,半灵儿的身体已经脑袋都开始慢慢的移动,让半灵儿的脸对视着燕骅。   这一系列的动作似乎对于燕骅来说很是轻松。   “在是半身不遂的人,你也得仰头才能看到我,尽管我现在需要你半家的支持,但那也是你半家的荣幸。”燕骅深深的盯着近在咫尺的人,钳着半灵儿下巴的那只手猛地一用力。   骨头碎裂的声音很是清晰,半灵儿轻微的痛苦的呻、吟声后,屋中瞬间安静下来。   燕骅淡淡一笑:“你身边跟着的轶伯,就是你父亲的眼睛,这一刻,他当然是不会出手。”   “你应该明白,你只是你父亲用来讨好我的棋子,而你要做的是,讨好我,你好过,你父亲好过,我们大家都好过……”   院落隐于暗中的老者听着屋中的声音,双手紧握,随即松开,喃喃自语:“谁的命又好过,大小姐你该成长了……” 第907章 抵达淮州   酉时,淮州地界。   船只彻底停稳下来后,岸边的人才朝着岸边搭上木板。   老万最先下来,在与来接应的人说了几句后,才转身重新回到船上。   黎庭双手撑在栏杆上,见老万上来,挑眉问道:“是出什么事情了吗?”黎庭说话间,目光也是在观察着四周。   见四周并没有异样后,目光重新转移到老万的脸上,继续问道:“这接应的人可靠吗?”   老万走上来,看了看黎庭,又往黎赋以及百里卿梧的船舱看了看,才开口,说道:“安全,人也可靠,生叔找的人,你也不必怀疑。”   “我倒不是怀疑,只是如今不管是江湖还是人心,都比较险恶,事先问一下,如果有求财的,我有的是银子,如果是求命的,那我定然也是不会客气的。”   “万兄定然也是时常行走与江湖中的人,这其中的规矩以及凶险,想必是比我还要清楚。”   “所以,我的担忧,还望万兄莫要见怪才是。”   老万听着黎庭语气中满满的威胁以及凝重,却淡淡一笑,道:“你说的也不错,不过,我与诸葛生是过命的交情,他让我送的人,起码是在我的地盘只是上,你们定然是不会出事。”   闻言,黎庭最后拧着的眉梢也松开,他要的就是老万这番话,毕竟对于淮州这个地方他很不熟。   况且,他们还要在淮州停留一段时日,怎么都要老万打点一下。   “有万兄这番话,我这悬着的心也算落下了。”黎庭半开玩笑的说着。   老万怎会不知道黎庭的担忧,不过……“马车等候多时了,有他们护送你们一直到石龙城都没有问题,黎兄就莫要担忧在北疆的事情。”   黎庭听着船舱中开始有脚步声后,上前一步,声音也比刚刚细小了许多。   说道:“万兄,我小妹似乎更严重了,我们要在淮州停留一些日子,万兄居住在淮州吧,所以,还望万兄替我们打点一下。”   “麻烦了。”说着麻烦的时候,黎庭直接塞给了老万一叠银票,又继续说道:“谢谢了。”   老万也没有推辞黎庭的银票,收起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是要告知一下生叔的,就在淮州停留一段时日吧。”   黎庭这才是打从内心深处放心,后退两步朝着老万拱手,道:“那就先下船。”   老万拱手回应。   黎庭朝着船舱喊道:“到了。”   听到船舱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后,船舱的门被推开,随之黎赋抱着百里卿梧从船舱中出来。   百里卿梧的整张脸都埋在黎赋的怀中,黎赋垂头看着百里卿梧苍白的小脸,眉宇间凝重又加深了不少。   随即抬眸,在看到黎庭的时候,耳边依稀响起黎赋说的话,‘一线生机好过命悬一线。’   是的,如今百里卿梧已经这般了,如果还担忧她的生死,那才是真的会要了她的命。   只是,一想到换血,黎赋刚刚松懈的眉头又皱起,内心很不好受。   就算又一线生机,那这一线生机也是危险之最。   不过也别无他法,与黎庭对视一眼后,往木梯走下,朝着岸边走去。   老万原本想看清黎赋怀中抱着的女子,可惜的是黎赋保护的很好,除了满头青丝,丝毫看不到那女子的容貌。   老万见黎赋走到岸上后,声音有些大,对着马车边上的人说道:“掉头前往淮州城。”   站在马车边的人闻言,眼中虽然有着疑惑,但也大声回应:“好的,大哥!”   黎赋小心翼翼的把百里卿梧放入马车后,大大的吐了一口气,似乎决定了一般,掀开帘子,看着还在船上的黎庭,说道:“可以走了。”   黎庭向着老万拱手:“你是打算折回太西吗?”   老万淡笑:“你们要停留在淮州一趟,要告知生叔,这段时日书信也不安全,所以,为了你们着想,我还是要折回去一趟。”   “进了淮州城,需要什么,就对萧乐说。”老万说着,就指着已经坐在马车上的男子。   黎庭顺着手指看去,见一个年轻的男子看着这边,道:“那,万兄再会、”   “再会!”   老万看着黎庭上了岸,然后目睹马车远去,揉了揉鼻梁之处,心中暗想,如果这淮州城不是在北疆的区域,那定然到处是兵荒马乱。   这北疆能安然无事,也全是当年裕亲王的功劳,老万微微叹气后,说道:“折回去。”   在进入淮州城后,黎庭进入淮州城的时候,便让萧乐打点好了一切,黎庭原本以为会被萧乐安排在客栈中。   却被安排在一座四进的院落中。   最是好的,那便是院子隔壁便是医馆。   黎赋把百里卿梧安顿好后,便直接找上了隔壁的医馆。   在没有进入医馆的时候,黎赋本以为隔壁的医馆没什么人,在踏进医馆后,眼前的一幕让黎赋一愣。   有序的拿着药方拿药的人,规矩侯在一侧把脉的人。   许是没有见过这般安静的医馆,让黎赋有些出神。   “这位公子,你是来看病的吗?”一位药童走进,仰着脑袋看着黎赋。   黎赋回神,垂头看着药童,说道:“我前来是来请大夫去看一位病人的。”   药童也不意外,直接说道:“那你就要等一下了,师父还有很久才能出门就诊。”   在听到很久的时候,黎赋蹙了蹙眉,接着,便从怀中逃出一叠银票,说道:“小兄弟,能不能让你师父现在就出诊?我姐姐真的是命悬一线。”   药童在看到黎赋手中的银票时,难为道:“这么多银票我不能接,不过我可以去问问师父。”   闻言,黎赋眉宇间阴霾消散了不少。   “公子请。”药童见一身贵气的黎赋,自然是不敢怠慢。   一直被药童带到最里面的房门前才停下,药童直接敲门:“师父,有位客人的姐姐命悬一线,让您出诊。”   说完回头对黎赋点头一笑。   接着,房门打开,一位满头白发容颜却俊朗的男子出现,在看与黎赋对视的一瞬间时,白皙的脸上有轻微的变化。   他说:“得的什么病?”   黎赋:“中的毒。” 第908章 白发男子   听闻是中毒,站在房门处的男子又转身往屋中走去。   黎赋见状,更是焦灼,又说道:“不知道师父能否现在就出诊?”   药童见黎赋很着急,立即说道:“公子莫急,师父会出诊的。”   “进来吧。”屋中的男子说道。   黎赋闻言,直接走进房中,开始大量房中的摆设,然后目光直接落在以及落座的白发男子。   正要打算说什么,白发男子开口:“先说说中的什么毒,俗话说对症才能下、药,如果我事先不知道中的什么毒就贸然前去,就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黎赋也没有多浪费口舌,直接坐在了白发男子的对面,说道:“是中了一个机关上的毒液,我和我叔叔猜测是荒漠中的蜥蜴的毒。”   “荒漠中蜥蜴的毒?”白发男子挑眉:“这种毒很好解啊。”   黎赋看到白发男子眉宇间的疑惑,垂眸:“你说的不错,但是,毒液除了没有攻入心脏,毒液以及蔓延全身。”   白发男子挑眉,示意黎赋继续说下去。   “我叔叔说唯有换血才能有一线生机,所以,刚到淮州城,便找上了你。”   黎赋的说话间,白发男子起身,朝着一侧的墙壁走去,然后拿上了墙壁上暗格中其中一个药箱。   然后转身朝着黎赋走去,说道:“这么说来,你的那个叔叔也是会些医术的。”   黎赋见白发男子要出诊,脸上出现了许久没有的笑意,道:“我那个叔叔也算不上懂什么医术,就是受伤后能够自救而已。”   白发男子拍了怕黎赋的肩膀,说道:“那公子现在就领路吧。”   黎赋拱手:“多谢……”   不知道名讳,黎赋又问道:“不知如何称呼阁下。”   “姓赵。”白发男子走到门口的时候,慢条斯理的说道。   赵?   黎赋听到这个姓氏的时候微微挑了挑眉,然后跟了上去。   白发男子走出房门的时候,对着药童说道:“让香姨看着点,今天没有我要诊的病人了,可能会很晚回来。”   “好的,师父。”   药童一直送到医馆大门处,见黎赋和师父走远才转身。   见到背后站着的女人,药童微微怔楞,又立即恭敬喊道:“香姨,你出来啦。”   “你师父又是要去出诊了?”身着胭脂红锦衣的香姨看着远去的白发男子,眉间皱起,又道:“这段时日到处硝烟四起,你师父还真是菩萨心肠啊。”   药童从香姨的语气中听出了讽刺,但还笑着说道:“师父历来都是菩萨心肠,刚刚师父还说他出诊,让香姨你看着点医馆呢。”   闻言,香姨只是冷哼一声,便扭着腰走进了大堂处。   药童微微吐气,他真是搞不懂师父和香姨的关系,平日之中也没有见这二人在一起坐下来用过膳。   就算是相互见面了也会是恶言相向,但是他们却是在这医馆中医治病人。   心中即使有很大的疑惑,但也只是摇摇头走进大堂之中。   ——   黎赋带着白发男子来到院落的时候,萧乐正好与黎庭在相商什么。   见黎赋与白发男子走进,萧乐上前几步,看着白发男子,客气道:“没想到赵大夫能亲自前来,幸会幸会。”说着便拱手。   在听到萧乐如此恭敬的话语,黎赋大概也猜测到了这个白发男子在这淮州城的影响力。   黎赋直接推开房门,说道:“赵大夫,里面请。”   白发男子微微颔首,走进房中,他的嗅觉似乎很敏锐,进到房中就嗅到了一般人嗅不到的味道。   他慢慢朝着床榻走去,把药箱放在床边的小桌上,轻轻说道:“漠北中的野蜥蜴毒液?”   坐下后,直接替百里卿梧把脉。   黎庭进入房中后,就静静的侯在一边,他现在满脑子想的是这个赵大夫就是百里卿梧的一线生机。   房中很安静,很安静,安静的甚至有些可怕。   房门前站着的黎庭见就在屋中央站着的黎庭,轻轻叹气,听着屋中的安静,便对身边的萧乐说道:“这个赵大夫是什么来历?看萧兄弟的举动很是对这个大夫尊敬啊。”   听着黎庭调侃的语气,萧乐摸了摸鼻子,说道:“来历不知道,但是只要经过赵大夫看病的病人后来都痊愈了。”   “什么病都痊愈?”黎庭挑眉追问。   “是的。”萧乐淡笑回答。   “包括中毒?”黎庭继续问道。   萧乐点头。   这般,黎庭的目光又落在房中,沉吟半晌后,说道:“这样的话,医术应该是可以与药王谷的人比拟了。”   “赵大夫不是药王谷的人。”萧乐脱口而出。   黎庭眉梢一挑,意味深长的盯着萧乐,说道:“我在这大燕十来年了,赵姓也是一方贵族,就是不知这个赵大夫与通州赵家是什么关系了。”   “黎阁主这般好奇,为何不进来问问本尊呢?”清凉的声音从屋中飘出来。   黎庭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淡笑,看来是一个混迹与江湖中的人,如若是世家贵族,很少有人知晓他的真容。   黎庭拍了拍还在发愣萧乐,便往屋中走去。   “叔、”黎赋上前一步,跟在黎庭的身后。   黎庭微微摇头,示意无事。   待他们的目光都落在白发男子的身上时,白发男子已经起身。   见白发男子打开药箱,黎赋开口:“赵大夫,她身上的毒与我刚刚说的一样吧。”   白发男子只是轻微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多大的情绪。   黎赋又道:“那是不是可以立即换血。”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着急了,黎赋的情绪缓和了许多,说道:“刚刚在来的路上,我叔说她已经命悬一线了,所以有些着急。”   “换血这一说法,应该是黎阁主所说的吧。”白发男子摆出细小的银针,如果细细看去的话,能看到银针身上刻满了花纹。   黎庭淡笑:“应该不会错。”   “黎阁主说的不错,但黎阁主可知,不是任何人的血都能进入这个姑娘的体内。”   黎赋一听,连忙问道:“赵大夫是什么意思?” 第909章 相同类型   白发男子听着黎赋焦急的语气,轻笑,慢条斯理的把所有的银针都摆放出来。   他说道:“意思就是,要找与这位姑娘相同类型的血才可以。”   相同类型?   这一句话震撼到了黎赋以及黎庭,他们也瞬间想到了为何那些换血的人很少有存活下来的。   如果按照这个赵大夫所言的话,那对于百里卿梧要换血的事情只要找到相同类型的血样就可以了。   换言之,百里卿梧是真的有一线生机能活着。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去哪里找与百里卿梧相同血样的血?   “赵大夫,你看我的血样可以吗?”黎赋走上前,立即说道。   白发男子斜视黎赋一眼,轻轻的拿起药箱中的一把锐利的小刀,他指着黎赋:“我要先看看这位姑娘是什么样的血。”   黎赋皱眉,见白发男子走向百里卿梧,然后一手拿起百里卿梧的手腕,另一只手中的利刃快速的在百里卿梧的大拇指划开。   “你干什么、”黎赋见状,快速上前问道。   “不割开,我怎么知道这位姑娘是什么血样?”白发男子说话间,从百里卿梧的大拇指快速的用内力凝聚了血珠,在手掌心中。   “拿水杯来。”白发男子说道。   黎庭拿着水杯上前,白发男子快速把手中凝聚的血液放入水杯中,说道:“现在就可以知道她的血样吗?”   白发男子淡淡的看了一眼黎庭,轻笑:“这种事情,好像我赵某人说了,黎阁主也不是太懂。”   虽然有些尴尬,黎庭却一笑,道:“医术我黎某人的确是只懂皮毛,所以,赵大夫就说我能听懂的话便可。”   白发男子从黎庭的手中接过水杯,看着杯中的血液,一手拿起小桌上的银针,在水杯中搅拌着血液。   屋中渐渐的安静下来,黎赋很着急,但他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着急这一时半会。   而黎庭却一瞬不瞬的盯着白发男子,见白发男子熟练的稳握着银针,而去搅拌的规律也很不一样。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白发男子停顿下来,仰眸看向的却是黎赋,道:“我赵某人历来都救人都有一个规矩,除了高额的钱财外,还要必须知道被救者的身份,如果一样不行,那就不行。”   黎庭挑眉,倒是黎赋松了一口气,钱财当然不是问题,至于身份,只要这个赵大夫能让百里卿梧痊愈,知晓百里卿梧的身份,那又怎么样?   “赵大夫这个规矩还真是有些……”黎庭似笑非笑的欲言又止。   “有些怪异?”白发男子看着黎庭,直接问道。   “都说救死扶伤是医者的使命,要高额钱财的医治费就已经很不错了,为何还要知晓被救者的身份?”黎庭纯属好奇的问道。   白发男子唇角一挑:“个人癖好不行?”   “行、”黎庭莞尔一笑。   白发男子唇角的笑意更深,目光慢慢的转移在床榻上的百里卿梧身上,说道:“能让黎阁主和这位贵气不凡的公子护着的姑娘,身份定然不简单吧。”   黎赋上前,很委婉地说道:“身份也没有什么简不简单,但前提我要知道,赵大夫是不是能够让她痊愈?”黎赋说着目光看向床榻上的百里卿梧。   白发男子点头,随后往床榻走去,说道:“这位姑娘的血样很常见,所以,能痊愈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因着毒液蔓延到了全身,需要大量的血样。”白发男子做在床榻边沿后,又是道:“虽说姑娘的血样很常见,但要换的血差不多是一个人体内那么多的血,所以,现在难的是这个。”   黎赋直接卷起了衣袖,露出手臂,说道:“你看我的血和她的相同吗,如果相同,那就用我的。”   “全部?”白发男子抬头看着黎赋,有些诡异的问道。   “全部。”黎赋坚定的回答。   这句坚定的话让白发男子挑了挑眉,许是第一次见到能为一个女人命都不在乎的人,白发男子怔楞片刻后,突然笑了起来,起身:“那我看看你的血是否与这姑娘的血样相同。”   “黎珂,我不允许你这么做。”黎庭上前,拦住已经伸出手的黎赋,语气也冷了许多:“差不多就得了,怎么,你还要把整条命都给她不成?”   “叔,走开。”黎赋淡淡的看了一眼黎庭,然后看向白发男子,继续说道:“你继续。”   “黎珂。”这一次黎庭的语气很冷,一手也握上了黎赋的手臂处,冷声道:“别的事情都依了你,但是,这个事情不行。”   白发男子看着黎庭脸上的冷意,也大概猜测到昏迷的女子与这二人的关系并不是很熟悉,不过能做到这个份上,也不单单是那份情分了。   而黎庭的身份他当然也知晓几分,只是黎庭早年就离开了南疆皇室,能喊黎庭叔的人,身份还有些不好猜测。   “所以,到底要不要让我看看公子你的血样?”白发男子有些不耐烦了,冷声问道。   黎赋一把把黎庭给推开,伸手到白发男子面前,说道:“割。”   话音一落,只觉得食指尖上一刺痛,然后便看到沁出肌肤上的血珠立即被白发男子手中的银针给吸食掉。   黎赋见状,挑眉:“赵大夫,我,我这是可以换血了?”   “不,你这不行,相同的血样不是吸食,也不是排斥,而是相安无事的紧紧相连。”白发男子说道。   黎庭闻言,唇角终于掀起几丝笑意,说道:“既然不是同样的,那就是不能换血了,也好也好啊,不然谁来照顾她。”   说话间,便看到黎赋深深的盯着自己,黎庭像后退了一步,说道:“别看着我,你的血样与她的不同,那我的血肯定也是不一样的,所以,别把注意打在我的身上。”   “黎阁主这就说错了,说不准你的血样和这位姑娘一样呢。”白发男子说这话,便瞬间移动到黎庭的面前,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用银针扎进了黎庭的手指。   让黎赋惊呆的是沁出肌肤的血珠并没有被那银针给吸食…… 第910章 价值   反而是,相安无事的紧紧相连着,这一画面,不单单是黎庭震惊,就连黎赋也是深深的盯着白发男子手中的银针。   只因为那银针上沾染着百里卿梧的血还有黎庭的血珠。   接着,黎赋上街直接握住黎庭的手臂,语气中满满的乞求:“叔,把、把血给她吧,她快没有时间了,你不是说,她不换血的话,她就会死的。”   黎庭的唇角有稍稍的抽搐,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自己挖的坑,倒是把自己给害到了这个坑中?   在是看着黎赋乞求的模样,直接掰开了黎赋的手,说道:“黎珂啊,这个,一点血或许叔还是能够给百里卿梧的,但是,要换整个身体中的血,我不要命了啊。?”   黎赋又是上前紧紧的握住黎庭的手臂,说道:“叔,若是我的血是与她的一样,肯定不会求你,但是,这里只有你的血与她相同,叔,我求你了,救救她吧。”   “你放开,谁说这里只有我的血与百里卿梧的相同了?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就是我一个人的血是与百里卿梧的血一样了?”黎庭看着黎赋为了百里卿梧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考虑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白发男子看着黎庭二人,斜长的双眸微微半眯着,原本他还有些怀疑跟黎庭喊叔可能是这些年黎庭在大燕来相识的人。   却是在听到黎庭喊黎珂的时候,他就知晓,这个年轻的男人与黎庭一样的身份,南疆皇室的人。   而从黎庭嘴里说出来的百里卿梧,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是,他并不是认识,只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女人的名字。   不过能与黎氏的人一起的人,身份地位也不简单,他不过是个市侩的人,既然身份地位都这般高,价钱那当然是要匹配他么的地位了。   “我的血也可以救这位姑娘。”白发男子突然说道。   这句话让正让气氛僵硬的两人都看向白发男子。   白发男子的目光一一扫过黎庭与黎赋,又道:“当然了,我的血,那可是一滴就价值千金,只要二位能付得起银子,我的一半血都可以换给这位姑娘。”   还没有等黎庭开口,黎赋立即上前,说道:“你直接说多少银子。”   黎庭却双手环胸意味深长的盯着白发男子,他总觉得这个人的目的有些不简单,单单求财的话,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毕竟,这厮看着也不像缺钱。   只是……   白发男子侧头看着床榻上的百里卿梧时,又改口:“我想了想,金钱是好,但权力更甚,你们三位的身份不简单,要不要用三个条件换我体内一半的血呢?”   黎赋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只要这个人能换一半的血给百里卿梧,那么,黎庭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所以:“你说吧,别说三个条件,就算是三十个我也答应你。”   白发男子微微挑眉:“不,我不要公子的答应,我要这位姑娘答应我三个条件。”   黎庭双眸一紧,冷笑:“明知她昏迷不醒,我也是很想听听她怎么答应你的三个条件。”   白发男子看向黎庭,轻笑:“这还不简单,只要我把血换给她,那么,她就默认的答应了我的三个条件。”   “不过,你们二位就是一个见证人,如何?”   黎赋有些为难,虽然看着这个赵大夫不是什么坏人,那也不像什么好人。   若是日后卿梧好后,这个赵大夫让卿梧做一些卿梧都难为的事情怎么办?   “你可否说出哪三个条件?”黎赋生硬的问道。   白发男子见黎赋有松动的迹象,说道:“暂时还没有想好,待我想好了告诉这位姑娘。”   黎赋眉梢一拧,看着白发男子有着一瞬间的杀气。   黎庭上前一把挡住了黎赋看向白发男子的视线,他看着白发男子,道:“那么,可以开始换血了吗?”   白发男子唇角一勾,左手一挥,房门瞬间关上,小桌上的银针嗖的一声,漂浮在他的手掌之下。   黎庭的脸色终于肃然起来,只见白发男子说道:“就现在。”   黎赋心神一提,担忧中夹杂着激动,只要想到百里卿梧能够痊愈,心中就无比的踊跃,他说道:“那我做什么。”   “把这位姑娘的衣服给褪去。”白发男子说着,自觉的用黑色的丝巾蒙上了自己的双眼。   黎庭挑眉,从衣角处撕下一块布料,也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黎赋却对着屋外说道:“萧乐,这府邸中可有侍女?”   房门处站着的萧乐紧张道:“有,厨房有两个厨娘。”   “快去请来。”黎赋大声道。   接着,一道急而促的脚步声快速的消失在外面。   待萧乐带着一位厨娘进来的时候,看着床榻上的白衣女子背对着他们盘腿而坐。   他们只能看到散着的青丝以及素白色的锦衣。   黎赋看着进来的厨娘,即使心中很荒乱,但还保持镇静的说道:“麻烦你把她的衣衫褪去,然后把帘子放下来,就守着她,外面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许是厨娘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过,连忙点头:“好的,好的,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蒙着眼睛的白发男子把手中的匕首扔在厨娘的脚边,说道:“褪去衣衫后,把这位姑娘的手腕割开,放心不会有事。”   厨娘听着没事后,连忙拾起匕首,说道:“好。”   接着,屋中只剩下窸窸窣窣的褪去衣衫的声音,然后便是利刃划破肌肤的声音。   厨娘还没有放映过来,就见白发男子以及盘腿而坐在床榻上,厨娘练练往后退着。   看着那眼眸轻闭,似乎没有任何感觉的姑娘的手腕流出的血缓缓的滴落在地面上,厨娘定定的站在远处,不敢后退。   帘子放下,黎赋只能看到床榻上模糊的画面,只是浓烈的血腥味让他双手紧握,恨这些为什么要遭受到她的身上。   “一刻钟后黎阁主用内力把血引到这姑娘的身边。”白发男子说道。   黎庭手中的匕首似乎早就等候多时,他说:“好!” 第911章 换血   房间中浓烈的血腥味让黎赋以及厨娘都很紧张。   从百里卿梧手腕处流出来的血以及慢慢的侵染地面,而百里卿梧的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   黎赋嗅着这浓浓的血腥味,让他的眉梢染上了戾气,在这一刻,只要想到百里卿梧差点被轮椅之上的机关给要了性命,黎赋眼中的杀气越发的浓烈。   百里卿梧今日所受的这些痛,这些苦,他一定会让那些人全部生生的体验一番。   “黎阁主,时间到了。”   白发男子的话音落下,黎庭便用手中的利刃划破自己的肌肤。   “拉开帘子、”白发男子又道。   厨娘一惊,然后用力的撩开帘子。   只见白发男子的手掌朝着黎庭一伸,黎庭瞳孔一缩,只因从他伤口处刚刚冒出来的血液快速的漂浮在半空,随即朝着床榻便移动着。   白发男子的额头上已经渐渐的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大手慢慢的漂浮进来的血凝聚着。   就在半空中的血液凝聚的越来越多的时候,白发男子的另一只手朝着床榻边上的小桌一伸。   约莫五六根银针悬浮起来,随即大手一震,肉眼可见的内力猛然的把银针一吸。   精准的扎入百里卿梧锁骨上,身子也随之震、动一下。   外面黎赋的因着紧张与焦灼,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到脸颊,顺着滴落在地面上。   正是在黎赋紧张之时,看到那漂浮在空中凝聚着的血液犹如一条纤细的红线一般慢慢的进入百里卿梧的另一只手腕上。   黎赋的距离有些远,并没有看到百里卿梧另一只手腕上有一颗细小的伤口。   厨娘与百里卿梧的距离很近,在看到半空中凝聚着的血团犹如一条线进入那姑娘的身体时,惊骇的盯着这一幕。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就算日后有人对她说这样的场景,她也是不会相信的。   而黎庭因着失血过多的原因,脸色也渐渐的发白。   就在这时,白发男子说道:“黎阁主,可以收手了。”   话落间,厨娘也瞬间把帘子给放下。   闻言,黎庭快速的点了手臂上的穴道,从怀中掏出一个细小的白色瓶子,然后单手打开,把瓶中的药粉倒在伤口处,接着直接把蒙眼的布料给扯下来,包扎在自己的伤口上。   黎庭的目光往帘子里面看了一眼,看着模糊的场景,轻笑,也不知道燕玦知晓他救了百里卿梧一命,会不会对他感恩戴德。   想想也是不可能,想到燕玦那种人,怎么会为了这种事情而高看他一眼?   黎赋见黎庭快速的包扎了伤口,走上前,细声道:“皇叔,你没事吧,”   黎庭斜视着黎赋,透着讽刺的说道:“这么多血会没事?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然,百里卿梧算什么?”   黎赋垂眸一笑:“谢谢你,皇叔。”   黎庭感觉身子有些无力,便说道:“反正这里也没有我什么事情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房门被打开之时,萧乐被黎庭苍白的脸吓了一跳,立即上前扶着,说道:“黎公子,是要回房休息吗?”   黎庭点了点头,说道:“这几日给爷整几顿好吃的,要大补,补血的、”   “好好好,小的一定让厨房准备上好的膳食。”萧乐不由的担心黎庭的身体,毕竟,这可是他们大哥让照顾的人。   不过想到刚刚赵大夫所说的能让那姑娘痊愈,也把刚悬着的心落下来。   而屋中的场景更是血腥,透着黑色的血以及蔓延到厨娘的脚边,厨娘很是想尖叫,但看着面前的画面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黎赋的双手紧握着,目光紧紧的锁在帘子后面那瘦小的身影。   悬在半空的血液在渐渐的减少……   正是在黎庭的血最后一滴进入百里卿梧的身体后。   哧啦一声,布料撕碎的声音在这房中很是响亮,下一刻,白发男子将手中的布料替百里卿梧档上。   在白发男子睁开眼睛之上,他快速的用银针划破手腕,手腕处刚刚冒出的鲜血在瞬间之时便犹如丝线般慢慢的进入百里卿梧的手腕中。   这一刻,白发男子彻底看清了眼前女子的容颜,一时间,他有些怔楞,本以为能让南疆皇室守着的人定然是什么绝色。   不过,这张脸似乎并没有那么惊艳。   这种想法也不过是瞬间在白发男子的脑中闪现。   只是,这姑娘的身、体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虚弱,如果不用内力护住这姑娘心脉的话,怕是不行。   如果这个时候不护着,这单生意怕是他吃亏,但若是他用内力护着了,他也好像吃亏了。   这已经不是金钱的问题了,他卖了血不说,还要赔上自己的内力。   真是想到自己会亏,就特别的后悔来到了这里,但是现在说是反悔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正是思考间,白发男子下意识的就把内力输在了百里卿梧的体内,把百里卿梧的心脉给护着。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随着面前女子的脸色慢慢好转,他也渐渐的收了手。   又过一刻钟,盘腿而坐的百里卿梧从锁骨之处,在到双臂,都是扎满了银针。   让厨娘看到发毛,在想这位姑娘到底受了什么伤,要用这种方法医治,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白发男子下、床的时候,已经是又过了两刻钟,他用内力护住了百里卿梧的心脏,但百里卿梧的身体很虚弱,这能不能彻底的痊愈又是另一件事情了。   这也是有生以来头一次为自己的自信而忐忑。   他没有接触这个姑娘的时候,想都没有想就说会痊愈。   但事、后,他已经没有刚刚的那份自信了。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一线生机,但这一线生机也是难上加难。   待他撩开帘子走出来时,看着脸上有着汗意的黎赋,说道:“就看今晚能不能醒来了,若是醒不来,那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回来了。”   “你说什么?。”黎赋上前扯着白发男子的衣襟之处,发狠的说道。 第912章 绝不   白发男子扯开黎赋的手:“我没有想到这姑娘的体寒如此的严重,最关键的是,这次的毒已经蔓延到她的全身,体虚不能形容这姑娘的身体了,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这姑娘若是没有醒来,不收你银子。”   不收银子的原因是因为,有生以来,这个是他第一个没有把握的病人。   黎赋怎么也没有想到,到了现在这个赵大夫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所以,那一线生机也只是你们嘴里说说的,是吗?”黎赋说话间,鼻间一酸,瞳眸中的雾水渐渐蒙住他的双眼,继续说道:“所以,她还是会死,对吗?”   白发男子正收拾着自己的药箱,见黎赋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侧头看向黎赋,眉梢一挑,道:“不是说了今天晚上醒不过来,那就是真的醒不过来吗,还有一线生机。”   黎赋似乎并没有听到白发男子的话语,他慢慢的往床榻边走去。   厨娘见气氛不对,连忙对着黎赋以及白发男子一个福身,便走出房中。   白发男子见黎赋走进去,剑眉越皱越高,心中颇为的不舒服,这算怎么回事?   如果今日之事传了出去,他在江湖上的名声也算是彻底的完蛋,什么狗屁只要他赵楠子出手就没有救不回的人命?   想想他隐匿江湖这么多年,这种事情也传不出去,便轻叹一声,提着药箱往外走去。   离开时,白发男子回头说了一句:“待两个时辰后,我会来取走银针,那个时候在替这位姑娘输些内力,或许会有好转。”   待房中只剩下黎赋和百里卿梧时,寂静的可怕。   黎赋直接坐在了小桌上,静静的看着床榻上盘腿而坐的百里卿梧。   犹如当年他们第一次相遇时,她也是这般的瘦小,脸色也是这样的苍白,也是昏迷不醒。   后来她醒后,还装作哑巴,他当时只是见她可怜还怀着孩子,便想救她一命,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这个他在密林边捡的姑娘识得苏家的苏曼歌,还是风询想要抓住的人。   开始他并不知道这个女人与大燕裕亲王的关系,因着风询的关系以及苏曼歌的关系,他就想把这个女人给藏起来。   这也是,第一个出现在他身边的人他没有起别的心思。   慢慢的,他发现了这个女人的秘密,也发现了这个女人的和蔼。   这个女人可以像恶人一般的歹毒,也可以如亲人一般对他好。   只是这个女人的歹毒从来都没有对向他,这个女人的好,好像也没有完全给她。   黎赋从来都知道,百里卿梧只是不想亏欠他,不管是当年与秦家的纠葛,还是南疆与大燕的利益,百里卿梧只想让他这个南疆炽帝稳稳的坐在皇位之上。   所以,这就是和风询一样的目的,她就在南疆安然的呆了三年之久。   只是,在三年的时间中,他也没有得到她的心。   黎赋知晓,在百里卿梧的眼中,一个帝王的心只会装着天下。   更何况,百里卿梧心有仇恨,不会在南疆停留多久。   在南疆停留的那三年,也不过是因为无忧不能到处走动,她才安然的在南疆帝都呆了那三年。   后来,听闻她前往了北疆,荆阳城。   风询也前往了那个地方,在风询与燕玦的对决中,他最终还是与百里卿梧拉开了一些距离。   时隔经年,物是人非在见她时,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他们之间的陌生让他退怯,更让他无力。   那一刻,他甚至对南疆的皇位有些厌弃。   正是那一丝的厌弃,让他彻底了把手中的皇位给让了出去。   说实话,他真的没有后悔,他也的的确确不是做皇帝的苗子。   也庆幸,这一次让百里卿梧在危难之时,还是他遇到了。   不管结局如何,他都要陪着她到最后。   他看着扎在百里卿梧体内的银针,淡淡的说道:“一定很痛吧,你快快好起来,醒来后,我一定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不管你同不同意,你这十来年已经够累够苦,如果你硬要让无忧一生无忧,那我怎么也不会在离开你。”   说完,黎赋双手紧紧相握,慢慢的从小桌上起身,然后整个身体都蹲在地面上。   寂静的房中传出一道道细小的抽泣声,又是这样浓烈的血腥味,又是说不准的生离死别。   黎赋从怀城一路到淮州城,总是在想,为什么百里卿梧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让他牵肠挂肚,这一刻,他总算明白了。   他怕她死,是的,他怕她死。   他怕这世间再无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   天边慢慢出现灰色的亮光时,白发男子再一次的踏进了充满血腥味房中。   守在院落中的萧乐见赵大夫又出现,脸上一欣喜,道:“赵大夫,你来啦,那位姑娘是不是没什么事啦。”   赵楠子眉梢微拧,那双桃花眼染着几缕愁容,说道:“或许吧。”说完后,内心道,但愿没什么事。   进屋后,让赵楠子一愣,他没想到那个满脸憔悴的年轻男人双眼通红着,微微弯曲着身体,似乎是在某个地方蹲久了,刚刚起身,身体早已发麻。   “你、该不会在这里待了一个晚上吧。”赵楠子问道。   黎赋静静的看着赵楠子,说道:“赵大夫,我就是看到,看到她的手指动了,才,起身想找你。”   赵楠子闻言,直接把手中的药箱给放在地面上,朝着床榻边走去,地面上的血迹已经干枯,踩着还有点粘脚。   走上前,赵楠子率先便是替百里卿梧把脉,随着赵楠子眉间的起伏,约莫一盏茶后,赵楠子收回手。   回头看着黎赋,道:“没事了,庆幸。”   闻言,黎赋的眼睛一亮,道:“真的吗?那为什么还没有醒来?”   赵楠子把百里卿梧身上的银针给抽、出,说道:“新鲜的血液要在她的体内缓和一段时间适应,所以才导致她继续昏迷,虽然后面会有很多小毛病,但性命,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黎赋在听到小问题的时候,眉梢又挑了挑,问:“你的意思是,这次她醒来后,也会出现大大小小痛苦的事情?”   “这是难免的,就算痊愈,也是要调养一两年才可以。”赵楠子说道。 第913章 静养   黎赋听后,虽然心中松了一口气,但是想到以后百里卿梧身体会更不行,心中就酸楚的很。   他说:“能有什么办法让她以后没有什么后遗症吗?”   赵楠子看了一眼地面已经干枯的血迹,在把从百里卿梧身上取下的银针给放回药箱之中。   把百里卿梧平放在床榻上后,走出里间,说道:“有是有,不过得娇养。”   黎赋挑眉:“什么意思?”   赵楠子把手中的药箱又放在房中央的梨花桌上,又拿出笔墨纸,写药方,边写边说道:“意思就是,如婴儿般养着,就似重新养一遍,毕竟这位姑娘的身体和那些刚出生的婴儿没有什么区别。”   听着赵楠子的话语,黎赋内心深处更揪心,与婴儿没什么区别?   “你的意思是,她的心智也如婴儿那般吗?”黎赋说道。   赵楠子眉梢微拧,说道:“心智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我的意思是,这姑娘的体质如婴儿般脆弱,毕竟,换了血,要小心翼翼的养着才是,如果稍有差错,就没有再救治的机会了。”   如此说,黎赋才放下心来,不过是好生养着,他当然是能好好的把百里卿梧照顾好。   “昨夜我看了一下这姑娘的骨骼,似乎武功还不低,切记,一定不能让她动用武功或者事情不要想的太复杂,如果是真的为了这姑娘着想的话,那就找一个气候温和安静的地方安心养病。”赵楠子叮嘱道。   “大概需要样多久?”黎赋拧着剑眉问道。   “这个不好说,多则四五年,少则一两年。”赵楠子说完后,放笔,拿起写好的药方,说道:“药方上的药材有些稀少,我的医馆中暂时够这姑娘用两三月,尽量不卖给别人,所以,这又是一笔大价钱。”赵楠子说道价钱的时候,眼眸中亮了一下。   黎赋上前接过赵楠子手中的药方,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这下是彻底的把悬着的心落下了。   他说:“价钱不是问题,多谢找大夫的相救。”   赵楠子轻笑:“救治一共十万两银子,而给这姑娘换血,那就是要这姑娘答应我三个条件,十万两银子今日亥时送到医馆。”   黎赋点头:“可以。”   赵楠子见黎赋眼眸中透露出刚刚消失的担忧,淡笑,道:“不会让这姑娘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会让她做一些让她自己为难的事情。”   闻言,黎赋轻笑:“那行,等她醒来后,我便告知她。”   赵楠子把笔墨纸收好后,提着药箱便告辞,刚走两步又停下,回头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这姑娘的身份。”   黎赋抬眸深深的看着赵楠子,道:“百里卿梧,当年太傅百里沐的小女儿。”   闻言,赵楠子瞳眸之中还是有些震撼,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是裕亲王妃,随之,展颜一笑,莫名道:“看来这次不亏。”   黎赋只是瞬间的错愕,在看到赵楠子跨出房门后,回头看着地面上的血迹,又把目光看向床榻上的百里卿梧。   接着,他掉头便往房门走去,恰好萧乐带着小厮走来,见小厮中端着水盆以及扫帚,黎赋便知道是来清理血迹的。   “公子起身了啊,早膳准备好了,公子去前院的花厅。”萧乐说道。   黎赋把手中的药方放在衣袖中,说道:“把这些放下吧,我来清理地面上的血迹。”   萧乐有些迟疑:“公子、这,不太好吧。”   黎赋直接把萧乐身后小厮中的水盆给接过,说道:“她不喜欢人多,你们放心便可。”   萧乐怎会听不出黎赋的言外之意?这位黎公子还真是细心,就怕他们在打扫间吵到了那姑娘。   萧乐立即点头说道:“好,那公子打扫完后,便来用膳吧。”   黎赋颔首。   接着,那些小厮把手中的东西都放下,退出了院落中。   待萧乐走出院门的时候,正好与黎庭碰面,萧乐立即喊道:“黎公子,身体好些了没?”   一夜后,黎庭的脸色仍旧有些苍白,但比昨夜好了太多,他说道:“嗯,恢复的还不错。”   萧乐淡笑:“那便好,小的很早就让厨房准备了补身体的汤水,就等黎公子起身用膳了。”   黎庭笑了笑,目光却往对面的屋中走去,想到黎赋想要与百里卿梧呆一会,便不想去打扰,笑道:“那真是麻烦萧兄弟了。”   “请。”萧乐说道。   待院落中安静下来后,屋中的黎赋已经在开始动手打扫起来。   对于百里卿梧,黎赋自来都是亲力亲为,因为他知晓,在这种陌生的地方,除了他,再也没有任何人对百里卿梧是真心实意的。   赵大夫说要细心照顾百里卿梧,那就不能出现任何让百里卿梧出现意外的事情。   百里卿梧的身体那么脆弱,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   怀城。   姜府。   百里棠惊奇的收到了一封来自太西的信笺。   这么久以来,赵莹莹第一次给百里棠写这封信。   “舅,那赵大小姐说了什么?”燕无忧盯着百里棠问道。   百里棠把信封折好,放在书案上,说道:“她说她父亲的确有些动作,但不是针对我的,说,如果我有什么要她帮忙的,让我不要客气。”   听后,燕无忧干笑两声,道:“看来这赵大小姐对二舅舅你还没有死心。”   百里棠轻笑:“还没有搞清楚燕骅到底有没有与赵家有勾结,不过这个时候赵莹莹送来这封信,或许就是来试探口风的。”   “那二舅舅打算怎么回赵大小姐?”燕无忧的语气带着稍稍的打趣。   百里棠听出了燕无忧语气中的打趣,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不回,若赵莹莹有别的想法,定然会在来一封信笺,或者亲自前来怀城,如果没有,那就只是单纯的想帮我们一下,见我不回,也明白我的心思,便不会再写信了。”   燕无忧点了点头,似乎有点懂了,继续说道:“二舅舅,这几日边凌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见边凌与别的人接触,你说她前来怀城到底是为什么?”   百里棠冷声:“半家” 第914章 消息   半家?   燕无忧深深的看着百里棠,在说到半家的时候,燕无忧就瞬间想到了边凌在荆阳城对他做的事情了。   他声音稍稍一变,说道:“原来是从墨家没有得到他们父女想要的东西,现在把目的转到半家了。”   “这么说来的话,半家也就在怀城,该是与燕骅一同的。”   百里棠坐在燕无忧的对面,说道:“墨家不行,半家的机关也不错,看来这次,于楼三兄弟耍的手段还是不错的,半家和燕骅定然是会以为墨家人来了怀城。”   “二舅舅,那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燕无忧挑眉问道。   要知道,如果这次怀城遇到燕骅的事情中南疆又掺和进来的话,事情就越来越棘手。   虽说当时燕玦也怀疑燕骅前来怀城是为了什么,而边凌也恰好出现在坏城,看来是真的如燕玦猜测的那般,燕骅已经搭上了黎洬那条线。   要是黎洬真的把南疆的兵借给燕骅,那这怀城,就真的是乱成一团麻。   “我们什么也不做,只要于家那个老四在我们手中,自然是有于楼三兄弟出头,我们就看着吧。”百里棠语气稍稍的温和了一些,只要想到眼下的怀城还没有那么糟糕,百里棠就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怎么说,他们现在也还有时间来扭转怀城以及整个通州的局面。   “那于楼三兄弟来了城中吗?”燕无忧有些担忧的问道。   “这个你莫要担心,反而,我现在有些担心那个被关着的那个于四的身份,如果真的是西凉皇室中的人,你父王在西凉的身份若是被人戳穿,你父王就少了一条后路了。”百里棠若有所思的说道,想到燕玦当年假死的后路是西凉,就想到西凉必然是一个栖身之地,但若被人戳穿,那么,燕玦该如何重找一个起身之地?   如果丢了西凉的后路,那么就只有在大燕厮杀中重新杀出一条血路了。   但,现在的大燕各路妖魔鬼怪都出现了,他们又该如何从这条满是荆棘的路中杀出一条血路出来?   百里棠越想,越觉得乱又无路可走,又道:“无忧,你能不能去找那个边凌打探打探他父亲的意思?”   闻言,燕无忧有些为难的看着百里棠:“二舅舅,边凌父亲的意思很明显了呀,就是想得到半家而已。”   百里棠看着眼无忧为难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怔楞,又道:“话虽如此,但,你不想知道半家为何要选一个残身的燕骅吗?而且,黎洬如今在南疆朝堂之中扭转,这怀城就一个边凌,只要我们稍稍的掌握半家,燕骅以及黎洬这三方到底什么情况,我们也好对症下-药。”   “趁于楼三兄弟在利用墨家名声周旋时,我们完全可以掌控一些事情。”百里棠用着哄着的语气说道。   燕无忧淡笑,眉宇间的愁容也消失无踪,他看着百里棠,道:二舅舅想知道什么?父王现在雁北关的军营之中,我要先去问问父王吗?”   百里棠手指一弹,说道:“先不问你父王,你父王为你娘亲的事情已经够坏心神的了,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你父王了。”   想到这些日子都没有娘亲的消息,燕无忧眉宇间刚刚掀起的愉悦瞬间消散,他说道:“昨日去军营的时候,看到父王消瘦了许多。”   百里棠沉默下来,瞳眸也是暗淡了许多,百里卿梧的事情谁都没有想到,更何况,现在的怀城以及通州不允许他们离开。   完全不允许出任何的差错,只要错了一步,那么,这怀城以及通州,都会落入别人之手,最重要的是,雁北关会沦陷。   雁北关沦陷,他们除了整个北疆以外,大燕便再也没有别的领土,这样,大燕才是真的被划分开来。   这不是他们想得到的结果,所以,燕玦不离开,他百里棠也不能离开。   这一次百里卿梧的事情,也幸好没有落入燕骅的手中。   百里棠说:“我会想办法联络上黎赋,你娘亲一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燕无忧起身,淡声道:“舅舅,我先出去了。”   说完,也没有等百里棠说什么,直接从游廊之处往月门走去。   百里棠看着燕无忧的背影慢慢消失,薄唇微抿着,他时常在想,如果裕亲王还是裕亲王,卿梧从一开始嫁给燕玦就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如果大燕还是以往的大燕,无忧怎会过这样的日子?   出身到现在,不是爹没有在身边,就是娘没有在身边。   有时候百里棠也庆幸无忧能有燕玦这样的父亲,也庆幸有个卿梧这样的娘亲,让无忧没有感受到过皇家无情的亲情以及利益的压榨。   “都是历练的磨难吧,只要过了这些磨难,便是雨过天晴,无忧也会去做他那个年纪该做的事情。”百里棠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愧疚。   院落中安静下来后,他重新把衣袖中的信笺拿出来,看着信笺中的最后一句段落,百里棠的眉梢再一次的凝固起来。   随即信笺在百里棠的手中化成一缕尘埃,接着,他喊道:“魏礼。”   “二公子。”魏礼拱手说道。   百里棠起身,淡淡的看了一眼魏礼,说道:“去一趟太西码头的花巷,看一看,七小姐是不是真的在那个地方。”   “是,公子。”魏礼心神一提,这么快就有七姑娘的消息了?   魏礼这般想着,立即转身,刚刚走了几步,又被百里棠喊住:“不要让任何人知晓,特别是无忧。”   魏礼侧身,看着百里棠,有些不理解的问道:“二公子,关于七姑娘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无忧公子?”   百里棠微微叹气,他说:“这件事,也只是听听罢了,太西虽说有阮赟在那个地方,但是,照着赵莹莹的性子,如果真的知道卿梧在太西的某个地方,定然是留住了人,不然,她也不会在信中这般与我客气。”   魏礼瞬间懂了百里棠的意思,照着赵莹莹的性子,如果七姑娘在太西,不会写信告诉二公子才对。 第915章 等等   毕竟,上次的事情,赵莹莹虽对二公子有心,但是,这次回太西后,赵莹莹会以家族为重,不会再围着百里棠转。   也对,赵莹莹在百里棠的身上话费了这么多年,该为家族着想了。   “所以,在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暂时不要告诉无忧。”百里棠说道。   “是。”   百里棠又道:“尽快回来,去太西花巷探探就行,如果没有七姑娘的消息,便调头回怀城。”   “好的,公子。”魏礼说完转身走出院落。   百里棠挑了挑眉梢,嘴里喃喃道:“如果照着齐越所说卿梧当时已经命悬一线的话,黎赋应该不会带着卿梧在太西停留才对,那么,赵莹莹又是如何知道黎赋前往太西的?”   ——   出了姜府的燕无忧眸色微沉,身后的老海跟在身后,自从王妃失踪后的日子以来。   小公子的话越来越少,心里有什么也不会说出来,有时候老海真的怕把小公子给憋坏了。   怀城因为没有山匪的搅合,街道上的人甚是多。   “小公子,要前往边凌的客栈吗?”老海在身后问道。   燕无忧听到边凌这个名字时,眼中沁出一丝戾气,道:“不去。”   “好。”老海也知晓燕无忧的想法,虽然百里棠说的对,但是,这个时候去找边凌的话,显然不是时候。   “盯着边凌的人可有发现边凌与燕骅和半家人接触吗?”燕无忧的语气突然温和了许多。   老海有着微微的诧意,如实说道:“前几日与一个姑娘接触了一下,就是小公子你前往边凌居住的那家客栈的时候,就是不知道那姑娘是不是半家的人,由于边凌身边的那个侍卫警惕心很高,我们的人无法靠近,也不知道她们在商谈什么。”   “不过她们那日分开的原因好像是小公子你前往了那家客栈。”   闻言,燕无忧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兴趣,说道:“除了与那女的见面后,就没有任何怪异的地方?”   “没有。”老海说道。   燕无忧轻笑:“于家三兄弟在什么地方?”   “在酒仙楼中,那个于以这两日都潜入了府中,显然是想找到于四爷。”老海冷哼的说道。   听后,燕无忧的眉、眼染了一缕讥笑,他道:“就按照父王说的那般,他们要去闯姜府我们不拦着,但是人也得给我藏稳了,我要让于楼和于深亲自来与我说于四爷的身世。”   “是,小公子。”老海看着前面的身影,有些感慨,不知什么时候那个还要他抱着的小孩已经成了这么大的小少年了。   “小公子,现在我们去什么地方?”老海说道。   燕无忧淡笑:“到处逛逛,你放心,有的人我不去找她,她自然会来找我。”就因为这次墨家的事情。   老海轻笑了一声,他怎会不知道燕无忧口中有的人是谁?   ——   总有人说,无巧不成书,燕无忧刚刚所说的话,就一语成谶。   在街道上游荡时,真的遇到了几日不见的边凌。   边凌似乎是知道燕无忧会出现这条街道上,她站着的地方就好像在刻意的等人一般。   燕无忧还是有些意外,他以为边凌就算为了墨家的事情会等上几日才来找他问问墨家的事情。   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快。   边凌在看到燕无忧的时候,瞳眸中有着悦色但也只是一瞬间,倒是身边的弘玉说道:“姑娘,燕无忧来了。”   “看见了。”边凌冷声道。   “属下这就去请燕无忧。”弘玉立即说道。   “你站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边凌命令道。   弘玉闻言,眼中出现为难之色,说道:“姑娘,主子说了,若是姑娘你遇到燕无忧后,属下不能离开姑娘半步。”   “你主子在这里吗?”边凌抬头看着弘玉,继续道:“没有吧,没有你就站在等我。”   “可是……”   “没有可是。”边凌说完,便朝着燕无忧走去。   燕无忧挑眉,看着由远而近的边凌,低声对老海说道:“老海,你说我拿墨家在没在怀城的消息来替换黎洬对燕骅的想法,你生意划算吗?”   老海淡笑:“那是当然划算了,小公子。”毕竟,墨家的人根本就没有出现在怀城啊。   燕无忧唇角一动,淡笑不语。   “燕无忧。”边凌走近,喊道。   燕无语收起唇角的笑意,道:“有事?”   边凌往老海看去,随即又把目光转向燕无忧,说道:“能让你的人不跟着你吗?”   燕无忧冷笑:“怎么?又想要暗算我?”   边凌唇角扯着的笑意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凝固,她看了一眼老海,道:“算了,跟着也行。”   燕无忧皱眉,这个小姑娘,当年还真是小看她了,本以为身世可怜,便想着交给朋友。   谁知道却是黎洬安排在他身边的小骗子。   “你有事便说。”燕无忧冷声道。   边凌听着燕无忧冷厉的语气,本想转身就走,但想到墨家的事情,她还是要问个清楚,虽然深知燕无忧不会真的把墨家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但是只要探的一丝消息也是可以的。   她说:“墨家的事情是真的吗?”   见无忧的眉越挑越高,边凌又继续说道:“这几日在怀城流传墨家也到怀城的消息。”   “你不是已经拿走墨家机关术制造孤本了吗?还问什么墨家?不过,墨家在怀城又跟你有什么关系?”燕无忧的冷声中夹杂着浓浓的嘲讽。   听着燕无语这般说,边凌柳眉微动:“墨家的人真的在怀城了?”   燕无忧轻笑着:“那我能问你,黎洬与燕骅到底在暗中密谋什么吗?”   边凌的柳眉紧紧皱着,她显然是没有想到燕无忧已经不是记忆中的那个燕无忧。   她语气生硬,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燕无忧知晓她大叔的计划了?   燕无忧把边凌从下打量到上,说道:“你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咯,既然都不拿诚心来谈事情,就不要碰面了。”   说完,燕无忧就越过边凌欲离开,却被边凌喊住:“等等。” 第916章 冠冕堂皇   燕无忧停下脚步,斜视边凌,瞳眸微冷,不过在开口后,语气过于的温和。   他说:“其实,墨家有没有在这怀城都与你没有关系,所以,你就不要好奇了。”   边凌挑眉,燕无忧的言外之意就是墨家真的在这怀城了。   她说道:“他们前来怀城是何意?”   这般,燕无忧的眉梢挑的更高了,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里是大燕,雁北关的怀城,不是南疆。”   边凌侧身对着燕无忧,沉声道:“他们这个时候前来怀城,是来助你们一臂之力的?”   燕无忧见边凌越来越极端,冷笑一声掉头就往回走,他真的是小看了这个边凌,边凌刚刚的那个眼神,燕无忧差点就以为是看到了黎洬,果真是父女,呵!   边凌看着燕无忧离开,也没有追上去,脸色很难看,如果不是想着这里是大燕的怀城,如果今日是另一人对她这般说话,她定然不会客气。   年少时,总是能遇到一种没有任何利益的情义,也特别的想珍惜。   只是事与愿违和物是人非,那一种稀少且珍贵的情义终究在这场利益的洪流中冲散。   弘玉走近边凌,说道:“姑娘,要不要去抓了燕无哟,问个究竟?”   边凌转身朝着来时路离开,并没有说什么。   弘玉见状,往燕无忧的身影看了一眼然后快步的跟上边凌的步伐,说道:“姑娘,这件事情必要告知主子,墨家的人在这怀城,那就没有什么意义与半家联手了。”   “你能想到的我没有想到吗?”边凌冷声道。   墨家本就是在这江湖之上有一定的地位,但是墨家不问世事,更不会为了利益而听从与谁。   如果当年不是因为有禾嘉公主的掺和,墨家根本就不会与燕玦有什么关系,更不会倾尽所有在北疆荆阳城的裕亲王府做墨家机关。   当然,边凌也知道,如果燕玦父子在这怀城落了难,墨家不会不管。   甚至,会为了燕玦父子的安危,利用墨家机关术来平息大燕这场兵荒马乱。   这当然不是她边凌想看到的事情,所以,趁早,要么处理掉墨家的所有人,要么,处理掉燕玦父子。   她能这么想到,黎洬当然也会想到。   只是现在对于怀城的情况,还不至于动手杀了这怀城的任何人。   早先是因为拿不下墨家才想到了半家,也因为半家才有了与燕骅联手,借兵燕骅,拿下雁北关以及整个通州,但是,墨家出现在怀城,那么,边凌可以用南疆的身份去找墨家主事人谈一谈。   她当真是想还了大叔的意愿,她也知道自己的大叔最想的是要与墨家的人。   “去查一查,墨家的人在何处,多让几人去盯着姜府。”边凌命令道。   “是,姑娘。”弘玉肃然道。   ——   在边凌从燕无忧的口中得知墨家的人是真的在怀城后,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的燕骅与半灵儿。   燕骅把纸条慢慢的揉捏在手掌之中,冷笑一声,看向下位坐着的半灵儿,说道:“边凌很有意思。”   半灵儿的脸色很冷,只是为了大局着想,她暂时不会做任何对燕骅不利的事情。   燕骅说的也不错,如果这个时候燕骅没了命,就算她回到太西,家族中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她沉声道:“边凌怎么有意思了?”   “意思是,她要动用我们的人,找到墨家的人。”燕骅说话间,讥嘲道。   果然,半灵儿的脸色更是难看了不少,冷言道:“她什么意思?是想把我半家扔掉,找上墨家?”   “这有何不可能的事情?”纸条从燕骅的手中滑落,他冷嘲道:“在所有人的眼中,半家算什么东西?一个被隐藏又被主子扔弃的狗而已。”   哐当!   半灵儿秀手猛力一挥,小桌上的茶盏重重摔落在地面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她冷厉道:“那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到了此时,你还想内斗不成?”   燕骅闻言,脸色变了变,深知现在只能靠半家,收敛起暴怒的情绪,语气却还是那般冷厉:“半家别无选择,如果此时重新选一个主子,怕是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半灵儿看着燕骅的那张脸,瞳眸中的戾气瞬间沁出,说道:“你说的也不错,错过了,在这乱世之中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燕玦收回目光,淡然道:“所以,你该知晓接下来怎么做了吗?”   半灵儿没有回应燕玦,直接起身往大门处走去。   燕骅看着半灵儿背影从大门处消失,转动着轮椅,往偏厅而去。   “百里昌也在明日赶到怀城。”燕骅身后的人说道。   在听到百里昌名字的时候,握住轮椅两侧的手微微发紧了一下,随即语气温和,道:“安排好住处便可。”   “是。”   ——   走出院落的半灵儿看着早已候着的老者,似乎并不想理会,直接从老者的面前走过。   老者跟在半灵儿的身后,说道:“姑娘,你与燕骅的事情要告知给主子才行。”   半灵儿的脚步停下,转身看着老者,因为老者整日都披着斗篷,且此时低着头,只能看到干裂的唇。   半灵儿往老者走了三步,在老者面前停下,说道:“擎叔,你说,你自来是我护住的人,为何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觉得你主子就是你的天?”   老者干裂的唇微微一动,向后退了一步:“姑娘终究是半家的人,要多替半家着想。”   半灵儿清冷一笑,说道:“我是半家人,所以,我的命就是半家的,我这一生都该为半家卖命,都该替半家着想,是吗?”   闻言,老者终是抬头直视半灵儿,说道:“姑娘,这话没有错,姑娘也要想想,你这些年来的衣食无忧,都是半家给的。”   半灵儿冷笑一声,道:“你们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收起来说给你们自己听吧。”   说完转身离开。   老者见状,立即跟上,说道:“姑娘,墨家的人真的在这怀城?”   “对!告诉我父亲,墨家人出现在怀城!”半灵儿冷声后大步离开。 第917章 碍眼   老者看着半灵儿远去的背影,因着半灵儿刚刚的话语内心深处久久没有平复下来。   半家的销声匿迹,六七代人传承至今,都有一条使命,那就是重新站回与墨家并肩的位置。   但是墨家先占尽先机,名声久久停留在世人的心中,就算什么都不说,只要墨家在这江湖之中如鬼魂飘散一次,也是能震撼世人之心。   因为,传说中的墨家是真的存在,到那时,不管是江湖还是百姓,甚至是朝堂,都会笼络墨家,而不是从未有被人记住的半家。   大燕大乱,甚至可以说是这天下已经不是以往那般安稳,乱世之中的崛起是最佳时机。   半家在几辈人中寻觅最佳机会,这次的大好机会是筹谋很久的,利用一个女儿算什么?   如果燕骅真的能让半家在这天下之中崛起,别说只是半家的二女儿,就算燕骅要半家大小姐,想来半家主子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只是,老者想到半灵儿是以这种方式成为燕骅的人,便摇了摇头,半灵儿怎是那种随意拿捏的人?   如果半家真的给与半灵儿很高的身份,燕骅绝对不至于这般对待半灵儿。   只是,半灵儿在半家只能算的上一个一般的棋子,也没有大小姐有计谋,是以,这一次,半家让半灵儿跟着燕骅前往怀城,算是送给燕骅的一个联手之礼了。   老者盯着半灵儿消失的方向,又道:“墨家的消息以及二姑娘的事情要以最快的时间告诉给主子才行。”   ——   走出府邸的半灵儿直接去了边凌的客栈。   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边凌在大堂之中用膳。   边凌再次见到半灵儿也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目光在半灵儿的那双眼睛上停留了一下,这次半灵儿的眼眸中有了很阴冷的感觉。   “半姑娘用膳了吗?没有的话,我让人在摆一副碗筷。”边凌说道。   “不用。”半灵儿坐在边凌的对面,说道。   边凌没有理会,直接用起膳来。   半灵儿见状,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边凌。   似乎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边凌放下手中的竹筷,拿着一侧的锦帕擦了擦嘴角,放下锦帕后,目光才看向对面而坐的半灵儿。   道:“半姑娘这次前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半灵儿没有上次那般拐弯抹角,直接道:“墨家到了怀城,你有别的想法吗?”   边凌柳眉一动,没想到几日不见,半灵儿是如此的心直口快,她淡笑着,说道:“想法倒是有,但也不是我说了说,怎么?半姑娘是想知道我的想法吗?”   半灵儿唇角含笑,却阴深不已,说道:“我是想知道你的想法,边姑娘就会告知我了吗?”   边凌轻然一笑,想到刚刚在街道上遇到的燕无忧,神色不由的加深了些,又看向半灵儿,语气轻然,似乎还有着冷冽:“你想知道什么?那日说好的我答应你把南疆的人带来怀城,你就把半家的手艺交出来,见半姑娘今日来者不善,看来也是没有把我想要的东西给带来了。”   半灵儿伸手把边凌手边的水杯给端起,放在自己的面前,白皙的手指在水杯的边缘触碰着,声音格外的温柔,她道:“半家的手艺也是与黎洬联手的东西,想了想,在我没有看到我想看到的人出现在这怀城的时候,是不会轻易的把在我手中半家的东西交给你的。”   闻言,边凌的眉梢微微皱着,带着玩味的目光盯着半灵儿,轻笑:“我不管你在这几日受了什么遭遇,都不是来与我讲条件的理由,你要的人已经在赶来怀城的路上,至于你出尔反尔的话,我想我大叔一样也可以出尔反尔,因为,我们没有你半家,一样能统一这天下。”   边凌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压的很低,低的如果不细细听的话根本就听不见。   但半灵儿从边凌的嘴型看出了边凌说的什么话,她眉宇间的寒意更深了。   是的,边凌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只有半家和燕骅需要黎洬帮助,但是黎洬有半家无半家都一样。   现在是他们半家与燕骅急需黎洬手中的兵力,半灵儿甚至知道没有了黎洬的帮助,想把怀城以及整个通州给占领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半灵儿原本想做的事情以及不想在于这个小姑娘周旋,但想到最后她什么也不会得到,甚至还会被半家丢弃或者直接成为燕骅的玩物,半灵儿就收起来时的想法。   她说道:“边姑娘说的对,此地不是谈事的地方,不知姑娘可否移步与我一同到外面走走?”   边凌脸色有着细微的变化,她说:“好啊,正好我也有事情与半姑娘相谈。”   “姑娘、”弘玉显然是不想边凌与半家的人过多的接触,毕竟,刚刚半灵儿走进来的时候,是满眼的杀气。   边凌抬手,示意没事。   半灵儿的目光在弘玉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笑道:“这位小哥不放心你主子,那就一起走吧。”   弘玉被半灵儿盯的脸色一僵,垂头跟在边凌的身侧。   边凌唇角一动,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半灵儿后,便往大堂大门走去。   半灵儿跟上,看着边凌的背影,一缕戾气从她的瞳眸中一晃而过。   街道上虽没有往日那般热闹,但也算是人来人往。   半灵儿走到走到边凌的身边,像认识许久的朋友那般说道:“你与墨家的人会过面了吗。”   边凌淡笑:“墨家人从来都是行踪诡秘,就算是来到了怀城,我也是不知道他们的踪影。”   “难道边姑娘对于墨家的事情一点都不清楚吗?”半灵儿似笑非笑的说着:“墨家出现在这怀城,该是去了燕玦身边才是。”   边凌只是面带笑意,依旧沉默着。   半灵儿也没有在意,继续说道:“墨家是燕玦的人,且还认定了主子就不会变,所以,边姑娘完全没有必要抛开我们半家而去找墨家。”   闻言,边凌是彻底笑了,她说:“如此说来,我便只能找你半家了?”   半灵儿展颜一笑,又渐渐的挨近边凌,由于身高有些悬殊,半灵儿便想拉着边凌的手,就像姐姐牵着妹妹上街一样。   半灵儿只是想试探一下牵边凌的手,没想到边凌居然没有反抗。   这般,倒是让半灵儿的心紧了紧,她当然是不能够把边凌真的当做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看待。   只是边凌如愿的让半灵儿牵着她在这和大街上走动,让半灵儿想到的就是,半家是一定能和黎洬合作。   这个小姑娘只要稍稍的推动一下,墨家与燕玦都会成为黎洬的敌人。   然后黎洬就彻底成为燕骅背后的靠山,南疆兵力甚多,只要在这段时日把雁北关瓦解,那么,从南疆借到的兵攻打那个在大燕帝京的康帝有何难?   到那时候,半家崛起,墨家就算是在这江湖中的名声久矣又如何,没有帝王的庇护,也不算什么。   至于她半灵儿,到那个时候,才能彻底的做想做的事情。   现在不是她任性的时候。   是以,半灵儿垂眸看了一眼她拉着的手,柳眉微动,没想到这小姑娘看着金贵的很,手上却满手的茧子,看来黎洬对于这个女儿过于的苛刻了。   “看来半姑娘这几日是遭遇了什么事情了才如此的着急,不过半姑娘在最快的时间中知晓自己想要什么,也甚好。”边凌半调侃的说道。   半灵儿听着边凌这调侃的语气,眸色沉了沉,说道:“的确是发生了一点事情,也让我知晓,一颗棋子该做什么,也甚好,让我知晓我的人生不过是家族之中的一块可有可无的垫脚石。”   “一颗棋子也很好,总比被丢弃好吧。”边凌突然说道。   闻言,半灵儿脚步停下,垂头看了一眼边凌后,没有说什么话,似乎明白这个小姑娘在黎洬的身边也不会怎么的好过。   黎洬这个人,不知以往事,不知实力到底有多强,怕是世人知晓黎洬经历的少之又少。   这个女儿的母亲,亦然是不知道是谁,更是不知为什么边凌不姓黎,而姓边,边这个姓氏似乎很少,莫非是黎洬随便区的名字?   不过想到这是别人的事情,半灵儿也就打断了内心的想法。   说道:“你说的也不错,没有丢弃就是恩赐了,这命啊,不是谁都可以珍贵无比的,就算血液里流淌着高贵的血液,是棋子就是棋子,谁让从小就衣食无忧呢,受了衣食无忧的惠,就要做好棋子的自责。”   边凌微愣,似乎被半灵儿的话戳中了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来。   半灵儿见边凌在怔楞中,牵着边凌的手紧了紧,说道:“小姑娘似乎心事很重,或者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边凌回神,挣脱开半灵儿的手,冷声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是大概也猜测到边凌在黎洬面前所在的什么位置,半灵儿就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她说道:“边姑娘,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是想要去找墨家人联手吗?”   边凌仰头看着半灵儿,说道:“我大叔自来都是与谁合作就是与谁合作,从来不会在对对方没有过错的时候,放弃对方,所以,半姑娘不要杞人忧天。”   听着边凌似保证的话,半灵儿放心了不少,她浅笑:“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不过边姑娘,我很想知道,现在你是如何打算解决墨家以及在这怀城碍眼的人。”   边凌眉梢一挑:“比如碍眼的人是谁?” 第918章 奇怪   半灵儿看着边凌肃然的模样,眸色深处有着浅淡的暗芒,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姜府中的那些人。”   说完后,见边凌脸色丝毫没有变化,便继续说道:“边姑娘可别说,姜府的那些人不是你与黎洬要对付的对象?”   边凌别开眼,继续往前走着,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半灵儿见边凌似乎对姜府中的人有些敏感,追上边凌的脚步,问道:“莫非姜府中有边姑娘认识的人?”   “半姑娘想多了。”边凌冷言道。   半灵儿跟上边凌的步伐,对于怀城姜赋,半灵儿也不过是从燕骅的口中得知的某些事情,至于真假,她不知,是以,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对于怀城中的燕玦,半灵儿知晓如果不把燕玦给处理掉,燕骅是很难把怀城给收在自己手中的。   如果这个时候有边凌来对付燕玦,那定然是相当不错的事情。   只是边凌虽然年龄小了点,但不是个好忽悠的主。   “墨家人出现在这怀城,定然是来助燕玦一臂之力,如今我们半家以及燕骅都是与边姑娘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边姑娘和不想想,怀城落入燕骅手中,那就是落入你们的手中?燕骅的实力到底如何,你我都心知肚明。”   “我们皆是因为燕骅有着名正言顺的身份把这大燕笼入手中而已,你父亲难道不想一统天下吗?先拿下大燕这个大国,在石西凉,只要西凉以及大燕不在碍眼,周边的小国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东西。”   半灵儿的语气很是亲和,就像是在对自家小妹谈话般。   而边凌听着这些话,眸瞳中隐隐有着颤意,不知这个半灵儿在这几日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话语间满是她内心的想法,丝毫没有顾忌半家的意思。   虽话是这么说,但燕骅真的就如半灵儿说的那般,待燕骅重新拿回大燕江山时,就真的会是半家的傀儡?   再说,半家会真的心甘情愿的俯首在大叔的脚下?   这世间人人都是有野心的人,半家能在这么多年后延续到这一代都能记住要把墨家给比下去,怎会甘心对南疆帝王俯首称臣?   除非,想从南疆帝王手中得到更大的利益。   “是吗,半姑娘起先与我谈话的时候,处处都是为半家着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多想了,现在半姑娘明里暗中都是想与半家脱离干系的感觉。”   边凌说着,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凝重的半灵儿,继续道:“莫非,这两日是因为某些事情,让半姑娘觉得作为棋子后,要为自己谋算了?”   然而,边凌怎么都没有想到是,半灵儿说的话,让她诧意无比。   “是啊,难道作为一颗棋子,就不能为自己谋算了?就算是一颗棋子,棋子也有棋子的一生啊,当然是要早早的谋算了,怎么,边姑娘,觉得很奇怪?”   边凌的脚步加快,并没有回答半灵儿的话。   半灵儿见状,还打算跟上再说些话,却被弘玉给拦下。   “半姑娘,你说的那些话,我们姑娘会考虑的,还请留步。”弘玉说完转身边跟随边凌而去。   留在原地的半灵儿看着边凌的背影,冷笑,道:“是戳到她内心深处了吧,小小年纪作为自己父亲的棋子,想来也是不甘心,”   说完,冷哼一声后,便掉头。   ——   因着墨家人出现在怀城的关系,这两日姜府外,暗中都有人盯着。   在燕无忧重新回到姜府的时候,也隐隐看到徘徊在周围的人有些不对劲。   回到府中后,燕无忧重新找上了百里棠。   只是在前往百里棠院落中的时候,遇到了百里卿梦。   自从百里卿梧出事后,内宅中的百里卿梦两姐妹以及萧氏都很少出院子。   今日百里卿梦出院子也是找百里棠问一些事情,遇到燕无忧的时候,百里卿梦怔楞了一下,又瞬间想到百里卿梧,鼻子一酸,如不是不想在燕无忧面前哭哭啼啼,差点眼泪就忍不住了。   燕无忧看到百里卿梦的时候,清凉的瞳眸亮了一下,他总能在百里卿梦的身上看到娘亲的影子,然后乖巧的喊道:“四姨母。”   百里卿梦淡笑:“无忧也是去找二舅舅的?”   燕无忧点头:“无忧找二舅舅说一点事情。”   “那我们进去吧。”百里卿梦洗了洗鼻子,牵着燕无忧的手往院落中走去。   百里棠在书房看着南上青州姜珩送来的信笺,这些原本该是燕玦看的,只是信笺送到了怀城没有送到雁北关,燕玦也没有回到姜府中,信笺便由他来打理了。   只是在看到百里卿梦与燕无忧一同来到书房的时候,百里棠还是有些惊讶。   “你怎么和无忧一同来了?”百里棠放下手中的信笺,看着百里卿梦与燕无忧往这边走来。   “二哥,在忙吗?”百里卿梦问道。   百里棠转过书案,朝着百里卿梦走去,说道:“不忙,不是说了一直在北苑吗?”   百里卿梦坐在梨花椅上后,说道:“就是,三姐姐让我来问你一些事情。”   听闻百里卿沫,百里棠坐下来后,笑道:“姜珩的事情吗?”   百里卿梦挑眉:“是的。”   “嗯,姜珩在青州还不错,他也在询问怀城的事情,我正打算把怀城的消息告诉给他。”百里棠淡声道。   百里卿梦点头,又道:“那,青州那边,还是那般动乱吗?”   “沫儿要做什么?”百里棠剑眉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又问道:“梦儿,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燕无忧也是发现事情不对劲,如果四姨母真的是来问大舅舅的事情,那为什么还要问青州那边动乱?   百里卿梦看着百里棠的眼神,下意识的躲了躲,说道:“我就是问问。”   百里棠见百里卿梦并不想说出内心想说的,便看向燕无忧,说道:“无忧,你找我有事?”   “哦,二舅舅,刚刚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发现府外有人盯着我们。”燕无忧说道。   闻言,百里棠眉梢一挑,结果百里卿梦的话让百里棠的眉梢直接拧成了一团。   “二哥,三姐姐,三姐姐去了青州。” 第919章 风波   百里棠听后直接怔楞的看着百里卿梦,脸色逐渐变得阴冷,他问:“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与我说,爹娘可知晓?”   百里卿梦垂着头,低声道:“二哥,你先别着急,三姐姐在卿梧出事那几日便与父亲说想出去走走,因着大燕到处动荡不安,父亲便不允许,也因着卿梧出事的关系,所以那短时间三姐姐的事情就没有和你说。”   说着,百里卿梦抬头看着百里棠,语气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可是二哥,我和爹娘都没有想到三姐姐说走就真的走,我也不知道三姐姐发生了什么事情,就那几日三姐姐和爹说了几句,二哥,你快想想办法,找到三姐姐吧,如果三姐姐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想活了。”   百里棠脸色更是难看至极,他咬牙问道:“和爹说了几句?那这件事和姜珩有什么关系?”   百里棠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百里卿沫对姜珩的想法,只是姜珩和卿梧就是一类人,不是一般人根本就不会走进他们的内心。   百里卿沫来到怀城这么久,接触的男子本来就少,更何况姜珩是个难得的好男儿,想来是个女子都会倾心姜珩那种男人。   这件事情百里棠一直都是保持中立的态度,若是姜珩也心仪百里卿沫,那当然是皆大欢喜。   但这么长时间以来,姜珩似乎对百里卿沫并没有那种意思,所以,这件事情百里棠便知晓,百里卿沫和姜珩根本就不可能。   男人最了解男人,百里棠他根本就不相信姜珩不知道百里卿沫的心思,但依旧保持着距离。   百里棠想到这般,神色一凛,便想到,莫非是百里卿沫因着姜珩的事情,使得百里卿沫以往乖巧的性子收敛起来?   “三姐姐喜欢姜大哥,我就猜测的,三姐姐很有可能去青州找姜大哥了。”百里卿梦说着,就哽咽起来,继续说道:“二哥,卿梧还不知道生死,三姐姐也这样,我们这个家到底是怎么了,大伯大伯母在通州的抚凌山,我们一家又在怀城,二哥,我们一家人什么时候才能向在帝京那个样子好好在一起。”   燕无忧紧紧的握住百里卿梦的手,轻柔道:“四姨母,没事的,我和二舅舅会让人去找三姨母的。”   百里卿梦听着燕无忧的安危,眼泪没有憋住便夺眶而出。   “无忧,姨母心里真的如刀割,你娘亲下落不明,你三姨母也这般任性的离开府中,明知这个时候到处都动荡不安,她一个小女子到底在逞强什么啊。”   百里卿梦哽咽着就趴在燕无忧的肩膀上,燕无忧闻着百里卿梦身上的淡香味,想到娘亲身上也有一种淡淡的兰花香,便伸手拍着百里卿梦的后背,沉稳的说道:“没事的,二舅舅会找到三姨母也会找到娘亲的。”   百里棠看着燕无忧和百里卿梦相拥的模样,双手紧紧握紧,然后起身,说道:“无忧,陪着梦儿。”   说完,大步离开。   ——   百里棠来到百里鹤院落的时候,正是听到百里鹤与萧氏在争吵。   “你平时娇惯的好女儿!这个时候离家出走,你知道她会遭遇什么吗!”百里鹤狠狠的朝着萧氏说道。   萧氏历来就是一个火辣的性子,听着百里鹤这般说,指着百里鹤骂道:“百里鹤!你算个什么东西这般说我女儿?我女儿就算是离家出走也不会遭遇什么!若非是你指着沫儿说那么难听的话,沫儿会离家出走!?”   “爹骂沫儿什么了?”百里棠的声音格外的平淡,就像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百里鹤以及萧氏都没有想到百里棠这个时候会出现,不是说这段时日怀城就不安全吗?   见百里棠走进,百里鹤和萧氏脸色都缓和了许多,萧氏见儿子前来,笑嘻嘻的说道:“棠儿怎么有空前来看望娘啊。”   接着,百里鹤冷声道:“梦儿那个丫头找你的?”   百里棠直接坐在太师椅上,冷言道:“父亲还没有告诉儿子,父亲说什么难听的话骂沫儿了。”   萧氏见百里棠是真的动怒了,使劲的给百里鹤使眼神,但偏偏百里鹤没有看向萧氏。   萧氏怕两父子又像以往那般争吵不休,立即说道:“你爹也没说什么,这次是你妹妹不听话。”   百里棠看向萧氏,说道:“娘,这个时候你就不要隐瞒什么了,父亲刚刚说的没错,沫儿若是在外面,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果然,萧氏看着这般严肃的百里棠,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声音也没有刚刚那般愉悦了,说道:“你妹妹心里一直对姜珩念念不忘,而姜珩是什么心思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虽说姜珩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儿,但心不在我们女儿身上,我们便觉得你妹妹没有必要去受一些委屈。”   “刚开始与你妹妹说的时候,她都是很听话,只是,你父亲见你妹妹这段时日消瘦了不少,还时常打探姜珩的消息,你父亲便想着怀城中富贵人家也不少,好男儿更是比比皆是,便想着现在怀城还没有大动荡,请媒人说亲。”   “替你妹妹找一户好人家,也不需要大富大贵,只要待你妹妹好就行了。”萧氏说着,暗暗的打量一下百里棠又看了看百里鹤,继续说道:“谁知道,这次是真的踩着你妹妹的痛处了,你妹妹说不想随便嫁人,便与你父亲大吼起来。”   “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沫儿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你也知道你父亲是一个臭脾气,你妹妹越反抗,你父亲就越说些难听的话还说沫儿这次非嫁人不可,还把你妹妹关了起来。”   百里棠原本冷厉的神色渐渐的变成嘲讽,他看着百里鹤,说道:“所以,就因为你们的过激,卿沫才离开怀城的?”   对于百里棠的质问,百里鹤突然间就说不出话来。   百里棠轻笑两声,冷声道:“不嫁人怎么了?我百里棠还养不活自己的妹妹吗?你不是很有能耐吗?你现在去把你的女儿找回来啊?!”   百里鹤静静的与百里棠对视,眼神也渐渐变的冰凉,他说:“沫儿该是往青州一带去了,她定会是去找姜珩……” 第920章 逼急   百里棠见百里鹤这么肯定的说道,清冷一笑,说道:“你就一定知道沫儿是前往了青州?去找了姜珩?”   说着,百里棠起身,深深的盯着百里鹤,冷声继续说道:“沫儿就那般的不知廉耻?在家里父亲要逼她成亲之时便去找自己心仪的男人?”   “先不说姜珩这个男人如何,就说这些年沫儿的教养也不会允许她去找姜珩,你们凭什么这么认为?”   “这么多年来为什么还是不了解你们的儿女?”百里棠的语气从冷声到渐渐平和,如果站在他面前不是他的父母,想来他也不会用这般缓慢的态度来对待。   “你们明知道沫儿的心思,却还要在这个时候逼着她嫁人?她能嫁什么人?这怀城的高门子弟沫儿能看上?”   “你们为什么不想想,姜珩是一个怎样的人?都说喜欢过雄鹰一样的男人,那些软弱之人沫儿怎会看上?更何况,还是一点都不了解的男人,父亲,你从来都是这般的自以为是。”   百里棠说着心中格外的酸楚,在这个节骨眼上,百里卿沫又走了。   “你们真的是要我们三兄妹都离你们远去?”百里棠说完,又低吼一声。   萧氏听着百里棠的话,就像一根针一般,一下一下的扎在她的心上。   萧氏看着百里棠,哽咽道:“棠儿,我和你父亲也不想的,只是沫儿一根筋,年纪也摆在那里,梦儿现如今都是一个老姑娘了,我和你父亲也愁啊。”   “好了!别说了!”百里鹤大声吼道。   萧氏也是一愣,百里棠冷眼静静的看着百里鹤。   “你说的不错,照着沫儿的性子,定然不会前去找姜珩,这次离开府里,是我把她逼得出走的。”百里鹤带着愧疚的语气说道。   “所以说,如果不是没有前去找姜珩的话,沫儿更不知道会前往哪里。”百里鹤大大的叹气说着又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百里棠冷眼看着百里鹤,随即目光慢慢放在萧氏脸上,说道:“我会托人找沫儿,现在的怀城我暂时不能离开,也幸得当年在江湖上认识几个狐朋狗友。”   说完,百里棠走出房门。   百里鹤与萧氏怎会听不出百里棠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当年在帝京的时候,百里棠不学无术,就喜好与江湖上的来玩,更是不喜为官,当年百里鹤逮着百里棠便是骂没有出息。   如果这次百里卿沫是因为那些百里鹤口中的狐朋狗友找到的话,百里鹤定会被百里棠用某些话来堵上百里鹤的嘴。   待房中只剩下百里鹤和萧氏后,萧氏便锤了百里鹤两拳,怒斥道:“都怪你!现在好了,儿子也恨上了你!”   百里鹤的视线静静的看着某个地方,淡声道:“卿梧在怀城出事,卿沫也出走了,怀城还这般的风雨飘摇,如果卿沫在出事,我该怎么办。”   说完,大大的叹了一口气,起身把萧氏抱在怀中,抱歉道:“对不起,是我把卿沫给逼急了,如果我当时能听从沫儿的话,沫儿也不会离开怀城。”   萧氏听着百里鹤的话,哽咽声更大了:“什么如果!次次都是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沫儿好,就不该对她那么残忍,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身边,除了府上的琐事外都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现在到处民不聊生,她一个弱女子出去让她怎么生存啊。”   这房中在质问以及责怪,百里棠走出院落后,看到似乎等许久了的老海。   老海见百里棠神色凝重的模样,走上前说道:“二公子,小公子让在下前来找你。”   百里棠看了一眼老海,继续走着,说道:“无忧去了什么地方?”   “小公子去雁北关军营了。”老海说完,百里卿梦正好从游廊的转角处出现,见百里棠以及老海,百里卿梦福了福身,想到百里棠是前去找了父亲母亲,便说道:“二哥,爹娘怎么样了?”   百里棠看到百里卿梦的时候,眼神柔和下来,语气也是,他说道:“爹娘没事,你这段时间如果觉得无聊的话,可以来找我。”   百里卿梦点头,她怎么不知道二哥的意思,也是担心她过于担心三姐姐和七妹妹的安危。   “二哥,你还有事情要去忙吧,我就先回院子了。”百里卿梦说完,微微颔首过后,从百里棠的身边擦肩而过。   百里棠回眸看着百里卿梦的背影,双眸半眯着,这怀城他暂时是离开不了了,等找到卿沫的时候,他一定会好好的教训那个死丫头。   知不知道她这么一离开,担心她的人是有多么的无助?   见身边还站着一个老海,百里棠回神后,问道:“无忧让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小公子说,让在下前去找三姑娘,动用我们三当家的势力。”老海说道。   百里棠倒是一楞,燕无忧与抚凌山的关系,那算的上是华氏三姝唯一的土地了,能动用华氏的力量寻找卿沫,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百里棠怔楞后,露出了浅淡的笑容,对着老海拱手:“那就替我多谢你们三当家,你是要先回抚凌山吗?”   老海点头,回答道:“是的,小公子给三位当家写了信,送去后,才动用三当家在江湖上的力量去找三姑娘。”   此刻百里棠的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内心的感受,只知道自己的两个妹妹一个生死不知,一个下落不明,就酸楚无比,明明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姑娘,为什么还要让她们遭受这么多的事情?   “立刻启辰吗?”百里棠吸了一口凉气,说道。   老海点头:“现在就启程。”   百里棠朝着老海鞠了一个躬:“小妹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老海伸手扶起百里棠,说道:“二公子客气了,今日没有见到魏礼,不知魏礼去了何处。”   老海有些想魏礼跟他一道前往抚凌山,便问了出来。   百里棠闻言,才想起来魏礼去了什么地方,他说:“魏礼去了太西。” 第921章 等等   听闻太西,老海浓眉一皱,这个时候魏礼前往太西,莫非是去办什么事情?   百里棠见老海不解的模样,叹气说道:“收到太西赵莹莹的消息,说是在太西码头见过卿梧的身影,我便让魏礼前往太西查看一番,不过也只是查看,想来,也不会真的有卿梧的消息。”   老海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道:“原来如此。”   “如果老海你经过太西之时,碰到了魏礼,便让他与你一同前往抚凌山去找在下三妹妹。”百里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慢慢的拜托以及感谢。   老海淡笑:“二公子无需这般客气,小公子乃是在下的主子,二公子让在下去办的事情,在下定会竭尽全力的去做。”   说完,老海拱手告辞。   百里棠看着老海的背影,双手紧握,尽快把在怀城的燕骅解决掉。   ——   雁北关。   营帐之中。   燕无忧走进营帐后,便看到眼眸半瞌的燕玦在主位上坐着,似乎消瘦了不少,就连下巴的胡渣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燕无忧走进,喊道:“父王。”   燕玦抬眸看着矗立在营帐中央的小少年,撑在案几上的手收回,说道:“怎么突然来军营中了?”   “父王,于家三兄弟散发墨家在怀城的消息燕骅那边似乎真的相信了。”燕无忧沉声说道。   闻言,燕玦的眉梢微微动了一下,墨家?连他都不怎么了解的氏族,却让这江湖中人都想结交。   只是,这燕骅显而易见的是想把墨家给除去。   只要江湖中那消失几百年的半家是真的存在,那么,墨家是定然会被在江湖上掀起一股血风腥雨。   燕无忧见燕玦沉默着,又继续说道:“今日我回府的时候,发现周围都有人盯着我们府邸。”   “那就让他门盯着,这件事情,于家三兄弟出面解决。”燕玦冷声道。   “是,父王。”燕无忧沉声回答。   父子二人似乎没有什么话说了,营帐之中安静下来。   燕无忧有些不习惯,沉吟许久说道:“父王,玖歌没有什么消息吗?”   从百里卿梧出事后,玖歌便回到陵州古里百晓生中,那是消息的聚集点,也是希望早日寻到百里卿梧。   只是都已经快要一个多月了,别说百里卿梧的消息了,就连玖歌都没有消息前来。   燕玦依旧沉默,燕无忧见状,脸色又是难看一分,转身就是往营帐大门走去。   刚刚转身,却被燕玦喊住:“无忧。”   燕无忧脚步停下,没有说话。   “你娘不会有事的,黎赋不会让你娘有事。”燕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觉得有些可笑。   燕无忧转身,直直的盯着燕玦,说道:“的确,黎赋一定不会让我娘有事。”   说完回头大步的走出营帐中。   燕玦的神色呆滞,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儿子会说出嘲讽他的话来。   百里卿梧次次为难之时他都没有在她的身边,反而危险次次都是他带给百里卿梧的。   反看,黎赋,能为百里卿梧出生入死,这么一比较,他还真的算不上什么。   走进来的齐越在看到燕无忧离开的背影,又看到营帐中沉默的主子,便知道,这父子二人又是因着王妃的事情关系又不融洽了。   齐越走进来,恭敬道:“主子,于二当家来了。”   话说完,一身黑袍的于深已经走了进来。   燕玦把刚刚拿起的卷宗又重新放下,看着走进来的于深。   于深走至中央,拱手道:“见过裕亲王。”   燕玦整个身子都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的看着于深,就等于深开口了。   “今日在下前来,有一个不情之请。”于深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燕玦淡笑:“哦?能让于二爷亲自前来的不情之请,本王也很是想知道。”   于深抬眸盯着主位上的燕玦,说道:“如果这两日中我们兄弟三人把暗中的燕骅以及半家人给引出来,可否让我们兄弟三人见一见于安?”   燕玦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却继续翻动着案几上的卷宗,慢条斯理的说道:“于二爷都亲自前来相说了,那本王若是不答应的话,似乎有点不近人情。”   于深是何许人也,见燕玦说出这般口气的话,继续说道:“只要让我们兄弟三人看一眼于安,知晓于安好好的活在这世上,我们三兄弟会继续为裕亲王做事。”   燕玦轻笑了两声,翻动着宗卷的手也停顿着,他似笑非笑的说道:“那日无忧与本王说,于四爷有一种病,无性命之忧,却没有以往的记忆,很怕黑的地方,却在昏迷中喊道父皇等字眼。”   果然,于深在听到燕玦的这些话后,脸色猛的一变,冷冷的盯着燕玦。   燕玦看着于深的变化,轻笑,继续说道:“也好在本王的儿子是一个善良的人,对于四爷是相当的照顾,就是不知,单纯的于四爷会不会与本王儿子处成好友,相处久了,会不会说出一些于四爷的身世来。”   “燕玦!你到底要做什么!”于深冷厉道。   啪,燕玦的大手一挥,把岸几上的宗卷全部都扫道地面上。   于深心神一提,定定的看着燕玦渐渐肃然起来的脸。   “背弃本王在前,现在怎有脸来找本王开恩见你四弟一面?”燕玦说着便起身,越过岸几往于深走去。   “别说想看你四弟一面,在你们三兄弟没有把你们引到怀城的人解决掉前,你四弟的生死本王都不会让你们知晓。”燕玦走到于深的面前停下,继续说道:“墨家的消息是你们丢出去的,然而墨家与我燕玦的关系又不浅,如果这次因着墨家的关系,在给我燕玦带来永无止境的麻烦,我会亲自送你四弟下地狱,在然后,便是你们三兄弟。”   语气虽温温和和,但这温和的语气下隐藏着的杀气,那还很是让于深的内心颤了几颤。   燕玦转身之时,齐越边上前,对着于深说道:“于二爷,请吧。”   见要送客,于深上前一步,说道:“等等!” 第922章 醒来   于深拱手,对着燕玦的背影说道:“裕亲王,是在下唐突了,我们兄弟三人给王爷带来的麻烦,我们兄弟三人定会解决,只是,还望王爷莫要把我们三兄弟的孽加重在在下四弟身上。”   说完,于深转身走出营帐之中。   待营帐之中之剩下燕玦以及齐越的时候,相隔好一会后,燕玦才问道:“无忧前来是否还有别的事情?”   齐越垂眸,说道:“怀城府中传来消息,说是三姑娘出走了。”   燕玦先是一愣,随后才想起三姑娘说的是谁,卿梧的三姐姐,百里卿沫。   他问:“为何要出走?”   这个时候百里棠的妹妹也离开这怀城的话,百里棠也不会安心的在怀城做事,看来真是多事之秋。   “暂时还不清楚。”齐越如实说道。   “无忧是不是心里更难受了。”燕玦深知燕无忧对百里家的感情很深,想来对百里家所有人的感情都比对他这个父亲要深一些,这般想着,燕玦心里五味杂陈,这多年,终究还是一个孤独的命格,只是多了牵挂,所有的都是他罪有应得。   “小公子的确有些难受,他来军营中,也是想与主子你说说话吧。”齐越低声说道。   燕玦沉吟片刻:“你先出去吧。”   “是。”在齐越转身的时候,他又听到主子的声音:“让玖歌大面积的收集王妃与黎赋的消息。”   “是。”   营帐之中彻底的安静下来,燕玦脸上的神色也彻底的垮了下来。   朝朝暮暮真是比收付这天下还要难。   ——   淮州城。   百里卿梧在来到淮州的第十一日醒来的。   昏迷期间,每日都是赵楠子用银针替百里卿梧活络经脉。才没有导致百里卿梧瘫痪。   赵楠子每次出诊的价格也是金口大开,但黎赋依旧坚持到现在,却是让黎庭苦不堪言。   “黎珂你这臭小子,让老子把血给百里卿梧也就算了,到现在搜刮老子的养老银子,就每日那赵楠子的银针扎两下就要我五百两,他怎么不去抢啊。”   黎庭在房中碎碎念,而黎赋用锦帕给百里卿梧擦着手臂,赵楠子说两个时辰就要替百里卿梧擦身子,这些日子以来,都是黎赋亲力亲为。   在别人眼中,这是一大累赘,在黎赋的眼中,却是很满足的事情,只要每日陪着她身边,只要知晓她还活在这世间,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臭小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黎庭见黎赋并没有想要理他的意思,声音加大了不少。   许是黎庭的声音过大,百里卿梧的眼皮微微的动了一下。   黎赋把手中的锦帕放回瓷盆中,淡淡的看了一眼黎庭,说道:“你差那点银子吗?这些年做杀人的买卖,怕是你几辈子都用不完,卿梧替你花销一点,也替你赎一些罪。”   黎庭听后,冷声道:“神特娘的赎罪。”   黎赋轻笑,回头看了一眼百里卿梧便转回,他怔楞了一下,下一刻,转身直接走到床边。   “卿梧?卿梧?你醒啦?”黎赋激动中又有着手忙脚乱:“卿梧,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卿梧?”   黎庭起身,朝床边走去,在看到脸色苍白的百里卿梧眼睛睁开,那双瞳孔没有一点精神,还很空洞。   见黎赋紧张又激动,黎庭说道:“你不去找赵楠子前来在这里紧张什么?”   黎赋闻言,立即起身,激动道:“是啊,去找赵大夫。”说完速度很快的走出房中。   黎庭深深的盯着睁着眼眸的百里卿梧,原本想说什么时,在那双他原以为空洞的眼睛盯着他的时候,要说口的话被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黎庭轻咳一声,说道:“看到我很奇怪吗?”   百里卿梧仍旧呆滞的看着黎庭,似乎还在昏迷之中。   黎庭见百里卿梧定定的看着他,有些不自在,便往房门处看了一眼,接着,又把目光放在百里卿梧的身上,然后直接做在床沿边,说道:“你该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说完,黎庭又想到百里卿梧好像从来就没有把他放在眼中过,记不得也很正常。   “原本对你还挺有意见的,但是呢,现在跟着黎赋,想想你也不过是一个小女人而已,以往我们的那些恩怨就一笔勾销吧。”   黎庭淡淡的说着,目光偶尔放在别处,说实在的,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守在一个大病女人前,还是一个以往视为对手的女人。   有时候想来也觉得奇怪,如果不是黎赋,想必他和百里卿梧不会再有什么瓜葛。   但是这次,因着黎赋的关系,让黎庭看到了百里卿梧是多么的脆弱。   这女人哪有天生就是强者的?若不是被人逼的太惨,谁不愿意在内宅之中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这般想着,黎庭觉得燕玦真是一个不折不扣冷血之人。   只是见百里卿梧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让黎庭觉得有些蹊跷,盯着百里卿梧,盯着许久,继续说道:“百里卿梧?你这是怎么了?莫非这么快就起副作用了?”   黎庭剑眉紧紧相皱着,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副作用,心里咯噔了一下,喃喃道:“那我的银子岂不是白花了?”   觉得事情不对劲,黎庭站起身来,转身就是往大门处走去,只是在看到黎赋与赵楠子走进院子的时候,停止了脚步。   黎赋和赵楠子还没有走近,黎庭便开始说道:“百里卿梧醒来为什么不说话?刚刚醒来副作用就有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赵楠子走进直接略过黎庭走进了房中,朝着百里卿梧走去。   而黎赋根本就没有注意黎庭说的什么,也是越过黎庭走进房中。   赵楠子放下、药箱后,便替百里卿梧把脉。   房中又是安静下来。   黎赋的目光紧紧的锁在百里卿梧的身上,屏住了呼吸,生怕赵楠子说百里卿梧有个什么。   黎庭叹了一气后走在黎赋的身边并肩站着,轻言道:“百里卿梧好像不会说话了。” 第923章 不安稳   黎赋瞳孔微微一缩,看着黎庭:“你什么意思?你刚刚对她做了什么?”   黎庭正要为自己狡辩的时候,赵楠子开了口:“没事,刚刚醒来大脑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意识也还没有清醒,所以就是这样的状态。”   听着赵楠子这样说,黎赋唇角含笑,吐出一口浊气,说道:“真的?”   赵楠子淡笑,说道:“你把她照顾的这么好,要是还有意外,那还真是老天不长眼睛,有道是皇天不负苦心人,黎小公子的用心,老天看在眼里。”   黎赋露出了许久没有露过的笑容,然后坐在床沿边,替百里卿梧拂过耳边的青丝,他笑道:“卿梧,你没事太好了,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去给你做。”   百里卿梧只是微微的张嘴,却好像用尽了力气一般,无法开口,声音也是经过喉咙到不了口中一般。   赵楠子见黎赋心切的模样,说道:“现在她也不能吃下什么东西,这次的毒虽然没有多毒,但足以要了她大半条性命,也算是我们齐心协力把她剩下的半条命捡回来的。”   “现在用原来的药方继续调养她的身子,而去她体内的五脏六腑都是伤了根本,刚醒来就进食的话,前段时间我们所做的就等于白做了。”   听闻赵楠子的话,黎赋挑着眉梢看向赵楠子,问道:“所以,现在她就只能食下原来的那个药方吗?”   赵楠子点头,接着他提着药箱,临走的时候,说道:“既然醒来的话,你就对她说说过往吧,看她现在的样子,似乎不能过多的用脑,也不要让她想多了,我说的想多了不是我们一般的想多,是真的不能让她脑子中想的东西太多。”   “赵大夫,你这话就有些难办了,如果她要想,我们又不能拦着,你说怎么办?”黎庭听着赵楠子最后一句的时候,感觉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般,便反驳道。   赵楠子轻笑,看向黎庭:“如果黎阁主想要试一试不用想多的办法,我可以现在就让黎阁主尝试一下。”   黎庭见赵楠子温和的模样,向后退了半步,说道:“这就不用了,黎珂,还不送送赵大夫?”   黎珂站起身来,说道:“多谢赵大夫,现在我就去医馆拿一些药材。”   赵楠子微微颔首,目光漫不经心的从黎庭的脸上划过。   待黎赋以及赵楠子走出房中后,黎庭淡淡的看了一眼床榻上又重新闭上眼眸的百里卿梧。   想着如果这个时候把百里卿梧的消息告诉给燕玦的话,燕玦定然会派人前来把百里卿梧给接走。   但若这个时候百里卿梧被燕玦的人接走,那么,黎赋又该怎么办?   想到黎赋眼中没有一丝光彩的模样,脑中想要把百里卿梧的消息告知给燕玦的念头立即被掐灭掉。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黎赋好就好了。   这般想着,黎庭已经走出了房中,他把房门给带上,直接落座在了院落中的石凳上。   有时候静下心来感悟一下前半辈子,黎庭觉得还不错,以往不是打就是杀,还真是无趣的紧。   正是他要闭目养神的时候,就听到脚步声,以为是萧乐前来有什么事情,却看到的是从太西而来的老万。   黎庭站起身来,看着由远而近的老万,唇角露出一丝浅淡且诡异的笑容。   按理说老万前往太西不用花费多少时日,来回路程到怀城更是用不了多少时日,但老万从那日分开后,今日第一次出现。   想到欧阳生是一个小心且谨慎的人,定是老万回到太西后,太西发生了什么事情。   “万兄,你这一去太西,回到淮州时日有些久啊。”黎庭半开玩笑的打趣道。   老万走近,拍了拍黎庭的肩膀,说道:“太西不安稳啊,莫不是生叔想办法,想来这个时候在下也还在太西呢。”   黎庭委婉的笑了一下,探问道:“莫非是因为生叔的关系,才让万兄这几日困在了太西?”   虽说的是生叔,老万和不知道黎庭说的是因为那位黎公子带走的姑娘?   老万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转移了话题,说道:“萧乐把你们么在淮州的事情都告诉了我,那位姑娘有惊无险,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黎庭淡淡一笑,老万似乎并不想说出在太西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黎庭刚刚这般说,老万就开了口,说道:“在我把你们送到淮州地界返回太西后,发现有人在打探裕亲王妃的消息,尤其是码头查的最紧,所以,我才在生叔的地方停留了这么时日。”   “打听裕亲王妃?”黎庭诧意的说着:“为何要打听裕亲王妃?”   黎庭很了解燕玦,百里卿梧出事,不会这般大摇大摆的寻人,而且怀城之中还有想要百里卿梧死的人。   想来也不是燕玦的人如此大张旗鼓的寻找百里卿梧。   反而,要么是百里卿梧的对手,要么是燕玦的人在寻找百里卿梧的下落。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不过那些都是有权位人的事情,与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毫无瓜葛,不过是在下想着黎阁主与那个裕亲王妃应该认识,便与阁主说了这么一说。”   黎庭闻言,微微颔首,浅笑:“打听裕亲王妃的下落,想来是新帝的人,在去年年关都在通缉裕亲王妃。”   老万点头,似乎不想聊这个话题,目光往那紧闭的房门看去,问道:“那位姑娘听说醒了?”   黎庭也往紧闭的房门看去:“是啊,醒来是醒来了,只是要小心的养着,不容易啊。”   老万微微叹气:“小心养着总比阴阳相隔好。”   “的确如此。”黎庭附和道。   老万侧身淡笑:“在这淮州也不过是停留一段时日,黎阁主们接下来要前往什么地方?”   黎庭闻言,眸光略深,说道:“万兄有什么便直说,我也可以为下一步该如何走做打算。”   老万看了一眼石凳,客气的说道:“黎阁主,请坐。”   黎庭坐了下来,看着老万。   老万直接说道:“你们还是要尽快离开淮州……” 第924章 麻烦   听老万这般说,黎庭更是觉得有什么事情了,不过也不会多问,说道:“万兄放心,待过个三四日便离开淮州。”   老万听后,脸上露出一丝歉意:“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兵荒马乱的时候,我们也不好收留你们。”   黎庭含笑回应,心中怎会不知老万的担忧?   这段时日老万让人安排在淮州城也不过是看在欧阳生的面子上。   更何况,当初离开太西的时候,欧阳生的叮嘱的是让老万把他们送到淮州地界便可。   他们一家在淮州停留这么久,也是该离开,省的给别人带来麻烦。   毕竟,百里卿梧的确是一个麻烦,不管是对于大燕的新帝还是那个没有死的燕骅,更别说还有一个燕玦。   若是让其中一个人知晓老万帮着他们隐瞒百里卿梧的去处,想来老万会很麻烦。   虽然,老万从来就没有问过他们带着的女子到底是谁。   “是万兄慷慨,不过万兄放心便是,会在这两日便离开。”黎庭再一次的保证说道。   老万唇角带笑,目光再一次的朝着那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声音压着说道:“听闻江湖中传闻的墨家也出现在了怀城,虽不知事情真假,但能知道的是,怀城是真的会发生大动荡,现在的大燕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康帝手段极其残忍,这淮州亏得是属于北疆,北疆有当年裕亲王留下来的军队镇压,才没有发生其他地方的大动荡,但是照着现在的发展,想来北疆也会安稳不了多少时日,在下劝黎阁主尽快出了北疆,为了那姑娘的身体着想,还是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养伤比较好。”   听着老万的一番话,黎庭回应道:“万兄说的极是,这北疆虽有裕亲王留下的军队镇压,但注定是没有裕亲王镇压来的厉害,我们会尽快离开的。”   这已经是黎庭第三次说要尽快离开的话题了,老万也懂,这是黎庭让他不要担忧他们三人会带来什么麻烦。   如此这般,老万起身,说道:“那这两日在下会好吃好喝的招待黎阁主以及黎公子的。”   黎庭起身,带笑颔首。   “在下先告退了。”老万轻言说道。   “麻烦万兄了。”   黎庭说完,老万便走出院门出,他的目光定格在院门处,想到老万刚刚所说的话,所以,太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不是很严重的事情,老万也不会追的这般急才对。   不过那也是燕玦担心的事情,想必那个燕骅也不识得黎赋,而且那个时候燕骅都说了百里卿梧必死无疑,那么,就不会追击到他和黎赋二人。   只是,若其中还有燕玦的人,那就有些难搞了。   见黎赋还没有回来,黎庭叹气,又重新坐回了石凳上,阴阳怪气的说道:“老子什么时候过过这样的日子?陪着黎珂做的什么事情啊,娘的,还是媳妇孩子热炕头比较好,只是老子活了这么多年,除了花不完的银子什么都没有。”   话虽这样说,但黎庭的眼中并没有什么失望的神色,反倒是释怀的感觉。   正是这时,院落中出现脚步声,看着黎赋端着托盘走进来,一股药香味瞬间扑鼻而来,让黎庭皱起剑眉来。   黎赋正眼都没有朝着黎庭看去,直接朝着紧闭的房门走去。   黎庭也没有多计较,直接跟在黎赋的身边,说道:“老万回到淮州了,刚刚来了一趟,说是让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黎赋推开房门,走进房中把手中的托盘放到里间的小桌上,淡声道:“你怎么说。”   黎庭在外间的梨花椅上坐了下来,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说道:“我说还等两日我们就会离开。”   黎赋轻嗯了一声,便没有说什么,坐在床沿边上,看着闭眸的百里卿梧,轻声喊道:“卿梧?”   接着,百里卿梧睁开眼睛,直直的望着黎赋,微微张嘴,但似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便放弃了。   黎赋见状,直接把托盘中的药碗给端起,拿着勺子微微的尝了一下还烫不烫,感觉不烫后,他看向百里卿梧,轻柔道:“卿梧,喝药了。”   也没有等百里卿梧回应,黎赋便把手中的瓷勺喂在百里卿梧的嘴边。   百里卿梧眼眸微微半瞌着,张口时那微苦的药水就进入了她的口腔之中,百里卿梧知道,这个药是黎赋处理过的,不然不会仅仅只是微苦。   想来,他知道她怕苦吧。   从刚刚醒来的朦胧到现在意识全部恢复,百里卿梧感觉全身像是被什么碾压过的一般,疼痛的动弹不得。   而黎庭与那个被黎庭称之万兄的人的谈话,她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事情视乎有些多,但是这些也容不得她来解决,她现在也没有那个能力去解决。   就犹如刚刚那个赵大夫所说的,她不能想太多的事情。   只是,醒来后,让她震惊的是黎赋,一个南疆的帝王,为她做这么多的事情。   她虽然不知道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黎赋经历了什么,但是她知道,黎赋一定是竭尽全力的找人就她。   而黎赋见百里卿梧刚刚半瞌眸子到现在直直的盯着他,似乎看懂了百里卿梧眼中的困惑。   他边给百里卿梧喂药,边说道:“这里是淮州城,你应该来过这里吧,当年你带着阮赟以及军队来过这里,不过想来那个时候你也没有认真的看过淮州城的模样,等你的身体在好一点,我带你去看看淮州城,这里还没有兵荒马乱,你不要担心。”   听着黎赋轻言细语给百里卿梧解释,外间的黎庭轻啧了一声,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当年的钟皇后不就像这个臭小子一样?   只是红颜薄命,葬身在火海,如果她还活着,看到自己的儿子也如她那般充满善意,会不会很欣慰。   黎庭突然的惆怅让他站起身来,走出了房中。   “你要静心调养身体,等你过两日能起身了,我们便离开淮州城,离开时不用多急,陪你一起看看路上的景色如何?”黎赋见百里卿梧眉梢都没有挑一下的喝着药水,便用着诱,哄的语气与百里卿梧说话。 第925章 告辞   就这样,百里卿梧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黎赋,一直到一碗药水全部进了百里卿梧的肚中。   黎赋用锦帕轻柔的替百里卿梧擦去嘴边的药渍,继续说道:“赵大夫说你现在意识还没有完全的恢复过来,也许睁眼都是很累的事情,所以,能闭着眼睛就闭着眼睛,好不好?”   “能不要说话就不要说话,所有的事情我替你去做。”   百里卿梧的手微微一动,这也是花了她所有的力气,想张开,似乎很累,百里卿梧便选择放弃。   黎赋满眼的愉悦,把手中的锦帕放下后,认真的看着重新睁开眼的百里卿梧,欣慰的说道:“从怀城到这淮州城,我一路上都想过你醒来后看到我的模样,现在终于实现了,你就这样看着我挺好的。”   百里卿梧眉梢微动,实在是不懂黎赋所说的意思。   黎赋轻笑:“你以往从来不会注视我,就算是与我说话,你的眼睛都是看着别处,你从来没有这样看着我,从来没有,这样挺好的,我喜欢你看着我。”   明明一个简单的意思,但是黎赋要反复的说着,就像是一个没有要到糖果的小孩子来来回回的给大人解释想吃那糖果一般。   百里卿梧瞳眸中的瞳仁微微一颤,似乎花光了所有的力气,渐渐的眼皮发软,然后接着闭上了双眸。   黎赋见状,知晓这是百里卿梧太虚弱,不过好在已经醒过来了,醒过来比什么都好。   替百里卿梧盖好被子后,才起身端着托盘走出房中。   见黎庭还在院落中徘徊,黎赋往黎庭走去。   “怎么?百里卿梧又昏迷过去了?”黎庭打趣道。   黎赋眉梢微拧,不耐道:“是睡着了,不是昏迷。”   “行行行,是睡着了。”黎庭淡笑着:“是还让百里卿梧在淮州养着还是过两日便离开淮州城?”   黎庭突然的严肃,黎赋便把手中的托盘房在石桌上,坐了下来,说道:“过两日离开淮州。”   “确定了?”黎庭也坐下来,确定道。   黎赋挑着眉梢看着黎庭,轻笑:“不想给生叔带来什么麻烦,毕竟生叔是风洵的人,虽然风洵是对我真的好,但风洵也是真的想要卿梧的命,不管什么时候,所以,尽快脱离生叔的眼线。”   黎庭点头,答应道:“那成,两日后我们便离开淮州城,这两日你去赵楠子那里多拿些药材,好上路。”   正要黎庭起身的时候,黎赋肃然道:“你可有想过那个赵楠子的身份?”   刚刚起身的黎庭闻言,又重新坐回了石凳上,挑着剑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说赵楠子问诊金便宜的过于便宜,贵的却是过于过,就像是在专为谁敛财一般。”黎赋半眯着眼眸说道:“虽然这段时间心思全部都花费在卿梧的身上,但是也注意到了赵楠子那医馆的不少事情。”   黎庭似乎来了兴趣,却不怎么放在心上,说道:“管那么多做甚?只要把百里卿梧给医治好,还有就是对我们没有丝毫的不利就行了。”   “你说的对,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这只是大燕。”黎赋眉间的愁意瞬间消失,想到百里卿梧如今已经醒来,眉宇间更是沁满了愉悦。   “那还是往戎狄的方向而去吗?”黎庭问道。   黎赋点头:“也行,元尧会来北疆的石龙成接应我们。”   ——   一连两日,百里卿梧的脸色也越来越好,只是身体还是没有什么改变,双手也只是能够轻微的动弹一下。   但意识清醒,也从黎赋的口中得知救治她的人是一位姓赵名楠子的人。   只是让百里卿梧惊叹的是,原来这世间除了药王谷的人还有医术这般好的人存在这世间。   说道姓赵的人,不避免的就让百里卿梧想到了太西的赵家,不知为何,这种感觉很强烈,百里卿梧很想与黎赋说道,但是现在她发音都比较困难,更别说谈话了。   这两日的天气非常的好,金秋时节,阳关是真的不急也不躁,就算偶尔让人有忧愁的也不过是那树枝上掉下的落叶。   百里卿梧是被黎赋从房中抱出,直到被放在马车中,百里卿梧才回过神来。   那个历来在她心中是一身红衣的少年现在已经变成有着宽阔胸膛的年轻男人。   百里卿梧怔怔的看着黎赋,黎赋薄唇已动,柔声道:“我去与那个老万道别,你先等我一会。”   还没有等百里卿梧反应过来,年轻男人就已经从马车中消失了。   接着,外面便响起了对话。   “万兄,多谢这些时日的款待了。”黎庭对着老万拱手说道。   老万哈哈笑了起来:“黎阁主客气了,你也没有怠慢过在下和兄弟们啊。”   黎庭含笑中满是肉痛,这来到淮州城的几日知道了什么叫花钱如流水了,若不是他家大业大,真是不能这般挥霍。   老万看向一直都沉默的黎赋,语气中倒是有着对黎庭没有的客气以及稍稍的恭敬:“黎公子,这一路上请多加小心。”   黎赋含笑拱手:“多谢老万。”   老万上前一步,从衣袖中脱落出的锦囊在瞬间的功夫就递到了黎赋的手中,说道:“黎公子,这是生叔让在下给你的锦囊。”   黎赋紧捏着手中的锦囊,淡笑道:“还麻烦老万去与生叔替我道声谢了。”   “黎公子客气。”   黎赋:“告辞、”说完转身往马车走去。   接着,黎庭拱手告辞。   还是如怀城到太西一样,马车仍旧是黎庭来赶。   在马车缓缓离开的时候,萧乐在老万的身边说道:“大哥,那黎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竟让黎庭给赶马车,而且那女子又是谁?”   老万侧眸看着萧乐:“你倒是说说这世间有谁能够担任一个黎姓?”   萧乐的瞳孔微微一缩,目光便往远去的马车看去,声音都有些激动:“大哥,你,你是说,那黎公子是南疆皇室,皇室的人?”   老万轻笑:“生叔说,那黎公子是炽帝。” 第926章 遵从   怀城。   一家隐暗的客栈中。   哐当!   茶盅被摔碎的声音清晰无比。   “燕玦!他现在是用着四弟的性命让我们兄弟三人替他解决在这怀城中的麻烦事!真是可恶至极!”于楼浑厚的声音充斥着整座客栈。   也好在这客栈之中并没有什么人,这也是冷风寨常年在怀城之中的窝点。   自己的地方,就随便怎么放肆了。   “大哥,要我说,我们兄弟三人就潜入雁北关军营之中一刀解决了燕玦才是真的,只要解决了燕玦,姜府中的百里棠以及那个叫燕无忧的小鬼,还不是小事?”于以愤恨不平的说道。   于楼看向于以,恨铁不钢的怒道:“你懂个屁!要是燕玦有你说的那么好解决,用得着你二哥前往雁北关受辱?!”   于以听着于楼所说的,刚刚掀起的怒意瞬间被消灭,又重新坐回了位置上,气馁道:“那怎么办?这怀城中的人是来对付燕玦的,我们就真的要替燕玦解决燕骅那个麻烦?”   “如果不是当初赵显棋差一招,现在我们应该是与燕骅共事,如果不是突然出现的燕玦,想来这怀城早以握在我们手中,现在倒反要过来替燕玦解决燕骅这个麻烦,我怎么想着都觉得糟心。”于以语气中全是不满,替燕玦做事,他真是恶寒的紧。   只要想到当年燕玦是如何欺压他们兄弟三人的,于以就心有不甘,现在要为燕玦做事?怎么可能?   “大哥二哥,我们,我们就不管于安了吧,反正,反正和我们也没有关系,只是一口承诺的事情,这么多年来没有人前往大燕寻找于安的消息,可能当初把于安送到大燕的人早就死了。”于以抬头看着于楼笃定道。   怎知话音落下,于以身子一轻,喉咙瞬间被人掐住,整个身体都被提起来。   于以恐慌的看着眼前的于楼,颤颤的说道:“大、大哥,不要、”   “江湖人就要讲江湖道义,老子当年是怎样答应别人的,那个人来找老子前,于安就必须好好的活着,更何况,那个人当年救老子一命!”于楼吼道。   于深看着眼前的一幕,微微叹气,起身朝着于楼走去,说道:“大哥,三弟也只是不想替燕玦做事而已,更何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三弟也没有错,松手吧。”   于楼渐渐地松开手,于以脱身后立即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整个人都趴在地面上。   于楼转身看着于以,沉声道:“所以说,现在燕玦是握住了我们的逆鳞,我们就得为他解决燕骅这个麻烦?”   于深淡笑一声,重新落座在位置上,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于楼闻言,刚要动怒,于深又道:“话虽如此,但是因着墨家的关系,让燕骅以及那个所谓的半家现身了,只要燕骅以及那个半家出现在明处,我们就好对付,毕竟,燕骅以及半家要对付的是燕玦,而不是我们。”   “反正我们小人做惯了,就不要谈什么光明磊落了,这次也是一样,把燕骅解决后,就去找燕玦要人,到时候,我们把于安带回西凉,交给那个人,我们三兄弟就浪迹江湖吧,得罪了燕玦,大燕我们是呆不下去的。”   “你说的倒是轻巧,燕骅那么好对付的话,那个裕亲王妃又怎么到现在都不知生死?若是我们兄弟三人这次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三兄弟可没有那些阴狠的功夫。”于楼说着就是满口的不平:“燕玦真是欺人太甚。”   于深一手揉着鼻梁之处,似乎因为想要见一见于安的事情已经开始恐慌起来,听着于楼的话,心中更是烦躁无比。   他说道:“大哥,稍安勿躁,只要四弟在燕玦的手中,四弟便不会有什么危险,至于解决燕骅这个麻烦,只要我们一日不解决燕骅,燕玦就一日不会动手,我们现在从长计议也不晚。”   说着,又把目光看向于以,说道:“你也别想着去姜府找到四弟,也别想着去雁北关的军营中杀了燕玦,这些事情是你做不到的,这次,我们还是遵从燕玦的意思。”   于以闻言冷哼一声,但也没有反驳。   于楼沉默下来,示意于深继续说下去。   “现在已经确定墨家的消息能让那个隐藏在暗中的半家有着少许的着急,那么,就继续让墨家的消息在怀城沸腾,如果可以,让那些江湖人士前来怀城更好,当然,众所皆知,墨家人在江湖地位本就不一般,如果我们能动用江湖这股力量来摧毁燕骅以及半家,那就更好了。”   于深虽然眉宇间全是焦愁,但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并没有到没有无路可走的地步。   于楼与于以听着于深的话语,似乎差不多了解了于深的意思。   “二哥,你这是想要借刀杀人?”于以试探的问道。   于深并没有正面的回应,反而是看上了于楼。   “大哥,你觉得如何?”于深问道。   于楼深深的看着于深,借用墨家江湖中的名号来解决燕骅这个人?这瞬间就让于楼想到当年风洵利用闽地圣女为由让整个江湖中人都来对付燕玦的事情。   这个,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啊。   “你想如何借用江湖力量来对付燕玦?”于楼问道。   “这个当然还是得燕玦帮忙,不过,这得大哥去与燕玦相说,燕玦这些日子似乎并不怎么好说话,只是这件事是碍于燕玦掌控整个通州的事情,燕玦应该不会拒绝。”于深笑盈盈的说道。   于楼看着于深,皱眉问:“为何是我去与燕玦相说?”   “大哥,二哥的意思那还不清楚吗,二哥刚为了四弟的事情去找燕玦,燕玦没有答应反而还威胁我们三兄弟,如果二哥又去的话,燕玦看到二哥就会想到二哥去找他的事情,所以,为了燕玦能顺利答应二哥刚刚所说的事情,就只有大哥你去了。”于以给于楼解释道。   于深点头:“还有一件事,那便是,我要周旋燕无忧。” 第927章 周旋   周旋于燕无忧?   于楼与于以相视一眼,二人眼中皆是不解。   “双管齐下,大哥与燕玦商谈对付燕骅的事情,我去周旋与燕无忧,打探四弟的消息。”于深解释道。   于楼与于以听后,眼中这才是终于出现了一丝笑意,如果这样能让于安重新回到他们身边,发现对付燕骅以及那个半家也不是那么的困难。   “也好,我去与燕玦说我们的想法,你去与燕无忧周旋。”于楼像终于决定好什么事情一般,浓眉间的愁意消失。   “大哥明日前去吧,我明日也亲自前往一趟姜府。”于深说着起身,看着于楼继续说道:“大哥,明日一早就去雁北关吧,这件事情不能拖,毕竟,我们还不知道四弟的情况到底如何。”   于楼见于深肃然的模样,眉宇间刚刚消散的愁意又瞬间出现,他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燕玦与你说了什么,你没有告诉我们?”   于以见事情并非他想的那般简单,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于深叹气,又轻笑起来,说道:“四弟历来就怕黑,也不知道那个燕无忧把四弟带到什么地方,四弟把怕黑的事情给暴露出来,而且燕玦还说,四弟在昏迷的时候,喊了什么父皇。”   就单单父皇两个字就足以让人清楚知道于安的真实身份,偏偏燕玦他们自从把于安给困住后从来没有来找过他们三兄弟。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燕玦或许知晓于安的身份,或者已经从于安的口中得知于安的来历。   “我不过是猜测,或许燕玦用了什么法子让于安恢复了记忆,不然,照着于安的性子,就算是说出我们三兄弟的事情,也绝对说不出他的来历。”于深轻言道。   “二哥,你的意思是四弟恢复记忆了?”于以的语气中既高兴又失望。   高兴的是于安恢复记忆了,失望的是于安恢复记忆没有在他们的身边,并且,他们还不知道于安是怎么恢复记忆的。   于安点头默认。   于楼蹭的一下起身,脸上满是怒意,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于安在燕玦手中是真,他们挑衅怀城在前,背弃燕玦在后,而且手中完全没有任何筹码去找燕玦换回于安。   有的只是替燕玦解决现如今怀城的祸端。   “所以大哥,现在燕玦也算是知晓四弟身份的人,更不能轻易得罪,若是让燕玦把四弟的事情告知给西凉的人,四弟免不了一场追杀。”于深又苦心道。   于楼转身看着于深,叹气道:“好,为了四弟,我一定会压制暴脾气。”   于深又看向于以。   于以心神一提,立即保证道:“二哥,为了四弟,我也不半夜去闯姜府了。”   于深微微点头,又惆怅道:“如果因着帮燕玦解决了怀城的祸端,从而让燕玦成为四弟身后的人,那就再好不过。”   “原本想着与赵显联手,让我们冷风寨有大靠山,为四弟后面铺路,谁知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当初与赵显的联手,无非就是想冷风寨在大燕有一定的地位,本来在这乱世之中谁成为一代枭雄,后面就会有一个强大的靠山,那么那个时候,冷风寨在这大燕也是崛起的一方势力。   就算西凉有人知晓于安就在这大燕通州界内,也要考虑他们冷寨的势力才对于安动手。   但是现在却因着燕玦的出现全部打乱了他们的所有计划。   这次若是弃暗投明能让燕玦成为于安的靠山,那么,西凉那边的人也会掂量掂量。   “你说的不错啊,于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些年原本想给他一些势力,奈何大燕太平无事,根本无从下手,本以为借着赵显冷风寨会在大燕有一席之地,但却被燕玦打乱,不过燕玦若成为于安的身后之人,就算回到西凉之后,那也算是无人短时间内不敢对于安做什么。”   于深看着于以还有这震撼,轻叹道:“事情都已经完全照着我们反方向发展了,我们就只能照着走下去了,大哥,三弟,我就先回房了。”   于深说完便转身走出房中。   于以起身拱手告辞。   房中剩下的于楼慢慢的坐回位置,眼中有些惘然,如果能按照于深所说的发展就好了。   经过于深所说的,终于把于楼心中的不满以及想在必要的时候再一次给燕玦一击的想法彻底消失。   他们所求的也不过是于安后面的安稳,现在换一个人能给于安一些安稳,那和谁联手都差不多。   ——   翌日。   于楼早早就前往了雁北关,而于深去了姜府。   于以就跟在于深的后面,因着怕人认出了他们是山匪之中的人,带上了斗笠,却被姜府外盯着的人看在眼中。   于深在进入姜府的时候已经发现了姜府外的眼线,在府外守着的于以当然也是注意到了。   “小公子,就是他要见你。”小厮把于深带到燕无忧的面前,说道。   于深把斗笠取下,看着院落中回头的一身紫衣的燕无忧,淡笑,语气恭敬道:“见过小公子。”   燕无忧见是于深,眉梢微动,眼中略有兴趣,道:“于二当家、昨日去找了我父王,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于深像燕无忧走去,眼中带笑,也没有多生疏的说道:“小公子,在下可以与你单独谈些事情吗?”   燕无忧看了一眼侯在一侧的小厮,笑道:“于二爷是要做什么?”说完,又给了那个小厮一个眼神,小厮会意,退出院落中。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于二爷是要与我说什么事情呢?”燕无忧倒是很感兴趣。   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于深会前来找他,难道是在父王那里没有说成,就来他这里打探于安的事情?   于深也没有等燕无忧喊坐下什么的话语直接坐在了燕无忧的对面,笑盈盈的看着燕无忧。   燕无忧看着于深的动作,也只是一笑而过,收回目光继续翻阅着手中的孤本。   于深在看到燕无忧翻阅的孤本有着一个‘医’这个字眼的时候,眉梢一挑:“小公子在学医?” 第928章 将计就计   听着于深好奇的话语,燕无忧抬眸看向对面坐着的于深,然后直接合上了手中的孤本。   也是这样,于深才看清楚燕无忧手中孤本的名字。   ‘医典’   燕无忧含笑说道:“多看看,毕竟技多不压身嘛。”   于深见燕无忧一语带过他的问题,也没有必要好多问的,但是这本‘医典’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是药王谷苏家之物。   看来这燕玦父子与那药王谷的关系也匪浅。   “在下今日前来见小公子,也是为了在下四弟的事情,如果小公子不想说,在下也没有什么怨言,只是这么久都不知道在下四弟的消息,在下实在是担忧的紧,便想从小公子的口中知道在下四弟身体可否健康,有没有饿着。”   燕无忧听着于深过于直白的话,淡淡一笑,虽然听不出于深话中话,但燕无忧敢肯定的是于深前来绝非这么简单。   见燕无忧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深又笑道:“小公子,在下就真的只是想知道在下四弟的这些情况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燕无忧挑眉,直直的看着于深,道:“想问于四爷的消息,于二爷为何不去问我二舅舅?按道理来说,二舅舅比我这个小孩子知道的更多呀。”   “难不成正因为我是小孩子,于二爷才想从我这小孩子的口中知道于二爷想知道的事情?”燕无忧的语气中全是调侃,说完又笑嘻嘻的盯着于深。   于深干笑两声,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燕无忧这个小少年这般圆滑,说的话丝毫感觉不到贬义,还觉得这个小少年说的的确如此。   只是,燕无忧越这样,于深就是越想从燕无忧的口中知道于安的事情。   “小公子,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百里二公子的确比小公子知道,懂得多,但是呢,在下的四弟是被小公子给请来姜府的,所以,在下觉得,还是找小公子比较有诚心,更何况,在下并没有想要把四弟请出姜府啊。”   于深说这番话,可谓是用了几分真心,毕竟,于深真的只是想要前来打探于安的消息而已。   燕无忧也是眉间一皱,因为于深似乎真的只是想知道于安一些简单的问题。   只是于深越没有别的意思前来姜府,燕无忧就越忌惮这个于深,二舅舅曾说过,冷风寨能屹立不倒至今,那完全是因为于深这个锦囊在冷风寨,不管当年是被父王压制到冷风寨都不能出,但父王也没有真正的剿灭冷风寨。   燕无忧越是这般想着,就越觉得于深是另有意思,他说道:“于二爷,与我这小孩子说话也不用说的这么明白,如果你有别的事情需要我帮忙,说出来,我兴许会帮帮你。”   燕无忧说着,皱起的眉头渐渐松懈,继续说道:“于四爷很好,还望于二爷勿挂念。”   于深听后,眼底深处那一丝算计也渐渐消失,从鼻间发出一声轻微的笑意。   燕无忧收回目光,拿起医典,站起身来,说道:“我还有事情,就不陪于二爷了。”   说完直接往院门外走去。   于深看着燕无忧的背影,目光中有着满满的探究,这个少年并非他想的那般有心计,又不似真的愚昧。   按理说,燕玦的儿子性子怎么都会与燕玦相似几分,但除了模样相似外,比燕玦更容易接近,看来这小少年不是与燕玦相似,反倒是与那个出了事的裕亲王妃相似。   见燕无忧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处后,刚刚那位小厮出现。   于深见状,起身拱手后,说了一句告辞,便离开。   小厮跟在于深的身后,说道:“于二爷,小公子让在下告诉你一声,姜府外有人盯着,如今墨家在怀城的消息闹的沸腾,此时于二爷前来姜府,必然是会被有人怀疑于二爷便是墨家的人。”   于深的脚步停下,转身盯着小厮,淡笑:“替我谢谢你家小公子,在下记住了。”   小厮又道:“小公子还说,这墨家的事情是由于二爷三兄弟挑起的,别人以为于二爷是墨家人,何不将计就计。”   说完,小厮颔首,恭敬道:“于二爷,请。”   于深微微点头,目光漫不经心的往小厮的脸上划过,转身快步离开。   待于深走出姜府后,与对面等候的于以相似一眼后,便走入街道上的人群中。   而于以等那些盯着姜府的眼线跟上于深后,才跟在身后。   看来,这怀城比他么想象的还要热闹许多。   ——   弘玉在第一时间知晓有神秘人前往姜府的时候,便立即告诉了边凌。   “你确定去姜府的就是墨家的人?”边凌有些质疑的说道。   弘玉点头:“属下见半家的人都跟上了从姜府出来的人,属下便让我们的人也跟上,属下就回来告诉姑娘你。”   边凌挑眉,有些不相信,她又道:“那为何去了姜府,又那么快的出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姜府之中除了燕无忧就是百里棠,按道理,墨家的人会去见燕玦,那墨家的人怎么会去见燕无忧与百里棠?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姜府?”   对于边凌的一系列问题,弘玉挠了挠头,说道:“这个属下没有想到,但是半家的人跟了上去,应该是墨家人没有错,毕竟,半家人比我们的人盯得久一些。”   边凌放下手中的水杯,眼眸半眯着,似乎在思考一些事情。   隔了好半晌,边凌才吩咐道:“让我们的人先盯着,不管半家的人做什么,我们只观望,在这期间我们不要挑事,也不要被半家与燕玦当做棋子利用。”   “是,姑娘。”弘玉恭敬说道。   边凌微微叹气,又是询问:“黎柔在什么地方来了?”   弘玉眉梢一拧,如实的说道:“他们在雁北关外,这段时间雁北关把守相当严,所以,没有找到机会进入雁北关。”   边凌轻笑,想到燕无忧眼中对她的厌恶,她便要证明自己比燕无忧强,就算是墨家,他们得不到,那就毁了吧。   她面无表情的说道:“今夜无论如何,也要把黎柔从关外带来怀城。”   “是,姑娘。” 第929章 接人   是夜。   雁北关与南疆分界之处。   几道黑影从分界上空之处快速的略过。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从上面飞过?”守在边界处的将士望着黑沉沉的上空,问道。   “只是一阵风吹过,哪里有什么东西飞过,就算有也只是半夜出来觅食的飞禽罢了。”另一个将士说道。   两句对话就这么打消了刚刚的怀疑,不要怪将士们会掉以轻心,毕竟,除了南疆的士兵来挑衅他们外,还没有谁从雁北关这边从上空走动呢。   当然,更是让雁北关将士们有恃无恐的是,南疆从来就没有赢过,不管南疆有多少的兵力,战争都是停留在雁北关外。   雁北关这一个地势是真的易守难攻,所以,这些将士们根本就不会想到有人会从雁北关上空明目张胆的飞过。   弘玉隐匿在暗中,看着关卡处的将士没有什么动静,才放心下来。   转身,朝着前面不远处站着的边凌,说道:“姑娘,雁北关内没有任何动静。”   边凌转身,淡淡的看了一眼弘玉,说道:“黎柔等人在什么地方?”   弘玉心神一提,道:“就在前方,姑娘跟属下来。”   约莫走了两刻钟,边凌与弘玉来到一片比较密集的树林中,他们刚刚进入,便听到脚步声。   对面的人似乎也是防备的状态,接着,弘玉开口:“姑娘他们就在前方。”   边凌手中紧握着匕首,在没有看到黎柔的时候,是真的不会放松防备的。   “对面可是边凌小主子?”   边凌听着从对面传来的声音,渐渐把手中的匕首收起来。   接着,弘玉开口:“姑娘,是主子的人。”   “过去。”边凌声音格外的冰冷。   双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边凌看到微弱的火光下站立的几个人,才完全的收起戒备。   弘玉看到火光下的人,眼中一喜,喊道:“弘启。”   对面身着黑衣的男子看到弘玉,心中一喜,但想到弘玉身边还跟着一个小主子,便把喜悦收敛起来。   待弘玉走近后,一手拍在弘启的肩膀上,说道:“没想到主子派你前来了。”   弘启略感叹:“是啊,这么多年除了这一次,我们两还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呢。”   见边凌走进,弘启垂头恭敬道:“见过姑娘。”   边凌微微颔首,目光却是看向隐匿在暗处浑身动弹不得一身黄衣女子。   弘启见状,立即说道:“九公主一路上太过闹腾,属下便点了哑穴,这里是雁北关,属下更不能让九公主乱说话了。”   边凌点头,朝着黎柔走去。   黎柔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再次的踏入大燕这个地方。   尽管想过很多种来到大燕的画面,却从来没有想过是由别人带来大燕。   她心中有太多的困惑,但是谁也没有告诉她为什么要前往大燕。   自从黎赋把皇位丢弃后,帝都翻身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她的明面上的地位没有受任何的影响,但实际南疆换了一个帝王,她在公主府中的待遇还是翻身了很大的变化。   公主府中的下人全部给清洗,至此,府中的所有人都盯着她一个人,就像被人活生生的监视着。   直到,她被人带走,除了知道是前往大燕,别的一无所知。   在这一刻,看到这个小姑娘的时候,她肯定的是,这一路上所有的困惑,这个小姑娘都会替她解答。   边凌微微抬头,深深的盯着黎柔,这是第一次看到南疆所谓的九公主,听说这九公主是除了当年的禾嘉公主外,南疆皇室最美的一个公主。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哪怕是这个九公主经历许多事情,绝色依旧不减当年。   “你应该很困惑为什么会把你带到这个地方吧。”边凌说道。   黎柔深深的盯着小姑娘,不知为何,这个小姑娘给她一种阴深的感觉,就像是一条细小的毒蛇吐着蛇信子盯着她一般。   边凌从黎柔的眼中看到了恐惧,眉梢轻皱,继续说道:“雁北关的怀城,想来九公主格外的亲切把对于怀城这个地方。”   “这里还有一个让九公主更亲切的人,哦,不应该是一个,应该是两个。”边凌轻言的说道,对于黎柔与燕玦,燕骅三人之间的事情,她也从黎洬的口中得知,当年的黎柔,可谓是为了那所谓的喜欢,是搭上了姑娘家的所有啊。   黎柔眼中的恐慌越来越浓烈,她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小姑娘。   只听到小姑娘的声音让她瞳孔中的恐慌瞬间烟消云散。   “想来,燕玦与燕骅二人是九公主的故人吧。”边凌轻轻的说着,她清晰的看到黎柔眼中的变化。   边凌侧头看向弘启,说道:“把她的穴道给解开。”   “是,姑娘。”弘启说完,快速的解了黎柔的穴道。   瞬间得以动弹,黎柔一个重心没有站稳跌倒在地面上,她听着那两个人的名字,眼中岂止有恨意啊。   浓烈的杀意充斥整个眼眶之中。   边凌看着微光下的黎柔有如此的恨意,边凌继续说道:“我大叔从来不会养着一个无用的人,你若想活命,那就得乖乖的做我大叔的棋子,若是乖乖的做一颗棋子,你依旧是南疆尊贵的九公主,若你心里有一丝对我大叔不敬或者背弃的想法,你九公主的尊荣就会立刻从你的手中消失。”   “这也算是,尊贵是你,低贱也是你,就看比如何做了。”   边凌说着,慢慢朝着黎柔走去,然后蹲下、身子目光平视着黎柔,又道:“要我是你,定要让那些负我的,伤我的全部下地狱。”   黎柔看着边凌带笑的模样,身子渐渐的坐在地面上,说道:“你是,你是黎洬的谁?”   边凌神色一变,直接起身,命令道:“弘玉,把这个女人带进怀城,事先隐藏三四日。”   “是,姑娘。”弘玉恭敬的说道。   话落,但没有见到弘玉与弘启动手启辰,边凌朝着弘玉看去,语气生硬:“还不走?”   “姑娘,你呢?”弘玉问道。   边凌:“我去吸引雁北关那些将士的视线。” 第930章 没有关系   听着边凌的话语,弘玉以及弘启相视一眼后,弘玉道:“这么可以?姑娘,你与弘启带着黎柔进城,属下去引开雁北关将士的注意。”   边凌回头刮了一眼弘玉,冷声道:“黎柔不会武功,你们两个大男人带着她进入怀城中比较容易,而且我轻功不错,去引开那些人的注意再好不过。”   听着边凌的冷声,弘玉垂眸,恭敬道:“是,姑娘。”   说完,与弘玉对视着,接着二人朝着黎柔走去,他们二人双手架起黎柔的手臂直接腾空而起。   边凌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上空后,才往雁北关边界处走去。   燕玦本就在雁北关军营之中,白日中说是墨家的人已经现身,去了一趟姜府,那定然是要前往雁北关一趟。   她很是想知道,燕玦与墨家在暗中会相商什么。   而对于混进雁北关的军营中,边凌甚至觉得是小菜一碟,人一旦有了好奇心,就会想尽办法去探索那心中的好奇心。   是以,边凌胆大的孤身一人前往了雁北关的军营之中。   黎洬从来都是教边凌如何练级闽地址术以及逃生的轻功,却从来没有教过边凌,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边凌轻易的躲过了边界处的将士进入军营之中。   只是雁北关的军营并非南疆边界处的军营,一般的军营皆是平坦之地,但雁北关的军营却是从低到高渐渐到最上方。   这也是雁北关为何易守难攻的原因之一。   但是这里面的营帐大致相同,要想找到燕玦所呆的营帐难上加难。   在快要到最高处的边凌有些懊恼,虽然心中有好奇心,但找不到燕玦的营帐如何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约莫半个时辰,边凌娇小的身影终于来到最高之处。   让她更傻眼的是,她刚刚所看到的营帐不过就是冰山一角,翻阅过这山顶才是一望无际的营帐。   也是了,这雁北关可是有二十万大军驻扎,看着眼前的一幕也不足为奇了。   只是,要如何在这一望无际的军营中找到燕玦的营帐呢?   正是边凌沉思时,看到前面不远处出现一行人,瞳孔微动,脚步开始挪动,只因为那些人不是身着盔甲的将士,反而像极了江湖中人。   边凌的目光一直紧锁那两三人,脚步也开始轻盈,用轻功快速跟上了他们的速度。   小心翼翼的跟在他们身后。   “大哥,燕王爷如何说?”于以拢拢耳边的斗篷,说道。   于楼轻咳一声,压制着声音说道:“墨家的事情就由我们做主了,没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   “那这么说来的话,燕玦是默认了。”于以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只要燕玦同意他们三兄弟的计划,还完全配合,那么,以后于安的事情也可以像燕玦商量了,这么说来的话,与燕玦联手比与赵显还有那个燕骅还要划算。   “算是吧,我们回到怀城就照着二弟所说的开始着手。”于楼压制声音说道。   话音刚落,却听到后面有着轻微的脚步声,于楼用手扯了一下于以的衣袖。   兄弟二人相视一眼后,于楼的脚步停下,转身看着身后跟着的将士,说道:“这位兄弟,麻烦留步,就送到这里吧,多谢。”   将士拱手,道:“那在下就不相送了。”   于楼淡笑:“告辞。”   接着,于楼转身与于以离开,脚步不快不慢。   而边凌看着那将士离开后,也保持着与前面那江湖人士一段距离,虽然她觉得有些蹊跷,但是一段距离后也没有觉得有不妥之处,就继续跟在身后。   她刚刚明明就听到了墨家的字眼,看来她猜测的不错,墨家人的确是来雁北关找燕玦了。   正是在她思索间,再次看着前方的时候,前面哪里还有那两位似江湖中人的人?   边凌从暗处走出,往四周看去,发现除了巡逻的将士,刚刚那两个人的身影就像失踪了般。   边凌正要腾空而起之时,砰的一下,她的后脑之处像被什么给撞击,接着,感觉全身一软,倒在地。   隐于暗中的于楼以及于以从营帐后面走出来,看着地面上的是一位小姑娘的时候,于以轻笑一声:“以为是谁呢,没想到是一个小姑娘。”   于以蹲下、身,正要搬正地面上的小姑娘,却被于楼制止:“这里是燕玦的地方,还是让燕玦的人前来吧,我们不能在节外生枝了。”   于以起身,点了点头:“大哥你说的不错,但是这小丫头片子跟着我们兄弟二人是何意?这是燕玦的地盘不错,但也要让燕玦给我兄弟二人一个交代吧。”   于楼深深的看了一眼于以,明白于以是什么意思,他们刚刚从燕玦的营帐中出来,就被人跟上,莫非是燕玦的意思?   不管如何,他们都是要从燕玦的口中知道燕玦到底是什么意思。   刚刚燕玦虽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但现在突然跟着一个人,让他门心中有忐忑。   只是,让人跟着他们兄弟二人也不像是燕玦的作风。   所以,于楼说道:“把她带去燕玦那里,问问燕玦。”   ——   营帐之中,燕玦的目光盯在地面上还昏迷着的边凌,虽有疑惑,但也不震惊。   早前无忧就告知了他,边凌前来了怀城,而边凌来怀城的目的,他也猜了个大概。   只是,这小姑娘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连这军营也让她来去自如。   “燕王爷,这件事你该如何解决?如果燕王爷觉得在下大哥与您商谈的事情不行,那就当面拒绝,我们前脚离开,后脚就被人盯上,饶是谁,心里都不会爽的吧。”于以的语气虽温温和和,但充满了质问。   燕玦挑眉,视线漫不经心看向于以,道:“于三爷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这个小姑娘是本王指使跟着你们兄弟二人的?”   于以看着燕玦坦荡荡的模样,瞳孔微微一缩,说道:“莫非这小姑娘与燕王爷没有什么关系?”   燕玦薄唇轻启:“没有关系。” 第931章 怎敢   听着燕玦笃定的语气,于以看向于楼。   于楼的目光仍旧在边凌的身上,沉声道:“我们冷风寨好像也没有得罪这一号人啊。”   这姑娘的轻功以及动作都不是养在深闺中的姑娘,倒像是训练已久且轻功相当老练的人。   燕玦轻笑,一手放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着,温和道:“你们当然是没有得罪过这一号人物,因为这姑娘是闽地人。”   听闻闽地,于楼,于以心神一提,震惊的看着燕玦,于心迟疑道:“闽地人?”   燕玦斜视一眼齐越,齐越会意,与于楼两兄弟解释道。   “这是现南疆掌权者的女儿,也是有着闽地边家血脉的人。”   于楼兄弟二人听后,可以说是相当的震惊,他们猜测的无非是燕玦调教的暗卫罢了,但怎么都没有想过,这个小姑娘非但和燕玦没有任何关系,还大有来头。   “这,这,这是那黎,黎洬的女儿?”于楼震惊道?   燕玦亲和一笑,看着于楼震惊的模样,眼中的笑意更深,他说道:“这个人就由本王来解决,至于于大当家刚刚与本王所说的事情,本王可以完全配合你们。”   说完,看了一眼齐越,齐越微微颔首,对着于楼说道:“于大当家,于三爷,请。”   于楼和于以还没有回过神,没想到燕玦就这样让他门离开,不过想到这个小姑娘的身份,他们也不好插手。   拱手道:“燕王爷,告辞。”   待于楼两兄弟被齐越送走后,燕玦眸色一沉,深深的盯着昏迷中的边凌,喃喃自语道:“敢前来军营中,那本王也不会客气像你父亲讨要一些东西了。”   ——   从雁北关僻静的位置侥幸进入怀城的弘玉以及弘启等到子时都还没有见到边凌的身影。   弘玉不由的心慌起来:“姑娘还没有回来,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得前往雁北关看看。”   刚刚起身,就被弘启拉住:“姑娘如果有什么事情,会想尽办法告知我们的,如果你现在前去的话,如果姑娘遇到了什么麻烦,你不是去添乱吗,更何况,那雁北关军营中坐镇的是燕玦。”   弘玉闻言,满脸焦急,重亲坐回了位置上,但心中还是很心慌,他就觉得边凌是出事情了。   “如果姑娘在卯时还没有回来的话,那姑娘一定是出事了,我们得事先告知主子。”弘启很冷静的说着,毕竟他与边凌并没有什么感情,弘玉跟着边凌这么久,主仆之意还是有的。   弘玉点头,轻声道:“燕王爷是识得姑娘的,如果燕王爷在知道姑娘是谁的情况下还对姑娘下毒手的话,主子定然不会放过燕玦。”   弘启叹气,他怎会想到刚来到怀城姑娘就出了这种事情?不过眼下只是他们的猜测,说不定姑娘等下就回来了。   “如果燕玦认识姑娘,燕玦定不会把姑娘如何,毕竟,燕玦也会看一看主子的面子。”   弘玉听着弘启这般说,想着弘玉说的也不是没有什么道理,便放心了不少。   看了一眼已经昏睡过去的黎柔,说道:“这个女人就让她安静两日,等姑娘回来后,在决定这个女人去向。”   弘启点头回应。   ——   辰时,一封信函送到刚刚惊醒过来的弘玉手中,送信函的是客栈中的掌柜,他说道:“送信函的人送到我手中后交给我后,说是送给公子你,便离开了。”   弘玉把信函从掌柜手中接过,看着掌柜的,问道:“可还记得长什么模样?”   掌柜摇头,回道:“扎人堆后就认不出来了。”说完掌柜走出房中。   弘玉把信函拆开,在看到信纸上的内容时,脸色瞬间一变,转身边往弘启的房中奔去。   刚刚走到弘启的房门前,房门被打开,弘启看到弘玉眼中的着急之色时,便知晓是边凌没有从雁北关回来。   “姑娘还没有从雁北关回来吗?”弘启担忧的问道,也是此刻他内心才有一道恐慌,如果边凌出了什么事情,在主子面前他也说不过去,怎么算都是他与弘玉的责任。   “你看这个。”弘玉把手中的信函给到弘启的手中。   弘启肃然的看着信函上的内容,脸色也逐渐的便的冷厉,看完后,把信函揉成一团紧握在手中,说道:“进来在说。”   弘玉走进房中直接把房门带上。   弘启眉间愁意很明显,说道:“姑娘既然在燕玦的手中,那么,这次主子必须前来一趟大燕了。”   弘玉挑眉:“可是南疆那边主子还没有打理好,主子应该不会前来大燕。”   弘启闻言,整张脸也彻底垮了下去,是啊,照着主子对姑娘的在乎,主子应该不会为了姑娘而舍弃刚刚得手的南疆。   但是,如果边凌在这大燕出事了,主子也会大怒的。   虽然平日中主子与姑娘的关系有些僵硬,但到底主子内心深处还是对姑娘有怜爱之心的。   “可是燕玦说,要主子亲自前来,或者,让我们通知主子,用姑娘从主子那里换取一个条件。”弘玉说道。   弘启冷声道:“我马上通知主子,就把燕玦的原话告知给主子,看主子决定。”   弘玉点头:“只有这样了。”   弘启见弘玉脸上的愁闷浓烈的紧,说道:“不要担心姑娘的安危,既然燕玦想要从主子手中得到什么条件,就必定不会对姑娘做什么。”   弘玉听着这番话,也别无他法,不能去雁北关把姑娘从燕玦手中救出。   ——   雁北关。   军营。   全身都被捆绑的边凌醒来后有着恐慌,如果不是不远处主位上坐着的是她见过的燕玦,她或许内心不会感到恐慌。   昨晚不是在这军营之中看到了有两个江湖中人?   莫非那二人真的是墨家人,她被发现,然后被偷袭?   “醒了?”   这道不怒自威的声音让边凌脑子更清醒,她深深的盯着主位上坐着的男人,说道:“你要利用我威胁我大叔?”   能瞬间知道燕玦的打算,边凌这姑娘还不是一般的聪慧。   燕玦轻笑:“想来黎洬很愿意为了他这个女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边凌瞳孔微变,冷厉的盯着燕玦:“你死心吧,我大叔从来不会为了我这颗棋子而给别人利益。”   燕玦放下手中的酒杯,懒散一笑:“是吗,本王已经把你在本王手中的消息告知了你的人,想来在不久后,黎洬就知道你在本王的事情。”   “到那时,就知晓你这颗棋子有没有价值了。”   边凌惊恐的盯着那主位上尊贵的男人,咬牙问道:“你怎敢……” 第932章 云云   淮州城。   子山堂。   因着黎赋每次前来这里都是着急的心情,是以,并没有发现这医馆的名字。   但随着黎赋没有往子山堂拿药后,医馆中倒是显得清净了许多。   一般来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自从子山堂的老板连续十来日都出诊后,这里的病人就逐渐减少了。   一身胭脂红锦衣的女人从内院走出大堂上,看着今日也如同昨日一般,一个病人都没有,目光一沉。   在看向在大堂中央吃着茶的赵楠子,语气怪异:“是赚够了银子还是怎么、居然让那些病人去别的地方,赵楠子,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赵楠子听后,眉梢都没有动一下,倒是眼皮微掀了一下,接着,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我反正是赚够了,你要想赚银子,那是你的事情。”   “赵楠子,你觉得你每次都如此,真的好吗?”女人不耐的看着赵楠子,冷声道。   赵楠子诧意的挑了挑眉梢,才抬眸看向朝着他走来的女人,讥笑道:“你在教训我?”   女人听着赵楠子的话语,眉梢微微一动,在看到赵楠子眉宇间沁出的寒意时,女人收敛了一下刚刚掀起的怒气。   温柔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当然是不敢教训你了。”   赵楠子见脸色转变太快的女人,微微张手,女人直接坐在赵楠子的大腿上,反手握上赵楠子的手腕处,娇-嗔道:“我跟你了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真的忍心看着我在赵家抬不起头来?”   赵楠子抽离握住他手腕的手,却抚摸着女人的手腕,玩味的说道:“不是说了跟了我这么多年?只要我在赵家能抬起头来,你怎么就抬不起头来了?还是说,香姨耐不住寂寞,想借着我这块跳板打算挑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来护你下半生的荣华富贵?”   香姨眉梢有微微的变动,她微微侧身,火焰红-唇与男人的脸颊轻微相贴,一手抚伸出抚上男人的脸颊,她轻声道:我可是你老子的女人。”   闻言,赵楠子一手掐住女人下巴,盯着那红唇,似笑非笑的说道:“那你这女人也挺烂的,只是那老不死睡过的女人,老子真看不上。”   话落突然起身,香姨整个人就滚在地面上,赵楠子看着身材娇小的女人,沉声道:“老不死的让你盯着我,打的什么主意,你我心知肚明,但你不该觉得我对你的容忍能越界,当然,你敢这般明目张胆的想与你男人的儿子有什么瓜葛,那也是经过你男人的同意的,所以,从现在开始,打住你内心所有的想法。”   “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把你从这里撵出去。”   女人微微抬头,看着正俯视着她的男人眼中有着浓烈的杀意,咬了咬红唇,然后爬起身,直接往里面走去。   而大堂中的药童就像根本没有看到一般,似乎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见到。   赵楠子朝着药童看去,冷声道:“阿松,子山堂关门一个月,你拿着一百两银票回家,一个月后在回来。”   药童闻言,只是怔楞了一下,便乖巧的答应:“好的,师父。”   眼睁睁的看着赵楠子从大门走到街上直到消失,药童才叹气道:“师父每次都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过也好,跟着师父不光能学真本事,还有银子花,这次回去阿娘又该高兴了。   ——   太西。   赵府。   前院书房中。   “父亲,女儿还暂时不清楚百里棠会不会因为女儿给的消息来不来太西。”赵莹莹看着书案后一脸深沉的赵家之主,赵阳州。   赵阳州一脸阴沉的看着书案上摆放着这一月以来赵家所有生意上的账簿,并没有及时的接下赵莹莹的话。   而是直到手中的白毡笔在账簿最后一页写完最后一笔后,才说道:“你在百里棠的身上下了那么大的功夫也没有把百里棠笼络成赵家的人,我是该说我的女儿无能还是该说我女儿用情最深?”   赵莹莹眉梢一蹙,站起身,垂头,恭敬道:“父亲,是女儿错了,害的父亲替女儿周旋所有的事情。”   赵阳州把账簿合上,看向那个从来他都是引以为傲的女儿,沉着声音低笑一声,说道:“我就喜欢你从小知错能改的性子。”   赵阳州说完,把书案上的账簿收好,站起身往房中央的楠木圆桌走去。   赵莹莹见状,立即翻起桌面的水杯,提着水壶给赵阳州盛满水杯,见赵阳州已经坐下,把水杯推至到赵阳州的面前。   赵阳州端起水杯,说道:“既然百里棠不能前来太西,那百里棠那条路就放弃,下个月成亲吧,莹莹。”   语气全是作为一个父亲的情绪,毕竟,赵莹莹已经算一个彻底的老姑娘了。   如果不是有赵家撑着,赵莹莹这个岁数怎会还嫁的出去?就算嫁要么是继室,要么嫁给鳏夫。   而他们父女也心知肚明,这个时候能娶赵莹莹的人是抱着目的前来的,但是他们何尝不是想利用别人?   在这样的乱世之中,哪还有什么真情真爱?   能相安无事的扶持两个家族就很好了,毕竟,想要乱世后突显在这大燕的新贵,那么,就只能这般商业成亲了。   “好,父亲。”赵莹莹也没有犹豫,直接答应道。   赵莹莹的回答,让赵阳州微愣,然后他笑道:“那明日去挑选嫁衣吧。”   赵莹莹淡笑:“嫁衣在女儿回来之时,就已经选好了,有多余的时间,女儿想多了解一些这段时日整个通州生意的趋势,因着战乱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   赵阳州点头:“虽然如此,但通州一带还是没有怎么受到影响,毕竟,很多人为了躲避这场大动荡,都是要囤积米粮的,只是酒楼还有布料店铺受的影响大一点。”   赵莹莹闻言,眼中还是露出一丝真挚的笑意,说道:“只要稳定好米粮那些店铺,就能补上布料以及酒楼的亏损,父亲,这些事情交给女儿去做吧。” 第933章 谈话   赵阳州看着赵莹莹,低头不语。   这个女儿是他最喜爱的,除了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所生的外,还有就是这个女儿从小懂事乖巧,且聪明。   在这个女儿身上也下了不少的功夫,如果不是因为百里棠耽搁了这两年,赵家在这个女儿手中定会更上一层楼,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晚,或许是最佳的时机。   “待你下个月成亲后,我便把赵家一半的事情交给你打理,等你慢慢顺手后,赵家全部的事情就由你来掌管,我也该歇息歇息了。”   赵莹莹含笑答应:“是,父亲。”   房中突然安静下来,父女俩却各怀心思,赵阳州是真的为了这个女儿好,但也想给赵家带来利益。   挑选之间,整个太西就属与他们家差不多的张家了。   都是做一样行业的,且张家在西凉的声音也不错,他们赵家虽然在通州一带和太西有些地位,却还没有在别国开阔生意。   赵阳州微微抬眸看着赵莹莹,说道:“张家小儿子精明能干,却身体虚弱,你性子强,倒是一段很好的姻缘,张家虽然不止那一个儿子,却就那一个嫡子,大儿子身体虽没有什么毛病,但空有一副算计,事事都要听从那内宅姨娘的,你嫁过去后完全不要把这稍稍蹦跶的母子放在眼中,只要你嫁进张家,你就是尊尊贵贵的掌家大娘子,声音上的事情与张阙好好商量着,他体弱多病,你多帮着他一点,毕竟是夫妻两。”   “就算开始没有什么真情,但已经是绑在姻缘树上,他就是你的依靠,你对他温柔些,能过日子就成,至于后院的莺莺燕燕,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听着父亲的话语,赵莹莹淡笑:“父亲说的极是,女儿温柔些,过好自己的日子,与那个男人相融以沫便成。”   赵阳州看着女儿说道相融以沫四个字的时候,浓眉挑了挑,他突然温柔道:“莹莹啊,百里棠他不是良人。”   赵莹莹眉梢微动,平静道:“爹,女儿知道。”   赵阳州把手边的水杯给推远,深深的盯着赵莹莹:“百里家的确是一个好氏族,不管是上一辈还是百里棠这一辈,关系简单,府上更是融洽,妯娌之间更没有算计,当初我便是看重了百里家这一点,让你与百里棠来往的,只是,事与愿违,百里棠对你并没有上心。”   “你却倒是对百里棠上了心,也好,等你成亲后,就不会为了感情上的事情而乱了分寸。”   赵莹莹锤头不说话,到现在提到百里棠这个人,她内心深处依旧有着起伏,虽然没有原来那般起伏的厉害,但是只要想到她嫁的人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心脏犹如被什么东西在生扯一般,疼痛的厉害。   以往,她都是把这些情绪表现在脸上,但现在,却能完美的把这些情绪隐藏起来。   是啊,想嫁的不能嫁,嫁给谁不一样?   都是氏族之间的联姻,只要能给家族带来利益,嫁给谁都是一样的。   更何况,父亲找的这个张家她完全能掌控在手中。   所以,内心深处也没有什么遗憾了,毕竟,求也求过,哭也哭过,甚至还为那个男人不畏生死,但别人不爱就是不爱,她也没有办法。   整理好自己的内心深处的情绪,赵莹莹说道:“爹,女儿这次不会让你失望的,以后也不会。”   赵阳州淡笑:“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哪怕是任性去帮助一个没有任何回报的人,如果以后你还任性一回,爹也会支持你的,但是,爹希望你任性的时候,能想一下事情的后果。”   赵莹莹听着父亲这些话,鼻子一酸,眼眶中也开始渐渐沁出湿意,她忍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吸了吸鼻子说道:“爹,女儿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   赵阳州看着赵莹莹的模样,惆怅道:“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好,莫要浑浑噩噩一辈子。”   “爹……”赵莹莹在听到这句话后,眼泪夺眶而出。   “好啦,回院子休息吧。”赵阳州温和道。   赵莹莹闻言起身,福身后,哽咽道:“爹,女儿告退。”   待赵莹莹走出房中后,赵阳州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直到外面再无赵莹莹的脚步声。   赵阳州沉声:“出来吧。”   接着,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走到赵阳州的面前,恭敬道:“主子,经过属下这两日的打听,太西码头处的确有裕亲王妃停留的痕迹,只是,很快,裕亲王妃就离开了太西,去向暂时还不知。”   赵阳州浓眉紧紧皱着,他冷言道:“照你这么说,与裕亲王妃一起的还有别人?”   “怀城燕骅来的消息是裕亲王妃被一个年轻男人救走,身份暂时还不明确,但可以肯定的是,裕亲王妃是真的中毒。”黑衣男子说道。   赵阳州精明的眼睛微微一沉:“这件事情就不在查下去了,莹莹下月成亲,与百里家就彻底断了关系,至于半家以及燕骅,想要我赵阳州帮忙,告诉他们,前提是他们要拿出让我赵阳州帮他们的利益。”   黑衣男子听后,恭敬道:“是,主子。”   赵阳州抬眸冷凝着黑衣男子,继续说道:“太西不安定,在大小姐成亲以前,不能出现任何差错,我不想看到一个姓百里的进入我赵阳州的视线中。”   “是,主子。”   “淮州城那边,二房可有消息?”赵阳州突然问道。   黑衣男子稍稍一愣,立马如实说道:“二老爷与大公子关系一直都不好,从大公子去了淮州城后,除了每月交给赵家固定的银子外,再无别的关联。”   闻言,赵阳州轻笑几声,想到他那个弟弟一辈子的作为,也是唏嘘不已,不喜自己儿子却养别人的儿子,也真是讽刺至极。   如果不是为了那个瘫痪在床的娘,想来赵楠子也不会给二房那么多的银子。   也是,赵家完全被赵阳州掌控在手中,二房如果不想别的办法,养那一大院子的人也是麻烦。 第934章 福分   “这段时日,二夫人的病可有好转?”赵阳州起身朝着书案走,又问道。   黑衣人跟在赵阳州的身后,回答道:“照着大公子的医术都没有办法,二夫人的病依旧如此,只是,属下刚听闻,二夫人似乎快要不行了,这个消息远在淮州的大公子还不知情。”   赵阳州闻言后,轻笑不已,待落座后,泛起一旁的账簿,调侃道:“二房的怎敢把二夫人的事情告知给楠子?楠子若是知晓自己的母亲快要不行了,回来后定然会大闹,况且二房日后再也不可能从楠子手中得到任何的好处,你觉得二房的人是傻的吗?”   黑衣人挠了挠头,又叹气,说道:“可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待大公子知晓真相的时候,怕是有杀了二老爷的心都有。”   “况且,二老爷还欺骗大公子说二夫人的病大有好转,让大公子在淮州城放心。”   赵阳州轻笑着,深邃的眼中精明之色越来越明显,他说道:“这次莹莹与张家接亲,二房把莹莹的名声以及与百里棠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在张家耳边说着,虽然张阙没说什么,但心里一定有不舒服,二房实在是想阻止这么亲事。”   “既然二房闲的管起别的事情,那就把二房的事情告知给大公子吧,二房也该清理清理了。”赵阳州慢条斯理的说道。   黑衣男子听后,眼中闪过一抹愉悦,道:“是,主子!”   “去吧。”   待房中只剩下赵阳中的时候,他翻阅手中的账簿,翻阅到夹杂在账簿中的请柬时,停下。   然后拿起请柬,走出房中,走出正院大门处,侍卫见这个时候还出来的老爷,连忙恭敬道:“老爷。”   赵阳州把手中的请柬拿出,说道:“把这请柬快马加鞭送到怀城的姜府。”   侍卫接过赵阳州手中的请柬,说道:“是,老爷。”   ——   青州。   长达一月之久的长途跋涉,百里卿沫躲过动荡以及官兵后终于抵达青州边界。   只是,半年多的战乱,让青州民不聊生且战乱过的地方寸草全无。   从怀城离开到现在,百里卿沫最护的东西,那就是藏在腰间处的银票。   虽然荷包之中有散碎的银子,但她不得不防,但是从怀城出来以后,根本就没有遇到什么抢夺钱财的山匪什么的。   正在百里卿沫本以为会进入青州后也会如同前来青州路上时一样,却没有想到刚刚踏进青州地界就被一群人拦住。   不单单是百里卿沫被拦住,而且是大部分逃难的人被拦住。   “这里面老孺孩童比较多,年轻力壮的男人并没有多少个,大哥怎么办?如果在明日晌午之前没有找到一千壮年的男子交给小将军,我们怕是见不到后日的太阳。”一位手拿大刀的粗狂男人大声说道。   马背上长的尖嘴猴腮的男人便是粗狂男人口中所喊的大哥,他视线从那一大堆人群中来来回回的扫视着。   “这一群凑不齐一千个男丁,那就在去找,总归离明日晌午还有一段时间,老子就不信找不到一千的男丁。”尖嘴猴腮的男人冷然道。   “是!大哥!”长相粗狂的男人说道。   尖嘴猴腮的男人看着那一大群老弱妇孺,嫌弃道:“把这群老娘们包袱中值钱的全部拿走、”   马背上的男人话音落下,那些围着手拿大刀的男人朝着人群而去,嘴里个个都不怀好意的齐声道:“是,大哥。”   百里卿沫看着那些已经围过来的人,双手不由的颤抖着,这也是长这么大以来,见识到这么大的阵仗。   也是这个时候,她根本就不敢想象那个最小的妹妹是如何度过这些的。   想来卿梧经历的事情比她此刻见识到的事情还要严重许多,但卿梧都能完美的解决,但放在她这里,别说完美解决,她连如何从这些人逃出都不知道。   惊叫声,呼救声,一阵阵的传入百里卿沫的耳中,她惊恐的看着这一切,双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握住包袱。   然后整个人都蹲在地面上,薄唇开始颤抖。   接着,一个老妇人因着护着怀中的包袱,与一名壮汉来回拉扯着,壮汉顿时发怒,手中的大刀直接朝着老妇人砍去。   啊!   惊呼声响起后,画面似乎静止了。   百里卿沫惊恐的盯着那老妇人的身子往她的这个方向倒下。   接着,那壮汉朝着已经没有声息的老妇人弯身而去,夺过老妇人手中的包袱后,一抬头刚好与百里卿沫对视。   一刹那,壮汉有些失神。   “老四!你出什么神!动作还不搞快一点!”另一面一道男声响起。   哪知,那叫老四的人站起身来,朝着百里卿沫走去。   百里卿沫害怕极了,看着朝着她走来的壮汉,想要起身逃走,奈何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事情吓得   双腿发软,一下就跌坐在地面上。   百里卿沫双腿连连向后退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壮汉先是大笑几声:“哈哈哈……”   “大哥,你快来看,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碰到这种极品的女人!”   百里卿沫本就继承了萧氏的样貌,即使穿着一身布衣,也掩盖不了那优雅的气息,也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哪怕是惊叫的模样也是格外的动人,是以,也把壮汉内心的欲-望给激发出来了。   百里卿沫眼中的泪水在眼中打转,下意识的说道:“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壮汉走到百里卿沫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因着壮汉的话,那些同样拿着大刀的壮汉也往这边走来。   直到百里卿沫后退不了,眼睛中全是怯意,紧紧的把手中的包袱给捏着。   直到尖嘴猴腮的男人走过来,看着地面上惊恐的女子,模样岂止是上层?怕是比帝京中那些大家闺秀还要好看一些。   “哟,在这种地方还能碰到如此水嫩-的女人,不知是我们兄弟的福分,还是这女人的福分啊。” 第935章 遭殃   百里卿沫在看到那尖嘴猴腮的男人的时候,全身像是僵硬了一般,瞳孔轻颤着,只因为从那男人的脸上看到了猥-琐的笑容。   尖嘴猴腮的男人盯着百里卿沫的脸色一冷,说道:“把这个美人儿带走。”   “是,大哥!”   两个壮汉一把架起百里卿沫,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百里卿沫挣扎着,惊叫:“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正是这个时候,一大堆兵马朝着这边奔驰而来,那些壮汉神色全都大变。   “大哥,这一带不该有军队才对啊。”   尖嘴猴腮的男子看着由远而近的兵马,眼中有着淡淡的杀气,他说道:“应该不是小将军带的人。”   “那会是谁?”壮汉问道。   “围住!”庞仕的声音格外的硬朗,听得将士们心神一阵,更气势汹汹的包围着尖嘴猴腮那群人。   庞仕看着为首的人,大声说道:“宋秋三,你哪来的胆子竟敢在此抢劫!”   “到是谁呢,原来是庞将军啊。”长得尖嘴猴腮的男人叫宋秋三,看着来人是庞仕,眼中没有丝毫的杀气,倒是恭敬的很。   庞仕看着宋秋三,目光渐渐的往宋秋三身后的那群百姓看去,说道:“宋秋三,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说本将军该拿你如何?”   宋秋三,转头看了一眼被架着的女子,立即命令道:“赶紧把这姑娘给老子放了。”   “大哥、”壮汉满不乐意的说道。   宋秋三眼神一瞪,那壮汉不舍的松开百里卿沫的胳膊之处。   百里卿沫一下退到人群中,瑟瑟发抖的盯着宋秋三那群人,以及突然出现的兵马,她根本就不知道下一刻会遇到什么,她只想离开这里,小心翼翼的躲过这些坏人。   “庞将军,你看我都把这些人给放了,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有看到吧。”宋秋三对着庞仕说道。   说完,又冷声对身后的人说道:“把这些人都给放了。”   身后的那些人听后,都纷纷的把朝着宋秋三靠拢,其中一个壮汉大声道:“还不快走!”   百里卿沫在听到走这个字眼的时候,拼了命的朝着一个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方向的跑去,是拼了命的往前面奔跑着。   只是在瞬间之中,刚刚被围住的人都是往四周奔跑着。   马背上的庞仕看着这一切,轻笑,说道:“宋秋三,你还真是会做事,康帝是没有人了吗,你整日到处乱窜抢人?”   正因为是庞仕带着军队前往了青州,时常像抽风一样在青州边界处到处游荡,这也是他们一月之久都没有找到年轻力壮的原因。   “那庞将军觉得该如何?总不能杀了我们兄弟吧。”宋秋三直接耍起了无赖。   庞将军看着宋秋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冷笑:“是不会杀了你们,但是、”庞仕冷笑:“把这些贼人带走!”   宋秋三脸色瞬间一变,冷眼看着庞仕,说道:“你敢把老子带走?”   庞仕冷笑:“这次老子不光要把你带走,还要给你一点颜色看看!”   宋秋三这才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正是要反抗的时候,却被人一手押住,他脸色瞬间阴寒,说道:“庞仕,你敢!”   庞仕一手拉起手中的缰绳,居高临下的看着宋秋三,冷笑道:“老子有何不敢?”   “带走!”庞仕冷然吩咐道。   “是,庞将军!”宋秋三暗道晦气的同时,心中更是觉得此番吃亏的紧,经过上次落入庞仕的手中后,宋秋三便知晓庞是奈何不了他。   但是这次,庞仕过于的强硬,似乎并不会像上次一般放过他。   “庞仕,就算你把我抓走,你还不是得乖乖的把我给放出来,你还不是得给老子大哥几分薄面?迟早是要放了我们兄弟几人,劝你最好现在就把我们兄弟全部放了。”宋秋三挣扎着骂骂咧咧的说道。   庞仕的目光定格在宋秋三的身上,冷声:“本将军这次倒是想看看若不给你大哥几分薄面会如何,把这群人带回军营中绑起来,喜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百姓欺压妇人,那就让他们在日光下晒尽他们内心的肮脏!”   “庞仕、你敢!”宋秋三听着庞仕的话语,在看着押着他的人似乎并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有着武功的人,能巧劲的稳住他,尽管他挣扎,但毫无意义。   庞仕听着宋秋三的话,冷哼一声,目光却是看着那些往四处逃走的百姓们,微微叹气。   能救这些百姓一次,但是不能救第二次,这个宋秋三也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希望大燕尽快能安稳下来,莫要战乱了,若为的战争,无非就是百姓遭殃啊。”庞仕看着远去的百姓,叹气说道。   ——   被吓坏的百里卿沫拼了命的往前方跑着,脑中又在想,如果又遇到犹如刚刚那群人了会怎么办。   这般想着,脚步渐渐放慢,想到会有很多像今天一样的危险,百里卿沫内心深处就有着想回怀城的心。   但是又想到回到怀城父亲要逼着她与一个完全都不了解的人成亲,百里卿沫刚刚生出回怀城的心又立即打消。   “既然出来了,那就不要想着回去,嗯,坚定一点,不要回去,我不要嫁人。”   百里卿沫如此想着,脚步更加的沉稳,她捏紧手中的包袱,大步的往前走着。   不管下一个地方是什么,不管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不管后面会有什么事情等着她,她总归是要亲自去尝试一番才算人生。   正是在百里卿沫在沉思的时候,后面混乱的脚步声将她拉入现实。   她猛地回头看,发现是刚刚被那一群人围住其中的人,特别是那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让百里卿沫格外的记忆犹新。   “果然如秋三手下说的那般,真是一个嫩的出-水的姑娘啊。”其中一个男子说道。   随着这些人把她给围住,百里卿沫的心也随着一跌在一跌,没想到刚刚逃出贼窝,现在又要碰到了狼窝。   这其中还两三个妇人。   百里卿沫这次没有刚刚那般惊恐,她盯着刚刚开口的那个男子,说道:“你们要做什么?”   听着百里卿沫的话语,围着百里卿沫的人皆是笑出了声,刚刚说话的男子又道:“做什么?我们还能做什么?”   “一看你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吧。”说话间,男子把目光盯在百里卿沫手中的包袱上,玩味的继续说道:“放下包袱然后乖乖的陪我一晚,我就放你走,但若你反抗,看你这幅模样,买去花楼应该值不少银子。”   百里卿沫听着男子的话语,捏着包袱的手指已经用力的发白,她实在是不懂这些人明明才被那群坏人给围住。   为什么刚刚被解救,就立马起了坏心思?   “我没有银子!”百里卿沫硬气的说道,但是她从来不知道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硬气完全没有用。   在这个年代,对付这些人,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绝对不能用一张嘴解决。   “没有银子?”男子说着,挑着眉头,不怀好意的朝着百里卿沫走去,玩味的说道:“没有银子就把你买了换点银子如何?”   百里卿沫像后退着,眼中满是狠意:“你敢!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若是敢把我卖了,我二哥定不会放过你!”   “哟,还有二哥啊,我们好怕啊。”男子说着,也没有立即走到百里卿沫的面前,而是让百里卿沫一直后退着。   直到百里卿沫后背触碰到一个人后,百里卿沫全身绷紧,转身看着后面也是男人,惊叫一声。   接着,百里卿沫快速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围着的空间越来越少。   百里卿沫在中间被推来推去。   “这娘们嘴还是挺狠的,就是不知道滋味如何了。”另一个男子说道。   “王平,少废话,把那女人身上的银子拿了我就赶路!”边上等着的其中一个女人怒吼道。   那个叫王平的人听着女人的话,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但是也没有反驳那个女人的话,说道:“老庆,把这女人的包袱抢过来,还有腰间的荷包,趁庞将军还没有赶过来。”   所有人听着庞仕的名声,脸色都是肃然起来。   接着,那个叫老庆的直接朝着百里卿沫手腕上挂着的包袱抢去。   百里卿沫死死的抓住手中的包袱。   老庆见一个瘦弱的女子力气还如此的大,眼神一狠,一脚猛的踹上百里卿沫的小肚处。   百里卿沫吃痛,重重的跌倒在地面上,老庆一把就从百里卿梧的手腕上抢过包袱以及荷包。   “还给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百里卿沫快速翻身爬着抱着老庆的小腿处:“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老庆回头看着地面爬着的百里卿沫,一脚又是猛的一踹在百里卿沫的胳膊处。   百里卿沫咬牙,满地的灰尘黏在她的脸上。   老庆见地面上的女人依旧抓着他不放,眼神一狠,从腰间处取下一把匕首,在刚刚举起,就听到一声狠戾声。   “住手!” 第936章 相遇   老庆听着这道狠戾声,猛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队人马往这里经过。   老庆见那些人穿着似江湖人士,握着匕首的的手紧了紧,想到今日都是诸事不顺,牙一咬。   这地面上的女子身上定然有不少的银两,这突然出现的人,还真是该死。   但看着朝着这边走过来的一群人的穿着以及样貌,似乎就是不好惹的主。   但是这个时候想到放过脚下的这个女人,心中也有不干。   早知道,该抢了这个女人的包袱,然后就离开,现在就没有这样的事情了。   如此想着,狠狠的瞪了一眼脚边的女人,心中更是想着晦气,低声道:“松开。”   百里卿沫死死的抓着老庆的小腿,硬声道:“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老庆一听,眼中刚刚隐下去的怒气瞬间被百里卿沫的话语又给掀起来。   他说:“休想。”   百里卿沫顺势爬起来,想要夺过老庆手中的包袱,便挣扎起来。   所有人见状,都是一惊,出现的人根本就是要多管闲事,这个时候如果那个女人想要抢回包袱完全抢得回。   但是,这女人越要抢回,就说明包袱中已经不是他们想象的银子了,而是银票。   这女人完全就是护着那包袱中的银票。   想到包袱中有银票,老庆心中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只要想到包袱中的银票能占为己有,就能安稳很长一段时间,老庆心中更加激动的想要把包袱抢到。   想了一下,趁着那群人还没有走近,立即把手中的包袱给扔远处站着的女人,立马给那个女人一个眼神,那个女人理解接过包袱。   百里卿沫见状,瞳孔一缩,想到包袱中的东西,就像珍贵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般。   猛的朝着那个女人奔去。   老庆见状,脚一伸,百里卿沫直接摔倒在地。   满脸都是灰尘的百里卿沫心中更合适愤怒以及害怕到了极点,双手死死的抓着地面上的尘埃,眼睛猩红。   老庆见百里卿沫欲要起身的样子,一脚很用力的朝着百里卿沫的小腿踩去。   啊、百里卿沫卿轻微的呼叫一声,吃痛的想要爬起身来。   老庆见地面上的女人还想要起身去要回那包袱,目光又暼了一眼越来越近的一行人。   下一刻,脚下更是用力。   咔嚓,能轻微的听到骨头破裂的声音。   老庆瞬间收手,赶紧赶着那拿着包袱的女人,说道:“快跑!”   刹那间,所有人都跟着老庆的方向而跑去。   百里卿沫因着小腿传来的疼痛让她双手紧握,就连指甲嵌入了肌肤之中似乎都没有感觉。   但是,就算疼痛无比,她那双眼睛还是猩红无比,没有一滴泪从她的眼眶中滚落而出。   一旦出来了,就没有想要再回到怀城,更没有想过要借用百里家的名声存活在这人世间。   这一次的磨难就是她该经历的,前半生她过得太衣食无忧不知人间疾苦,待尝到这人间的疾苦后,她内心更加坚定。   “嘿!那群地痞还跑的真快!”李寮回头朝着那马车中看去,大声说道:“大哥,我们要不要把那些人给追回来好好修理一顿?”   马车中的李韶琛伸手先开窗帘子,目光第一眼看的是已经跑远的那些人,随即又往地面看去,见那地面上趴着的女人,说道:“四弟,去看看那姑娘如何了。”   李寮本就年少轻狂,原本还想去教训那些欺负姑娘的地痞,但是大哥都发话了,也只能放弃。   随即转身往前面趴着的女人走去。   走进后看着趴着的女人全身都僵硬着颤抖,李寮挑了挑眉,直接蹲下-身,用着他自认为很温柔的声音喊道:“姑娘,你没事吧?”   百里卿沫听着这道比较硬朗的声音全身一颤,抬头往李寮看去。   李寮在看清趴着的女人长何模样的时候,一愣,脱口而出:“这动荡的地方怎会有如此好看的女人?”   这样的话听在百里卿沫的耳中实属冒犯到了,以为是与刚刚那群差不多的人,眼神便一狠。   但是,李寮瞬间就起身,并没有看到百里卿沫的眼神。   他走到马车旁,对着窗户说道:“大哥,那女人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女儿,似乎也受伤了,我们要相救吗?”   “你想救就救吧,赶路要紧。”马车中传来这么一道平淡的声音。   李寮得到大哥的肯定后,好看的眼睛瞬间一亮,赶紧朝着百里卿沫走去。   百里卿沫正尝试着能不能起身的时候,身子却是一轻,在看到百里卿梧怔楞时,头顶传来一道比刚刚温柔的语气:“你哪里受伤了?”   百里卿沫瞬间回神,因着颠簸双手抱住了李寮的脖子,微微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足以称之少年的人为什么突然救她?还是说,也是有别的目的?   李寮抱着百里卿沫到马车前,说道:“大哥,这姑娘是受伤了,可以在你的马车上休息一下吗?等到下个城镇的时候我再去找一辆马车。”   话落后,相隔一会儿,才从马车传来一道轻嗯声。   听到李韶琛的肯定后,李寮长腿一跨便上了马车。   百里卿沫明显的听到那马车中的声音很不耐,但为了最后还是妥协了。   一进入马车中百里卿沫便感受到了氛围很怪异,直到被放在小榻上后,因着扯到小腿,百里卿沫轻嘶一声。   “怎么了?可是受伤的地方?”李寮听到百里卿沫的声音,连忙问道。   百里卿沫目光看向右小腿处,刚要伸手查看一番时,小腿处已经一只手握住。   百里卿沫一惊,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就看到那双格外修长的手捏住她的小腿处。   百里卿沫吃痛,惊恐的看着正抬头看着她的年轻男人。   李寮本就长得不俗,与李韶琛长的及其相似,虽然是同父异母,但若没有人知道的话,说同父同母也不会怀疑。   李寮只是因为性子的原因,在凤城时没有姑娘敢接近他而已,如果像李韶轶一样,身边一样有着数不尽的莺莺燕燕。   “是这里痛?”李寮没有顾及李韶琛的眼光,轻柔的问着百里卿沫。 第937章 方便   百里卿沫侧头偷瞄了一眼边上坐着一身儒雅的男人,脸颊微红的收回视线,看向正握着她小腿的年轻男人,吞吐道:“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莫要、莫要……。”   李寮闻言,看着百里卿沫的小腿处,挑着剑眉,手刚刚用力,只听到轻嘶一声,立即松开手。   “很疼?”李寮起身坐在百里卿沫的身边问道。   百里卿沫实在是没有想到会遇到这般莫名其妙的人,微微蹙眉后,见眼前的年轻男人又伸手过来,百里卿沫便微微挪动,颤意道:“男,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公子莫要在伸手。”   李寮见百里卿沫脸颊微红,薄唇动了一下,在看到百里卿沫刻意远离他的模样,伸出的手也没有显得尴尬,笑笑说道:“好好,你别动,等到下个镇上的时候,便送你去医馆替你看看你的伤势。”   “可行?”李寮笑着不说话。   百里卿沫垂头没有说话,她感觉这马车中的气氛太怪异了,救她的年轻男人是不是热情的怪异了?   而这马车中坐着的另一个男人,虽看着和善,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定然一定也不随和。   反正现在,她下马车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而且,这兄弟二人看着并非什么坏人。   这次能救她,也是她的万幸,如果不是遇到这两兄弟,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也幸好她的银票没有被带走,待到下个城镇,这位公子把她送到医馆后,她便递一些谢礼。   虽然,可能这二位不差银子,但让自己心里好受,就求着他们收下。   在百里卿沐垂头出神的时候,李寮又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何处,要不要我送你回府?”   百里卿沫闻言,猛的抬头看着李寮:“谢谢,不用,我,我就是投奔亲戚的,可是亲戚因着青州大乱也走了,所以我才流落至此,多谢二位公子的相救。”   李寮听着百里卿沫柔和的声线,唇角微微上扬,又问道:“姑娘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百里卿沫欲要说出自己的名字,但是,刚到嘴边,改嘴了:“白卿。”   “白、卿?”李寮轻轻的说着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别有一番风味。   百里卿沫头低得更低,这个人是不是也太,太自来熟了些……   “你若是这般清闲的话,那就滚出去赶你的马车。”李韶琛不耐的低沉道。   闻言,李寮瞬间收起唇角的浅淡的笑意,看着李韶琛,说道:“大哥,你别这样嘛,你看看你这个样子,那个姑娘敢嫁给你嘛。”   李韶琛静静盯着李寮,正欲要开口时,李寮立即开口,道:“大哥,我保证一句话都不说了。”   李韶琛直接闭上眼眸,似乎多看一眼李寮就觉得是多余的。   百里卿沫全身僵硬的坐着,如果现在不是因为受伤,她一定不会继续在这马车中呆着。   然而,百里卿沫以为就此会安静下来,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刚刚才被训斥的年轻公子又开始说话了。   “姑娘你居住何处啊,家里有什么亲人,还有就是姑娘你日后打算做什么?”   一连几个问题让百里卿沫有些不知所措,从小到大从来没有遇到别人的询问也没有撒过慌,刚刚想到也不能说出真名,便说了假名。   但是这年轻的公子似乎把他大哥说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嗯?白姑娘?你为何不说话?是不是没有亲人了?”李寮见百里卿沫为难的模样,立即问道。   一侧的李韶琛虽闭目,但脸色有着明显的变化。   但李寮似乎一点也没有放在眼中,他看着自己大哥微变的神色,说道:“大哥,我就问问,这姑娘多可怜啊,若是把她放在下一个镇上又遇到刚刚那些地痞怎么办,那不是把人家姑娘往火坑里推吗。”   李韶琛掀眸,淡淡的看着李寮:“如此好心,那这位姑娘日后就由你照顾,这姑娘所有的穿着用度就从你每月的月银中扣除,如何?”   李寮一听,剑眉皱起,随即挠了挠脑袋,说道:“好啊,大哥能留下这姑娘就好。”   百里卿沫大惊,连忙说道:“不,不用,我有去处,就不麻烦你们了。”   李韶琛的目光这才是放在百里卿沫的身上,虽然眼前的女子穿着一身布衣,但是那双手以及肌肤绝对不是平凡人家的姑娘,即使这般,也能隐隐看出这姑娘一身贵气。   “白姑娘,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现在都不太平,你一个姑娘家到处乱跑会很危险的,更何况你现在还受了伤,所以不要担心。”李寮没有等李韶琛开口,说道:“刚刚白姑娘的包袱是不是被那群人给抢了?”   百里卿沫看着李寮,欲要开口,又见眼前的年轻男人说道:“你的银子都被抢走了吧,不用怕,只要我大哥让你留下来,我每个月的月银就给你用。”   百里卿沫闻言,赶紧开口:“我,我有银子,多谢公子的好意。”   李寮眉梢微动,深深的盯着百里卿沫,突然问道:“不知道姑娘年芳几岁啊。”   百里卿沫一时无语,怔楞几秒后,垂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告诉陌生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李寮,你可以出去了。”李韶琛淡淡的语气中满是怒意。   百里卿沫听着这道声音,身子都颤了颤,她衣袖下的手紧握着。   马车中的气氛瞬间瞬间低沉下来,李寮脸色也开始肃然起来,轻咳一声:“好的,大哥。”   说完,起身撩开布帘就走出马车中。   一时间,马车中剩下的百里卿沫感觉全身都不自在。   “白姑娘,你不必害怕,家弟历来都不怎么懂规矩,还望姑娘莫要见怪。”李韶琛说话突然温和下来。   百里卿沫闻言,侧眸看着李韶琛,又瞬间转移视线,说道:“多谢公子。”   “在下李韶琛,陵州凤城人士,姑娘若是有什么难处,在下能帮助的地方定然会帮助。”李韶琛关注着百里卿沫的侧颜,继续说道:“但,你一个姑娘家,我们带着不方便。” 第938章 好意   百里卿沫听后,抬头看着李韶琛,笑着说道:“我知道,所以,到了下个城镇,就不麻烦李公子了,也谢谢李公子的救命之恩。”   李韶琛收回目光,轻言道:“姑娘不必客气,也不是在下相救的。”   说完,又开始闭目养神。   百里卿沫看着李韶琛根本不想再说话的模样,收回目光,心里很是感激这两位兄弟。   一时间,马车中除了马车的轱辘声便无其他声音。   ——   石作镇。   因着疼痛一直隐忍着的百里卿沫待马车停下后,内心一喜,伸手撩开布帘后,看到果然是到了镇上,唇角一漾。   “大哥,到了石作镇,休息一晚后,我们明日在赶路吧。”马车外面的李寮说道。   李韶琛闻言,睁开眼眸,起身弯腰走出马车中。   百里卿沫欲要起身,刚刚一动奈何小腿处的传来的疼痛,让她蹙眉。   “白姑娘,你能起身下马车吗?”李寮的声音又响起。   “不能起身。”百里卿沫忍者疼痛说道。   话音刚刚落下,就感觉到马车一沉,待百里卿沫抬头时,果然看到李寮进了马车中。   百里卿沫有些不自在,结果李寮向着她走来然后直接把她横大抱起,走下马车。   百里卿沫惊恐的环住年轻男人的脖子,看着那棱角分明的轮廓,还有薄薄的唇,高挺的鼻梁……   百里卿沫瞬间收回目光,整个脑袋都埋入年轻男人的胸膛处,奈何听到那有力的心跳时,百里卿沫稍稍的保持了一些距离。   百里卿沫脸颊微红,从来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感觉,也没有和男子有这般亲密的距离。   由于脸颊很热,也不敢抬头,就这般被年轻男人抱在怀中。   “五公子,家主在这客栈的雅间中,是要先安顿好这位姑娘吗?”一位侍卫跟在李寮的身边询问道。   “我先安顿好她后再去找大哥,你先去回大哥,让他先行用膳。”李寮对着侍卫吩咐道。   侍卫拱手:“是,五公子。”说完,转身快步的朝着客栈中走去。   而李寮走进客栈后,往柜台走去。   掌柜看着模样上好的公子抱着一位姑娘走进来,眼中一亮,说道:“这位客官可是要住宿?”   “还有雅间吗?”李寮直接问道。   “有有有。”掌柜最是喜欢这种身着不凡的客人,因为每次的赏钱都是比大堂中一桌客人的饭钱都要高好多倍。   “开一间雅间。”李寮看着掌柜眼中的笑意,笑着说道。   掌柜闻言,连忙点头哈腰的在柜台上忙活着,待在簿子上写完后,便拿着一块木板走出柜台。   恭敬的语气:“这位公子,这边请。”   待掌柜的把李寮带到第三层左边第二个房间的时候停下,说道:“公子,就是这间房啦。”   说完,帮着推开房门。   李寮走进房中,看着床榻的方向便往那个方向走去,待把百里卿沫放下后,与红着脸颊的百里卿沫对视一眼后,便转身。   李寮从衣袖中摸出一张银票,放在桌面上。   掌柜在看到已经放在桌面上的银票时,眼中一亮,说道:“公子和姑娘需要什么样的膳食?我们客栈只要公子想吃的都做的出来。”   李寮见掌柜看着银票的模样,修长的手指搁在银票上,他笑:“麻烦掌柜的再去请一位大夫来。”说着,把银票夹在手指之间,继续笑着说道:“只要让小爷我满意了,这张银票就是你的。”   掌柜靠近李寮,然后伸手从李寮手指间的银票拿下,语气比刚刚还要恭敬几分:“公子放心,小的办事一定会让公子满意,小的先告退,马上去请这石作镇最好的大夫。”   掌柜说完,点头哈腰的走出房中。   李寮薄唇一勾,转身看着已经做起身的女子,眉梢微微一动:“你饿了吧,我马上让人给你端点点心来。”   “不用了。”百里卿沫立即阻止,见李寮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又垂眸,说道:“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既然有安顿之处,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公子还有其他事情,还是去忙最要的事情吧。”   可以保持距离的话,让李寮剑眉皱起,不过想到本就是从路上救的女子,想想也就释怀了,不过这姑娘长的可真好看,也不像凤城那些女子般闹腾和世俗,真是讨喜。   “我是有些事情,等大夫来了说你没什么事情后,我就离开,那样我也放心。”李寮闹着后脑勺,带笑说道。   百里卿沫见状,目光一直盯在地面上,没有再开口,这个李五公子为何要对她这般好?   但是她身上也没有多少钱财,更何况,见李五公子的阔绰也不像差钱的样子,所以,这世上真的有都不认识的人,会对她这般好吗?   “白姑娘,若你伤势好了,你会去什么地方啊。”李寮直接坐在房中的圆桌边的凳子上,继续问道:“现在到处都动荡不安,你一个小女子稍有不慎就会有危险,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一起去陵州凤城?”   “那样的话,我可以照顾你,你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李寮笑嘻嘻的说道。   百里卿沫听着照顾她的字眼时,蒙的抬头看着坐着的李寮,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要照顾我?”   “因为你长得好看。”李寮亦然是瞬间就接下了百里卿沫的话。   然而,房中的气氛瞬间又低沉下去,两人就这般对视着对方,一个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这番话,一个是没有想到那个看着约莫刚刚二十的年轻男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直到李寮觉得自己说错话了,立即轻啧一声,赶紧站起身来解释道:“白姑娘,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着你长的好看,要是落入那些坏人的手中多可惜。”   说着,李寮又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轻呸一声,继续解释:“白姑娘,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若是碰到坏人的话,那就……”   “我知道公子是好意。”百里卿沫直接打断说道。 第939章 针对   李寮听着百里卿沫低沉的语气,抿着薄唇,就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等着大人的呵斥一般。   斜长的丹凤眼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沫,乖极了。   本有些气愤的百里卿沫在看到那年轻男人很是乖巧的模样,心中的那一丝气愤消散。   “多谢公子的好意,就此别过吧,待我在这里修养一段时日,就离开了。”百里卿沫也没有想过和有恩的人还待她如何,毕竟,怎么能和陌生人如此不客气?   李寮听着百里卿沫心意已决的模样,点了点头:“那行,白姑娘,等大夫来了后,听大夫说你没事,那就此别过。”   百里卿沫微微点头。   李寮扯了扯唇角,眉宇间似乎有些阴沉,他又看了一眼床沿边上坐着的百里卿沫,便又重新坐回了刚刚的凳子上。   二人之间都开始沉默。   百里卿沫微微掀眸,在看到凳子上很乖巧坐着的年轻男人,好看的双眸隐隐眯着,许是没有见过多少男子,也觉得这李家公子虽然年龄尚小,做事也似乎不怎么沉稳且还有着年少轻狂的影子,但心底非常善良。   百里卿沫心里也感激,出来这么久,没有遇到多大的挫折和危险,都是在最为难的时候遇到好人出手相救。   想到怀城不会回去,也不知道能去什么地方,现在大燕这种局面,是真的不适合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行走。   如此想着,百里卿沫摇了摇头,还是等伤好了再说。   很快,掌柜带着一位手提药箱的老者走了进来。   “公子啊,这位可是我们石作镇上最好的大夫,可是那位姑娘受了伤?”掌柜走进来,直接问道。   李寮见状,拉着大夫便往床边走去,说道:“她右小腿似乎受了伤,你赶紧看看。”   老大夫放下手中的药箱,看了一眼坐在床榻上的女子,问道:“不知姑娘小腿处是怎么个痛法?”   百里卿沫指了指右小腿处,说道:“就像,骨头撕裂的感觉,轻轻的挪动就特别疼。”   老大夫蹲下-身来,身后捏了-捏百里卿沫的又腿处,说道:“是这里吗?”   百里卿沫点了点头:“对就是这里,是被一个人踩了一脚。”   老大夫皱眉,说道:“姑娘这应该是骨头有些错开才如此疼痛,需要好好医治才行,不然的话会留下后遗症,姑娘的后半生可就毁了。”   百里卿沫闻言,瞳孔睁大,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点小伤会影响到后半生。   “姑娘莫要觉得只是轻微的小伤便不放在心上,年轻人啊都是因为年轻时不把这些小伤放在眼里,最后吃亏的都是自己。”老大夫又继续说道。   这时候,李寮开口了:“大夫,那要如何才不会留下后遗症?”   老大夫起身,转身看着李寮,轻叹气说道:“还是带着这位姑娘去在下的医馆中吧,这里实属不好办。”   老大夫的话刚刚说完,便见那一身黑色锦衣的男子从他的眼前晃过,随即听到轻微的惊讶声,待老大夫转身的时候刚刚那床榻上的女子已经被年轻男自己抱着。   “你的医馆在何处?”李寮抱着百里卿沫语气中满满的焦急。   老大夫看着年轻男子如此着急,又重新提起药箱,说道:“公子跟我来。”   接着,李寮快速的走出房中,正好碰上来找李寮的侍卫,见李寮抱着在半路所救的姑娘又要离开的模样,上前问道:“五公子,这,这是怎么了?”   “李全,你去告诉大哥,我现在有事情,等下回来给他解释。”李寮说完,便往老大夫追去。   而李全的眼中满是疑惑,也从来没有见过五公子对一个陌生女子如此着急,心里想着五公子对那所救的姑娘还真是不一样。   待李全回到雅间的时候,恭敬的与李韶琛说着他所见到的事情。   李韶琛闻言后,点了点头,说道:“你先下去吧,他的事情,他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是,家主。”   ——   南疆,帝都。   气氛略显低沉的皇宫中,每一位守其职的宫娥,太监以及禁卫军皆是小心翼翼的做事。   自从炽帝失踪,黎洬假扮的三皇子黎宣暂替炽帝掌管朝堂之事。   虽然如此,朝堂中原本反感甚至反对突然出现的三皇子掌控朝堂一事,现在也理所当然的接受了。   在这期间,黎洬也自封为王,镇北王。   一是没有越界,让南疆百姓信服。   二是能掌控南疆所有的兵权,这也是南疆开朝以来,第一位掌握所有兵权的王爷。   黎洬虽然在皇宫之中,但处理朝政之事并没有在御书房。   见朝堂阁老,亦然是没有在金銮殿。   这般谨慎让人抓不到一丝错处,所有人都明知这个突然出现的三皇子是要吞了炽帝的这个江山。   但,就是找不到任何的错处。   让那些仅有等着炽帝回来的大臣心里焦急且气馁,已经被镇北王处处针对了。   皇宫景阳殿。   从大燕雁北关以最快速度抵达南疆帝都的密函今日终于抵达皇宫之中。   一身玄色锦衣的男子从收到密函后,便马不停蹄的前往皇宫一直到景阳殿才放慢脚步下来。   景阳大殿中的宫娥以及太监看着玄色锦衣的男子走进来后,很自然的退出了大殿中。   玄色锦衣的男子走进来,双手呈着密函直接走到首位之处的御桌前。   道:“主子,弘启来信。”   正在用朱砂笔勾画折子的黎洬眉梢微微拧着,轻言:“放下。”   玄色锦衣男子把手中的密函呈放在黎洬的面前,然后退侧到一边。   大殿中的气氛依旧低沉,但玄色锦衣的男子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黎洬并立即放下朱砂笔拿起密函,直到把折子最后一点勾画好后,才放下朱砂笔。   把折子合拢后,随意的仍在一边,便拿起密函。   玄色锦衣男子怔怔的盯着黎洬把那密函给拆开,这个时候从大燕雁北关传来的消息,无非就是主子的计划有进展了。   只是在看到黎洬眼中看到阴鸷时,他便知道不简单…… 第940章 期待   直到那密函在黎洬的手中渐渐化为灰烬,然后从黎洬的手中滑落,灰尘滴落在御桌上。   玄色锦衣男子见黎洬脸色现在恢复刚刚平静的模样,问道:“主子,雁北关那边是出了什么事情?”   黎洬抬眸看向玄色锦衣男子,说道:“半家开始所说的是什么条件?”   玄色锦衣男子闻言后,愣了一下,说道:“半家的条件是,让主子在必要的时候动用南疆与大燕边界之处的大军助他们一臂之力。”   “他们给主子的是半家的机关术。”玄色锦衣男子说完,立即想到莫不是姑娘在大燕雁北关与半家没有谈拢?   又问道:“是姑娘出了什么事情吗?”   黎洬漫不经心的拿起高放着的折子拿起,重新提起朱砂笔,轻声道:“是出了一点事情。”   “姑娘真的出了事情?莫非是半家说话不算话,看姑娘年龄尚小就欺压姑娘?开始所说的条件也不作数了?”玄色锦衣男子一脸错愕的说着好几个问题。   话落,大殿之中安静下来。   玄色锦衣男子似乎发现了自己有些焦急,便垂眸,继续说道:“主子,姑娘尚小,而且姑娘身边现在只有弘玉和弘启二人,也从未去过雁北关,况且现在的雁北关水很深,姑娘这次虽然只是单纯的交换半家的机关术,但若被半家牵扯进那争夺通州的事情中,被有心人利用,姑娘怕是对付不了燕玦。”   黎洬手中的朱砂笔没有停下,他反而很认真的看着折子中的内容。   似乎把这本折子中的内容看完后,才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以为她能对付半家以及那个燕骅,起码,对付这种只有野心没有脑子的人,边凌完全绰绰有余。”   玄色锦衣男子在听着黎洬这般说后,沉默了,他自然是不明白主子为何要把一个本应该在主子膝下受宠的姑娘如此的历练。   不懂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他自然也不会过多的询问。   黎洬见玄色锦衣男子没有接他的话,掀眸看着玄色锦衣男子,说道:“木华,边凌落入燕玦手中了。”   果然,木华眸色一变。   黎洬把手中的朱砂笔放下,十指交叉着,又笑道:“照着燕玦的睿智,差不多应该是猜测到了那半家与我在暗中商谈的事情。”   木华睁大瞳孔,疑惑道:“主子,怎么可能?莫非是燕玦对姑娘用刑了才是知道主子与半家在暗中相商的事情?”   黎洬站起身来,绕开御桌,往另一边的满是书籍的地方走去,然后从右边一侧一个不显眼的位置拿起一本泛旧的书籍。   在看到封面上写着墨家两个字的时候,黎洬淡笑道:“半家的确是很有能力,但、名声以及早就机关上半点不及墨家,但我并没有从墨家得到任何的好处,除了证实墨家是与燕玦有着关联的消息外。”   书籍在黎洬的手中快速的翻阅着,黎洬怎会不知边凌当初从燕无忧手中抢过来的关于墨家的书籍除了看着有用外,对于他这种外行根本就不行。   所以,黎洬才是把目光放在了半家的身上,想着没有墨家的机关术有半家的也是一样,更何况,半家在大燕,联手燕骅,完全可以消除燕玦。   最重要的是,大燕新帝本就是他的人,所以与半家联手,只要半家听话,把半家的机关术乖乖的交出来,对于借兵一事,那完全是没有问题,只要他们在大燕把燕玦那个碍眼的东西清楚,多少兵马都不是问题。   但是现在,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燕玦似乎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中,而在雁北关的那些废物,连对付一个燕玦都不行,实在是糟心。   “现在边凌落入燕骅的手中,你便替我前去大燕,亲自与燕玦谈谈。”黎洬单手把手中的书籍拿着,看着木华,继续说道:“至于燕玦想要商谈的,你尽管答应便可。”   木华皱眉,欲要说什么,见黎洬的脸色很是难堪,恭敬的说道:“是,主子。”   “你此番前去的目的很简单,或许燕玦的目的也很简单,但是,你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从燕玦手中把边凌给我安然的带回南疆。”   木瓜皱起的眉头渐渐松开,似乎也放松了不少,说道:“是,主子,属下定将把姑娘安然的带回来!”   黎洬单手负在后背,紧握着手中的书籍,眼中闪现一道煞气。   “只要把边凌安全的带走,至于答应燕玦的,出尔反尔也不妨。”黎洬再一次的开口,这道声音中满是戾气。   木华闻言后,脸色越来越凝重,在看到黎洬眼中那戾气的时候,拱手:“是,主子知晓该如何做!”   ——   大燕,怀城。   雁北关军营之中。   边凌看着困住她的铁笼,从最开始的愤怒到现在的平静,每日除了两餐能看到一个人外,便再也看不到任何人。   唯一的声音就是士兵的脚步声还有士兵操练的声音。   边凌心中也猜测到了几分燕玦的想法,但燕玦历来都狡猾的如狐狸,燕玦到底要做什么,边凌还有些摸不透。   现在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她大叔会不会为了她而与燕玦谈条件。   虽然心中有知晓答案,但还是有些期待。   照着她大叔的性子,她当然是比不了南疆,比不了她大叔手中的权势以及天下。   这般想着,边凌心中担忧又期待。   如果大叔为了她前来大燕了,那么,她在大叔的心中那就不是一颗棋子,尽管平常对她严格甚至能从她大叔的眼中看到厌恶,但是,边凌还是有些期待。   这个时候,营帐外出现了一道脚步声,正出神的边凌瞬间回神,想到这个时候不是送膳食的时候,会有谁前来?   她的目光紧紧锁在门帘之处,在看到走进来是那位身姿挺拔轮廓分明的少年时,边凌眯眼,目光往后移,看着站在燕无忧身后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弘玉激动的声音。   “姑娘,主子来信了,说是只要救出姑娘,什么条件都答应燕王爷!” 第941章 至于   铁牢中的边凌闻言,原本就有些激动的表情,在听到弘玉这般说后,眼中一阵喜悦闪烁而过。   她就知道大叔不会放任她不过的,她就知道大叔内心深处还是有她这个女儿的。   她也知道,她不是大叔的棋子,是女儿,是女儿。   边凌站起身来,双手紧握着铁棍,看着弘玉,道:“真的吗?大叔真的这么说?大叔也要前来雁北关?”   弘玉看着边凌很期待的样子,走上前,侧眸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燕无忧后,声音拉低了很多:“姑娘,主子不前来雁北关,但是木华首领会前来。”   闻言,边凌的目光暗淡了不少,但她唇角的笑容依旧保持着,说道:“木华前来啊,那也可以。”   怎么说,这次大叔没有事先责怪她,而是让木华前来雁北关,大叔心里怎么都还是惦记着她的。   “姑娘,今日我前来就是想来看看你。”弘玉说着,又往后面看了一眼神色肃然无比的燕无忧,眼神有些闪躲,连忙收回目光看着边凌。   边凌见弘玉的眼神有些怪异,便深深的盯着弘玉,身子微微往前倾斜着,边凌便知晓弘玉是有话要说。   只是这个地方是雁北关军营之中,而且还有燕无忧这个人盯着,似乎不太好告诉她。   当边凌看到弘玉手中的东西时,边凌神色瞬间恢复平静,说道:“弘玉,大叔还有什么事情吗?”   弘玉脚步也渐渐挪动,吞了吞口水,说道:“主子让姑娘安心,说,燕王爷也不是对付小孩子的人,不会伤害姑娘,只要木华大人前来后,想来燕王爷就会放了姑娘。”   边凌眼中的笑意亦然是越来越有深意,她的余光一直注视着站在门帘处的燕无忧。   而弘玉把拿着东西的那只手渐渐往铁笼中伸去,在一瞬间的功夫,边凌便把弘玉手中的东西拿到自己手中。   边凌紧握在手中后,唇角往上扬着,说道:“大叔说的应该不会有错,燕王爷不会与我这个小孩子过不去。”   弘玉见事情并没有败露,把悬着的心放下,微微咳嗽了一下,说道:“姑娘,属下前来就是与你相说这件事情的,就是想让姑娘你放心,时候也不早了,属下就先会怀城了。”   边凌把手中的东西隐藏在衣袖之中,朝着弘玉点头,说道:“好,我在这里没事的。”   弘玉闻言,眉宇间满是焦灼,如果那晚硬起的让姑娘随他们一同回怀城,姑娘也不至于落入燕玦的手中。   弘玉怎么不知道主子的脾性?   这次姑娘落入燕玦的手中,那就是完全可以躲避开的事情,但是姑娘还是犯了这种低级的错误。   是以,主子不可能不生气,或许,照着主子与姑娘之间相处的方式,主子定会重罚姑娘。   但,前提是得把姑娘从燕玦的手中给救出去。   弘玉转身与燕无忧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燕公子,多谢了。”   燕无忧挑了挑眉头,轻笑:“谢什么?如果不是父王让我带着你来见你的小主子,如果是我,我定然是不会让你来见你小主子。”   弘玉脸色有些尴尬,朝着燕无忧点了点头后,便往敞开的门走去。   燕无忧冷笑着,目光也没有往铁笼中的边凌看去,便跟在弘玉的身后。   脚步刚刚挪动几步,便听到边凌的声音:“燕无忧,我们谈谈。”   燕无忧的脚步停下,冷声道:“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说完,直接消失在边凌的视线中。   边凌看着空无一人的地方,神色顿了顿,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   从最开始就想拥有燕无忧的友情,又想替黎洬做好吩咐的所有事情。   但是边凌从来就没有想过,从她认识燕无忧开始,就注定了与燕无忧是敌人的存在。   但是她从来就没有找准自己的位置,一边想着替黎洬做好事情,一边又舍不得从燕无忧身上得到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关心。   老天就是这样,你越是贪心什么,就会失去什么。   边凌从在大街上遇到燕无忧询问墨家的事情后,便是彻底与燕无忧决裂了。   明明该为黎洬没有放弃她高兴的时候,但是想到燕无忧的冷声,边凌的心也跟着一跌再跌。   如果从开始就与燕无忧是敌人,现在的心情也不会这般的怪异。   如果从开始与燕无忧的关系是与燕无忧的关系,不参杂任何的利益关系,想来也能和燕无忧好好的保持关系。   但就因为她的贪心,什么都没有了。   边凌跌坐在地面上,虽然心底有些难受,但还是把藏在衣袖下的纸条拿了出来。   展开看着纸条上的内容,边凌眼神微微凝重,目光往下,字条上的内容‘探访墨家’   纸条瞬间在边凌的手中揉着一团,她死死的捏着掌心的纸团,心中一股怒火瞬间掀起,又是墨家。   又是墨家……   ——   偌大的营帐之中,燕无忧走进来,齐越问道:“小公子,那个边凌的属下就真的只是去与边凌说几句话?”   燕无忧的目光却看向那主位上的男人,轻笑道:“齐叔叔觉得就真的只是去说几句话?”   齐越看着燕无忧的模样,皱眉说道:“那不然呢,他们还能在小公子的眼皮下做别的事情?”   燕无忧听着齐越这句话,想到刚刚边凌以及边凌那个属下相谈的话,眉梢微拧着,然后落座后,对着主位上的燕玦说道。   “父王,照着你的吩咐,孩儿并没有阻止。”   燕玦闻言,手指轻轻的在桌面上的羊皮纸来回的摩-擦着,目光并没有看向燕无忧。   燕无忧见状,又继续说道:“应该是黎洬传来的消息,让边凌会意。”   燕玦这才把目光看向燕无忧身上,声音低沉,说道:“你看到了什么?”   有时候,有人明知被人盯着,但是就喜欢在别人眼皮下做着以为不会被人发现的事情。   燕无忧微微扯着唇角,说道:“孩儿看到了边凌从她属下手中接过一个东西,至于是什么,孩儿不知。” 第942章 平凡   听着燕无忧的话,齐越浓眉越挑越高,似乎没有想到,真的有人会在小公子的眼皮下做着小动作。   燕玦收回目光,说道:“什么东西我们不需要关注,我们该关注黎洬从南疆派来的人。”   燕玦说着,修长的手指从羊皮纸上移开,站起身来,转身,看着墙壁上偌大的地图。   那是整个通州以及南疆云城以内的地图,地图上标着的红点就是他们现在的位置,雁北关。   燕玦轻轻的往前挪动两步,手指红点之处,说道:“如果黎洬让他的人带兵从云城出发,这个时候云城的军队之中必然还有黎赋的心腹,然而燕骅以及半家能从黎洬手中得到的兵力很可能就是云城中的兵力。”、   燕无忧和齐越听着燕玦所说的,虽然刚开始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听到半家以及燕骅的时候似乎明白些了什么。   黎洬的兵力能前往大燕雁北关的理由无非就是与燕骅联手了。   而燕骅是被百里卿梧害成这样的人,燕骅必定会想要夺回大燕江山。   而大燕现如今的皇帝完完全全就是黎洬的人,想来黎洬也根本就没有把康帝放在眼中。   如果当时黎洬在北疆石龙城遇到了他燕玦,或许如今黎洬已经掌控了大半个大燕。   但是无巧不成书,黎洬没有从康帝手中得到想要的东西,但是被逼到南疆后,却弄巧成拙的把南疆掌控在了手中。   反正后面黎洬也是会要把南疆掌控在手中,现在只是提前了。   所以,黎洬必然是不会放过大燕。   或许,黎洬与燕骅以及那个半家都是各取所需,但黎洬的野心远远超过了燕骅以及半家。   黎洬看重燕骅的身份,以及半家的本领,也能借着燕骅的身份彻底打入大燕内部。   如果黎洬是一个有野心且还满腹计谋的人,那么,接下来待与燕骅达成共识后,就会与远在帝都的康帝联络。   从而推翻掌控北疆以及通州的燕玦。   只要把北疆以及通州掌控在手中,剩下的地方,岂不是任黎洬拿捏?   燕无忧想到这些,眸色也渐渐的凝重起来,他看着燕玦的背影,说道:“父王,接下来该是如何?”   燕玦听着燕无忧的问题,轻笑着,指着地图上红点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处已经泛白。   隔了好长一段时间,燕玦的手指才是放下,目光紧紧的盯着地图上通州那两个字。   他说道:“这一场的仗,似乎有些难打,不管是心理战还是真枪上战场。”   燕无忧闻言,抿了抿唇。   是的,他父王说的一点都没有错,现在他们要对付的人已经不仅仅是康帝和燕骅了。   还有一个南疆。   可谓是他们已经被所有人包围着攻打了。   如果这一次输后,想来也是没有翻身的机会。   所以,这一次,他们只能赢,而且是必须要赢。   燕玦转过身,双手撑在案几上,双目中有着冷厉,他说道:“这次,本王就等着黎洬的人前来。”   “父王,那于家三兄弟那边……?”燕无忧问道。   燕玦肆意的笑了一下。说道:“他们继续做他们的事情,只要有着墨家的噱头做诱饵,黎洬的人前来这怀城,也不过是个囊中之物。”   “是,孩儿明白了。”燕无忧起身,说道。   燕玦怔怔的看着那个已经足以称为少年的燕无忧,站直身子,说道:“燕骅以及半家,就由你去解决。”   燕无忧听着燕玦这般说,内心似乎被什么填满了一般,拱手,硬声道:“是!父王!”   “至于你用什么办法,找什么人,这是你的能力,我也想看看你的能力。”燕玦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格外的温和。   燕无忧清亮的眼神听着燕玦这句话,越发的有亮光,他眉目一喜,朝着燕玦拱了拱手后,说道:“父王,孩儿先回怀城了。”   齐越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见燕无忧已经出了营帐之中。   “主子,这会不会让小公子更危险了?”齐越担忧的问道。   燕玦轻笑:“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掌控了整个北疆。”   齐越有些不同意自己主子的说法,他道:“就是主子经历了那些,小公子定然是危险的,如果王妃在的话,一定不会让公子这般的。”   燕玦在听到王妃二字的时候,眼神微变,语气也变了不少:“燕无忧有那个好好生活的条件吗?如果没有本王,如果没有他娘,他一个人能面对这一切吗?他想要做一个平凡的人,那么,那些想杀他的人会让他成为一个平凡的人吗?”   “本王若是还让他躲在本王的羽翼之下,若本王和他娘都出事了,谁又顾他周全?谁又能顾他周全?”   “他就算苟且偷生到壮年。他不娶妻生子吗?他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他又用什么顾他妻、子的一世无忧?”   燕玦说着,似乎发现自己有些激动了,便看了看齐越,重新坐下,换一种语气继续说道:“卿梧教的的确好,阳光,还很善良,卿梧给无忧的就是知恩要报,友情也能结交,虽然教导无忧武功以及医术,但从未让无忧吃过苦,这不是一件好事。”   “在皇室之中,最没用的就是情,无忧太过善良。”   “我也知晓卿梧这是为无忧好,不想把她经历过的苦难让无忧在经历一次,但是,卿梧始终忘了,这大燕不是我们一家的大燕,有许许多多的人盯着大燕,不会让我们一家安生,无忧该吃的苦难,会一样不少的落在无忧的身上。”   “我想的是,只有让无忧自己去面对了,才能接受更多的苦难,只有去尝试了,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无忧的一生中我和卿梧也就只能够陪他一段路程,剩下的路程要他自己去尝试和领悟。”   齐越听着主子从来没有说过的话语以及语气,也是知晓这都是为小公子好。   是他愚钝了,小公子生在这个年代,那就必要有着主子当年的气魄才行。   不然,怎么才能好好的活着?   “属下明白了,主子的苦心,小公子也会明白的。”   燕玦微微叹气,突然问道:“玖歌那边可有传来王妃的消息……?” 第943章 相思成疾   齐越听着燕玦的叹气,全身有些僵硬,说道:“没有,玖歌已经在用尽百晓生所有的力量来寻找王妃的踪迹了。”   燕玦听着还是如同前几次的答案,摆了摆手,说道:“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齐越见状,深知主子的心又凉了一下,这么长时间了,王妃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的消息。   就连百晓生的消息网也没有任何王妃的消息。   这人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他们一无所知。   虽然齐越每每想到王妃的时候,都想王妃好好的活在这世间。   但是王妃当日伤的那般严重,就真的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吗?   想到这样的事情,齐越便低着退出了营帐中。   他能想到这些,想来主子也会想到,但是主子是一日没有得到王妃的消息。   那便认定王妃就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只是,时间越拖越长,依旧没有王妃的消息,主子心里肯定不好受。   现如今为了通州,为了大燕,为了小公子,主子也不会离开雁北关而去寻找王妃。   营帐中安静下来后,燕玦双眼缓缓的闭上,胸口处起伏的厉害。   下一刻,猛然的咳嗽一声,一口鲜血吐在案几上的羊皮纸上,呼吸急-促,脸色大变,他紧紧的抓着案几的边缘处。   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整个人突然晕厥过去。   这让刚刚走出营帐的齐越听到里面的动静后,挑眉,发现有些不对。   便转身折回营帐中:“主子你……”刚想要问怎么了,在看到昏倒在地的燕玦时,齐越脸色大变:“主子!”   但齐越也知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人知晓燕玦身体出现了状况。   赶紧对着守在外面的将士说道:“赶紧去怀城姜府请大夫来一下。”   “是,齐将军。”   齐越把门帘放下来,赶紧上前去把燕玦扶到另一边的床榻上去。   然而,刚刚躺在床榻上的燕玦便醒了过来,在看到齐越的时候,燕玦想要撑起身来。   被齐越立即拦住,问道:“主子,你到底是怎么了?”   燕玦有些不耐,看着齐越,说话都很虚弱:“什么怎么了?”   齐越看着燕玦毫不知情的样子,皱眉:“主子,你刚刚晕倒了你不知道吗?你还吐血了,主子不知道吗?”   燕玦收回目光,说道:“扶我起身。”   齐越见燕玦态度很坚决,也不敢违抗燕玦的命令,便小心翼翼的扶起燕玦坐在床榻边沿。   齐越站在一边,又说道:“主子,你这些时日都没有好好休息?属下已经叫人去怀城姜府请大夫了。”   燕玦剑眉微动,就算是此刻喉咙间还是能感觉到一股血腥味,他说道:“这件事不要和无忧说。”   齐越征愣一下后,说道:“是,主子。”话虽如此,齐越也知晓,现在也只有小公子能让主子好好养着身体了。   “你下去吧。”燕玦又道。   齐越心神一提,知晓主子心里不好受,但也只能这般,他不敢忤逆主子的话,更不能劝说主子什么。   低着头走出营帐后,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才看到被将士领着的大夫赶来。   在大夫走近的时候,齐越连忙走过去接过药箱,说道:“李大夫,你来时没有碰到小公子吧。”   留着山羊胡的李大夫摇了摇头:“来时路上并没有看到小公子。”   齐越闻言,立即把大夫请到营帐之中。   在看到燕玦半侧身子睡在床榻上的时候,齐越本就皱起的浓眉,这下已经几乎拧成一团了。   上前轻声喊道:“主子?主子?”   燕玦睁开眼眸,看着没有经过他同意的进来的齐越,眼中有种戾气,下一刻,手腕搭上另一人手指的时候,燕玦用尽全力坐起身来。   在看到是姜府上的李大夫时,燕玦眼中的戾气便消散不少。   “李大夫何时来的。”燕玦问道。   李大夫看了看燕玦苍白的脸,收回手,说道:“王爷这是有多久没有好好入睡了?”   燕玦剑眉微扭着,但还是如实的说道:“从王妃失踪后吧。”   这个答案让齐越以及李大夫都是一惊,从王妃失踪后都没有好好入睡过?   那岂不是快有三个月了?   齐越看着燕玦那张苍白的脸,心里想到的是必须要告知给小公子。   “王爷气血不足,且身子无力,想来王爷是相思成疾,心病还得心药医治,属下只能给王爷开几幅安神的药了。”李大夫说完后,便起身,朝着案几走去。   齐越闻言后,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主子,如果你在这样下去,王妃没有找到,你自己便倒下了。”   燕玦沉默着,一手紧捂着胸口处,有些绞痛的感觉,想来是因为当年身体进入过蛊虫的关系。   虽然蛊虫彻底的从他体内清除后,但还是有后遗症等着他。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李大夫把写好的药方递给齐越,说道:“小齐,这几幅药中添一些姜在其中,熬好了给王爷服下,每日三次。”   齐越接过,说道:“好。”   李大夫提起药箱,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齐越跟在李大夫的身后,说道:“李大夫,这件事情,还请保密,这个时候,若是王爷的生病的消息传到有心人的耳中,这怀城定然不得安宁。”   李大夫点头回应:“我知晓,不会把王爷的事情透露出去的。”   “那麻烦李大夫了。”齐越目送李大夫又重新被将士送走后,才是放下心来。   往营帐中看了一眼,喃喃自语道:“主子相思成疾?”   ——   怀城,姜府。   百里棠再一次收到从太西送来的信封时,他正在和百里鹤以及萧氏相商百里卿沫的事情。   看着是太西送来的信封,以为是魏礼查到了百里卿梧的消息。   但是打开后,看着艳红的请柬时,目光征愣,半响没有说出话来。   萧氏以及百里鹤看着自己的儿子出神的模样,萧氏喊道:“棠儿?你在看什么?”   百里棠回神,没有说话,翻开请柬上的字迹,以及那尾端上的日子和时辰以及地点。   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赵莹莹离开的时候没有骗他,她这次回太西是真的嫁人。   “是谁的请柬?”百里鹤问道。   百里棠回神,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满是颤意:“莹莹成亲的请柬。” 第944章 内心   百里鹤与萧氏听到百里棠的语气,相视一眼,他们发现了百里棠语气中的不对。   并且,在听到赵莹莹要成亲的消息后,一家人都有些意外的。   当时,赵莹莹从怀城离开的时候,他们本以为赵莹莹是想要百里棠留住她在太西,才说的那番话。   但是在今日看到那艳红的请柬时,才知道赵莹莹当时说的是真的。   “莹莹要成亲了啊。”萧氏说着的时候,眼神中满是无奈。   其实赵莹莹抛开别的说,对百里棠是真心实意的,这一点,苏曼歌根本就不能比。   在这样的年代,有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对另一个人好,很少很少了。   更何况,还是像他们这样的氏族。   百里棠把请柬放在手边的小桌上,谈笑:“就这个月,月末。”   百里鹤依旧没有开口,似乎自己儿子的事情,他也不好参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百里棠的事情他自来都是该说则说,不该说的,都是让萧氏来相说。   这次也是一样。   萧氏走过去,拿起小桌上的请柬,问道:“原来是太西张家的那个次子,虽然体弱多病,但这些年来张家所有的事情都要经过那个次子手才行。”   萧氏说完,看向百里棠:“棠儿要去参加赵莹莹的婚礼吗?”   百里棠神色微微黯淡,轻笑着:“看吧,如今的怀城脱不开身,应该是不去的。”   闻言,萧氏叹气,看着百里棠并不在乎的模样,说道:“不去就不去吧,那我就托人替莹莹送些嫁妆去,虽然不是我女儿,但几个月的相处下,莹莹总归是个好姑娘。”   百里棠起身,从萧氏的手中那个请柬,说道:“娘喜欢,你就托人送嫁妆过去吧。”   说完,百里棠走出房中。   萧氏恨铁不成钢的盯着百里棠的背影,心里稍稍有些怒气,便对着一侧稳坐着的百里鹤怒声道:“都是你,在帝京之时处处压制着儿子。”   “来怀城后,把女儿也撵走,现在我们家真是四分五裂!”   百里鹤看着这个无理取闹还火冒三丈的萧氏,先是微微愣了一下。   在是大手猛的拍在桌面上,起身,朝着萧氏吼道:“我处处压制你的儿子?他当年在帝京是个什么玩意你比我更清楚吧!”   “至于沫儿的事情,我也是为了她好,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沫儿的任何消息,她这是不孝!”   萧氏看着百里鹤发怒的样子,冷笑着:“对,我儿子就根本不是人,我女儿也是不孝,就你最好、”说完,眼神都没有留给百里鹤一个。   百里鹤听着萧氏阴阳怪气的话语,浓眉紧皱。   他心里也清楚,萧氏不过是看到了赵莹莹的请柬而担忧百里棠的人生大事而已。   他更清楚萧氏心里有多担忧百里卿沫。   如果这其中没有他百里鹤的纵容和恶语相向,百里卿沫不会出走,而百里棠的性子也不会变得怪异。   ——   百里棠走出北苑的时候,恰好遇到从雁北关回来的燕无忧。   “舅舅。”燕无忧在看到百里棠脸色很沉重的样子,眉梢扭动:“舅舅你怎么了?”   随即目光往下移动,在看到百里棠手中的东西时,展颜一笑:“舅舅,这是谁的请柬?”   百里棠垂头看了看手中的请柬:“赵莹莹的。”   闻言,燕无忧从百里棠的手中拿过请柬,展开一看,说道:“要成亲了啊。”   百里棠却略过这个话题,直接问燕无忧:“你父王说什么了?于家三兄弟已经把燕骅以及半家的目光引到他们身上了,而且这两日于深一直以墨家人的身份出现在这怀城之中。”   燕无忧见百里棠并不想多说赵莹莹的事情,便说道:“父王说,怀城中的燕骅以及半家的事情交给我来解决。”   百里棠一听,脚步停下,侧身看着差不多已经有他肩处高的少年,不知何时,无忧那张稚嫩的脸已经渐渐褪去。   盯着燕无忧看了隔了好半响,沉默着。   燕无忧半眯眼眸,抬手摸了摸脸颊,才说道:“舅舅,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   百里棠收回目光,道:“无忧长大了,也该替你父王完成一些事情了。”   燕无忧听着百里棠这般说,唇角的笑意略显深意:“父王这是相信我。”   百里棠平视着前方,似不经意提起一般,说道:“你父王没有给你透露你娘的事情?还是说连你父王的百晓生情报网也打听不到你娘的踪迹?”   虽然百里棠是不经意提起的,但是燕无忧听到自己娘的时候,唇角的笑意瞬间消散。   他说道:“如果父王知晓我娘的踪迹,当然会告诉我,没有告诉我的原因,那就是他也没有找到娘的踪迹。”   百里棠淡淡一笑,抬手拍了拍燕无忧的的肩,说道:“不要一想到你娘,心思就沉重起来,无忧啊,你娘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出事的,黎赋也不会让她出事。”   果然,燕无忧在听到百里棠这般说后,眼中瞬间有些神色,他说道:“舅舅就这般相信黎赋不会让娘出事吗?”   虽然燕无忧知晓当年他与娘的性命是由黎赋给救的,如果没有黎赋,也可以说就没有今日的燕无忧。   也知晓小时候很黏那个人,但是那份童真的只能留在心里最深处。   他已经不是那个让人抱着的孩子,他现在已经长大了,尽管心中很相信当年喊一声爹爹的人。   但不知怎么的,燕无忧只要想到自己的娘,心中就有一种焦虑感。   这种焦虑感,就让燕无忧每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甚至有时做梦都会梦到百里卿梧出了事。   是以,这也是为何内心深处无法相信黎赋的原因。   其实燕无忧也知晓,这与相不相信黎赋没有关系,是他的娘真的伤的很重。   伤的连齐越以及玖歌都不相信自己的娘亲会好起来。   如果黎赋把娘从太西带到药王谷,他不可能不知道黎赋的下落,但是药王谷没有消息。   就连梨花崖下的欧阳家也没有消息…… 第945章 沉重   连药王谷以及欧阳家都没有百里卿梧的踪迹,那这世间还会有谁能会把百里卿梧从生死关救回?   尽管燕无忧知晓黎赋对百里卿梧的心思。   但这份心思也是不能够让百里卿梧痊愈。   所以,燕无忧内心深处其实已经知道了那个答案。   但是在没有看到百里卿梧时,他就还相信自己的娘亲还好好的活在这世间。   而百里棠听着燕无忧的问题,也是一时没有回答上燕无忧的问题。   他又凭什么相信黎赋不会让百里卿梧出事?   还是说,因为当年百里卿梧以及燕无忧的命就是从黎赋手中而救回的,所以才这般相信黎赋吗?   可是,这次与当年的情况完全不相同。   当年的百里卿梧是四处被人追杀,是黎赋收留百里卿梧,在最重要的时候,留下百里卿梧,护住了百里卿梧以及燕无忧。   但是,这次,是百里卿梧命悬一线,是中了连他们都不知道的毒。   “无忧啊,你不要想多了,舅舅说你娘没事,那就没事。”百里棠只能用连他都不怎么相信的话来回答燕无忧。   但是,百里棠也深知,这种话太过无力,燕无忧必然不会相信。   燕无忧收起刚刚那心思沉重的模样,轻笑着:“我知道了,舅舅。”   随即转移话题,继续说道:“这次赵莹莹成亲请了舅舅你,舅舅会去吗?”   照着燕无忧对百里棠的了解,百里棠应该会去,至少,每次聊到赵莹莹的时候,他都看到百里棠的脸色有些不一样。   “应该不会去,这怀城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而且,卿沫的事情还没有一丝消息。”百里棠平和的说道。   果不其然,燕无忧听着与刚刚语气大不相同的百里棠,挑眉,继续问:“舅舅真的不去?这怀城还有父王,还有于家三兄弟,舅舅你还是有时间去喝一杯赵莹莹喜酒的。”   百里棠从燕无忧的语气中听到了调侃之意,脚步再次停下,说道:“小孩子懂什么,只要情义到了就行了,至于去不去喝喜酒,应该没人会去在意。”   燕无忧听着百里棠这般随意的语气,眉梢挑了又挑:“莫非舅舅是觉得莹莹姑娘是贪念舅舅的份子钱才给舅舅递的请柬?”   百里棠听着燕无忧这句话,硬是被憋得没有说出话来。   “不对呀,赵家,家大业大,而且莹莹姑娘还是她父亲的掌上明珠,应该不差舅舅的份子钱才对,所以应该不是要舅舅的份子钱。”   燕无忧似乎越说越起劲,他的脚步随着百里棠的脚步越放越慢,继续说着:“莹莹姑娘托人送舅舅这份请柬,看来是想舅舅去看一看她成亲的样子。”   “俗话说的好嘛,不能成为你的新娘,但让你看着她成为别人新娘也不错哇。”   燕无忧说着,还歪着脑袋看着百里棠的脸上的情绪开始变的怪异,一笑:“舅舅若是去见证莹莹姑娘嫁给别人,也算是还了莹莹姑娘这些年的真心了。”   “是吧,舅舅。”   百里棠仍旧没有说话,脚步依旧是不缓不慢。   燕无忧见百里棠无话可说,继续在百里棠的耳边唠叨:“想来莹莹姑娘也是想舅舅亲自前去的,毕竟,莹莹姑娘真的不差舅舅手里的那份子钱。”   “这样好了,我先让于家三兄弟把燕骅以及半家的人拖拖时间,反正黎洬的人从南疆来到雁北关也是要一个半月的时间。”   “黎洬的女儿也在我们手中,半家以及燕骅以为墨家真的出现在怀城,他们必然是在没有摸清墨家为什么前来怀城的情况下不会轻举妄动。”   “趁着这段时间,舅舅就可以放心的前往太西去参加莹莹姑娘的婚礼,怎么样?”   燕无忧这段分析,让百里棠又一次的站住了脚,他看着燕无忧,说道:“你这臭小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燕无忧耸了耸肩,说道:“我这是为舅舅好呀,如果舅舅心里有莹莹姑娘,这次去了大可抢亲,反正莹莹姑娘也不会是真心的要嫁人。”   “但若是舅舅心里没有莹莹姑娘,这次前去,也算是了了莹莹姑娘最后的念想,你们就断了所有的过往。”   “莹莹姑娘不会回首,继续嫁为人妇,心里也不会怪年舅舅你,而舅舅呢,也算是还了莹莹姑娘一个期待。”   “如何?”燕无忧怔怔的盯着百里棠。   说实在的,燕无忧每每看到自己父王在营帐中孤身一人的样子就会联想到这个舅舅。   都是他的家人,他都想着自己的父王,自己的舅舅身边有人陪着。   而舅舅不知道怎么回事,从那次赵莹莹替他挡了一刀后,过后就对赵莹莹有着稍稍的改变。   但这丝改变可能连舅舅自己的不知道。   可是莹莹姑娘从怀城离开后,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回到太西没有半年的功夫,就要把自己给嫁出去了。   百里棠看着燕无忧眼中的期待,说道:“怎么,你这般看着舅舅我,还真想你舅舅去抢亲?”   燕无忧薄唇一扯,一手搭在百里棠的肩膀上,低声说道:“舅舅,就像我刚刚说的那般,趁着这段时间,怀城还没有乱,你就前往太西,把你和莹莹姑娘所有的事情都做个了解吧。”   说完,燕无忧还重重的拍了拍百里棠的肩膀,似乎燕无忧都比百里棠了解他与赵莹莹的事情一般。   “舅舅,你好好想一想吧,我去换一套衣衫后,就去找于楼,商量一下周旋半家以及燕骅的事情。”   燕无忧说完,就往东苑而去。   百里棠看着燕无忧慢慢远去的背影,随即目光往下看,手中艳红的请柬似乎格外的烫手和刺眼。   接着,他紧紧的捏着手中的请柬,以至于请柬在他的手中变形。   又想到赵莹莹在离开的时候,他可以的早早起身前往雁北关,却还在姜府大门处碰到了早已等着他的赵莹莹。   脑中依稀记得赵莹莹所说的话。   “我此番回太西就要嫁人了,你没什么对我说的么……” 第946章 明示   怀城。   东城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中。   于以带着燕无忧前往了于楼的房中,见客栈中并没有奇怪的人,才放心的推开了于楼的房间。   “大哥,姜府的小公子来了。”于以说道。   此时的于楼正在看着关于墨家书籍的孤本,在看到一身紫衣的少年走进来的时候,立即把手中的孤本给合上。   脸上也有着以往没有的真挚笑意,见燕无忧走进房中,起身连忙说道:“小公子请坐。”   燕无忧直接落座在房中的圆桌旁,他打量着这房中的装饰,笑了笑:“没想到于大当家还是如此喜欢字画。”   于楼客气一笑,坐在燕无忧的对面的位置,笑道:“这些都是随便写写的,不知小公子今日前来是有何时要吩咐?”   在听到吩咐二字的时候,燕无忧挑了挑眉。   以往,这于楼可是没有如此的恭敬。   不过想到于家三兄弟都护着的于小四还在他的手中,想来这于大当家客气也不会错。   燕无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从于二爷那日从姜府出来后,半家以及燕骅都是盯上了于二爷,想来这也是于二爷远离于大当家以及于二当家的原因。”   于楼闻言,眸色一沉,说道:“小公子说的错,这些时日,二弟的确被一些人跟着,不管是暗中还是明里,都被人盯着。”   燕无忧淡笑:“这也是我前来找于大当家的原因。”   于楼见燕无忧满脸带笑,还如此随和,比那个满脸冷冽的燕玦好不止一千倍,心里就觉得眼前这孩子比他那老子要好相处太多。   自然的,于楼也和颜悦色的对着燕无忧说道:“如果小公子是有事情吩咐我们兄弟三人,那我们兄弟三人定将竭尽全力去做小公子吩咐的事情。”   燕无忧眸光微微一变,还真是没有想过这于楼会这般好说话。   “既然如此,于大当家都这般开口,那我就说我来的目的了。”   于楼听着燕无忧如此说道,与于以相视一眼后,于楼带笑道:“小公子请说。”   “因着黎洬的女儿在我父王手中,黎洬的人会从南疆帝都前往雁北关,这期间,我希望于大当家以及于二爷周旋半家以及燕骅之间。”   “你们也应该知道,黎洬在燕骅以及半家之间扮演的什么角色,黎洬的女儿出现在怀城的目的也是和燕骅以及半家有关系。”   “而黎洬对与燕骅以及半家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半家想要靠着燕骅从此把墨家给比下去,而燕骅却想黎洬借兵给他,黎洬的目的就更明确了,黎洬想要半家的机关术。”   “所以,他们三者之间的关系就是相互利用,且都是对对方有利的。”   燕无忧说着,目光从于楼的脸上转移到站着的于以身上:“我想你们利用黎洬的人前来雁北关的时间,你们用墨家的身份与半家以及燕骅过过招。”   于楼有些不明所以,皱眉问出心中的疑惑:“我们利用墨家的身份?如何利用法?”   燕无忧蹙着眉头,一字一句道:“敌人固然先动手,在见招拆招,于大当家没有发现半家以及燕骅已经先动手了吗?”   于楼疑惑的看了一眼于以后,又认真道:“还请小公子明示。”   “于三爷现在已经被半家和燕骅盯上,但是半家与燕骅绝对不相信只有于三爷一个墨家人。”燕无忧说着,视线放在于以脸上,继续说道:“这个时候就应该于三爷出场了。”   于以一愣:“可是我这张脸,在怀城没有人不认识我,如果我假扮墨家人的话,会拆穿。”于以担忧的说道。   燕无忧盯着于以淡淡一笑:“墨家人从来都是神出鬼没,且都没有用真容见过人,所以,于三当家这一点别怕。”   “像于二爷那般,让对方看不清脸就可以了。”燕无忧说着,便从衣袖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羊皮纸,摆放在桌面上,继续说道:“我有几本关于墨家的书籍,以及机关中的种类,我都写在上面了,于二爷以及于三爷在于燕骅和半家人打交道的时候,定然要说出墨家的事情,才会更让他们信服。”   于楼与于以拿过燕无忧放在桌面上的羊皮纸。   二人在看清楚羊皮纸上的内容时,瞳孔之中满是震惊,也总算是明白墨家为何从江湖之中隐匿几百年也依旧被人奉为传说中的氏族了。   看着羊皮纸上的内容,兄弟二人怔愣了好长一段时间。   燕无忧挑眉:“这些足以让应付那些人。”   “小公子你说的不错,但是,你怎会知晓半家的人就会前来找我们?”于以略带深意的问道。   燕无忧怎会不知道于以的想法,于以他们现在的身份毕竟是冷风寨的山匪。   而且这里大多数都识得他们。   而半家以及燕骅不可能在找人的时候,不会小心谨慎。   “他们当然会前来找,只要你们保持着是墨家的身份,不光是他们会前来找你们,就连黎洬的人也会来找你们。”燕无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莫名的有些奸诈的感觉。   于楼似乎并没有听懂燕无忧的意思,刚要想继续问什么,却被于以抢先了口。   于以说:“小公子你的意思是,顺带利用墨家的身份,引出半家,燕骅,再一次性的断了南疆那个掌控者对大燕的所有野心?”   燕无忧点了点头:“看来于三爷并非江湖传言的那般愚钝。”   在听到愚钝二字的时候,于以笑了一下:“这几日该是跟在二哥身边学习了不少,才不见得愚钝,让小公子见笑了。”   燕无忧看着于楼手中的羊皮纸,笑道:“既然于二爷知晓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于以瞬间起身:“小公子请。”   燕无忧微微颔首,看着于楼:“于大当家可以和于二爷相商一番。”   于楼起身,随和道:“小公子慢走,在下一定会和二弟好好商量一番。”   接着,燕无忧转身走出房中,离开客栈的时候,从客栈后巷坐着马车离去。   待于以重新回到房中的时候,于楼正在仔细的看着羊皮纸上的内容。   他不可思议的说道:“这墨家机关术,真的能都不同且还能杀人于无形?若是得到墨家机关术,那岂不是坐拥天下完全不是问题吗?”   于以听着于楼这般说,便轻言道:“大哥,你不要想太多了,虽然墨家机关术很厉害,但,你看看又有几个人懂?或者得到过?”   于楼淡笑:“我也只是说一下,就算有贼心,这次可没有贼胆了。”   “也难怪那个南疆的黎洬想要半家的机关术,这墨家机关术如此震撼,想来半家的机关术也厉害,原来那个黎洬的野心是这个天下啊。”于以盯着于楼手中的羊皮纸意味深长的说道。   于楼脸上突然肃然道:“去叫于深回来一趟。”   “好的,大哥。”   于楼继续说道:“记住,一定要让于深甩掉盯着他的那些人。” 第947章 太西   怀城。   佟楼客栈。   从于深被人盯上后,便没有回到他们的客栈中。   与于楼联系都是用及其隐秘的方式联系。   当然,这段时间也没有敢与于楼和于以联系,除了每日在这佟楼客栈中,便是前往姜府与燕无忧打探于安的消息。   依旧的没有从燕无忧的口中得知于安的近况,知道的最多的还是燕无忧说的那句话。   于四爷安好的在府上做客,于四爷病好了,也没有再说什么胡话了。   于深也知晓燕玦父子二人不会对于安做什么。   毕竟,这怀城之中还有半家以及燕骅盯着,如果于安在他们父子手中出了事情,他们三兄弟也不是傻的。   于以派人到佟楼客栈给于深捎信的时候,于深正要出门,想着今日要不要在去姜府会会燕无忧,或者,百里棠也行。   但是在看到于以的人前来时,环顾一下大堂中那些用着膳的人。   与那个捎信的人对视一眼后,便快速的返回原来的房间。   捎信的人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上了楼的于深后,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小哥儿,来一壶酒几个小菜。”捎信的人坐下后,敞开嗓门喊道。   “好嘞,客官稍等……”   ——   是夜。   丑时。   在所有人入眠的时候,于楼的房间出现了稍稍的脚步走动声。   于楼耳朵微动,被子下的手紧握住枕头下的长剑,待脚步声停留在屋中央大概圆桌的位置时,于楼掀开被子挥着长剑就往圆桌的方向看去。   来人也没想到于楼的反应如此大,用最快的速度躲过,然后说道:“大哥,是我、”   于深闻言,收起长剑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于深模糊的连你,说道:“你怎么这个时候前来了?”   “大哥不是让人让我前来一趟吗?白日中眼线太多,这个时候前来也是甩了许久才把身后的那些尾巴给甩掉。”于深说着便坐下了。   于楼见状,也没有点凉屋中的蜡烛,然后朝着床榻走去,从床边的衣衫中拿出羊皮纸。   走到于深的面前,说道:“这是燕无忧送来的,他让我们利用墨家的身份,好好与燕玦和半家周旋。”   于深拿过那羊皮纸,大拇指在羊皮纸上微微摩擦着,轻声道:“那这又是什么。”   “燕无忧说,做戏做要做全,虽然别人误以为你是墨家的人,但是你也要知晓一些墨家的事情。”于楼说着,又往床榻走去。   待于楼重新躺在床榻上后,继续说道:“燕无忧还说,这段时间,说不定半家的人或者燕骅会找上你。”   “你不是三弟,虽然都知道冷风寨的二当家叫于深,但是见过你的人少之又少,你与那些人接触也是可以的。”   “只是让我担忧的是,半家的人可是有真材实料,你与他们周旋,会不会露馅啊。”   听着于楼担忧的语气,于深把手中的羊皮纸给放进怀中后,说道:“这些事情大哥就不要担忧了,既然这次是燕无忧相说的,那我们照办就是。”   “大哥,我先走了,如果让人发现,后面的事情就不好办了。”于深说完,便从窗户之处离开。   于楼侧身看着窗户边上,除了飘散进来的清风,空无一人,他微微叹气。   如果不是于安在燕玦父子手中,他们兄弟三人也不会这般如此。   只怪,他们当时的贪心……   ——   十月末。   碧空如洗,凉爽舒适。   是一个成亲的好时候。   太西。   原本因着各地动荡不安带动整个太西的气氛都有些低沉。   但是这几日太西张家与赵家联姻,莫名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张家与赵家都是这通州内的大户人家。   两家联姻,自然来太西的人比较多。   这两日,太西的街道上以客栈酒楼中,客人明显多了起来。   百里棠终究还是来到了太西。   他到太西后,最先去的地方便是赵莹莹告知他的码头之处。   他看着人来人往的码头以及靠着码头的船帆,这里是太西最鱼龙混杂的地方。   如果赵莹莹的人在这里发现百里卿梧的踪迹,那么,黎赋是把百里卿梧带去西凉了?   百里棠唯一能想的就是这样,太西的码头虽然通往很多地方,但最远的地方那就是西凉。   黎赋断然是不会回南疆,也不会停留在大燕,那么唯一能说通的,就是前往了西凉。   只是黎赋前往西凉,在海上卿梧体内的毒不会发作吗?   这般想着,百里棠眉宇间清晰可见的焦愁出现。   若是百里卿梧体内的毒发作了,黎赋该将如何?   百里棠想到那些百里卿梧经历的事情,第一次有些后悔,当日没有在场。   “这张家真是阔气,听说聘礼都是整个通州大半的药铺,黄金不知多少,铺子宅子也是数不胜数,那赵家大小姐还真是有福之人。”   “细数太西这些年,还没有哪位姑娘有这等福气呢。”   百里棠被这两句话给拉回了现实,海风吹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皱了皱眉,想到明日就是赵莹莹的成亲之日,本就皱起的眉头更是拧成一团。   他还真是信了燕无忧那个小鬼的邪,来到了这里。   把燕无忧一个人放在怀城中,他来这里看赵莹莹成亲?   他是疯了不成?   内心深处有着少许的怒意,再次听到相邻处的人还在探讨时,让百里棠心中的怒火噌噌的上涨。   “这些都算什么,听闻张家把当年给盛德太后绣嫁衣的绣娘请来给赵大小姐绣了嫁衣,这次还真是十里红妆,羡煞旁人啊。”   “那赵家大小姐真有福气,在娘家有父亲宠着,这嫁人了,男人也是宠着的,想来明日一过,太西多少姑娘都羡慕那个赵莹莹了。”   百里棠冷笑,怼道:“羡慕什么?这太西的姑娘羡慕赵莹莹嫁给一个病秧子?”   “还是羡慕能嫁给一位后院满是小妾通房的病秧子?”   说完,头也不会的转身而去。   那对话的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见那个人走远后,才说道:“神经病吧,那个人!” 第948章 利益   赵府。   整座府邸之中都充满喜气,收到喜钱的下人们做起事来更加的卖力。   而偌大赵府分为东苑,西苑。   意思也很明显,天南地北,东不管西。   东苑是赵阳州的子嗣以及大房的人。   西苑则是二房。   往日两房不相往来,但这次赵莹莹出嫁,勉强的两房打上了交道。   但,二房还沉寂在因这次赵莹莹出嫁的事情让大房对二房没那么见外的喜悦中时。   历来在外的大公子回来了。   原本赵二老爷赵阳行是先给赵楠子写信问赵莹莹成婚回不回太西,赵楠子明明说了不会回太西。   但是赵阳行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历来为了他母亲的赵楠子,却突然回来了。   西苑。   正院大厅之中。   气氛怎能用僵硬来形容?   大厅之中,坐着的全是二房的家眷以及子嗣。   这时,一位小厮从大门处跑进,却在主位下右边第一个位置上的赵楠子走去。   “公子,大老爷来了。”说完,便规矩的站在赵楠子的身后。   接着,便看到一脸肃然的赵阳州从大门处走进来。   主位上的赵阳行看着自己的大哥,眼中颇为不满,这明明就是他二房的事情,那个不孝子居然把大房的人喊来。   心中实属的不爽。   但赵阳州也知晓,二房本就是依附着大房过日子,就算心中在不爽,还是起身喊了一声:“大哥。”   赵阳州微微颔首,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赵阳行见状,重新落座下来,说道:“大哥,这,这件事情真是不想劳烦你,你看,莹莹明日就出嫁了,还麻烦你,真是……”   “老二啊,你房中的事情我这个大哥的确不怎么好管束,但是此番我踏进你的西苑,是因为楠子,不是因老二你啊。”赵阳州直接把赵阳行要说的话给打断掉,漫不经心的说道。   赵阳行听着这个事事都高他一截的大哥,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也不在装模作样。   他不耐烦的说道:“大哥啊,你这忙里偷闲的来管我二房的事情,真是让我这个做弟弟的有些难堪啊。”   “父亲有什么难堪的?宠妾灭妻,让自己的女人勾-引自己的儿子,这些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父亲哪还有什么脸难堪?”   赵楠子神色淡淡,语气淡淡,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很平常不能在平常的事情。   这些话入在这些人的耳中,神色不一的看向赵楠子。   而赵阳行脸色阴冷,盯着赵楠子:“你此番回来,就是来教训你老子的?!”   赵楠子漫不经心的整理着宽大的衣袖,虽然满头白发,也抵挡不住他俊逸的面容。   他听着赵阳行的话语,冷笑着:“父亲这是在发什么怒火?此番莹莹成亲,我就不能回来?”   赵阳行不听到这个还好,一听到这个,脸色更难看了,他大声吼道:“当初给你写信问你莹莹成亲你回不回来,你说不回,现在你突然回来算怎么回事!?”   “如果事先与你说好回来,怎会看到我娘在过什么日子?”赵楠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双眼满是阴骘,盯着赵阳行。   赵阳行在看到赵楠子眼中的杀气之时,脖子缩了缩,这个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   但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他依旧是这个不孝子的父亲,就算是宠妾灭妻这个不孝子也不能拿他如何。   “你娘那是得了重病,府里的丫环婆子都不愿意照顾她,能活着就不错了。”赵阳行事不关己的说着,目光还流转在另一边身着格外妖艳的女子身上。   那妖艳的女子见赵阳行看向她,立即,捂嘴浅笑着,随即她的目光又往赵楠子看去。   赵楠子听着赵阳行这般说,不怒反笑,却对赵阳州说道:“大伯,侄儿从二房脱离出去,可以吗?”   “什么!?”怎知,赵阳行听到赵楠子说这样的话,立即拍桌站起身:“你老子我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呢,你就想分家?!”   赵阳行怎会答应赵楠子分家?   赵楠子走了,他二房每月从哪里得到大把大把的银子?   本来在大房手里讨口饭吃就已经让赵阳行受了不少的窝囊气。   这几年因着赵楠子从淮州赚取的银子让赵阳行囊中宽裕了不少。   如果这个时候赵楠子从二房分出去,那赵阳行日后还要仰仗赵阳州过日子,他怎肯?   只是赵阳行始终忘记了,赵楠子在淮州每月给二房的银子是为了什么。   赵楠子总想着赵阳行就算性子在坏,那个久病卧床的人也是他赵阳行明媒正娶的妻子。   就算没有感情在,也有着那浅薄的夫妻情义在,也会看在他这个儿子面子上对他母亲不会太差。   只是,赵楠子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的母亲与赵阳行本就是因着成亲而成亲,也没有什么情分,生下赵楠子后身子也算是彻底的坏了。   不得赵阳行的喜欢,虽然有着赵二夫人的名声,但是,在这西苑,就连一个下人都看欺负。   赵楠子为了他母亲的病,年少时四处游学,学医就想有朝一日能医治好自己母亲的病。   但是天意弄人,他的医术的确了得,但最后也不过是能吊着自己母亲的一口气而已。   就连让他自己的母亲做一个下床走路都做不到。   有时候赵楠子也挺恨自己没有本事把自己母亲的病给医治好。   每每想着带自己的母亲离开赵府,但是他母亲又是过于迂腐之人,说一个女人怎能离开娶她的男人。   每次如此,赵楠子便如了他母亲的意,让他母亲呆在赵府中。   因为在太西以及通州实在是赚不了多少银子,不管是医馆还是药铺,赵楠子都没有下手的地方。   便选择了淮州城,一是淮州属于北疆,二是,赵家的势力还没有抵达北疆境内。   是以,赵楠子在淮州混的还算不错,江湖上的朋友也有三三两两。   想到在赵府还有一个母亲,赵楠子也会尽量满足赵阳行的条件,只为了他能给赵阳行利益,赵阳行就会对待他母亲好一点。 第949章 模样   只是,赵楠子想不到是,赵阳行每个月拿着他给的银子,还如此对待他母亲。   真以为,扼住他母亲,就真的能威胁到他了?   赵男子抬眸看着站起身来的赵阳行,扯着唇角说道:“你以为,此番我是来请教你能不能分家的吗?”   赵阳行盯着赵楠子眼中的冷意,又重新坐回了太师椅上,冷声道:“我与你大伯关系如此不好都没有分家,你是我儿子,没成家没立业,你还想着分家?分家也行,那就把你的名字从我赵家族谱去除,你就不在是我赵家子孙。”   赵阳行用着威胁的话语说给赵楠子听,所有人闻言,除了主位上的赵阳州以及赵楠子外,所有人的目光皆是一变。   这族谱上没有名字,就算死了以后,也会成为孤魂野-鬼的。   赵阳州挑了挑浓眉,装作没有听到赵阳行的话,看向赵楠子,说道:“这件事情还需要我们赵家的族老协商,如果你心意已决,也不是不可以。”   “赵阳州!”赵阳行在听到赵阳州所说的话后,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从来没有斗赢过的大哥。   又怒吼道:“赵阳州!你是不是存心让我不好过?”   “以往的事情我们就不在说了,但是,赵楠子是我赵阳行的儿子,我二房的事情,就容不得你来插手!”   听着赵阳行的话语,赵阳州淡笑着,目光一一扫过这大厅相坐的所有人,说道:“赵楠子想要分家,这件事情就必须经过我的手,你以为我稀罕来管你房中的破事?”   赵阳州说着,抬眸狠狠的睨了一眼赵阳行,继续说道:“弟妹的事情,你掩盖的很好,你以为能骗过楠子,但是你终究是没有想过,这件事有朝一日会被楠子发现。”   “如果这些年来,你稍稍的对弟妹用点心,你的后院怎会这般的乌烟瘴气?”赵阳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赤-裸-裸的带着嘲讽。   这么些年来,赵阳行对大房所做的事情,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总想着赵阳行在西苑的事情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就连对赵楠子母亲的事情,如果这次不是触碰到了他的逆鳞,赵阳州也不会通知远在淮州的赵楠子。   只是这些年,赵阳州也是看在赵楠子的份上,时常暗中关照赵楠子的母亲。   不然,他也会用另一中法子让赵阳行规矩一点。   “我后院乌烟瘴气?”赵阳行早就想与这个大哥好好的说道说道了,今日既然都来到他的西苑了,那他就不客气了。   “赵阳州,就算我这后院乌烟瘴气又如何?碍你的眼了?”赵阳行说着,冰冷的目光慢慢转移到赵楠子的身上,继续冷声道:“王氏那个女人,老子没有休了她就算对她仁至义尽了,给她一口饭吃还想如何?难不成还想老子对她细声呵护不成?也不想想她配不配!”   赵楠子面色如常,宽大衣袖下的手却紧握成拳,他依旧保持沉默没有反驳。   赵阳州亦然如此,脸色淡淡,甚至有些想让这赵阳行更暴躁一点。   赵阳行见赵楠子以及自己的大哥都安静下来,继续阴阳怪气的说道:“那个女人当年如果不是父亲让我娶,赵阳州,你以为我会娶?”   “既然是老爷子让我娶的人,娶便是了,进了门,还是由我说了算,老爷子让娶的我娶了,怎么,我还不能找我喜欢的女人了?”   说着,赵阳行的目光就落在了赵楠子的身上,冷声呵斥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若不是老子给你一口饭吃,你能混成今日的模样!?”   赵楠子脸色依旧平淡无比,他的半瞌的眸瞳中渐渐掀起一股浅淡的戾气。   “就算是我的嫡子如何?老子依旧喜欢的是你二弟,他才是我的儿子!”   “爹!”一直没有出声的年轻男子站起身来,对着赵阳行大声喊道。   然而,年轻男子身边坐着的女人扯着年轻男子的衣角处,低着声音说道:“立轩,坐下。”   赵立轩低头看着自己的母亲,轻啧一声,衣角处从女人手中扯开,然后上前:“爹,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哥、大哥怎么就不是你儿子了?你不也常说这些年也幸得大哥在淮州赚银子吗?”   赵立轩的母亲见自己儿子如此的与赵阳行叫-嚣,还是因为那个她时常记恨的赵楠子,赶紧上前拉着赵立轩,说道:“立轩,这是你爹和你大哥的事情,你就不要参与其中了。”   说着,就拉着赵立轩朝着刚刚的位置而去。   赵立轩实在是不理解,这个家到底是怎么了。   只要大哥回来一次,准要大爆发一次。   他的大哥也没有父亲和母亲说的那么不堪啊。   怎么父亲和母亲都不喜欢他的大哥?   赵阳行在看到自己最爱的儿子这个时候出来说话,眼中更是一沉,狠狠的瞪了一眼赵立轩的母亲,周氏。   周氏立马会意,用力的拉着赵立轩往原来的位置走去,也说道:“轩儿,你什么都不懂就给老娘闭嘴。”   赵立轩在看到周氏眼中的狠意,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会这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便乖乖的闭嘴。   而周氏一手握着赵立轩的胳膊,以防赵立轩再一次的起身去阻断他父亲说话。   周氏看着那到现在依旧沉稳坐着的赵男子,眼中是隐藏不住的恨意。   如果当年不是赵楠子的母亲,这赵二夫人的身份就是她的,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她的儿子怎会沦为庶子?   这一切归根究底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而王氏这些年来所遭受的一切,也算是报应。   以为凭借着娘家的势力嫁给赵阳行就可以得到赵阳行的心。   谁知,王家家道中落,王氏从此更是在赵阳行的心中一落千丈。   后面生的儿子一样不得赵阳行的宠。   以为会母凭子贵,呵呵,倒是卧病在床,连一个下人都不如。   大厅之中又安静下来,赵阳行似乎还没有解气,他不能把赵阳州如何,他还真不相信他不敢对赵楠子这个不孝子如何了。 第950章 刺痛   赵阳行,这般想着,眼神微变,语气却稍稍的平复了一些。   他说道:“你想从老子的手中脱离,也不是不可以,你的命是老子给的,用钱财来了解,你母亲这些年在府中的吃穿用度,你也得拿银子前来才可以带走你的母亲。”   赵阳州听到这番话,抬头深深的盯着这个从来就不成器的弟弟。   他还真是小看了他这个弟弟的欲-望。   赵阳行的这些话,别说他听着刺耳的紧,这些话听在赵楠子的耳中,怕就是锥心了。   本想着,赵楠子与赵莹莹的关系甚好,赵楠子这次喊他前来,他便前来了。   只是,赵阳行的行为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这怎是一个父亲能说出来的话?   赵阳州见赵楠子的情绪有些不对,便说道:“楠子,这件事情,等莹莹大婚过后,在相说吧,外面宾客也有,闹大了总归不好。”   赵楠子却抬眸与赵阳州对视,说道:“大伯,你是怕二房的事情昭告天下后,对你,对莹莹都有影响吧,毕竟,我们赵家就算分大房二房,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   赵楠子把一家子的字眼咬的极重,大厅之中的人却从赵楠子的话语中听到极大的讽刺。   赵阳州听着赵楠子的这番话,淡笑着:“楠子,如果你想要脱离赵家,完全可以,今日你父亲说的话,我差不多也了解,是我们赵家对不住你们母子,就算是分家出去,你赵楠子仍旧是我赵家的子孙,赵家我说了算,就算是族老前来,我也能做的了主。”   “楠子、如果想要今日解决这件事情,那就今日,至于赵家的名声,我也会护着,当然了,楠子觉得关着门来好解决,大伯我也不阻止。”   “虽然我们赵家没有出过弑父这样大逆不道的子嗣来,但是,像你父亲这般宠妾灭妻,离经叛道,不学无术,厚颜无耻,两面三刀的人,还是我赵家男儿第一人!”   赵阳州冷厉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神一提。   本以为大房之人不会来管二房之事,就算是赵楠子回来,遇到王氏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大房也不会来插-手二房的事情。   但是,赵阳州说出这番话,那就是让赵楠子关着门来解决二房的事情。   而且赵阳州还是管定了!   赵阳行听着赵阳州说的他的话,脸色铁青,定定的看着赵阳州。   似乎赵阳州的这些话,彻底激怒了赵阳行,他上前欲要一手抓住赵阳州的衣襟之处。   却被赵阳州的侍卫给一手握住,侍卫冷声道:“二老爷还是安心坐着比较好,若是属下动手把二老爷磕碰到了,二老爷可是会吃些皮肉之苦。”   赵阳行手腕被紧握的生疼,他张了张嘴后,又点头。   侍卫松开赵阳行的手腕。   赵阳行挣脱开后,连连后退两步,他自来有些小聪明,赵阳州都对赵楠子那般说了。   照着赵楠子的性子,会放过他这个爹?   还特意提醒赵家没有弑父的子嗣,更加把他赵阳行贬的一文不值。   赵阳州站起身来,睥睨的看了一眼仍旧半瞌眸子的赵楠子,说道:“你母亲我马上派人安顿到东苑,这西苑的事情,你自己说了算,分家之事,等莹莹大婚过后,我亲自给你分家。”   赵楠子站起身来,面带笑意,对着赵阳州拱手:“那就多谢大伯了。”   赵阳州微微颔首,冷冷的看了一眼赵阳行以及周氏一眼后,衣袖一拂,大步的走出了大厅中。   而赵阳行怒火中烧,追上赵阳州,往赵阳州后颈处一扯,大吼道:“赵阳州!你凭什么来管我二房的事情!?”   赵阳州没有想到赵阳行这个时候会冲过来,只是他身侧的侍卫反应比他更快,在刹那间,就把赵阳行给制服气。   赵阳行的手被赵阳州的手反手扣住,骨头错开的声音让赵阳行嗷嗷嗷的直叫。   “赵阳州!赵阳州!大哥、大哥,我错了,让你的属下放开,放开弟弟我!快让你的属下放开我啊!”赵阳行实在是痛的不行,便像赵阳州求饶。   赵阳州给了侍卫一个眼神。   侍卫会意,手一松,便站回赵阳州的身边。   一松开,赵阳行一个没有站稳,便跌倒在地面上。   周氏见状,惊慌失色的起身朝着赵阳行奔去。   “老爷,老爷,你没事吧,老爷。”周氏上前想要扶起赵阳行,但是赵阳行这些年身体上的肉一增再增。   周氏恼怒,侧头看着那穿着妖艳此刻又显得被惊吓到的女子:“柳姨娘,你还不快来抚老爷起身?”   柳姨娘看着周氏那脸上的模样,更是往椅背靠了靠,然后摇了摇头。   周氏脸色一黑,目光看向另外几个姨娘,那些姨娘仍旧是于柳姨娘一样的动作。   见大厅中的人无人帮忙扶起赵阳行,而赵阳行嘴里还在痛苦的叫着,刚刚赵阳州的侍卫可没有手下留情。   赵立轩站起身来,赶紧往周氏走去,然后用力的扶起自己的父亲。   实则赵立轩难为极了。   赵立轩历来都是不怕他的父亲,倒是对东苑的那个大伯格外的谨慎。   虽然那个大伯平日中看着和蔼可亲的,但是他知晓,赵阳州并非表面看着的那般。   扶起赵阳行,赵立轩怯怯的看着赵阳州,说道:“大伯,父亲的确是做的不对,但大哥始终是我们二房的人,父亲还健在,怎能分家呢。”   赵阳州淡笑:“这个,你去与你大哥说,大伯我不管你们二房的事情。”   说完,赵阳州对着赵立轩和蔼一笑,转身离去。   待赵阳州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   原本还在痛苦呻-吟的赵阳行,瞬间没有了痛苦的声音。   “扶老子过去坐着!”赵阳行冷声道。   周氏与赵立轩对赵阳行的行为见惯不怪,扶到主位上坐下后,赵立轩看了一眼赵楠子才往回到原来的位置。   接着,赵阳行大手一挥。   哐当!   小桌上的茶盏摔落在地面,碎渣渐起不经意的划过赵楠子的手背。   刺痛的感觉让赵楠子唇角一笑…… 第951章 固然   赵阳行的发怒,是彻底的让大厅之中的人开始瑟瑟发抖。   就连周氏听着茶盏的摔碎声身体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赵阳行胸-口起伏的厉害,这一次他又是被那个记恨几十年的大哥彻底给卖了。   还怂恿他儿子弑父?   他厚颜无-耻?不学无术?两面三刀?   呵呵,这些还不是拜赵阳州所赐?   手腕处的疼痛,以及心中的怒火,让赵阳行想要杀人。   只是,这个时候听到轻微的笑声,让赵阳行看向那发出笑声的主人。   正好,与赵楠子的眼神相撞。   那宛如利刃的眼神似乎在瞬间就刺进了赵阳行的眼睛深处。   果然,果然这个不孝子有了想要杀他的想法。   “父亲该不是觉得,我在场,你还想对我母亲或者母亲身边的人如何吧。”赵楠子的声音温温和和,却让赵阳行睁大了眼睛。   赵阳行不顾手腕处的疼痛,一手紧紧的握住小桌的边沿之处,说道:“怎么,你还真想如赵阳州说的那般,弑父?”   赵楠子淡淡一笑,一瞬不瞬的盯着赵阳行,说道:“又何尝不可?”   轰!   这句话让大厅中所有人的震惊到。   “大哥,你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赵立轩又大声说道。   “是啊,没想到赵家还出了这么一个白眼狼,早知道,该出生的时候就仍在野林中冷死饿死算了。”   周氏见没有赵阳州掺入进来,又看着这大厅之中全是二房之人,阴阳怪气的说着。   平日之中,在这赵府的西苑,周氏的地位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除了赵阳行能说的住她,西苑所有的人都是听从她的话。   今日也是一样,就算是赵楠子回来了,王氏还在她手中呢,她还就真不相信大房真的会把王氏给安顿在东苑中。   赵阳州这两日忙的不可开交,如果赵楠子真的把事情给闹大。   那是赵家没有名声,赵阳州断然不会做让赵家没有面子的事情。   是以,周氏根本就不惧怕赵楠子,尽管,赵楠子一身的本领让周氏恐惧。   但只要有王氏在,赵楠子就不能对她如何。   周氏见赵楠子沉默着,以为是赵楠子因着王氏在她手中惧怕她。   但是在看到赵楠子微微侧眸时,周氏的目光瞬间看上赵楠子身后的那个小厮,脸色瞬间泛白。   果然,那小厮朝着周氏走去。   周氏双手紧紧的握住太师椅的双侧,颤声道:“你,你过来做什么……”   赵立轩见状,脸色一变:“大哥,你让你的人做什么!”   赵楠子依旧没有说话,大拇指漫不经心的转动着另一只手上的扳指。   此刻,大厅中的人大气不敢出。   周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看着已经走到她面前的小厮,大声吼道:“老爷!老爷!你看看你的好儿子,现在敢对妾身动手了!”   赵阳行定定的看着朝着周氏走去的小厮,怔愣一下后,才对赵楠子吼道:“你个孽子!你还不快让你的人住手?!”   赵楠子半瞌的眸子瞬间掀开,看着赵阳行,站起身来:“大伯说的对,赵家的名声固然重要,但是赵家也确实不能容忍一些败坏赵家名声的人。”   赵阳行见赵楠子往他走来,想要起身,却身子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你、你要做什么?你个不孝子,你若敢真的杀我,整个赵家不会有你的容身之地!”   到了这个时候,赵阳行仍旧是想要用整个赵家来威胁赵楠子。   或许,以往,看在自己母亲的份上,赵楠子会妥协。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   他说:“我本以为,你说的每月多少银子,我就给多少银子,会让我娘好过一些,起码,我以为我的父亲会看在夫妻情分上让我半身不遂的母亲好过一些。”   “但是,我忘了,人本恶,那终将是恶,尽管我每月的银子都送到你手中,但在父亲心中,想来是觉得这是我这个做儿子应该孝敬父亲的。”   “父亲,你这般喜欢儿子用银子来孝敬于您,那么,父亲的后半辈子,儿子都用银子孝顺可好?”   赵楠子站在赵行阳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赵行阳。   浅笑:“弑父?这可是有损我赵楠子名声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行阳见赵楠子并非想杀他,刚刚悬着的心就彻底的放下了。   只要赵楠子不听赵阳州那混-蛋说的话,怎么都行。   “你母亲的事情,我会好好处理,你还是赶紧会淮州开你的医馆比较好。”赵行阳以为像从前一般,与赵楠子大吵几句后会相安无事。   但是说完,见赵楠子还是站在他的面前,刚刚落下的心又悬起。   赵行阳说:“你还要怎样?”   下一刻,便听到周氏尖叫声!   啊!   “娘!”赵立轩惊恐的声音。   赵阳行的目光瞬间往周氏看去,只见周氏惊恐的看着她面前的小厮。   而周氏双手举着,似乎被点了穴道。   只见周氏面前的小厮手中的细针正在缝着周氏的嘴巴……   啊!这次是周氏下首坐着的柳姨娘,她被这样的画面震惊住,死死的握着太师椅。   这一刻,柳姨娘无比庆幸的是自己刚刚没有多话。   其他人亦然如柳姨娘想的那般。   这个大公子虽然从来不得老爷的宠,就连王氏也不得老爷的宠爱。   但是每每大公子回来,西苑所有的人都要配合老爷以及周氏演戏。   现如今看着,原来不是老爷怕大公子因为对王氏的不好不给银子,而是老爷打心底惧怕大公子。   赵立轩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氏的嘴被缝住,嘴里却大声喊道:“大哥,大哥,让你的人住手!”   赵楠子却深深的看着赵阳行。   赵阳行眼神躲闪着:“你、你要如何……”   “父亲觉得如何?”赵楠子温柔道。   赵阳行怔愣着,这一刻,他脑中才快速的想着赵楠子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怎么都没有想不到赵楠子话中的意思,他怯怯的问道:“你说的如何,是什么意思。”   “儿子的意思很明显,父亲不是喜欢银子吗,儿子尽孝,让父亲有数不尽的银子如何?”赵楠子扯着笑意,意味深长的说道。 第952章 城府   虽然话语是赵阳行十分喜欢听的,但是听着周氏惊叫声,在想着赵楠子的话语,实在是惊悚的很。   赵阳行仰着头,眼中的怯意很明显。   他完全相信眼前这个不孝子会真的杀了他。   但是又想着,这个不孝子会因着赵家的名声不会对他动手。   只是,内心深处的不安是为什么?   “你,你要,要做什么……”赵阳行用余光打量着周氏动弹不得又惨叫无比的周氏,声音中全是颤意。   赵楠子看着赵阳行眼中的害怕,唇角含着的笑意看着怪异极了。   赵楠子说道:“父亲还没有听明白吗?儿子是想尽孝啊。”   赵阳行盯着赵楠子唇角的笑意,紧握着太师椅边缘处的手开始颤抖着。   这是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怕这个长子。   这也是赵阳行对赵楠子从小不喜欢的原因。   正因为赵楠子的那双眼睛以及小小年纪就白了头。   赵阳行历来看着赵楠子的眼睛,就觉得恐惧,也是因为这样,赵行阳更加的厌恶王氏。   总觉得王氏生的儿子是来索他命的。   毕竟,这些年来对王氏以及缺德的事情,赵阳行做的可不少。   每每看到这个大儿子的时候,赵阳行都不敢真正的对视这个大儿子的眼睛。   但是,心里又厌恶这个大儿子,更加厌恶大儿子的生母。   赵阳行也不是没有想过,把王氏不管不顾甚至怂恿府上的丫环婆子对王氏下狠手,有朝一日会被这个大儿子发现。   也总想着,只要赵楠子在淮州,只要他的人时刻的盯着赵楠子,那么,赵楠子就还掌握在他的手中。   这次赵莹莹成亲,他也想过赵楠子会回来。   但是赵楠子说了不会回到太西,还有那个女人也确定了,赵楠子根本就不会回太西。   所以,这才让赵阳行没有对王氏提前安排,让赵楠子回来,就看到王氏居住的地方,以及那院落中的婆子丫环对待王氏的场景。   也才有了赵阳州参与进来的理由。   也给了赵楠子分家的理由。   但是,让赵阳行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赵阳州掺合进来不说,还鼓励赵楠子分家。   还说他是一个两面三刀且不学无术之人。   “你,你要尽孝?就是这般对父亲尽孝的吗?”赵阳行始终还是不相信,赵楠子对他会做什么。   至于周氏,那是因为周氏只是赵府西苑的一个妾而已,赵楠子要杀要刮,也是一个嫡子应该做的事情。   赵楠子薄唇微微一动,从衣袖下慢慢脱落出来一把匕-首。   匕-首的表面还泛出白光,赵阳行看到赵楠子手中出现的匕首时,心跳都缓慢了一下。   “你,你要做什么!?”赵阳行开始慌了。   “大公子!”大厅之中的人看到赵楠子拿出匕首的时候,皆是起身,齐声喊道。   毕竟,大厅中的其他人都知道,如果没了赵行阳,他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大公子你莫要冲动。”开口的是穿着妖艳的柳姨娘,声音也比刚刚生硬一些了,似乎赵楠子的动作真的吓到她了。   柳姨娘见赵楠子真的没有下-面的动作后,慢慢起身,朝着赵楠子走去,尽管很怕这个大公子。   但是怎么也不能看着赵阳行死在赵楠子的手中,如果赵楠子死了,谁照顾她的衣食住行?   她哪里还会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她更是不想回到勾栏院去做一个千人枕的妓-女。   “大公子,尽管老爷这次是真的做错了,那也是你的父亲,父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夫人的事情,是老爷疏忽了。”   “大公子也应该知道,老爷要养活我们这一大家子,怎么能日日都照应后院的事情呢。”   “要怪就怪那些阴奉阳违的下人,这次,真的错不在老爷身上。”   “如果大公子回来就把看在眼里的画面,把罪责都怪在老爷的身上,才是让某些不想我们一家子好的人看了笑话,大公子日后也会后悔的。”   赵阳行听着这个平日中没少疼的柳姨娘说的话,立即点头说道:“是啊,楠子,这一切都是下人们阴奉阳违,我每日早早的就出了府,你母亲的事情,我也顾不过来。”   都说到这里了,赵阳行一抬手指向还在惊叫着的周氏,大声道:“楠子,都是周氏!对,就是周氏!”   “周氏历来都不喜欢我娶了你母亲!自从你母亲嫁给我后,周氏觉得是你母亲抢了她正室的位置,就时常暗中对你母亲使绊子。”   “还有!还有你母亲生下你后,身子亏空,都是周氏给你母亲的汤药中加了别的药物,才是你母亲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后下不来床,然后整个西苑掌家的权力就归给周氏手中。”   “楠子!都是周氏,我也只是当时听信了周氏谗言,我有错,可是真的错不在我,后院的事情,我管不过来的。”   赵楠子听着赵阳行的狡辩,不由的笑了起来,微微侧身,目光一一扫过这大厅之中大气不敢出的人。   这就是他的家人、看着这些到必要的时候,都为自己的利益着想的人,还真是讽刺。   如果不是因为赵阳行还能给他们利益,会这般为赵阳行着想?   真是可惜了,就算是这一群人全部下地狱,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这些人不是很喜欢赵阳行给他们带来的利益吗?   那他就偏不让他们如意。   “是吗?”赵楠子淡淡的说道,手中的匕首在他的手中缓慢的转动着。   赵楠子的目光最后定格在柳姨娘的身上,唇角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说道:“柳姨娘?”   柳姨娘被赵楠子突然喊着,突然一愣,然后回道:“是,大公子,我是柳姨娘。”   赵楠子微微抬手,把手中的匕首递向柳姨娘,略带深意的说道:“你想不要荣华富贵?”   柳姨娘一愣,一瞬不瞬的盯着赵楠子,疑惑的说道:“大公子这是何意?”   赵楠子见柳姨娘装傻的模样,轻笑一声,似乎他这父亲还找了一个比较有城府的女人。 第953章 怯意   不过,想要这个女人对赵阳行是真行,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朝着柳姨娘走去,手中的匕首抬起柳姨娘的下巴。   此刻,能明显的看到柳姨娘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她的脸上全是害怕的情绪。   赵楠子怎会不知,这是一个经常混迹与风尘场所女人必备的技能。   赵楠子的语气相当的温柔:“别怕,我的意思就是,你想不想要衣食无忧,且还能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你也应该知晓,如今大燕趁逢乱世,你一个女人出了这赵府,那肯定是,不会有多好过,就算是依附男人,那也要看看那个男人值不值得你依附。”   柳姨娘怯怯的看着赵楠子,声音也比刚刚娇-媚了许多,她说:“公子想要妾身做什么?”   赵楠子一笑,冷声道:“拿着。”   柳姨娘听着这道冷声,手一抖,她知道是要让她拿着匕首,她也很乖巧的听从了赵楠子的话。   从赵楠子的手中接过匕首。   赵楠子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他继续说道:“杀过人吗?”   “赵楠子!柳浅浅!你们两个要做什么!”赵阳行在听到赵楠子说杀过人这样的字眼时,立即大声吼道!   柳浅浅的目光瞬间看向赵阳行,一时之间脑袋中有些懵,她还没有明白赵楠子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要让她杀了赵阳行不成?   赵楠子像没有听到赵阳行的话语,他继续对柳浅浅说道:“如果我说,我能给你衣食无忧,且还能让你过上人上人的日子,你愿意跟着我吗?”   这句话,柳浅浅听明白了,她那双好看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说道:“只要公子能让妾身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妾身当然是愿意跟着公子。”   赵楠子从柳浅浅的眼中看到了坚定,这般,赵楠子说道:“那你来说说,我父亲是如何对待我母亲的?”   “柳浅浅,你别听他的!他这是在框你!”赵阳行怒声道!   “说。”赵楠子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寒栗的话。   柳浅浅深深的盯着赵楠子的那双眼睛有些出神,似乎赵楠子的那双眼睛有着什么魔力一般,竟有些勾-人心魄。   “老爷与周氏都有虐待夫人,夫人院落中的丫环婆子皆是老爷与周氏吩咐的。”柳浅浅如实的说道。   虽然都是一语带过的话,但听进赵楠子的耳中却格外的锥心。   赵楠子无法想象他的母亲在这赵府西苑是怎么被这些人给虐待的。   柳浅浅见赵楠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时,她以为是赵楠子怀疑她,柳浅浅连忙解释道:“公子,妾身从来没有虐待过夫人,妾身只是冷眼旁观,毕竟,若妾身多管闲事了,受虐的就该是妾身了。”   赵楠子又一笑,说道:“你所说的可是事实?”   赵阳行见柳浅浅此刻完全的被赵楠子给带偏了,连忙吼道:“柳浅浅!你要做什么!你莫要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的手中!”   柳浅浅瞳孔微微一缩,又想到以往过的日子,她咬咬牙,跪在赵楠子的面前,说道:“大公子,妾身说的是事实,如果你不信,这西苑好多丫环婆子都可以作证。”   “只要公子你写信告知老爷要回太西,老爷以及周氏都会把夫人的院落从里到外收拾个便,然后夫人院落中的丫环婆子都要敲打一番,只要公子你还在西苑中,那些丫环婆子就规矩的不得了。”   “一旦公子去了淮州,夫人的院落就恢复以往。”   “并且,老爷和周氏为了夫人不能开口向公子你说起她在西苑中的遭遇,把夫人毒哑,还下-药让夫人手脚无力,就算是拿笔的力气都没有。”   “公子只知道,夫人的病你医治不好,但公子不知道的是,公子给夫人的药,那些丫鬟婆子从来就没有喂给夫人吃过。”   “这也是夫人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但是又能好好的活在这世上的原因。”   “妾身有一日碰巧听到老爷与周氏的对话,说是只要夫人活在这世上,公子就你会给银子给他们。”   柳浅浅说出这些的时候,全身僵硬无比,大厅之中的人都傻了眼。   这个柳浅浅是傻了不成,居然对赵楠子说这番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赵楠子会放过他们吗?   赵阳行听着柳浅浅的话语,全身都开始哆嗦起来,在想着刚刚赵阳州离去所说的话,更加的惧怕赵楠子。   一时间,大厅之中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就连满嘴血迹的周氏都停止了痛苦声,赵立轩也害怕极了。   柳浅浅的一番话,就好比是他们西苑在暗中所做的龌蹉事被阳光照射进来。   所有的龌蹉事在阳光下,无处遁形。   “好啊、”赵楠子依旧是淡淡的神色,声音却冷厉无比:“好啊,好啊,真是好的很。”   这时,小厮走向赵楠子:“公子,把周氏的嘴给缝好了。”说完,又规矩的站在赵楠子的身后。   赵阳行整个身子都瘫痪在太师椅上,他知晓,赵楠子是不会放过他的,是不会放过他的。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慌乱脚步声。   人没有到,声音就先到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大老爷派人要带走王氏!”   话落,一位穿着十分艳丽模样又苍老的老妇人跑了进来。   她刚刚走进大厅,目光就对上那个挺拔站在赵阳行面前的赵楠子,吓了一跳。   原本以为赵阳行把赵楠子带到大厅中来,已经把赵楠子给镇压住了,怎么现在觉得气氛怪怪的?   目光转移,在看到满嘴血迹且还动弹不得的周氏,老妇人被吓得连连后退着。   此刻,老妇人退也不是,前进也不是。   就这般僵持着。   赵楠子看着历来照顾他母亲的人,喊道:“孔嬷嬷,你这是在担心我母亲被大伯带走,还是欣喜呢?”   孔嬷嬷常年都是看脸色行事,在看到赵阳行,以及周氏,还有跪地的柳姨娘,整个大厅之中的人都对这个大公子有着怯意。 第954章 结束   孔嬷嬷便知晓,出事了,赵阳行并没有镇压住刚刚在王氏院落中发火的赵楠子。   上前两步,恭敬的说道:“回大公子的话,老奴这是担心夫人,毕竟,大老爷不声不响的就把夫人给带走,想来是另有图谋。”   赵楠子轻笑着,转身重新回到位置上,说道:“那孔嬷嬷说说,大伯怎么个另有图谋法?大伯想从我那久病卧床的母亲,图谋什么?”   孔嬷嬷的目光往赵阳行看去,奈何赵阳行似乎被什么东西吓坏了一般。   她说道:“大房历来都是看不上我们二房,大老爷心中的想法,老奴实在是猜不透。”   “是吗。”赵楠子说着,目光看向跪地的柳浅浅,说道:“柳姨娘,刚刚我所说的,你可有听进去?”   被突然叫到,柳姨娘抬起头来,看着赵楠子,说道:“妾身听进去了。”   “你说,我母亲遭遇的全都让赵阳行都遭受一次,如何?”赵楠子温和的说着,眼眸深处一道暗芒划过。   似乎他很喜欢看这一大家子自相残杀的画面,特别是赵阳行心疼的周氏以及那个庶子赵立轩。   柳浅浅紧握着手中的匕首,说道:“遭受夫人所遭受的,这些都是赵阳行的报应。”   “柳浅浅!好啊,好啊!真是老子买回来的好女人!”赵阳行在听到从柳浅浅嘴里说出来的话时,硬是站起身来,朝着跪地的柳浅浅揍去。   柳浅浅瞳孔一缩,看着朝着她大手挥来的赵阳行,下意识的手中的匕首朝着赵阳行刺去。   扑哧!   柳浅浅惊恐的看着手中匕首刺-入赵阳行的小腹处,接着,她惊叫一声,便连连坐着往后退着。   而赵阳行眼中还有着愤怒,只是那抹浓烈的愤怒瞬间消散。   赵阳行慢慢低头看着小腹之处除了刀柄外,还有冒出来的鲜血,然后赵阳行的目光往赵楠子看去。   赵楠子与赵阳行对视着:“看来儿子是不能那银子给父亲尽孝了。”   赵楠子的话落,赵阳行缓缓朝着前面倒去。   在与地面猛力接触的时候,小腹之处的匕首刺入体内更深了一些。   原本还有气息的赵阳行,瞬间没有了气息。   刹那间。   大厅中惊叫连连。   柳浅浅看着睁大瞳孔的还看着她的赵阳行,连忙爬过去,手指探在赵阳行的鼻息间。   发现没气了,柳浅浅惊慌失措的到处环顾着四周。   然后目光定格在赵楠子身上,又朝着赵楠子爬过去。   “大公子,大公子,妾身不是故意的,你刚刚说的只要妾身听从公子你的,你就会让妾身衣食无忧,现在还算不算数,还算不算数!?”   柳浅浅害怕极了,但是她又知道,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只有赵楠子。   最开始,她也不过是想赵楠子放过赵阳行而已,她也只是想保住现在的生活而已。   但是,怎么,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了?   赵阳行死在了她的手中?   那她就是杀-人犯了啊。   柳浅浅想到后半生都会在大牢中渡过,眼神微变,抓着赵楠子的衣角,又是说道:“大公子,是你把匕首给我妾身的,我只是过失杀人,大公子你才是罪魁祸首!”   赵楠子一手扶起柳浅浅,面带笑意。   柳浅浅看着赵楠子的模样,以为赵楠子答应了她,只是在她起身站立在赵楠子的面前时。   赵楠子用着最温柔的话说着最恶劣的话语:“可是,我没说要杀我父亲啊。”   柳浅浅瞳仁轻颤,看着已经起身的赵楠子,红唇开始哆嗦:“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并没有让你杀我的父亲。”赵楠子字眼明了的说道。   柳浅浅这才恍悟过来,赵楠子是从开始都是想要利用她而已。   从最开始都只是想利用她而已。   “你与我说,给我衣食无忧,也只是想要利用我而已?”柳浅浅直接自称我了。   她眼中有着惊慌,害怕,以及紧张,她深知,赵阳行是死在她手中的。   大厅之中除了柳浅浅与赵楠子的交谈外,再无别的声音。   在赵阳行倒地的那一刹那,在场的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希望没有了。   他们在这赵府之中只能仰仗大房存活了。   在这乱世之中,他们更不可能不知死活的走出赵府,像赵楠子那般自讨生活。   衣食无忧惯了,让他们走出赵府,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现在赵阳行已经死了,他们就只能依附大房过日子。   至于,以后的日子,还难说。   即使如此,那也比在外面好点,更何况,二房还有不少产业,也不至于让他们饿死。   “不,刚开始还是想给你衣食无忧,前提是我父亲要遭受我母亲一样的遭遇,但是,现在你一刀解决了父亲,似乎你对我也没有什么用处。”   赵楠子的话虽然温和又平静,但是听在柳浅浅的耳中后,柳浅浅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赵楠子侧眸,对着身边的小厮说道:“吩咐下去,待大小姐成亲后,在报官,西苑所有的人,全部看管起来。”   动弹不得的赵立轩听着赵楠子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话,大声吼道:“赵楠子,你凭什么掌管这个西苑?这个西苑又凭什么你说了算?”   赵楠子轻笑:“就凭你是庶、”   轻描淡写的话语,让赵立轩脸色大变,想来如果不是因为刚刚小厮点了他的穴道。   这个时候应该要冲上前去揍一顿赵楠子,奈何,动弹不得。   “赵楠子,我是嫡子!我是赵府嫡子!你算个什么东西!如果不是你娘当年抢了我娘的位置,你以为这世间能有你这个东西存在?!”   然而,赵楠子捋了捋大衣,视线扫过那些用异样眼光盯着他的人,低沉道:“把这些人看管起来。”   “是,公子。”   柳浅浅心跳的厉害,她看着从大门处走出的男人,想要追上去,但是在看到从大门处进来手拿棍棒的侍卫时,柳浅浅的脚步顿住,然后直接跌倒。   周氏尽管口不能张开,但还是呜呜的叫唤着,她从没有想过,她在西苑的地位在今日就结束…… 第955章 那份   傍晚、赵府。   东苑,书房之中。   明日就要出嫁的赵莹莹并没有在闺房之中,而是在赵阳州的书房汇报这个月所有的开支以及盈利和成本。   “酒楼这个月仍旧亏本着,倒是布行以及药铺和杂货铺在慢慢上升,爹,这个月比上个月要好很多。”   赵莹莹说完,合上手中的账簿,又道:“爹,张府来的聘礼为何放在外院,而不抬进来?”   正是在对着账簿的赵阳州听着赵莹莹如此问,抬眸看着圆桌旁坐着的赵莹莹,眼中一抹异样的神色晃过。   说道:“反正都是随着你嫁过去,爹也不会贪图张家的聘礼。”   这个时候,赵阳州并没有说成是聘礼作为嫁妆让赵莹莹嫁入张府,赵莹莹并没有注意。   反而张阳州却格外的注重这一点,他又说道:“我已经吩咐了,明日聘礼在前,你的嫁妆排在后面。”   赵莹莹一愣,虽然心中有疑惑,但觉得父亲的安排准没有错。   又想到西苑今日的事情,赵莹莹说道:“爹,二叔和大哥他们没有再吵架吧?”   赵阳州一听到西苑的事情,想到白日中赵阳行所说的那些话,直接把手中的账簿给合上。   语气低沉道:“你二叔自来都是自私自利,你大哥此番回来,也是要与你二叔彻底断了干系,想想自己若是有赵阳行那样的父亲,实在不敢想象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赵莹莹轻叹气,说道:“二婶这一年来应该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吧,不知道明天二婶会不会出来。”   赵阳州看向赵莹莹,略叹气喊道:“莹莹啊。”   “怎么啦,爹?”赵莹莹蹙眉问道。   “二房的事情你不要过问了,你二婶、我这做大哥的已经尽力了,毕竟那是你二叔的女人,如果父亲过于的插-手,如果父亲插-手了,你二叔会动怒也为难你二婶,更是来恶心我们大房。”   听着父亲的话语,赵莹莹柳眉微动:“父亲说的是什么话,二婶已经很苦了,二叔若是太过分,把二婶安顿在我们东苑二叔也不敢说什么。”   赵阳州轻笑着:“照着你二叔的性子,你觉得你二叔会愿意让你二婶前来东苑吗?这本就不是东苑多一双筷子的事情。”   赵莹莹闻言,瞬间想到了赵楠子在淮州的事情,想到这些年来赵阳行凭借着二婶从赵楠子手中拿了不少银子,赵莹莹面容一沉。   “爹,大哥这次回来,真的只是回来送我出嫁的么?”赵莹莹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赵阳州闻言,重新放开手中的账簿,说道:“不然回来做什么,你大哥最不喜欢回太西,如果不是你成亲,他不会回来的。”   赵莹莹一听,眉宇间沁透着少许的笑意,说来也是奇怪。   西苑和东苑的人从来都是有着隔阂,这似乎与赵阳州与赵阳行有关。   但是,赵楠子与赵莹莹的关系就格外的好。   说到赵楠子,赵楠子便前来了。   “老爷,大公子来了。”管家在房门处喊道。   声音刚刚落下,赵楠子便踏进书房中。   赵莹莹见状,立即起身,唇角含笑:“大哥。”   赵楠子看着赵莹莹,感慨:“原本以为妹妹会和我一样不成家呢,原来还是比哥哥先成家。”   赵莹莹和煦一笑:“大哥若是想成家,怕是孩子都很大了。”赵莹莹也知晓赵楠子前来是有事与她父亲说,又道:“大哥,我还有点事情,你和爹先聊着。”   赵楠子温和一笑:“大哥可是从淮州给你带了嫁妆哦,明日出嫁时,在送给你。”   赵莹莹柳眉微拧,提到明日出嫁,倒没有小女儿家的娇羞,反而笑道“好啊,期待大哥给小妹的嫁妆。”   “爹,女儿先回房了。”   赵阳州摆了摆手:“去吧。”   待赵莹莹离开房中后,赵楠子在刚刚赵莹莹的位置坐下,就像旧友一般相谈起来:“听闻莹莹出嫁,大伯给百里家送了请柬?”   赵阳州轻笑着,并没有回答。   赵楠子唇角含笑:“莹莹这些年来都没有让那个百里棠动心,大伯莫不是觉得莹莹出嫁了,才让那个百里棠觉得心里是有莹莹的?”   赵阳州却冷声一笑,目光在扫视着账簿,嘴里冷声道:“怎么说莹莹也是因为百里棠,想来百里堂这个时候也应该在太西了。”   闻言,赵楠子剑眉动了一下,讥笑道:“他来了正好。”   不过想到淮州医治的那个女子,赵楠子面容微变,心中有着很大的疑惑。   如果黎庭带去淮州的女子真的是裕亲王妃,那么,就是百里棠的堂妹了。   但是,裕亲王妃中了那么深的毒,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赵阳州抬眸看着赵楠子正出神:“西苑如何了?”   赵楠子回神,便刚刚发生在西苑的事情如实的告知给了赵阳州:“暂时将他们给看管起来,等莹莹成亲过后,在处理。”   赵阳州在听到赵阳行被柳姨娘刺死的时候,有些恍惚,不过瞬间恢复正常,说道:“既然如此,二房就交给你,回太西吧,你妹妹嫁人后,许多事情你接手正好。”   赵楠子抬眸盯着赵阳州,似乎没想过赵阳州会说出这番话来。   如今大燕虽然动荡不安,太西也不怎么安宁,但赵家的生意这两年来是如日中天。   太西从周家的落寞让秦家崛起,但秦家从去年落寞后,赵家从此崛起。   如果在给赵家一年的时间,赵家独大太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赵阳州让赵家的事情给赵楠子接手,赵楠子有些意外。   他说道:“大伯,你,这么相信我吗?”   赵阳州倒是沉声说道:“我看着你长大,你是怎样的一个人,别人不清楚,我还是清楚的。”   “若是你父亲成器一点,我也不会给一些只能维持生计的铺子给他,现在二房由你做主的话,你父亲那份,我便交给你了。”   赵楠子听着赵阳州的话语,剑眉竖起,坚定的说道:“大伯,在过两年在说这件事情吧……” 第956章 不喜   赵阳州深深的盯着赵楠子,居然给他拒绝了?   “为何?”赵阳州问道。   赵楠子一手随意拿起桌面上摆放着的账簿,翻阅着,似乎在想如何回答赵阳州的为何?   赵阳州也没有追问,继续提笔忙着手中的事情。   赵楠子这些年来停留在淮州,必然有赵楠子的理由。   不想呆在赵家也有他的理由。   如果赵楠子想回到赵家,赵阳州也不会霸占二房的一份。   房中安静下来,赵楠子也是默默的翻阅着账簿,视线扫视着这些账簿上的内容。   隔了好半响,赵楠子才开口:“大伯,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有一个疑惑,明日莹莹就出嫁了,还希望大伯能给我一个解开心中的疑惑。”   “什么疑惑。”赵阳州说道。   赵楠子手指轻轻的敲击着账簿,淡笑道:“你自小宠爱莹莹,这是赵家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所有人也知晓,莹莹是大伯最心爱的女子所生,而且莹莹的容貌也继承了大伯母八分的模样。”   “所以呢?你的疑惑是什么?”赵阳州放下手中的笔,因着赵莹莹明日就要出嫁了,被赵楠子提起赵莹莹的母亲,赵阳州心里有些难受。   “大伯,为何纵容莹莹孤身一人去找百里棠?不顾女儿家的名声?”因着赵莹莹从去百里家的事情,赵楠子即使心里有疑惑,又对那个百里棠很恼怒。   他赵楠子的妹妹哪里差了?百里棠是瞎了不成?居然看不上?   也气赵莹莹没有骨气,居然不顾名声前往百里家,最终还孤身一人回了赵家。   赵阳州没想到赵楠子的疑惑是这个,他叹气,说道:“因为莹莹的娘。”   赵楠子挑眉,原本敲击在账簿上的手指也停息了。   “莹莹的娘临终前,就是叮嘱我,莹莹长大后,一定要让莹莹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不要让莹莹成为赵家利益上的一颗棋子。”   眼看,赵莹莹要嫁人了,赵阳州虽然心里一直都有心里准备。   就算是赵莹莹孤身一人不为世俗的去找百里棠,赵阳州也没有像现在这般难受。   许是,最终没有做到赵莹莹她娘临终前的嘱咐吧。   当初赵莹莹的娘临终前,牵挂的是赵莹莹,就怕赵阳州会因为家族的利益让赵莹莹嫁给一个赵莹莹不中意的男子。   这也是后来赵莹莹孤身一人去找百里棠,赵阳州没有动怒的原因。   赵阳州叹气,最后,他的女儿还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嫁给了一个不爱之人。   赵楠子见赵阳州脸上的伤心,垂眸一笑,也还真是讽刺,赵阳州与赵阳行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没想到却是两个完全相反的人。   一个宠妾灭妻,一个嫡妻就算过世十几年,也没有在续弦。   一个想把自己的儿子利用到可没有价值。   一个处处为自己的女儿着想。   有时候,赵楠子真的想问问祖父祖母,为何生出来的这两个儿子如此的不相同?   最终,赵楠子把心中的恨意以及那一直放在心中的疑惑化为一口气轻轻吐出。   他说道:“原来是这样。”   赵阳州也重重的叹气:“百里棠固然好,但是对莹莹无心,不如嫁给张阙,莹莹身后有赵家,还有你这个大哥,完全能够掌控张家。”   赵楠子挑了挑眉,笑道:“莹莹自来聪明,也知道轻重,除了在百里棠那里吃亏过,还没有人从莹莹那里讨过好,所以,这次莹莹嫁入张家,我是双手赞成的。”   赵阳州轻笑,点头说道:“张家我倒是放心。”   “那个张阙真的如大伯调查的那般是个好掌控的人吗?”赵楠子突然问道。   在太西,都知道张家的嫡子是一个体弱多病之人,内院的事情能打听的无非就是有通房丫头。   但是,一个男人怎会没有几个通房丫头?也好在除了这个没有什么别的嗜好。   “有些人,你看到的,那也只是别人想给你看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还需要莹莹嫁过去后才知道、”赵楠子说着,不由的有些担忧赵莹莹成亲后的日子了。   毕竟,那个张阙除了体弱多病的消息,整个太西便无张阙别的事情。   赵楠子的话语,让赵阳州沉默了。   的确如此,你能看到一个人的一面,那也只是那个人愿意给你看到的。   那个人到底如何,还不知。   “听说聘礼极为阔错,看来也是对莹莹的看重。”赵楠子虽然说这么说着。   但是谁都知道,张家与赵家联姻是为何。   张家看重赵莹莹嫡女且赵阳州对赵莹莹的宠爱。   赵家是看上了张家内院简单,张阙又体弱,赵莹莹性子特别强势,所以配张阙刚好。   赵阳州却沉默了,一时间,愁意从赵阳州的眉宇间蔓延开来。   他对赵莹莹的事情,太过注重或许才是看走眼。   赵楠子见状,说道:“大伯,今晚看来我要前往一趟张府了。”   赵阳州抬头:“今晚?”   ——   夜。   亥时。   张府。   一抹黑影快速的在张府上空闪过。   黑影最终停留在灯火最亮的院落房顶上。   看着满院落的张灯结彩以及那喜气,黑衣人目光一冷。   他脚步轻踩瓦,游廊上的侍卫在轻言交谈,那道不细听根本就听不到的脚步声,从他们头顶响起。   书房中。   “阙哥儿,明日大娘子便进门,这府上的事情以后就交给大娘子,也省的你累坏了。”一侧整理案几上书籍的嬷嬷说道。   烛光下还在看书的张阙却不以为然,他说道:“奶娘很喜欢赵莹莹吗?”   奶娘抬头看着那烛光下的张阙,手里的动-作停下。说道:“赵姑娘老奴远远的看过一眼,知书达理,也挺有魄力,很适合阙哥儿。”   “你怎么和父亲说一样的话?”张阙皱了皱眉,不耐的说道。   奶娘轻笑,继续收拾书籍,嘴里说道:“等大娘子进门后,阙哥儿就把院中的那些个小妖精给谴走,省的让大娘子烦心。”   “知道了。”张阙这次直接冷声道。   听着语气,奶娘直起身子看着张阙,问道:“阙哥儿是不喜赵家大姑娘吗?”   “不喜、” 第957章 窥探   奶娘听着如此坚定且还满是嫌弃的语气,把手中的书籍收拾好后。   才往张阙走去,奶娘的语气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感觉。   她说:“就算心中在不喜,也不要表现在脸上,这些年来,橙院的那母子就等着你出事。”   “还好这些年阙哥儿你也争气,让橙院的母子俩只能看着你把张家的大权揽在手中。”   “现在与赵家联姻,橙院母子也只能干瞪眼,听闻赵大小姐要手段有手段,想来进门后,橙院的那个女人也只能干蹦跶,老爷也不敢像训斥你一般训斥赵大小姐。”   “所以,阙哥儿,这赵莹莹进门后,只会让你日子越来越舒坦,不会像以往那般整日有人来你面前恶心于你。”   “只要给了赵莹莹该有的体面后,你想找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就算赵莹莹心有不满,也不会对你说什么。”   “这男人嘛,三妻四妾都很正常,阙哥儿,听奶娘的准没错,你的正妻只能是赵莹莹。”   张阙轻笑一声,虽然眉宇间有着病态,但轮廓以及整张脸上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的病样。   他合上手中的书籍,朝着奶娘看去,说道:“赵莹莹的确不错,也挺适合张家后院,只是前段时间从赵阳行口中知道的事情着实有些让人心里不舒服。”   张阙也不是没有听过赵莹莹的事情,不过那些事情也只是道听途说。   但是,从赵莹莹二叔口中知道有些事情,那就不一样了。   流言千万种,但唯一的真相被他知晓,整件事情就不一样了。   “不过赵阳州把我这病秧子当做什么了?捡破鞋的?”张阙说着不由的冷笑起来:“呵呵,若不是张家想利用赵家的人脉扩展生意……”   后面的话,张阙没有说出来,唇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张家必须成为乱世之中崛起的氏族之一。”   奶娘听后,淡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便好。”   “你好生歇息,明日你会很忙。”奶娘说完,退出房中。   张阙看着又重新关上的房门,唇角上挂着一缕淡淡的讥笑。   终究最后,还是像利益低下了头。   待张阙的房中亮光消失后,房顶上的人才把手中的瓦片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   许是听的太入神,根本没有注意同一片房顶上也出现了一个人。   百里棠刚刚把手中的瓦放回原来的位置,抬眸就看到与他一样的黑衣人朝着他奔来。   百里棠瞳孔微变,接着,起身就腾空而起。   赵楠子神色一凛,脚尖一点,快速的追了上去。   刚刚躺下的张阙听到房顶上的声响,立即起身,打开门就看到两抹黑影从上空飞过。   张阙目光一变,欲要开口说捉拿贼人时,又瞬间想到某些事情,又重新关上了房门。   这个时候会有谁出现在张府?   莫非是赵家的人?   但又觉得不会,赵家应该不至于,这个时候前来张府窥探吧。   要窥探,早就窥探完了。   这般想着,张阙把心中刚刚起的疑惑给清除掉。   ——   百里棠见离张府有一段距离后,环顾四周,见是太西繁华街道的位置,这个时辰仍旧还有酒楼亮着烛火。   只是后面的人穷追不舍,百里棠的耐心似乎已经到了极点。   他脚下用力,站立在房顶之上,转身看向同样停下来的黑衣人。   两个男人就这般在秋风中对视着,百里棠看着对面之人很是怪异,说道:“你跟着我做甚?”   都同样是穿着黑衣前往张府的人,百里棠才不相信,对面那厮是张家的人。   天色虽暗,但赵楠子却能清晰的看清楚对面站立男子的眼睛。   他说:“敢问阁下姓甚名谁?”   百里棠半眯着眼眸,对面那个人不像是来者不善之人,但又让他感觉有些危险。   他也不过是好奇那传言中的张阙到底是何方神圣,才是前往张府探个究竟而已,没想到会听到一些不该听的话。   不过,赵莹莹明日就要与张阙成亲,就算他去往赵莹莹说张阙的不是,赵莹莹也不会相信他。   但是看着对面那厮的问题,百里棠觉得莫名其妙。   莫非……   “你和我一样的目的?”百里棠说着,怕对面的人不明白他的意思,又继续说道:“都是前往张府看一看那个张阙的人?”   赵楠子直接扯下遮挡住他脸的黑巾,他说道:“是的,我们目的是一样的。”   因着光线昏暗,百里棠也没有看清对面人的长相,说道:“既然都是一样的目的,那该看的也看了,该听到的也听到了,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反正谁也不认识谁。”   说完,百里棠跳跃而下。   赵楠子眉头微皱,眼睁睁的看着百里棠从视线中消失,内心却有着疑惑,张阙是得罪了江湖之上的人?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想到刚刚从张阙口中说出来的话,赵楠子双手紧握。   也的确如此,现在的赵家地位,和前两年的秦家差不多。   虽说士农工商,但,商地位却极高,那些读书人看不上铜臭,却暗地里又为那铜臭要死要活。   在乱世之中存活的商贾,日后也是会和权贵结交。   是以,张阙有那样的想法,也不足为奇。   ——   丑时。   赵楠子回到赵府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丫环婆子起身在忙活事情。   今日大小姐出嫁,要忙的事情有很多。   是以,这个时候的赵府灯火通明,且热闹着。   赵楠子到东苑赵阳州书房的时候,赵阳州仍旧坐在书桌后,眼中有些惆怅,手中的白毡笔也在勾画着。   听着脚步声,赵阳州抬眸:“去了这么久,应该是打探到了什么吧。”   “大伯也应该有了心里准备,本就是氏族联姻,只要那个张阙与莹莹井水不犯河水,别的事情,大伯就不要太过讲究了。”   闻言,赵阳州叹气,他也猜测到了张阙也是看重利益的人,不过真正听到的时候,心里难免会有疙瘩。   而且这个疙瘩还是他自己替自己的女儿选着的。   “看来张阙是让你发现了什么。” 第958章 是你   赵楠子想到张阙与那奶娘说的对话,剑眉紧紧拧住,说道:“大伯,如今这乱世,许多氏族都是想借着这次的动荡,从而崛起。”   “我们赵家有这想法,张家亦然。”   赵楠子说着,目光稍稍的往赵阳州打量去,见赵楠子的脸色不太好,继续说道:“其实,我们赵家和张家全完可以在这乱世中双赢。”   赵阳州直接把手中的白毡笔放下,深深的看着赵楠子:“你这么说,我心里也好受一点。”   毕竟,赵阳州是真的不想赵莹莹成亲后,过的不幸福。   “不过……”赵楠子欲言又止的说着:“不过,若是张阙是真的想要利用莹莹的话,莹莹嫁入张家后,我们也不能随时注意莹莹的状况。”   赵阳州听着赵楠子的话语,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本来就因为赵莹莹要出嫁心里有几分难受,现在听着赵楠子的话语,心中更是难受起来。   他沉吟半响,说道:“好了,不说这件事情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就不要瞎操心了。”   赵楠子点头,唇角噙着一缕浅淡的笑意,说道:“大伯说的是。”   赵阳州双手撑着额头,大大的叹口气。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赵阳州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他脸色一正,说道:“有一件事还没有与你说。”   赵楠子见突然严肃起来的赵阳州,他的脸色也随着严肃起来,他问:“什么事情?”   赵阳州打开抽屉,伸手拿出抽屉中的第一封信,然后起身,往赵楠子走去。   把信封放在赵楠子的面前,赵阳州说道:“你可知当年大燕的元宗帝还活着?”   果然,赵楠子在听到元宗帝还活着的消息,眼中满是震惊,目光往下,盯着他眼前的信封。   问:“这是什么?不会是元宗帝给大伯写的信函吧。”   赵阳州在赵楠子的右手位坐下,说道:“当年百里家庶出的老太爷,百里昌与我还算有交情。”   赵楠子并没有打开信函,却看向赵阳州,说道:“所以,这和百里昌又有什么关系?”   “百里昌是元宗帝的外祖父的弟弟,百里家正房那老爷子早早就逝世,嫡出的那一支与百里昌的关系并不好。”   “但七八年前也还在来往,但只从九年前百里昌带着他那群孙女前往帝京后,百里昌与嫡出那一支的关系便越来越僵。”   “当时姜家刚覆灭,百里昌便想借此机会让他那一支扎根在帝京,也是巧,那个时候因着姜家的事情,姜皇后也损落,皇宫后位空缺。”   “偏偏那个时候远在北疆的裕亲王也回到了帝京,百里昌跟前的三个孙女刚好是嫁人的年纪,盛德太后舍不得百里沐和百里鹤的女儿作为棋子,便盯上了百里昌的孙女,想作为棋子安插在裕亲王的身份。”   “只是盛德太后如此想,当时的元宗帝却早已看百里沐一家碍眼,也借百里昌上京疏远自己的亲舅舅。”   “虽说是亲舅舅,但作为帝王,只有利益,谁能给帝王带来最大的利益,谁就是最有用之人。”   “当时的百里沐太傅也算是得人心,只是在帝王面前,怎能允许一个臣子得人心?”   “也因着百里昌的到来,百里沐最终被元宗帝遣回太西,只是太傅那个位置由百里昌顶替,帝京中的百里府也由百里昌接手。”   “当是在帝京也因着一些事情,百里昌的大孙女不小心错杀了一个贵人,也死在帝京。”   “后来,百里沐那一家子前往太西后,百里昌在帝京也算是扎根,更是为元宗帝排忧解难。”   赵楠子听着赵阳州说的这些,半眯着眼睛,这些事情他不知情,毕竟,帝京之中的事情,他一个浪荡子,的确不清楚。   更何况,他这辈子还没有去过帝京呢。   “所以呢,这么些年,元宗帝在什么地方?这又和百里昌有什么关系?”赵楠子听得有些迷糊,问道。   赵阳州看着赵楠子并没有拆开信函,他伸手便打开信函,说道:“当年从帝京传出元宗帝大病的消息时,实则元宗帝已经被圈-禁起来。”   “圈-禁?”赵楠子突然来了兴致,笑道:“元宗帝在自己的地盘上,会被谁圈-禁?”   赵楠子那个时候混迹与惊呼,对朝廷的事情知道的少之又少,听说一国之君被人圈-禁起来,实在是好奇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听闻是暗算,暗算元宗帝的那个人早已在元宗帝跟前养了心腹。”赵阳州说着,便把信纸铺平展开:“元宗帝被圈-禁后,大燕也还算太平,也没有人怀疑元宗帝大病的事情,大燕朝堂的事情也交给当时的丞相裴子言打理。”   “裴子言就是暗算元宗帝那个人的心腹吧。”赵楠子说道。   赵阳州微微点头:“元宗大病两年多,最后以医治不行宣布驾崩,最后,由秦贵妃的儿子成为储君,也只是太子,大燕朝堂的事情还是由裴子言打理,不过那个时候从北疆归来的裕亲王妃以及裕亲王的儿子也管理了不少朝堂上的事情。”   “裕亲王妃?”赵楠子说道这个称呼的时候,便想到黎庭带去淮州的那个女子。   如果那个女子就是裕亲王妃的话,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说?   赵楠子又想到,现在大燕在位的皇帝是永康帝,当初永康帝坐上皇位后,第一个就缉拿的是裕亲王妃。   裕亲王妃的消息也从永康帝登基后,在没有消息。   “莫非,当年圈-禁元宗帝的那个人就是裕亲王妃?”赵楠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双特别漂亮的眼睛更加有神。   “前几日传来的消息,元宗帝前往了怀城,就是去找裕亲王妃报仇的。”赵楠子说着,手指信纸上的内容,说道:“说是裕亲王妃被人救走,还让我留意一番。”   赵楠子的目光看向字面上,然后问道:“前往怀城报仇?所以,裕亲王妃原来是在雁北关的怀城?”   赵阳州挑眉点头。   收回手,继续说道:“收到这信函的时候,莹莹便派人留意太西了,只是莹莹与裕亲王妃在怀城的姜府中也还算朋友,所以有发现裕亲王妃的踪迹之时,第一时间告诉了百里棠,但最后裕亲王妃的踪迹还是跟丢了。”   赵楠子闻言,刚要说什么,突然起身,快速的冲出房中,接着腾空而起。   赵阳州追出去的时候,赵楠子已经在房顶之上与一声黑衣的人交手起来。   连续交手数十招后,百里棠的肩膀被赵楠子给扣住。   赵楠子看着那双一个时辰前见过的眼睛,冷声道:“是你、?” 第959章 阴招   百里棠听着这道声音也是诧异了一下,没想到能在赵府也能碰到这个人。   他挣脱开赵楠子的手,转身看着已经换了一身衣衫的赵楠子:“原来你是赵府的人。”   赵楠子深深的盯着百里棠,如果不是在张府遇到过这个人,他或许还不会多想。   但是现在,眼前这个人从张府跟到赵府来,事情就不简单了。   “这个时候,你该告知我你是谁了吧。”赵楠子语气中满是威胁。   虽然武功旗鼓相当,但是百里棠始终心里始终没有想过用阴险的招数。   但赵楠子就不同了,常年江湖上混迹,怎会太过光明磊落?   是以,百里棠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赵楠子刚刚说话一句话后,瞬间的功夫便从就用银针定住了百里棠。   百里棠睁大瞳孔:“你暗算我、”   赵楠子双手环胸,目光往下方看去,看着那些听到打斗声赶来的侍卫以及小厮,说道:“你们退下。”   侍卫与小厮们见状,立即退出。   游廊上的赵阳州在看清与赵楠子对势人时,面容有着轻微的变化。   不过想到百里棠还是来了太西,心里也好受一点。   他直接冷声道:“把他带入房中。”   房顶上的赵楠子听着赵阳州的语气,剑眉一拧,在眨眼间把刚刚插-入百里棠脖颈处的银针给取出,然后说道:“看来阁下与我大伯认识了。”   “那就请吧。”   百里棠淡淡的看了一眼赵楠子,还真是有些尴尬,想当年与赵阳州只有生意上的来往。   原本以为从此再也不会和赵家打交道,不会和赵阳州打交道,但今日显然还是会接触一番。   以往百里棠没有觉得与赵阳州接触会难堪,但今日去大不同……   待赵楠子带着百里棠走入赵阳州的房间后,说道:“看来这厮和大伯是旧相识。”   此时的赵阳州已经落座在书案后,淡淡的看了一眼赵楠子,目光最后定格在百里棠的脸上,说道:“这就是百里棠。”   听闻百里棠,刚要坐下的赵楠子眸光一变,语气格外的怪异:“你就是百里棠?”   原本以为能让赵莹莹入迷的男人应该会是一个有着江湖气息的男子,毕竟赵楠子听到的百里棠,是与赵莹莹合伙做生意的。   尽管百里家是一个书香门第,听闻的百里棠也不想是一个从书香门第氏族中出来的公子哥。   但是看到百里棠后,才觉得,百年氏族百里家出来的男儿,终究骨子里还是会散发出书香门第的气息,尽管百里棠面相看着很桀骜不驯。   “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太西。”赵男子阴阳怪气的说道。   百里棠也是坦荡荡的看着赵阳州,拱手,道:“赵老板,真是让你看笑话了,用这样的方式会面。”   听着百里棠如此疏远的语气,赵阳州眼神一沉,不过想想以往与百里棠不就是这样相处的?   只是因着赵莹莹的关系,原来的赵阳州始终认为百里棠为成为他的女婿。   所以,后来赵阳州自然就会待百里棠格外的关照,以及谈话方面也还是用长辈一样的口吻与百里棠相谈。   但是谁知道,百里棠与赵莹莹有缘无份呢。   “二公子,请坐吧。”赵阳州收回目光,说道。   百里棠笑了笑,拒绝道:“不了,我还有一些事情,就告辞了。”   不知怎么的,百里棠并不想与赵阳州有过多的接触,也怕这个时候赵莹莹突然出现。   赵阳州又抬眸看向百里棠,问:“你这个时候前来赵府,是做甚?如果是来喝莹莹喜酒的,当知天亮了才是出嫁之时。”   百里棠剑眉相皱,他要如何说?   说从张府出来,就顺道来赵府看看?   百里棠眼中的尴尬越来越浓烈,他说道:“就顺路看看,没想到被发现了,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赵阳州闻言,看向赵楠子,说道:“楠子,竟然是贵客,也是来喝莹莹喜酒的,那你就好生的招待一番吧。”   “不用不用,我前往码头真的还有些事情。”百里棠拒绝道。   赵楠子两手一摊,说道:“大伯,竟然百里二公子如此忙,我们就不要耽搁他的时间。”   说完,又看向百里棠,用着阴阳怪气的语气:“不送了,百里二公子。”   百里棠冷冷一笑,似乎这个赵楠子觉得他很碍眼,当然了,他也很不喜这个喜欢用阴招的人。   “告辞。”   说完走出房中,往房顶飞去。   待房中安静下来,赵楠子也是起身,看了看外卖呢的天色,说道:“这个时候莹莹应该起身了,我过去看看。”   也没有等赵阳州回应,直接走出房间。   赵阳州挑了挑眉,精神似乎也比刚刚好了很多,右眼皮倒是猛烈的跳了几下。   本以为百里棠不会前来,倒还是真的来了。   这是不是也代表着,百里棠心中不是没有他女儿的?   ——   起身的赵莹莹就是被丫环婆子们梳妆,以及绞面。   有点浑浑噩噩的感觉,待赵莹莹彻底清醒过来后,才发现所有的妆都上好了。   就差穿上嫁衣了。   待赵楠子前来的时候,赵莹莹正是在吃着姨娘端来的桂圆花生粥,寓意也特别好,多子多孙。   “大公子。”房中所有的人都齐声恭敬道。   赵莹莹把手中的瓷碗放下,看向朝着他走来的赵楠子,脸上终于闪现一抹笑意。   “你们都先下去吧。”赵楠子说道。   “是。”众人起身道。   房中只剩下赵楠子以及赵莹莹后,气氛比刚刚融洽很多。   “大哥怎么这个时候前来了?”赵莹莹问道。   赵楠子看着梳妆台前坐着的女子,今日的赵莹莹格外的好看,只是那柳眉间的愁意也不知道是在为谁愁。   “就是,前来看看你。”赵楠子在屋中的圆桌前坐下,看着桌面上摆放着的点心还有果子。   那上面皆是贴着喜字,赵楠子想到在张府中听到张阙与奶娘的对话,说道:“莹莹以往与张阙接触过吗?”   赵莹莹转身,看向赵楠子:“大哥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第960章 而已   赵莹莹本来就很聪慧,且遇事很通透,这个时候赵楠子前来,还突然说起了张阙。   那么,赵楠子定然是知晓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见赵楠子深深的盯着她,赵莹莹又问道:“大哥是发现了什么还是知道了什么?”   赵楠子收回目光,垂头一笑:“亥时的时候去了一趟张府。”   “听到了什么?”赵莹莹并没有多大诧异,毕竟赵楠子已经刚刚提张阙的口吻就不太正常。   更何况,张府能与赵家联姻,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她知道,父亲知道,张家的人也知道。   只要都体体面面的,不要太过分,所有的事情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   不管是张家还是张阙,做事情只要暗中悄然无息的进行着,只要不要让她赵莹莹知晓,都可以。   但是,一旦发现,即使知晓张家与赵家联姻双方都是抱着别有目的而联姻的。   那么,事情在赵莹莹的眼中就不对味了。   “张阙的确很需要像你这样的妻子,当然了,我们心知肚明,在大燕动荡的时候,还能屹立不倒的氏族,必然有些手段。”   “不过,谁都知晓,经历过乱世后的氏族,就算是遇到大风大浪,也是依旧屹立不倒。”   “如今的赵家以及在这乱世之中扎了根,张阙能同意这门婚事,也是看重这一点。”   “所以,莹莹啊,你确定要嫁给张阙?”   赵楠子淡淡的说道,虽然觉得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不应该。   但是……   “这种联姻下,我母亲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列子。”赵楠子沉声说道。   赵莹莹一愣,没想到赵楠子会这么直接的说出她以后会步入二婶后尘的话来。   “张阙对赵家全是利用之心,还有百里棠来了太西。”赵楠子皱着眉梢说出了这句话。   听闻百里棠,赵莹莹瞳眸之中的变化很明显,说道:“百里棠来了太西?为什么?”   赵莹莹没有询问张阙对赵家的利用之心,却是问道百里棠为什么要前来太西。   在意你的人永远都是在意你,不管是自己站定的位置。   赵楠子淡笑:“估计是你父亲给百里棠下了请柬。”   赵莹莹脸色有些僵硬,衣袖下的双手紧握着松了开,又紧握着。   唇角又掀起笑意,可是今日是她成亲啊,他来做什么?   看着她嫁给别人吗?   所以,百里棠还是这么狠心,来看着她嫁给别人!   来嘲笑她是如何在他手里输的一败涂地?   赵楠子见赵莹莹的脸色不太对,连忙起身往赵莹莹走去:“莹莹,你怎么了?”   赵莹莹猛的吸一口气,脸色有些难看,说道:“大哥,没事。”   赵楠子直接在赵莹莹面前蹲下-身来,微微仰头看着赵莹莹。   俩兄妹就像小时候相处半,赵楠子说道:“你还是很在乎百里棠的,对吗?”   赵莹莹深深盯着与她对视着的大哥,视线渐渐被一层雾气给遮住。   最后,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她说道:“大哥,我从来没有如此在乎一个人,但是,那个人根本就看不我一眼,就算是我替他挡了一刀,他也觉得我是多余的,大哥,我就真的这么惹人嫌吗?”   “他心里没有我知道,我又不强求,尽管当时前往百里家,那也是想为他想为他的妹妹做点什么,我是争强好胜,也想亲自会会那个让百里棠倾心的苏曼歌。”   “我等着他这么多年,我不甘,我就想去看看那个苏曼歌到底比我哪里好。”   “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就算我比苏曼歌好一千倍一万倍,百里棠他心里没有我就是不会有我。”   “感情之中,哪怕苏曼歌是想要他的命,他依旧会喜欢苏曼歌。”   “我都输的一败涂地了,他还要来太西?为什么?是想看我的笑话吗?”   赵楠子从未有见过如此激动的赵莹莹,听着赵莹莹哽咽的声音,赵楠子脸色更难看了。   伸手擦点赵莹莹脸上的泪水,轻声道:“好了,或许人家只是来太西有事情要办。”   赵楠子并没有说百里棠刚刚前来了府上。   赵莹莹讽笑道:“希望如此。”   赵楠子听着赵莹莹的语气,笑了笑:“莹莹啊,大哥前来这里的意思是,如果现在反悔不嫁给张阙,还有反转的余地。”   “一旦你踏进张府的大门,你就和百里棠的缘分彻底断了。”   赵莹莹目光微微呆滞,隔了好半响说道:“嫁,为什么不嫁。”   “张阙想要依附赵家的人脉,也要看他够不够格了。”   赵楠子皱眉:“你真的希望嫁人后的日子是与自己的丈夫玩心计?”   “有何不可?”赵莹莹冷声与赵楠子对视。   赵楠子眉头皱的更高了,突然,他笑道:“因为百里棠吗?就因为百里棠,你就让你的下半辈子从此卷入到那后宅的腌臜之事中?”   赵楠子说着,慢慢起身,居高临习的看着赵莹莹,用着大哥的口吻说道:“你可知一个女人一辈子有多苦?”   “这个世间对女子已经很不公平了,为何你明知成亲后会遭遇什么事情,你偏偏还如此固执?”   “也对,后院之中的事情有很多你可能不明白,因为自小你父亲就把你捧在手心,你根本就不知道一个女子在后院是如何存活下来的。”   “东苑中的庶女,整日过的小心翼翼,当然了,她们也应该庆幸是生在赵府东苑。”   “若是生在西苑,女子的命那就是去替自己的父亲做有利的事情。”   赵楠子说着,又看了一眼赵莹莹,气不打一处来,继续说道:“我告诉你,只要你踏进张府,你就不在是赵府的大小姐。”   “而是依附张阙的张赵氏,作为妻子,你要做到大度,不光要打点张府所有的一切,你还要给张阙纳妾。”   “你觉得你嫁过去后,把张府掌控在手中,你不知道的是,你也就只能够掌控张府而已。”   “你哪里还有时间来管理张府的生意?你与张阙在一起,也不过是相互看上了对方的利益,而已、而已啊,莹莹!” 第961章 安好   赵楠子的这番话,也算是说到了点上去,赵莹莹在有如何的本事,也不过是一介女流。   就算满腹心计,在生意上的手段如何的了得,那也只是一介女流。   在赵府的时候,是赵府的嫡出大小姐,必然许多人会给她面子。   但是,成为张府的夫人后,生意上的事情,哪有一个妇人出面解决的?   在这件事中,赵阳州为赵莹莹太过考虑,反而忽略了一点。   “大哥,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让我这个时候悔婚吗?”赵莹莹轻笑着说道。   “我爹的脸往哪儿搁,我赵家的名声的又该往哪里放?”   赵楠子转身盯着赵莹莹,冷声道:“我赵家的名声还不需要你一个女儿家来担待,至于你父亲,他就是考虑的太过了。”   “才觉得张阙就是你的良人。”   “莹莹啊。”赵楠子说着,有蹲下-身来,一手握住赵莹莹的胳膊处,继续说道:“就算不能嫁给百里棠,我们也可以活的潇洒。”   “赵府还养不活你吗?”   “反正都是老姑娘了,那就做一个潇洒肆意的老姑娘吧。”   “总比做一个整日周旋于后院的女人强。”   赵楠子说着,噗哧一笑,接着赵莹莹脸上也是满脸笑意,她拍打一下赵楠子的肩膀,说道:“谁有你这样当大哥的,妹妹成婚之日不是来祝贺反而让妹妹悔婚的。”   赵楠子挑了挑眉:“原本觉得你嫁给张阙蛮好,但是,现在却觉得,妹妹是一个老姑娘总比日后整日伤神比较好。”   “大哥是怕我像二婶那样吧。”赵莹莹突然收起笑脸,平和的说道。   赵楠子脸上的笑容也突然凝固,他说道:“想来想去,张阙不简单,想来也是比我那个不学无术的父亲强太多。”   “连一个不学无术的人都能把我的母亲害成那个样子,想想张阙手段计谋都有,就算莹莹你不笨,但你入了张府怎会是张阙的对手?”   “就算日后你被张阙算计得如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赵家也不能把张阙如何,更何况,张阙不会傻到让我们赵家抓住把柄,所以,莹莹,这亲事,就这么算了吧。”   赵莹莹听着赵楠子的话语,好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算了吧。   是啊,她何必让自己的后半生在后院之中渡过?   她的父亲从小的教导就是用来在后院之中算计的吗?   她所有的才学,所有的见识,所有的手段,凭什么只能用于那窄小且腌臜的后院之中?   伸手把带在头上的流苏扯下,站起身来,说道:“大哥,你说的对,就算不嫁给百里棠,我也不能把自己的后半生给埋没在后宅之中,尽管我是一个女人,尽管我在世人的眼中已是一个老姑娘。”   “我应该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世俗的眼光。”   “我连自己都没有活好,为什么要去看待这世俗中的眼光?”   赵楠子看着想通的赵莹莹,轻笑:“你父亲那里,由我去说吧。”   赵莹莹眉梢一动,说道:“大哥,我去说,张阙那里,我也去说,和父亲没有关系。”   ——   巳时。   赵府大门前已经鞭炮声连连,赵府前亦然是门庭若市。   整个东苑之中也就只有东苑的人在,西苑除了赵楠子在,西苑的人一个没有出现。   似乎也有人发现了这个迹象,但是也想到这只是赵府的事情。   许多人便没有过多的谈论。   赵阳州和赵楠子站在大门处相迎宾客。   这时,府外一道声音响起:“来了来了,新郎来了!”   随即,鞭炮声不断的响起,整个赵府大门前烟雾缭绕。   今日的张阙一身红衣,本就长相俊朗,因着红衣的关系,看上去格外的俊逸。   早前,太西中就传闻张家次子是一个病秧子,因为印象早已烙在所有人的心中,便以为张阙一个骨瘦如柴的病秧子。   但是今日一见,张阙的模样与人们的印象不符合,众人便开始议论纷纷。   不知什么时候,与赵楠子站在一起的赵阳州已经不见。   赵楠子看着那从马背上下来的男子,眉梢一动,他就知晓这个张阙并非传言中的那般。   但是,为何要让众人以为张家嫡子是一个要死不活的病秧子?   待看到那一身红衣的张阙朝着赵府进来的时候,赵楠子收起眼中的疑惑,跟身边的管家说道:“招呼着。”   “是,大公子。”   而人群中的百里棠的目光在那一身红衣的张阙身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前来这里的,但是心里有些不舒服是真的。   或许这就是人的本性吧,赵莹莹跟随他是,他不屑一顾,与赵莹莹经历这么多后,赵莹莹突然全身而退选择嫁人,他百里棠就开始不舒服了。   这人呐,有时真是贱的慌。   但是就算不舒服如何?   就如燕无忧说的那样,前来看一看,也算是断了所有的念想。   也好,也好……   这一刻,百里棠就想起了当年在帝京之时,那个神棍给他批的命格。   鳏寡孤独之命,还真是惨。   听着炮竹声,百里棠眼中满是惆怅,垂眸看着手中一根楠木雕刻的簪,他终究没有勇气送出去,然后反手往自己的头上插-去。   这时,人群中又呼喊道:“新娘子来了,新娘子出来了。”   百里棠抬眸,看着从大门处带着盖头一身嫁衣的女子,一笑,淡淡道:“莹莹,祝你安好。”   说完,转身在人群中逆流而行。   只是,刚刚走出一段距离,百里棠的脚步却随着从大门处传来的惊讶以及争论声停下。   “什么!不嫁?”是张府媒婆尖锐的声音:“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不嫁!?”   百里棠转身之时,正好看到那一身嫁衣的女子掀开盖头,清晰的听到她硬气且坚定的话语。   “张府与赵府联姻为的就是利益,我想,张府与赵府之见的利益不用联姻一样可达成目的。”   赵莹莹看着同样是一身红衣且俊美一场的张阙,红唇一笑:“你觉得呢,张公子?” 第962章 不嫁   赵莹莹身边站着的媒婆震惊的张着嘴,做了媒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样悔婚的。   见过最多,最过分的也不过是双方因着某些聘礼或者,互相看不上说八字不合从而悔婚。   但是,都没有见过想赵府这个大小姐一般。   收了聘礼,大喜之日,新郎都来到赵府门口了,却说不嫁了?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门婚事是她自己促成的,如果今日赵莹莹这样了还悔婚,那不就是在砸她招牌?   “赵大小姐,你这样也太让人为难了,早不说,玩不说,为何要等到这个时候,才说不嫁?”   “你把你赵府的脸面放哪儿了?你把张府的脸面又放哪里了?”媒婆看着赵莹莹,用尽所有耐心,尽量平和的说道。   赵莹莹听着媒婆的话语,眸光一沉,看着媒婆:“只要你赚够银子,不就行了?”   媒婆一听,似乎想要继续说下去,但是看着赵莹莹的眼睛,又闭上了嘴巴。   怎会听不出赵莹莹的言外之意?   只要她赚够了银子,就把嘴巴闭上。   然而,张阙也是第一次打量赵莹莹,以往也是听闻过赵家大小姐有何等的能干。   最开始还是对听闻中的赵莹莹还是比较欣赏的。   毕竟,在这个年代,一介女子不畏世俗的眼光能为商,着实需要一些手段和毅力。   所有事情在与自己没有相干的时候,都可以做一个旁观者来评价。   但是自从张家与赵家联姻后,张阙就不能用以往那欣赏的目光看向赵家以及赵莹莹。   赵莹莹当初独身一人前往百里家后,就没有什么名声了。   张阙愿意和赵府联姻,不过是因为赵莹莹适合他,最重要的是,赵家的确比张家要有人脉多。   张阙的确是看不上赵莹莹,但、这个时候赵莹莹这个女人还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见赵莹莹看向他,张阙一笑:“赵大小姐想如何?”   赵莹莹却让出站着的位置,微微弯身,很是友好的说道:“张公子,里面请。”   张阙见赵莹莹的模样,更是会心一笑。   其实他很同意赵莹莹说的那句话,张府与赵府的联姻本就是为了利益。   但是,张府与赵府不一定非要联姻才能有利益。   媒婆见张阙脸上的笑意,便知道这张阙与赵莹莹也一样,连忙拦住,说道:“张公子,这可是不行的啊,莫要误了吉时。”   张阙停下脚步,目光略带深意的看着一身嫁衣的赵莹莹,说道:“赵大小姐不是让本公子进去吗?为什么要说误了吉时?”   媒婆被张阙唇角挂着的笑意吓得后退了两步,真是渗得慌。   接着,张阙转身看着那些前来贺喜的人,说道:“今日就算是赵府大摆筵席,还请格外莫要见怪,就算成不了夫妻,得以朋友,也算值了。”   众人听着张阙的话语,都是怔愣着。   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婚礼,新郎前来迎娶新娘之时,新娘不嫁。   而新郎非但没有发怒,反而还笑脸迎人的招呼宾客说赵府今日大摆筵席,成不了夫妻,得以朋友也值。   正是在众人怔愣的同时,赵莹莹却大声道:“还不赶紧出来招呼宾客进府?”   接着,大门前拿起唢呐的人们立即换了一种乐声。   随着赵府的小厮出来迎客,带着礼物前来贺喜的人也不可能转身而回。   今日的事情也算是让所有人大开眼界了。   百里棠看着一身红衣的赵莹莹,唇角一扬,他从来没有看过赵莹莹还有这样的一面。   或许,赵莹莹历来都是这样的洒脱以及做事干净利落,只是他从来没有真正的注意过她。   到现在能注意赵莹莹,也不过是内心深处的那一缕不舒服。   只是,为何看到赵莹莹说出‘不嫁’那两个字的时候,百里棠内心深处的东西像突然被释放出来了一般。   就连眉宇间的那一抹阴霾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百里棠看着那些涌入赵府的宾客,含笑转身离去。   站在远处的赵莹莹却莫名往人群中看去,待看到那一身白衣背影往另一个方向而去的时候,赵莹莹眸光波动。   然后侧身看向依旧站在远处的张阙,和煦一笑,道:“张公子,请。”   张阙的目光停留在赵莹莹的侧颜上,意味深长的说道:“赵大小姐,再一次的让在下刮目相看。”   赵莹莹轻笑,看向张阙,道:“张公子能这般慷慨,也是让我刮目相看。”   张阙收敛起唇角的笑意,率先的走入了赵府之中。   赵莹莹看着张阙的背影,目光往前,看到赵楠子朝着她走来,原本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   赵楠子在与张阙擦身而过的时候,张阙目光停留在赵楠子的身上。   二人快速而过,但张阙依旧听到了张莹莹喊了一声那一头白发男子为大哥。   原来是赵府二房的嫡长子,赵楠子。   “大哥。”赵莹莹紧跟在赵楠子的身旁,压着声音问道:“我爹如何?”   赵楠子淡声:“你放心,你爹没事。”   赵莹莹听后,大大的吐了一口浊气,今日她真的是用尽了所有的耐力才说出了那番话。   如果不是赵楠子与她说的那番话,或许,她这个时候已经上了花轿。   “剩下的事情就由我自己解决吧。”赵莹莹说道。   赵楠子说道:“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看,张阙不也是想听听你刚刚口中所说的利益吗?”   说到这个,赵莹莹想到张阙刚刚的话语,红唇一扯。   这样最好了,双方都看不上眼,就算成了亲也是一对怨偶。   或许就想她大哥说的那般,待她入了张府后等着她的就是后宅之事,除了后宅之事,她哪还有机会做自己的事情?   “大哥,你先招呼宾客,我先带着张阙去见我爹。”赵莹莹说完,直接脚步加快跟上张阙。   赵楠子看着赵莹莹的背影,今日过后,这太西又是赵家大小姐的流言蜚语了。   偏厅之中。   除了管家守在大门外,外面便没有别人。   管家看着赵莹莹与张阙走来的时候,管家一垂头,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小姐,老爷等候你多时了。” 第963章 比如   赵莹莹已经感觉到了赵阳州的怒气,吸了一口气后,对着管家微微颔首,往偏厅走了进去。   砰!   赵莹莹前脚踏进偏厅,茶盏落地的声音便响起。   赵莹莹也不畏地面上茶盏破碎的瓷片,直接跪在地面,膝盖传来疼痛后让她纤细的柳眉动了一下。   赵阳州看着进来就跪地的赵莹莹,胸口处起伏的更厉害。   尽管他也想过赵莹莹会反对,但那也是他说出来后赵莹莹会反抗。   谁会想到,赵莹莹会在如此多的人面前,直接佛了张家的面子,让所有太西的人都看在眼里。   今日过后,谁不会说赵家亏欠张家的?   只是,赵阳州在看到后面跟上来的张阙时,目光更是一沉。   张阙面色也有着轻微的变化,他也以为赵莹莹能这么有底气的当着那么多人说出不嫁那两个字是因为赵阳州给的底气。   毕竟,赵阳州现如今在太西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只是,在看到赵莹莹走进偏厅后直接跪地时,便知道赵莹莹的打算并没有通知赵阳州。   显然赵阳州也并不知情。   赵阳州看着站在赵莹莹身侧的张阙,面色缓和了许多,说道:“贤侄啊,真是对不住,小女顽劣惯了,见谅见谅。”   张阙挑眉,看着赵阳州脸上的情绪,说道:“赵伯父多虑了,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赵大小姐说的很对,如果张府想要借用赵府来赢取利益,并非要用联姻。”   闻言,赵阳州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张阙只要没有觉得今日赵莹莹不给她面子,让他难堪,似乎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今日赵莹莹的确是把张阙的面子仍在地面上使劲磨擦了。   换做谁,都会发怒。   但是赵阳州暂时还没有从张阙的脸上看到愤怒。   当然了,赵阳州完全可以认为这是张阙能把所有的情绪不表现在脸上。   只是张阙越不把内心深处的情绪表现在脸上,赵阳州便觉得这个张阙就越不好对付。   同时,赵阳州也庆幸赵莹莹没有嫁给张阙。   这般会玩弄心计以及城府之人,赵莹莹哪是对手?   跪地的赵莹莹抬眸看着赵阳州的神色,轻言道:“爹,这次女儿又让你操心了,但是,女儿觉得女儿这次的决定没有错,如果女儿真的嫁入张府,利益之事还暂且不说,就单单女儿后的后半生就会葬送在内宅之中。”   “爹,这不是女儿想要的日子。”   赵阳州怎会不明白赵莹莹的想法?   毕竟嫁的不是自己的心上人,如果嫁入张家后,就不会像在赵家这么简单了。   况且,赵莹莹的性子太强,怎会心甘情愿的久居后宅之中?   “莹莹啊,你这次,太不像话了。”有万句想大骂的话语,但最终从赵阳州的嘴里说出了这么句话来。   赵莹莹听着赵阳州惆怅的语气,鼻子一酸,直接给赵阳州磕了一个响头,说道:“爹,这次女儿来摆平吧,爹为女儿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赵阳州听着赵莹莹所言,站起身来,说道:“罢了罢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后面的事情爹来给你摆平。”   赵莹莹还打算欲要说什么,就见赵阳州朝着大门走去。   “爹。”赵莹莹喊道。   走到大门处的赵阳州停下脚步,说道:“就算今日你不出嫁,爹还是要去招待好前来赵府的每一个客人。”   “爹,谢谢你。”赵莹莹看着赵阳州离去的背影,瞳眸中包含着的泪水夺眶而出。   待偏厅之中只剩下赵莹莹和张阙后,气氛有稍稍的怪异。   一人嫁衣,一人红衣,明明今日过后就该是最亲密的两个人,但是,仍旧陌生至极。   赵莹莹起身,尽管膝盖传来的疼痛让她柳眉拧着,但依旧往主位上走去。   她这是在宣布主权,这是赵府,她是主人,而张阙只是客人。   而张阙的目光却在刚刚张莹莹跪着的位置,看到那破碎的茶盏片上有着血迹,随即张阙的目光往赵莹莹的膝盖看去。   许是因着大红嫁衣的关系,这般看着并未看到赵莹莹膝盖处有什么不对。   但张阙知道的是,赵莹莹受伤了。   “张公子,让你见笑了。”赵莹莹说道。   张阙回神,与赵莹莹对视:“没事。”   赵莹莹见张阙的目光与刚刚大不相同,挑眉,说道:“今日的事情的确是我不对,所以,张公子可以提出一个条件让赵家弥补与你。”   闻言,张阙淡笑,也难怪赵莹莹在同行之中有一定的地位,抛开赵莹莹感情上的事情,赵莹莹还真算的上一个有能力的对手。   赵莹莹口中所说的一个条件,无非就是让他息事宁人。   也算是他们双方对这门婚事都不太满意。   而且赵莹莹都说了是相同的利益,那么,就不会从联姻着手。   是以,赵莹莹会在生意上让步,比如……   “赵姑娘的意思是想让我提出一个条件吗?”张阙含笑问道。   赵莹莹唇角微扬着,说道:“是的,条件张公子随便开,但只有一个。”   张阙轻笑了一声,似乎这个赵莹莹比他想象之中还要聪慧几分,他道:“就算是分享你赵家的人脉也没有关系吗?”   赵家人脉一事,本来就是张阙娶赵莹莹的目的之一。   既然赵莹莹自己提出来了,他也不会矫情的因为赵莹莹不嫁给他而拒绝。   什么事情都摆在明面上来比较好解决,他张阙又不是傻子。   赵莹莹垂眸一笑:“张公子若从最开始就说想要从赵家手中得到一些人脉,也就没有联姻一事了。”   闻言,张阙对赵莹莹更是高眼看待了,这个时候,张阙觉得似乎没有娶赵莹莹还真是有点亏了。   这么通透的一位女子还真是少见。   “既然赵姑娘觉得能给张某一些人脉,那今日的事情就不惋惜,算的上是皆大欢喜。”张阙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谁都不喜欢每日都带着面具,满腹心机的对付另一个人。   虽然张阙才与赵莹莹相谈这么几句话,但赵莹莹给张阙的感觉就是很舒-服。   相处很舒-服。 第964章 回府   赵莹莹发现了张阙在谈话间是与张家相隔开的。   又联想到张家内院的事情,似乎也能理解张阙想要与赵家联姻的理由了。   若是赵莹莹嫁过去,起码能帮着张阙解决张府中的一些琐事。   比如张阙的那个庶出的大哥……   赵莹莹红唇一扯,看向张阙:“既然张公子都这般说了,这个条件赵家一定办到。”   张阙见赵莹莹都如此的爽快,也是点头面带笑意的回应:“那日后在下希望赵家多多关照。”   赵莹莹听着这句话,目光平视着前方,脸色也是肃然,说道:“张公子,今日之事的确是我的不对,但已经允诺你一个条件,也算是了了我的不对。”   “至于日后赵家与张家的事情,还是需要好好合作才能从中得取我们想要的利益。”   “你觉得呢?”说着,赵莹莹看向张阙。   然而,张阙没有想到赵莹莹能这般拎的清,前脚还说她对不住他张阙。   下一刻,就直接说要他张阙与赵府好好合作才能有想要的利益。   张阙突然有种被赵莹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而且那感觉越来越明显,但是好像只能这样了。   如果还把赵莹莹不嫁给他来大做文章 ,那他就是太过了。   赵莹莹也说得对,唯有双方好好合作才能得到他们想要的利益。   “赵姑娘说的极对,那就这样谈好,以免日后说些闲话。”张阙把原本想要谈的条件都给隐藏起来。   张阙想,总归是赵家对不住张家,在好聚好散的前提下,赵家也会做好今日带来的所有麻烦。   只要这场乱世会延续很久,那他张家就会在这乱世之中崛起。   张阙站起身来,面带笑意的说道:“虽然有缘无分,但也算是没有成为敌人,是以,外面的宾客,还是需要我去招呼一番,不然,赵伯父难免有些过意不去。”   赵莹莹见状,刚要起身,又是听到张阙说道:“你膝盖受伤了,还是先让人把你的膝盖处理一下吧。”   闻言,赵莹莹挑眉,看向张阙的时候,张阙只留下走出偏厅的背影。   赵莹莹怔愣了一下后,站起身,膝盖处传来的疼意让她轻嘶一声,然后转身往里堂走去。   而赵府原本与张府的联姻因着赵莹莹的一句不嫁,而转换为张府嫡长子在赵家与赵家老爷招待宾客。   这一幕,真是让众人惊掉了下巴。   张阙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与赵家和平共处了?   也不知张府那边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而赵阳州虽然不知道赵莹莹与张阙暗中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但是在看到张阙笑脸迎人的时候。   赵阳州想,总归比自己的女儿陷入后宅琐事强。   不过,赵阳州越是看到张阙那唇角含着的笑意,赵阳州就越觉得事情并不会那么简单。   而赵莹莹又允诺了什么让张阙如此洒脱不揪着婚事的事情说事?   “赵伯父,我先告辞了。”张阙上前拱手笑盈盈的说道。   这一幕,所有人也是看在眼中,虽然有些怪异,但却格外的和谐啊。   张阙莫不是这些年生病,傻了?   赵家今日可是让他很难堪啊。   然而,张阙越是这般,众人越是好奇,刚刚在赵莹莹和张阙消失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阳州脸色虽然凝重,但好歹朝着张阙挤了一抹笑容,说道:“贤侄,今日的事情实在抱歉。”   张阙连忙说道:“赵伯父客气,这件事情我也有很大责任,告辞。”   说完,张阙在众目睽睽下往赵府的大门走去。   在与大门处站着的赵楠子擦身而过的时候,张阙却放慢了脚步,低语道:“赵大公子回来,还真是惊喜连连。”   这一刻,张阙与赵楠子皆是想到了昨夜在张府房顶之上的事情。   赵楠子瞳眸微变,唇角含笑,原来昨夜张阙知晓他前往了张府。   而张阙也知晓了,昨夜在他院子上方的是赵楠子,想必也是听到他与奶娘的谈话。   所以才有了今日的事情。   不过,也好,至少来说,也不亏,更没有对赵莹莹有什么非她不娶的念头。   赵楠子目送张阙的背影远去。   只见张阙与那媒婆说了几句后,媒婆朝着那些吹唢呐以及太喜轿的人说道:“起,打道回府!”   然而,在张阙带着队伍往张府而去的时候,赵家依旧把张家给的聘礼一一的返回到张府。   这个时候。   张府却没有赵府那般平静。   赵莹莹的一句不嫁和张阙并没有把新娘子给娶回张府,早就传入了张府所有人的耳中。   那些前来喝喜酒的都纷纷没有离去,就是想看看这张府如何解决。   张府不及赵府。   张阙也不及赵莹莹。   赵莹莹有一个视她如珍宝的父亲。   但是张阙却只有一个想从他手中夺掉所有势力的父亲,以及早就对他虎视眈眈的姨娘和大哥。   虽然张府中的宾客不及赵府,但好歹今日张府的脸都败在了张阙的手中。   众人看笑话的同时也开始议论纷纷了。   张府中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是以,有的人见张阙回来后,有的告辞,而有的借着喝酒的名义想看看张阙和他父亲还有长兄到底如何。   只是,可惜了。   张阙回来后,并没有前往大堂。   而张家老爷,张向明还是从管家的口中得知张阙回府后直接前往张阙的院子。   张向明被这样忽视,心中的怒火更大了。   撩起袍子就起身,往张阙的院子走去。   张向明身后跟着的全是张府中的人,而那些想要看好戏的人一看戏看不成,也纷纷的告辞了。   刚刚换一身衣衫的张阙还没有坐下来,就见奶娘走进来,说道:“阙哥儿,老爷来了。”   张阙剑眉微动,不咸不淡的说道:“让他去花厅等着我。”   “是。”奶娘转身而去。   张阙的眼睛中满是淡漠,又想到赵莹莹的父亲,不由的冷笑一声。   不被父亲喜爱的孩子,哪怕是个男子,也是不被喜爱。   这么快就要来兴师问罪?   这般想着,张阙走出房中,往花厅而去…… 第965章 说法   跟来的人把花厅中的位置都坐满了。   张阙来到的时候,看着满当当的一屋子人,薄唇微微扬起。   已经换了一身白色锦衣的张阙,身躯凛凛,看着格外的颀长,虽然外界传言他一直病着,但谁又不知道到底得了什么病。   张向明看着张阙走进来,冷哼一声:“被赵府摆了一道,就这样回来?”   “张府的脸都让赵府踩在脚下了,你这不孝子就这么回来了?!”   张向明是打听好了,张阙并没有在赵府发生什么纠葛,况且,听闻张阙从赵府离开的时候,还面带笑意。   显然,张阙在赵府得到了满意的东西。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他不清楚?   赵家姑娘当众拒婚,如果没有与张阙说个什么,张阙就这么罢休?   不过,赵府抹的是整个张府的面子,而给好处就只给张阙的话,是不是也太说不过去了?   张向明眼中很是不满,但是看着张阙那双满是冷意的眼睛时,也不太敢把话说的太满。   “赵家那边说了什么?就不给我张府一个解释?”张向明虽然这般说,但言外之意,就是想要赵阳州来亲自给他解释解释今日的事情,顺便看一下能不能从赵府中得到什么好处。   张阙坐在张向明的左手边的位置,看向这满当当的人,漫不经心的说道:“说什么好像和父亲没有太多的关系吧。”   啪!   听着张阙的话语,张向明大手一拍,站起身来,看着张阙像没事一样,怒声道:“你这个孽子,当初赵阳行来与我说赵莹莹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你不要与赵家联姻,你偏不听,现在好了,赵莹莹当着所有人的面不嫁给你,到底是张家没了面子,是我张家高攀了!”   “如果今日你不与我前去赵家找赵阳州说个清楚,这件事,我定然不罢休!”   张向明越说,心中就越气氛,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张家有朝一日会是从这种事情让整个太西都知晓的。   今日之事,真是把张府的脸都丢尽了。   日后只会有人说,张家比不上赵家,虽然张家暂时的确是比不上赵家,那么后面呢?   想当年太西的周家不也是一家独大?   后来还不是被秦家给挤掉了?   秦家发展太快,一口吃不成胖子,是以,秦家崛起的快,死的也快。   现在的太西,也算是赵家独大了,但谁能说的准,赵家就不是下一个秦家,周家呢?   张阙轻微的讥笑一声,目光锁定在边下稳坐着的张家长子,他的大哥,张藴。   他说道:“父亲想去就去呗,儿子又没有拉着你。”   “你、”张向明听着张阙这般无所谓的态度,心里更加确定张阙与赵家在暗中协商了一些事情。   原本张家核心的生意以及人脉都握在张阙的手中,如果现在张阙还因着有赵家的支持,那后面他岂不是还要看自己的儿子脸色在这张家行事?   想当初赵家找上张家联姻的时候,张向明是明确的与赵阳州说张藴合适赵莹莹的。   但是赵阳州指名点姓要张阙做他女婿,张向明无可奈何,就去打听赵莹莹的事情与张阙相说。   本以为张阙因着赵莹莹的名声不会答应,怎会想到张阙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张家和赵家的婚事敲定后,张阙便整日关在屋中。   而张向明依旧没有放弃在张阙范围内知晓赵家那嫡长女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就算娶回张府,张阙也不会与赵家那嫡长女会好好相处下去。   从张阙的院落中也打探出,张阙也的确如张向明的愿,越来越不喜欢赵家的那门亲事。   但是呢,张阙没有放弃,依旧会娶赵家嫡长女进门。   不过张向明想着张阙并不欢喜这门亲事,赵家嫡女进门后,难免少不了争吵什么的。   张向明也会趁着那个时候好好的和那个儿媳妇商量一番。   只要把刚进门的儿媳妇给掌控在手中,让张阙的后院不安生,张阙就没有太多的心思放在生意上。   张向明都盘算好一切了,还真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赵家那嫡长女不嫁了。   让张府成为整个太西的笑话不说,那个不孝子居然还像个什么样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回来了。   心中的怒火怎是能用语言表达的?   “二弟,爹也是为你,为张家着想,赵家这太看不起我们张家了,难道张家的脸面,二弟就这样给赵家随意玩弄?”张藴开口了,语气中满是责怪。   也不知道是在责怪张阙还是在责怪赵家。   “对啊,阙哥儿,这门亲事你父亲本来就不同意,还是你答应了,我们没有办法,才让你与赵家联姻的。”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阙哥儿和赵家重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开口的女人一脸端庄的看着张阙,保养的甚好,很楠看出她身边坐着的是她的儿子。   张阙看着这对母子的一唱一和,他双手一摊,然后整个身子都靠在太师椅上,目光扫过张藴和张藴的母亲,轻笑道:“你们想要个什么想法?”   “这张家是我的,如今的张家也是因为我才有今天的富贵,你们想要什么说法?”目光定格在张藴母亲的脸上,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怎么,你一个奴婢和庶子也想从主人这里得到说法?”   果然,在张阙说出奴婢和庶子的时候,张藴母亲芳姨娘,以及张藴脸上皆是一变。   最痛恨的就是奴婢以及庶子,但是张阙偏偏要把他们时常藏着掖着的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说。   着实让他们脸色都变了变。   按道理来说,这正室嫡子的事情像芳姨娘根本就没有什么资格前来询问或者质疑的。   但是自从张阙的母亲过世后,张向明独宠芳姨娘,让芳姨娘都忘记了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你放肆!”芳姨娘还没有说话,张向明就大声怒斥道:“这个张家你老子的,什么时候成为你的了?”   张向明还是头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般大声怒斥张阙,他又怒声道:“张阙,今日你不把张家的脸面给找回来,就滚出张家!” 第966章 变了   整个大堂中人听到张向明的话语,都不由的一惊。   让二公子滚出张家?   芳姨娘也一愣,接着眼中满是愉悦。   从来都是让张阙的老子对付他才是真正的伎俩。   芳姨娘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除了教导自己的儿子外,就是服侍好自己的男人。   所以,这些年来,她和她的儿子能相安无事的在这张府。   张府中不止她这一个女人,张向明更不会就宠幸她一人。   但是,她从来都是对张向明崇拜有加,张向明去找别的女人她不但不嫉妒反而还会给张向明挑选温婉的女子。   这些年来,张府的后院一片和谐。   张向明对芳姨娘从不吝啬,还把张府后院的所有事情都交给芳姨娘打理。   当然了,芳姨娘也没有让张向明失望。   总之,张向明在芳姨娘的眼中,就是张家的顶梁柱,只要服侍好了这个男人,她和她儿子就会有好日子过。   只是,在所有人眼中张向明的后院都是和和睦睦,但是在张阙的眼中却是腌臜。   张阙也是后院那些人眼中诡异的存在。   平日之中不出院门,但又能妥善的处理好张家所有生意上的事情。   偶尔还会从张向明的手中抢夺一些铺子。   这也是张府所有人看不惯张阙又对张阙无可奈何的事情。   就连张向明对张阙都要小心翼翼。   生怕张阙把他手中仅剩的那么一点能赚取利润的铺子给收走了。   但是,今日的事情,关于张家的脸面,如果张阙不给个说法,张向明自然有法子去赵家,找赵阳州的麻烦。   只是,张向明内心犹豫要不要趁此机会,彻底把张阙给撵出张家。   张阙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他,也不由的为张向明的话淡淡一笑。   他说道:“父亲是在说自己吗?”   张向明一愣,侧头看着张阙,怒问道:“你什么意思?莫不成,你就让赵家如此践踏我张家?”   张阙唇角的笑意瞬间消散,脸色冷然无比,他说道:“这张府府邸的房契是我张阙的名字,张家占九成的生意也是在我手中,如今你们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因为我的慷慨才让你们安稳度日,但是,你们似乎并不满足。”   “父亲都如此说了,那我们今日就说说分家的事情吧。”张阙说着,又看向奶娘,继续说道:“奶娘,去请张家的族老来。”   “张阙!你要做什么!”张向明在听到张阙说出分家两只字的时候,下意识的觉得,在这个时候又被这个不孝子摆了一道。   “你敢!”张向明看着已经走出大堂中的奶娘陈氏,脸色彻底变了。   想到按照现在他手中的铺子每月赚的银两,哪能支撑现在的生活?   张阙抬眸看着张向明,含笑问道:“为什么不敢?不是父亲在让儿子滚出张家吗?”   “那是……!”   张向明说着又被张阙给打断:“那是因为想让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把手中的东西全部交出来,才滚出张家?”   张向明被张阙这般打破内心想法,眼神莫名的闪躲了几下。   “不过父亲凭什么认为儿子会乖乖的任由你拿捏呢?”张阙说着,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衣袍,似乎想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着说道:“赵莹莹的事情,和父亲和张家的脸面没有任何关系,父亲又想从赵家得到什么呢?”   张向明被张阙的话堵的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藴看着张向明被张阙的话堵的死死的,开了口:“二弟这是什么话,这张家本就是父亲的,父亲没有说分家,二弟哪有道理先开口分家?如果二弟真的不想与我们共处一座府邸,二弟完全可以去庄子上,省的见到我们心烦。”   芳姨娘的眼中全部是愉悦,她早就看不惯张阙这个病秧子了,如果今日能把张阙从这府邸之中赶出去。   那还真是……   “老爷,阙哥儿实则也没有做错什么,怎能把阙哥儿赶出张家?”芳姨娘柳眉轻皱,担忧的说道。   明面上是替张阙说话,但实则是让张向明更加确定张阙根本就没有把他张向明放在眼中。   果然,张向明怒吼道:“赶出也活该!去把族老请来也没有关系!今日之事,不会就这么算了,赵家,我也会前去说个清楚,问个明白,若是赵阳州不说个一二,我张向明定然不会放过他!”   张阙十指交叉着,唇角一勾:“父亲喜欢便去做,儿子可是没有任何的意见。”   张向明听着这样无所谓的语气,心中更加的来气:“行!我还不相信我张向明没有了你这个不孝子,张家就不转了!”   张阙没有在回话,半瞌眸子似乎在等着奶娘陈氏带着张家族老前来。   其实张家早就不是一条心,特别是张府上的其他人都有意无意在远离张阙。   张阙心知肚明,那些人都是在等着他病死。   但是,他的病,也只有他知晓,如果当年不是接着生了重病还是医不好的那种,芳姨娘会轻易的不对付他?   这些年来,他的确是不出院门,让所有人都以为他重病缠身。   而芳姨娘把张藴养的身体健壮,且还让张藴跟在赵向明的跟前学着生意上的事情。   反正在芳姨娘的眼中他不过是久病缠身的人,对张藴没有任何的威胁,对后面张藴继承张家没有任何的威胁。   所以,芳姨娘才没有对年幼的他下狠手。   只是可惜了,芳姨娘有张良计,而张阙有他的过墙梯。   在芳姨娘知道张阙是一个强劲的敌人时,芳姨娘已经奈何不了张阙。   这几年以来,芳姨娘更加的依附张向明,让芳姨娘惋惜的时,张向明却是一个不及张阙的废物。   手中所有的东西不但被张阙给夺走,还不能对张阙说什么。   哑巴亏这些年在张向明的身上展现的淋淋尽致,芳姨娘边忍耐着张阙在张家中嚣张,边在张向明的耳边说张阙是如何想从张向明手中夺了张家。   是以,这几年张向明与张阙也算是怨恨积久因着赵家的事情彻底的爆发出来了。 第967章 琐事   大堂之中有的人想要起身离开,但是看着张向明脸色的表情又不得不安稳的坐在位置上。   突然就后悔,刚刚为什么想要看热闹而得罪张阙?   虽然他们的确抱着想看张阙如何的被数落。   但是张阙借此机会想要脱离张家,这就不简单了。   没有过多久奶娘陈氏带着两个老者前往大堂中。   张阙见状,眸光中有着少许的暗芒,他说道:“两位族老请坐。”   其中一位族老已经满头白发,落座后,看向张向明以及张阙,声音却中气十足:“听陈氏说,你们是要分家?”   张向明看着满头白发的老者,缓和了一下情绪,说道:“大伯,你也知道张阙这几年从侄子手中夺了多少铺子,只要他答应把我手中抢走的铺子原数还给侄子,他分家出去也是没有关系。”   白发老者看着张向明,冷笑一声:“你还有脸说阙哥儿把你的铺子给抢走的事情?”   “那两年若非阙哥儿把你手中的铺子给拿过来好生经营,那些铺子哪有今日的风光?”   听着白发老者的话语,张向明的目光又是闪躲了几下,他说:“大伯,你话也不能这么说,总之这张家还是我做主,张阙就要听我的,更何况,我还是他的父亲,哪有儿子把父亲给分出去的?”   白发老者听着张向明的话语,又是冷哼,目光看向张阙:“阙哥儿,你说分家,可是气话?”   张阙轻笑:“如果不是想着我是张家子嗣,不会让自己的父亲太难堪,想来父亲也不会如此安稳的在这里坐着与我相谈了。”   听着张阙的语气就是知晓,张阙心意已决,今日若是不把张向明给撵走,怕是怎么都不会作罢。   而张向明听着张阙的话语,冷声一笑:“我倒想看看你这孽子要让我怎么个难堪法。”   芳姨娘的目光看向张阙,总觉得张阙还有后招,不然张阙不会借着赵家悔婚的事情让张向明难堪。   张阙唇角扯着淡淡的弧度,他说道:“这府邸在我张阙的名下,所有打着张家名声的店铺都归我张阙,张府可以养闲人,但也要是一个有价值的闲人。”   “是以,想要继续在这做府邸呆的,立场最好坚定一点,我张阙最是不喜墙头草。”   张阙说着,目光又看向张藴的脸上,笑道:“大哥为庶子,继承父亲名下的铺子完全没有问题,小弟就不与大哥相争了。”   “父亲应该没什么意见吧。”张阙漫不经心的看着张向明,温和的说道。   “张阙!”张向明脸色一寒,如果当年能想到这个儿子是如此的狠,他真的会在张阙出生之时,就扭断张阙的脖子。   “哦,父亲的名下应该没多少财产才对。”张阙说着,又看向芳姨娘,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些年芳姨娘替父亲打理的那些铺子,和庄子,应该也全部转移到大哥的名下或者芳姨娘的名下了吧。”   “张阙!不要什么话都敢说!”芳姨娘脸色一狠,说道。   张向明却看向芳姨娘,这个时候若他不怀疑的话,那他就真的是傻子。   芳姨娘见张向明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芳姨娘立即站起身来,解释道:“老爷,你这个时候居然相信张阙的吗?他抱着什么要的目的老爷你还要用我多说吗?”   “张阙这般着急的想要从老爷手里挣脱开张家,老爷就不怀疑张阙与赵家暗中商量着什么吗?”   芳姨娘越说越起劲,她冷声道:“或许今日之事,张阙与赵家在暗中早就相商好的,张阙了解老爷你啊,赵家不给张家面子,老爷定然会找赵家算账,但是前提是老爷会先张阙,不然,张阙被一个女人玩弄成笑话,为什么就这样像没事人一样回来?”   “老爷,到现在你还分不清张阙真正的目的吗?他刚刚还说张家所有的家产都是他的呀!”芳姨娘把内心深处所有的不满全部说了出来。   凭什么张家的所有都落在了张阙的名下?   那她儿子能得到什么?   张阙这个病秧子,还真是越来越麻烦,越来越碍眼。   张向明这芳姨娘说的这些事情,全是事实,眼神一狠,又看向另一个坐下来到族老,说道:“二伯,你要替侄子做主,这张家到底谁做主!”   张向明越想,心里就越难受,更狠张阙,胸口起伏的厉害。   然而另一个老者直接说道:“这张家到底谁做主,向明比我们还清楚吧,今日阙哥儿能说出分家这两个字来,向明不好好反省一下这些年你是怎么对待阙哥儿的?”   “今日我和你大伯前来这里,无非就是给阙哥儿一个见证,至于你说我兄弟俩是忌惮阙哥儿不给我们一支一口饭吃,我与你大伯也认了。”   谁都不是傻子,在这个时候得罪张阙?   是不想过安稳的日子了吧。   张向明也不想想现在大燕是什么时候,还在内斗。   只是大军还没有打到太西来,也庆幸太西这边驻扎着北疆而来的大军,不然,现在张向明还能这般安稳的找他们来主持公道?   张向明被老者的话语给彻底激怒了,他站起身来,手指那两位老者,愤恨道:“你们,你们,是因为张阙能给你们带来更多的荣华富贵才向着张阙说话的?”   白发老者轻咳几声,说道:“向明啊,阙哥儿知晓当年他母亲是怎么去世的了,你还是妥协吧。”   在听到‘阙哥儿知晓当年他母亲是怎么去世的了’这句话的时候,原本还愤怒无比的张向明脸色算是千变万化。   也慢慢坐回原来的位置。   目光中的情绪也变了变。   芳姨娘神色微变,也乖乖的坐在位置上,没有刚刚的趾高气昂。   张藴也往张阙看了看,如果张阙早知道他母亲是怎么死的,还能这么沉得住,这个人真是不简单啊。   “所以,现在就开始来说说如何分家吧……”张阙淡声道。 第968章 那时   赵府。   宾客散尽后,整个赵府的气氛都格外的凝重,下人们都各忙手中的事情,生怕把府上的主子给惹到了。   赵阳州因着今日赵莹莹当众悔婚的事情,早早的就回到了院落之中。   而几乎陷入冰凉的西苑亦然是知晓了今日赵莹莹的事情。   但他们已经被赵楠子给圈-禁起来,就算知晓东苑今日之事,也不能大肆宣扬。   ——   在太西众人都在说起赵莹莹是如何悔婚张家的时候。   张家又传出了张阙把张向明以及张向明后院的小妾都纷纷赶出了张府。   在傍晚时,赵家西苑又传出赵二老爷赵阳行被府中小妾杀死。   这一连串的消息让整个太西都沸腾了。   这张家和赵家莫不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然怎会一出事就一起出事?   当然了,这都是众人在背地里相说的事情了。   百里棠从到客栈大堂在到雅间中,耳中全是飘散那些人所说的话,他淡淡一笑。   赵家能一步一步的到现在的位置,肯定是不怕得罪张家。   显然,赵莹莹今日这样做,是有她一定的道理,但是百里棠知晓,赵莹莹绝对不会再因为他做傻事。   这般想着,百里棠唇角的笑意更深了,这样也好。   此番来到太西没有见到赵莹莹的婚礼,反而是看到了很有气魄的赵莹莹,这样挺好。   用另一个角度看赵莹莹,果然不是他印象中的赵莹莹。   这般想着,百里棠的眼前莫名的闪现出白日赵莹莹一身嫁衣对张阙说不嫁的模样。   百里棠又是给自己酌酒一杯,一仰而尽。   想到这个时候黎洬派来的人应该已经抵达了怀城,百里棠抿了抿薄唇,一手托着腮,喃喃自语:“那明日就启程吧。”   怎知,话落下,房门被打开又重新关上的声音响起。   接着一坛酒重重的落在了他的桌面上。   百里棠看向已经坐下来的人,微愣,随即一笑:“看来是府上的事情都处理好了,还有闲情找到我。”   赵莹莹淡淡一笑,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与百里棠这般心平气和的围在一张桌子前。   她说道:“这太西也算是我赵家的地盘了,要找到百里二公子很简单啊。”   百里棠怔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事情都处理好了?”   赵莹莹随手翻起一个酒杯,把酒杯盛满酒后,点头回应道:“差不多都处理好了。”   闻言,百里棠轻笑一声,便沉默下来,继续给自己酒杯倒满酒,倒是没有像刚刚那般一仰而尽,反而是轻酌起来。   赵莹莹和煦一笑,又道:“这些时日的怀城应该不算安稳吧,怎么还是前来太西了?”   百里棠端起酒杯的手一顿,说道:“终归是要来看你出嫁的。”   说着,百里棠从衣袖中摸出木簪,放在桌面上,说道:“这是我娘让我给你的,说这是她当年的嫁妆,虽然看着不怎么值钱。”   赵莹莹盯着桌面上的木簪,含笑拿起,看着木簪上细致雕刻的花纹,就觉得不是俗物。   然后她很自然的插-入发鬓中,说道:“替我谢谢伯母,我很喜欢。”   百里棠看着赵莹莹发鬓间的木簪,说道:“一定带到。”   “明日就走?”赵莹莹的话语间很随意,就像百里棠只是一个普通朋友一般。   百里棠轻嗯一声,依旧沉默着。   赵莹莹又一笑。   百里棠看向赵莹莹:“你笑什么?”   赵莹莹唇角的笑意更加浓烈了,说道:“今日差点我就将我的后半生给毁了,还好,我没有选择后半生在后院中渡过。”   百里棠剑眉一挑,依旧不知道怎么开口。   似乎发现这个时候的赵莹莹与以往认识的那个赵莹莹不一样,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来与赵莹莹谈话,所以选择沉默。   赵莹莹也发现了百里棠有些不适,便说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日后只为赵家的利益着想,有时候想想,儿女情长什么的,真的很影响我做事。”   百里棠愣了半响后,点头回应:“的确如此。”   “我前来找你,其实也没有别的事情。”赵莹莹说着,又微微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还记得上次我给你写的信函吗?”   说到这个,赵百里棠的脸色变的肃然了许多,说道:“你说你在太西码头处发现了我妹妹的踪迹。”   赵莹莹点头:“你应该有些疑惑为什么我会注意卿梧的事情。”   百里棠一瞬不瞬的盯着赵莹莹,示意赵莹莹继续说下去。   赵莹莹含笑,不过说到这件事的时候,眸色还是比较凝重。   她说道:“实不相瞒,当初燕骅在这太西的时候,是我爹帮忙打点的,因为我爹与你的叔公,也就是百里昌有些交情。”   “当时百里昌把燕骅带来太西的时候,就求到了我爹那里,其实我爹也是因为赵家大局着想,想着如今大燕动荡不安,且新帝并不得民心,又觉得要给赵家留一条后路,若是燕骅东山再起,赵家也算是给了燕骅一个恩。”   赵莹莹说着,见百里棠盯着她,继续说道:“我爹也只是替百里昌打点了在太西的生活起居,至于燕骅是如何同半家联手的,这个我们不得而知。”   “在燕骅带着半家人离开太西的时候,曾前来与我爹说过,需要赵家钱财以及物资上的支持,我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而燕骅和半家人也是要等着我父亲答应他们的条件,当然了,他们给予赵家的诺言就是,等燕骅夺回大燕,赵家就是大燕唯一的皇商。”   “不过我爹不傻,这种纸上谈兵的事情,诱-惑不了我爹,而百里昌也时常与我爹说燕骅一定会重新夺回大燕江山。”   百里棠听着赵莹莹所说的,半眯着眼眸,道:“然后呢?你怎知道卿梧受伤的事情?”   “燕骅给我爹信函,说是让留意一下卿梧的踪迹,刚刚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是震惊到了,便在太西每个地方都派人留意卿梧的踪迹。”   赵莹莹说着,想到从手下得知的消息,又说道:“在码头之处留意到卿梧的踪迹后我便赶了过去……” 第969章 因为爱情   “只是在我赶到的时候,码头边上只有一辆空马车,马车中很大的药味。”赵莹莹说着又叹息。   她是打心底不想百里卿梧有个什么,毕竟,当时她知道有百里卿梧踪迹的时候,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码头的时候。   不过她还是晚了一步。   “从在码头踪迹消失后,我的人便也打探不了卿梧的下落。”   百里棠听着赵莹莹的话,点了点头:“谢谢你。”   起码让百里棠知道百里卿梧是从什么地方消失的。   “燕骅以及百里昌,还有那个半家,前往怀城是针对卿梧,还有燕玦无忧的,你,你也多加小心吧。”   赵莹莹说着收回目光,继续道:“我爹应该不会在和燕骅有什么瓜葛,上次的事情已经是我爹最大的让步了,至于燕骅和燕玦之间的事情那已经上升到了整个大燕动荡的事情中了,我赵家不过是一介草民,不能掺入进去也不敢。”   百里棠微微点头:“明白。”   一时间,雅间中顿时安静下来。   二人之间的气氛虽然没有以往那般僵持,但也没有缓和到很相熟的样子。   虽然,他们之间已经很熟了。   或许,相熟这两个字只适合赵莹莹吧。   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她跟在百里棠的身后,百里棠的喜好,百里棠的习惯,百里棠厌恶的东西。   赵莹莹都了如指掌。   而赵莹莹在百里棠的眼中却很陌生,虽然纠葛了也有这么些年,但百里棠从来就没有用正眼看过赵莹莹。   导致后面百里棠对赵莹莹有话说不出,想要说些什么,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说出来。   百里棠又怕说出来的话语把赵莹莹给伤害了,所以,百里棠再次看到赵莹莹的时候,多数沉默着。   他怕开口说话,就会把赵莹莹给得罪了。   毕竟,他不是很了解赵莹莹。   或许,人就是这样,你不在乎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多余的。   但是,一旦你把目光注视在她身上的时候,才发现,她并非你想象中的那般,反而是一个很耀眼的一个女子。   房间中太过安静,赵莹莹有些不习惯,她又说道:“你来太西我都没有好好招待你一番,今日你喝的酒,就算我头上了。”   百里棠挑眉,终是对上了赵莹莹那双略带飒意的眼睛,说道:“好啊。”   赵莹莹看着百里棠不似以往那般疏离于她,红唇含笑,饮了手中的酒。   就这般气氛渐渐缓和,赵莹莹心情尚好,喝起酒来也格外的畅快,许是觉得百里棠对她并没有那么的见外。   就很自然的熟络起来,说起第一次见到百里棠时候画面。   又说起了百里棠在生意上的手段是她赵莹莹十分看好的。   等等……   百里棠看着脸颊已经泛红的赵莹莹,怔怔的盯着赵莹莹。   他低语道:“原来我不记得的事情你都能替我回忆起来。”   微醉的赵莹莹闻言,带着一丝娇笑,她说道:“百里棠,我真是忘记我爹都忘不了你,我爹就说我是个不孝女。”   百里棠眉梢微动,看着赵莹莹的手指已经快戳到他的脸颊,瞬间握上了赵莹莹的手。   赵莹莹也没有想到百里棠会突然握上她的手,没有挣脱开,收起唇角的笑意:“你为什么要来太西?”   百里棠想要收回目光,但是内心作怪让他的目光不允许离开赵莹莹的目光。   “是因为我吗?”赵莹莹又问道。   百里棠松开赵莹莹的手,还是别开了目光,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般,房中又安静下来,空气中飘散着的酒气越来越浓烈。   赵莹莹见百里棠的模样,轻笑一声,说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百里棠,我记得你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男人。”   “是。”赵莹莹的话刚刚说完,百里棠直接回答道。   反倒是赵莹莹愣住了。   百里棠看向赵莹莹,说道:“明日就回怀城了,大燕平息还有一段时日,你在太西好好的吧。”   说完,百里棠便起身:“怀城还有事情,我就先走了。”   原本百里棠打算的也是半夜启程回怀城,他没有想过赵莹莹会突然出现。   说实话,在看到赵莹莹没有嫁给张阙的时候,百里棠打心底处舒畅起来。   只是这种现象百里棠压制着,他知道,以往伤害过赵莹莹,也没有资格去想过与赵莹莹如何。   就这样,各自安好似乎好一点……   百里棠转身之时,手被赵莹莹给抓住,百里棠回眸。   只见赵莹莹带笑说道:“不是说了今日你喝的酒算我的吗?别的事情我们不说,以后怕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百里棠盯着赵莹莹的眼睛,又重新坐下,看着还紧握着他的手,微愣。   赵莹莹见状,立即收回手,说道:“我一个小女子都没有什么,你一个大男人还怕什么?就算这辈子没有缘分,难道做朋友也不行吗?”   百里棠依旧没有说话,但重新拿起了酒杯,只是把酒杯中的酒水一仰而尽。   赵莹莹继续给百里棠酒杯斟酒。   气氛从刚刚的融洽到现在的尴尬。   赵莹莹尴尬的是,百里棠虽然没有像以往那般疏远,但也不亲近。   而百里棠尴尬的是,不知道怎么与赵莹莹交流。   两人都挺尴尬,尴尬气氛之中也缓缓流淌着几丝暧-昧。   虽然二人都直接忽略了。   夜越来越深,房中的酒似乎也快被这两个人解决光了。   两人都有了醉意,但都保留的有理智。   赵莹莹趴在桌面上,看着一手撑着脑袋的百里棠,说道:“百里棠,我真高兴你来太西是因为我。”   百里棠眼神有些涣散,看着赵莹莹,轻笑:“我也高兴。”   “你高兴什么……”赵莹莹浅笑着问道。   百里棠闭上眼眸,不说话。   赵莹莹撑起身子来,往百里棠靠去,又道:“你高兴什么?”   嗅到一丝百里棠身上的味道,赵莹莹心神一提,睁大眼眸,发现自己应该是疯了。   正当她退回的时候,百里棠睁开眼眸,大手瞬间揽过赵莹莹的脑袋。   赵莹莹瞳孔再次睁大,红唇上的湿-热让赵莹莹彻底清醒。   待赵莹莹回神时,红唇上的湿-热已经消失,百里棠的脸近在咫尺。   他说:“高兴你没有嫁给别人。” 第970章 离开   翌日。   当阳光从镂空细花的窗户照射进来时,空气中细小的尘埃在欢快的跳跃着。   雅间中的酒气没有昨夜那般浓烈。   而赵莹莹起来的时候发现她在床榻上,屋中已经没有了百里棠的影子。   赵莹莹揉着太阳穴处起身,昨夜也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怎么就想不起来后面的事情了?   她看着屋中干净桌面上摆放着的一张宣纸,瞳眸呆滞了一下。   内心深处很愉悦,又想到百里棠那个人连一句离别的话都不和她说,难免有点伤神。   她走过去,拿起桌面上的宣纸,看着那熟悉的字迹。   赵莹莹的唇角不由的往上扬着。   ‘待大燕平息,便来赵府求娶于你。’   尾端处,还有百里棠的名讳。   赵莹莹抬手把头上的木簪给取下,看着木簪上刻着的花朵,她笑道:“伯母才不会给我这种嫁妆,是你给我的。”   心情尚好,赵莹莹推门而出,今日尚早,客栈的大堂中客人几乎没有。   走出客栈后,赵莹莹的脚步都比以往轻快了许多,更加庆幸昨日没有嫁给张阙。   原来他也在看着她。   原来,念念不忘,真的必有回响……   ——   赵府。   书房。   赵阳州坐于书案后,眸色微沉,认真看去,赵阳州面前摆放着素笺,他的目光一直在素笺上。   下首位坐着的赵楠子脸色亦然是格外的凝重,他说:“大伯打算摆脱燕骅和半家,还是打算继续与燕骅和半家联手?”   赵阳州挑眉,看向赵楠子:“你觉得该如何?”   见赵阳州把这个问题又重新抛到他头上,赵楠子轻笑:“大伯说笑了,我自来不与那些自命不凡的人接触,只是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了整个赵家,我觉得,大伯还是慎重。”   赵阳州抵笑,因着昨日的事情赵阳州本就没有休息好。   今日一早又从怀城来了这么一封信笺,燕骅这次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想让赵家在暗中替燕骅养一批兵力。   这种大事情,赵家虽然没有那个能力,但是整个太西的氏族,却是可以的。   燕骅的意思是想让赵阳州作为太西崛起的氏族,联手太西其他氏族,替燕骅卖力。   虽然在乱世中这种事情并不奇怪。   但是,燕骅却是在用赵家的命做赌注,赌赢了赵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但,若赌输了。   赵家就是万劫不复了。   况且,赵阳州并不知道燕骅和半家有几成能赢现在的新帝以及在怀城的裕亲王的兵力。   虽然现在的大燕已经彻底乱了,但裕亲王当年留下来的兵力也是让人不容小觑。   赵阳州怎么想都是觉得燕骅想要夺下通州以及雁北关,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他说:“莹莹也是说,不要在和半家以及燕骅有什么瓜葛。”   赵楠子轻笑:“大伯这是在担忧如果燕骅以及那个半家真的夺得了这大燕,是不是大燕再也没有赵家的余地?”   见赵楠子戳中心中的担忧,赵阳州收敛起唇角的笑意,沉默着。   如果与燕骅没有交集还好,但是已经和燕骅有了交集,如果这次没有拒绝了燕骅,那就把燕骅给得罪了。   赵阳州也考虑很多,毕竟燕骅的的确确是大燕名正言顺的帝王。   但,也说不准燕骅会真的把大燕给重新夺回来。   “得罪就得罪了,就算燕骅他把大燕给夺回来后,也不会把赵家如何,顶多会打压,但是大伯为何不想想,要是燕骅失败了呢?”   赵阳州叹气,拿起桌面上摆放着的素笺,直接撕毁。   赵楠子垂眸,在这个多事之秋,明哲保身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是谁,赵家都莫要掺合进国-家之事。   不要想着能赌赢,怎么可能赌赢?   如果燕骅真的有本事,那么,大燕为何会落入别人的手中?   “大伯这样做我也就放心了,西苑的事情也还请大伯照顾照顾,今日下午我便返回淮州了。”赵楠子似乎一点都不留念赵家。   他看着赵阳州脸上的变化,又说道:“带着我娘前往淮州。”   赵阳州明白,赵楠子是要带着王氏去淮州,好好医治。   “这样也好,赵家的事情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也明白该如何做。”赵阳州没有劝说让赵楠子留在太西。   毕竟,这些年赵楠子始终在淮州,如果回到太西,淮州那边便是放弃了。   更何况,现在从淮州开始以及整个北疆都还是安静的。   赵阳州甚至觉得,永康帝的大军根本就打不进北疆。   “赵家该属于你的东西,大伯不会占有,你想回赵家之时,大伯便全部拿给你。”赵阳州说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想到赵阳行的行为,赵阳州眼神也莫名一沉。   这个弟弟是被长辈养废了。   赵楠子起身说着告辞:“那我就先去打点好一切,等下在和莹莹告别。”   说到赵莹莹赵阳州一愣,问道:“昨夜莹莹没有去找你?”   赵楠子剑眉一皱:“昨夜莹莹不是一直在房中?”   “昨夜我前往莹莹的院子,发现并没有在房中,以为去找你了。”赵阳州淡淡的说着,又是一笑:“也难为她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我商量,也庆幸没有进张家。”   想到昨日下午张家发生的事情,赵阳州的眉宇间不由的愉悦起来。   他都不敢想象如果赵莹莹嫁入张家会成为什么样子。   “大伯也不要为莹莹的亲事操心了,人生如此短暂,如果成亲后是莹莹不想要的日子,那和独自一人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赵阳州点头,淡笑道:“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莹莹一直不嫁人又如何?我也不会逼着她了。”   “这样甚好,那我就先回西苑了。”赵楠子说着便走出书房。   在赵楠子走过赵阳州的院落时,碰上刚刚回来的赵莹莹。   见赵莹莹眉间是隐藏不住的喜悦,赵楠子打趣道:“这是捡到什么宝贝了?如此开心。”   赵莹莹收了收脸上的愉悦,说道:“大哥去见爹了?”   赵楠子轻笑,突然道:“莹莹啊,你和裕亲王妃熟吗?” 第971章 以为   赵莹莹听闻裕亲王妃的时候,深深的盯着比她高一个头的赵楠子。   “大哥为何会突然提起裕亲王妃?”赵莹莹疑惑的说着。   在赵莹莹的记忆中,赵楠子应该不会和百里卿梧相识才对。   更何况,赵楠子历来都会关注大燕权贵中的事情,怎会突然提起百里卿梧?   赵楠子那双精锐的眼睛微微一眯,目光看向别处,淡淡道:“就是问一下,看莹莹与那个裕亲王妃熟不熟。”   赵莹莹却觉得赵楠子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但是又不太确定。   或许赵楠子之因为与父亲谈到燕骅的事情,顺带谈及到了百里卿梧,才来和她问她和百里卿梧熟不熟。   “大哥与父亲说什么啦。”赵莹莹实在是好奇得紧。   赵楠子伸手揉了揉赵莹莹的脑袋,说道:“无事,你现在安心呆在赵家做你想做的事情便可,希望下次大哥见你的时候,莹莹和心里的如意郎君已经情投意合了。”   “大哥、”赵莹莹瞪了一样赵楠子,赵楠子是知道她去找百里棠了吧。   赵楠子轻笑,“是去见百里棠了吧。”   赵莹莹皱起眉头,但也没有隐瞒,说道:“是的。”   赵楠子叹气,轻轻的拍了一下赵莹莹的肩膀,说道:“你自己知道在做什么便好,我先走了。”   赵莹莹转身看着赵楠子的背影,喊道:“大哥,你也会找到那个能陪你一生的人的。”   赵楠子脚步有所停顿,但也只是一下,然后他大步往前走。   或许,今日以后,他在也不会回到这个太西,也不会再和赵家有任何的纠葛。   赵莹莹见着赵楠子的背影,莫名的酸楚。   赵楠子从小就没有过上该过的日子,皆是在怎么让自己的母亲过好一点中挣扎。   现在也算是解脱了。   也愿大哥后面一生会安稳渡过。   ——   雁北关   木华抵达雁北关时,齐越带人已经等候多时。   这也是多年以来,第一次打开雁北关的关卡,让南疆之人进入雁北关。   虽然木华仅仅带着十来个人。   木华看着齐越的时候,眸色微变,上前拱手,说道:“想来这就是燕王爷旗下的齐越将军了。”   齐越淡笑:“木华?”   木华点头:“自从我家姑娘来到大燕怀城后,还多谢燕王爷照看。”   齐越见这个人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般严肃,反而有些油腔滑调,看来也是一个圆滑之人。   “木大人客气了,来者是客,这是做主人的待客之道。”齐越也不是吃素的,反回了木华这么一句话。   来大燕,还需要把在南疆黎洬身边的规矩放一放,这里有主人,有规矩,不需要你南疆人来指点大燕的不是。   木华也因为齐越所说的话不由的多看了两眼齐越。   自来就是听闻燕玦如何如何,现在看着燕玦身边的属下,就知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齐越见木华一时间没有开口,立即说道:“木大人,请。”   木话含笑点头,跟在齐越的身边,在进入雁北关关卡的时候,目光观察雁北关的地势。   也难怪南疆一直攻不下雁北关,除了这个关卡能通过,那些山连山的陡峭之地,还能带大军进入?   轻功尚好的人或许能从这关卡而过,但是想要带大军进入,靠打,是不行了。   主子早就想到了从雁北关硬攻行不通,才进入大燕内部,不过如今大燕四分五裂,也算是大好时机。   只要等主子把整个南疆的兵权都掌握在手中后,那就是攻打大燕之时。   “木大人应该是没有前来过雁北关,这里的地势也算是老天爷对大燕的恩赐了,不管如何攻打,也是打不进雁北关内。”   齐越淡淡的语气,听在木华的耳中,莫名的觉得齐越是在挑衅。   不过,木华又觉得齐越说的不错,这雁北关的地势,的确是老天爷对大燕的恩赐。   大燕版图大,就连北疆都占尽南疆一大半了,更别说大燕还有那么大的几个城池。   所以,南疆早早就对大燕虎视眈眈,就因为这个雁北关,阻挡了南疆几代帝王的野心。   “是啊,这雁北关还真是大燕的福地。”木华调侃而说,脸上笑意更甚。   齐越笑了笑,说道:“这边请。”   攀上雁北关后,才来到军营之中。   木华看着一望无际的军营,眸光又变了变,显然这大燕的大军与南疆大军方式大不同。   明明都是一样的井然有序,但这雁北关的军营之中,似乎过于的井然有序了。   一路走来,到燕玦所在的营帐之中,木华都是在观察着这军营。   直到前面出现在偌大的营帐,一行人脚步才停下来。   齐越说道:“在下先告知主子一声,木大人稍等。”   木华看着齐越走进营帐中,才是环视四周,发现齐越进入的营帐要稍大一些,而周围的营帐似乎都离这个营帐比较近。   显然是为了出什么事情后,第一时间保护眼前营帐中的人。   看来这雁北关的军营中,不只是看到的这么简单。   接着,又看到齐越走出营帐。   “木大人,请。”齐越说道。   木华微微颔首,往营帐走去。   刚刚踏进营帐,就感受到了几道目光。   而木华注视的却是营帐主位上那个男人,燕玦。   而主位上男人的目光格外的凌厉,木华拱手说道:“见过燕王爷。”   燕玦与齐越对视一样,齐越微微点头后,站立在一侧。   燕玦挑眉,道:“请坐。”   木华看着唯一空着的位置,然后往位置走去。   落座后,木华说道:“也算是燕王爷邀请前来雁北关的,不过,为何我家姑娘没有在场?”   在座的都知晓,木华口中的姑娘是谁。   燕玦低沉一笑:“木大人,来给你介绍一下。”   燕玦并没有回答木华的问题,反倒是给木华介绍另一面坐着的人。   木华看向对面坐着的男人,已经朝着他拱了拱手。   只听到燕玦说道:“这是墨家,墨二公子。”   于深朝着木华淡淡一笑。   而木华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那位看着及其斯文的男子是墨家人。   正是在木华怔愣的时候,对面的男子拱手,笑道:“木大人。”   木华虽不知燕玦为何要安排墨家人在这其中。   但木华肯定的是,墨家人的出现,必然是会让怀城更加的乱。   不过,燕玦是要让本就大乱的怀城更加的乱?   还是燕玦有别的想法?   因着墨家的关系,木华还是很友好的对着于深回应道:“墨二公子。”   酒杯在燕玦的手中轻微的摇晃,他一笑:“本王以为黎洬会亲自前来。”   木华在听到燕玦直呼黎洬的名讳,眸光微变,说道:“主子很忙,姑娘的事情在下前来也是一样的。”   燕玦唇角的笑意更加诡异了,似开玩笑一般的说道:“你们姑娘半夜闯入我军营,且还想伤害墨家人,很巧了,那日墨二公子的大哥身上还带有墨家的东西。”   果然,木华在听到燕玦的话,脸色都变了不少。   接着,燕玦继续说道:“原本以为是是哪个黄毛丫头敢闯入我燕玦的地方,没想到是黎洬的女儿,这也不奇怪了。”   燕玦说着,把手中的酒杯轻轻的放下,似笑非笑的说道:“能把我儿子从通州忽悠到北疆,又从我儿子手中拿走了墨家的孤本,这丫头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既然,今日木大人前来,那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了吧。”   燕玦所说的话,把木华刚刚的话语全部给堵住了。   木华想要看到边凌,但燕玦却要新账旧账一起算。   “燕王爷,你这么说好像不太好吧,我家姑娘今年也不过才十一岁,就算在如何的厉害,也应该不至于伤害到墨家的人吧。”   木华笑意浅浅,似乎燕玦说的那些话,是燕玦虚化出来的。   “就算燕王爷想要新账旧账一起算,那也要让在下看到我家姑娘才可以新账旧账一起算啊,姑娘在下没有见着,燕王爷就想从在下这里谈条件,这不太好吧,也不是燕王爷的风格啊。”   燕玦一听,深邃的眼眸中暗芒划过,他笑:“这么说来的话,木大人是觉得,本王真的只是把黎洬的女儿邀请来这军营中做客的?”   “木大人是以为本王忌惮你家主子,让你来与本王谈判的吗?” 第972章 私心   木华脸色一冷,看着燕玦。   燕玦笑道:“本王以为照着黎洬的聪明应该知晓,是本王要与他算账,而不是随便派一个属下,来与本王要人。”   语气虽温柔,但字字落在木华的耳中却十分的凌厉。   这一刻,木华才知道,燕玦并非只是让他主子知道边凌在燕玦手中,而是,燕玦是要找他主子算账。   莫名的,木华就想到了,怀城中元宗帝以及半家的事情。   燕玦这次是借着边凌的事情,警告他主子,这是大燕的事情。   你一个异族人若是想要掺合进来,就得拿出点诚意来。   而燕玦的诚意也并非诚意,而是要让他主子知晓,这大燕的事情,他主子是不能插手的。   最主要的是,黎洬已经掺合进怀城的事情了。   况且,边凌先没有守规矩。   而边凌是黎洬的女儿,那就是黎洬没有守规矩。   是以,燕玦是要找黎洬新账旧账一起算。   这个时候的木华却没有刚刚那般强硬,想到主子把这件事情交给他来办,定然是不能给办砸了。   但好像燕玦比想象中还要棘手。   这可如何是好?   营帐之中的气氛也渐渐的低沉了下去。   坐在另一侧的于深看着对面的木华,含蓄一笑。   也不知道那个黎洬是真聪明还是假装的,派这么一个人来与燕玦谈判?   还是说,在黎洬的眼中,燕玦是一个任由他拿捏的人?   如果黎洬真的把燕玦当成一个无用的人,那黎洬可真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安静之余下,燕玦又轻笑起来:“怎么,我的信函上没有说明白?是你要你主子亲自前来与本王谈条件,但是你主子派你前来,是不把本王放在眼中?”   木华轻咳一声,说道:“燕王爷说笑了,在下主子是事务繁忙,脱不开身,才派在下前来,并没有看不上燕王爷的意思。”   对于燕玦的话语,木华是真的心里不舒服极了。   燕玦这是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中,不过想到还没有见到边凌,木华又是一笑。   说道:“但是主子说了,只要是燕王爷说的条件,主子都会无条件的答应。”   燕玦闻言,眉梢动了动:“看来你主子是早就打算好了,也知晓本王有什么条件。”   木华唏嘘了一下,说道:“主子是这样说的没错,毕竟,主子的女儿在燕王爷的手中,也如燕王爷所言,这件事情是我们家姑娘的不对,所以,还往燕王爷多多包涵。”   燕玦听后,收回目光,整个身体都靠在大椅上,似笑非笑的说道:“既然木大人都这般说了,那本王就说说本王的条件。”   木华知晓燕玦会狮子大开口,但是想到主子说的,只要把姑娘救出,先答应也无妨。   这般,木华的脸色上满是笑意,看着真挚无比。   燕玦似乎并没有看到木华脸上的笑意,说道:“早前,边姑娘从我儿子手中偷走的墨家孤本,希望木大人物归原主。”   木华脸色变了变,说道:“这个事情,怕是还需要在下主子定夺。”   毕竟,是墨家孤本,就算是偷的又如何,现在在他们的手中,那就是他们的,这个他可不能冒然答应。   燕玦不由的冷笑着:“本王也终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不要脸。”   木华脸色一僵,并没有说什么,但大手已经紧握成拳了。   他说道:“燕王爷,你说说到底要如何才把我家姑娘放了吧,还有,在下能不能看看姑娘?毕竟,我也要知晓,姑娘是否受伤之内的?”   燕玦眼眸半瞌,骨节分明的大手又端起了细小的酒杯,他看着酒杯中酒水,冷冽一笑:“连本王第一个条件都无能为力,有什么资格与本王提要求?”   “你、”木华真是没有想到燕玦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人。   他又说道:“除了这个,只要是在在下主子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都能答应燕王爷。”   “齐越,送客吧。”燕玦冷声道。   齐越闻言,站出来,朝着木华说道:“木大人,请。”   木华也是没有想到燕玦如此难搞,噌的一下起身,拱手,咬牙道:“告辞!”   齐越跟在木华的身后走出营帐中。   木华心里想的却是要赶紧进入怀城与弘玉以及弘启会面,毕竟,在这里的情况他一概不知。   最重要的是,这一来到雁北关,就在燕玦的眼下活动,想要暗中把边凌给解救出来,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唯有了结了来龙去脉,才能对症下-药。   在齐越把木华送到军营大门处之时,齐越说道:“木大人,还请你拿捏好自己的身份,还有你主子的身份。”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还不知道是龙是虫。”   木华听着齐越的讽刺,唇角含笑:“齐将军,告辞。”   齐越目送木华的队伍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才转身往燕玦的营帐而去。   营帐中。   于深与燕玦相谈的还算融洽。   经过这段时日配合燕无忧与燕骅和半家之间周旋,于氏三兄弟也算是得了燕无忧的心。   当然了,这是于家三兄弟乐意看到的。   他们有他们的私心,他们也有想要用燕玦父子的地方,所以,在燕无忧所吩咐的事情中,他们三兄弟都挺卖命的。   “燕王爷,你真的打算利用这个木华把燕骅给……”要做什么,于深没有说出来,反而是抬手在脖子间做了一个动作。   燕玦却淡淡一笑,把手中的酒杯倒放在桌面上,酒杯中的酒水沁出来,他的目光看着桌面上缓缓流动着的酒水。   轻轻的咀嚼着燕骅的名字:“燕、骅……”   不知怎么的,听到着浅淡的声音,于深目光加深了一些,看着垂眸的燕玦,于深觉得燕玦比前几日还要冷淡几分了。   许是裕亲王妃还没有下落的干系。   于深也没有想到,燕玦对裕亲王妃用情这么深。   前几日还听到有燕玦大病的消息,不过那也只是道听途说,在看到燕玦好好的坐在着营帐中时,于深便知道外面又是在乱传。   流言不可信。 第973章 隔阂   “那如果躲在暗中的燕骅并非会因着这个木华的出现而带着半家出现呢?”于深突然问道。   燕玦把桌面上的奏折拿起,直接盖在酒水上,笑了笑,说道:“你觉得燕骅会放过这次的机会吗?”   “木华是黎洬身边最亲近人之一,比起边凌,这木华更得黎洬的心,我能知道的事情,燕骅知道,半家也知道。”   燕玦收回目光,齐越正是从大门处走进来,看到于深的神色,便知道燕玦并没有因为木华的到来而发怒。   “主子,木华已经往怀城而去。”齐越说道。   燕玦微微点头,继续与于深说道:“燕骅想要从黎洬手中借兵,以往都是信笺上来往,这次黎洬的人前来了,当然是要抓住这么好的机会,与黎洬好好商谈一下,如何借兵,黎洬有什么条件,燕骅也会借此答应了。”   于深和齐越听着燕玦这般说,就知道燕玦是要真的对燕骅动手了。   于深收回目光开始沉思起来,如果如燕玦说的那般的话。   那么,是要趁着这次的机会一次性把燕骅以及那个半家给解决掉。   不能让燕骅和半家有一丝的喘-息机会。   而黎洬的人,也是不会客气,也算是个黎洬一个警告。   这大燕的事情容不得南疆来插手。   果然,燕玦就是燕玦,下起狠手来,没人能比得上。   “百里棠回怀城了吗?”燕玦突然问道。   齐越闻言,说道:“还没有来信,但是小公子说,二公子应该就是这两日赶到怀城。”   燕玦挑眉:“回到怀城后,让他来见我。”   “是,主子。”齐越恭敬道。   于深见状,起身,拱手告辞:“燕王爷,在下也先回去了。”   燕玦摆了摆手,示意齐越送客。   于深微微颔首后,便走出营帐之中。   齐越在转身时,看到燕玦的脸色有些不对,又想到于深这个人不简单,也没有及时的问燕玦身体的问题。   想着把于深送走后,在返回询问燕玦身体的问题。   怎知,在齐越返回来的时候,燕玦又一次的趴在了案几上,昏迷不醒。   齐越无可奈何,只能亲自动手给燕玦扎针。   这个时候若是让刚来雁北关的木华知晓主子身体有问题,那还得了?   如果让雁北关大军知晓主子身体出了问题,那不就是动摇了军心?   怕是动摇了军心,这种事情在进入燕骅的耳中,燕骅怕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夺下了雁北关以及整个通州。   齐越也想着,这件事情必须要告知燕无忧。   上次如果不是燕玦下命令,他已经告知燕无忧了。   这次,他必须违抗主子的命令。   在替燕玦扎完针后,便走出营帐之中,在临走时,与守在营帐处的将士吩咐,燕玦在营帐中休息,容不得任何人打扰。   ——   怀城。   齐越到怀城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天色暗尽。   晚上的怀城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   就算在街道上行走的那也不过是身强力壮的男人。   待齐越往姜府方向而去的时候,碰到了齐越都没有想到能在这里出现的人。   “慕容少主?”齐越震惊之余又看着与慕容井迟并肩站着的慕容枫婲,又是客气道:“慕容姑娘。”   从南疆帝都与燕玦分别后,慕容井迟又因着苏家的关系,重新返回了药王谷。   苏家的事情差不多处理完了,打听到燕玦在怀城后,慕容井迟便赶来了怀城。   原本以为燕玦是在姜府之中,但是在姜府询问下,慕容井迟得到的答案也是挺含糊其辞的。   许是姜府的那些人没有见过慕容井迟,便不会把燕玦的事情透露给慕容井迟。   慕容井迟与慕容枫婲正愁去如何寻找燕玦的时候,便看到齐越的出现。   “齐越,好久不见啊,燕七呢?”慕容枫婲问道。   齐越看了看前面的街道,绕过前面那条街就是姜府了,又想着慕容井迟不是别人,便说道:“有什么事情我们先去姜府在说。”   慕容井迟明显感觉到了齐越有什么急事,便也没有过多的寒暄,说道:“走吧。”   慕容枫婲把原本想要问的事情也咽回去了。   待进入姜府的时候,守着大门的侍卫见齐越带着刚刚出现的人,问道:“齐将军,这二位是……?”   齐越面带笑意,说道:“小公子认识的,没事,我先带他们进去了。”   “好的。”侍卫听到是小公子认识的,又和齐越如此相熟,想着应该没什么问题,便笑着说道。   慕容井迟与齐越并肩走着,慕容枫婲跟在后面三步之遥的距离。   “慕容少主是今日到的怀城吗?”齐越问道。   慕容井迟看着这姜府的一切,有些感慨,想当年,他和燕七也前来过这姜府,但是现在皆是物是人非。   燕七也不在是以往那个把任何事情都不放在眼里的燕七。   而他终究也是和燕七有着轻微的隔阂了。   时过境迁,燕七的儿子也是很大了。   而他还是孑然一身。   “今日刚赶到怀城,不过心里惦记着燕七,也就赶来了怀城。”慕容井迟依旧用着以往顽劣的语气打趣道。   齐越闻言,面色也带笑:“主子在雁北关的军营中,没有在姜府,我是来见小公子的。”   慕容井迟在听到燕玦在雁北关军营的时候,挑了挑眉梢,问道:“怀城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齐越点了点头,想到慕容井迟的医术,笑道:“主子身体不怎么好,开始主子瞒着小公子,今日又昏迷过去了,我便来告知小公子一声,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可能这个时候,也唯有小公子能劝劝主子安心养身体吧。”   一听到燕玦身体不怎么好,还昏迷过去,慕容井迟眉宇间又掀起愁容,问道:“昏迷?燕七怎么了?”   齐越把百里卿梧的事情,以及如今怀城的情况都告知了慕容井迟。   然后说道:“大夫说主子是相思成疾,心病还需心药医,但是王妃的下落一直都没有打探到。”   “加上现在整个大燕都动荡不安,百晓生的情报网也是没有没有办法。” 第974章 意思   齐越说着,语气中满是惋惜。   他又继续说道:“可能主子内心深处已经知晓王妃的情况不会有什么好转了吧。”   “只是主子不愿意相信王妃会出什么事情,心里不愿意相信王妃出了事情,但一直没有王妃的踪迹,主子又不得不去想王妃的事情。”   “所以,心里备受煎熬,才有了现在的心病。”   慕容井迟与慕容枫婲眼中满是震惊,没有想到从南疆帝都一别后,百里卿梧竟遭遇了这么大的事情。   只是,连百晓生也不知道百里卿梧的踪迹,那看来百里卿梧是真的……   一路上齐越把在怀城的事情大致给慕容井迟说了一遍。   说完后,也到了燕无忧的院落中。   看着守在院门处的两名侍卫,齐越问道:“小公子在屋中吗?”   “在的,齐将军。”   齐越微微点头,带着慕容井迟和慕容枫婲走进了院落中。   而这个时候的燕无忧,正和赶回怀城的百里棠在说起太西的事情。   “那舅舅你这次也算是明确了自己的心意了吧,还好我让你前往太西了,不然,赵姑娘没准就真的嫁给那个张阙了。”   燕无忧调侃间,外面响起敲门声。   “进来。”燕无忧说道。   燕无忧看着推门而入的齐越原本有着笑意,但是在看到齐越身后跟进来的人时,不知怎么的,燕无忧脸色微僵硬。   百里棠也没有想到从南疆分开的百里棠会突然出现在怀城。   但是想着又不是什么仇人,百里棠笑着说道:“这是什么风把慕容少主给吹到这里来了?”   慕容井迟看着百里棠的模样,眼皮跳了跳,拱手说道:“二公子,许久不见,看来二公子是从曼歌的事情中走出来了。”   百里棠在听到苏曼歌的时候,眸色冷了一下,说道:“慕容少主真会开玩笑。”   而燕无忧也知道百里棠有所尴尬,便询问齐越:“你怎么突然回城了?”   齐越上前两步,说道:“黎洬的人抵达了雁北关,但因着与主子没有协调好,便前来了怀城中,小公子这两日呆在府上不要出府。”   燕无忧也猜到了齐越回来是因为这件事情,他又问道:“父王说了什么条件,黎洬的人不妥协?”   “主子只是说让黎洬归还从小公子手中拿走的墨家孤本,就这一点,黎洬的人便回绝了主子,所以黎洬的人便前来怀城了。”   燕无忧听后微微皱起眉头,父王和他都知晓那孤本对于黎洬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但是父王为什么,开口就要让黎洬返还墨家孤本?   燕无忧点头,轻言道:“原来是这样。”   正是疑惑间,齐越又说道:“主子昏迷过去了,小公子随属下前往雁北关去一趟吧。”   燕无忧猛地睁大瞳眸:“我父王怎么了?”   齐越又把对慕容井迟所说的话给燕无忧说一遍。   最后,齐越叹气道:“小公子这段时日,还是多陪陪主子吧。”   燕无忧朝着百里棠说道:“舅舅,我现在与齐越去雁北关,怀城中的事情,你和于深商量着。”   说完,燕无忧看向齐越:“走吧。”   齐越来得快,走的也快,房中只剩下百里棠一个人的时候,他喃喃道:“我还没有说卿梧的事情呢。”   不过想到燕玦现在的事情,百里棠大步走出去大声道:“无忧,莹莹说,太西有卿梧的踪迹,不过待莹莹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入海了。”   燕无忧的脚步微顿,不过眼中沁出的喜悦是无法掩盖的,没有说什么,大步朝着院门而去。   而齐越以及慕容井迟姐弟俩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都是各不同。   百里棠又大声道:“给你父王说,卿梧没事。”   百里棠看着燕无忧一行人走出院落,心里难免有些担忧,卿梧的踪迹也不过是在太西出现过。   太西码头面向的地方太多了,黎赋到底把百里卿梧带去何处,谁也不知道。   别卿梧没有下落,燕玦又倒下了。   百里棠又想到百里卿沫依旧没有消息,原本沉着的脸,更加难看了。   ——   是夜。   如白昼的偏厅中。   半灵儿看着边凌身边的侍卫带着一个男人走进来,柳眉微蹙。   边凌落在燕玦的手中是因为墨家的事情,这也是在半灵儿预料之中的事情。   边凌那个丫头虽然心思沉重,但做事始终不沉稳,墨家谁都好奇,但是就偏偏边凌前往打探真实性了。   不过,照着边凌落在燕玦手中来看,墨家对于燕玦来说是真的很重要了。   木华走进来,便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许是经历过太多的事情,轮椅上的男人莫名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木大人,请坐。”燕骅含笑说道。   虽然语气温和,脸上带笑,但依旧给人的感觉很压抑。   “多谢。”木华坐下后,便收回目光。   “连日赶路,木大人应该劳累了吧。”燕骅似笑非笑的说着,语气中透出一丝友善。   “还好。”木华也听出了燕骅语气中的友善,只是眼下之事就是怎么才能把边凌从燕玦的手中给救出来。   但燕玦明显就是一直老狐狸,想到临走时主子交代的事情,看来要缓一缓才行了。   木华做梦都没有想到,燕玦与他说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让他主子归还墨家的孤本。   他怎敢答应,如果答应了,燕玦又让他把墨家孤本拿来才能放了边凌,他该如何像主子解释?   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木华与燕玦开始谈就谈不下去。   燕骅见木华开始沉默,又道:“真是不好意思,让边姑娘在我的眼皮下落在了燕玦的手中,这段时日在与墨家人周旋,边姑娘的消息我们也留意着。”   “不过、”燕骅说着,语气软了一些:“不过雁北关太过严谨,我的人不敢进入军营之中,是以,除了知晓边姑娘安全在雁北关军营之中外,暂时还不知军营中的情况。”   木华闻言,也只是轻笑两声,说道:“在下今日前来不是与元宗帝说姑娘事情的。”   一声元宗帝让燕骅原本死寂的瞳孔微微亮了一下,他深知这个人并非真想唤他一声元宗帝。   不过因为唤名讳太不像话,但燕骅却觉得这个人是嘲讽于他。   他说:“叫我燕骅便可,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元宗帝。” 第975章 诚心   听着燕骅略带自嘲的语气,木华笑了笑,也是很客气的说道:“说笑了,若阁下不是因为被人陷害,如今的大燕也不会如此大乱。”   木华也没有在称呼燕骅为元宗帝,而是称呼阁下。   燕骅蹙了蹙眉,低声一笑:“不知木大人前来这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不是为了边凌,那就是带着黎洬的命令来的。   到至今半灵儿也没有把半家的东西交给边凌,莫非是黎洬不耐烦了?   木华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说道:“这是主子给阁下的信,在下也会在怀城停留一段时日,这段时间,若阁下有什么地方用得到在下的地方,阁下千万不要客气。”   燕骅看着木华手中的信笺,莫名的,内心深处有中不舒服的感觉。   曾几何时,谁又敢用这般的语气来消遣他?   他想让谁人头落地,谁就得人头落地。   燕骅越是这般想,瞳眸中的煞气越浓烈。   他所有的遭遇都是百里卿梧,如果不是因为百里卿梧,今时今日的大燕,会是这样的局面?   他更不会去依靠南疆人来夺回大燕。   燕骅深知,南疆人也是另有图谋,只是他眼下也没有办法,唯有与南疆人联手,才能把通州给占领。   也庆幸的是,有半家跟随。   燕骅微微侧头,身侧的人便往木华走去。   从木华的手中拿过信函,然后退回燕骅的身边,双手把信函拿起。   燕骅接过后,并没有拆开,而是看向木华继续说起了边凌的事情:“木大人,不知边姑娘该如何相救?”   木华闻言,眉宇间有着愁意,说道:“雁北关的军营难以进入,是不可能进入军营中把姑娘救出来的。”   闻言,燕骅挑眉,就连半灵儿神色都有些暗沉。   的确如木华所说的那样,现在进入雁北关军营根本就不可能。   可能是因为边凌轻易的进入雁北关军营后,现在的军营之中已经是严防死守的状态。   所以,想要冒然进入雁北关军营之中,只能有去无回。   “难道就这么拖着?”燕骅又道。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木华含笑说道。   这怀城有燕骅,有半家人,皆是燕玦的对手,木华就不相信,就不能找到燕玦的软肋。   想到软肋的时候,木华眼中闪过一抹亮光,问道:“听闻燕玦的儿子在怀城中,对吧。”   果然,燕骅和半灵儿听到后,眼中都闪过一抹复杂。   “的确是在怀城。”半灵儿隐去眼中的复杂,笑着说道。   木华听闻后,沉吟了一下,继续道:“在何处?”   “我知晓木大人在想什么,不过燕玦的儿子也不是善茬,被燕玦保护着不说,那姜府中的暗卫也不在少数。”   “那日燕骅能对裕亲王妃动手,也胜在裕亲王妃走出了那姜府中。”半灵儿虽然说着燕无忧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但是依旧把燕无忧居住在什么地方还是给透露了出来,她又继续说道:“姜府你应该不清楚,但姜珩木大人一定知道吧。”   “大燕当年不可一世的氏族,不过也损落了,独留一个姜珩,燕无忧就在姜府中。”   木华闻言,便想起黎洬与他谈起过大燕的事情,其中也说到了姜家,只是几句话而已。   但木华也没有想到燕无忧和那个姜家的人还有关联。   虽然木华从半灵儿的口中得知了燕无忧与那个姜家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但木华现在急切的事情却是想着如何把边凌从燕玦的手中给解救出来。   毕竟,燕玦的作态是软硬不吃,主子所说的先答应燕玦所有条件,怕是不行了。   那么就只能够想别的办法救出边凌。   而最快的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抓了燕玦的儿子,让燕玦用边凌来换他儿子。   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行得通。   木华沉默时,燕骅又开口道:“姜府没有雁北关严谨,今晚就可以去姜府打探虚实。”   木华抬眸看向燕骅:“也好。”   燕骅淡笑,扭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   木华的眉宇间虽有愁意,但是想到燕骅还需要他主子的帮助时,又说道:“在下主子除了给阁下一封信函外,还让在下给阁下带两句话。”   “木大人,请说。”燕骅说道。   木华挑眉,道:“主子说,联手只要双方愉快,那么共赢是必然的。”   “只要阁下与半家真心实意,那么,主子也必然是真心实意的。”   燕骅闻言,唇角微扬,虽然这话有安抚的成分,但也不能阻挡燕骅对黎洬的信任。   在这种情况下,也未有与黎洬联手才能够彻底的把通州给占领。   只要把通州占领,后面的事情就会慢慢的上手。   至于那在帝京之中的燕賀,燕骅根本就没有把这个人放在眼里。   以往能够把燕賀掌控在手中,现在依旧如此。   眼前最大的困境就是雁北关以及燕玦。   “那我必然是诚心实意的。”燕骅说道。   木华眉梢动了动,含笑说道:“阁下这般说,那我就放心了。”木华说着的时候,目光看向半灵儿,又道:“也希望半家带着诚心实意。”   半灵儿刚要说什么,木华又说道:“此番我家姑娘前来怀城是要和半家交接某些事情的,至于姑娘问什么停留在怀城这么久还落在了燕玦的手中,想来这其中也有半家一半的责任。”   木华看着怔愣中的半灵儿,打趣道:“如果半家早一点把在下主子想要的东西交给姑娘,想必,主子早已借兵给你们,我家姑娘也没有必要躺进怀城这一滩浑水之中。”   半灵儿听着木华的话,眼神微冷,说道:“这么说来,边姑娘落在燕玦的手中,是我半家促成的了?”   “半姑娘不要多想,在下并没有这个意思。”木华说着,又看向燕骅,便起身,说道:“在下就先告辞了。”   燕骅微微点头:“送客。”   说完身边的黑色锦衣的侍卫走向木华,木华挑着眉梢,转身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半灵儿。   然而半灵儿眉梢淡淡,她何尝不懂这个木华的意思?   如果不是她把半家的手艺一拖在拖,边凌也的目标也不会放在墨家的身上。   然而,墨家也的确出现在了怀城。   许是墨家出现在怀城的原因,黎洬才是派了这么一个人前来怀城。   只是,这个木华一来到怀城就与燕玦照了面。   那么,也必然是被燕玦的人盯着,也不知,这座宅子有没有被燕玦的人盯上。   如果被燕玦的盯上这座宅子,那就好玩了。   “你在想什么?”燕骅看着半灵儿出神的模样,问道。   半灵儿回神,看向燕骅,说道:“我在想,那个木华真的不会傻到去姜府抓走燕无忧来换那个边凌吧。”   燕骅闻言,浓眉微蹙:“你刚刚刻意说姜府,是想木华前往姜府?”   半灵儿轻笑着:“这些时日那墨家的人不是经常出入姜府吗?正好,让木华去探探姜府的虚实。”   说到墨家,燕骅与半灵儿的脸上都是寒意。   也不知为何,这段时日总感觉墨家像刻意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一样。   不过从墨家出现在怀城后。   怀城也有明显的变化。   怀城进进出出的多了一些江湖上的人,这可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赵家回你话了吗。”半灵儿沉声问道。   说到赵家,燕骅脸色又是一沉,说道:“没有。”   “百里昌不是到了怀城吗,为何,不前来见你?”半灵儿冷笑一声,继续问道。   燕骅的视线慢慢的看向半灵儿,许是因为关系比以往亲近了一些,这段时日半灵儿还多多少少的在关心着他。   半家的事情也不想以往那般自己做主,反而是来与他商量。   半灵儿的所有动作燕骅都看在眼中。   看来半灵儿是想通了,半家不可靠,也未有他燕骅才是半灵儿唯一能靠的人。   “百里昌在怀城中,至于为什么不前来找我,这是百里昌的事情。”燕骅挑了挑眉,心里还是把百里昌当做唯一能信任的人。   当时在皇宫的时候,如果不是百里昌拼了命的把他从皇宫带出来的话。   哪有燕骅重见天日的时候?   “那赵家呢?赵家不是百里昌在联络吗,如果这个时候赵家丢弃不管,那怎么办?”半灵儿有些焦急的问道。   燕骅滚动着轮椅,淡淡的看了一眼半灵儿,没有说话。   半灵儿起身,很自然往燕骅的身后走去,待半灵儿推动着轮椅的时候,燕骅说道:“有赵家最好,当然,没有赵家对我们也没有影响。”   正是推着燕骅走出大门处的时候,穿着黑袍的老者从院门处走来。   先是看了一眼半灵儿,最后对着燕骅说道:“百里昌来了。” 第976章 疏离   燕骅却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穿着黑袍的老者,声音比刚刚要冷淡很多。   “让他进来。”   老者颔首,退出院落。   半灵儿看着老者的背影,冷笑一声,道:“他可是我父亲盯着我们俩的眼睛,你可得多加小心了。”   燕骅闻言,眼眸危险的眯着,说道:“你这么说的话,看来是要把你父亲的这双眼睛给刺瞎才行了。”   半灵儿听着燕骅的话,眼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红唇却微微上扬着,作为半家的棋子,她怎会就是一枚棋子呢?   在必要的时候,利用半家又有何不可?   她尽心尽力为半家筹谋,而半家却是把她当做垫脚石。   她不甘心……   “你应该和百里昌有要事相谈,我也有点其他的事情要去处理。”半灵儿说道。   燕骅也不会多问半灵儿的事情,说道:“去吧。”   闻言,半灵儿从游廊尽头走去,不知怎么的,半灵儿很不喜欢百里昌。   总觉得百里昌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符合的野心和狠意。   而且半灵儿总感觉百里昌看到她一眼,就能够穿透她心思一般。   是以,半灵儿并不想与百里昌照面。   半灵儿刚刚走过游廊的尽头,百里昌就从院门处走了进来。   在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燕骅时,百里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燕骅见状,说道:“有珊儿的下落了吗?”   百里昌眼神微冷,直接走到燕玦身后,推着轮椅,说道:“听闻来过怀城,但目前为止还没有百里姗的下落。”   燕骅闻言,笑了笑:“你放心便是,只要姗儿还好好的活在这人世间,总会找到的。”   没错,百里昌前来怀城迟迟没有来与燕骅会面的原因,就是百里昌在怀城到处打听百里姗的下落。   然而,在怀城这几日,除了打探到百里姗出现在怀城过,便没有了任何的消息。   “你说的也不错,但她总归是女儿家,如今的大燕,一个女儿家怎敢放心让她在外面飘荡着。”百里昌说道百里姗的时候,内心深处总归有着愧疚。   自从在帝京江京阁中那场大火过后,百里姗侥幸从江京阁中逃出,但在也没有了下落。   百里昌当时自顾不暇,但是逃出帝京后,带着燕骅缓和一阵子后,也在四处寻找百里姗的下落。   只是可惜了,寻找之中,只打探到百里姗的踪迹在通州一带,来到怀城后就没有了百里姗的下落。   “从帝京出来这么久,想来也应该适应了在外面的日子,待怀城的事情尘埃落地后,在慢慢寻找姗儿的下落。”   燕骅说着的时候,突然想到了百里卿梧,道:“这个时候百里卿梧应该已经命丧黄泉了。”   听闻百里卿梧,百里昌微愣,一时间,只有轮椅的声音以及百里昌的脚步声。   出了院门后,便是长长的游廊,天气转凉,吹来的冷风让燕骅晃了晃神。   燕骅惆怅道:“又要入冬了。”   百里昌看了看游廊外的花草,说道:“是啊,又是一个冬天。”   提到冬天,二人各怀心思。   也不知道二人想起了什么。   百里昌推着燕骅一段距离后,百里昌说道:“赵家现在还没有给你一个确定?”   燕骅冷笑着:“赵阳州很狡猾,也懂得弊端,他不会让刚刚才崛起的赵家以身试险。”   “更何况赵阳州的女儿与百里棠的关系不清不楚,赵阳州更多的会考虑他的女儿。”   “所以,赵阳州不会与我们有任何瓜葛。”燕骅说着,又是轻笑一声:“对于赵阳州在太西的照顾,我燕骅这辈子也会铭记于心。”   “至于赵阳州与我们的疏离,这是人之常情,毕竟,我们让赵阳州看不到任何的保障,至于你与赵阳州的交情,那也只是交情。”   许是百里昌费劲一切都要把燕骅从皇宫带出来的时候,燕骅就无比信任百里昌,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中到满是真挚。   然而,百里昌的眼中却一片冷意,他冷哼一声后,说道:“赵阳州这个时候不跟随我们,到我们把大燕重新夺回手中的时候,也不想想他赵家会发生什么事情。”   燕骅听着百里昌的话语,神色也是变了变,说道:“话虽如此,赵阳州不过是看眼前的局势而定夺,我们现在都是要依靠南疆来夺了通州,才好定夺下一步该如何走。”   “照着现在的情况,大概能在年关时把通州和雁北关给拿下吗?”百里昌沉声问道。   燕骅沉默了,这是一个未知数,但是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在年关拿下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不过眼前就一个难题,燕骅说道:“眼下黎洬派来的人是因为黎洬的女儿,而黎洬的女儿在燕玦的手中,如果黎洬的女儿不能从燕玦的手中给解救出来的话,黎洬应该会暂时不会借兵于我们。”   百里昌闻言,又沉默,总觉的怀城不会如他们想的那般进行。   百里昌说:“赵显现在在何处?”   说到赵显,燕骅的眼中杀气不由的一晃而过,他沉声道:“赵显的下落不知,冷风寨的三个头目也不知道落在燕玦的手中下场是什么。”   “总之,现在雁北关军营之中,已经没有我们的人了。”   燕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中,把雁北关军营中赵显的人全部给清除,也算是燕玦的本事。   而赵显的下落更是不明,无论燕玦怎么找,赵显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么说来,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捷径以及后路了,燕玦在雁北关,若这个时候我们退出,燕玦也不会放过我们。”百里昌想了很多,但是说出来的话也就这么一句。   “只要把眼下棘手的事情给解决,也不算太难。”燕骅始终相信,黎洬也不会容忍燕玦在这大燕活太久。   常年久坐高位的燕骅对于黎洬的野心也心知肚明。   如果大燕有燕玦的存在,那么,南疆想要吞噬大燕的野心,就会受到限制。   是以,黎洬也会趁着这个时候,把燕玦给彻底的解决掉。 第977章 隔岸观火   “你说的是,黎洬的女儿?”百里昌说道。   燕骅的目光看向游廊外的花草,以及在打扫着小道的小厮,笑道:“当然了,这个事情不用我们来操心。”   “黎洬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百里昌微微抬眸,看着前面站着带着斗篷的人,突然问起半家的事情:“半家的人除了前面那个外,就只有那个半灵儿在怀城?”   “前段时间发生了一点事情,半家人应该这两日会让别的人前来怀城。”燕骅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带着斗篷的老者身上。   想到这段时间与半灵儿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又道:“半灵儿和半家想法不同,所以待半家人来怀城与我们会合后,你要把半灵儿和半家其他人区分开来。”   虽然燕骅没有说半灵儿与半家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但是,有的事情不需要细说。   百里昌明白,燕骅更明白。   “等他们前来怀城了在说。”百里昌满是褶皱的脸上全是寒意:“怀城中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了。”   闻言,燕骅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说道:“墨家的出现,引了很多江湖人士前来。”   “这个时候墨家的出现,还真是碍眼的紧。”百里昌冷声道。   他们都知晓,只要这一场局中掺合江湖人士,只会让局面更混乱。   到时候,对谁都没有利。   “燕玦的母亲真是死了也不让人安心,给燕玦留下了一个墨家,这要是天下人知晓墨家人跟随了燕玦,不知有多少人偏向燕玦。”燕骅冷声道。   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嫉妒。   明明他才是燕氏血脉中没有外族血液的子嗣,明明这个大燕就是他燕骅的。   但是,不管是大战还是名声都不及有一般南疆血脉的燕玦。   更何况,燕玦还是一个不祥的遗腹子。   有时候燕骅甚至在想,燕玦终究是不是他燕氏的人,但是这种事情他也不过是在内心深处想想。   真要说给天下人听,谁会相信?   毕竟,燕玦的亲生父母亲都死了。   谈话间,他们与穿着斗篷的老者越来越近。   燕骅收起脸上的寒意,看向那穿着斗篷的老者。   老者也正好看向燕骅,见半灵儿没有跟随燕骅的身后,恭敬的问道:“不知大小姐去了何处?”   燕骅淡声道:“说是要出去一趟,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等她去处理。”   老者闻言,垂眸低头后退几步,给燕骅与百里昌让路。   百里昌与老者微微狠手后,推着燕骅从老者的面前路过。   气氛莫名的诡异。   老者看着渐渐远去的百里昌以及燕骅,那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不过又立即被另一种情绪掩盖。   老者的眼中有复杂,有纠结,内心深处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而推着轮椅的百里昌轻笑一声,说道:“听闻这个人在半家一辈子了,但很少有人知道是什么身份,除了半家家主,其余半家人都把那个人看成是半家家主的随从了。”   “不是随从?”燕骅诧异的问道。   百里昌继续说道:“我也是偶然听见那个人与半云风谈话的,似乎,半云风还有些忌惮的这个人。”   闻言,燕骅有些不淡定了:“半云风忌惮轶伯?”   燕骅当然知晓半云风就是半灵儿的父亲,但是这个轶伯让半灵儿的父亲忌惮?   总觉的有点不真实。   “那次在半家老宅偶然听过他们的谈话,许是发现了我,半云风被你说的这个轶伯给警告了一声,半云风还很客气回应,虽然是客气,实则就是忌惮。”百里昌又说道。   “他们在相谈什么?”燕玦立即问道。   “没有听清。”百里昌说着,眼前似乎回想起当时情景,继续说道:“只是半云风的模样,着实是在小心翼翼。”   闻言,燕骅神色加深了不少,看来这半家以及轶伯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是,半灵儿知道吗?   这般想着,燕骅脸色又是一沉。   原本打算把这个轶伯给解决了,但是现在听百里昌这般一说,似乎这个轶伯还暂且动不得。   “燕骅啊,可不能让燕玦有喘-息过多的机会,该动手了。”百里昌说道。   燕骅闻言,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冒然对燕玦动手,后果也不堪设想。”   “眼下不是就有一个现成的机会?”百里昌说道。   燕骅思索了一会,说道:“你是说黎洬的人前来怀城……是一个好机会?”   百里昌:“若是黎洬的女儿在燕玦的手中有个什么,你说黎洬会怎样对付燕玦?”   “雁北关的确难攻下,但南疆都攻打到雁北关外了,燕玦也没有时间来理会怀城,到时候给燕玦来个两面夹击,就算燕玦在如何的强悍,也双拳难敌四手。”   百里昌说着,眼神中有着讥笑,继续说道:“想当年风洵是如何把燕玦在北疆给打倒的,不用我重新给你说一遍吧。”   “燕骅啊,你要记住,这大燕本就是你的,你不过是夺回自己的东西而已,你根本就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抢你江山,要你命的人。”   听着百里昌的话,燕骅的眼神格外的阴骘,百里昌就像在给他回忆什么一般。   以往的种种都是在燕骅的脑中晃过。   这一切皆是因百里卿梧而起,不,怎能说是百里卿梧?   要该说,那个阴魂不散的姜九偲!   “就以你说的那么办吧。”燕骅说着的时候,似乎这才想起刚刚与木华走进来的那个与边凌一同前来怀城的人。   半灵儿似乎说过,找边凌讨要一个人,那个是人黎柔。   燕骅现在想起黎柔那个人,也不过如此。   没有姜九偲有魄力,更没有姜九偲有手段。   就因着那张脸,就把当时的他给勾的魂都没有了。   以至于把百里家给得罪了个精光。   如果当时听了他母后的话,让百里卿梧进宫,尽管那个时候百里卿梧就是姜九偲,皇权在手,就不怕百里卿梧不进宫。   如果百里卿梧进了宫,如今也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先让黎洬的人动手,我们隔岸观火……”百里昌说道。 第978章 不太清楚   天色渐渐暗尽后,木华在姜府周围徘徊后,带着弘玉以及弘启回到客栈中。   黎柔从来到这客栈后,几乎闭门不出。   她知道黎洬的那个女儿落在了燕玦的手中。   现在的黎柔格外的惜命,如果没有到必要的事情,她根本就不会出现在那些人的视线中。   她更知道,她前来这里不过是黎洬的棋子而已。   是死死活黎洬根本不会放在眼中。   黎柔从来就不是一个听从别人命令的人。   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傲,她是南疆九公主,就算已经落寞,但南疆还没有损落。   只要南疆还在,她依旧是南疆的九公主。   所以,对于,被黎洬当做一颗棋子前来这大燕怀城,黎柔心中满是怨恨。   在看着从外面回到这客栈又多出一个黎洬身边人的时候,黎柔又卷缩在了美人榻上的角落。   走进门来的弘启看了一眼依旧卷缩在美人榻角落的黎柔,又看了一眼桌面上已经吃干净的饭菜,弘启收回目光。   在他们的眼皮下,想来黎柔也不敢做什么。   弘启的心中很不放心黎柔这个女人,从在南疆帝都到大燕边界的时候,一路上的黎柔都是有意无意的想从他的口中套出什么话来。   最后在抵达雁北关边界的时候,才把前来雁北关的目的告诉黎柔后。   在怀城的这段时间,黎柔才安静下来。   不过,黎柔在前来怀城后,就格外的安静。   这般想着,弘启又把目光转移到了角落上的黎柔,莫不是这个黎柔这几段时日有别的想法?   正是弘启盯着黎柔沉思的时候,木华顺着弘启的目光看向角落上的黎柔。   接着,收回目光,说道:“姜府暗中的人有很多,就我们几人,不能够潜入姜府中去,也不清楚姜府中的地势。”   “燕玦开口的条件也是我不能答应的,主子这一步也算错了。”   木华坐下来后,长长的叹一口气,说道:“早知道燕玦的头一个条件就把我接下来所有的话给堵住,就该让主子亲自前来的。”   而角落中的黎柔在听到燕玦这个名字的时候,原本有些空洞的眼眸突然幽深起来。   自从在雁北关外从边凌的口中听到燕玦这个名字后,再也没有听到燕玦的下落。   而今日,这个黎洬身边来的人,就已经见到了燕玦。   黎柔的目光又渐渐的垂下,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没有去刻意的打探燕玦的消息。   但是从风洵的人身边也听不过不少。   当年在得知燕玦去世的消息黎柔的内心还颤抖了几下。   燕玦利用她,她又何尝不知道?但是她甘之如饴,就算是当年为燕玦了那些事情,她也不过是想燕玦回头看她一眼。   燕玦是谁,是她的白月光啊。   可是,她内心深处又恨,恨那个男人不给她一丝的机会,更恨那个男人娶了别的女人。   在得知燕玦娶百里卿梧的那段时光,她甚至想要那个男人的命。   但是在得知那个男人去世的消息后,为什么又哭了呢?   后来从风洵以及黎赋相继出事后,她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听到燕玦的消息了。   黎洬掌控了南疆的朝堂,她也知晓她会成为黎洬的棋子,但黎柔没想到她这颗棋子这么快的就被派上了用场。   知晓要被送来大燕后,黎柔的内心深处是风起云涌。   从边凌的口中知道前来大燕是因为要对付燕玦的时候,黎柔的内心便不在平静。   内心不平静,那么,外表就必将波澜不惊。   本以为边凌出事了,跟着边凌的那两个属下会去雁北关把边凌给解救出来。   谁知道还是要等黎洬的人前来才可以。   正是黎柔出神的时候,一道凛冽的目光把她打回现实。   她抬眸正对上木华的目光。   “大人,她真的能行?”弘玉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卷缩在美人榻角落处的黎柔。   黎柔一听,整个身子都开始僵硬起来,她在出神之际,竟然没有听到他们刚刚在相谈什么。   只感觉三个大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黎柔不自在极了。   “九公主不也是燕玦的表妹吗?有什么行不行的,对于大燕也熟悉。”木华这般说着,看向弘玉,问道:“你可知道姑娘让黎柔前来这里是为什么吗?”   弘玉把放在黎柔身上的目光给收回,说道:“是那个半灵儿找姑娘讨要的黎柔。”   “半家?”木华又是一愣,怔愣之余想到今日与燕玦和半灵儿的谈话,不由的让木华想到半家人的举动。   如果半家是真的为燕骅打算,也不可能在边凌前来怀城后,对与半家手艺的事情一拖再拖?   “原本那个半灵儿打算把半家的手艺转交给姑娘的,只是那个时候墨家的人也出现在了怀城。”   弘玉许是看出了木华的怀疑,继续说道:“当时半灵儿也可能看出姑娘有些在意墨家,便对姑娘说了,只要姑娘把黎柔给弄到怀城来,半家的手艺当双手奉上。”   “谁知,黎柔前来怀城了,姑娘却落在燕玦的手中了。”   “我进过一次雁北关的军营,姑娘被关在离校场比较近的营帐之中,就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被转移,雁北关军营中太过谨慎,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他们手中,所以,这也是我和弘启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木华闻言,眼眸危险的眯起:“那个半灵儿把黎柔弄到怀城来做什么?”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半灵儿与姑娘交谈甚多。”弘玉说着的声音越来越小。   木华沉默,从来到雁北关,燕玦就把他原本打算的计划都给打乱了。   第一步都没有迈出去,该如何把边凌从燕玦的手中给救出来?   如果不能正正当当的把边凌从那军营中解救出来,那也就只能够从燕无忧下手了。   木华看向弘玉,说道:“你们两个把黎柔送到半灵儿的手中。”   闻言,弘玉与弘启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既然是半灵儿要的人,那就把人送给她,在给半灵儿说句话……” 第979章 那就承受   是夜。   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巷。   两名暗影走在暗巷中,脚步轻快,在抵达一座院落的时候,二人走向大门之处。   拿起门环,重重的敲击着厚重的木门。   没过多久,大门打开,一抹亮光从窄小的门缝跳跃出来。   露出来的脑袋看着一身黑衣的两人,问道:“找谁。”   “半姑娘。”弘启开口:“你就说边凌求见。”   露出脑袋的人闻言,随即伸回头,又把大门关上。   弘玉以及弘启二人这一站却是相隔了一盏茶的功夫。   尽管夜晚的风有些刺骨。   突然,眼前的大门有动静。   这次大门是彻底给打开,提着灯笼的小厮面带笑意,说道:“二位久等了,姑娘有请。”   说话间,小厮的视线看在弘玉扛着的身体上,是女人……   这两个南疆人大半夜的给半姑娘送女人?   怎么想着都有点……怪异?   ——   半灵儿似乎也猜到了边凌身边的人找她是为什么了。   没过多久,在看到弘玉肩上扛着的女人时,半灵儿把手中的书放下:“这是黎柔?”   弘玉见一侧有着软榻,便把昏迷的黎柔放在软榻上,   “半姑娘从最开始就让姑娘把黎柔给带到怀城来,如今黎柔到了怀城,那是自然要交给半姑娘的。”   弘玉说着一直注意着半灵儿的表情,但弘玉失望的是半灵儿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半灵儿起身,对上弘玉的目光,往软榻走去,在看清昏迷中黎柔的那张脸时,眉梢一挑。   也难怪当年燕骅为了这个女人把姜皇后都给杀了。   半灵儿转身看向弘玉,笑道:“怎么,还有别的事情?”   弘玉看着半灵儿对着他笑的模样,连忙垂下头,说道:“在前来这里的时候,木大人让我们给半姑娘带一句话。”   半灵儿闻言后,眉梢微动,说道:“如果是边姑娘的事情,那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但若是别的事情,小兄弟就返回吧。”   弘玉能见到半灵儿如此的决绝,说道:“就是关于我家姑娘的事情。”   半灵儿把刚刚收回的目光重新放在弘玉的脸上,笑道:“那你请说。”   她也实在是想知道那个木华在这个时候能让她做什么,或者能让黎柔做什么。   她让边凌把黎柔弄到这里来,是因为黎柔与燕骅的关系还有燕玦之间都有着剪不断的关系。   原本只是想让黎柔前来怀城后牵扯燕骅,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从燕骅的口吻中,也知晓,燕骅对这个黎柔并没有燕骅做元宗帝时那么执着。   黎柔对于半灵儿现在来说,那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   “木大人说,我们姑娘会出事皆是因为半姑娘,所以,救我家姑娘的事情,请半姑娘务必在五日之内把姑娘从燕玦的手中救出来。”   闻言,半灵儿的瞳孔微微睁大,凌厉道:“是木华疯了,还是你疯了?”   弘玉看着半灵儿朝着他走来,他慢慢的朝着后面退着,说道:“这件事情,本就是因半姑娘而起,如果不是半姑娘找我家姑娘讨要黎柔这个人。”   “我家姑娘就不会与南疆的主子写信,若不是半姑娘,黎柔不会前来怀城,如果不是半姑娘,黎柔前来怀城前因着雁北关严谨,姑娘前去接应,就不会落入燕玦的手中。”   “所以,半姑娘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在五日之中把我家姑娘从燕玦的手中解救出来吧。”   半灵儿被弘玉的话给惊呆了,这件事情怎么就成了因她而起了?   她冷笑着,目光深深的盯着弘玉以及后方站着一动不动的弘启,说道:“怪我?但是怎么据我所知,是你家姑娘因为好奇墨家的事情才前往的军营之中?”   “我没有来找你们茬,你们还先开口,那我就不客气了。”   弘玉是第一次与除了边凌外的女子接触,自然是没有见过女子的泼辣。   以为谁都是与边凌那般好相处,但是半灵儿显然也不是善茬。   半灵儿说:“明明开始是与我半家说好的联手,但是因着墨家人出现在怀城后,你家姑娘在做什么?你作为她的侍卫不清楚?”   “你们前来大燕怀城的目的是什么,你们不清楚吗?”   “但是你家姑娘看重墨家在江湖上的地位,一夜之间,心思放在墨家人身上,可能你们没有听闻一个词,鱼和熊掌怎可兼得?”   “边凌一边不想放弃我半家,一边又想打探墨家的事情,一边抓着我半家有求与你家主子的心思不把我半家放在眼中,一边又想把墨家抓在手中,你当我是傻的?”   “如果不是你家姑娘好奇心太重,会落在燕玦的手中?”   “那日你们都跟随着边凌前往雁北关接应这个黎柔的吧,那为什么你们没有落在燕玦手中,偏偏是她落在燕玦手中了?”   “皆是因我而起?木华怎么这么天真呢?”半灵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满满的讽刺。   又是轻笑着,越是靠近脸色微黑的弘玉,一手搭在弘玉的肩膀上,纤细的手指慢慢靠近弘玉的脖颈边。   半灵儿柔和一笑:“小哥,做人啊,可不要占着别人有求于你,就不把别人放在眼中,兔子急了好咬人呢,何况我还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   在半灵儿的手触碰到弘玉脖颈处时,弘玉全身一颤,立即往后退,说道:“半姑娘说的话,在下一定会带给木大人,告辞。”   说完,弘玉转身便往房外走去。   接着半灵儿的目光就落在了弘启的身上,冷笑:“还不滚!”   弘启剑眉一皱,冷声道:“即使半姑娘能说会道,但,这件事就是因你才造成的,这是事实。”   “而半姑娘今夜说的话,在下也会一字不漏的把话带给主子。”   说完,弘启走出房中。   半灵儿轻笑,去把房门关上后,才把目光看向软榻上的女人。   她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应该是燕骅的意难平,还是把你交给燕骅比较好。”   凭什么只让她一个人遭受痛苦?   既然来了一个人,就来承认她的痛苦吧…… 第980章 融洽   丑时。   雁北关军营中。   在燕无忧一行人抵达营帐中后燕玦还是昏迷之中。   慕容井迟替燕玦把完脉后,几人相继坐在营帐中,沉默着。   似乎都在等着燕玦的醒来。   燕无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脆弱的燕玦,尽管从小开始就听过自己的父王是如何的强,如何的厉害。   但是看到自己的父王昏迷在床榻上时,也不过是凡人罢了。   就算在厉害,在如何的强大,身子垮了,那就真的是垮了。   齐越也看到了燕无忧的神色,他知道主子不让小公子知晓他生病的事情,无非就是因为小公子还没有从王妃的事情中出来。   现在主子身体虚弱,甚至还出现昏迷,小公子内心怕是更煎熬。   慕容井迟的倒是淡定很多,对于燕七的身体,一把脉全知晓。   的确是心病,但也能调解的过来,只是慕容井迟担忧的是,燕玦不愿意调解。   这般想着,慕容井迟的目光看向齐越,想必齐越也是知晓燕七没有好好配合调理身体,才把这件事告知给燕无忧的。   慕容枫婲却蹙起眉头,这些年来虽然对燕玦的心思早已淡忘,但还是担忧燕玦因为百里卿梧一蹶不振。   这完全就是有可能的事情……   “水……水……”   燕无忧听到燕玦轻微的声音立即站起身,朝着床榻走去。   “父王?父王你醒了?”燕无忧的声音中全是激动。   虚着眼眸的燕玦视线模糊不清,但也能听出是燕无忧的声音,他又虚弱道:“无忧……水……”   燕无忧闻言,看向齐越:“水,父王要喝水!”   齐越闻言,立即倒了一杯水,往燕无忧走去。   这个时候慕容井迟与慕容枫婲都围在一起。   彻底清醒过来后的燕玦在看到床边的面孔时,只有微微的怔愣。   他沙哑道:“都来啦。”   齐越垂眸,说道:“主子,你的身体要紧,属下便把一切都告知了小公子。”   燕无忧盯着燕玦稍稍有些血色的脸上:“父王,娘没事,舅舅前往太西的时候,莹莹姑娘告诉的舅舅,娘没事。”   尽管燕无忧说的含糊其辞,但燕玦的眸光瞬间染上了一层光亮,他看着燕无忧:“赵莹莹说的?”   “二公子说,赵莹莹在得知王妃的消息后,便留意着太西,发现王妃出现在码头,但是赵莹莹赶去的时候,除了空无一人的马车外,人已经不知去向,不过那马车中有很重的药味。”   “在用药,那应该王妃是无事的,肯定也是身体虚弱要安心静养,黎赋才把王妃带去了安静的地方。”   齐越说着,又看向燕玦,继续说道:“既然王妃在某个地方安心养伤,主子莫要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待大燕太平后,主子在去寻王妃的下落也是一样的。”   燕玦深深的吸一口气,这还是从百里卿梧被黎赋带走后,第一次听到百里卿梧的消息。   也没有想到黎赋会把百里卿梧带往太西,但是为什么会去太西?   “太西码头?”燕玦眼眸中的神色恢复如常,深幽的盯着齐越,问道:“太西码头面向很多地方,你觉得黎赋会往那个方向而去?”   齐越被燕玦盯得有些发毛,但还是中肯的说道:“如果二公子说的王妃是在太西码头离开的话,前往太西机率会大一点,别的小国虽然没有像大燕这般太过混乱,但也不安全,如今也只有西凉国泰民安,况且黎赋对西凉也甚是熟悉,黎赋应该是带着王妃去了西凉。”   在齐越说话间,燕玦已经起身,欲要下榻,他脸色也缓和了好多,但被燕无忧给拦下:“父王,娘没事,你也要没事,就听大夫的好好调养身体吧。”   燕玦被燕无忧的语气给愣住,如果燕玦没有记错的话,燕无忧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与他说话。   以往燕无忧与百里卿梧的相处有时让燕玦甚是羡慕,但那燕玦也清楚,这是从小就陪在燕无忧身边才有这样的相处模式。   燕玦在燕无忧的人生之中,也只是后面才出现的父亲而已。   此刻听着燕无忧的话语,一股暖流缓缓流淌在燕玦的心间。   他说:“父王会好起来的,你不要担心。”   燕无忧一笑,便扑向了燕玦的怀中,紧紧的抱着燕玦:“父王,娘没事,你不要有事好不好,只要我们解决了眼下的事情,就能够前往西凉去找娘亲了。”   听着儿子的话,燕玦唇角微微上扬着:“好,等把事情都解决了,父王带你去西凉找你的娘亲。”   燕无忧离开燕玦的怀中,唇角迎笑:“这样我就放心了。”   燕玦抬眸看到慕容井迟与慕容枫婲,似久不相逢的故人问道:“你也来了大燕。”   慕容井迟调侃:“若是不前来怀城,怎会见到燕七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燕玦颔首一笑:“齐越,好生照看慕容少主以及慕容姑娘。”   齐越会意,联想到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便对慕容井迟说道:“慕容少主,慕容姑娘,你们赶来怀城也应该累了,随我下去早些休息。”   慕容井迟与燕玦对视一眼后,笑道:“好。”   慕容枫婲转身的时候,注意到燕玦眉间的神色,似乎看出了燕玦的心情很不错。   只是,慕容枫婲对齐越刚刚所说的,有些怀疑,至于怀疑什么,只有慕容枫婲内心最清楚了。   营帐之中剩下燕玦父子俩后,气氛格外的温馨。   燕无忧蹬掉鞋子就爬上了床榻,燕玦一愣,刚要说话时,燕无忧已经盖好了被子,说道:“父王不会赶我走吧。”   燕玦看着已经盖好被子的燕无忧,声音微沉:“男子汉大丈夫,哪有跟着父亲睡的?”   燕无忧已经闭上了眼睛,他说道:“父亲现在能给儿子带来安心,父亲就不要嫌弃了。”   燕玦看着燕无忧随性的模样,脸色沉了沉,这个孩子总归是没有遇到过大风大浪。   就算遇到的大风大浪也有人去替他挡着,有时候燕玦能从燕无忧的身上看到单纯。 第981章 尽快能   但是燕玦又觉得一个孩子单纯是本质的,也庆幸燕无忧没有遇到什么大奸大恶之事。   所以才能从骨子中散发出他这辈子都没有的善良。   燕无忧感觉床榻微微一陷,就知道是父王躺下了。   营帐之中很安静,气氛却格外的融洽。   安静过后,燕无忧说道:“父王,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黎洬的人前来怀城。”   “你有什么想法?”燕玦轻闭眼眸说道。   燕无忧微微睁开眼眸,说道:“我觉得父王应该是要借趁着黎洬的人前来大燕这个机会把燕骅以及那个半家都给解决掉。”   “你说的不错。”燕玦轻言道。   燕无忧闻言,放心不少:“如果是这样的话,不能拖太久。”   燕玦侧身一手搭在燕无忧的身上,说道:“这些事情你就莫要管了,这段时间你安心的呆在军营中,不要回怀城了,剩下的事情交给父王吧。”   “好。”   ——   次日一早,齐越走进营帐中看到脸色如常的燕玦时,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他上前,说道:“主子,慕容少主想与你聊聊。”   燕玦抬眸,轻言:“让他进来吧。”   曾几何时,慕容井迟要来见燕玦需要齐越通报了?   燕玦有些不适应,想来慕容井迟也不适应。   待慕容井迟走进来后,看着主位上的燕玦,一笑:“燕七,今日感觉如何?”   燕玦放下手中的宗卷,说道:“比以往要好很多。”   慕容井迟见燕玦眉梢含笑,似乎昨夜与燕无忧相谈甚好,慕容井迟更知道,现在能让燕玦打开心结的,无非就是燕无忧和百里卿梧。   这两个人把燕七的人生轨迹彻底的改变了。   已经燕七的内心深处烙下了很深的印记,不管如何,在燕七的人生之中,燕无忧与百里卿梧才是燕七最重要的人。   这般,慕容井迟想开后,眉梢也带着笑意。   如以往那般也没有对燕玦有多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慕容井迟说道:“见你神色好了很多,我也放心了。”   燕玦双手合十,含笑看着慕容井迟:“从南疆帝都一别,药王谷该是无事了吧。”   说道药王谷,慕容井迟刚刚才掀起的笑意,瞬间消散,他说道:“苏曼歌回到药王谷,苏家的确闹腾了不久,苏埕把苏家家主的位置让给了苏曼歌。”   闻言,燕玦瞳眸微微晃动,似乎对苏曼歌坐上苏家家主这个事情有些诧异。   燕玦说道:“苏埕让了位?为什么?”   照着燕玦对苏埕的了解,应该不至于把苏家家主的地位给了苏曼歌才是。   虽然年长的子嗣只有苏曼歌一个,但照着苏埕的身体状况起码还能在苏家家主的位置上坐个二十来年都没有问题。   完全可以等到苏埕的小儿子长大继承。   怎么就把位置让给了苏曼歌?   “苏家家中的事情历来都比较复杂,你也知晓苏曼歌的母亲是怎么死的,自从苏曼歌的母亲死后,苏曼歌就很少回药王谷,去梨花崖的时候更多,偏偏苏曼歌那个人似乎很两面,所以,苏曼歌对苏埕也格外的冷淡,前面挟持无忧去南疆,从皇家别苑出来后,就直接回了药王谷。”   “苏埕以为苏曼歌还是以往那般好说话,怎知苏曼歌直接与他兵戎相见,把苏家从里到外都清洗了一遍。”   “听说,苏曼歌把苏埕给囚禁了。”   慕容井迟说着,眉梢上轻染了一缕轻蔑:“自从苏曼歌把控苏家后,苏曼歌就前往了一趟梨花崖,不知道与欧阳羽在暗中商谈什么。”   听闻欧阳羽,燕玦神色微愣,从梨花崖离开后,也没有机会给欧阳羽联络。   如果说苏曼歌想要从欧阳羽手中得到什么,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这也不妨碍苏曼歌利用欧阳羽的那个儿子,欧阳诺。   这般想着,燕玦说道:“苏曼歌想要做什么?把他父亲囚禁起来?”   慕容井迟闻言,皱起剑眉,说道:“自从苏曼歌从南疆回到药王谷后,除了把苏家里外清理一番后,便安静了下来,至于要做什么,还不清楚。”   “燕七,你应该没有与周夷年联络上吧。”   听闻周夷年,燕玦淡笑,自从在凌州凤城分开后,周夷年跟着上官鸣和李家打交道。   他忙着别的事情,也没有与周夷年有联络,听慕容井迟这般说着,想来周夷年是于慕容井迟有联络了。   “怎么,夷年与你有联系?”燕玦笑着说道。   慕容井迟的摩擦着腰间带着的玉佩,他说道:“周夷年在凌州好像还不错,毕竟有上官鸣那个靠山,还有李家扶持,想来周家的名声在这场乱世之后,又会名扬天下了。”   燕玦听着只是轻微的点头,且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前来怀城的时候,收到了周夷年的信笺,说是有与你联络,但是信笺被退了回去,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你也没有联络他,他便有些担心你。”   慕容井迟说着,见燕玦微愣,又提醒道:“就是你前往南疆那段时日。”   “看来我是该联络周夷年了。”燕玦沉思半响后,才说道。   慕容井迟收回目光,虽然现在有很多事情都变了,但他们几人从某个角度看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周夷年还是那个周夷年,从以往的遗憾在到现在努力复兴周家而努力。   燕七还是那个燕七,从以往的冷酷无情变得有血有肉,还有了儿子,虽然眼下的大燕局势很复杂,但慕容井迟相信燕七依旧会向以往那般化险为夷。   而他,继续跟完成慕容家的使命。   慕容家原本该是效命与大燕皇室,就像苏家效命与南疆皇室一般。   但阴差阳错,慕容家效命裕亲王。   从此药王谷慕容家的命运也改变了不少。   燕玦是慕容井迟的生死之交,这也不是君臣而定义的。   慕容井迟对于燕玦来说,是不可缺少的兄弟。   燕玦亦然对于慕容井迟来说,也是一样的。   是以,尽管这些年来与燕玦都没有怎么联系,但是他们之间的信任依旧如初。   “这怀城之事你还是尽快能解决就解决掉,在进入通州一带的时候,动荡不安时,受苦的还是百姓。” 第982章 惆怅以往   在听到怀城的事情上时,原本唇角带笑的男人肃然起来。   他收回目光,垂眸看向桌面上宗卷上的内容,说道:“从南疆回到雁北关时,原本打算的是回北疆去。”   慕容井迟挑眉,深深的盯着主位上面色有些难堪的男人,无言。   燕玦似乎想到百里卿梧受难的事情,脸色就不对,他那双瞳眸中满是阴骘。   燕玦说道:“只是,在抵达怀城的时候,冷风寨的人时常出入怀城,刚巧与我碰上。”   “在冷风寨出现在怀城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刚开始的确是想着在大燕混乱之时,那些山匪强抢粮食什么的,是必然的。”   “但没想到,这其中有雁北关的将军也掺合了进来。”   慕容井迟听着燕玦的冷声,没有接话,安安静静的听着燕玦的想法。   “赵显你应该还有印象吧,当年帝京沈为魁的女婿,虽然暂且不知道赵显与太西赵家有什么关联,但赵显这个人以往是燕骅的心腹。”   “从赵显被冷风寨的招出来后,我就怀疑这件事情不简单。”   “也在怀疑赵显是在为谁做事,刚开始的确没有想过是燕骅,毕竟,燕骅是被困在帝京的皇宫中,照着新帝燕賀的为人,如果发现了燕骅,肯定是不会让燕骅活着。”   “只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百里昌会把燕骅从皇宫中救出来,还带着燕骅去了太西,燕骅在太西时就是被赵家照看过。”   “至于那个半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其中有百里昌的搭线也有赵家的功劳。”   “赵家?”慕容井迟说着,有些疑惑:“燕七说的赵家,是不是前几年与百里棠做生意的那个赵家?”   燕玦点头,说道:“虽然那几年赵家在太西还不怎么有名,但自从秦家在太西陨落后,赵家崛起的速度有些惊人。”   “因着赵莹莹的关系,对赵家还比较了解,就是不知道赵家与燕骅和百里昌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燕玦想到这个问题,有些恼怒,如果赵家是燕骅的人,那么赵家定然是会给燕骅解决一切金钱上的事情。   想着这些麻烦的事情,燕玦双手微微握紧,继续说道:“原本只是怀疑,到后面冷风寨在雁北关翻脸,我就知晓冷风寨以及赵显背后的人是燕骅。”   “而燕骅的出现,卿梧最危险,当时我在雁北关与冷风寨的三兄弟周旋,但燕骅已经盯上了卿梧,在我派齐越与玖歌前往怀城想把卿梧送往通州的抚凌山时,燕骅找上了卿梧。”   燕玦说着,内心深处却特别的后悔,要是那日他把百里卿梧带在身边,把百里卿梧带来雁北关,燕骅又怎敢?   那日的事情,无非就是燕骅事先安排好的,让冷风寨的三兄弟在军营中拖延着。   现在想想,燕玦最恨的还是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偏偏发生,本以为让百里卿梧在姜府中就会没事。   最终,还是出了事。   慕容井迟看着寒意萦绕着燕玦,微微和崔某,说道:“尽管如此,我还是喜欢燕七你,活的潇洒一点,只要百里卿梧没事,她会来找你,不关是你,还有你们的儿子。”   “况且,你也说了百里卿梧受了伤,中了毒,被黎赋给救走,想必现在也是在安心养伤。”   “你也该趁着百里卿梧不在你身边的时间把大燕动荡给平息,待百里卿梧痊愈后,找到你时,你们也不必奔波,解决那些想要你们命的人,你们也能安心。”   听着慕容井迟的话语,燕玦凄笑着:“你说的不错,这应该是支撑我最后的事情了。”   把该解决的解决了,把大燕的动荡平息了,他也该去西凉找百里卿梧了。   慕容井迟见燕玦没有执迷与内心的伤痛后,说道:“我给你开几副药,先把身体调养好。”   燕玦轻笑:“多谢了。”   “客气什么。”慕容井迟起身朝着燕玦的书案走去。   慕容井迟提笔,就在宣纸上写着,又道:“黎洬的女儿也算是闽地的人,风洵的下落你知道吗?”   似乎许久没有听到风洵这个名字,燕玦抬眸看向慕容井迟,说道:“风洵在闽地如何?”   慕容井迟轻笑,原本打算卖个关子,但是燕玦这般问了,燕玦就是知晓他知道风洵在闽地的事情。   “风洵在闽地把黎洬的活死人给找到了,这个时候黎赋也应该知道了,不过黎洬掌控了南疆,也觉得那活死人对他没有多大用处了,你也不是说过黎洬想要的是墨家机关术吗?”   “有了墨家机关术,那些活死人真的不值一提。”   “如果想要一统天下,活死人是不行的,黎洬想要一个好名声,就不会用着闽地的手段来夺得天下,这也是黎洬想要得到墨家机关的原因,不过现在,黎洬似乎把想法打在了半家身上。”   “那个半家,我也知晓一些,机关术不似墨家机关磅礴大气,半家的机关术皆是比较阴柔,就像人一般,墨家就正人君子,半家的存在就是墨家的反面。”   “这也是那个传说中帝国有墨家有半家的原因,墨家是那个帝国的形象,半家是那个帝国的刽子手,专为帝王铲除异己。”   “黎洬想要夺得天下,做传说中的那个帝王,墨家与半家都想拥有。”   “所以,黎洬把目光转移到墨家和半家的身上,至于闽地,已经没有放在眼中了。”   慕容井迟所说的,燕玦自然是知晓,不过没想到的是,风洵把黎洬藏在闽地的活死人给找到,而黎洬也已经不需要了那些活死人。   “这么说来,风洵与闽地圣女联手了?”燕玦说道。   慕容井迟闻言,耸了耸肩,手中的毛笔快速的划动着,笑道:“我也就知晓这么多,至于风洵在闽地的事情,不是特别的清楚。”   燕玦起身,转身看向后面的地图,说道:“这些事情先放在一边,等把大燕动荡平息以后,在来说别国的事情。”   现在的天下,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黎洬在为夺得天下铺路。   风洵在为夺回南疆而重新走进闽地。   而他燕玦,在为平息大燕的动荡付出所能付出的一切。   尽管如此,黎洬也还派人前来大燕挑衅,那他真的就不客气了。   “齐越。”燕玦看着眼前的地图,喊着齐越的名字。   一侧候着的齐越闻言,立即上前,恭敬的说道:“主子。”   “去给木华带一句话。”燕玦的目光定格在地图上的雁北关之处。   齐越与慕容井迟听着燕玦的话语,相继的目光都盯上了燕玦的后背。   “就说,我要亲自会会燕骅。”   闻言,齐越怔愣,立即道:“主子,燕骅的轮椅到处是机关,你不可以见他!”   慕容井迟听到轮椅的时候有些疑惑,在听到轮椅上还有机关,又瞬间明白,看来半家在燕骅的轮椅上做了许多机关。   半家的机关本就以阴柔来命名的,想来百里卿梧也应该是败在那半家机关上的。   “燕七,齐越说的没错,如果你这个时候去与燕骅会面,就算你看着燕骅没有任何反击能力,但燕骅的轮椅有,所以,不要去冒这个险。”   燕玦转身,双手撑在书案边缘,他看着慕容井迟,说道:“这一次,如果我不先出击,不管是燕骅还是黎洬派来的人,都会按兵不动。” 第983章 开始慌了   慕容井迟与齐越深深的盯着燕玦,不言。   自从燕骅对付完百里卿梧后,就躲在了怀城的某个角落。   燕玦为了怀城的百姓不受惊动,只能威胁于氏三兄弟在暗中把燕骅给印出来。   燕玦本想大动干戈的用兵力在怀城中大扫荡,把燕骅给逼迫出来。   但是如果大用兵力来找一个燕骅,就是暴露了他的位置,远在帝京的永康帝定然会想尽办法加大兵力来对付通州。   可想而知,如果让永康帝的大军前往了通州,这就更让燕玦掌控不了雁北关了。   是以,燕骅在暗,也只能用暗中的方法解决。   燕玦见慕容井迟与齐越相继都不说话,又道:“如果我一直这般按兵不动,他们等得起,只有我会慌乱,或许,燕骅在暗中就等着我慌乱,雁北关军心不稳。”   “你打算安排在何处与燕骅会面?”慕容井迟没有在反对燕玦去见燕骅,而是沉声问燕玦打算在哪里与燕骅会面。   “雁北关。”燕玦含笑说道。   闻言,齐越以及慕容井迟两人原本绷着的脸色才放松下来。   是雁北关就好,只要是在雁北关,尽管燕骅的轮椅处处是机关,那也是在他们掌控之中。   百里卿梧被燕骅的机关所害,那是因为怀城中并没有多少他们的兵力,况且那个时候也不知道燕骅的轮椅会有机关。   是他们大意了。   那这次的话,燕骅在想用轮椅上的机关,必然是不行的。   想来燕骅也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想用机关来对付燕玦。   “是,属下这就前往怀城。”齐越拱手说完,便转身走出营帐之中。   待营帐中又渐渐安静下来后,燕玦转身看向墙上的地图。   燕玦继续说道:“井迟,这次大燕的动荡又要让你跟着受些苦难了。”   慕容井迟听着多年没有听到的语气,心中感慨万千,沉吟了半响才开口:“你我之间还说些什么苦难,慕容家的使命庆幸没有在我的手中给丢掉。”   背对慕容井迟的燕玦听着这番话,唇角隐隐泛起笑意,似乎什么都变了,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   囚着边凌的营帐中。   这段时日以来,边凌似乎已经习惯了活动范围只在铁笼中的日子。   除了那日燕无忧和弘玉出现后,所有的日子都是一位不说话的士兵端来膳食,时常能听到的声音也就是远处校场中操-练的声音,还有脚步声。   边凌心中也猜测到了这个时候黎洬派来的人应该到雁北关了,但是没有听到任何的消息。   今日的边凌如往日那般,用完膳食后就卷缩在角落处。   没过多久,响起了一道很近的脚步声,边凌手指微动,微微掀眸。   果然,进来的还是那位是来收碗筷的那个士兵。   由于内心有些焦急,多日未有说话的边凌抬头,看着收起碗筷的士兵要走出营帐中,立即道:“等等。”   士兵脚步停下,转身看着铁牢中的边凌,皱眉。   边凌站起身来,问道:“你,你知不知道怀城的消息?”   士兵挠了挠头,随即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摆手。示意自己是个哑巴,看着铁笼中的少女惊讶的模样,士兵走出营帐中。   边凌盯着士兵离开的位置,惊讶道:“居然是个哑巴。”也难怪会派这个人来给她用膳。   心中难免有些气馁,都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木华的消息,难道木华前来了雁北关,只是没人通知她罢了?   若木华真的前来了雁北关,没道理,她不知道?   木华前来雁北关的目的就是因为她,除非,燕玦为难木华了。   这般想着,边凌的瞳眸中渐渐掀起不少寒意,想到燕玦那个人,边凌也深知,木华不是燕玦的对手。   如果是大叔亲自前来,或许还能与燕玦较量较量,但是,大叔抽不开身。   这个时候,边凌甚至有些担心木华以及半家都会落入燕玦的圈套之中。   正是边凌出神间,有人走了进来。   边凌猛地看向营帐大门处,在看到走进来的是一袭白衣的燕无忧时,边凌的眼中寒意快速消散。   看来是有木华的消息了。   燕无忧怎会没有看到边凌那眼中的寒意?   他走进营帐中,并没有靠近铁笼,看着边凌说道:“黎洬派的人已经到了雁北关,不过,因着我父王说出的条件黎洬的人不答应,所以,那个木华去了怀城,现在应该是在想办法,如何把你从我父王手中解救出去。”   边凌没想到燕无忧会把这些事情告知给她,本以为燕无忧只是简短的说两句,然后威胁于她。   燕无忧见边凌眼中有着疑惑,又道:“你是在疑惑木华为何没有答应我父王的条件吗?”   边凌脸色微冷,她总觉得燕玦与燕无忧是在她面前一唱一和。   “我父王让黎洬归还你从我手中拿走的墨家机关术的孤本,显然,那个木华不能做主。”燕无忧又说道。   边凌深深的盯着燕无忧,说道:“你父王明知我大叔不会答应这个,但是你父王偏偏要说墨家孤本的事情,你父王是有意让我大叔知晓我落入你们手中,让大叔派人前来怀城与燕骅以及半家会合的吧。”   听着边凌的话语,燕无忧挑了挑剑眉,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照着黎洬的聪明,应该不会落入我父王的圈套吧。”   “燕无忧!放我出去!”边凌冷声道。   边凌差不多已经猜测到燕玦要做什么了,但是她困在这里根本就无法告知木华,让木华不要与燕玦接触,以及燕骅和半家。   但是木华前来大燕怀城的目的就是把她从燕玦的手中给救走,所以木华从燕玦那里无从下手。   那么,木华必然是会联手燕骅以及半家的人想办法把她从燕玦手中给救出。   “你再等等,等木华答应我父王的条件后,就放你自由了。”燕无忧调侃的说道。   闻言,边凌眼中充满了煞气:“怕是等那个时候,我自由了,这大燕怀城已经被你们父子俩完全掌控在手中了吧。”   “关你何事?”燕无忧冷声:“这是大燕,不是南疆。”   说完,燕无忧狠戾的看了一眼边凌,转身走出营帐外,他前来这里不过是让边凌着急却无可奈何罢了。   黎洬的手伸的太长,不给黎洬一些教训,真以为这大燕是黎洬想插手就能插手的地方?   “燕无忧!放我出去!”边凌看着燕无忧走出营帐外,内心深处不光焦急还带着慢慢怒火,使劲吼道:“燕无忧!放我出去!”   “燕无忧,你有本事放了我!”   走出营帐的燕无忧听着边凌的声音,神色微微凝重。   只要边凌开始慌了,那么,木华那些人一样会慌。   ——   怀城。   齐越来到边凌先前居住的客栈时,客栈大堂中并没有多少客人。   掌柜一看到齐越,神色微变,说道:“客官是来找人的吗?”   齐越点头:“不知弘玉可否在客栈中?”   掌柜上下打量了一番齐越,脸色不太好,不过口气还算不差:“在二楼左首丙字房。”   闻言,齐越从衣袖中拿出一些散碎的银子放在柜台上:“谢了。”   掌柜一见银子,立即喜笑颜开,对着齐越的背影树洞奥:“应该的应该的,客官!在左首丙字房啊!。”   许是掌柜的声音比较大,让房中的弘玉以及弘启,木华都是听到了。   弘玉正是说起半灵儿昨夜说出的话,不过听到掌柜的声音,三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   “去看看?”弘启看着弘玉说道。   弘玉起身,往房门走去,刚刚拉开房门,就见抬起手欲要敲门的齐越,弘玉脸色一变。   齐越开口:“木大人在吗?” 第984章 事不宜迟   弘玉见齐越来找木华,脸色不怎么好看,他可没有忘记眼前这个人的主子是怎么为难木华,怎么囚禁姑娘的。   齐越见弘玉的脸色,又问道:“木大人不在吗?”   “你有事?”弘玉冷声道。   齐越听着弘玉的冷声,轻笑一声,目光往弘玉后方看去,看着屋中坐着的两个人。   齐越的声音稍稍的提高,说道:“木大人,在下主子说,他想要见一面燕骅,明日在军营中相见,至于归还墨家孤本的事情,就暂且不提了。”   齐越说完,目光收回,盯着弘玉的冷脸,说道:“在下主子可是没有虐待你的小主子。”   说完,齐越讥笑一声后,转身便往客栈大堂走去。   弘玉的目光一直紧锁齐越的身影,直到齐越的身影消失在客栈大门处,才转身走入房中。   看着木华的脸色满是冷意,弘玉说道:“木大人,那个齐越是什么意思?燕玦想要见那个燕骅,为什么要来与大人你说?他们自己不知道给燕骅下帖子吗?”   木华冷笑着,不言。   弘玉怔愣,又看向面色肃然的弘启,一头雾水,难道他说错了?   还是说,那个齐越说话才是有问题吧,要找燕骅,来找他们做什么?   弘启见弘玉怔愣的模样,淡声道:“你还不明白?”   弘玉定定的看着弘启,心中实在是困惑的很。   木华用手敲击了几下桌面,示意弘玉坐下来。   弘玉在木华的对面坐了下来,看着木华。   木华说道:“燕玦知晓我们姑娘前来大燕怀城是何意,也大概猜测到了主子想对大燕做什么,我们能前来大燕怀城,不正是因为燕骅和半家?”   “但燕玦偏偏不会名正言顺的与燕骅写帖子,让我去告诉燕骅,理由很简单,是想让我知晓,我代表的是南疆,燕玦不会对我做什么,那是因为燕玦是主,我是客。”   “但,燕骅躲藏在暗中,燕骅在燕玦的眼中不过是一个躲在黑暗中的蛆虫而已,燕玦这是在告诉我们,我们合作的不过是一个蛆虫而已。”   弘启满脸寒意,冷声一笑,道:“我们在燕玦的眼中,是不是只能与蛆虫合作?”   木华淡淡一笑,表情却很僵硬:“那怎么说千百年来,江湖中只传着墨家的事迹,没有半家的?半家与墨家虽都是玩弄机关术的,但却有着天壤之别。”   “如今,燕骅、半家,还有我们,在燕骅的手中何尝不是只能躲在暗中行事的人?”   “为什么主子已经有了半家的合作,但偏偏主子只钟意墨家的机关术吗?”木华说着,双手微微紧握:“墨家就是光明磊落的象征,几百年前的墨家效力帝王,帝王家的荣誉皆是来自墨家,所以,墨家是主子计划中最重要的一个氏族。”   “只是最后,只得到一个墨家孤本,到底谁是墨家人,到现在,主子也还没有弄清楚。”   弘玉闻言,又说道:“就算是这样,难道就因为燕骅躲在暗中,燕玦不屑与燕骅打交道,那为什么还要让燕骅去雁北关见燕玦?”   “如果燕玦的人让燕骅去雁北关,燕骅就会去吗?燕骅又不是傻子。”弘启冷声道。   弘玉皱眉,反驳道:“那木大人去说了,燕骅就会去雁北关?莫非燕玦是傻子?”   “我看你才是傻子。”弘启冷冷的睨了一眼弘玉,继续树洞奥:“燕骅是有求于我们主子,现在姑娘在燕玦的手中,我们迫于姑娘在燕玦的手中,自然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燕骅。”   “而燕骅会迫于我们主子就会前往雁北关。”   弘玉的目光从弘启的脸上,转移到木华的脸上:“木大人,弘启这是什么意思啊。”   木华见弘玉疑惑的有些厉害,说道:“姑娘在燕玦的手中,燕玦用姑娘威胁与我们,而我们不得不把这个消息告知给燕骅,而燕骅又因着姑娘在燕玦的手中,还有主子的关系,不得不前往雁北关,这就是燕玦的高明之处。”   这般,弘玉才懂了,他点头说道:“意思就是,都因为燕玦用姑娘威胁我们,我们就把燕玦想要见燕骅的消息告知给燕骅,而燕骅又因为要从主子手中借兵,只要去见了燕玦,燕玦就有可能把姑娘给放了?”   见捋了半天才捋顺的弘玉,弘启轻嗤一声,说道:“当然了,为了姑娘的安全着想,木大人必然是要去见燕骅,况且,燕玦从来就不是什么仁慈的人物,如果燕骅不去,或许就真会对姑娘做什么了。”   闻言,木华起身,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燕骅的地方。”   ——   黎柔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   看着陌生的地方,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   “醒了?”   声音一响起,硬生生让黎柔惊颤一下,她起身看向靠椅而坐的女人,瞳眸微变,说道:“你是谁?”   半灵儿看着醒来的黎柔,尽管知晓眼前的女人很美,但是睁眼的女人更是美得不可方物,也是明白了当年还是皇帝的燕骅为什么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残害与他同生共死的姜皇后了。   “你说你长着这么一张脸蛋,怎么就没有人懂得怜香惜玉呢,到现在还在作为棋子而奔波。”半灵儿调侃的说道。   黎柔又是惊讶着,虽然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但她肯定的是,这个应该就是让边凌把她弄到大燕怀城的人。   “可能这在乱世之中,谁也没有福气享受美人恩了。”半灵儿见黎柔沉默着,又打趣的说道。   黎柔脸色微冷,又道:“你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你要对我做什么?”   见黎柔如此严肃的说话,半灵儿轻轻的扯出一抹笑容,说道:“我是谁不要紧,我带你见的人是你的故人就可以了,这里是怀城,至于我要对你做什么……”   不知怎么的,半灵儿笑了起来:“哈哈……我一个女人能对你做什么?”   半灵儿越是这般态度,黎柔就越觉得头皮发麻,她深深的盯着靠椅而坐的女儿,说道:“故人?谁?燕玦吗?” 第985章 最大的机会   原本含笑的半灵儿在听到黎柔的话后,眉梢微微拧着,像是在看笑话一般的看着黎柔。   “燕玦?莫非你在这大燕,就只有燕玦这么一个故人?”   在听到半灵儿这句话的时候,黎柔的心跌落的厉害。   如果不是燕玦的话,还能是谁?   在这大燕她就认识燕玦啊……   半灵儿见黎柔眼中全是困惑,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软榻上的黎柔,说道:“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是燕骅明媒正娶的妻,你们应该是夫妻啊,怎么,你就记得燕玦了?”   “看来,燕氏中的关系还真是乱的厉害。”   听着半灵儿凉悠悠的话,又听到那个她打死都不想回忆起的那个人,脸上的血色瞬间全无。   就连她的声音也尖锐了不少:“你说谁?!”   “燕骅。”半灵儿慢慢靠近黎柔,用着及其温柔的声音说道。   黎柔连连往后退着,眼中满是惊恐:“是,是燕骅让边凌把我从南疆带到大燕的吗?”   半灵儿深深的盯着黎柔眼中的惊恐,直起身子,背对着黎柔,说道:“这个重要吗?现在重要的是,你可以替我去好好照顾燕骅了。”   “照顾?”黎柔双手紧握成拳,实在不懂眼前这个女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当年燕骅被百里卿梧囚禁前,被百里卿梧砍去了一条腿,现在只能在轮椅上生活,所以,你是燕骅明媒正娶的妻,照顾燕骅就该是你的事情。”半灵儿冷冷的说道。   “凭什么?!”怎知,半灵儿说完后,瞬间激起黎柔内心的怒火,她嘶吼道:“凭什么,凭什么要去照顾燕骅?我不是他的妻!”   半灵儿微微挑眉,转身看着激动又惊恐的黎柔,说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黎柔看着冷脸下来的半灵儿,又往角落处缩了缩,声音没有刚刚那般趾高气昂,反而唯诺道:“你放我走吧,我与燕骅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就算当年跟着他,也不过是想利用他而已。”   “所以,你就更应该替当年的野心而赎罪了。”半灵儿淡淡的说道。   这一刻,半灵儿甚至觉得黎柔还挺可笑的,不过想到黎柔的身份,也觉得半灵儿的天真没什么了。   在黎柔的心中,应该是觉得谁都可以让她利用,不管对方什么身份,毕竟,是天家人。   不过,遇到这么多事情,还这般想不通,那吃亏的也就只有她了。   “我凭什么要赎罪?燕骅当年喜欢我的美-色,我看重燕骅的权力,相互利用,我凭什么要赎罪?”黎柔听着半灵儿的那句话,像是被戳中什么一般,变得浑身带刺。   半灵儿面色也渐渐的恢复正常,淡淡的看着变脸的黎柔:“如果是燕玦的话,想来你应该什么都不会说就照顾了,可惜了,你这辈子只能与燕骅捆绑在一起了。”   黎柔眼中充满了恨意,但她也知晓,不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对手,欲要开口的时候,响起敲门声。   半灵儿转身往房门处走去。   打开们见是穿着头蓬的老者,半灵儿眸色变冷,说道:“什么事?”   “南疆的人又来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轶伯说道。   而半灵儿在听到南疆人的时候,斜视了一眼黎柔的位置,说道:“他们不是昨日才离开吗,今日又来做什么?是来找我的?”   半灵儿想到那个边凌的侍卫对她说的那些话,不由的脸色一冷。   轶伯却说:“是找燕骅的。”   “找燕骅?”半灵儿眉梢又拧起,问道:“这个时候前来找燕骅做甚?莫非是想燕骅想办法救边凌?”   轶伯微微垂头,说道:“大小姐还是去看看吧,别的老奴就不知道了。”   半灵儿侧头看了一眼躲在软榻角落上的黎柔,踏出房门,说道:“这个女人就麻烦轶伯看着点了。”   说完,半灵儿绕开轶伯,刚刚走进院落中,轶伯又说道:“大小姐,在等个三五日,老爷应该会前来怀城了。”   半灵儿的脚微微顿下,也只是停顿了一下,便走出院落中。   轶伯看着半灵儿的身影消失在远门处后,神色也变了变,随即往房中看去,见角落上卷缩着的女人,然后关上房门,接着守着房门外。   而这一刻,卷缩着的黎柔才发现,她从前来大燕后,就真的只是别人的棋子而已。   是任人转让的棋子而已。   心中是翻江倒海的惊恐,她更不知道落入燕骅的手中会怎么样。   她不敢想,只想如何从这里逃走。   ——   半灵儿前来大厅的时候,气氛莫名的诡异。   木华以及昨夜才见到的弘玉与弘启相继坐在一起。   而燕骅的脸色也不太好,大厅中坐着的人见半灵儿走进来,目光也看向半灵儿,直到半灵儿坐了下来。   木华继续说道:“阁下尽管知晓燕玦相邀就是鸿门宴,但是,在下为了姑娘着想,还是请燕骅前往雁北关一趟。”   半灵儿闻言,挑起眉头,燕玦相邀燕骅?   还是木华前来当说客?   这怎么看着都觉得有些搞笑啊。   而燕骅冷哼一声,说道:“如果我不去,如何?”   木华脸色倒是平静,语气就不怎么好:“燕玦用在下家姑娘威胁于在下,那在下就只能用南疆兵力威胁阁下了。”   果然,燕骅在听到木华这番话的时候,脸色一冷,看向木华,冷笑:“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明日不前往雁北关,你能替你的主子做主不借兵与我,你也能代替你主子不要半家的东西?”   木华见燕骅用半家的机关术来威胁他,道:“如果阁下非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是没有办法。”   这一刻,木华又见识到了燕玦的另一层用意,燕玦是想燕骅与他们闹不愉快。   看来,打心理战,燕玦用的很熟练。   燕骅的目光却看向半灵儿,半灵儿从燕玦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浅淡的惊意。   半灵儿怎会不知燕骅在担忧什么。   黎洬能借兵是燕骅最大的机会…… 第986章 是个女人   如果放弃这个机会的话,就真的不是燕玦的对手了。   虽然燕骅在内心中已经妥协,但是照着燕骅的高傲,还不用与这个木华妥协。   半灵儿一笑,看向木华说道:“木大人这是什么话,不就是去雁北关见燕玦?燕骅又没有说拒绝,何必整张脸都冷下来呢。”   听着半灵儿开玩笑的话语,木华原本冷下来的神色也渐渐缓和,说道:“半姑娘说的对,不就是去见个燕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说完,木华又看向燕骅,问道:“阁下觉得呢?”   半灵儿又接下话:“燕骅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木大人放心就是,更何况,边姑娘落在燕玦的手中,本就有我的责任,所以,能进入雁北关甚好,趁此机会,也能好好看看雁北关军营之中的地形,回来也好好商量商量能不能从军营中救出边姑娘。”   燕骅收回目光,沉声道:“灵儿说的不错,就借此机会看看雁北关军营中的地形,然后在想办法如何救出边姑娘。”   见燕骅的言外之意算是同意了,木华悬着的心落下,生怕燕骅不同意,明日不前往雁北关,燕玦就直接把边凌给解决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说说,燕玦此番让阁下前往雁北关是为什么吧。”木华说道。   燕骅不言,这一刻他根本就不想与木华这个家伙打交道。   尽管内心无比的憋屈,但为了不得罪黎洬,还是要硬着头皮答应。   但燕骅不得不承认的是,对于燕玦,他是发自内心的恐惧,虽然那一丝恐惧被燕骅掩藏的很深很深,燕骅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燕骅下意识的就是不愿意去面对燕玦。   即使心中的内心是想把燕玦给铲除掉,但也没有想过真正的与燕玦接触。   毕竟,燕玦的敌人远远不止燕骅一个,燕骅就等着燕玦的敌人先把燕玦给解决了,比如黎洬。   但是燕骅怎么都没有想到,燕玦这个时候想让他前往雁北关。   莫名的就想起了,燕玦这个时候让他前往雁北关,莫非是因为百里卿梧的事情?   木华见燕骅沉默,半灵儿也沉默,轻笑一声:“怎么,不会连你们也不能说个大概?”   半灵儿冷笑着:“是木大人前来让燕骅前往雁北关的,怎的,木大人不知道燕玦为什么让燕骅前往雁北关吗?”   木华见半灵儿突然冷下脸,木华不怒反笑,说道:“半姑娘的意思是,我本该知晓燕玦是何用意,但是我隐瞒你们,是这个意思吗?”   “如果木大人觉得我是这个意思,那就是这个意思了。”半灵儿淡淡的说道,目光与木华对视。   砰!   木华手重重的砸在小卓上,面带笑意的看着半灵儿:“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告辞了。”   说完,木华站起身就走出了大厅中。   弘玉与弘启立即站起身跟随在木华的身后。   大厅中只剩下燕骅和半灵儿,燕骅说道:“你这样会让木华以为我们不想与黎洬合作。”   “怕什么?”半灵儿唇角不经意的勾了一下,笑着说道:“木华也想让我们把边凌从燕玦的手中给救出,更何况,黎洬真的为他的女儿着想,就不会派一个下人前来了。”   “只是,边凌是黎洬女儿的消息太多人知道,边凌落入燕玦的手中,黎洬不会不管,只要在不坏了黎洬的计划之下,我们做点过分,黎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我是知晓了,黎洬想要墨家的人跟随与他,但墨家的人对燕玦死心塌地,所以,黎洬也不敢怎么得罪我半家。”   见半灵儿想的如此通透,燕骅沉默,都是相互利用,黎洬得不到墨家,那么只会用半家。   “对了,昨夜,边凌的两个侍卫送来了一个人。”半灵儿见燕骅沉默,说道。   燕骅闻言,轻笑一声,垂眸看着手中的茶盏,打趣道:“给你送男人了?”   “给我送了个女人。”半灵儿说着,带着一抹犀利的模样看向燕骅:“黎柔。”   半灵儿清楚的看到燕骅的那双阴骘的眼睛上闪现过震惊,半灵儿学着燕骅的语气,打趣道:“这个女人,果真是美的不可方物,难怪当年你会因为这个女人要了姜府满门的命。”   似乎被戳到内心什么不该提的话题,燕骅原本温和的眼睛瞬间变得阴骘起来:“你想说什么?”   半灵儿就喜欢看燕骅这般冷漠的样子,说道:“这个女人我就送给你了,人生嘛,总有有些遗憾,黎柔也算是你的遗憾吧。”   说着,半灵儿站起身来,含笑看着燕骅:“不用谢哦。”   燕骅眼睁睁的看着半灵儿走出大厅中。   不知怎么的,在听闻黎柔就在这座宅子的时候,燕骅的目光就是落在了残缺的腿上。   这是他一辈子都不愿意看见却每天都要面对的事情,他甚至想让百里卿梧尝尽他所受过的全部都受过一遍。   甚至觉得上次对百里卿梧所做的太简单了,该把百里卿梧囚禁起来好好的折磨一番。   直接了当的让百里卿梧死去怎能消除他心头恨?   应该让百里卿梧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不过,还有百里卿梧的儿子,还来得及,就算百里卿梧死了,他也不会让百里卿梧在地狱中安生……   正是燕骅沉默间,百里昌走了进来。   燕骅抬眸,说道:“燕无忧可在姜府中?”   百里昌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说道:“燕无忧怎会在姜府?”   “燕无忧不在姜府?去了雁北关?”燕骅半眯眼眸,一手有抚-摸上了残缺的左腿处,却笑了起来:“看来燕玦还是如此谨慎,黎洬的人前来雁北关,就把燕无忧给放在他的眼皮下。”   百里昌似乎并不喜欢听到燕骅的这些话,说道:“你打算明日真的前往雁北关去见燕玦?”   燕骅从百里昌的语气中听到了不对的地方:“怎么,你觉得有诈?”   百里昌却是一笑:“燕玦这个人没有接触过,但也听过不少事迹,能从风洵的眼皮下起死回生,还隐瞒这么多年,肯定是个不好对付的主。”   “我倒是觉得,不去比较好。”   燕骅一听,百里昌的话似乎戳中了他的内心深处,他道:“我也这么觉得,但是如果不前往,黎洬那边的人似乎不太好交代。”   “黎洬的人是看在你要依赖黎洬手中的兵力而已。”百里昌冷声说道:“就算你不去,黎洬的人不敢把你如何,他们还把燕玦得罪了。”   “何不让他们狗咬狗?我早就与你说过,我们隔岸观火就成。”   燕骅点头:“好。” 第987章 今晚动手   此一日一早。   弘玉就前往了雁北关,告知齐越,燕骅今日同意前往雁北关。   在齐越把这个消息告知给燕玦的时候,燕玦也就刚刚起身。   见还在睡梦中的燕无忧,齐越的声音细小了许多:“主子。”   燕玦淡淡的看了一眼齐越,然后往营帐外走去。   齐越跟在身后,知晓燕玦是怕把小公子给吵醒,所以才走出营帐的。   “主子,木华的人前来说,燕骅今日会赴约。”齐越说道。   燕玦轻微的扭动着手臂,他眼眸危险的眯起,突然轻笑起来,说道:“你觉得燕骅会前来吗?”   闻言,齐越见燕玦渐渐走动着,跟着燕玦身后,疑惑道:“主子,为什么会这么问?”   燕玦目视前方,似乎有许久没有如此的观察过这军营之中的将士了,说道:“燕骅不会来的。”   齐越擦觉不太对:“燕骅为何不会来?他有求与黎洬,而黎洬的女儿在我们的手中,燕骅看在黎洬的面子上也会前来走一遭。”   “我太了解燕骅了。”燕玦淡然一笑:“他对通州野心勃勃,有求于黎洬,如果没有半家的话,黎洬可能会屈身于黎洬,想尽办法也会救出黎洬的女儿。”   “但是,燕骅于黎洬并非是他有求于黎洬,而是双方利用,黎洬也深知得到墨家不是太现实的事情,所以在看上了半家。”   “既然黎洬想要从半家手中得到他想要的东西,那燕骅就不会怕黎洬因着这种事情与他撕破脸。”   “反而是黎洬的人该着急,燕骅不前来雁北关,黎洬的人自然会怀疑本王会对黎洬的女儿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现在最着急的不是燕骅,而是黎洬的人。”   齐越听后,脸色也没有刚刚那般凝重,说道:“燕骅是想因着这件事,让黎洬的人直接与我们对上?”   “有何不可呢?燕骅现在没有大多的兵力,如果黎洬的人现在硬要从本王手中带走黎洬的女儿,南疆边界处的人不会坐视不管,所以,燕骅隔岸观火,好坐收渔翁之利。”   听着燕玦的话,齐越剑眉皱的很高:“燕骅就不怕,黎洬因为这件事,与他断了合作?”   “不是说了还有半家?”燕玦轻笑着撩了撩宽大的衣袖,漫不经心的说道:“燕骅虽不傻,但不及黎洬的野心。”   “主子,那我们该如何?”齐越问道。   燕玦的眸色微微一顿,然后看向齐越,说道:“黎洬的人也不是傻的,待申时一过,送一件礼给黎洬的人。”   “什么礼?”齐越问道。   ——   申时。   在客栈中的弘玉,弘启,脸色似乎都有些凝重。   对于燕骅前往雁北关,他们心里不紧张是假的,毕竟,是关于边凌的事情。   但燕骅只要前往了雁北关,也算是把话带给了燕骅,燕玦应该不会对边凌做什么。   只是,门外响起敲门声的时候,二人内心深处都是一惊。   弘启说道:“是木大人,去开门。”   弘玉站起身,朝着房门走去。   打开房门一看,是一张陌生的脸,弘玉回头看着弘启,说道:“不是木大人。”   弘启起身,目光往门外看去,见房门处站着的男子手中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锦盒,上前问道:“不知你找谁?”   “请问,你们哪位是木华,木大人?”站在房门处的男子说道。   弘启与弘玉相视一眼,是找木华的、弘启看向房门处站着的男子:“你有什么事情吗?”   男子把手中精致的锦盒伸出,说道:“这是从雁北关送来的,说是送给木华,木大人。”   弘玉把锦盒接过,说道:“雁北关谁送的?”   男子浅笑:“姓墨,他还让我替木大人带句话。”   不知怎么的,弘玉和弘启内心不太安稳,男子开口:“说,燕骅并没有前往雁北关赴约。”   说完,男子拱手告辞。   直到男子走下大堂后,弘玉与弘启才前往木华的房中。   而木华也因着听到他们之间谈话,走出房中,正好碰到走出房中的木华。   “木大人、”弘玉拱手喊道。   木华看着弘玉手中拿着的锦盒,说道:“谁送的?”   “应该是燕玦的人,还有燕骅并没有前往雁北关。”弘启说道。   木华脸色也彻底黑了下来,头一次与大燕的人打交道,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言而无信的人。   木华从弘玉的手中接过锦盒,转身往房间中走去。   弘玉和弘启跟着木华走进房中后,关上房门。   弘启道:“燕骅居然没有前往雁北关。”说着冷哼一声:“看来是真的没有把主子,把我们放在眼中。”   木华漫不经心的把锦盒给打开,下一刻,他连忙把手中的锦盒扔出。   一根纤细的手指血淋淋的掉落在地面上,弘玉倒退一步,弘启脸色更是凝重。   一时间,房中气氛更外低沉,似乎从那根手指滑落出来,房中已经弥漫着血腥味。   “这、这不会是,不会是姑娘的手指……”弘玉的目光定格在那血淋淋的手指上,颤意的说道。   木华眼中浸着冷意,目光别开,他怎会不知,这是燕玦在警告他。   木华也深知,如果这次前来雁北关,连姑娘都救不出,他无脸面对主子,更重要的是,他回到主子身边,等着的他的是他不敢想的受罚。   最重要的是,就算姑娘在燕玦的手中遭遇什么,主子依旧会与燕骅以及半家联手。   因为主子需要半家。   但是,木华怎会放过燕骅?   接着,木华冲门而出。   弘玉脸色煞白:“木大人,木大人,你前往什么地方!”   弘启紧张道:“跟上木大人!”   ——   雁北关。   偌大的营帐之中,边凌看着在座的所有人,内心无比煎熬,她现在担忧的是,如果木华上了燕玦的当,该是如何?   燕玦这个时候当然是不会把她怎么样,也不会把木华如何,但是燕玦会把木华还有她赶出大燕。   也会让大叔知晓,这大燕的事情,无非南疆插手。   而那个燕骅,更加不会是燕玦的对手了。   这个时候,齐越从营帐外,走了进来,拱手对着主位上的燕玦说道:“主子,怀城发来信号,木华已经前往燕骅的住处。”   边凌站起身,脸色泛白,又转身看向燕玦,说道:“你要今晚动手?” 第988章 丝丝的慌乱   沉寂的大厅之中,燕骅并没有出面,木华等人来到大厅的时候,只有百里昌以及穿着一袭黑色斗篷的老者。   木华来到这座宅子的时候,并没有刚刚那般客栈中的气愤。   一路上,木华也想了很多。   不管是燕骅没有前往雁北关赴约,还是因着从雁北关送来血淋淋的手指。   木华深知这一切都是燕玦想看到的局面。   如果他们与燕骅闹翻,燕玦会如何?   木华没有想到来见他的不是燕骅,也不是半灵儿,反而是两个不知道名讳的老东西在这里等候着他们。   似乎有种被人玩弄的感觉,木华内心深处的怒火又渐渐燃起。   百里昌看着沉默的木华,淡笑一声,说道:“自我介绍一下,在下百里昌,今日燕骅有别的事情要去处理,木大人有什么事情,”   姓百里?   木华淡淡的看向百里昌,说道:“看来燕骅是躲着不出来解决事情了。”   “木大人想要解决的事情,在下都可以替木大人解决。”百里昌说道。   木华冷笑着,看到百里昌沉默的模样,平息自己内心的怒火,他说道:“既然你都这般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百里昌一笑,示意木华继续说下去。   接着,木华看向弘玉。   弘玉把手中还有些少许血迹的锦盒放在百里昌身侧的小桌上,然后退回木华的身后。   百里昌在看到锦盒上的血迹时,神色微变,他问:“木大人,这是什么?”   木华沉声:“雁北关送来的东西,不如你打开看看?”   百里昌虽然心中暗道不妙,但还是把锦盒给打开了,在看到锦盒中静静躺着的血淋淋手指时,百里昌瞳孔一缩。   就连一侧站着的轶伯看到锦盒中的场景也不由的变了变脸色。   “应该不用我来说,你们也知道燕玦的残暴,燕玦让我前来让燕骅前往雁北关,无非就是因为我家姑娘在他手中,而燕骅又与我主子关系匪浅,其中的利益相冲,如果燕骅白日前往了雁北关,我家姑娘必定安然无事,但燕骅没有前往,燕玦就不会放过我家姑娘。”   “所以,你老觉得,这件事该如何处理?”木华算是心平气和的与百里昌说完这段话。   尽管知晓边凌在雁北关受了不少的苦头,但木华也只能坐在这里与他根本就不想熟的人商量对策。   如果,这次前来的是主子,燕骅怎会是如此的态度?   怪就怪在,主子并没有把姑娘看得太重,是以,才让这些人如此欺凌。   百里昌怎会想到燕骅没有前往雁北关,燕玦就真的对黎洬的女儿下了手?   不过想到心中的想法,百里昌说道:“这、这该不是边姑娘的手指吧。”   “不然,你以为,燕玦会像燕骅这般戏弄于我?”这一刻,木华倒是想燕玦是真的戏弄于他,但是,照着燕玦的性子怎会戏弄他?   更何况,燕玦是真的动怒了。   百里昌嗅到血腥味,眼神颤了颤,说道:“那木大人也应该前往雁北关找燕玦,把边姑娘要回来,木大人的主子让木大人前往雁北关不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现如今燕玦明知木大人在怀城,还刻意如此对待边姑娘,就是不把木大人和木大人的主子放在眼中。”   木华听着百里昌的话语,冷声道:“所以,这件事情是与燕骅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吗。”   听着木华冷冽的语气,百里昌反笑:“这件事,本就与燕骅没有关系,难道木大人觉得,这件事和燕骅有关系?”   百里昌的这番话,是真的把木华给激怒了,就连弘玉和弘启都紧握手中的长剑,仿佛木华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拔剑而出,往百里昌袭击而去。   木华缓缓起身,冷眼盯着百里昌:“的确与燕骅没有什么关系,我也知晓前往怀城的目的,告辞。”   百里昌虽然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但是想到木华前来雁北关带的人不过才十来人,就算个个都是决定高手,如果在这里引起动乱,燕玦定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是以,百里昌在赌,赌木华不会对他们动手。   当然,百里昌能想到的,木华亦然能想到。   在木华的心中,虽然边凌的命很重要,但是自己的主子的命令也很重要。   因为暂时有半家的利益牵扯,木华只能忍下这口怒气。   只是,在木华走出院落的时候,外面铁靴响起的声音让百里昌浑身一激灵,这熟悉的声音,他知晓是什么。   百里昌站起身来,与轶伯对视一样。   轶伯快速的转向偏厅而去。   而刚刚走到院落中的木华看着已经包围院落的黑衣人,他就知晓燕玦找上门来了。   弘玉与弘启站在木华的左右两侧,因着出来比较急,也没有想过这个时候燕玦的人会前往怀城。   是以,木华从南疆带来的人并没有跟随。   “木大人,怎么办?”弘启冷声道。   木华站立在中央,内心无比的恐慌,是的,这次他是真的恐慌了。   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怎敢在别人的地盘上撒野?   更何况燕玦的大军就驻扎在怀城外。   看来,今日燕骅没有前往雁北关,早在燕玦的意料之中。   “先别慌。”木华尽量让弘玉和弘启不自乱阵脚,他也知晓,燕玦能在这里堵住他们,是因为想要找到燕骅的居住的地方。   显然,他们找到了。   “木大人,这些人来者不善。”弘玉心中也有丝丝的慌乱,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他在闽地时,也不过跟着边凌,遇到过最大的事情就是边凌练功时的模样。   “弘玉,你等下趁着混乱之际,逃出这宅子中,然后想尽办法走出雁北关,尽快告诉主子雁北关的事情。”木华交代道。   弘玉一听,更加靠近木华,压着声音说道:“木大人,你说什么呢,要走我们一起走。”   木华因着弘玉的年龄尚小,知晓弘玉是有些害怕,冷声道:“废话少说,我和弘玉会想办法送你出这宅子。” 第989章 内心惊骇   院落中的三人紧靠着,木华盯着从黑衣人身后走出来的齐越,眼神更加不对。   齐越看着木华,淡笑:“木大人,可是让我好找。”   木华冷笑:“看来燕王爷打探燕玦的住所,是想尽了办法。”   齐越闻言,只是轻微的勾了一下唇角,目光却往木华身后看去,声音略大,道:“百里昌、”   被带着杀气的声音喊道,百里昌起身之时,双脚有些发软,他没想到因着燕骅没有前往雁北关,把燕玦的人都引到了这里。   这座宅子可是他花很大的功夫才找到的,他更知道燕玦不会惊动大军大肆的在怀城中寻找燕骅的踪迹。   所以,燕骅和半家的人居住在这里,根本就不会担忧被燕玦的人发现。   一来这怀城经不起折腾。   二来,燕玦要稳住雁北关大军的军心。   是以,燕骅在暗,燕玦在明。   不过百里昌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原本想的隔岸观火,没想到燕玦却来了一个瓮中捉鳖!   这个时候,百里昌又不可能在燕玦手下的眼皮下逃走。   只能硬着头皮的走出大厅,站立在游廊上,面色微冷,说道:“不知你是……?”   齐越看着百里昌的面容,瞳眸中泛起淡淡的冷意,说道:“在下主子说,白日你们没有赴约,便让在下请你们前往雁北关一趟。”   百里昌的眼皮一跳,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绝。   “把主子的几位贵客好生招待着。”齐越退在一边,大声道。   接着,院落中站着的黑衣人快速的把木华三人给围住,而百里昌还想要拖延一些时候想让燕话逃跑,但奈何黑衣人围过来的时候,直接把他给架起。   齐越的目光却放在大厅之中,这座宅子还真是难找。   居然深巷之中还有这么一座宅子,也难怪燕骅能躲在怀城。   如果不是今日跟着木华前来这里,就算是搜寻一个月也不会注意到这里有座宅子。   这座宅子左右前面都有府邸,而这深巷中也是这些府邸的后门。   如果不细细区分,燕骅居住的宅子会以为是别的府邸的后门。   隐藏的如此深,齐越甚至觉得燕骅还是有些手段的。   不过,没见燕骅和半家之人,他又道:“剩下的人给我搜!”   “是!”   ——   轶伯赶往后院的时候,正好看到半灵儿从燕骅的房中出来。   他连忙上前,握住半灵儿的手腕,就是往院落外走去。   半灵儿从没有看到过轶伯这般紧张的模样,心里也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让轶伯脸色如此紧张。   半灵儿也没有出声,回头看了一眼那亮着烛灯的房间,跟着轶伯的脚步,细声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待走过一段距离后,轶伯拉着半灵儿躲避到花园中的隐秘处。   半灵儿震惊的看着从她眼前路过的那些身穿盔甲的士兵,睁大瞳孔,捂着唇。   刚刚她才把黎柔给带到燕骅的面前,而黎柔更是吃下了她特意买的药,想来这个时候燕骅并没有坐在轮椅上。   那些士兵进入,燕骅岂不是硬生生的被捉住?   尽管半灵儿此刻内心惊骇的厉害,但是也庆幸被轶伯早先一步带了出来。   见那些将士进入了院落,半灵儿欲要开口,却猛的被轶伯给捂住。   半灵儿瞳孔睁大,只见眼前身材伟岸的男人从他们的眼前走过。   隐秘之处的二人大气不敢出。   齐越走远后,轶伯才松开。   半灵儿大口气的呼着气,低声说道:“怎么回事?这些人是谁?”   轶伯压着声音说道:“燕玦的人,燕骅这颗棋子看来是废了。”   半灵儿震惊的看着前面的院落,此刻,已经开始有声音了,虽然距离相隔不远,但是离开轮椅的燕骅不过废人一个,对付她这个没什么功夫的女人可以,但是要对付那些强壮的男子,燕骅万万不是对手。   “轶伯,我们离开怀城吗?”半灵儿听着那院落中的声音,心中却有着窃喜。   如果燕骅落在了燕玦的手中,必定是会没命的,半家这颗棋子死与燕玦的手中,她父亲必然是怪不了她的身上。   半家会另谋出路,突然间,半灵儿想到南疆的黎洬,又说道:“燕骅这颗棋子不及黎洬。”   轶伯冷冷的看了一眼半灵儿,并没有说话。   而是听着前面院落中的声音,轶伯紧握半灵儿的手腕,低沉道:“此刻,这宅子应该被燕玦的人团团围住,我们只能等燕玦的人走了才能离开。”   听着老者的口气,半灵儿算是知晓他们要离开。   半灵儿想到此番前来怀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好,还倒把身子被燕骅给夺了,她的双眼更是染上一缕寒意。   “先躲在此处。”老者说着。   半灵儿点头回应,接着,只看到被一个男人拎起的黎柔,并没有看到燕骅的身影,半灵儿双眉一皱。   “大小姐,不要好奇。”   正是半灵儿心想为什么没有看到燕骅的时候,听到老者的声音,她又看到那些士兵往这边走来,赶紧靠近老者,大气不敢出。   ——   一夜之间,怀城中的百姓也有所察觉,昨夜雁北关的将士进城了。   虽然不知道进城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没有惊动百姓,必然是雁北关的首领在暗中处理该暗中处理的人。   雁北关外。   一具残缺左腿的尸首被挂在极高的树桩上。   脸已经血肉模糊,看不清是谁。   雁北关偶尔经过三两个百姓看到那树桩上的尸首,虽然心中有些惊悚,但还是议论。   “听闻这是勾结南疆人的下场,如今我们大燕动荡不安,还勾结南疆人,不是找死吗!”   “如今大燕内忧厉害,所有人都想趁着此番动乱占据更多的势力,这个人也是被杀鸡儆猴了。”   三三两两的人看着远处出现的士兵,脚步开始挪动,声音也细小了许多,说道:“我们赶紧走吧。”   而雁北关关卡处,齐越看着远处树桩被高高挂起的尸首,说道:“木大人,那尸首是燕骅……” 第990章 去哪里找?   木华盯着远处树桩上挂着的尸首,脸色泛白,他虽然不知道昨夜来到雁北关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他清楚的听到了燕骅的惨叫声。   怕是昨夜整个军营中的人都没有安心入眠,那道掺声似乎到现在还萦绕着木华的耳边。   就连那骨头碎裂的声音,也是徘徊在木华的耳边挥之不去。   燕玦一晚上都在那营帐之中,燕玦与燕骅相谈的什么没有听清楚,只听到了一阵高过一阵的惨叫声。   齐越见木华沉默,他笑道:“想来这个时候南疆边界处盯着雁北关的人,看到乖乖挂起的燕骅,过不了多久,木大人的主子就知晓雁北关的事情了。”   木华侧头看着齐越,声音微微沙哑,他说道:“你们这么做,就是为了警告我主子不要多管大燕的事情?”   齐越淡笑,侧身看向木华:“不然呢?”   不然呢?   听着这简单的三个字,木华却觉得齐越的语气满是讽刺。   似乎在说,黎洬人心不足蛇吞象,手伸太长,也会折了手臂。   木华干笑两声:“燕骅死于燕玦的手中,可我主子的目的并不是燕骅,而是半家,显然,半家的人你们并没有捉住。”   齐越一手揽过木华的肩膀,低沉道:“我主子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有燕骅,至于你说的半家,几百年前都不如墨家,几百年后,还想翻身?”   说完,齐越松开手,与木华保持一定的距离,又笑道:“虽然我主子不会把你们南疆人如何,但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主子为何不对你们动手。”   木华脸色僵硬,燕玦为何不对他们动手?   那完全是大燕内忧太严重,如果这个时候对黎洬的人动手,那无疑就是在像黎洬下挑战书。   若黎洬在这个真的派兵攻打雁北关,大燕的内忧何时才能彻底的解决?   燕玦不傻,木华也不傻。   是以,齐越所说的是什么意思,木华心里很清楚。   “后日是一个很好的日子,木大人就先困在雁北关几日。”齐越说道。   还没有等木华反应过来,就见齐越转身。   “把他关起来。”齐越说道。   待木华反应过来的时候,以被人押着,也不知昨夜被带到雁北关后齐越喂他吃了什么,内力尽散。   现在也不过是任人宰割罢了。   雁北关最高山峰之上,燕玦的目光瞭望远方,燕无忧站在一侧,看着山脚下关卡之处。   燕无忧说道:“父王,雁北关有黎洬的线人吗?”   “等一段时间就知道了。”燕玦平静道。   燕无忧蹙眉:“父王,我还是没有明白,怎么这么快就选择动手了,燕骅虽然抓住了,但半家的人逃走了。”   “半家没有燕骅,反而会找上黎洬这个人,父王不是在促成半家与黎洬吗?”   燕玦听着儿子心中的疑惑,说道:“燕骅本来就是该死之人,不过因着百里昌多活了一段时间而已,如果还要放任他借着半家在通州蹦跶,岂不是在为黎洬养棋子?”   燕无忧闻言,眉头蹙的更高了,他怎会不知道父王是因为娘亲的原因,才让燕骅收尽折磨而死?   “父王,你依旧会在雁北关吗?”燕无忧突然问道。   燕骅突然出事,半家的人必然会另寻出路,不过照着现在雁北关的把守,半家人想要前往南疆与黎洬合作,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通州没有了燕骅还有半家人,便不会担忧通州会落入贼人的手中。   但是大燕仍旧战乱,永康帝才是最碍眼的人物。   毕竟,永康帝坐上了大燕的皇位,而燕骅在世人眼中不过是死人。   对付永康帝可不是像对付燕骅这般简单。   对付永康帝,可是要几十万大军……   “待姜珩来信,如果他能与百里棠带兵攻下青州一带还有陵州的话,我便守在雁北关,待大燕局势一定,你与我前往西凉。”   听到西凉,燕无忧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说道:“那孩儿前往通州抚凌山一趟。”   燕玦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但燕无忧知晓,他父王急切的想找到娘亲,但是雁北关如果没有人在这里镇守,又是及其危险的事情。   “那百里昌和那南疆来的九公主该如何?”燕无忧仰头看着燕玦,问道。   闻言,燕玦低头看着燕无忧,燕无忧整张脸像极了他,可是燕无忧的眉间却像极了百里卿梧。   燕玦深深的盯着燕无忧的眉宇间,说道:“他们当然会不见天日的活着。”   ——   怀城,姜府。   从百里棠从太西回来后,关系也缓和起来。   百里棠虽然还没有收到魏礼以及老海的消息,依旧没有百里卿沫的下落。   但百里棠已经打算南上,前往青州,与姜珩会合。   不过百里棠一大早就收到了在燕无忧给的消息,说是昨夜燕玦已经对燕骅动手,不过半家的人不知去向。   “二哥,你说卿沫现在会在何处?有没有饿着,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想我,想爹娘。”自从百里卿沫出走后,百里卿梦就像丢了魂似的,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卿梧下落不明,现在卿沫也下落不闽,大燕动荡不安,二哥还要前往青州。   百里卿梦的心都被她心爱的人撕扯的四分五裂了。   百里棠看着百里卿梦泄气的样子,说道:“已经让人在四处寻找了,二哥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梦儿啊,卿沫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与我们联系,我们也没有办法。”   百里卿梦抬眸,盯着同样满脸愁意的百里棠,说道:“二哥,那若是沫儿遇到了坏人,才不联系我们的呢?”   果然,百里棠听到这句话,脸色又是一寒。   “沫儿没有小七有魄力,更没有小七的武功,外面到处都是坏人,若沫儿是被坏人抓住,把沫儿给关起来,沫儿怎么联系我们?”   百里棠起身,冷眼看着百里卿梦,说道:“你别说了,我会尽快找到卿沫的下落。”   百里卿梦也站起身来,冷声道:“找?去哪里找?” 第991章 陵州凤城   陵州。   风城。   李府。   如今的李府表面风平浪静,尽管三房中依旧有对大房二房不服气的地方,但也没有像李褚在时那般嚣张。   而百里卿沫最后还是跟着李家的车马来到了陵州凤城。   自从被李寮带着前往医馆,被大夫说要好心养着腿的时候。   李寮也没有经过百里卿沫的同意,便有些霸道的带着百里卿沫回了陵州凤城。   而百里卿沫虽然对李寮有些疏离,但也能感觉到李寮没有恶意。   反而对她照顾有加,这更是让百里卿沫觉得李寮这个人是在帮她。   虽然百里卿沫也知晓她不给别人好处,别人不会这般的帮她。   但是李寮不差银子,她也没有什么好处给李寮,也唯有心怀感激。   多日的阴雨天,今日总算放晴了。   养了差不多一个多月的伤势,百里卿沫也能够单独下地行走了。   虽然多走几步受伤之处还是会有酸痛的感觉,但比整日在床榻上摊着好。   百里卿沫没有离开自己的爹娘之前,大多都是呆在院落中,去的地方也不对。   这也是第一次在别人的府邸中生活这么久,百里卿沫难免有些好奇。   李寮从外面回来,便看到一袭白色锦裙的百里卿沫在修剪着院落中的小雏菊。   远处的丫环打算开口,却被李寮的一个眼神乖乖的闭上了嘴。   李家虽然看似是大家族,但与书香门第毫无关系,下斗的人都知道李家的名声。   所以,李家的不管是男儿还是女儿,从骨子里都透出一丝匪气。   李家的女儿在处事面前也是能独当一面,更甚者比外面的男儿还有气魄。   是以,像百里卿沫这般娇滴滴知书达理还很温柔的女子对李寮来说,是相当的稀奇。   他何时见过长姐像眼前这个女子一般,气定神闲的修饰花朵啊。   更何况,眼前的女子比那小雏菊还要好看,不由的李寮就被眼前的画面吸引,就这般静静的看着百里卿沫的一举一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百里卿沫觉得手臂有些酸痛,放下手中的剪刀侧眸时,才注意到靠在游廊大柱子上的年轻男人。   百里卿沫一愣,连忙站起身来,许是过于慌乱,她一起身,脚边的两盆小雏菊被碰到在地。   “不,不好意思。”百里卿沫看了看游廊上环胸含笑的年轻男人,又看了看脚边从花盆中倒处的泥土,又到:“李公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李寮走到百里卿沫的身边,看到百里卿沫脸上的焦急,李寮一把抱起百里卿沫,走过盆摘之中。   这些花也不过是怕百里卿沫无聊,李寮才让人把这些花弄到这院落在来的。   不过是她打发时间的东西而已,没想到这个小女人这般怕他生气,不由的,李寮眼中满是愉悦。   而百里卿沫脸色又是一红,这个人,似乎知道她的腿如果不好好养着就会留下后遗症后,动不动就抱着她。   原本没有来到这凤城时还有所收敛,但是自从回到这凤城后,似乎也不看场合,只要她感觉到不舒服,或者她觉得不舒服的场合总是这样抱着她回到房中。   尽管内心慌的不行,但百里卿沫也知道尽管她开口拒绝,说这样男女授受不亲,但这个抱着她的年轻男人依旧霸道的我行我素。   百里卿沫知道的是,这个年轻男人不会伤害她。   这么久以来,也确实没有伤害过她,反而处处替她着想。   边上的丫头看着李寮抱着百里卿沫走过来,上前紧张道:“白姑娘,你没事吧。”   李寮把百里卿沫放下来,百里卿沫微微垂眸,说道:“我没事。”又看向李寮:“不用这么紧张,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李寮收回放在百里卿沫的视线,目光移到百里卿沫的小腿处,然后从衣袖之中取出一个细长的锦盒:“我在街上看到一根簪子蛮漂亮的,觉得和你蛮配的,你拿着。”   百里卿沫接过李寮手中的锦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谢谢。”   李寮见百里卿沫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眼中有着着急:“不打开看看吗?”   百里卿沫抬眸有些怔愣,原来别人给礼物后要立即打开吗?   接着,百里卿沫打开锦盒,看着锦盒中躺着的白玉簪,那尾端之处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羽毛,就连羽毛的纹路都特别的清晰。   百里卿沫有瞬间的惊讶,这应该不是在大街上随便买的吧。   虽然她不是特别懂玉,但见识过的也不少,这玉簪价值不菲吧。   她说:“李公子,这玉簪太贵重了。”说着,把锦盒盖上,欲还给李寮:“无功不受禄,已经欠你这么多恩情了,如果在收这么贵重的簪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百里卿沫在这府中呆着本来就有很大的负担,心中也想的是待她的伤痊愈后,还是要离开的。   想到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联系过家里的人,内心更是愧疚。   但又想到让爹娘知晓她在何处,少不了会踏上嫁人之路。   是以,百里卿沫这段时间来内心是煎熬的。   对于谁她的内心都是煎熬的。   李寮见百里卿沫没有高兴,反而还要把他送出去的东西要还给他,脸色微变:“怎么了?是你不喜欢吗?这个贵重什么,在我家这个真的只是小玩意。”   李寮明明刚刚看到眼前女子看到那玉簪时并没有太过于惊讶,但是也知晓这白玉簪不是随便能买到的,便知晓眼前的女子并非普通人家的女儿。   “不是不喜欢,就是太……”   “那就收着。”百里卿沫还没有说完,便被李寮打断。   接着,李寮直接把锦盒中的玉簪拿出,插-入百里卿沫的发鬓间。   一系列动作让百里卿沫傻眼,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有些尴尬。   然而李寮却觉得眼前女子微红的脸颊煞是好看。   “六哥儿。”后方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李寮转身看着朝着他走来的人,喊道:“长姐。”   李韶茵早就听闻李寮从外面带回一位姑娘,又因着李韶琛离开了凤城,李家的事情大多都是她在做。   所以,从李寮回来后,还没有腾出时间前来李寮的院子。   百里卿沫倒是没有像小女儿家唯唯诺诺,端庄大方的与朝着他们走来的女子对视。   虽然朝她而来的女子眼中满是审视。   “姐,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李寮有些不喜李韶茵的眼神,不满道。 第992章 我怎么可能   李韶茵见自己都还没有说什么,这个自来都有些顽劣的弟弟便开始不满。   看着大大方方她对视的女子,微微一笑:“六哥儿,我是吃人的母老虎吗?不过听闻你带回一个姑娘,便想着今日得空,过来看看罢了,我还没有对这姑娘做什么呢,你怎么就翻脸了?”   李韶茵怎会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性子?   何时见过李寮这么对待一个人了?   就算她这个姐姐,也没有享受过眼前女子的待遇。   虽然从李寮回来后没有和李寮照过面,也没有前往李寮的院子。   但是这段时间,却没有少听李寮对他带回来女子的事情。   或许在眼前这个女子眼中自己弟弟做的事情太微不足道。   但是了解李寮的人都知道,自来乖张的李寮从来都不屑做一些讨好姑娘的事情来。   从来都不屑做的事情,这次偏偏还都做了,意味着什么,李韶茵心里跟明镜似的。   “姐,你自来都凶悍,别吓着白姑娘了。”李寮站在百里卿沫的面前,盯着李韶茵,笑嘻嘻的说道。   “吓着?”李韶茵冷笑,看着李寮的动作,气笑了:“六哥儿,我可是听大哥说了,你没有经过这姑娘的同意就把姑娘带来陵州了。”   李寮最是怕提起这件事情,虽然当时百里卿沫是真的需要人照顾。   但是李寮也知道,百里卿沫并非寻常人家的女儿,百里卿沫有伤势还好,现在伤势也算痊愈了。   就怕有人提起他是没有经过百里卿沫同意,然后百里卿沫就找准这个机会,说要离开凤城。   “我是看白姑娘受伤不宜走动,身边还没有人照顾她,所以才是没有经过她同意才带来陵州的。”李寮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如果百里卿沫没有在场还好,在李韶茵面前还能不讲道理。   毕竟,这个姐姐自来都是让着他的。   但是,百里卿沫在场,他可不能做出一些在毁形象的事情。   “姐,你没有事情要去忙吗?”李寮立马说出让李韶茵赶紧离开的话语。   而李韶茵却没有看向李寮,反而摆手,示意李寮让开。   “姐、?”李寮虽然没什么,但就怕李韶茵把百里卿沫给吓到了。   而百里卿沫却自己站了出来,朝着李韶茵福了福身,说道:“打扰府上许久了,因着伤势的关系,没有来与李姑娘问个好,实在是我的不对。”   而李韶茵听着眼前女子的话,把原本要说的给吞了回去。   李韶茵前来李寮的院落,老远就看到李寮对这个女子小心翼翼且喜欢的紧,就觉得事情不太对。   虽然李家是民,但氏族在凤城之中也无人能及。   所以,就算是李寮成亲,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找一个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子。   原本以为李寮看上的姑娘是一些贪图富贵的女子,但是看着眼前这位一点小家子气都没有。   倒是显得李韶茵有点咄咄逼人了。   “问什么好,我姐姐好的很。”李寮见百里卿沫开口,生怕百里卿沫下一句就是说,要离开的话。   而李韶茵也看到了李寮的紧张,轻咳两声后,说道:“六哥儿啊,白姑娘的伤刚刚才有好转,还需要静养吧,那我就不打扰了,不过刚刚大哥找你,所以我就顺道过来看看白姑娘,还有叫你去见大哥。”   李寮见李韶茵瞬间转移话题,便知道李韶茵不会为难百里卿沫。   “大哥叫我啊,那你不早说。”李寮说着,便扯着李韶茵的手臂往游廊尽头而去。   站在原地的百里卿沫看着莫名其妙的两姐弟,眼中有着疑惑,她刚刚明显感觉到了李寮的姐姐对她有些不喜。   看来,她是真的该离开了,想到这陵州离青州不远,百里卿沫觉得以男装出行青州还是可以。   “姑娘?”身边的丫头见百里卿沫出神,喊道。   百里卿沫回神,看向丫头说道:“怎么了?”   丫头笑嘻嘻的说道:“白姑娘,你运气真好,我们六公子可是最难驯服的,就连家主对六公子平日都是头疼的很,没想到六公子处处护着想着姑娘你。”   百里卿沫皱眉,却没有说什么,与丫头相视一笑后,便进入了房中。   而这边,李韶茵甩开握住她手臂的大手,看着自己的弟弟,说道:“你做什么呀,疼死了。”   李寮看着李韶茵揉着手臂,肃然道:“姐,你能不能不去找她的麻烦啊,她跟你不一样。”   李韶茵揉着手臂的动作一顿,惊讶的看着李寮,道:“我找谁麻烦?我又怎么和那个白姑娘不一样了?”   “都是女人,你这臭小子居然说你姐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李寮唇角含笑,眉宇间的愉悦显而易见,他看着李韶茵,玩味道:“白姑娘就算是站在我眼前,我都觉得美得不可方物,你怎么能一样呢。”   李韶茵被李寮的话气笑了,她继续揉着手臂,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不知道吗,越是美的女人,越是有毒,我看你这臭小子就是中毒太深了。”   李寮挺了背脊,笑着说道:“姐,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让我脸红心跳的女子,就我第一眼看到白姑娘的时候,她就让我眼前一亮。”   “救她后,我就想对她好,没由来的想对她好。”   李韶茵看着李寮腼腆的模样,蹙眉:“一见钟情啊?”   “可是你知道她家底吗?哪里人士吗?家里是做什么的?”李韶茵说着,突然就肃然起来:“六哥儿,虽然这件事大哥纵容你,可能是觉得你长这么大还没有多一个姑娘这么热情过。”   “但是姐姐要告诉你的是,你想对一个姑娘好,和一个姑娘生活是两码事。”   “你都不了解人家姑娘的身世,你就把姑娘带回来,怎么,你想那姑娘不明不白的跟着你?”   “难道你不知道奔者为妾?”   “我怎么可能让她做妾?”李寮听到妾这个字眼都觉得是对百里卿沫的亵渎,他立即反驳道。 第993章 院落中   李韶茵看着眼前无比认真的弟弟,突然之间内心五味杂陈。   李寮因是家里最小的,所以,李家上下所有的事物都有大哥和她来处理。   对于这个弟弟,他们都是宠着。   尽管她娘与大哥关系不好,现如今也被困在庵堂之中,但大哥从来就没有用二心对待他们姐弟俩。   但也从来没有见过李寮如此认真过。   前两年李寮性子顽劣,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   后来与三房闹了那么大的事情后,李寮收敛了不少。   虽然做事情都比较严谨,但也没有多认真,大哥重来都是说,让李寮好好成长,总有长大的时候。   李韶茵做梦都没有想到,让她这个弟弟露出这样认真的神情是因为一个都不了解的女子。   “不做妾?难道你还要娶了她?你知道她是谁吗你。”李韶茵不满的说道。   “她是白卿啊,我当然知道。”李寮硬声道。   李韶茵看着李寮认真的模样,怒声道:“你懂个屁!去见大哥!”   李寮虽然不知道李韶茵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怒动,内心深处又觉得他的确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像对女孩子,从来都没有教过他,该如何做才是对姑娘的尊重。   不过还好,他自认为对白卿不错。   在街上看到比较好看的小玩意,他就会想到给百里卿沫带回来。   李寮与百里卿沫相处的不长,但也足够让李寮知道他对百里卿沫的心思。   看着李韶茵的背影,李寮连忙上前,问道:“姐,你说她知道我心仪她吗?”   李韶茵斜视李寮一眼:“你知道什么是心仪吗?你姐我都不知道、”   李寮紧跟在李韶茵的身后,笑着说道:“我知道啊,就是我看到好玩的,想跟她分享,看到什么好看的,就想卖来送给她,她难过我就难过,她开心我就开心,就是静静的看着她,我心里就特别的高兴。”   李韶茵听着原本在她眼里是个少年的弟弟,头一次说出这番话来,她就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栽到那白卿的手中了。   “姐,你怎么不说话?”李寮见李韶茵沉默,问道。   李韶茵停下脚步,深深的看着比她高一个头的弟弟,说道:“姐姐知道了,如果你这么喜欢那白姑娘,你也要好好询问一下她家住何处,家里还有什么人,而且为什么在这动荡之处。”   李寮看着李韶茵的神色,也肃然起来:“虽然她和我说她家没什么人,但我觉得她有难言之隐,所以才说了家里没有什么人。”   “至于她为什么会在大燕动荡的时候出来,可能是出来找什么人的吧。”   “那万一她是出来找她心仪之人的呢?”李韶茵冷言道。   听着这句冷飕飕的话,李寮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他说:“不可能。”   李韶茵见弟弟终于变了一个脸色,轻笑:“你就是日子太顺了,如果那白姑娘真的是出来找心仪之人的,看来六哥儿要体会这人间的险恶了。”   “长姐、”李寮冷声喊道。   李韶茵微微一笑,拍了拍李寮的手臂,说道:“走吧,大哥还等着呢。”   ——   偌大的大堂中,李韶琛正坐主位。   下首位是多日奔波的周夷年,从大燕动荡开始,因着有燕玦的搭桥,周夷年在凤城发展的还不错。   有李家的合作,在动荡的期间,收集了不少粮草不说,生意上的事情发展的也还不错。   “在半路上救的一个姑娘,然后小六像是着迷了一般,整日花心思讨那姑娘欢心。”李韶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眉间满是愉悦。   周夷年闻言,放下手中的茶盏,打趣道:“看来六公子是要比你还要先遇到良人啊。”   听着周夷年的打趣,李韶琛也只是一笑而过,他又道:“小六自来都不知道人间险恶,能遇到自己心仪的姑娘很好,心思太过沉重的人,是很难寻得良人的。”   话语中似乎满是感慨,周夷年笑了笑,继续打趣道:“谁说不是呢,这人啊,一旦活的太过通透,有好多美好的事物就会和这类人没有多大的关系。”   李韶琛听着周夷年的语气,眼眸半垂,他也知道周夷年的不少事情,虽然不是很了解。   “男人嘛,还是要为大事着想,现在家国有难,还是大事重要,儿女情长什么的,真是太影响我们行走江湖。”李韶琛的话语中满是笑意。   周夷年笑了笑,欲要开口之时,便听到外面响起脚步声。   看着端庄的李韶茵带着李寮走进来,相坐的李韶琛与周夷年都收了收脸上的神色。   “大哥。”李韶茵喊道,随即坐下。   “大哥。”李寮在主位上坐着的大哥面前,总是有分忌惮,虽然他也知道眼前的大哥是打心里对他好,但是他就是发自内心的有着惧意。   其实,也算是尊敬吧,从小就与这个大哥亲近,但是又因着他娘的关系,才有了隔阂。   “坐吧。”李韶琛看着李寮,说道。   待李寮坐下后,目光放在周夷年的身上,他挑眉说道:“周大哥也来了啊。”   周夷年见李寮眉宇间的愉悦,玩味道:“听闻小六在半路上拾得一位姑娘,看来小六小小年纪,艳福不浅啊。”   李寮闻言,不由的看向李韶琛,说道:“大哥,你怎么把这种事情告诉给周大哥啊。”   “小六啊,这种事情是哪种事情?”周夷年又笑道。   李韶琛轻咳一声,说道:“六哥儿,大哥有件事情要你去办。”   李韶琛倒是没有提起关于百里卿沫的事情,直接说正事。   听闻是有事情要他去办,李寮脸色也严肃起来,这段时日都是跟在大哥身边做事,大哥还没有拿一件事情让他单独去办呢。   “大哥,什么事情啊。”李寮问道。   李韶琛看了看周夷年,说道:“青州姜珩大将军缺粮草,周兄此番前来就是运粮草到青州,大哥就想着让你与周兄一同前往青州,也好跟着周兄好好学习生意上的事情。”   闻言,李寮蹙起了剑眉,他下意识的就想到了留在他院落中的女子。 第994章 佼佼者效力   李韶琛看着李寮蹙起的剑眉,垂眸一笑,没有先开口,他倒是想看看李寮能说出什么理由来。   周夷年也没有说话,他当然是看出了李寮脸上的犹豫。   反而是李韶茵见李寮半天不说话,冷声道:“六哥儿,你在犹豫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你还打算不去做是不是!”   能结交姜珩,那是好多世家梦寐以求的事情。   毕竟,按照大燕如今的局势,最后待大燕的动乱平息后,能崛起还和朝廷牵扯关系的氏族,少之又少。   但是李家的机会很大,当然了,如果李家接触贵人和李寮接触贵人是两码事。   如果李寮能接触像姜珩那样带兵打仗的人,必然是最好的,李韶茵也有自己的私心,想让自己的弟弟有能力,或者以后开辟新的出路。   李寮看着李韶茵冷脸,说道:“姐,如果我离开了,她怎么办?你会替我好好照顾她吗?”   在场的人都清楚李寮口中的她是谁。   其中最后震撼的无非就是周夷年了,他自从认识李家的六公子后,就知道这李家的六公子是个什么性子。   也不过两月不见而已,怎么就遇到一个女子就变了这么多?   李韶茵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这一刻,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说这个弟弟好心,也没有见过这个弟弟做过什么好事。   说这个弟弟心思歹毒,但救了一个姑娘,却打着照顾姑娘一生的念头。   这人,怎么就能在一夕之间变这么多呢?   “姐,你会不会帮我照顾好她?”李寮又问,不过看着李韶茵的脸色,又立即说道:“还是算了吧。”   看向李韶琛,道:“大哥,我能带着白姑娘和周大哥前往青州吗?”   李韶琛淡笑:“只要你觉得不麻烦,都可以。”   见李韶琛同意,李寮立马笑了起来,说道:“不麻烦,她可能也在府上呆闷了,可以前往青州走一走的话,她应该会很高兴的。”   “可是小六啊,这是去运输粮草,会遇到山匪,带上白姑娘,你觉得可行吗?”李韶琛这次却用着很肃然的语气问李寮。   李寮闻言,脸上刚刚露出的笑意,慢慢隐去,想到现在到处都有山匪出现,带着她前往青州的确不好。   “为了白姑娘的安全着想,还是让她留在府中,我们自然会照顾好她的。”李韶琛继续说道。   李韶琛听着李韶琛所说的话,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下了。   她这个弟弟,对她的话从来都是听一句敷衍一句,只有大哥的话,才能真真切切的听进去。   “对啊,六哥儿,你前往青州后,我一定不会亏待白姑娘的。”李韶茵保证的说道。   李寮眉间相皱,说道:“行,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一早。”开口的是周夷年。   李寮立即起身,说道:“好,明早出发,不过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周夷年看着李寮脸上的愁容,脸上满是笑容,待李寮走出大堂后,对李韶琛说道:“看来真是情窦初开啊,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李家小六如此上心。”   李韶茵皱眉,道:“我也是想知道那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李韶茵可是没有忘记刚刚那落落大方的样子。   就连随便福身的动作,都端庄至极,身份绝对不简单。   “那姑娘,不差银子。”李韶琛突然说道。   李韶茵与周夷年都看向李韶琛,李韶茵问道:“大哥,你知道那姑娘的身份?”   李韶成微微一笑:“上次在镇上的时候,那姑娘原本就是打算与我们分开的,只是小六放心不下那姑娘,硬生生的让那姑娘跟着我们,虽然那姑娘没有直接拒绝,但我也看到过那姑娘打赏下人很大方。”   “这么说来,那姑娘到不像是一个家中损落的?”李韶茵皱眉问道。   李韶琛深知李韶茵是因为担心李寮,才这么着急想弄清楚李寮救回来姑娘的身份。   他说道:“韶茵,这件事就由着六哥儿吧,那白姑娘看着像是书香门第家的姑娘,如果白姑娘真的与小六情投意合,自然会把她的身世说给小六听,这种事情,我们旁观者也只能看着。”   周夷年听着李韶琛的话语,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李韶茵则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哥,你说的我知道,我就是,就是担心六哥儿太把那个姑娘放在心上了,如果最后不是我们想的那般,受伤的只会是六哥儿。”   李韶琛轻声一笑:“韶茵啊,有很多事情我们能替小六扛着,但是也有许多事情得让小六自己去体会,我们是帮不上忙的。”   “如果那白姑娘与小六情投意合,那是最好不过,但是白姑娘若没有那个心思,那也是小六的命数,小六的人生,当然是得他自己去体会。”   李韶寅听着这一番话,微微叹了叹气,说道:“行吧,我听大哥的。”   李韶琛面色也渐渐的肃然起来,看向周夷年,说着正事:“通州怀城如何了?”   闻言,周夷年微微叹气,他说道:“那边的消息还是不怎么清楚,也不知道百里卿梧在怀城如何了,前几日联系了百里棠,如果百里棠在怀城的话,应该能收到我的信笺。”   当时燕玦是用西凉陆晟的身份出现在李韶琛面前的,他当然是不能把燕玦事情说给李韶琛。   虽然李家的的确确是站在了百里卿梧阵营中了,但是燕玦的事情,人还是越少知道越好。   听到百里卿梧这个名字的时候,李韶琛还是能回忆起前来凤城没有出现,却让他们李家掺合朝廷中事情的人。   他记得当时陆晟带着那女子离开的模样,虽然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但心中还是不由的佩服。   能让黎庭以及周夷年,还有陵州郡守上官鸣都效力的人,实在是佩服。   虽然其中也有当年裕亲王的关系,但是不是谁都能让这么多佼佼者效力的。   当然,这其中就有他李家。 第995章 畅谈   “只要雁北关那边没有什么问题,青州以及庞仕可以完全的进攻永康帝的大军。”李韶琛淡淡的说道。   “应该差不多了,姜珩那边等的就是我们明日送去的那批粮草了。”周年半垂眼眸的说道。   李韶琛侧眸,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拿起茶盏上的茶盖,漫不经心的说道:“只要姜珩攻下青州的最后的城池,青州也算是全部拿下,然后直接可以朝着帝京攻进了。”   “离帝京越近,就越难打了,永康帝现在把大军全部都转移到帝京周边的城池。”周夷年想着这段时日打探到的事情,不由的皱起了剑眉。   只要不一日没有攻下帝京,没有拿下永康帝的人头,这大燕就会民不聊生。   周夷年对那个永康帝也是恨不得杀而快之,这段时间,周夷年所到之处,哪里不是家破人亡?   就算他当时能救下某些百姓,但是不能救他们一世,唯有大燕有个好帝王,才能让那些百姓过上平平安安的日子。   且,大燕这场浩劫过后,大燕经济上还会有稍稍的停滞,要先把百姓安顿好。   如果一个国家连百姓都没有,那又谈什么国?   可能这也是燕玦担心的事情,所以当时永康帝自封为帝后,便来到了凤城,找上李家。   帮着李韶琛解决了一个李褚,李韶琛也会对百里卿梧更加忠心。   显然,燕玦当初赌对了,李家有很多储存的粮食,早前从北疆而来的庞仕大军的粮草就是李家送去的。   如今在青州的姜珩也是粮草紧缺,也因着永康帝大军太难缠,便拖延了这么久,也消耗了不少的粮草。   “只要我们给足粮草,行军打仗的事情,就是那些将军的事情了,但是我也明白,永康帝早就输了民心,就算永康帝的大军手段毒辣,那也只是暂时的事情,如果在年关前能击垮帝京外的几个城池,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李韶琛漫不经心的说着他期望的事情。   作为大燕百姓,李韶琛当然是不想看到大燕百姓受苦,更不想大燕落入异族人手中。   虽然不知道别国掌权人是如何对大燕看法,但对大燕的野心一定是有的,作为一个大燕人,他也不会看着大燕落入异族人手中。   “李兄说的不错,只要我们粮草给的足,姜珩带着的大军一定会攻下帝京。”周夷年说道。   李韶茵听着这两个男人的谈话,说道:“大哥,我先去处理别的事情了。”   “去吧。”李韶琛说道。   李韶茵起身对周夷年微微颔首,走出大堂。   李韶琛继续说道:“韶轶与庞仕近来关系甚好,韶轶来信,说永康帝的大军在秦山县全部被庞仕给剿灭,当时我就觉得,大燕还是要落入百里卿梧手中,这大燕的帝王始终是裕亲王的子嗣。”   周夷年却笑了笑,说道:“李兄怕是忘了元宗帝还留的有一子,就算是这大燕是被裕亲王留下的大军给解救的,但是,裕亲王的子嗣还不能名正言顺的坐上那个位置。”   李韶琛不解的看着周夷年,道:“为何?”   “因为大燕朝堂中的那些老不死的看不上裕亲王妃。”周夷年笑着说道。   李韶琛依旧满脸疑惑,周夷年继续说道:“或者说,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因为掌控不了裕亲王妃,所以,就会抗议裕亲王的儿子坐上那个位置。”   闻言,李韶琛才是慢慢的理解过来。   虽然大燕动荡不安,但是自古盛世后都是文官自大,武官自来都是在战场上说话。   而且武官大多都是死于,狡兔死走狗烹。   其实想想,武功大多都挺悲哀的,帝国有难时,就由武官上场,天下太平后,武官在文官与帝王之间夹缝中生存。   “那……”李韶琛挑眉,继续说着:“那,后面的事情,王妃都安排好了吗?”   周夷年当然是知道李韶琛在担忧什么,便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那个时候大燕都太平了,朝堂上的那些老不死的,不也一样会大清洗,到那个时候,大燕才是真正的大洗礼。”   “如此甚好。”李韶琛唇角勾勒出浅淡的弧度,又说道:“其实,我还是希望周兄相告裕亲王妃的消息,毕竟,我也想知道大燕现在的局势。”   周夷年挑眉,道:“行,待我收到百里棠的信笺,第一时间告知李兄。”   一时间,大堂中寂静起来。   周夷年知晓李韶琛在担心什么。   而李韶琛也不过是好奇,那个裕亲王妃是如何扭转乾坤罢了。   其实这场战争对于李家来说是重新的开端,也是一场赌注。   赌赢了当然是皆大欢喜,赌输了,大不了李家又重操旧业罢了。   对于这场赌注,李韶琛都是抱着全盘皆输的态度。   ——   而这边,李寮回到院落后,就急急忙忙的去找百里卿沫。   但是在房中没有找到百里卿沫,院子中没有,游廊上也没有。   这下,李寮有些慌了,他觉得应该是李韶茵刚刚说的那些话,以为百里卿沫生气离开了。   他找完整个院落都没有看到百里卿沫的影子,心里瞬间有股异样掀起,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仿佛,什么东西从他心间突然消失,空落落的厉害,还有些难受。   “你看到白姑娘了吗?”李寮看着从游廊转角处走过来的两个丫环,连忙问道。   其中一个丫环说道:“六公子,白姑娘和翠儿在花园呢。”   闻言,李寮唇角微微展开,他笑着说道:“我知道了。”说完便急急忙忙的往花园跑去。   两个丫环见六公子的身影消失的极快,都不由的好笑:“六公子也太紧张了吧,还以为白姑娘不见了呢。”   “哈哈,你羡慕了吧,白姑娘命真好。”   花园中。   翠儿扶着百里卿沫在花园小道上慢慢的走着。   百里卿沫心中在想事情,便没有与翠儿说过多的话,一心想着该如何与李寮说离开的事情。   “白卿!”   百里卿沫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朝她走来的年轻男人,微微怔愣。 第996章 给机会吗   李寮走到百里卿沫的面前,看了一眼扶着百里卿沫的翠儿,说道:“你下去吧。”   翠儿福了福身,恭敬的退下。   百里卿沫看着刚刚才离开的李寮,这么快就来找她了,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李寮扶着百里卿沫,脚步继续挪动,百里卿沫也跟上李寮的步伐,眉间微皱,总觉得李寮有什么事情与她说。   李寮见自己的脚步跨得太大,百里卿沫有些吃力,立即把脚步放慢,也跨小了不少。   他说道:“你累吗?”   百里卿沫仰头看了一眼李寮的轮廓,随即收回目光,笑着说道:“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你的伤还没有痊愈,不要走动的太厉害,若是留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   百里卿沫听着话刚刚说完,结果身侧的那人身影一晃,然后她身子一轻,接着,她直接落入宽大的后背上。   动作一气呵成,待百里卿沫彻底回神过来,李寮已经背着她走了好几步。   百里卿沫脸颊又染上了几缕红晕,这个人怎么回事啊,动不动就这么霸道的抱她,背她。   “我明早要前往青州,大哥说去青州的路上会出现许多山匪,就不能带你一同前往青州了,你就安心呆在我的院子中,没有人敢欺负你的。”李寮用着及其温柔的语气说道。   而百里卿沫在听到青州的时候,神色一变:“青州?”   李寮点了点头,然后发现背上的这个姑娘可真是轻,看来要把她养的胖一点才行。   “去青州做什么?你能带我去青州吗?”百里卿沫立即说道。   李寮也没有想到百里卿沫会问这么两个问题,但他还是依次回答道:“前往青州是去给远在青州的姜珩大军送粮草,我不能带你去青州,路上有山匪,你会有危险。”   百里卿沫在听到姜珩那两个字的时候,不由的怔愣了一下。   似乎憋在心中的那感觉没有那么强烈了。   见背上的女人沉默,李寮问道:“你原本打算的就是前往青州吗?”   百里卿沫点头,心中有些烦闷,她的脑袋靠在李寮的肩膀上,说道:“我原本就是前往青州的,但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那些事情。”   “你去青州做什么?”李寮挑着剑眉说道,心中也有疑惑,但也知晓有的事情背上的姑娘没有和他说。   “找人。”百里卿沫说道。   果然,在听到找人的时候,李寮瞬间想到了李韶茵刚刚所说的话,李寮试探的问道:“找谁啊,不会你心仪之人吧。”   百里卿沫一愣,没有说话。   接着,二人都开始沉默,百里卿沫明显的感觉到了背着她的人情绪不太对。   似乎也知道了李寮是为什么情绪不对,尽管她没有经历过太多的事情,但也知道李寮对她这么好是为什么。   她说道:“我爹逼着我嫁人,我不甘心,就从家里逃了出来。”   听到这句解释,不知怎么的,李寮更难过了。   原来他喜欢的姑娘为了喜欢之人宁愿反抗自己的爹都要去找那个人。   百里卿梧以为李寮是想听她更多的事情,继续说道:“我从家里出来后,便一直南上,前往青州,但是遇到了那些贼人,不过还好遇到了你,谢谢你啊。”   “不要你的谢谢。”李寮沉声道。   百里卿沫发现背着她的人越是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   李寮:“你心仪之人是谁?我认识吗?”   百里卿沫低低一笑:“你不认识,不过他也不喜欢我,我这次出来只是没有去处,便想到了他,因为我也不想嫁给我都不熟悉的人,所以就离家出走。”   “想着如果我找到了他,他总该看着我妹妹的面子上会收留我的,怎知,前往青州那么远。”   不知怎么的,听到百里卿沫的解释,李寮内心深处刚刚那抹愁云瞬间烟消云散,他却听到了百里卿沫字句中的关键处。   “为什么你心仪的人会看在你妹妹的面子上收留你?他与你妹妹关系很好吗,还是心仪你妹妹?”   百里卿沫又一笑:“我妹妹已经嫁人了,而且他也不是心仪我妹妹,而是和我妹妹的关系甚好,我妹妹唤他一声大哥,他们之间相处就像亲兄妹一般。”   百里卿沫的话让李寮有些糊涂了,他挑眉继续问道:“你妹妹嫁人了,但是你妹妹又和你心仪的人关系甚好,还如同亲兄妹?”   “卿卿,这世间有这样的关系吗?”   被突然喊卿卿,百里卿沫很是不习惯,她说道:“你叫我卿沫吧,我姓百里,名卿沫。”   “不好意思,刚认识你的时候,没有说出真名,后来你没有问,我也没有说了。”   “没事啦。”听着百里卿沫的解释,李寮内心深处的阴霾彻底消散,不过,他又道:“卿沫,百里卿沫?我怎么听着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呢?”   百里卿沫微微一愣,才想到百里卿梧的名声这大燕有许多人都知道,百里卿沫说道:“难道你还认识和我一样名字的姑娘?”   “没有。”李寮立即说道。   百里卿沫靠在李寮的肩膀上,似乎很心安,她低语:“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带着我前往青州,这里我不熟悉,我呆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情,我前往了青州看到了姜大哥,姜大哥定然是会给我找个落脚之处,然后我在通知我二哥,我出来这么长一段时间,也该通知我爹娘了。”   听闻百里卿沫还有一个二哥,李寮瞬间觉得背上背着的姑娘家底不简单。   “你口中的姜大哥不会是姜珩吧。”李寮彻底震惊了。   “对啊,我就是去青州找他。”百里卿沫说道。   李寮这下才把脚步停下来,微微侧头,刚好与百里卿沫的脸颊相碰,百里卿沫怔愣,两人之间呼吸都能感觉得到。   李寮先回神,然后他转头,呼吸有点加快,他说:“好,我带你去青州。”   百里卿沫闻言,一笑:“谢谢你啊。”   李寮脚步加快,唇角勾起笑意:“我,我姐说,要娶你的话,要了解你的全部,我想了解你,卿沫,你给我机会吗?” 第997章 现在还好   你给我机会吗?   听着李寮的话。不知怎么的,百里卿沫内心出现很多情绪。   一时间,都沉默着。   李寮也不及,反倒是很喜欢这样的过程。   虽然知晓百里卿沫不会立马同意,但是他总得看看那个所谓的姜珩到底哪里好,不过百里卿沫自己也说了,姜珩不喜欢百里卿沫。   这般想着,李寮内心的不舒服彻底的烟消云散。   脚步也轻快了起来,百里卿沫感觉李寮的步伐加快,微微紧张,以为是她沉默,李寮生气了。   在认识这个年轻男人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年轻男人不是那种温文尔雅的人。   但是在她面前也没有过于的释放真正的性子,百里卿沫难免对李寮有些疏离。   毕竟,都不把自己真正性子展露出来人,百里卿沫还是有些顾忌。   听着年轻男人有序的呼吸声,百里卿沫说道:“你姐姐还和你说什么了?”   由于百里卿沫的脑袋靠在李寮的肩膀上,说话的时候,从嘴里微微吐出的气洒在李寮的耳坠上,让李寮有些不适。   他微微偏着脑袋,说道:“我姐姐说,我不了解你,也不知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还说奔者为妾,不能让你不明不白的跟我一起,白白的让人看了笑话。”   百里卿沫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男人对她说这番话,红唇微微勾起一抹笑容,细声道:“可是,我明明感觉到你姐姐并不喜欢我啊。”   李寮闻言,蹙眉,他就知道刚刚李韶茵说的话让百里卿沫不喜了,他连忙解释道:“没有,我姐姐不是那个意思,我姐姐只是怕你受委屈,也的确是我做的不对,没有经过你同意就把你带来陵州凤城。”   “还有就是,我姐姐从来都比较严肃,因为我们李家的女儿从来不是在闺中做事的,我姐姐掌握了我们李家大半的生意,是我大哥的左膀右臂。”   “卿沫,我和你说说我们李家的事情。”李寮怕百里卿沫生李韶茵的气,便耐着性子说着李家的关系。   “你应该知道下斗吧。”   百里卿沫挑眉:“就是书中所说的盗-墓……吗?”贼字,百里卿沫没有说出来。   李寮点头,笑着说道:“其实整个大燕,或者说放眼整个天下,做这个的都很少,因为忌讳,毕竟是死人的东西,如果命不好,刚好下斗完,就会死于非命。”   “我们李家钻研的就是这个,也从中找到了不少的技巧,所以,李家下斗很少出事。”   “不过这种事情毕竟是不光彩的,但是呢,又能获得很多珍宝,我们李家往上数三代,还是跟着大燕皇帝做事情的。”   “不过后来因着大燕皇帝慢慢的想要瓦解我们李家,有了皇帝的打压,我们李家才慢慢的退隐了江湖,下斗的事情也很少做了,现在基本上都是做正经的生意。”   “尽管是这样,我们也没有忘了老本行,李家家主传着每一代的家主,我大哥就是现在李家的家主。”   “传至我们这一代,李家有三房,大房就是我,还有大哥,大姐,二房有韶轶二哥,还有韶衍,三房的话……”   听着李寮说到三房似乎有些怨恨,百里卿沫问道:“三房怎么了?”   李寮微微叹气,说道:“三房的五哥儿,和我年龄一般大,可是我却再也看不到他了。”   “他走了吗?”百里卿沫听着李寮遗憾的语气,皱眉问道,直觉让她觉得这三房的五公子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   李寮微微垂着头,说道:“他叫李韶贤,和我关系最好的哥哥,我与他的最后一面我们还打了一架,因为他说了我娘,我为了给我娘出气,让他不要管我们大房的事情,他也说了不会管我们大房的事情。”   “可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韶贤会死在他爹的手中,就因为韶贤知晓了他爹的秘密,他爹就把他给杀了。”   “如果我早知道我那个时候的离开是与他见最后一面,我一定会把他给带走。”   李寮想到那个时候听到五哥儿出事,他差点晕死过去,接着,就是三房的人带着官兵前来把他关进大牢中。   尽管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还是不相信,明明刚刚才分开的五哥,怎么就死了?   甚至到了现在,李寮还是不愿意相信李韶贤真的死了,他更不敢前往三房,更加不敢前往凤城中他经常与李韶贤去过的酒楼之地。   百里卿沫见李寮的心情变得低沉,也心惊了一下,三房的李五公子居然死在自己父亲的手中。   突然觉得自己的那个父亲除了在成亲的这件事上执意外,真的从小都是对她有求必应。   百里卿沫甚至也还知道自己的父亲当时那么强势让她嫁人,也是为她好,不过是她不甘心罢了。   百里卿沫笑了笑,道:“那你们大房与三房应该不太和睦吧。”   李寮听到百里卿沫的声音,回神,说道:“对啊,不过现在还好,没有怎么往来,虽然三房的人还是不喜我们大房二房。”   李寮觉得把这种事情说给百里卿沫听,似乎不太好,他笑着又说道:“我们李家的事情差不多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嘛。”   百里卿沫一愣,刚刚这个人不是说要了解她吗?   怎么现在却这么问她?   见百里卿沫不说话,李寮又道:“我姐姐虽然也是姑娘,但是和你不一样,我姐姐做事太过雷厉风行,没有姑娘家的温柔,但是你就不同啦,你很温柔,所以,我姐姐真的没有不喜欢你。”   百里卿沫在听到她很温柔的时候,笑出了声:“说两个姑娘的时候就要一起夸,不能在我面前说另外一个姑娘的不好,知道了吗?”   “好。”李寮脱口而出。   而前来的李韶茵刚好听到百里卿沫说的这番话,让她脸色变了变。   原本看到李寮背着那女子心中有些不满,但是听到这句话后,又是让她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李寮看着前面的李韶茵,微愣:“姐,你怎么又来了?” 第998章 谢谢你   见突然出现的李韶茵,百里卿沫低声道:“放我下来吧。”   李寮却说道:“没事,你的伤还没有痊愈,不能久走动。”   李韶茵看着二人的互动,轻咳一声:“六哥儿,我还有点事情与你说。”   李寮挑眉,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说李韶茵来的不是时候,不过既然姐姐都如此说了,自然不会太过放肆。   “你先放我下来,我自己回院子。”百里卿沫脸色微微尴尬。   李寮这次没有强势,轻轻的把百里卿沫放下来,说道:“你先回院子,等下和你说前往青州的事情。”   百里卿沫点头,然后对着李韶茵微微福身,便转身往回走。   李韶茵看着百里卿沫走远后,才问道:“青州?你要带她前往青州?”   李寮点头,拉着李韶茵往另一头走,说道:“她要前往青州去找人,所以我就带她一同前去青州。”   “找人?”李韶茵惊讶道:“不会真的是去找心仪之人的吧。”   李寮淡笑:“姐,不说这个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李韶茵见李寮并不想说关于那白姑娘多余的事情,也不打算追问下去。   她说道:“你此番前往青州的话,必然是要在青州停留一段时间,你就趁着这段时间与周夷年还有那个姜珩交好。”   “为什么?”李寮有些不懂李韶茵的说话,继续说道:“为什么我要与周夷年和姜珩交好,不是还有大哥和二哥吗?”   李韶茵见自己的弟弟果然什么心思都没有,微微叹气,说道:“虽然大哥和二哥有能力,李家也会蒸蒸日上,但是六哥儿,难道你就不能争气一下,也成为一个对李家有用的人吗?”   闻言,李寮愣住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事情。   李家本来就有了大哥,更何况,还有二哥李韶轶顶着,或者还有眼前这个姐姐,他作为家族中最小的,自然不会像他的哥哥姐姐一般那么有能力了。   李韶茵看着李寮愣住的模样,就知道李寮并不太懂她所说的意思。   “虽然你从小在家中每个人都宠着你,但是姐姐也希望你就算离开了李家也能支撑一片天。”   李韶茵说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娘在庵堂中不问世事,大哥还有二哥对我们没有二心,但是姐姐还是希望你就算走出李家也能自立门户。”   李寮侧眸看着李韶茵的侧颜,见姐姐从来没有过的认真,想到如此,说道:“姐姐想让我做什么?”   李韶茵淡笑,没有说让李寮做什么,反而说到百里卿沫的身上:“你不心悦那白姑娘吗?如果你真的要求娶她,你去见她父母还有家人的时候,你拿什么娶人家?别人又为什么要把女儿嫁给什么本事都没有的你?”   “会因为李家吗?但是谁都清楚,撑起李家的是大哥李韶琛,和你没有关系。”   “如果你想要求取白姑娘,你就得让她的家人放心的交到你手中,而怎样才放心,不用姐姐来说了吧。”   果然,李寮在听到百里卿沫的时候,神色间都变了不少,他说道:“姐姐,我知道怎么做了。”   李韶茵欣慰一笑:“虽然姐姐不知道你能把说的话理解到什么程度,但是姐姐还是很欣慰你能听话,姐姐不是让你去与大哥和二哥争夺什么,姐姐只是想让你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守护的人,也能守护好想守护的人。”   “我知道了,姐。”李寮虽然也是像往常一般笑着回答,但李韶茵也知晓,李寮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又想到刚刚李寮所说的要把白姑娘带去青州,李韶茵说道:“你真的要把那白姑娘带去青州吗?”   李寮虽然不太想把百里卿沫的事情说给李韶茵听,但他还是说道:“她留在这里和你们都不相熟,我怕她不自在,还是带她前往青州比较好。”   “那行,那你今晚准备一下,明早就出发前往青州。”李韶茵说着,一手拍了拍李寮的肩膀,说道:“还是前往庵堂与娘说一声你这次要远行,娘、挺担心你的。”   “好。”   ——   翌日。   卯时末。   李寮从庵堂出来后,便回到了院落中,见百里卿沫的房中烛光早已亮起,便知道百里卿沫已经起身。   这次前往青州不似上次与大哥出门,上次出门并没有携带粮草,而这次前往青州却带着粮草前往。   陵州与青州之间本就有大多永康帝的大军,此番前往青州,有很大的几率会碰到永康帝的大军。   想到有凶险,李寮走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脚步声响起,然后房门打开,百里卿沫看着李寮满脸肃然的模样,问道:“要出发了吗?”   李寮点头:“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百里卿沫说着转身把桌面上的包袱给拿起,重新走到李寮的面前,说道:“走吧。”   李寮见百里卿沫的发鬓间是他昨日送给她的玉簪,唇角不经意的露出笑意:“原本大哥是不同意你和我们一同前往青州的。”   “为什么不同意?”百里卿沫问道。   李寮从百里卿沫的手中接过包袱,说道:“大哥说前往青州危险,带你上路的话,可能不会遇到危险。”   百里卿沫微微怔愣,连忙说道:“没关系,我也可以不和你们一同前往青州,我可以独自前往青州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李寮一听,皱眉:“我说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不是我的负担,我只是怕前往青州的时候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我照顾不了你,怕你受伤。”   看着李寮眼中的紧张,百里卿沫微微一笑:“没关系啦,如果我现在和你一同前往青州的话,你大哥是不是不允许啊?”   李寮一手揽过百里卿沫,便往院门走去,说道:“虽然大哥昨日说了一下,但我觉得我能保护好你的。”   听着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百里卿沫微愣,一股暖流缓缓流淌在她的心中,似乎要把她给融化一般。   “好啊,谢谢你。” 第999章 剪不断   辰时。   李府大门前的队伍一直到街道尾端都没有看到尽头。   待李寮带着百里卿沫走出大门处的时候,李韶琛与周夷年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李寮最先看的却不是李韶琛,反而是找看有没有好一点的马车,他靠近百里卿沫,说道:“我先过去和大哥打声招呼。”   说着,百里卿沫的目光也看向不远处的李韶琛。   百里卿沫点头:“去吧。”   李寮往李韶琛走去。   “大哥。”李韶琛看向李寮,看着李寮手里的包袱,不由的往大门处一看,看着那一身素衣的女子,挑眉:“小六还是放不下要带着那姑娘前往青州?”   李寮淡笑道:“她原本就是要前往青州的,昨日听我说要去青州,她就让我顺道梢她一段,大哥没有什么问题的,我保护好她。”   李韶琛有稍稍的为难,也不是说这女子就是麻烦,主要是一路上全是男子且还不知道有什么凶险,带上一个姑娘总是不方便。   李寮看着李韶琛沉默:“大哥?”接着保证道:“大哥,保证不会给周大哥带来任何的麻烦。”   说完,李寮又看向周夷年:“周大哥,就多一个人,而且我回保护好她。”   周夷年对着李韶琛,他顺着李韶琛的目光回头,在看到从李府大门处石梯走下的女子时,微微一愣,说道:“百里卿沫?”   李韶琛眉梢一动:“谁?”   “百里棠的妹妹。”周夷年在太西百里家见过百里卿沫,况且百里卿沫长的也是一眼惊艳的女子,怎会记错?   而这个时候百里卿沫也看到了周夷年,也是先一愣,与周夷年对视的刹那也没有躲闪,上前,含笑:“周大哥。”   李寮怎么都没有想到百里卿沫和周夷年认识,不过越是这般,李寮就不担心周夷年不会带百里卿沫前往青州了。   “你怎会在这里?”此刻的周夷年满是疑惑。   还没有等百里卿沫解释,李韶琛便说道:“这就是昨日与你说的那个姑娘,小六相救的那个姑娘。”   周夷年打量百里卿沫,想到昨日李韶琛说李寮心仪救回来的姑娘,周夷年震惊住,说道:“三姑娘怎么一个人前来了凤城?”   百里卿沫心中高兴,能在这凤城遇到周夷年也算是运气了。   她说道:“周大哥,我是前往青州找姜大哥的,不过在路上遇到了贼人,也幸亏李、六公子和大公子的相救。”   李寮虽然知道了百里卿沫姓百里,但是也没有想到百里卿沫就是太西百里家的姑娘。   他就说当时听到百里卿沫这个名字的时候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是裕亲王妃百里卿梧的姐姐。   而李韶琛又重新把目光放在百里卿沫身上,从李寮把百里卿沫给救了后,一路上虽然也有谈过话,但也疏离的很。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落难的姑娘,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身世。   李韶琛现在是在为裕亲王妃做事,而百里卿沫是裕亲王妃的姐姐,怎么李韶琛都觉得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百里卿沫见眼前的三个男人都盯着她看,有些不好意思,便垂头,说道:“周大哥有与我二哥联络吗?”   “有,你二哥也快前来青州了。”尽管周夷年疑惑百里卿沫怎么会离开她的爹娘,但是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是以,周夷年便也没有多问。   只当是百里卿沫出来游玩,他又道:“既然是百里三姑娘要前往青州,我哪有说不带上的道理。”   “多谢周大哥。”百里卿沫淡笑,深知,只要周夷年知晓她的下落,要不了多久,二哥和爹娘还有卿梦都会知道。   周夷年的目光一一扫过李韶琛和李寮,也知晓这两兄弟对于百里卿沫的身世还在震惊之中。   毕竟,现在李家就是在为裕亲王妃做事。   最高兴的莫过于李寮了,只要能让百里卿沫前往青州,他悬着的心就算落下了。   虽然李寮心中对百里卿沫身份有些震惊,但更加的知道了李韶茵昨日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时候不早了,李兄,后会有期。”周夷年抱拳与李韶琛说道。   尽管这个时候知道李韶琛才知道李寮救下的女子是百里家的姑娘,但也庆幸李寮当时救了。   以后裕亲王妃的儿子坐上了皇位,或许李家不会走上祖上的那条路。   李韶琛可是没有忘记,当年大燕的帝王利用完李家后就是打压李家。   他也希望,这次,李家在他的带领下,能重新走向以往的风光。   “周兄,一路顺风。”李韶琛说完便看向李寮。   李寮知道李韶琛还有话与他说,靠近李韶琛,轻言:“大哥。”   而周夷年看向百里卿沫,说道:“三姑娘,这边请。”   百里卿沫的目光从李寮身上收回,与周夷年微微颔首,便跟在周夷年的身后。   直到百里卿沫上了马车后,李韶琛对李寮说道:“一路小心。”   “我会注意的。”李寮浅笑着,这一次还是头一次离开大哥,也是不一样的感觉。   “那……”李韶琛低沉一笑:“大哥也希望小六抱得美人归。”   李寮抬眸看向李韶琛,唇角的笑意也稍稍的凝固着,道:“大哥、你什么意思啊。”   虽然他的确是心仪百里卿沫,但是也知晓百里棠,更知晓百里卿梧的名声,所以,李寮觉得现在的自己根本就配不上百里卿沫。   “百里家的姑娘出自书香门第,如果李家能与百里家接亲,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李韶琛含笑说道。   李寮脸色有着清淡的变化,他说:“大哥,再说吧。”   说完,还没有等李韶琛开口,李寮赶紧拱手说告辞。   见李寮往周夷年走去,接着利落的翻身上马,李韶琛微微挥手:“再会!路上多加小心。”   周夷年含笑,抱拳:“李兄请回吧,小六我一定会安全的给你送回来。”   李韶琛低低一笑,目光却是在百里卿沫的那辆马车中停留。   不知这是不是天意,李韶琛总觉得李家和百里家会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第1000章 永康帝   从凤城出发走出陵州也是半月的功夫才能抵达陵州与青州分割处,而姜珩的大军在青州南端。   是以,周夷年的队伍要穿过大半个陵州才能抵达青州地界中。   进入青州后,也要穿梭大半个青州才能与姜珩大军会合。   在这期间,有很大的几率碰到永康帝的大军。   战乱已经差不多快一年,永康帝的大军除了刚开始需要大量百姓充军的大暴动后,后面永康帝大军也渐渐的团结起来。   当然了,姜珩大军紧缺粮草,永康帝的大军亦然紧缺。   虽然永康帝大军已经在控制住不要去抢夺百姓的粮食,但是为了大军能存活下去,仍旧有些部分的军队在抢夺百姓的粮食。   今年一年中,大燕百姓都是流离失所,农工都在逃难,更没有种植粮食。   百姓饿的饥肠辘辘,进入青州后,一路上都能看到百姓饿的奄奄一息的样子。   而从帝京国库中运输出的粮食直接落入了永康帝大军手中,根本不会顾及青州内的百姓。   姜珩大军停留在青州的南端,也是在消耗永康帝大军的粮食,只要他们一日不动,永康帝大军就不会前来挑衅。   从另一点便可以看出,永康帝的大军欺软怕硬的厉害。   大燕,帝京。   皇宫,御书房中。   从坐上大燕皇位的燕賀这段时日,除了关心大燕战乱的事情外,整日都在后宫中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   也是这般,才让燕賀以往想遮拦的喜好在后宫之中展现的淋淋尽致。   现在大燕帝京的皇宫中,男子众多,皆是燕賀的男宠。   不过,今日因着青州以及其他地方的大军紧缺粮草的事情,永康帝来到御书房。   兵部尚书,柳长安看着衣衫不整的永康帝,微微叹气,拱手说道:“皇上,青州上报紧缺粮草,需要开国库,还有青州的百姓流离失所,这两日帝京中也有大量的难民逃进帝京,还请皇上赶紧下令开国库,让逃难的百姓有个容身之地,也能喝上一碗温粥。”   衣衫不整的燕賀抬眸看了看柳长安,皱眉:“不是上月才开了国库?”   柳长安微微垂眸,如果不是前方大军催得紧,他真的不想进宫来见到这个帝王,但为了民,他又不得不前往皇宫。   自从永康帝登基为帝后,大燕就乌烟瘴气,尽管如此,他贵为大燕的兵部尚书,为了大燕着想,很多事情还是需要好好的与这帝王好好解说一番。   但是,每每都是心有余力不而足。   “皇上,是三个月前开的国库。”柳长安提醒道。   永康帝一听,面色微微不耐,说道:“原来是三个月前啊,朕以为是上个月呢。”   柳长安低眉,心中对这个帝王失望至极,在国难当头的时候,整日在后宫之中纸醉金迷,简直是糜烂不堪。   永康帝抬了抬手,原本不想看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但是看着柳长安的神色,拿起其中一本奏折。   说道:“青州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柳长安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说道:“青州的大军紧缺粮草。”   永康帝冷声:“朕给他们粮草是白给的吗?青州也没有见给朕收服,到现在为止就连整个青州都没有给朕占领下来,还好意思来找朕开国库给粮草?”   柳长安抬头看着永康帝,耐着性子说道:“皇上,也正是因为有他们守着青州,青州才没有被反贼攻进,才有皇帝的高枕无忧啊。”   果然,永康帝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煞气,说道:“柳爱卿说的不错,若没有他们,就没有朕现在的安逸。”   柳长安听着永康帝的语气,把头垂的更低了,恭敬的说道:“也全靠皇上的庇护。”   永康帝看着柳长安谦卑的模样,拢了拢散垮的龙袍,沉声道:“暂且还是让他们自行解决吧,今年各个地方都没有征粮税。”   永康帝说着,眸光一闪,笑道:“对了,柳大人可以去征粮税啊。”   “什么?”柳长安惊呆了,他一个兵部尚书,征粮税?   况且今年压根就没有什么粮食可征的。   “当然了,肯定不是找朕的百姓征。”永康帝漫不经心的说着:“是朕的大人们。”   “作为帝京中的老氏族,在国难当头的时候,想必解囊替朕解忧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   柳长安怔愣的盯着永康帝,一时间竟接不上永康帝所说的话。   “柳爱卿就这么去办吧,青州的粮草就交给柳爱卿了。”永康帝说完,把刚刚打开的奏折给合上,便起身,往偏殿而去。   剩下独自一人的柳长安在凌乱之中,他也算是两代老臣了,碰到这么一个帝王,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刻,柳长安的心中却是想裕亲王妃带兵直接攻下这帝京得了,他第一个投降。   走出御书房的柳长安看着等候以久的 第1001章 退路   走出御书房的柳长安看着等候以久的同僚,刑部尚书钱阆,脸色实在是不太好。   钱阆看着柳长安从御书房走出来,见气氛不太对,说道:“柳大人,如何了?”   柳长安冷哼一声后,说道:“我们先出宫在说。”   钱阆发现事情应该不似他们想象的那般顺利,便跟在柳长安身边出了皇宫。   从皇宫中出来后,钱阆随着柳长安去了柳府中。   柳府,书房。   钱阆刚刚坐下,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柳大人,皇上与你说了什么,一路上脸色都这般难看?”   柳大人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揉着鼻梁之处,似乎劳累的厉害。   沉吟半响,柳长安微微叹气说道:“钱大人,我现在完全能想象到裕亲王妃兵临城下的样子。”   闻言,钱阆一惊,震惊道:“柳大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裕亲王妃可是勾结西凉的反贼!她要是兵临城下,大燕哪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那这大燕光我们这些人来操心也不行啊!”柳长安大声道:“你知道刚刚皇上如何说吗?”   “皇上说什么?”钱阆知晓柳长安是个什么阳的人,只要皇帝没有做太过分的事情,柳长安一般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柳长安轻笑,语气之中满是冷声:“我让皇上下令开国库,青州一带大军紧缺粮草,而皇上怎么说?”   “皇上说,青州没有占领下来,反而浪费粮食,现在不能像百姓征粮税,但是我们这些帝京只要是簪缨世家都必要交出粮食,还让我来像帝京的簪缨世家去征收粮税。”   “你听听,这像话吗?原本帝京有许多氏族都不是待皇上真心,现在皇上搞这么一出,那不就是让百姓甚至那些氏族偏向裕亲王妃?”   “想裕亲王妃与裴丞相打理大燕政事的时候,整个大燕太平祥和,在看看现在的皇帝,唉!”   柳长安说着,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就算没有裕亲王妃造反,照着皇帝现在的样子,也有其他人来造反。”   钱阆怎么都没有想到皇帝如此的荒缪。   这些簪缨氏族每年给国库供了多少宝贝?   现在国库中明明有多余的粮草来供应青州的大军,但偏偏皇帝还如此想要吸食氏族的血。   这不是逼着那些簪缨氏族谋反?   “皇上怎会如此愚昧?”钱阆语气中满是震惊。   柳长安又是冷哼:“想当年做荣王的时候,就不是个会做事的主,现在做了皇帝后,也是一个不行的帝王。”   “现在我真的怀疑,当时裕亲王妃和裴子言勾结西凉人是不是皇上为了做上皇位,勾结西凉人的名声是栽赃在裕亲王妃头上的。”   钱阆闻言,连忙做了个嘘的手势,低着声音说道:“柳兄,小心隔墙有耳,尽管皇上在如何的无用,但是君要臣死,那是真的会死的。”   “那现在如何?就真的让我前往那些氏族中,说皇上要征粮税?让他们交出粮食给青州的大军?”柳长安第一次这般的无助。   放眼看前朝,就算是大乱,也没有一个皇帝像现在这个皇帝这般做出如此寒心的事情来。   如果国库中没有粮食还好说,但是国库中囤积的粮食,那可是能养活很多人了。   “那,那今日涌入帝京得难民与皇上说了吗?”钱阆又问道。   果然,提起这件事,柳长安浓眉一挑,在皇宫的时候他也提起了这件事情,但是因为永康帝说出像帝京簪缨氏族怔粮食的话就给气到了,这件事就不了了知了。   钱阆一看柳长安的神色,就知道这件事情皇帝也没有解决。   钱阆说:“这两日涌进帝京的难民越来越多,就连为了争夺食物,伤人的也越来越多,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解决,事情会越闹越大。”   柳长安无奈道:“先派禁军把他们赶出城外,在发放一些食物吧,至于居所,让禁军带着那些难民们一起搭建一些简单一点的住所,也算是安顿了。”   钱阆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柳长安沉默半响后,看向钱阆,一时不开口。   钱阆见状:“柳大人为何这般看着我?”   柳长安:“我记得,你当初与裴子言的关系甚好,现在你与裴子言有联系吗?”   钱阆本在听到裴子言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就有些不对,又听到柳长安问有没有与裴子安联系。   钱阆沉声:“柳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柳长安轻咳一声,说道:“钱大人不要乱想,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有没有与裴子言有联络。”   “虽然我们坐上了这个位置,该为皇上效力,但是皇上不作为,害了百姓害了大燕,那不仅仅皇上是大燕的罪人,我们也是大燕的罪人。”   “这一年多以来,大燕百姓遭受的人,你我心知肚明,或许……”   柳长安收回目光,继续说道:“或许,只有让大燕彻底的换代了,大燕的战事平息,百姓才不会流离失所。”   “柳大人,你要做什么?”钱阆看了房门处一眼,低声道。   柳长安朝着钱阆招了招手,钱阆起身走向柳长安。   柳长安说道:“联系上裴子言,让裴子言告诉裕亲王妃,我愿意与他们联手,若他们攻到帝京城外,我定然会打开城门。”   钱阆震惊的看着柳长安,久久没回神,柳长安刚刚所说的话,若是让有心之人听到。   这柳家上下几百条人命可就断送在柳长安手中了。   他钱阆也会遭殃。   “柳兄,你在什么啊、”钱阆压低声音,冷声道:“今日这番话,就当我没有听到。”   钱阆说完就打算回到位置上,但偏偏衣袖被柳长安给抓住,钱阆回头看着柳长安,眉宇间全是不满。   柳长安松手,说道:“这大燕的局面你我都清楚,尽管大燕的帝王是燕賀,但又有几个对燕賀忠心?况且燕賀真的不是一个好帝王,他坐上皇位以来,遭殃的是大燕的百姓。”   “今日让你我得罪帝京得簪缨氏族,明日会做什么?” 第1002章 变故   钱阆听着柳长安的话,神色有着轻微的变化。   永康帝自登基以来,所做的事情他们做臣子的是敢怒不敢言。   钱阆也深知永康帝亡后,他们这些臣子的下场也不会好的哪里去。   虽然也想过找后路,但在这水深的帝京,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是以,钱阆脸色缓和下来,站在柳长安的面前,说道“你想我如何做?”   “你有与裴子言还有联络?”柳长安虽然心中怀疑钱阆与裴子言有联络,但是真听到钱阆与裴子有燕所联络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   钱阆直接在柳长安的对面做下,说道:“是有联络,不过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你怎知道裴子言在何处?”柳长安细声疑惑道。   钱阆:“是裴子言联络我的。”   “他在何处?”柳长安问。   钱阆深深的盯着柳长安脸上好奇的情绪,防备的看着柳长安。   柳长安连忙道:“我只是好奇一下,你可不要怀疑我是在探你的底。”   “柳兄,你刚刚所说的可是真的?若裕亲王妃兵临城下,你亲自打开城门?”钱阆严肃的看着柳长安,这关系到了他的退路,这一切都只能在暗中进行,如果裕亲王妃真的能带兵兵临这帝京城下,那现在的皇帝自然会成为历史。   但若裕亲王妃并不能,那他们也还有退路。   “钱兄,我们十几年的同僚,十几年的交情,你还不相信我?”柳长安低沉道。   “那好,我试试联络裴子言。”钱阆说道。   柳长安松了一口气,他原本也没有这个心思,但是在看到永康帝如此不作为,如果永康帝在这个时候还不及时的把大燕治理起来,永康帝就会成为大燕帝国的历史。   柳长安甚至都能想到永康帝把这帝京得氏族全给得罪的下场。   “钱兄,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而且,你联络裴子言的时候,暂时不要说我们的打算,只是平常的问候便可。”   钱阆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不过,我现在担心的是,若把我们的想法告知给裴子言了,裴子言或许能理解我们的想法,如果裴子言告诉裕亲王妃,不知道裕亲王妃会怎么想了。”   说到裕亲王妃,柳长安便想起那个不苟言笑百里卿梧,内心一沉。   裴子言混迹朝堂,肯定是圆滑无比,只要有利益,裴子言肯定是会答应与他们联手,或者说答应给他们一些好处。   但是,如今裴子言跟着的是百里卿梧的话,他们想和裴子言联手搭桥百里卿梧,似乎有些难度。   “话虽如此,不试试怎么知道?”柳长安淡声说着,又叹气:“只要每每我进入皇宫,看到后宫那群……我就觉得皇上实在是太荒谬了,糜烂不堪,你说这种帝王会真的为大燕百姓着想吗?”   “坊间说他是昏君也不为过,想当初战乱爆发的时候,百姓是如何的受罪,呵呵,在看看现在治理的大燕,像个什么样子?”柳长安说到永康帝的时候,浓眉紧皱,又不由的想到了后宫之中污秽之事,想想都糟心。   “能联系上裴子言就联系,至于裕亲王妃那边,先打探打探裴子言的口风。”   钱阆微微点头,说道:“行。”说完起身:“那我就先回府了。”   柳长安起身相送,说道:“这件事你我只用口头上相谈,莫要写信函之类,若是被人发现,那就是带着全家万劫不复了。”   钱阆连连拱手:“知晓,柳兄莫要相送了。”   只是钱阆刚刚走没有多远,转身看着柳长安还站在原处,继续挑眉问道:“柳大人,那今日皇上所说的怔粮,你该如何做?”   说到这个柳长安脸上就呈现了焦愁,他说道:“既然皇上都说了,那就是金口玉言,臣等胆敢忤逆?”   钱阆又是对着柳长安拱了拱手,说道:“那就辛苦柳大人了,告辞。”   柳长安看着钱阆离开的背影,脸色彻底黑了下来,负手而立,愁道:“我该如何去跟那些氏族开口又不会把他们给得罪呢?”   ——   陵州分界。   渐渐进入青州地界中,到处都是荒地,一路上都能看得见逃难之人。   在看到很长的队伍时,有些人盯着队伍中押送的马车时,都带有异样的眼光,都知道那押送的是粮食。   但是看着那么多手拿钢刀的押送者,很多百姓都打消了刚刚冒起的心思。   这个时候能运输粮草的不是朝廷中的人,就是带着高手从青州运输粮食。   是以,很多人都打消了去抢夺粮食的念头。   周夷年看了一眼又往后面马车的李寮,喊道:“小六。”   李寮回头:“怎么了?周大哥。”   周夷年淡笑:“你时不时的往后面看,是在担心什么吗?”   李寮神色正了正:“没有啊,我只是,只是想着那马车中会不会颠簸的太厉害。”   周夷年一听,便笑了起来:“哈哈哈,原来小六也是性情中人,也能看出来,百里三姑娘是真的挺得小六的心了。”   李寮挠了挠头,俊脸上满是笑意,说道:“我也没有想到周大哥认识卿沫。”   “小六啊,虽然百里家在大燕中算是落寞,但是,你也应该知道现在李家在为谁做事,而百里三姑娘可是难娶到手的哦。”周夷年半开玩笑打趣道。   李寮听着周夷年也是这般说,脸色严肃了不少,干笑着:“我知道。”   周夷年听着李寮的语气没有刚刚那般有趣,侧眸看了一眼李寮:“不过你也不要担心,只要百里三姑娘也心悦你,什么事情都好说,想当年裕亲王妃求娶裕亲王妃的时候,也是挺简单的。”   周夷年想到当年燕玦在太西在百里家求娶百里卿梧的时候,还不由的感慨,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而燕玦的儿子都已经成为少年郎了,而他还在为周家的兴起而奔波。   不过照着当年的状况,如果不听燕玦的弃了周家,想来他周夷年这个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听着周夷年的感慨,李寮有些好奇,虽然有听过裕亲王的名声,但是对于裕亲王妃的事迹还是听的很少。   也可能是年少时只喜欢听枭雄的事情,对于女人的事情都是一笑而过。   他问:“当年裕亲王是如何求娶王妃的?”   周夷年轻笑:“就是,挺霸道的。”   轻描淡写的把燕玦求娶百里卿梧的过程给一语带过,就好像那件事真的是一件轻轻松松就能略过的事情。   李寮似乎也听出了周夷年语气中的沉重,他的确是理解不了那些皇室之中的做法。   当然,他也能猜想得到,当初裕亲王与百里卿沫的妹妹之间一定不是很愉快。   气氛也没有刚刚那般活跃。   周夷年似乎也想到了某些事情,脸色似乎也沉重了不少。   李寮见状,也没有在去询问周夷年。   队伍缓缓的进入了青州地界,一路上的难民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能看到难民争夺食物打斗的场景。   马车中的百里卿沫看着一路上的场景,心里微微叹气。   在这场战乱中,受累的只有百姓,还有那些丢了性命的战士。   不管是永康帝的大军,还是从雁北关而来的大军,丢了性命都是一个家庭的痛。   在这次以前,百里卿沫能想到这样的画面那也只是在话本上看到过,她更知道战争的苦,但没有亲身经历也没有体验过。   百里卿沫看着一路上的难民,心里难受的很,这些都是大燕的子民,为了那些高位者的野心,受累受苦。   “卿沫,不要看了,我们也帮不了这些人,也只有大燕得一明君才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李寮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马车边。   百里卿沫抬眸看着马背上的李寮,刚要说什么,四周逐渐响起的马蹄声让百里卿沫脸色微变。   李寮脸色大变:“周大哥,是官兵!” 第1003章 有备而来:好处   周夷年看着四面围来的官兵,这些人定然不是姜珩的人,这才刚刚踏入青州,便出现了这么多官兵。   想都不用想是谁的人,永康帝大军粮草紧缺,朝廷不作为,就把注意打到了百姓或者抢夺上了。   从李家运输这么多粮草,谁不眼红?   李寮凝重的看着那些围上来的官兵,他慢慢靠近百里卿沫的马车,说道:“卿沫,不要害怕。”   百里卿沫看着李寮紧张的模样,说道:“这些人来势汹汹,你不要什么事情都往前冲。”   李寮听着百里卿沫担心的语气,刚刚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说道:“我知道了。”说完,他还用力的扯下了百里卿沫微微撩开的窗帘。   而周夷年看着慢慢靠近他们的官兵,目光盯在领头人上。   李寮来到周夷年的身边,说道:“周大哥,这些是永康帝的人吧。”   周夷年轻笑一声:“听闻大军粮草紧缺,永康帝根本就不管在青州驻扎的大军,所以,不靠抢,怎么活?”   李寮听着周夷年语气中满是轻松,挑眉:“周大哥,这些人应该不是普通的士兵。”   周夷年又笑:“我们的人也不差。”   李寮欲要说什么,就见相隔不远围上来的官兵停下,看着对面马背上的人,李寮一手紧握着剑柄,仿佛下一刻就会拔剑而起。   “周夷年?”对面马背上的带头试探的喊道。   周夷年眼睛眯起,对面的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印象,他说道:“正是在下。”   对面的人一听,脸上似乎掀起了一抹浅淡的愉悦,他说道:“在下主子有请,不知周公子可否赏脸?”   周夷年听到那人说起主子,挑眉:“不知阁下的主子是……?”   “周大公子去了便知道了。”对面马背上的人说道。   周夷年冷笑:“要是我不赏脸呢?”   对面马背上的男子也没有动怒,大笑几声后,说道:“那在下就只能用别的法子让周大公子以及这些兄弟们去见在下的主子了。”   周夷年看着四周围的密不透风的官兵,轻笑:“这么说来,在你好说的时候,我最好跟着你去见你主子?”   “周大公子完全可以这样理解。”   李寮靠近周夷年,低声道:“周大哥,现在该如何?”   周夷年:“我们刚进入青州这些人就出现,应该是等候我们已久。”   闻言,李寮脸色更冷,他虽然早就想到此番前往青州会遇到危险,但没有想到危险会难得这么快。   而且,这些粮草是送往南端的,如果在这里被劫走了,青州南端的大军后面几个月吃什么?   “周大公子,你想好了吗?”对面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大声说道。   周夷年重新把目光放在对面男子身上,说道:“我周某历来都是软硬不吃,阁下不报你主子的姓名,那我周某就不前往。”   果然,对面马背上的男子听着周夷年的话,脸色瞬间一变,依旧平和道:“看来周大公子是不把我这些人放在眼中了。”说着目光也往周夷年那些队伍看去。   这只队伍很长,押送的全是物资,当然,这批物资是他们垂涎已久的。   而他们等了这么久,肯定是要把这些物资全部拢入囊中,只要进入他们的囊中,这些物资也能维持大军很长一段时间了。   也知晓周夷年与陵州太西的李家有联手,而李家囤粮的本事比起国库相差不了多少。   想着为了大局着想,如果把周夷年和李家给笼络到他们这边,也算是一件好事。   眼下,周夷年似乎不吃这套,压根就不想与他们有任何的关系。   不过想到主子的交代,马背上的男子并没有动怒,反而又笑起来了,他继续说道:“周大公子,我们都是为大燕着想,但是跟着反贼,名声总归不太好,要不,周公子考虑考虑,与我们主子联手?”   周夷年闻言,脸色越来越凝重,倒是对那马背上人的主子很感兴趣。   毕竟,永康帝并没有管青州大军的粮草,如果光抢了粮草周夷年可能不会多想什么。   但是对面的人显然是想拉拢他以及提供粮草的李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场战事,有的人并非是真的对永康帝。   而是有他们自己的想法。   对面马背上的人见周夷年在沉思,又道:“周大公子好好考虑,我主子也有的是时间等着周大公子考虑。”   周夷年深深的盯着对面的男子,余光也在看周围对面的人马,对方带了足够多的人。   是有备而来。   如果这个时候没有姜珩的救兵,他们带着粮草根本就无法从这些人中逃出,除非不要粮草。   但是姜珩的大军就是等着这批粮草。   周夷年身子微微往李寮的身边倾斜,李寮见状,低声道:“周大哥,你说。”   周夷年细声:“等下你带着百里三姑娘找机会从那些难民之中逃出去,一直往南边而去,去找姜珩,我会一路上给你留记号,这批军粮不能落入别人的囊中。”   李寮刚好说什么,周夷年又开口:“缓兵之计,如果不先答应,我们带着这批粮草根本就逃不走。”   “周大哥……”李寮欲言又止。   周夷年又道:“他们要见的是我,不会留意你,还有,千万要把百里三姑娘送到姜珩面前,我已经给百里棠写信了,想来百里棠不久之后就会赶来青州。”   还没有等李寮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周夷年意味深长的语气:“在这里考虑怕不是很好吧。”   周夷年拽紧手中的缰绳,身下的马匹往对面而去。   李寮眼中有一丝的着急,但并没有跟着周夷年,他知道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时间来详说该如何去搬救兵,周夷年是直接说出了带着百里卿沫一直往南端走。   这批军粮绝对不能落入别人的手中。   也只有姜珩亲自带兵前来了。   “虽然说是考虑,但我也想知道,你主子拿什么来与我谈联手?”周夷年面色淡淡,又打趣道:“你主子应该知晓我原本是为裕亲王做事的,你们想要挖墙角。”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第1004章 你说:我能听见   马背上的人看着越来越近的周夷年,扯着嘴角拱手:“在下高宁,久仰周公子的大名。”   见周夷年在他面前停下,又说道:“我们的确是想周公子站在我们这边,至于好处,都共患难了,好处自然是有的。”   看着周夷年,高宁面带笑意:“至于多大的好处,这就是要周公子去与在下主子亲自相谈了。”   周夷年意味深长的盯着高宁,虽然他不知道这高宁背后的人是谁。   但知道的是,这群人是打着永康帝的名声做着打战的事情。   或许,永康帝也不过是这群人掩人耳目的棋子罢了。   只要永康帝越昏庸,大燕百姓就越记恨永康帝。   对日后的新帝王越是有好处。   至于未来谁是大燕的帝王,那就得各凭本事了。   在这乱世之中,想要崛起的氏族多,江湖中也是有人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周夷年往回看了一眼,从他这个位置都不能看到队伍的尾端,是以,周夷年对与这次押送粮草是及其看重。   也早早的给姜珩写了信,让大军前来迎接,不过周夷年没有想到的是,这群人会在刚刚进入青州的地界等候。   青州及其大,姜珩大军在青州的南端,而从陵州出发来到青州的地界从地图上来看是北面,想要与姜珩会面,路上定然是危险重重。   虽然李韶琛派出的人个个都是高手,但是这高宁带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更何况,周夷年还不想让这些军粮有什么的差池。   如果不在乎军粮,他怎会限制与眼前这个人?   不过周夷年深知这次姜珩大军需要什么,这批军粮万万不能在他手中丢失。   他说道:“是要我一个人去见你的主子?”   而高宁则是顺着周夷年刚刚的目光看向那长长队伍中装着粮草的马车。   听周夷年开口,说道:“大约要周公子带着所有人前去见在下主子了。”   周夷年的脸色微微变冷,这就意味着这个高宁就是奔着这批军粮而来的,不过他们是做了长久的打算,才没有硬抢夺。   “这,有些太麻烦了吧。”周夷年还是想这些人就停留在此处。   而高宁轻笑着,似乎与周夷年是多年的好友一般,他说:“不麻烦,周公子真心与在下主子合作,这些兄弟也就是在下的兄弟了,应当好好的招待。”   周夷年一笑,看来是不给他任何的后路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同样看着他的李寮,大声道:“行!我们就跟你走一趟。”说完转过身看着高宁,继续道:“走吧。”   倒是高宁没有想到周夷年这般好说话,心里又想着是不是周夷年还留的有后手。   当然了,高宁的警惕性很高,注意力全在周夷年身上了,据他得到的消息,此番周夷年前往青州也只有周夷年一个领头人,李家的人并没有跟来。   高宁还是有些遗憾,如果此番李家家主跟来就更好了。   如果周夷年有心想要与他主子联手,若李家与周夷年不是一条心。   那么,想要李家也跟着周夷年与他主子联手,实属有些难度。   而随着高宁的一个手势,围着的官兵快速的让出了一条道来。   高宁友好道:“周公子,请。”   周夷年面色淡淡,微微颔首:“请。”   尽管知晓周夷年不会这么容易的就答应,但总归是把周夷年这个人叫到主子面前了。   或许周夷年也不想这批军粮出事,才勉强答应高宁去会一面高宁的主子。   高宁看着已经走在前的周夷年,目光往那长长的队伍看去,不由的半眯着眼眸。   然后吩咐道:“护着这些兄弟们回城!”   “是!”   在听到回城的时候,周夷年瞬间想到了离这里最近的城池,春阳城。   整齐的脚步声往着队伍最末端走去,另外的官兵把着条队伍包围着。   周夷年回头看了一眼被快速包围的队伍,脸色又是一寒。   这么一来的话,李寮带着百里卿沫似乎难度更大了,他该给李寮说,让他先一个人逃出去,百里卿沫他还能暂时照顾好。   但谁想到高宁如此警惕?   看到得找机会与李寮重新相说一番了。   只要他不与这个高宁撕破脸,百里卿沫就不会有危险。   而后面的李寮紧跟在百里卿沫的马车旁。   百里卿沫虽然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些突然出现的官兵应该不是姜珩的人。   她把马车窗帘掀开一条细缝,看着窗外马背上的李寮,压着声音说道:“六公子?”   李寮见只露出一只眼睛的百里卿沫,低声道:“你把帘子放下,你说我能听见。”   果然,百里卿沫便把帘子放下,说道:“为什么突然又走动了?”   李寮看了看离他有些距离的官兵,说道:“周大哥说让我找机会带着你前往青州南端去找姜珩。”   百里卿沫一听,便知道事情不简单,周夷年这是不想失去这批军粮。   但是对面的人是要把周夷年还有这些军粮带去何处呢?   而且这么多官兵,李寮又该找什么样的机会从这里逃出去?   思索半天,百里卿沫说道:“你找准机会离开吧,带着我就是拖累,先把这个事情告诉姜珩大哥才行。”   李寮一听,口气有些不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觉得周大哥说的是对的,他用缓兵之计,我带着你先离开。”   百里卿沫欲要重新撩开窗帘,但是想到李寮很担心她,就说道:“这次你听我的吧。”   李寮听着这道无比平静的话语,内心沉了沉,虽然百里卿沫说的很对,但他到底是有私心。   他不想让百里卿沫有危险,也知道此时他们是有多危险。   但是如果这个时候他执意要带着百里卿沫的话也会适得其反。   李寮沉默一会后,说道:“好,我听你的。”   百里卿沫缓缓吐出一口气,微微一笑:“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而李寮心情很沉重,他不会相信周夷年与那群人会周旋到姜珩大军赶来…… 第1005章 那一幕:宣泄   雁北关,怀城。   怀城在进入平息后,仍旧有些江湖上的人停留在怀城打探墨家的下落。   但似乎随着雁北关关卡之处出现一具尸首后,墨家的消息也随着在怀城慢慢的消散。   而被困在雁北关军营之中的边凌以及木华尽管心里着急,但燕玦不把他们放回南疆,他们也从这军营之中逃不出去。   木华与弘玉以及弘启被关在一个营帐之中。   至今都没有看到边凌的身影。   原本以为被燕玦的人带来这雁北关军营后,便会与边凌会合。   但是,进入了这军营这么久,还是没有看到边凌。   他们不知道燕玦要做什么。   更不知道边凌是死是活。   也不知道燕玦什么时候让他们回南疆,虽然知晓燕玦不会杀了他们,但是这样没日没夜的被关在这营帐中,关的人有些不利索了。   “木大人,你说燕玦又不杀我们,又不虐待我们,就这样把我们关着,每日还有好吃好喝的招待,到底是要做什么?”弘玉瞪着微懵的眼睛盯着木华,问道。   木华无奈的轻笑一声,说道:“你要是这般说的话,我也觉得在这里呆着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我们是不着急。”   “可是,南疆帝都的主子着急啊。”   弘玉与弘启在听到主子的时候,原本轻松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是的,他们得知燕玦不会杀他们后,的确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但是远在南疆帝都的主子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更不知道燕骅已经被燕玦杀害。   “现在燕骅被害,半家人不知所踪,虽然墨家一直是主子想要得到的氏族,但墨家并然不会与主子联手,如果主子把半家也搞丢,主子的大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木华的语气中有气馁,也有无奈,更有不甘,他也没想到此番前来大燕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想来这一切都是燕玦早就准备好,虽然在来雁北关之前,主子就说了只要燕玦说什么都先答应,只要能把姑娘从燕玦的手中给解救出来。   但是谁知道燕玦一提的条件就是要让主子归还墨家孤本。   木华也清楚,如果他答应了,燕玦接下来就会让他写信给主子让主子把孤本让人还到燕玦的手中才被姑娘给放了。   木华更清楚墨家孤本对与主子来说有多重要,主子又怎会把墨家孤本给还到燕玦的手中?   所以,燕玦就趁着这样的局势下,挑起了他们与半家还有燕骅的不满。   结果就是现在的结果。   木华又重重叹了一口气:“那日齐越与我说,会放我们离开雁北关,可是到现在也似乎并不打算把我们放回南疆,也不知道姑娘如何了。”   弘启倒是比弘玉镇定一些,他说道:“想来燕玦是要等怀城彻底平息后,才放我们离开吧,或者他们这段时间是在找半家的下落。”   木华冷笑着:“半家不简单,燕玦更不简单,我们完全是被半家以及燕玦彻彻底底的玩弄了一番。”   说话间,有靠近营帐的脚步声,三人相继的闭上了嘴。   都是看向门帘之处。   看着走进来的齐越,三人的目光都是一变。   齐越走到铁笼前,淡笑:“主子说,你们,可以走了。”   三人闻言,瞬间起身看向齐越。   “打开。”齐越看着铁链上的大锁,说道。   “是。”   接着拉扯铁链的声音响起。   木华盯着齐越,问:“我家姑娘在何处?”   齐越蹙眉:“在外面等着。”   听到边凌没有什么事情,三人皆是放下心来。   三人身上的铁链都被打开后,往外面走去。   走在最后的齐越看着那三人的背影,目光微变,如果是按照以往主子的性子,怎会让这三人活着走出雁北关?   不过是眼下大燕的局势紧张,不能把黎洬给得罪彻底了。   来日方长,黎洬一再挑衅大燕这笔账,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算了。   走出营造那个的木华在看到远远矗立着的少女时,眼中有一阵的欣喜。   弘玉,弘启亦然。   三人快速靠近边凌。   “姑娘!”弘玉最先喊道。   接着是木华以及弘启。   边凌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三人,沉声:“都没事吧。”   弘玉挠了挠头:“姑娘,我们都没事。”   边凌最后的目光看向跟上来的齐越,硬生的扯出一抹笑容:“齐将军,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齐越微微伸手:“请。”   边凌看着往雁北关关卡处的小道上停留的四匹马,眉色微动,眼中的杀气一晃而过。   这段时间在这军营之中虽然没有遭受什么大罪,但也不好受。   更何况因着燕玦的阻拦,让她大叔的计划全部覆没,这个仇她迟早会找燕玦父子要回来。   齐越似乎没有看到边凌眼眸中的情绪,对身边的人说道:“把三位的武器还给他们。”   接着,木华,弘玉,弘启接到长剑后,都是一愣。   边凌见状,拱手,尽量压着内心的情绪,说道:“齐将军!告辞!”   齐越淡笑:“边姑娘,后会无期!”   待主仆四人前往马匹处,利落的翻身上门。   接着,四匹骏马扬长而去。   齐越看着远去的背影,冷笑,此刻他甚至在想,把边凌放回南疆,算不算是放虎归山?   如果说边凌是一头幼小的虎崽,那么黎洬就是一头野心勃勃还凶狠的猛虎了。   不管如何的凶猛,终究也不过是野兽,只要驯兽人够强悍,就没有驯服不了的野兽。   再者,野兽怎会是人的对手呢?   ——   雁北关。   走出雁北关的边凌便速度减慢了许多,脸上全是狠意。   木华见边凌的速度放慢下来,身下的速度也跟着减慢了许多。   “姑娘,怎么了?”木华问道。   直到身下的马匹彻底停下来后,边凌翻身下马。   木华脸色微变,快速的翻身下马:“姑娘,你怎么了?”   话才刚刚问出口,就见边凌把他马鞍上挂着的长剑取出,朝着马匹脑袋砍去,正是木华震惊之余。   马儿的嘶鸣声响起。   弘玉震惊的看着眼前那一幕…… 第1006章 雁北关:商量   扑鼻而来的血腥味隐隐的刺鼻,边凌手中的长剑还滴落着鲜红的血液。   木华愣了愣,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少女立即转身朝着他的马匹而来。   “姑娘!”木华大声喊道。   扑哧!   长剑刺进马匹的肚子上,边凌手中长剑抽-出的那一刹那,连带着马匹肚中的内脏也出来了不少。   弘玉看着那长剑,胃里翻滚,他下马快速朝着一变呕吐起来。   弘玉紧紧的看着边凌的宣泄,虽然边凌自来都是听从黎洬的,但边凌自尊心极强。   特别是这次前往怀城的事情,是黎洬亲自交代边凌的事情,这次不但完成不说,整个计划都混乱,且半家还不知所踪。   饶是谁心里都及其的不平衡。   而边凌也只能用这样的法子宣泄自己内心中的焦躁和不满。   况且边凌在闽地之中学习的闽地之术在燕玦的面前丝毫没有用处。   边凌呆在军营之中的时候,心里应该已经崩溃到极点了吧。   “木大人,让姑娘好好的出出气吧。”弘启说道。   木华面色微冷,吐出一口浊气,不去看脸上全是血迹的边凌。   他们怎会想到前来雁北关什么事情没有办成,还倒是被燕玦困了这么久?   待弘玉缓和后,才走到边凌的身边,见边凌还是如刚刚那样魔怔,小声说道:“姑娘,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接着,就见边凌把手中的长剑仍在地面上,说道:“先在云城呆上几日吧。”   木华转身问:“姑娘,这是为何?”   边凌冷声:“找到半家人,捉回帝都。”   闻言,三人都是相视一眼,木华说道:“是,姑娘。”   边凌用衣袖擦去脸上的血迹,说道:“走吧,先前往云城。”   而雁北关关卡之处还没有离开的齐越在听到远处传来的嘶鸣声时,轻笑一声。   边凌那个小姑娘现在都如此的不简单,不知道长大后是怎样的一番模样。   在这军营之中呆了很久的于深走到齐越的身边,瞭望远处,说道:“齐将军,现在怀城算是平静了,不知今日能不能让在下看看在下那打扰你们许久的四弟?”   齐越侧眸看着于深,轻笑:“我本以为于二爷应该是去找我的主子。”   于深微微低眸,掩盖瞳眸之中的情绪,说道:“这几日都见不到燕王爷,在下就只能找上齐将军了。”   齐越转身看向于深:“于二爷没有见到在下的主子?”   于深轻笑,目光仍旧瞭望在雁北关外,说道:“燕王爷似乎身体不太好,小公子便把在下拦在门外了。”   齐越似乎明白了燕无忧的意思,说道:“于二爷,那这样,带你去见在下的主子,咱们长话短说如何?”   于深轻笑一声后,这才看向齐越:“齐将军口中的长话短说,是什么?”   齐越展颜一笑:“于二爷,请。”   于深脸色微暗,跟在齐越的身后。   约莫过了半刻钟的功夫,才是来到燕玦的营帐外。   刚好碰到走出营帐中的燕无忧。   齐越恭敬的说道:“小公子,主子好点了吗?”   燕无忧事先看了一眼于深,然后才把目光看向齐越脸上,说道:“好很多了,父王正好醒来,你们进去吧。”   于深朝着燕无忧微微颔首,这个少年变脸的速度还真是快,这几日他连续想要见燕玦,也和这个少年也说了,想要见一面于安。   但是都被这个少年给忽悠过去了。   这个时候,却很好说话的样子,于深不由的多看了两眼燕无忧,总觉得这几日被这父子俩给忽悠了。   齐越点头,往营帐中走去。   于深更在齐越的身后,刚刚踏入营帐之中,又是听到燕无忧的声音。   “于二爷,长话短说效果比较好。”   于深一愣,随即瞬间明白,回头看向燕无忧:“多谢小公子提点。”   主位上的燕玦眉宇间病态很明显,于深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侧面圆桌旁的一男子正在收拾药箱,虽然疑惑,但这些似乎并不关他什么事情。   “见过王爷。”于深抱拳说道。   燕玦眼皮微掀,看向于深,说道:“坐。”   于深直接落座在下首位,营帐之中气氛有些怪异,于深也能闻到隐隐的中药味。   收拾好的慕容井迟提着药箱,说道:“燕七,那我就先去一趟怀城。”   “齐越,送送井迟。”燕玦说道。   齐越拱手说是,便跟着慕容井迟走出营帐中。   此时,营帐中只剩下燕玦和于深。   于深没有开口,燕玦也自顾忙着折子的事情。   而于深在听到燕玦说井迟的时候觉得耳熟,在想到十多年前燕玦带着人剿冷风寨的时候,燕玦身边就跟着一个叫慕容井迟的人。   虽然于深记不得慕容井迟的模样,但看着与燕玦这般随和的模样,那刚刚走出营帐中的人就是药王谷慕容家的慕容少主,慕容井迟了。   似乎很久没有听到药王谷的事迹,于深内心起伏不定。   此刻,于深更加确定的觉得,燕玦完全能拿下如今战乱的大燕。   只要雁北关镇压南疆,北疆不在动乱,大燕内部的战斗,想来不久就会平息了。   而他四弟的事情,若有燕玦帮助……   “于二爷前来见本王,就是来保持沉默的吗?”燕玦边忙着手中的事情,语气平淡道。   于深回神,看向燕玦:“实在是抱歉,在下以为王爷是不想见在下,没想到王爷是真的身体抱恙。”   燕玦淡声:“是有些抱恙,不过今日还是能见一见于二爷的。”   于深听着燕玦的语气,把心中的戒备松懈开,说道:“今日前来见王爷,也还是因为在下四弟的事情,不知能否让在下见一见打扰王爷许久的四弟?”   燕玦闻言,放下手中的毛笔,看向于深:“可以啊,等下本王便让齐越带你去见于四爷。”   于深挑眉,怎会没有听出燕玦的言外之意?   见于安可以,但是绝不能有别的想法。   于深也知道燕玦是想要他们三兄弟做别的事情,不过只要能见到于安,也很好了。   于安又开口:“除了这件事,在下还有其他事情与王爷商量。” 第1007章 回到西凉:遥遥无期   见于深说到了正事上,燕玦漫不经心的拿起另一本折子,翻开,继续提笔。   他说道:“只要于二爷说服本王,任何事情都好商量。”   于深也没有拐弯抹角,他说道:“王爷当初把在下四弟带去姜府的时候,也知晓了在下四弟怕黑,一旦遇到窄小的空间,就会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燕玦目光盯在折子上,轻笑的疑惑道。   于深叹气,继续说道:“也不是胡言乱语,是说出了一些他正常时候不能想起来的事情。”   “比如呢?”燕玦又道。   “其实王爷也猜测到了在下那四弟是西凉人。”于深把内心的怀疑说了出来。   照着燕玦的严谨,以及阅历,不会不知道西凉皇室中的事情。   而且当年西凉皇室中的事情,也不是算什么秘密,不过很多事情都被隐瞒的很好。   “是有猜测于安是西凉人,但也不太确定,毕竟,西凉皇室中人一个都都没有少。”燕玦面色平静的说道,所以,这也是他怀疑于安身份的原因。   如果这于安是西凉皇室的人,那么,又是西凉皇室中的哪个人物?   照着于安的年龄,西凉中也没有符合的人物,这就是困扰燕玦许久的原因。   和于安年龄相仿的人,无非就是西凉现在的帝王。   就算当年死于那场夺嫡之战中的皇子也没有像于安这般大的。   燕玦想到这个问题,直接把手中的毛笔放下,看向于深,说道:“听于二爷的语气,似乎于四爷就是西凉皇室的人。”   于深微微垂眸,想到当年从那个人手中接过于安的时候,微微叹气,虽然他也不太清楚于安真正的身份,但是于安的确是西凉皇室的人。   “的确是西凉皇室的人。”   闻言,燕玦眼中晃过一缕讶色,于安竟然是西凉人?   可是陆隽从来没有告知他西凉皇室中有死里逃生的皇子,况且当年西凉皇室的变故,是陆晟操作,自从西凉老皇帝死后。   陆晟杀了所有能继承皇位的皇子,就推了一个宫女所诞下的皇子做了帝王。   陆晟好做一个控制西凉的摄政王。   如果有皇子逃走,陆隽一定知道,但陆隽从来没有与他提过这件事情。   若于安真的是西凉皇室的皇子,看来其中还有陆隽不知道的事情。   燕玦想到那次燕无忧把于安关在黑暗的牢房中后所有的反应,也证实了于安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才那么的怕黑,更怕窄小的空间,心智模糊的时候,便发自内心的说出来经历过印象很深的事情。   “当年我大哥见到于安的时候,于安在昏迷中,大哥把于安带到冷风寨后,昏迷了大半个月才醒来,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也不记得名字,于安这个名字还是我给取的。”   “也是希望他平平安安吧。”   燕玦挑着眉头,笑道:“当时不知道于安的真名,现在应该知道了吧,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后面也像你们解释了为什么把西凉的皇子送到大燕来吧。”   于安点了点头,抬眸看向燕玦,想到后来得知的真相,到现在他也觉得惊慌。   如果当时他们知晓那是西凉皇室的人,应该也不会接手。   不过后来于安醒过来后,没有记忆,那个人解释的是西凉没有人怀疑于安躲在了大燕。   他们甚至庆幸,于安不是大燕皇室中的人。   毕竟,西凉的人暂时还不能把手伸到大燕来。   这些年对于安来说可能是另一种生活,但是安逸的生活始终不属于于安。   于安恢复记忆后,终究是要前往西凉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我们当初答应赵显把通州一带给收服,也是因为于安。”于深淡淡的说着:“我大哥想着于安在西凉除了那个几个老臣外,没有任何的势力,如果此番趁着大燕动乱的时候,冷风寨崛起,有了势力,也能助于安一臂之力。”   燕玦越听,越是怀疑,他问:“于安的真名是什么?”   “陆然。”于安淡淡道。   “什么?”燕玦以为听错了:“陆然?”   于安见燕玦似乎对这个名字很熟悉的模样,眉梢微动:“没错,就是王爷想的那般。”   燕玦闻言,整个身体都往椅背靠去,双手十指交叉,眸色深深,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一样。   所以,当年陆晟扶持上位的年轻帝王早就被人掉了包?   如今西凉皇宫中的那个年轻帝王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陆然,而是假的?   让燕玦庆幸的是,自从陆晟死在他手中后,西凉好多事情都已经掌握在了陆隽的手中。   “那、本王能知道是谁送陆然前往大燕的吗?”燕玦问道。   于安眼中有着复杂,但是想到如今也只能依附燕玦才能把于安送回属于于安的位置,便说道:“西凉两代元老,丞相,左墉。”   果然,燕玦在听到左墉这个名字的时候,稍稍的吸了一口气,淡淡道:“也难怪能把于安从西凉送往大燕了。”   当年的情况下,也唯有左墉能把一个人送到大燕,还让陆晟毫无怀疑了。   “所以,现在西凉朝堂上那个皇帝,也算是左墉的傀儡?”燕玦又道。   于深轻笑:“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左墉每半年都会给我大哥送一封信笺,聊的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燕玦闻言,更加懒散的靠在椅背上,眉宇间的病态显得这个男人格外的慵懒。   他说:“那于二爷与本王相商的事情是……?”   于深对视上燕玦那双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眼睛,说道:“今日前来,便是想与王爷商量,能不能做于安的依靠。”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燕玦垂眸轻笑了起来。   营帐的氛围还算是融洽,而燕玦也在考虑着如果于安是西凉真正的帝王,会给他,会给大燕带来什么利益。   于深见燕玦沉默,心也因着燕玦的沉默而提起来,如果燕玦答应还好,如果不答应,那么于安想要回到西凉的日子也是遥遥无期。 第1008章 地牢:救人   于安已经在大燕呆了整整六年,虽然平日之中有被于深教导储君之道,还有天下的事情。   但皇位终究在别人的手中,也有真正上手了才能做好一个帝王。   眼下,完全就没有任何机会回到西凉,就算回到西凉了,如果左墉对于安变了忠心,于安又该如何?   最重要的是,那个左墉救下于安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当年于安坐上了西凉的帝王后,陆晟也不会杀了于安,反而还要小心的把于安保护起来。   毕竟,陆晟是摄政王,想要掌权西凉的权势。   这般说的话,似乎,有点不符合常理。   当然了,于深也不清楚远在西凉的左墉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把于安送到大燕来。   只是于深知道的是,只要于安恢复记忆后,一定是要回到西凉。   每每想到于安在睡梦中那满是恨意和害怕的话语,让于深心痛不已。   于深见燕玦似乎还在考虑,又道:“王爷,我们三兄弟是真的想王爷帮于安一把。”   听着于深发自内心的话语,燕玦看向于深:“这件事情除了西凉的左墉,你们三兄弟外,还有别的人知晓吗?”   于深摇头:“这件事情原本等到通州被赵显占领,我们冷风寨在大燕有一定的地位后打算告诉赵显,如果赵显跟着的人能成为大燕的帝王,那是最好不过。”   “不过世事无常,我们也没有想到半路燕王爷会出现。”   燕玦想到冷风寨突然袭击怀城,轻笑一声,如果当时他没有前来怀城,或者来到怀城后直接前往了北疆,那这个通州和雁北关已经落入燕骅的手中了吧。   “你、又能为本王做什么?”燕玦唇角含着笑容,轻言道。   燕玦自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绝对的坏人,如果能给他一个好理由,或者那个人对他很有用。   他差不多都会欣然答应。   当然了,于深的本事,燕玦也知晓一二,如果于深能忠心于他,于安的事情好说。   于深虽然知道燕玦会提别的条件,但没有想到燕玦会直接说他能为燕玦做什么。   他说:“说什么能为王爷赴汤蹈火的话是假的,如果王爷能用到我于深的地方,那我于深一定会竭尽全力。”   燕玦轻笑,挺了挺背脊,继续开始看折子,说道:“既然于二爷都这么说了,如果本王还讲一些不实际的条件,那就太刁难于二爷了。”   “这么说来,王爷是答应了?”于深愉悦的问道。   燕玦轻笑:“于二爷回怀城吧。”   于深站起身,抱拳嘴里说着告辞。   这个时候齐越也走了进来,见于深满脸的愉悦,便知道是与主子谈好了。   “齐越,让燕无忧带着于二爷回到姜府见一见于四爷。”燕玦说道。   齐越拱手:“是主子。”   是夜。   雁北关陡峭的石壁最下端,是专关犯人的石牢。   因着是石牢,牢中到处都是湿意,因着潮湿,蟑螂以及老鼠比比皆是。   黎柔还没有从燕骅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便被人带走,然后一直呆在这地牢之中。   她的人生太过的坎坷,从来都是棋子,也只有年幼的时候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   重新落在这个地步的时候,黎柔抱着寻死的心。   但是从本关在这地牢中后,每日除了老鼠以及蟑螂外,就是来送吃的的人。   而那些食物中似乎被人下了什么药物,她整日只能瘫在木板之上,就算偶尔要方便那也得用尽全力。   她甚至不知前来这地牢多少时日了,她只知道,她死也死不了,活着太难。   更不知道落入了谁的手中。   而燕骅那夜被那些突然闯进来的人带走,也不知道下场如何。   正是她在数着一根一根的头发时,她听到了脚步声,不是来送食物将士的脚步声。   而是有些小心翼翼。   黎柔眼眸一睁,侧头往牢房外看去,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谁?”她只能用这种手段,把那个人引到这边来。   果然,那脚步声在听到她的声音后,先是停顿了一下,然后往这边而来。   黎柔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跳加速,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把她从这鬼地方救出去,她做牛做马也不是问题。   脚步声越来越近,黎柔的目光一直紧锁那窄小的门处,因为没有一丝的光线,黎柔只能干盯着。   “你是谁?”黎柔听着脚步声在门处停息,而且还能隐隐看到一丝淡淡的光线,她问道。   但外面沉默,似乎没有打算和她谈话。   接着,便听到开锁的声音,虽然细小,但这地牢中太安静了,是以,黎柔能清楚的听到那开锁的声音。   黎柔紧张又害怕,她紧张的是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但又怕被人给发现。   害怕的是,她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会把她带去什么地方。   “你是谁?”她又问道。   接着,锁似乎被打开了,听到铁门被拉扯的声音,黎柔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起身,跟我走。”一道女声响起。   黎柔蹙眉,这道声音她太熟悉了,这是那个半灵儿的声音,为什么要来救她?   但是想到能从这个地方离开,她来不及思索半灵儿为什么会前来这里救她。   “我,我被下了-药,全身无力。”黎柔虚弱的说道。   半灵儿轻嘶一声,走进牢房中,虽然只有一丁点的光线,但对半灵儿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黎柔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被人一提,也幸亏她瘦弱,不然照着半灵儿也不能把黎柔给背起身。   “百里昌在何处?”半灵儿又问道。   黎柔惊讶:“我不知道,百里昌怎么会在这里?”   按照记忆之中,姓百里的不应该是在大燕帝京吗?怎么会在这里?   半灵儿没有多余的时间给黎柔解释,说道:“先从这里出去在说,你千万不要出声。”   黎柔果然乖乖的闭上了嘴,甚是奇怪的是,就算半灵儿背着黎柔,脚步声也依旧很轻。   “大门处有人接应我们,只要走出这石牢便安心了。” 第1009章 青州:春阳城   听着半灵儿的话,黎柔却更加的心惊了,虽然她不知道是谁把她关在这地牢中的。   但是她也知道,如果被人发现了,会遭遇什么。   只是现言已经这般了,她不能开口说话,大气也不敢出。   只能全身都靠在半灵儿的身上。   黎柔甚至知道,半灵儿不过是把她看做棋子而已。   微微的光线中,轻微的脚步声快速的在这地牢之中响动。   尽管黎柔不是很重,但半灵儿一个女子这样背着一个人连喘气都不带,似乎有些怪异了。   约莫过了半刻钟,整个脑袋都靠在半灵儿肩膀上的黎柔看到前往有淡淡的光线,眼中一亮。   想要说话,但是又怕惊动管理这地牢中的人,又闭上。   还没有走到出口,接应她们的人就已经走近。   “大小姐,趁现在还没有被发现,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来人直接把半灵儿身上的黎柔给扛在肩上。   黎柔感觉天翻地转,然后开始颠簸,这个有些苍老的人,没有半灵儿温柔,黎柔难受的厉害,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轶伯与半灵儿刚刚走到出口,前方便有士兵打着火把往这边而来,半灵儿扯着轶伯的手快速的躲进暗中。   待巡逻的士兵走远后,他们才从暗中出来。   轶伯说道:“快走。”   半灵儿紧跟着轶伯的脚步,他们从陡峭的山壁最边下靠着走,一直来到雁北关的关卡处。   他们当然是不能光明正大的从关卡处前往南疆。   这几日轶伯用半家的机关术,在那山峦最底下,开凿了一条过道,虽然只能容得下一个人,但是丝毫不影响带着黎柔从雁北关离开。   能在短短的时日借用机关术把这大山开凿一个洞来,也足以证明了半家机关术的厉害。   戌时。   在雁北关的另一端,轶伯最先从那窄小的细洞中爬出来。   黎柔磕磕绊绊,脸色都是伤,当然,半灵儿和轶伯根本就不会关心。   因着全身酸痛以及脸上的伤,黎柔彻底的清醒过来。   在轶伯出了细洞的那一刻,黎柔是被拖出来的,然后跌倒在草丛之中。   黎柔借用着淡淡的月光也只能看到那个带着斗篷老者的嘴。   心中有很多疑惑,但是她此刻也来不及询问。   接着,便是边灵儿从细洞中出来,她还喘着气,看着地面上的黎柔,又把目光放在轶伯的身上,说道:“接下来是前往云城吗?”   轶伯点了点头:“听闻今日燕玦把边凌等人给放了,如果我们能追上他们最好,如果追不上的话,正好用这个女人带路前往南疆以及与黎洬会面。”   半灵儿闻言,双手叉着腰,看了看天色,说道:“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一下,等明日黎柔身体恢复后,我们在赶路。”   轶伯环视了一圈四周,这里离雁北关卡之处有些距离,他倒是不怎么担心雁北关的官兵会追上来。   更何况,这个黎柔还不至于让燕玦用官兵来追寻。   “好,今晚就先休息一下,明日赶往云城。”轶伯说着,便把细洞边缘处的包袱给拿起,从包袱之中拿出两块干饼,随之抬手递给半灵儿。   半灵儿接住,目光看向黎柔,说道:“黎柔,你最好乖乖的跟着我们,如果你想要有别的想法,你的下场比在那石牢之中还要惨,不要觉得我是在吓唬你,也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黎柔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她仰头看着半灵儿,说道:“你们是要前往南疆帝都?”   半灵儿淡淡的看了一眼黎柔,并没有回答黎柔的话。   而黎柔也没有追问,从刚刚那个老者的言语间,她差不多也猜测的差不多,半灵儿是要前往南疆帝都。   而去帝都的原因,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   大燕,青州。   春阳城。   亥时。   夜很深,周夷年以及长长的队伍进入春阳城后,军粮以及那些护送军粮的人被安排在了两家客栈中。   军粮依旧有人看护,但似乎已经快要落入别人的囊中。   高宁把这些人安排好后,直接带着周夷年前往了一处别苑。   虽然一路上高宁对周夷年处处都显得周到,但周夷年也能感觉到只要他有一丝的反抗,这个高宁就会要了他的命。   当然了,周夷年如果不是为了这批军粮,根本就不会好好的跟着高宁前往这春阳城。   虽然刚刚进入青州地界离最近的城池就是春阳城,但这条路他们根本就不会经过。   如果在这春阳城中停留一段时日的话,姜珩那边势必会被耽搁。   “周公子,在下主子有请。”高宁说道。   周夷年轻笑,他也不过在这里站着没多久,本以为那个想要见他的人会给他一个下马威。   没想到这么直接的想让他进去。   “请。”高宁又说道。   周夷年跟在高宁的身侧,他还真是好奇高宁口中所说的主子。   来到书房外,高宁在房门处恭敬道:“主子,周公子到了。”   “进来。”房中的声音似乎有些过于的柔软,但也能听出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周夷年走进房中,目光便往那主位看去,刚好与主位上男人的目光相撞。   主位上的男人约莫三十而立,看上去比周夷年相差不了多少,见周夷年走见来,他说:“周公子,请坐。”   周夷年也没有说客套话,直接落座在离他最近的位置上。   坐下后,周夷年说:“不知阁下是……?”   从刚刚进入北苑就能看出来,主位上坐着的人是帝京权贵之人,或许还和永康帝有什么关系。   能有精锐的士兵守院子,看来是很惜命了。   “在下魏韬,帝京人士。”魏韬自我介绍道。   听闻姓魏,帝京人士,周夷年莫名的就想到了帝京那个魏家,燕賀妻子的娘家。   魏韬看着周夷年微微惊讶的模样,笑道:“没错,在下是永康帝的小舅爷。”   周夷年怔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前来的路上想着请我前来春阳城的人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没有想到是如此的有身份地位。” 第1010章 周旋:两全其美   周夷年的语气中有着调侃,也有着打趣,却丝毫没有震惊以及冷意。   这倒是让魏韬对周夷年更加另眼看待了。   “周公子说笑了,我属下没有为难周公子吧,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周公子见谅。”魏韬笑意满满,似乎周夷年已经是他的人了。   周夷年双手十指交叉着,虽然有些担心外面的军粮以及李寮还有百里卿沫。   但是周夷年不能做出丝毫紧张的模样,他客气道:“魏大人说笑了,一路上高兄弟照顾的很周到。”   魏韬哈哈的笑了两声,似乎对高宁很满意,他看向高宁,说道:“这次做的很好,后院的女人随便挑。”   高宁挑了一下眉,不过还是很恭敬的说道:“多谢主子赏赐。”   周夷年听着魏韬和高宁的对话以及高宁的表现,微微垂眸。   接着,魏韬就进入了正题,让周夷年有些措手不及。   “听闻周公子现在是在为裕亲王妃办事?”   周夷年抬眼,含笑:“毕竟是裕亲王的妻子嘛,魏大人也应该知道,我周某当年与裕亲王的交情,他的女人找上门来,我哪有拒绝的道理。”   “周公子说的极是,故友的妻子相求,定然是要照顾一番的。”魏韬含笑间说道,不过他的眉色沉了沉。   魏韬又道:“不过,女人终究是女人,难成一番大事,周公子是为了故友才帮了这个忙,但是周公子也要为周家着想一番才是。”   “正直战乱之时,周家何不乘此机会重新在大燕崛起呢?”   周夷年见魏韬说话一套一套的,深知这种人比那些有计谋的人难对付的多了。   “周公子怎么不说话?是觉得在下说的不对吗?”魏韬见周夷年沉默,又笑着问道。   周夷年面色淡淡,轻声道:“魏大人说的不错,也知晓魏大人让在下前来春阳城的是为什么。”说着,周夷年抬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魏韬,似开玩笑的说道:“既然魏大人都把我周某请到这里来了,为何不想办法把我周某故友的妻子也给请到这春阳城来?”   魏韬见周夷年说话不怎么客气,神色逐渐变冷,深深的盯着周夷年。   而周夷年接着说道:“毕竟,裕亲王妃手中的东西更值得魏大人拥有。”   魏韬闻言,似乎觉得周夷年说的不错,不过想到裕亲王妃那个女人不是个简单的主,魏韬又觉得周夷年是在嘲讽他。   便说道:“话虽如此,但在下也知道适可而止,我本就是与裕亲王妃是敌对的,如果在把裕亲王妃笼络过来,那算怎么回事。”   周夷年看了一眼身边小桌上的茶盏,抬手端起,然后一手拿起茶盖,漫不经心的拂动着茶面,笑着说道:“魏大人也说了不过是个女人。”   “女人嘛,都是依附男人的,如果魏大人有办法让那个女人为魏大人倾心,不知我周夷年,怕是陵州凤城的李家也会是魏大人的人。”   听到想要听到的字眼,魏韬内心非常的愉悦,目光从周夷年的脸上收回,笑道:“周公子说的没错,只是,如何让裕亲王妃与在下联手呢?”   魏韬还是有自知之明,像跟着裕亲王那样男人的女人,怎会看得上他?   也知晓百里卿梧有几分手段,不过周夷年说的也不错,如果裕亲王妃能和他联手,那么他就真的会省去很多麻烦事情。   最重要的是,只要裕亲王妃能与他联手,屈尊在他的手下,这大燕的战事可以瞬间平息。   至于帝京那个荒-淫无度的永康帝,呵,随时死于皇宫中的下场。   自从当年燕賀还是荣王的时候,燕賀便于魏家撕破了脸,不过是碍于荣王妃还有燕宸的面子上。   魏家与燕賀面子上还算过得去。   后来,燕賀因着得罪裕亲王妃百里卿梧,被算计了一道,下落不明。   魏家的人也是没有想到过了那么多年,还能见到燕賀,他们本以为燕賀不知道死在哪个地方了。   但是燕賀没有出现多久,帝京就彻底变了天。   也导致后面帝京许多氏族都受到了影响。   在燕賀登基为帝的那段时日,魏家的确担心燕賀会因为当年荣王妃的事情旧账重提。   但燕賀不但没有旧账重提,还让魏韬带兵镇压谋逆之人。   魏家刚开始也谨慎过一段时间,以为燕賀坐上皇位后会成为元宗帝那般杀伐果断,还有手段计谋。   但是,没过多久,魏家发现燕賀还是那个燕賀,中看不中用,更何况燕賀是真的上了年纪。   而且燕宸也下落不明。   这乱世谁没有野心?   别人有,魏家也有。   燕賀的不作为,激起了民愤,这也是在给他们这些有野心的人机会。   是以,魏韬在青州的春阳城拦下了周夷年。   当然了,周夷年如果是个好说话的,他魏韬也是个好说话的。   如果不好说话,那么,魏韬也不介意手中多一个周夷年的亡魂。   更何况,这次周夷年从陵州运来的粮草已经够他们用好几个月了。   不过,眼下,周夷年并非他想象之中的那般铮铮傲骨。   可能裕亲王还在世,周夷年还会对裕亲王忠心耿耿,但那裕亲王妃,不过一介女流,还容不得一个男儿对她忠心。   周夷年看了看魏韬,说道:“这个,就得看看魏大人有几分本事了。”   “什么意思?”魏韬挑眉问道。   周夷年放下手中的茶盏,捋了捋宽大的衣袖,目光又往外面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李寮有没有从这些人的眼皮下逃走。   他说道:“裕亲王妃虽然不太好说话,但只要魏大人给的好处足够,拉拢裕亲王妃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魏韬挑眉:“好处?”   周夷年见魏韬把他的话给听了进去,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说:“裕亲王妃是女人,现在这么拼不过是为了裕亲王留下的子嗣,如果魏大人承诺裕亲王妃给她的儿子一个什么爵位,或者一个特殊的权力,想来裕亲王妃也难得纠缠与这战乱之中,享受一个女人该享受的,这应该是两全其美了。” 第1011章 有力的心跳   听着周夷年的话,魏韬开始考虑了,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与裕亲王妃好好商谈。   但是他没有与裕亲王妃接触过,而裕亲王妃手中的兵力也不是他能比的。   是以,当初起了这个念头的时候,就瞬间被魏韬给掐灭了。   不过,这次有周夷年在其中牵线搭桥,又不一样了。   魏韬不用亲自去面对裕亲王妃,也没有危险之处,所以,他觉得周夷年提议还是蛮不错的。   周夷年也不慌,在前来春阳城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很多对策与这个没有见面的人相谈。   在见到魏韬后,也知晓魏韬野心勃勃,当然了,魏韬野心很足,但实力不太允许他的野心。   如果抛出足够的好处,让魏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魏韬的野心填满,想来魏韬是愿意听他的意见的。   魏韬做的足够全面,把周夷年带来的所有人全部禁在一个地方,而且军粮看似被周夷年的人盯着,但实际差不多都落入魏韬的手中了。   而且周夷年还发现,这魏韬有些自以为是,他也只能借用魏韬的自以为是,挑起魏韬的征服欲。   这种后院全是女人的男人,对那种强势的女人好奇,但也不敢招惹。   但是如果能征服,魏韬也是很有兴趣的。   “既然周公子都如此说了,那周公子趁着在春阳城游玩的时日,联络联络裕亲王妃吧,我也是看不得大燕的百姓受苦,尽早了解了这场战事,对大燕的百姓是福啊。”魏韬笑着说道。   周夷年挑眉:“那没问题。”   魏韬见周夷年如此的爽快,看了一眼高宁,说道:“周公子赶路如此辛苦,还不去叫些女人来给周公子解解乏?”   高宁微微点头:“是,主子。”   周夷年一听女人,有些恶寒,但又不能直接拒绝,他有洁癖,这些被人养在后院的女人,他从来都不会看一眼。   ——   春阳城,客栈。   李寮与早就换了一身男装的百里卿沫呆在一个房中,虽然房中还有其他人。   但是李寮把百里卿沫保护的很好,他看着房门外站着的官兵,在百里卿沫的耳边低语。   “卿沫,现在已经过了丑时,那些守在门外的官兵已经换了一批,看来想从这里逃出去,很有难度。”   百里卿沫的目光却盯在窗户边,说道:“这里是二楼,如果从窗户处离开,应该可以,不过我担心的是,下面也有守着的官兵,而且如果周大哥没有与那些人谈好,会有危险。”   李寮轻轻的捂住百里卿沫的嘴,声音很低:“周大哥一定会周旋于那些人,周大哥也不会让这批军粮给丢在这里。”   百里卿沫微微侧头,脸上的距离相隔甚近,照着百里卿梧的角度,能清晰的看到李寮的睫毛,她虽然有瞬间的失神,但还是知道现在处于何地。   她说道:“你,你一定要今晚从这里离开,如果晚一日离开的话,姜珩大哥就会晚来一日,周大哥也就危险一日。”   李寮一手拦住百里卿沫的细腰,说道:“你就不担心我?”   百里卿沫瞬间从李寮的身边挣脱开,看了一眼房中的其他人,见那些人并没有看向这边,狠狠的瞪了一眼李寮。   她说道:“我刚刚观察了一下,他们是一个时辰换一批人,而这期间他们要需要半刻钟交换,你可以趁着这半刻钟,从窗户处离开。”   李寮深深的看着百里卿沫,他没有想到百里卿沫观察的这么仔细,手指向窗户,说道:“那下面的官兵亦是如此?”   百里卿沫点头:“对。”   接着,李寮看了看房中燃着的时辰香,见还有半个时辰才会换一批官兵,一手拉着百里卿沫来到很长的炕边。   这家客栈算是春阳城最差的客栈,是针对平民百姓,甚至合作住房的人用的。   是以,房中除了一张八仙桌外和几根简陋的凳子外,就是从一边墙壁连接到对面墙壁的炕。   能容得下七八个人。   李寮看了一眼他刚刚去找这客栈小二哥重新换一套的被子,说道:“这个是香的,没有汗臭味,你睡吧。”   百里卿沫看了一眼炕上的其他男人,说道:“这,不太好吧。”   结果,下一刻,就看到李寮先挑上炕上,他直接躺下,阻挡了其他的人,把干净的那部分留给百里卿沫。   他说道:“你也累了,赶紧休息吧。”   百里卿沫挑了挑眉,看着那些人的目光都是看向她,也没有多纠结,直接上了炕上,然后用被子紧紧的包裹住自己。   谁知一直胳膊直接搭在她的被子上,百里卿沫瞪眸,细声道:“你做什么呀。”   李寮紧靠着百里卿沫,虽然隔着被子,但是他也知道百里卿沫有多软,抱着有多舒服,他在她耳边低语:“你放心,这房中的人都是我李家的人,等下我离开后,也会保护好你的,我已经交代好了。”   百里卿沫听着这话,鼻子突然一酸,好像自从遇到这个年轻男人后,处处都是在为她考虑,也有点习惯这个年轻男人在身边黏着她了。   明明她比他大。   “怎么了?”李寮撑着脑袋,看着百里卿沫眼中有着水雾,以为是不适应这房间,连忙问道。   谁知,百里卿沫伸出双手把李寮的脑袋拦在肩膀处,她说:“如果我不从怀城跑出来的话,就不会遇到你,我就想,有时候也得挣扎一下,才能遇到我想要的。”   百里卿沫的动作倒是让李寮一愣,传入鼻间的香味让他有些不想离开百里卿沫了。   而房中的其他人都是同一个动作的面相另一面,假装睡着却又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六公子与那姑娘说什么。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六公子对一个姑娘如此的好。   “我就是你想要的吗?”李寮怔愣一下后,笑着说道。   百里卿沫沉吟片刻,尽管此刻能清晰的听到年轻男人有力的心跳,尽管百里卿沫羞涩无比,但她还是用着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是……” 第1012章 出春阳城:担忧   丑时末。   整个春阳城都陷入了安静之中。   全是今日进入春阳城运送粮草人的客栈中。   轻微的悉索声在二楼最边上的窗户边响起。   欲要跨过窗户的李寮回头看了一眼炕上已经熟睡的百里卿沫,虽然心中很不舍。   但现在不是他不舍的时候,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只要把这次的事情解决,他有的是时间陪着百里卿沫。   心一横,看着下方空无一人,翻身一跃,落地之时,抬头往窗户边看了一眼,他会很快的赶来春阳城的。   李寮也期盼着周夷年能缓和对方,争取更多的机会,让姜珩大军赶来春阳城。   黑夜中那抹身影快速的躲过有光亮之处,隐匿在暗中……   而别苑中的周夷年看着被他灌醉的女人,来来回回的在房中走着。   心中担心李寮会遇到危险,又怕李寮不能从春阳城中逃出。   他也只能暂时的把魏韬给忽悠住,尽管魏韬是个自以为是的人,但也不是个蠢人。   魏韬的野心,比永康帝还有些可怕,而且若这批军粮落入魏韬的手中,那就是用来打击姜珩大军的主力,这样的话,那他周夷年也真的算是罪人了。   夜已经很深了,而周夷年没有丝毫的睡意。   周夷年在这边为李寮和军粮担忧,另一边的魏韬与高宁也在商量。   魏韬怀中躺着一位衣衫不整的女子,满脸娇红,丝毫不在意这房中还有其他人,娇嫩的手已经伸进了魏韬的衣衫中。   而高宁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着那一暮,说道:“主子,周夷年所说的属下觉得不可行。”   魏韬的手在怀中女人的脸上来来回回的磨-擦着,仿佛怀中的女人就是一个宠物一般。   听着高宁的话,魏韬面色不改,说道:“为何不行?”   高宁垂着头:“如果裕亲王妃真的如周夷年说的那样,那么,大燕就不会战乱了,裕亲王妃属下早就听人说起过,其手段不亚于裕亲王。”   魏韬抬头看向高宁,轻言:“说说你的想法。”   高宁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主子想要推翻永康帝,永康帝没有任何的威胁力,主子现在最大的阻碍就是裕亲王妃手中的兵力,不管是北疆还是雁北关。”   “属下说句主子不爱听的话,主子现在如果想与裕亲王妃斗,那完全就是以卵击石。”   高宁说完,微微抬眸看向魏韬,见魏韬脸色没有变化后,又继续说道:“裕亲王妃手中的兵力,谁都觊觎,但是又有谁得到了呢?”   “那你的意思是……?”魏韬淡声道。   高宁说道:“周夷年是在拖延时间,属下觉得,周夷年留的有后手,这青州本就是姜珩大军占了一半,我们大军占了一半。”   “虽然从陵州而来是要必经青州春阳城附近,周夷年不可能不知道,周夷年可能也猜测到这批军粮会被抢夺,但是周夷年就这么轻易的妥协了,属下就觉得周夷年的反应不太符合常理。”   魏韬抚摸着怀中女人身体的手微微停顿,他说道:“可是周夷年说的也很有道理,裕亲王妃不过一个女人,现在的争夺无非是在为她儿子铺路而已,如果我能给裕亲王妃的儿子爵位还有特殊权力,裕亲王妃完全可以不用操心,大燕也不会有战乱,百姓的生活也会逐渐走向正轨,这是双赢的事情。”   魏韬说着,深深的盯着高宁,最重要的是:“现在周夷年以及那些人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如果周夷年有什么反抗,我完全可以杀了他,我们是紧缺粮草,姜珩大军就不紧缺?”   “我们也完全可以借用这批军粮,把姜珩打的落花流水。”   “姜珩没有粮食,那些士兵吃不饱,军心就不稳,也是我们打姜珩的绝佳时机。”   高宁拧眉:“主子的意思是,如果能留住周夷年最好,如果留不住,姜珩大军照打,周夷年也不会留?”   魏韬轻笑,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原本在脸上摩-擦的手开始伸进女子的胸口处,他说道:“周夷年聪明,不然,也不会跟着你前来春阳城,况且,周夷年也会为了他自己舍弃一些东西。”   “主子说的对,现在属下只要盯紧周夷年便可,只要周夷年有一丝的不轨之心,属下就立即动手。”高宁轻声道。   魏韬摆了摆手,说道:“不早了,你先下去吧。”   高宁起身,往魏韬怀中的女人看了一眼,说道:“属下告退。”   “高宁,听闻永康帝让柳长安向帝京得那些氏族征粮税,写信告诉柳长安,让他尽快筹到粮食。”   在高宁打开房门时候,魏韬又开口,高宁脚步一顿,说道:“是,主子!”   ——   一夜过去。   雁北关,石牢之处。   待燕玦来到这里的时候,齐越带着人已经发现了那个细洞。   “今日去送食物的时候,发现牢房门开着,小的进去一看,牢中的人已经不见了,便赶紧通知了齐将军你。”   齐越看着眼前回报的人,摆了摆手,说道:“你先下去吧,无事。”   “是是是,齐将军,小的先走了。”   齐越看着眼前的人走远,又看向远处看向对面的似乎在打量上方陡峭山壁的燕玦,往那边走去。   “主子,守着地牢的人也是一问三不知,至于这里的洞,也没有人注意到是什么时候有的。”齐越走到燕玦的身边说道。   燕玦看着凹凸不平的洞口边缘处,说道:“这个洞是通向关外?”   齐越挑眉:“暂时还不清楚,要等进去的人返回才知道。”   燕玦蹲下-身,目光紧盯地面上细小的石沫,如果这个是尖锐的东西开凿的,不可能没人发现。   尽管是白天热闹的时候,硬力相撞也会出现声音,这里还是将士经常巡逻的地方。   如果没有人发现,那就是根本就没有声音。   燕玦想到了半家的机关术,柔对抗生硬的东西,应该是不会有任何的声音的。 第1013章 荆阳:墨家出动   如果是半家,黎柔从地牢中消失,也能说的通了。   半家没有了燕骅,自然是会找上黎洬,半家知道黎洬需要半家,而半家也需要一个人让半家在这世间崛起。   想来早前半家找上燕骅,不过是觉得残废的燕骅更能让他们控制。   现在燕骅没了,投向黎洬的阵营,对半家虽然不怎么划算。   但也是好处居多。   “你立即写信送到北疆荆阳城,给墨伯。”燕玦起身,继续说道:“不,你亲自前往北疆荆阳,把墨伯带来怀城。”   齐越看了一眼洞口处,想到出现在这里的洞口不简单,拱手说道:“是,主子,属下马上前往北疆。”   燕玦抬眸看了看天色,说道:“带着无忧前往北疆。”   齐越微微一愣,虽然心中有很多疑惑,但也没有多问:“是!”   燕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开凿的地方,心里也在掂量半家机关的实力。   或许半家机关术的确比不上墨家,但是,也足以让一个帝国兴起。   正是燕玦沉默的时候,从窄小洞口之处爬出一位将士。   将士起身之时看到燕玦,立即站起身来,说道:“属下见过王爷。”   燕玦看着将士脸上有着少许的擦伤,说道:“辛苦了。”   “不辛苦。”将士说道,然后看着手中的一些碎布,连忙双手抬起,说道:“王爷,这是属下在洞中发现的碎布。”   燕玦从将士的手中拿过碎布,说道:“所以说,这个碎布的主子已经从这个洞中逃离了雁北关。”   “属下并没有出这个窄小的洞,但是能看到出口处的光亮,所以地牢中的犯人是从这里逃出雁北关的。”   燕玦眼眸半眯着,目光又紧锁在那窄小的洞口。   燕玦一事也不过在发生半月,而半家的人能用短短半月的功夫,穿透雁北关的山峦,如果让半家的人有了人力物力,挖了这雁北关的两座山应该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若半家与黎洬联手……   燕玦的脸色越来越肃然,他转身:“把这洞封了,雁北关外,多加派一些人手到处巡逻。”   “是,王爷!”将士说道。   “王爷,那地牢中的女人应该还没有逃远,要不要追……?”   燕玦摆手:“不必了,把这个洞处理后,对关外严加把守吧。”   “是!”   燕玦打算回营帐,又想到地牢中还有一个人,目光一沉,往地牢而去。   随着一抹亮光出现在地牢之中。   地面上的东西都快速的躲在暗中,燕玦面色不改的朝着地牢最深处走进。   直到走到地牢最深的牢房前,燕玦跟着的三四个人站立两边,高举火把。   百里昌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连忙走到铁门之处,他从缝隙间看到了居高临下的燕玦。   正好他的目光对上了燕玦清冷的目光。   “燕玦!你要做什么!?我可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与你,你为何要把我关在这个鬼地方?”百里昌的声音中气十足,似乎一点没有像黎柔那样的无力。   燕玦冷冷的看着百里昌,淡声:“百里昌,我们来谈谈条件如何?”   百里昌冷冷的看着燕玦,冷笑:“你可知道,与我谈条件代价可是很高的?”   燕玦也没有因着百里昌的这句话而动怒,他依旧淡淡的说道:“告诉我半家的事情,可以留你一命。”   百里昌听到命这个字的时候,眼神变了变,借着亮光,他可以清晰的看到燕玦眼中的杀气,百里昌脸色变了变:“你想要与我谈什么?”   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比百里昌怕死。   想当时从皇宫之中逃出来后,是用尽了办法才躲过永康帝的大军。   好不容易拖着燕骅去了太西,让赵阳州帮忙,然后有了赵家的引荐,半家也找了上门。   百里昌像是看到了曙光一般。   在太西的时候便与燕骅筹谋前往通州怀城的事情,这个时候的大燕,正是好崛起的机会。   而雁北关也有燕骅的心腹,联系上了赵显,策划赵显如何把雁北关给掌控在手中。   虽然不太明白赵显与冷风寨谈的什么条件,但是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谁又想燕玦会出现在雁北关?   赵显说姜珩已经带兵前往青州,本以为整个通州不费吹灰之力就会被他们掌握在手中。   就因为燕玦出现在了怀城,他们所有的机会都没有成。   到现在燕骅不知道什么下场,半家的人也不知下落,更重要的是,百里昌的命都落入了燕玦的手中。   正是百里昌沉默间,燕玦又开了口:“燕骅死了。”   百里昌猛的看向燕玦,有些不敢相信。   “被本王活活折磨而死。”燕玦轻言,他面色依旧,似乎燕骅的命就真的只是草芥:“在死的时候,燕骅都没有想过,他能对本王王妃动手不过是借用半家的实力而已,他也没有想过他走到今日是被谁害的。”   “既然能从本王王妃的手中得到那样的下场,怎么也不好好想想这自己输在什么地方?”   “既然嚣张到前来本王眼皮下残害本王王妃的事情。”燕玦说着面色全是寒意,他唇角一勾:“本王王妃事情,半家也有责任,本王自然是会找上他们。”   百里昌的眼眸中的瞳仁隐隐颤抖着:“你,你要与我谈什么条件?”他完全不敢相信燕骅已经死了。   而也从燕骅的口中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半灵儿以及那个轶伯并没有落入燕玦的手中。   见百里昌能正常说话了,他一笑,说道:“能联系上半家人?”   百里昌被燕玦看得有些发毛,原本想打算忽悠燕玦,然后从燕玦那里得到什么好处,但是盯着燕玦的那双眼睛,就如实说道:“联系不上。”   看着燕玦明显不信的神色,百里昌又立即说道:“因着半家的大小姐半灵儿跟着燕骅,所以,通常都是半灵儿联系半家的人。”   燕玦挑眉,所以这件事情通过百里昌的话,似乎联系不上半家的人了?   百里昌从燕玦的眼中看到了狠意,立即又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半家的事情。” 第1014章 约一约   百里昌内心及其的紧张,他怕燕玦真的对他动手,如果他手中有着价值的事情,他会从燕玦的手中交换某些条件。   他现在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活着,好好的活着。   人死如灯灭,他怕这世间再无百里昌。   内心深处的野心让他多活了很多年,如果不是内心深处的野心,他早就随着那死去的大哥去了。   正因为百里昌的野心,让百里昌从一次次的绝处逢生。   希望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而燕玦的声音则是低沉带笑:“本王对半家的事情不太感兴趣。”   百里昌脸色又是一变。   燕玦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继续说道:“谈条件本王还是挺有兴趣的。”   百里昌深深的盯着燕玦,他实在是不知道燕玦会和他商谈什么条件。   当然了,虽说是谈,但百里昌也不会觉得燕玦会给他谈条件的机会。   现在百里昌都已经落入燕玦的手中了,根本就没有他说条件的机会。   不过只要能活着,就很好……   “什么条件。”百里昌说道。   百里昌现在也唯有顺着燕玦的心意来,刚刚看到燕玦的时候,心间的怒气瞬间找到了宣泄点,他忘了,这里就是燕玦说了算。   当然了,百里昌是不会认为燕玦真的需要要给他讲什么条件。   如果燕玦是真的想要从他百里昌身上得到什么,也用不到现在才来见他了。   燕玦看着百里昌谨慎的模样,轻笑一声:“原本,本王该叫你一声叔公的。”   百里昌听到叔公的时候,瞬间想到了百里卿梧,他怎么忘了眼前的男人可是他那侄孙女的男人。   不过,百里昌怎么觉得渗得慌呢?   “王爷,客气了,客气了。”百里昌颤颤的说道,一粒汗珠从他的额头顺着鼻梁上滚落而下。   燕玦越是这样客气,百里昌就越觉得危险。   要是燕玦直接说想要从他身上知道什么或者得到什么,他还有些底气。   但是现在,燕玦如此的客气,百里昌越想越觉得不对,他真是又怕死,又怕燕玦因着百里卿梧的关系迁怒于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爷你直接说什么条件吧,不不不,在下也没有什么资格与王爷谈什么条件,是王爷有什么吩咐的,尽管说,只要是我知晓的,定然不会隐瞒王爷。”   “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刚刚是在下太过于紧张了,没有看清来人是王爷,才口出狂言。”   听着百里昌的话,燕玦目光依旧淡淡,他别开目光,说道:“那我就来说说我的条件吧。”   “王爷你请说,请说。”百里昌说道。   燕玦又把目光转移到百里昌的脸上,又是一声轻笑:“听闻你与太西赵家的家主关系甚好?”   百里昌眸光微闪,立即说道:“没错,我的确是与太西赵家的家主关系甚好,王爷是有什么要我去做的嘛?或者前往太西?”   百里昌的试探,就是想逃出这个地牢,若是燕玦想让笼络赵家,他出面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想到赵阳州那个老狐狸,似乎有点难搞。   “那,半家也是与赵家联手的?”燕玦含笑说道。   百里昌脸色僵硬,怎么又把问题给绕到半家了?不是说对半家没有兴趣吗?   “其实赵显不光是燕骅的心腹,还是赵家的人对吗?”燕玦又说道。   百里昌眼中有躲闪,他颤颤的说着:“这个,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   “不,你清楚,赵显虽然是燕骅的心腹,但是也是赵家的人,当初燕骅能与半家联系,这其中的缘分,都靠你,赵显在其中牵线搭桥。”   燕玦说着,幽然的目光加深了不少,他继续说道:“如果本王想要挖空半家的实力,是不是得先动赵家?”   百里昌猛的抬眸看着燕玦:“王爷,这个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   如果燕玦这个时候盯上了赵家,那,赵家也没有多少反抗的余地。   毕竟,燕玦猜测是对的,半家这些年来,都隐匿在赵家的暗中。   而赵家明里是做生意的,而暗中养着半家。   暗中半家钻研机关术的钱财都靠着赵家。   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半家找上燕骅,他百里昌根本就不清楚,原来赵阳州在暗中养了这么一批人。   这也是赵家能随意丢弃燕骅的原因。   因为赵阳州根本就不会对燕骅全心全意,半家给了赵阳州资本。   不管是半家崛起还是燕骅崛起,对赵阳州来说都是好事。   但是这件事,他依旧不会插手。   百里昌可以这么说,赵阳州的双手,比这世间每个人都干净,赵阳州的双手没有一条人命。   尽管赵阳州会对付他的对手,也不会由赵阳州来动手。   这也是百里昌为什么说赵阳州是狐狸的原因。   为人处事太过圆滑,没有得罪过谁,也没有谁记恨上他。   就连当时百里昌求上赵阳州的时候,赵阳州也会拉百里昌一把,但是后面燕骅前往怀城后,赵阳州直接果断的拒绝了与燕骅合作。   更不会给燕骅任何的帮助。   赵阳州在及时抽了身,或许赵阳州早就猜测到了燕骅会出事。   到现在,百里昌都以为他的眼光比不上赵阳州的。   但是此刻燕玦说起,他又不能为了自己能活命把赵阳州给供出去。   而百里昌也知道,赵阳州会是他最后的稻草。   尽管他现在被关在这个鬼地方,但是赵阳州这条后路,百里昌不想断送。   燕玦笑了笑,百里昌的神色变化的太快,燕玦怎会看不出百里昌心中所想,就算猜不透彻,也能猜的出一两分。   世人皆知燕骅已不在人世,但赵家拉了燕骅一把。   这般盘算下来,百里卿梧的遭遇,也有赵家的责任。   现如今百里卿梧下落不明,燕玦恨不得杀了所有人,半家背后有赵家的财力支撑,燕玦又怎会放过赵家?   “不知道那就是很清楚了,既然如此,替本王约一约赵家家主以及半家家主如何?”燕玦带着笑意,懒散道。 第1015章 扼杀掉   虽面带笑意,但百里昌也从燕玦的语气中听出了命令,而并非友好的商量条件。   百里昌又抬眸与燕玦对视,说道:“你要做什么。”   倒是没有刚刚那般小心谨慎了。   这一刻,百里昌甚至觉得刚刚他的讨好在燕玦的眼中就是一个笑话。   “终于可以正常说话了?”燕玦打趣道。   果然,百里昌瞬间脸色惨白,他说道:“王爷这是在命令我?”   燕玦轻笑:“虽然对你不太了解,但是本王知道你怕死。”   “人只要有怕的东西,那就好解决了。”燕玦上前了两步,瞳眸中的深幽更加的幽暗,他说:“你怕死,本王便留你一命。”   百里昌盯着燕玦的瞳孔,似乎要被燕玦那深幽的瞳孔吸引进去一般,他别开目光,说道:“王爷的条件就是,让我约赵家家主和半家家主前来怀城?”   “不,是雁北关。”燕玦说道。   百里昌目光又是一变,他甚至不知道燕玦到底要做什么了。   “但是,你觉得赵家家主和半家家主是傻的吗?”百里昌冷笑:“明知雁北关有危险,为何会前来雁北关?”   “那就要看看百里昌你惜不惜命,有没有实力把那二位约到雁北关了。”燕玦低沉的声音带着萧。   果然,百里昌听着燕玦的威胁,倒退了两步。   接着,燕玦直接吩咐道:“去拿笔墨纸砚来,火把多一点,好好的伺候着百里大人。”   “是,王爷。”   随着燕玦的声音响起,百里昌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颤抖。   如果赵阳州以及半家的家主不前来,他的命是不是就得断送在这地牢中了?   没过多久,笔墨纸砚便送到。   地牢中的光亮比刚刚还要亮。   百里昌也从牢中出来。   他看着简易的桌子和凳子,在很多双眼睛下,百里昌坐在了凳子上。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背对他的燕玦,尽量控制颤抖的双手。   过了许久他都没有提笔,接着,传来燕玦的声音:“没有想好怎么写吗?”   百里昌看着燕玦转过身来,刚刚提起的笔又瞬间落下,他立即垂头拾起,说道:“马上写,马上写。”   虽然口中是这么说,但百里昌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写,赵阳州和半家家主能前往雁北关啊。   燕玦也不及,他落坐在百里昌对面的太师椅上,双手交叉着,意味深长的盯着百里昌。   百里昌被燕玦这样盯着,全身寒毛倒立,惊悚的厉害。   燕玦动了动后背,似乎在找一个舒服的姿势,他又看了一眼仍旧没有动笔的百里昌。   说道:“要不,本王给你一些建议?”   百里昌怔怔的看着燕玦,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燕玦的话。   燕玦又是一笑:“就说,本王……”   “王爷。”燕玦没有说话,就被百里昌打断,他说:“我想起来了,半家家主应该已经抵达了怀城。”   百里昌说完,深深的盯着燕玦,看着燕玦眉宇间的不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百里昌打断燕玦说话眉宇间才展现出的这个表情。   还是因为听到半家家主已经抵达了怀城才出现的这个表情。   百里昌暗道不好,立即说道:“在王爷你对那宅子动手的时候,半家家主就已经在赶来怀城的路上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与半灵儿和那个轶伯联络上。”百里昌的声音越来越小。   燕玦玩味的看着百里昌:“所以,半家的家主到底有没有来到怀城,你也不清楚,是吗?”   百里昌一愣,他的确是不清楚,自从半家的人让半灵儿和那个轶伯跟着燕骅后,半家的事情他大多都不太清楚。   是以,百里昌只能点头说道:“如果半家家主前几日就在了怀城,燕骅的事情他也应该清楚了,所以,王爷,这半家的家主一定不会前来赴约的。”   “本王说了,这是你的事情。”燕玦道。   听着满是威胁的语气,百里昌无可奈何,这明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燕玦似乎有意为之。   燕玦到底想要做什么?   到底又因为什么,半家被燕玦盯上了?   燕玦手中不是有墨家?墨家可比半家厉害多了啊。   “你若惜命,那就好好想想,本王也有的是耐心等着你。”燕玦看着出神的百里昌。   百里昌回神,弱弱的看了一眼燕玦,提笔便在宣纸上划动着。   约莫过了一刻钟,百里昌洋洋洒洒的写了两张宣纸,撂笔放下后,百里昌抬眸便对上了燕玦的目光。   “写、写好了。”百里昌说道。   随即,百里昌身边站着的人拿起小桌上的宣纸,装在信封中。   而百里昌也没有想到燕玦根本就不会过目,不知怎么的,百里昌松了口气。   “送往太西赵家。”燕玦说道。   随着燕玦的起身,百里昌也起身,说道:“王爷,这,半家,半家如果不前来的话,也和我没有多大关系吧。”   燕玦侧身走至百里昌的面前,停下脚步,说道:“刚刚你说知晓半家的事情,什么事情?”   百里昌一听,突然有种被玩弄的感觉,但他又不敢造次。   虽然赵阳州的事情他不会多说,因为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但是半家的事情,他还是会把知晓的事情都说出来,至于半家与赵家的关系,那就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王爷,其实,你找半家家主也没用,如今半家家主似乎只是一个转移世人视线的。”百里昌说道。   燕玦微微转身,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昌。   而百里昌被燕玦盯的发毛,继续说道:“我是说,我认识的那个半家家主,只是一个傀儡。”   燕玦挑眉:“你什么意思?”   百里昌回想起在太西看到的事情,说道:“就是这次与燕骅前往怀城的半家大姑娘身边跟着一个人,他们都喊轶伯。”   “我与半家那些人见面的时候,半家家主半俊远倒是有些家主的派头,但是,在暗地中,那个半俊远却对轶伯格外的尊敬。”   燕玦似乎对半家有些兴趣了。   百里昌继续说道:“我也怀疑过,半家不是半俊远说了算,是那个轶伯说了算。”   “所以,轶伯跟来了怀城。”   百里昌怕燕玦不相信,赶紧说道:“王爷,我觉得,你想要从半家身上得到什么,应该有些难度。”   “半家也是错综复杂,如果王爷想要从半家家主下手,定然是不行。”   燕玦眉梢越挑越高,怎么觉得,这半家并非他想的那么简单?   不过,燕玦一笑:“本王觉得,半家始终是我的对手,半家联手南疆,这种现象本王必然是得从刚刚崛起之时。”   “就扼杀掉!” 第1016章 利用:百里昌   从燕玦前往地牢中后,百里昌所在的地牢情况也好了很多。   以往黑漆漆的地牢中,也点上了不少的火把,就连牢房之中也干净了不少。   待遇越好,百里昌心里越慌乱。   就好像,临死前给他最后一顿好吃的一样。   而且百里昌也不确定,赵阳州收到他的信笺后,会不会前来怀城。   正因为这样,百里昌心里越是忐忑。   这时,外面又响起了脚步声,这已经是今日的第三次了。   待打开牢房,百里昌看着送进来的佳肴,咽了咽口水。   顿顿有肉,还配有上好的桃花酿。   百里昌看向送膳食的男子,说道:“小兄弟,为何这两日送的吃的这么丰盛?”   男子回头看了一眼百里昌,说道:“王爷说你老了,不能吃差了。”说完关上牢门。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百里昌的目光看向桌面上丰盛的佳肴。   依稀能听到燕玦所说的那句话,要在半家和南疆联手之时,就扼杀掉。   怎么扼杀?   百里昌刚刚拿起竹筷时,外面响起声音:“王爷让那里面的老头去一趟。”   百里昌闻言,手里的竹筷掉落在地。   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接着,刚刚锁上的牢门又被打开,百里昌颤颤巍巍的起身走出牢门。   营帐中。   百里昌走进去的时候,除了主位上的燕玦外,下首位两侧坐着两位男子。   都是看向百里昌。   “见过王爷。”百里昌拱手说道。   “坐。”燕玦倒是气定神闲的说道。   百里昌紧接着在最末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总觉得气氛怪异,燕玦没有说话,只能沉默着。   一沉默,气氛就怪异,百里昌也不好先开口询问。   但是在座的人就等着他百里昌先开口。   然而,相隔了好半响,百里昌也没有胆子开口。   倒是慕容井迟轻笑一声,营帐中的气氛瞬间和悦起来。   “燕七,你把人喊道这里来,怎么又不说话了?害得我都快不自在了。”慕容井迟笑意满满的说道。   慕容井迟对面而坐的于深轻笑一声,接话:“是啊,我也很想知道王爷把这个人喊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关键是让他也在这里等着。   百里昌听着这两个人的阴阳怪气的语气,抬头看着燕玦,说道:“王爷,不知你让我前来,是有事情吩咐吗?”   话落,营帐中又陷入了安静。   百里昌看着燕玦在忙着手中的事情,也耐心的等着。   他能如何?   他总不能像对待燕骅那般对待燕玦吧。   而燕玦提笔洋洋洒洒的在宣纸上写着什么,而他左手压着一封信。   内容的最末端,写着的是陆隽亲笔。   待燕玦搁笔的时候,才抬头,目光看向下方的人。   看了一眼于深,说道:“于二爷,你带着这封信前往西凉,交给陆隽,他自然会安顿好你。”   于深起身,走到案几前,从燕玦的手中接过燕玦手中的信封。   “好。”于深知晓燕玦有意让他前往西凉,但也没想到如此快,更没想到燕玦与西凉晋王陆隽有关系。   听燕玦的语气,似乎与那个陆隽关系甚好。   而百里昌在听到于二爷的时候,当然是知晓于二爷是谁,冷风寨的二当家。   不过,燕玦又让于深前往西凉,陆隽又是谁?   西凉姓陆的可是皇室中人。   这燕玦又是要做什么?   “百里昌。”   百里昌瞬间回神,抬头看着燕玦:“王爷有何吩咐?”   燕玦面色未改,声音也充满了冷意,他说道:“跟着冷风寨的于二爷前往西凉吧。”   “啊?”百里昌心里一沉,不可思议的说道。   燕玦这才把目光看向百里昌,开口:“本王说的不够清楚吗?”   “王爷说的很清楚,只是,只是我不明白。”百里昌才不会相信燕玦就这么把他给放了。   前往西凉,路途那么遥远,他随时都可以逃走。   “那你是去还是不去。”燕玦说道。   燕玦没有告诉百里昌前往西凉到底做什么,但是百里昌知道,他没有什么选择。   而且赵阳州还不知道前不前来雁北关。   百里昌考虑后,总觉得前往西凉,活的机率高一些,便说道:“去,我去。”   “很好。”燕玦又低头,又道:“于二爷,把这个人带走吧。”   于深挑了挑眉头:“是。”   接着,于深与百里昌对视了一眼,往营帐外大门处走去的时候,百里昌对着燕玦拱了拱手,跟在了于深的身后走出营帐。   慕容井迟一手撑着脑袋,说道:“燕七,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把百里昌交给于深?”   “明显的,于深对百里昌不是很满意。”   燕玦笑了笑:“在本王面前,哪有他们满意的份?”   “那为何让百里昌也前往西凉?”慕容井迟问道。   燕玦边收拾着桌面,边说道:“半家家主在怀城。”   闻言,慕容井迟挑眉:“半家家主在怀城?这和百里昌有什么关系?”   “虽然百里昌说半家并非那个半俊远做主,但我觉得未必。”燕玦含笑说道:“半家几百年的家底,如果家主都要让人代替的话,那也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但显然,半家并非笑话,反而很有野心。”   慕容井迟不禁的蹙了一下眉头。   “百里昌,就是半家的牵线搭桥之人。”燕玦又道。   慕容井迟还是不明白:“不过,这和百里昌前往西凉有什么关系?”   “半家之所以搭上燕骅,那是因为燕骅好控制,现在半家想要投奔南疆黎洬,本王怎会不阻止?”燕玦深邃的目光满是凌厉。“半家求的很简单,只要半家在江湖中崛起,那就只有南疆能给半家这个机会吗?”   慕容井迟坐直身子,肃然道:“你是想让半家往西凉而去?”   “有何不可?”燕玦含笑说道。   黎洬的野心,燕玦清楚,半家的机关术,他更加明白有多厉害。   如果让半家大力的扶持黎洬,那个时候,就算燕玦多厉害,也不是黎洬的对手。   “但是,半家已经有人前往了南疆。”慕容井迟挑眉:“这个时候下手来得及吗?” 第1017章 怀城:诱饵遇食   燕玦把案几上的东西整理好后,整个身子都靠在椅背上,懒散一笑:“各为其主就好了,有什么来不及?”   慕容井迟似乎明白了燕玦要做什么。   那个带着黎柔前往南疆的半家人,无非就是半家的两个人而已。   如果西凉皇室比南疆更容易让半家崛起。   半家人自然是会选择最捷径,最能让他们半家成功的人。   西凉与南疆比起来,现在的西凉比南疆稳的很多。   百里昌本来就识得半家的家主,待百里昌前往了怀城,半家人知晓了百里昌的下落。   自然是会找上百里昌。   “不过,燕七,百里昌说半家家主是傀儡,你觉得有几分信度?”慕容井迟想起燕玦所说的,挑眉问道。   燕玦思索了一下,道:“应该是被那个什么轶伯抓到了什么把柄。”   “半家并没有什么仇人,也没有什么势力,不会用一个傀儡来做家主,真正的家主也更不会用仆人的身份。”   “百里昌所看到的,应该是半家家主落什么把柄在那仆人手中了。”   慕容井迟听闻后,点了点头,觉得燕玦说的很有道理。   他又道:“但是,百里昌去了怀城,又怎么能可能会与那个半家家主会面?”   燕玦轻笑:“这个自然是安排好了,不然今日也不会喊于深前来了。”   慕容井迟低沉一笑:“这两日你的神色好了很多,继续保持。”   燕玦并没有说话,只是含笑沉默着,他的身体的确好了很多,但是内心还是很担忧百里卿梧的状况。   他微微抿着薄唇,现在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如果不想让黎洬那么快崛起或者有更多的帮手。   也就只能够事先铺垫好,待大燕安定后,他前往西凉,黎洬对大燕也无可奈何。   如果照着黎洬的想法,半家彻底成了黎洬的人,别说雁北关了,怕是整个大燕都会成为南疆扩展的疆土。   “你让无忧前往北疆,你放心?”慕容井迟突然提到。   燕玦看向慕容井迟,说道:“不小了,有很多事情都得他做主,我也想他以后成为一个被欺负的人。”   虽然一句话就解释了燕玦为什么要让燕无忧前往北疆。   但慕容井迟知道的是,这次请墨家的人前往雁北关,也是想让墨家在雁北关设下墨家机关。   ——   怀城。   于深带着百里昌进入怀城后就直接前往了客栈中。   虽然心中对燕玦为什么要让百里昌跟着他前往西凉,但是于深也只是内心的疑惑,但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而百里昌内心则忐忑不安,心里一直纠结着西凉,燕玦为何要让他去西凉这件事。   也把刚刚想要逃走的想法在前来怀城的路上给打消掉。   如果趁着机会巴结上了燕玦,他仍旧可以富贵啊。   而百里昌跟着于深进入客栈的时候,被人喊住了。   “百里老爷。”   百里昌往客栈大堂环视一圈,在看到那熟悉的人时,愣了愣。   怎么好巧不巧的在这个时候在这里遇到了半俊远?   半俊远年过四十,但看着也就而立之年,在遇到百里昌的时候,前来怀城后就一直有的阴霾终于消散。   “百里老爷怎会在此?”半俊远原本打算上前询问百里昌半灵儿以及轶伯的下落,但是在看到百里昌身边站着的于楼时,便说出了这么一句。   百里昌看了看于深,说道:“故人。”说着又看向半俊远:“你怎来怀城了?”   半俊远的目光在于深的身上停留了一下,欲要开口,于深比半俊远快了一步:“百里老爷,你先与你的故人聊着,我先上去收拾一下东西,明日一早启程。”   百里昌微微颔首,含笑道:“好的。”   于深也浅浅一笑:“吃的喝的,都算到我的头上。”   百里昌也不会客气,说道:“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于深淡淡一笑,颔首后,往二楼而去。   待于深消失在二楼的转角处时,半俊远收回目光,说道:“百里老爷明日打算前往哪里?那个人又是谁?”   百里昌的目光往大堂中看去,见有空桌,说道:“半家主,我们坐下说。”   半俊远看了看他原来坐的桌子,说道:“百里老爷,我们去那边坐。”   百里昌顺着半俊远的目光看去,见那桌前另外坐着两个人,也知晓是半俊远的人,说道:“半家主,请。”   待坐下后,半俊远还是问起了刚刚的那个话题,他又继续说道:“百里老爷明日打算前往何处?”   百里昌看了一眼另外两个人,说道:“西凉。”   “西凉?”半俊远不禁挑起了眉头,看向百里昌:“你去西凉做甚?刚刚那个人又是谁?”   百里昌眸光微微一动,说道:“冷风寨的二当家。”   半俊远疑惑着,虽然不认识冷风寨的人也在江湖中没有听闻过冷风寨的名声,但是与百里昌前往西凉,他还是有些好奇。   问:“你们前往西凉是见谁吗?”   百里昌倒是没有隐瞒,说道:“西凉皇室中人,此番前往西凉去见西凉皇室中人,至于到底见谁,还得到了西凉才知道。”   半俊远在听到西凉皇室的时候,眸光微变:“为什么要去见西凉皇室的人?”   百里昌愣了愣,这个问题倒是把他给问住了:“我也不太清楚。”   半俊远认真的盯着百里昌,似乎在猜测百里昌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清楚。   不过看到百里昌没有躲闪的目光时,半俊远却及时的收起了这个话题,问道:“百里老爷,这到底怎么回事?听说燕骅被……?”   被什么没有说出来,但是半俊远知道百里昌能听懂他说的话。   百里昌闻言,看了看周围的人,声音也压低了不少,说道:“就是你听说的那么回事,不过半姑娘和轶伯我也不知道在何处,有可能已经落入燕玦手中了。”   百里昌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人,待他看到半俊远凝重的神色时,又道:“你小心一点,半家主。” 第1018章 半家:顺利上钩   百里昌明显的看到了半俊远原本绷紧的脸,似乎在听到他的话后,像破裂开了一般。   他继续说道:“燕骅,是被燕玦折磨一晚上活活折磨死的,然后把燕骅的尸体挂在雁北关外的大树上,给的就是让南疆人看看插足大燕会得到什么下场。”   燕骅死了,百里昌现在也算是被燕玦操控了,对于南疆,其实百里昌内心是抗拒的。   虽然百里昌的确野心勃勃,也想坐上大燕的高位,但是对于给南疆人效力,百里昌是不愿意的。   百里昌或许是个满腹心计的坏人,但他绝对不是一个为了利益替南疆办事的人。   百里昌更清楚,若大燕落入南疆人的手中,他一样没有好下场。   这次他虽不知道燕玦为什么要让他前往西凉,但是他还是想从燕玦的手中得到荣华富贵。   “至于半姑娘和轶伯被燕玦如何了,我就不清楚了。”百里昌心想他和燕骅都落入燕玦的手中,那晚上半灵儿和轶伯会逃出那宅子?   “那你为何没有落入燕玦的手中?”半俊远问道。   百里昌目光微微一滞,然后叹气:“这个,可能就是天不亡我吧。”   半俊远想想也是,如果百里昌落入燕玦的手中,怎么可能会被放出来?   “西凉皇室如何?南疆的皇室又如何?”半俊远低沉着说道,心里却在计较,南疆他多多少少有听闻,那个炽帝不知所踪,是由一个王爷暂替南疆朝堂的事情。   半俊远开始只知道,半灵儿跟随燕骅前来是与南疆人有联系,也知道燕骅前来怀城是做什么?但具体与南疆之间的交易是什么他不太清楚。   后来在半灵儿的信笺上,知晓了南疆那个把控南疆的王爷想要半家的手艺,当时半俊远想的是只要南疆能让燕骅得到通州甚至整个大燕。   让南疆得到一些半家的手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在太西的时候没有等来怀城变动的消息,半俊远等不及,只能前往怀城。   只是前来怀城的时候,没有找到半灵儿和轶伯,就连燕骅都死了。   这就有点让半俊远冒火以及无奈。   燕骅死了,也就意味着他想在大燕崛起的事情变成了泡沫。   而百里昌看着半俊远脸色的变化,垂眸说道:“南疆皇室你应该比较了解,一个王爷主事,经过这件事,我觉得,不是做大事的人,至于西凉,还得你亲自了解了在说。”   “我不太好下结论啊。”百里昌现在也小心谨慎了,原来有燕骅的时候,他还能在半俊远的面前保证什么。   现在燕骅都死了,他更是沦为别人手中的棋子,他还敢保证什么?   更何况,他对西凉也是一无所知。   半俊远倒是觉得百里昌前面那句话说的挺对的,南疆那个人,如果真是做大事的,也不会拖到燕骅死了都不借兵了。   “我怎么觉得,南疆那个人想空手套白狼呢。”半俊远说道。   百里昌皱眉,不知道该如何说,心里想的却是既然半俊远要这么想,那就随他这么想吧。   “灵儿说,那个黎洬借兵给燕骅,条件则是半家的手艺,为何你们前来怀城这么久,那个黎洬没有借兵?反倒是被燕玦一锅端了?”半俊远有太多的疑惑。   但是,他对半灵儿信笺上提起的黎洬是真的没有什么好感。   甚至有了厌恶,总觉得燕骅是找错了人,如果黎洬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人,他们停留在怀城的这段时日怎会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成?   百里昌皱眉:“这个好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你可能也知道,我后来怀城,而且来怀城的原因也是因为我失踪的那个女儿。”   半俊远眸子沉了沉,说道:“你明日及时启程?”   百里昌思索一会儿,才说道:“应该比较早,半家主是要……?”   “我为了半家崛起倾尽了大半生,半家的名声依旧没有任何的声色,我觉得,大燕不行,南疆也不行,或许西凉才是我半家崛起之地。”半俊远深沉的语气,在加上他的肃然的脸色,看着着实有些振奋人心。   倒是百里昌愣住了,他怎会想到半俊远这么快就想到了找另外的依附之主?   “百里老爷?你觉得我的想法可还行?”半俊远说道。   百里昌回神,笑了笑:“这个想法的确可行。”   “刚刚百里老爷说前往西凉是去与西凉皇室的人接触,那这次百里老爷可否再一次的牵线搭桥呢?”半俊远笑盈盈的看着百里昌:“好处依旧不变。”   百里昌则是为难的说道:“倒不是想拒绝半家主,只是此番前往西凉,我也是因为去寻找我女儿的下落,那个于二爷才是去见西凉皇室人的。”   百里昌这次被载的太惨,不想事先答应半俊远,他也不敢把燕玦给供出来。   在说了,供出了燕玦,他不但没有好处,还可能多一个敌人。   半俊远的目光不由的往二楼看去,说道:“这个只要百里老爷给我介绍那个于二爷认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便可了。”   半俊远对半家机关术很有信心,他更知道,只要有野心的人,没有不想得到更大的助力!   “成吗?”半俊远盯着百里昌,说道。   百里昌突然一笑:“这种小事,还是可以的。”   说出这句话,百里昌可以说是硬着头皮说出来的。   终究还是拒绝不了半俊远,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任何一个人。   在说了,半俊远想要前往西凉,谁也拦不住。   半俊远听着百里昌如此爽快,给百里昌倒了一杯酒,然后端起酒杯,往百里昌面前的酒杯轻轻一碰,说道:“那我就祝百里老爷早日寻到自己的女儿。”   百里昌听着这句话,眸色淡了淡,他端起酒杯,放在嘴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一仰而尽的半俊远。   而客栈二楼,于深的房中。   于楼和于以都在。   “二哥,燕王爷让你前往西凉,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于以担心的说道,到现在,他们三兄弟都无法猜测到燕玦的心思。   于楼看了一眼桌面上放着的信笺,以及还在于深手中的宣纸,问道:“燕玦那小子又想让你做什么?”   于深轻笑一声,把手中的宣纸揉在手心,原本以为燕玦让他前往西凉是因为于安的事情。   没想到是要打通西凉的关系,先前往西凉观望西凉朝堂的事情,也顺道把半家也引到西凉,也明白了,燕玦为什么要让百里昌前往西凉了。   因为半家的人只认的百里昌,也与百里昌相熟。   “二哥,你笑什么啊,燕玦让你去西凉到底是做什么啊!”于以大声说道。   于以把手中的纸团放入小香炉中,接着从香炉中冒出浓烈的白烟。   他说道:“可能是为了四弟的真实身份……” 第1019章 闻言消息   次日一早。   于深早早的就整理好包袱,于深等待之时,百里昌也从客栈中走出来。   不过于深在看到和百里昌一起的半俊远时,不禁的皱起眉头。   而百里昌看到于深未变的脸色时,上前介绍道:“于二爷,这是我一个朋友,姓半,想与我们一同前往西凉。”   百里昌说姓半,但到底是谁,他也不说明,想来于深也清楚。   于深闻言,目光往半俊远看去,惊讶的说道:“难道这位就是这段时日怀城相传的半家人?”   百里昌点了点头,也幸好周围没有别的人,他说道:“正是。”   于深有些为难的看着百里昌,正打算拒绝,百里昌又抢着说道:“于二爷,他只是顺道与我们一同前往西凉,到了西凉我们就各奔东西。”   百里昌见于深脸色依旧有些为难,又道:“不会给于二爷带来任何麻烦的。”   于深又看向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的半俊远,说道:“好吧,那就一同启辰吧。”   百里昌一听,与半俊远对视一眼后,赶紧笑着说道:“多谢于二爷,多谢于二爷。”   半俊远拱手:“多谢于二爷。”   “客气。”于深说完便转身。   而半俊远则是催促收下去前拿东西,半俊远神色微微一变:“百里老爷,请稍等我片刻,有重要的东西落下了。”   百里昌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待半俊远走远后,于深走到百里昌的身边,说道:“百里老爷,你把燕王爷的事情也告诉给了这个半家人?”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把燕王爷说给半俊远听?”百里昌轻咳一声,说道。   于深淡淡暼了一眼百里昌:“我们前往西凉真正的目的还是不要与外人说起。”   百里昌听后连连点头又保证。   又想起昨日与半俊远所说于深前往西凉是因为西凉皇室不由的后怕,也不知道半俊远后面会不会把于深给说通。   不过他得提醒一下半俊远,不要把目的表现的那么明显。   于深不傻,只要有稍稍的不对,可能于深会防着半俊远。   没过多久,半俊远以及他的手下提着包袱从客栈中走了出来,另一边也早早的准备好了马车。   于深见人都到齐了,说道:“启程吧。”   半俊远和百里昌对视一眼,各自上了马车。   虽然各怀心思,但都对西凉有一种莫名的憧憬。   待马车慢慢的行驶到怀城外后,怀城城门处停留的于以便转身往雁北关而去,他要把于深已经离开怀城的消息告知给燕玦。   而燕玦在收到周夷年的信函时,正在姜府中与百里鹤以及萧氏说起前往青州的事情。   “二哥,青州来的信函。”百里卿梦拿着刚刚从小厮手中拿到的信笺,递到百里棠身边的小桌上,说道。   百里棠一边与百里鹤谈话,一边拿起信函:“爹,儿子此去青州,你便照顾好娘和梦儿,无需担心我。”   看着是周夷年的字迹,百里棠有惊讶,展开宣纸,看着里面的内容,轻微蹙眉,越往下看,百里棠的脸色就越凝重。   百里卿梦看着百里棠的脸色,担心问道:“怎么了二哥?”   百里鹤也看向百里棠。   萧氏挑眉:“儿子,怎么了?青州是不是出事了?”   随即,百里棠把信函提给百里卿梦,说道:“周夷年来的信,说是在陵州碰到了卿沫。”   “什么?!”百里鹤在听到百里卿沫的下落时,激动又紧张的大声说道。   萧氏脸色也是紧张:“真的?棠儿,你没有骗娘吧?”   这种事情,萧氏也知道周夷年不会说谎,但是萧氏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这么久了,差不多快四个月了,没有百里卿沫的任何消息,她虽然担心百里卿沫,但也慢慢的隐藏在了内心。   百里卿梦眼中也满是笑意,目光盯在信函上,深怕错漏一个字,她说:“爹,娘,信上说,三姐姐在陵州凤城的李家,不过三姐姐好像跟着周夷年前往了青州,去找姜珩姜大哥了。”   百里鹤还是不敢相信,从百里卿梦的手中拿过信函,看着信函上的内容。   原本沉重的脸色变成了喜悦,然后又渐渐的沉默。   萧氏看着百里鹤的脸色,便知道是真的知道了卿沫的下落。   “太好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萧氏说着,又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能有卿沫的下落,多亏老天保佑,也谢谢周家那家主,等下我就去拜拜佛烧烧香,多谢老天保佑。”   百里棠此刻心情显得很愉悦,只要知道百里卿沫跟着周夷年,便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说道:“爹娘,正好此番我前往青州,一定会照顾好卿沫,你们别担心。”   百里卿梦笑盈盈的盯着百里棠:“二哥,我可以跟你一起前往青州吗?我想沫儿了。”   “不行!”百里卿梦话音刚刚落下,这凌厉的两个字边响起,是百里鹤的声音。   “行吧。”百里卿梦知道为何父亲会反对,她心里也很明白。   在这种动荡的时候,她一个女子前往青州只有危险,然后百里卿梦又说道:“二哥,那你一定要小心,你什么时候前往青州,我去给沫儿收拾一些衣物,你给带去。”   “后日吧。”百里棠说着:“还要前往一趟雁北关。”   百里卿梦立即起身,说道:“行,我这就去收拾沫儿的东西。”   百里棠淡淡一笑:“去吧。”   百里鹤看着百里卿梦离开,大厅中便安静下来。   隔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百里鹤才说道:“此番前去青州危险重重,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似乎是第一次听到百里鹤如此对自己说话,百里棠挑了挑眉头,说道:“放心吧爹,我会注意的。”   百里鹤其实有很多话想对百里棠说,但是,好像不是时候,他说:“等你与姜珩平息了大燕的战乱,和我好好说说话吧。”   萧氏听着百里鹤这般说,便知道百里鹤是在担心百里棠。   “好啊,爹。”百里棠说着就起身,又道:“我去一趟雁北关,今晚可能不回府了。”   说完像有些不习惯大厅的气氛,没有登百里棠回应,便走出了大厅。 第1020章 慕容枫椛:因起   雁北关。   待百里棠抵达军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尽,在前往燕玦的营帐时,遇到了慕容枫椛。   自从在姜府中遇到这慕容家的人后,他一直在怀城中,甚至都没有出府。   而这慕容家的两姐弟,百里棠他都不用想,也知道这两姐弟是在雁北关。   虽然以往与慕容枫椛有说交情,但百里棠也知道,因着百里卿梧与燕玦的事情,百里枫椛也不会念以往的交情。   也因着慕容枫椛当年做了一些伤害百里卿梧的事情,百里棠也并不想与这个女人有过多的交流。   见慕容枫椛对他友好的点头,还带着笑意,百里棠只能礼貌的淡淡一笑。   正要越过慕容枫椛往军营深处而去时,慕容枫椛喊住了百里棠。   “百里二公子,怎么说年少时我们也有些交情,怎的,现在装作不认识的模样来?”   百里棠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慕容枫椛:“你有事吗?”   见百里棠如此淡定的语气,慕容枫椛微愣:“有事。”   “慕容姑娘请说?”百里棠倒是想知道慕容枫椛这个时候会对他说什么事情?   慕容枫椛微微一笑:“百里二公子这是去找燕七?”   百里棠眉梢一皱:“怎么了?莫非现在找燕玦,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慕容枫椛听着百里棠的话语,柳眉间有着不可察觉的不耐。   自从前来雁北关后,除了第一日看到昏迷中的燕玦外,后面的日子都没有见过燕玦。   就算燕玦的身体抱恙,也只有慕容井迟能见到燕玦。   慕容枫椛甚至知道,这是燕玦刻意而为之,燕玦不想与她有任何的接触。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或许在几年前,慕容枫椛还对燕玦抱有念想,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念想已经慢慢淡去。   但是就算这样,燕玦还是不让她接近,也让慕容枫椛有点心寒,怎么说,也相识了这么多年。   “怎么会?我带百里二公子去见燕七吧。”慕容枫椛淡笑道。   百里棠探究的看了一眼慕容枫椛,虽然觉得慕容枫椛有些可疑,但想着与他没有什么关系,转身就往前方走去。   慕容枫椛跟在百里棠的身后,她原本也是可以不用前来怀城,可以安心的呆在药王谷。   但内心深处的不甘让她跟着慕容井迟前往了怀城。   可能慕容枫椛自己都不知道那内心深处的不甘,只以为是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待百里棠前往燕玦营帐的时候,正好看到燕玦与慕容井迟在与燕玦对弈。   见百里棠走进来,燕玦眼角还带着一缕笑意,在看到跟在百里棠身后的慕容枫椛后,燕玦脸色不可察觉的变了一下。   慕容井迟淡淡的暼了一眼慕容枫椛,把手中的棋子重新放回了棋篓中,起身:“燕七,今日就到这里,你应该有事情要处理。”   燕玦把手中的棋子放在棋局上,轻嗯一声后,便没有了话题。   慕容井迟与百里棠擦肩而过的时候微微停了一下脚步,顺势就拉着慕容枫椛的手臂,说道:“我们先出去吧。”   慕容枫椛看着慕容井迟的神色,立即抽个慕容井迟的手。   慕容井迟见状:“走。”   慕容枫椛轻笑:“怎么了?我到底是做了什么无可饶恕的事情了?让你对我避而不见?”   “枫椛、”慕容井迟咬牙,喊着慕容枫椛的名字。   慕容枫椛直接略过了慕容井迟的声音,绕过前面的百里棠,看着燕玦,又说道:“你说啊,我到底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让你对我避而不见?”   慕容井迟走上前:“姐,你到底要做什么?”   慕容枫椛见燕玦似乎不想理会她的意思,又笑了一声:“怎么?不好回答吗?”   燕玦把刚刚拿起的棋子仍在棋篓中,抬头看着慕容枫椛:“你让本王说什么?”   慕容枫椛面色微变:“燕玦,我们之间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燕玦起身,往主位走去。   慕容枫椛的目光紧跟着燕玦的身影,待燕玦坐下后,语气中仍旧带着笑意:“燕七,为何偏偏这段时间对我避而不见?”   “你这是在质问本王?”燕玦含笑说道。   百里棠原本以为慕容枫椛是在那个地方堵他找他麻烦,没想到是跟着他来见燕玦。   原来慕容枫椛前往雁北关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见过燕玦。   百里棠感觉到了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是以,没有说什么,直接坐在了一侧的太师椅上。   似乎打算看好戏。   而慕容井迟面色带着尴尬,慕容枫椛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燕七根本就不想与慕容枫椛有丝毫的关联。   “燕七,什么叫质问?以往就算我没有什么功劳也有苦劳吧,就算后面没有按照你的计划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但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为何不待见我?”慕容枫椛说出这话的时候,似乎把内心深处的委屈之处问了出来一般。   燕玦终于抬眸看向慕容枫椛,说道:“本王记得当年和你说过这么一句话。”   慕容枫椛深深的盯着燕玦,内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内心深处的委屈高于这抹不好的预感。   “本王当年说,在没有要你命的同时,你就不要在出现在本王的面前,如果在出现,本王绝对不会客气。”   慕容枫椛心里清楚的知道燕玦在说什么事情,更加的气氛。   她说:“百里卿梧当年不是没事?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本王凭什么要你为本王好?”燕玦觉得很可笑,为什么就有些人那么喜欢在他面前秀善良?   “燕七?”慕容枫椛不敢置信的盯着燕玦:“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你非要做的这么绝吗?”   燕玦看向慕容井迟:“井迟,这一次我就看你的面子上不计较了。”   慕容井迟一把抓住慕容枫椛的手腕,便拉着走出营帐外:“你做什么?慕容井迟!我不走!我要找燕玦问清楚!”   “你放开我!”   声音随着脚步声慢慢远去,而百里棠则是轻笑着:“王爷,我打算后日前往启程前往青州了。” 第1021章 百里棠:你接还是不接   燕玦也根本就没有把刚刚慕容枫椛的出现当回事。   听闻百里棠要前往青州,他也有事情要与百里棠商量。   “我也有事情与你说。”   百里棠往营帐大门看了一眼:“有什么东西让我带给姜珩?”   燕玦带笑摇头:“今日你心情很愉悦啊。”   百里棠垂头隐隐一笑:“有了三妹妹的消息,心情自然是要愉悦一点。”   闻言有了百里卿沫的消息,燕玦也愣了愣,这些都是好的迹象,是不是也代表着大燕的动荡也即将平息?   燕玦想要用最快的速度让大燕的动荡给平息下来,他想快点前往西凉。   因为,他太想见到百里卿梧了。   “我会让百晓生转移到西凉,最好是大燕平息后,我前往西凉之时,百晓生就已经找到了卿梧的下落。”   百里棠听到百里卿梧的时候,眉宇间的愉悦也渐渐的凝固,说道:“你的期望也不要太大,顺其自然可能会得到更多的惊喜。”   百里棠不会再这个时候告诉燕玦,百里卿梧一定是在西凉,虽然赵莹莹说过百里卿梧出现在太西码头。   但是,百里棠不完全确定。   而百里棠更担心燕玦如果在西凉没有找到百里卿梧的下落,照着燕玦的性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你让无忧前往北疆做甚?”百里棠突然转话题。   燕玦轻笑,知晓百里棠是什么意思。   燕无忧被他派去前往北疆,怕是燕无忧都没有找到机会与百里棠说什么,就已经去了北疆。   “让他前往北疆荆阳去请墨伯。”燕玦说着眉梢微沉,继续说着:“墨伯虽然与我母妃关系匪浅,但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敬着的长辈,那几年在我身边也没有怎么了解,半家的出现,就是要墨家出山,才行。”   百里棠挑眉:“你是想让无忧了解墨家人,同时也让墨家人了解无忧?”   燕玦淡淡一笑,似乎不太想继续说这个问题,他看着百里棠,沉吟半响,说:“二公子,我们来说一说大燕的事情吧。”   百里棠眉梢微动,看着燕玦认真的模样,眉宇间也渐渐的染上一缕认真。   “大燕的事情?”百里棠实在是不知道燕玦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话题,现在的大燕不就是把战乱给平息?   百里棠心中有疑惑,总觉得燕玦谈起大燕的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样。   果不其然,在燕玦说出一番话后,百里棠整个人都怔愣住。   “大燕的战乱平息后,我会前往西凉,这大燕就交给你了。”燕玦淡淡的说着。   百里棠以为听错了:“交给我?你什么意思?”   “国不可能一日无君,燕氏这一次也算是把大燕的百姓给伤的彻底,如果还是燕氏的人来做大燕的帝王,是不得人心的。”燕玦语气很淡,他更知道大燕现在根本容不下燕氏之人,在百姓的眼中,燕氏的血脉少之又少。   而燕氏在大燕中屹立了四五百年,如果没有燕賀这个永康帝还好说。   但永康帝把百姓对燕氏的所有好感都败光,而他燕玦也不会把重心放在大燕。   现在能把大燕的百姓解救于水深火热之中,也是因为一份责任。   “大燕早就烂透了,也该改朝换代了。”燕玦又说道。   百里棠一瞬不瞬的盯着燕玦:“我若是没有理解错的话,你是想让我改朝换代?”   燕玦唇角含笑,意味深长的盯着百里棠:“有何不可?百里家也是几百年的老氏族,书香门第,百里家救大燕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大燕的百姓自有定夺。”   百里棠愣了愣的看着百里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百里棠的紧张燕玦看在眼里,如果这话不是他说出来的,想必百里棠会用另一番姿态来回应吧。   百里棠看着燕玦对大燕无所谓又好像是为了更好的大燕的样子,百里棠紧张之余,笑了一声:“开什么玩笑,就算百里家是几百年的老氏族,百里家若是对大燕改朝换代?这整个大燕必定会大乱!”   “现在不就是大乱?”燕玦轻笑一声:“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百里棠闻言,半眯着眼眸盯着燕玦,他虽然听明白了燕玦表面的意思,但百里棠还是觉得燕玦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把大燕拱手让人。   毕竟,这大燕,可是燕玦盯了许多年的江山。   这个时候燕玦突然放手,让百里棠心慌了一下。   许是百里棠对这大燕并没有什么野心,所以,对这种事情,百里棠内心无比的震撼。   “等大燕安稳下来,我便前往西凉,无忧你就带着。”燕玦又说道。   百里棠原本以为燕玦刚刚那些话已经让他够震撼了,百里棠说:“燕玦,让我带着无忧?为什么?”   燕玦盯着百里棠,思索了一会,说道:“只要你接手了大燕,这大燕便不会有什么危险,雁北关自然还是姜珩驻守,墨家的人也会前来雁北关,我前往西凉后,只要南疆想对大燕动手,西凉自然不会放过,到时,我们两国夹击南疆,黎洬也不过是囊中之物。”   百里棠细细的品着燕玦说的这番话。他笑道:“我怎么觉得你的这盘棋,下的有点大?”   细细一想,燕玦当年假死后,用西凉摄政王的身份出现在世人眼中。   而知晓燕玦活在世上的人,因着种种原因也觉得燕玦活着的消息告知天下对他们没有太大的好处。   反之,他们只知晓燕玦活在这世上,却不知西凉的摄政王已经换人了。   如果燕玦用西凉摄政王的身份在西凉把持兵力,只要大燕安稳下来,南疆完全就是在燕玦的掌控之中。   “所以,大燕、你接不接。”燕玦平淡的说道。   百里棠与燕玦静静对视着,突然感觉大燕的重担就落入了他的肩上。   虽然燕玦说的很简单,但大燕仍旧动荡,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百里棠淡笑:“好像并没有什么退路。”   燕玦浅笑:“只要雁北关守着,你收拾永康帝不在话下。”   百里棠别开目光,沉重道:“燕玦,我接。”   燕玦起身,双手撑着案几的边缘:“那我,祝你平定九州,还大燕一个盛世。” 第1022章 运筹帷幄之中   听着燕玦气势磅礴的话语,百里棠莫名的感染到了,欲要开口的时候,又见燕玦从腰间上取下一块虎形的玉佩仍在案几上。   说道:“这个是调动北疆大军的虎符,你拿着。”   百里棠眼眸中的瞳孔开始隐隐颤动,他说:“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燕玦看了看案几上的虎符,又抬眸看着百里棠,笑道:“给你你就拿着,想要稳定大燕,没有兵力,怎行?”   百里棠在燕玦的注视下,走到案几前,百里棠毫不犹豫的拿着案几上的虎符,轻笑一声:“你这是真的不打算要大燕了?”   “现在的大燕不适合燕氏的人重新坐拥,其实大燕帝国这几百年来,燕氏中的人太过血腥。”   “如果燕氏的人能让大燕的百姓过上太平的日子,是燕氏中谁做皇帝,大燕百姓根本就没有意见。”   “相反,现在的大燕更适合能让大燕百姓过上太平日子的人,反正,百姓不想燕氏中人来做大燕帝王。”   燕玦又怎会不知,凡事到了一个极限,就会得到反噬,现在的大燕已经得到了反噬。   而他燕玦在这大燕也是已死之人,要保全大燕这片土地,也只有反手对付南疆才能让大燕太平。   只要南疆一日有对付大燕的野心,那么大燕就不会过上太平的日子。   唯有除掉南疆,这个天下才能太平。   “我明白了。”百里棠淡淡的说道。   燕玦的目光盯在百里棠手中的虎符上,唇角沾染了一缕煞气:“后日启程我便不前来送你了。”   百里棠把手中的虎符收起来,又问道:“你如此着急的让墨家人前来雁北关,是发现什么了?”   燕玦又重新坐回椅子上,说道:“在燕骅宅子中抓倒了黎柔,原本关在石牢之中,已经被人救走,在石牢的附近,发现了一个山洞,直接穿过雁北关外。”   “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能够不动声响的把雁北关阻挡南疆兵力的山给凿开一个洞,半家的机关书不容小觑。”   “也就只能够让墨家人来驻扎在雁北关,原来与燕骅接手的两个半家之人,已经前往了南疆,也好在,半家的家主被忽悠到了西凉。”   百里棠听着燕玦所说的,也知道燕玦已经把有些顾虑给打消了。   而现在他唯一要做的是,把大燕中的战乱彻底摆平就可以了。   百里棠原本前来这里也只是与燕玦告辞的,燕玦所说的这些话,都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不过有了燕玦的这些话,百里棠就没有了任何的顾忌。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怀城了。”百里棠拱手说道。   燕玦摆了摆手:“去吧。”   ——   青州。   春阳城。   自从李寮从客栈中离开后,百里卿沫便在客栈之中整日提心吊胆。   虽然没有人发现这房间中的人少了一个,也没有听闻李寮被捉的消息。   但是百里卿沫就很担心李寮,也担心周夷年还能不能拖更多的时间,虽然她也知晓这种事情不容易,但她还是希望周夷年能把时间拖长一点。   从李寮离开后,这房中的男子都对百里卿沫挺敬重的,毕竟是自家公子叮嘱好好照顾的人。   因着是女子,他们把炕上用小桌隔开,什么好吃的都先给百里卿沫送上。   只是,平静的日子也就延续了半个月。   别苑中。   高宁从客栈中回来,便直接前往魏韬的书房中。   “如何?那边还是没有什么动向吗?”一手拿着书卷的魏韬说道。   高宁微低头,恭敬说道:“是的,主子。”   魏韬冷笑一声:“还真是沉得住气。”   “周夷年呢,他那边可有什么动静?”魏韬在说起周夷年的时候,眼眸中晃过一抹杀意。   如果不是周夷年还有利用之处,如果不是想要拉拢李家,他怎会让周夷年安稳这么长时间?   而此番周夷年从陵州运来的粮食也足够他们挥霍一段时间了。   只是让魏韬有后顾之忧的是周夷年这次带的粮草只能挥霍一时,不能挥霍一世。   这也是魏韬放任周夷年在他面前大放厥词的原因。   不过周夷年能说的动裕亲王妃是最好。   虽然魏韬心中对这种事情,并没有抱多大的期待。   高宁见魏韬眼中的冷意,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说道:“周夷年那边今日辰时收到了一封信函,属下原本想要截住,但是晚了一步。”   听闻此言,魏韬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高宁:“可是裕亲王妃送来的信函?”   高宁摇头。   魏韬轻笑:“你这是不知道,还是说周夷年收到的信函不是裕亲王妃送来的?”   “属下不清楚。”高宁立即说道。   正是魏韬打算发火的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周夷年走了进来。   魏韬和高宁的脸色都是一变。   “魏大人和高兄弟都在啊。”周夷年看着魏韬,面带笑意的说道。   魏韬睨了一眼高宁后,带笑看向周夷年:“周兄这个时候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他可不信刚刚周夷年没有听到他与高宁的谈话。   既然都听到了,周夷年还能如此的淡定,魏韬倒想看看周夷年能做什么!   “我收到了裕亲王妃的信笺。”周夷年直接说道。   倒是魏韬一愣,他看了一眼高宁,又笑:“王妃说什么了?”   魏韬是完全没有想到周夷年会直接把信函的事情就说出来了,还以为周夷年怎么都要隐瞒着呢。   周夷年的目光不由的看向了高宁,浅浅一笑:“刚刚收到信函,便前来魏大人这里来了。”   魏韬眉梢微动了一下,他很想知道周夷年会说什么。   毕竟,周夷年在这春阳城呆了半个月了,如果魏韬没有听到他想听到的,他现在就能立马杀了周夷年还有客栈中的人。   反正,这批粮食已经落入他魏韬的手中。   周夷年见魏韬眼中有一丝戾气,说道:“王妃说,都是有野心的人,魏大人如果是真的想合作,那不如亲自前去相谈。”   魏韬面色一凛:“亲自前去相谈?” 第1023章 怀疑李家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怎么现实的问题,魏韬冷冷的盯着周夷年,也不打算在伪装成真的想要与周夷年合作的样子。   魏韬已经给了周夷年半个多月的时间,周夷年给他一个含糊其辞的话,就把他糊弄了过去。   虽然说是要与裕亲王妃联手,魏韬也觊觎裕亲王妃手中的兵权。   只是魏韬更知道,一个女人能手握兵权,并不好对付,但魏韬又觉得,即使很厉害很有野心的女人,也是需要男人的。   裕亲王死了这么多年,裕亲王妃那个寡妇,没有别的男人,魏韬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最重要的是,燕賀登基之时,裕亲王妃与西凉摄政王勾结的事情他魏韬还是没有忘记的。   魏韬想到这些,淡淡一笑:“周夷年,你这是在戏弄我吗?”   周夷年脸色不变:“魏大人何出此言?”   魏韬被周夷年的平静给气笑了:“亲自去找裕亲王妃相谈?这不是戏弄我是什么?”   “现在我们可是死对头,你让我离开青州去见那个寡妇?不是让我白白去送死?”   “周夷年,你在这春阳城安生渡过这么长时间,就连你的人我一个都没有动,就是想着以你的关系能说服裕亲王妃,但看眼下,似乎你刚抵达春阳城与我说的事情,对于你来说,似乎有点难度。”   魏韬深深的盯着周夷年,开什么玩笑,他会把自己的命白白的送给那个寡妇吗?   周夷年微微一笑:“魏大人似乎理解错了我所说的话了,裕亲王妃自然不是让魏大人前去王妃的地方见王妃。”   “而是双方都前往一个地方,见面。”   “你什么意思?”魏韬眼神一暗,冷声道。   周夷年又笑:“就是,魏大人可以带人前往青州外的某一个城池,说一个地方,在与王妃相谈。”   魏韬挑眉,不是太明白周夷年的意思。   周夷年见装,又道:“魏大人不相信裕亲王妃,裕亲王妃自然也是不相信魏大人,所以,双方都有联手这个意思,那也就各退一步,不过王妃让魏大人选地点。”   “免得魏大人以为王妃会来一个瓮中捉鳖。”周夷年的作态可谓是坦率。   越是这样,越让魏韬谨慎,这周夷年也太过坦率了一些,反而把魏韬衬托得太过小人了。   “这样吗?”魏韬肃然的说道。   “不然,魏大人以为是怎样的?”周夷年淡淡一笑,又道:“如果魏大人觉得不可行,那在下立即写信给裕亲王妃,就说算了,到时候魏大人与裕亲王妃兵戎相见。”   “至于我嘛,魏大人想怎么处置都行,我周某也清楚魏大人拦下在下是何意,都是明白人,就别在做虚伪的一面。”   周夷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也冷了下去,已经在这里蹉跎了半个月,李寮差不多也找到了姜珩。   而今早他收到的信函是百里棠写来的,他在这别苑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如果不说出他收到的信函是谁的,魏韬必然是会找他的麻烦。   更重要的是,现如今只有用着百里卿梧的名声让魏韬从春阳城离开。   他观察这别苑许久,发现这里被人把守的密不透风,想要从院子中出别苑,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也唯有把魏韬从这别苑中请出去,才能把时间拖延的更久一点。   他一定要拖到姜珩前来。   这魏韬比想象中还难对付。   百里棠已经在赶来青州南端的路上,这批粮食一定要抵达青州南端。   如果落在魏韬的手中,姜珩的军队该如何?   那完全就是拿从李家运来的粮食给魏韬的兵力,让魏韬的兵力吃饱喝足后,有力气攻打姜珩的大军。   而书房之中的安静,让魏韬在思索周夷年话中的可信度。   按照周夷年所说的,裕亲王妃那个寡妇让他选择地点去相谈的话,那么还有点诚意。   “周兄倒是把眼下的局势看的很透彻。”魏韬冷声一笑:“可否让在下亲眼看看王妃的信函?”   周夷年皱眉,不过还是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信函,微微伸手。   高宁与魏韬相视一眼后,高宁上前,从周夷年的手中取过信函,然后放在魏韬的面前。   魏韬拿起信函,并没有直接看,脸色倒是没有刚刚那般冷冽,他说:“既然周兄如此的有诚意,如果我魏某还刁钻的话,那就是我魏某的不对了。”   周夷年含笑开口:“魏大人这是何意?是同意了裕亲王妃的提议?”   魏韬的目光盯在手中的信函上,并没有直接回答周夷年的话。   反而是看向高宁,说道:“去找找青州外哪座城池在我们的手中。”   高宁拱手,恭敬道:“是,主子。”   待高宁走出书房后,周夷年朝着椅背懒散一靠,他说道:“魏大人如果决定好了,我便写信告知裕亲王妃。”   魏韬闻言,这才把目光放在周夷年的身上,虽然让他找地方见面是给他先机,但魏韬怎么都觉得,裕亲王妃不是个傻子。   不过,如果这次不能好好相谈,但又能把裕亲王妃给活捉,不就是两全其美?   既不用和裕亲王妃联手,又能从裕亲王妃那个寡妇手中夺过当年裕亲王留给她的兵权?   魏韬一瞬不瞬的盯着周夷年,隔了好半响,才开口:“王妃有诚意,我觉得甚是可以,只要不让百姓受苦,我们受点罪,也是可以的。”   周夷年见魏韬答应,脸上也有了一丝愉悦,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百里卿沫,便起身,说道:“魏大人,既然此事我们相商好了,那在下能不能出去一下,我也是要给我的弟兄们汇报一下事情得境况。”   魏韬脸色微变,打趣道:“没想到周兄还要给属下汇报这种事呐。”   “魏大人可能还不清楚,这里面我的兄弟倒是很少,李家的人多。”周夷年解释道。   魏韬听闻李家人,脸色肃然,站起身来,带着邪笑,盯着周夷年:“那客栈中,不会有李家的主子吧。”   周夷年微微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看到魏韬猛地拍了一下桌面,说道:“周兄早说啊!” 第1024章 莫急   周夷年怎么都没有想到魏韬会从别苑走出,跟着他前往客栈。   本以为会像前两次一样,魏韬会让人跟着他前去客栈,这次魏韬跟在身边,着实让周夷年有点难办。   他还想把百里卿沫从那客栈中救出,让百里卿沫提前离开春阳城。   毕竟,出事情了,百里卿沫一介女流,很危险。   不过魏韬跟着他前来客栈,他也不能阻止。   待魏韬进入客栈的时候,和善的与周夷年说道:“周兄,谁是李家的主子啊,你应该早说的嘛,在这客栈这么久,怕是委屈李家的人了。”   对比周夷年,魏韬更想笼络的人是李家人。   周夷年的周家就像如今的大燕一般,都成为了过去式。   而李家才是屹立不倒的大家族。   现如今李家家主李韶琛魏韬还是很清楚的,江湖传言虽儒雅,但绝对是一个有手段之人。   不然,那个李家三房李褚怎么会败在李家家主手中了。   原来魏家还和李家三房有些关系。   但自从李家三房败给李家大房后,李家三房的势力就渐渐消失了。   “走走走,周兄,赶紧给我说说,到底谁是李家的小主子,我应该敬一下地主之谊。”魏韬说着,就在客栈的大堂中坐了下来。   魏韬知晓,此番李家若有主子跟着,绝非不是李家家主,肯定是李家其他人。   但是周夷年却没有说,他也没有发现,实在是大意了。   周夷年有些为难,他说:“魏大人,这客栈中的兄弟大多都是李家的人,至于你所说的主子……”   李寮都走了,哪有什么小主子?   然而,魏韬却觉得是周夷年是在糊弄他,他眼珠一转,立即大声道:“来人啊,赶紧把这客栈中的人全部请出来。”   “就说本大人要一一见过他们。”魏韬说话,淡淡看了一眼周夷年,细声道:“周兄,你不说,我也会把李家的主子给找出来。”   周夷年心里咯噔一下,魏韬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特别是女人,百里卿沫生得娇娇嫩嫩的,不被发现才怪了。   “魏大人还真是不嫌麻烦。”周夷年虽然心里紧张,但表面还是挺平静的,都是聪明人。   如果周夷年这个时候紧张,那么魏韬就觉得呆在这客栈中的人有猫腻,更不好了。   魏韬朝着周夷年招了招手,说道:“周兄,站着做什么,过来坐。”   周夷年也没有客气,直接在魏韬的对面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周夷年心中只祈祷百里卿沫不要出现,而那房中的人把百里卿沫给顺利的藏起来。   周夷年正是出神的时候,又被魏韬的声音给拉回了现实。   “每间房中都不要落下,若是让我发现少了一个人,小心你们的脑袋。”   魏韬说完后见周夷年用着怪异的眼神盯着他:“周兄这么看着我做甚?”   “魏大人,这里面真的没有李家的什么主子。”周夷年淡淡说道。   只是周夷年越这么说,魏韬就觉得周夷年是在心虚,他说道:“我实在是好奇,周兄把李家的主子藏在这客栈之中是何用意。”   魏韬更是恼怒自己,此番从陵州凤城李家而来的这么一大批粮草,怎么可能没有李家的主子跟随呢?   只怪当时重心放在了周夷年的身上,也因着那些人都穿着普通,高宁也没有注意。   接着,魏韬冷冷一笑:“周兄莫急,就让在下请出李家的主子便是。”   周夷年一手扶额,说道:“魏大人高兴就好。”   没过多久,大堂之中乌泱泱的一片,大堂之中没有站下,有的人在二楼的走廊上。   “大人,跟着周夷年押送粮草的人全部都在这里了。”一位穿着盔甲的男子对着魏韬说道。   魏韬站起身来,看着眼前全是人头,有些头疼,他怎会想到有这么多人?   “这,这客栈中能容下这么多人?”魏韬盯着士兵说道。   “大人,大人,每间房都能住十来个人呢。”开口的是客栈中的掌柜,他讨好的回答道。   魏韬突然有些后悔了,不过话都已经说出来了,不找出李家的人,那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魏韬看了看周夷年,又看了看乌泱泱的一片人头,勾唇一笑。   有时候,越是不想让人发现的人,就会躲在越后面,魏韬的目光也渐渐的往二楼的游廊上看去。   周夷年依旧扶额,这个魏韬是真的太会折腾,而且,现在他们都在魏韬的手中,找出百里卿沫是迟早的事情。   而躲在最里面的百里卿沫却没有一丝的怯意,倒是觉得魏韬这个人有点好笑。   这客栈之中本来就没有李家的主子,却偏偏非找不可。   实在是不知道这个魏韬到底在打什么注意。   魏韬往二楼走去,走过之处纷纷给魏韬让路。   百里卿沫暗道不好,没想到魏韬会从二楼开始寻找,虽然她不是什么李家的人。   但是她是女子啊,混迹在其中,论谁都会怀疑她真实身份的。   最重要的,百里家历来和魏家都是有恩怨的,而且还是这个时候,若是落入魏韬的手中,魏韬指不定会那她威胁百里棠。   百里卿沫越是这么想,心中越是发慌,不由的,她看向周夷年。   偏偏这个时候,大堂中那么多人,根本就看不到周夷年的身影。   魏韬走一步楼梯,百里卿沫的心就抖一下。   受李寮所托的几人,见魏韬走上来,也是心神一提,尽量把娇小的百里卿沫给遮挡住。   也庆幸走廊上也有那么多人,魏韬若真的是要一一查看的话,也是需要一些时间。   “百里姑娘,莫怕。”挨着百里卿沫的男子轻声说道。   百里卿沫摇了摇头,示意并没有怕。   只是,魏韬绕过那些人,直接朝着百里卿沫的方向走去。   大堂中的周夷年站起身来,看着魏韬的身影,说道:“魏大人,找到了吗?”   周夷年怎么都没有想到,在他提心吊胆的时刻,救兵来了。   “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一位穿着便服的男子,连滚带爬的从客栈大门之处进来。   魏韬的目光刚刚从那惊艳的脸色晃过,却听到这道声音,他双手撑在围栏上,怒声:“叫魂吗!信不信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第1025章 显眼   “大人,有一大批军队已经进入春阳城,属下们拦都拦不住,还死伤了不少兄弟!”   来人话音刚落下,魏韬脸色一冷,双手重重的砸在围栏上,目光猛的看向周夷年。   魏韬下意识的就知道是周夷年在搞鬼,他大声道:“怎么回事!可有看清那些人是谁?!”   “没有,属下没有看清领头的人是谁,他们冲向春阳城,因着城门没有关,让他们直接钻了空子,直接闯进了春阳城,来势汹汹。”那穿着便服的人大声说道。   魏韬赶紧走下大堂,一手拽紧那人的衣襟之处,说道:“现在他们在何处?”   “应该,应该快到杨柳街了。”那人也是一脸恐慌的说道。   “高宁,高宁呢?”魏韬大声的喊道,目光也是在四处的找高宁的下落。   这个时候的魏韬不太确定是谁带领的大军前往春阳城,如果说是青州南端的姜珩,按照路程也不会这么快赶来春阳城。   更何况,周夷年在他手中的事情,除了他在春阳城的弟兄外,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此刻的魏韬,更担心的是,另一个人,现在的局势,都是缺少粮食的人。   他刚刚从周夷年的手中劫过一大批粮食,有人来抢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魏韬看了看周夷年,把抓着衣襟的手,松开。   “老子,去看看到底是谁!”魏韬说完,看向周夷年,冷声道:“周夷年,希望这次我们是真的能好好合作。”   周夷年微微颔首,眼中有着浅淡的讶色,他也很好奇是谁在这个时候出现,还是直接冲进春阳城。   周夷年也知道,永康帝的人中,很多都是面和心不和,可以说是四分五裂,所以,这个时候周夷年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姜珩前来了春阳城。   但是魏韬没有发现百里卿沫,也是极好的事情。   又想着如果是永康帝的人前来春阳城,那么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抢夺他从陵州带来的粮食了。   是这样的话,那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棘手了。   魏韬不傻,永康帝的人都不傻,肯定是会先联手对付他这个外人,在瓜分这批粮食。   周夷年看着魏韬走出客栈大堂,目光往二楼看去。   “把这客栈中的人给老子看住了,少了一个,你们都不好过!”外面响起魏韬冷厉的声音。   “是,大人!”   待客栈大门被官兵给关上后,大堂中瞬间吵嚷起来。   而周夷年快速的朝着二楼走去。   “周大哥,这里。”百里卿沫朝着周夷年招了招手,周夷年看到百里卿沫后,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大堂的大门处。   见魏韬的人没有往这边看来,才接近百里卿沫。   “周大哥,我们能不能不要这批粮食,先带着他们离开这里,保命才是最重要的。”百里卿沫细声说道。   百里卿沫所言,周夷年也不是没有想过,他直接拉着百里卿沫走进房间中。   说道:“如果真的能丢弃,我又怎会让弟兄们留在随时都会没命的春阳城?”   百里卿沫愣了愣,又想到李寮已经去找姜珩了,如果这个时候离开,说不定死伤更严重。   “周大哥,这批粮食是不是不全是粮食?”百里卿沫早就有些怀疑了,但是没有确定过:“不过如果真的全是粮食落在这些人的手中,好像也是很大的损失。”   周夷年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落在这些人的手中,损失很大,更何况,此番妥协之后,若在从陵州运送粮食前往青州南端,这些人一样会抢夺。”   所以,这次不能妥协,一定要想尽办法,斩草除根,才没有后患。   周夷年并没有说清楚这一批粮食中是否还有其他的东西,周夷年只表明了不能把这批粮食落在这春阳城,如果这次随了这些人的意,那么下次,下下次,从陵州运来的粮草只会落入这些人的手中。   “周大哥说的对,是我想的太简单了。”百里卿沫很愁,心中担心李寮,就怕李寮没有找到姜珩,反而落入别人的手中了。   “周大哥,李寮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百里卿沫问道。   周夷年转身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小心谨慎的说道:“三姑娘,李寮没事,你二哥也快要赶到青州了,我也给你二哥捎了一封密函,他会赶往青州春阳城这边,我借用裕亲王妃的身份会把魏韬给引出春阳城,到时候你二哥和姜珩两面夹击,把这春阳城的人打的措手不及。”   百里卿沫皱眉:“周大哥,这样真的能行吗?”   这倒是把周夷年给问住了,因为他心里也忐忑,他所说的事情本就冒险。   稍有不慎,他的命随时都可能没了。   但是,他除了这条路,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他必须要保证这次的粮食交到姜珩的手中。   “不管行不行,都要试一试。”周夷年硬声到。   突然,外面街道上响起了一阵阵的铁靴声,百里卿沫走到窗户边,看着那些与魏韬属下穿着完全不一样的兵力。   说道:“周大哥,这些大军又是谁的人?”   周夷年一手拉过百里卿沫,躲在不显眼的地方,看着街道上的那些将士,细声道:“这些不是姜珩的人。”   周夷年就知道,就算李寮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姜珩,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春阳城。   “那、是与魏韬共事的人?”百里卿沫猜测道。   周夷年愣了愣,想起在凤城与李韶琛交谈的时候,有说过永康帝大军中的几个首领。   从永康帝登基以来,永康帝下了命令,那些替永康帝办事的首领,手段相当的歹毒。   当初欺压百姓,抢夺百姓粮食,强抢百姓每个家庭中的劳力,让大燕除了北疆一带的百姓民不聊生。   都是这些人的功劳。   此番,到处都是紧缺粮食,魏韬的对手不可能眼看着这些粮食落入魏韬的手中。   “听闻永康帝旗下有三名大将,一个就是永康帝的小舅子,魏韬。”   “一个在青州南端抵抗着姜珩大军。”   “那还有一个呢?”百里卿沫问道。   周夷年听着外面的动静,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拉着百里卿沫来到房门处。   因着魏韬的离开,刚刚拥挤在大堂中的人都纷纷的进了房间,这个时候大堂很空旷。   而这个时候,客栈的大门哐当一声被推开。   一道粗嗓子的声音响起。   “听闻魏大人把粮食劫下都藏在这客栈中了,王将军那边也紧缺粮食,魏大人赶紧拿出一些,老子也好给王将军回话!”   听着大堂中嚣张至极的话语,周夷年轻声道:“这个人口中的王将军乃是当年荣王心腹,你可知老荣王的儿子?”   百里卿沫拧眉从房门的缝隙中看着大堂中的情况,点了点头:“燕宸,我识得他,当年他还和卿梧闹了不怎么愉快的事情呢。”   “对,就是现在那个王将军,是燕宸以往的好友,不过现在燕宸下落不明,也没有谁知道燕宸的下落。”周夷年淡淡的说道。   百里卿沫点了点头:“看着眼下的情况,这个魏韬似乎与那个人有些不和。”   “嘘,不关我们的事情看着就好。”周夷年低沉道。   “好。”百里卿沫轻声道。   大堂中,魏韬跟在那粗嗓子男人身后,面色很明显的不悦。   “魏大人,听闻你还把那个从陵州而来的周、周……”开口的男人就算是身着一身盔甲也掩盖不了那盔甲下的肥肉。   就连脸上两侧的肉微微一动,都能清晰的看到抖动的样子。   “大人,叫周夷年。”那人身边的属下提醒道。   “对,就是那个周夷年,魏韬,你要是藏着掖着,那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啊,我们都是为陛下办事的人,你藏着这些粮食不交出来,你这是打算想那个叛贼裕亲王那样想要把陛下的江山给夺了不成?”虽然长得特别油腻,听着这些话也似乎没有经过大脑。   但如果细细品着这些话,便知道这人所说的话给魏韬安上了谋逆的罪名。   “周胖子,别以为你是王硕的人,我就怕你了,这批粮草是老子抢的,不给你们,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   魏韬说着,冷冽一笑:“今日你带人伤了我城门处的人,不给个说法,你也休想从这春阳城走出。”   周胖子冷冷的睨着已经坐下的魏韬,然后目光别开,开始打量着这客栈。   在看到二楼处有不少人在往大堂处看来的时候,周胖子又笑:“不走就不走呗,赖在魏大人这里,有吃有喝还有美人,这等待遇可是在王将军那里得不到呢。”   魏韬神色微变,出现时把他的人伤的七七八八,本以为是来者不善。   没想到还耍起无赖了。   “有屁快放,我这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魏韬冷声道。   周胖子看着一点都不给他面子的魏韬,直接说道:“老子也不想来你魏大人的地界上啊,要不是王将军有令,你以为老子想来?”   “粮食没有,我的命在这里,让王硕来取。”魏韬漫不经心的说着,似乎并不惧怕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周胖子的脸色瞬间冷下去:“魏韬,你应该知道我无功而返后,你会面对什么。”   魏韬双眸半眯的盯着周胖子:“你威胁我?” 第1026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周胖子打量好一会儿客栈后,懒懒一笑,直接在魏韬旁边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口气稍稍的张狂:“什么威胁不威胁的,都是陛下的人,在下也不过是为了大局着想。”   这个时候,高宁也赶来了客栈,一走进客栈就看到了周胖子,神色微变,然后直接往魏韬走去。   周胖子看着高宁出现,冷笑一声后,肥硕的手指轻轻的滑动着桌面,目光却定格在二楼。   在前来春阳城的时候,就已经打听好这春阳城的状况了。   魏韬没有把周夷年等人直接给杀了,反而是把周夷年等人困在春阳城。   这不是魏韬的性子,事出反常必有妖。   周胖子倒也想看看魏韬把周夷年留在这春阳城到底是要做什么。   魏韬若是想背着王将军在背后做点别的事情,他得把魏韬给盯紧了。   而高宁走到魏韬的身边,微微弯曲身子,在魏韬的身边低语:“主子,刚刚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   魏韬眸光一晃,又看向周胖子,然后摆了摆手。   高宁会意,直起身子,站在魏韬的身后。   “周大人,你我都是为陛下效力,不过这里也没有外人,说什么为大局着想,虚伪了点。”   “不管是争夺粮食,还是兵力,我们都是各凭本事,既然这批从陵州而来的粮食落在我的手中了,就不要拿王将军来压我,最好想都不要想从我手中拿走一袋粮食。”   魏韬的语气也算是嚣张到了极点,都是为永康帝办事,但都是各为利益着想。   丝毫不为大局着想,魏韬也丝毫不隐藏自己的野心。   周胖子收回目光,敲击着桌面肥硕的手指慢慢停下,目光也往魏韬看去:“行啊,各凭本事就各凭本事。”   “自从陛下登基以来,战事掀起后,你魏韬每每都是躲在王将军身后做一直缩头乌龟,若南端没有王将军抵抗着,就你的这些虾兵蟹将能抵抗姜珩大军?”   周胖子挑衅的说着,起身朝魏韬走去。   高宁见周胖子一脸凶狠的走到魏韬面前,他上前拦下:“周大人,这里是春阳城,还请收敛一点。”   周胖子一手握住高宁的手臂,猛地把高宁推开,高宁重心不稳连连往边侧退去,还是一手撑在柱子上,才停下来。   魏韬的人见周胖子动手,都朝着这边走来。   周胖子见围过来的人,冷哼:“魏韬,老子坦白告诉你,此番前来这里,就是因为粮食而来,你别想着占着茅坑不拉屎,劫了这么一大批粮食,你就窝在这鸟不拉屎的春阳城捡便宜。”   “有功劳就是你魏韬的,出事后全是王将军兜着,老子告诉你,这批粮食,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周胖子的话音落下,一群穿着盔甲的士兵手中拿着长枪从客栈大门处冲了进来。   二楼中的周夷年听着周胖子所说的话,轻声道:“魏韬有野心,那个王硕倒是对永康帝忠心,但到底有几分忠心也只有王硕自己清楚了。”   “把姜珩大哥阻拦在青州南端的是那个王将军?”百里卿沫问道。   周夷年点头:“不过现在这个人前来魏韬这里对我们只有好处,当然了,前提是魏韬根本不屑与这个周胖子一同为王硕办事。”   百里卿沫目光又往大堂看去,虽然她这个位置并看不到魏韬与周胖子,似乎目光盯着大堂的某个角落,能让自己安心一点。   “周大哥,若是魏韬听了周胖子的话,把在我们带来的粮食分给周胖子一半,我们怎么办。”百里卿沫担忧的问道。   闻言,周夷年也皱起了眉头,如果真的如百里卿梧所言,那他们也就只能先保命了。   “应该不会有这种可能。”周夷年淡淡的说道。   百里卿沫虽然觉得周夷年的话不怎么可信,但她还是希望这批从陵州而来的粮食能重新落入他们的手中。   打心里,百里卿沫希望永康帝被推翻,从通州一路走来,看到百姓流离失所,百里卿沫就觉得永康帝根本不配做大燕的帝王。   房中的百里卿沫以及周夷年内心很焦急。   这一个魏韬已经让他们用尽所有来周旋了。   如果这个周胖子留在春阳城,魏韬多一个人,思绪定然会被打乱。   魏韬若与周胖子在生了缝隙,吃亏遭殃的人,定会是他们。   整个客栈中,从陵州而来的人都在担忧自己的性命。   只有这个时候周夷年下令不要那批粮食,他们都会先保住性命。   但他们也都知道,这批粮食丢了,他们的命也会丢。   随着周胖子站立在魏韬的面前,似要干仗的样子,大堂之中就安静下来。   而高宁刚刚被周胖子所握过的手臂也是生疼。   这个周胖子虽然看着肥头大耳,但只有了解周胖子的人都清楚周胖子的武力有多高。   这也是周胖子能成为王硕左膀右臂的原因之一。   魏韬缓缓起身,脸色很冷,他目光看着地面,轻声道:“这么说来,周大人势必要从我的手中分走一些粮食才肯罢休了?”   周胖子冷哼笑着:“只要魏大人把从陵州劫来的粮食分一半给我,魏大人想怎么玩我周胖子都随时奉陪。”   话虽然如此,魏韬怎没有听出周胖子言外之意?   只要魏韬玩什么阴谋诡计,他周胖子都会一一接住,根本就不会怕魏韬在这春阳城的势力。   魏韬侧头看了一眼高宁,接着,眸色一沉:“都进来做什么,没有看到本大人在与周大人谈事情吗,都滚出去!”   高宁强忍着手臂处传来的痛意,大声吼道:“赶紧滚出去!主子与周大人相谈事情!”   接着,周胖子也给那些堵着客栈大门处拿着长枪的士兵一个眼神,士兵们纷纷都退出客栈中。   很快,大堂中就剩下,魏韬,高宁以及周胖子,和周胖子身后站着的侍卫。   “魏大人早这样,那春阳城的兄弟们也不会受伤了。”周胖子说道。   魏韬低沉一笑:“合着倒是我的错了。” 第1027章 发现   周胖子又往客栈二楼看去,说:“那个周夷年是被魏大人困在这客栈中了吧。”   魏韬猛地对视上了周胖子的眼睛,冷声:“你这是来与我谈事情的还是与周夷年谈事情的?”   周胖子重新坐下,一脚踩在板凳上,目光打量客栈起来。   他说道:“其实我很想知道魏大人为什么要把周夷年困在这里,一刀解决了不好吗?”   “留着后患,是想做什么?”周胖子说着视线又落在了魏韬的脸上,似乎要把魏韬内心看穿才罢休。   魏韬侧眸看着高宁,说道:“去把周夷年给请出来。”   高宁微微颔首,虽然不知道周夷年在哪个房中,但他也知道了魏韬为什么前来的客栈。   周夷年不简单,他一早就知道,但是魏韬执意听从了周夷年的意见。   高宁只能在暗中盯着周夷年,这段时间他也没有发现周夷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个时候高宁才知道,周夷年被困在别苑中怎么可能会做出让人发现的事情?   明显是在这客栈中的人不对。   高宁在正要上楼梯的时候,一间房门打开。   周夷年出来后,身边也跟着李家的人。   高宁的脚步停下,目光也随着周夷年身后的那些人看去。   “魏大人是在找在下?”周夷年边走边往魏韬看去,打趣的说着。   高宁刚刚抬起的脚又收回,转身走到魏韬的身后。   魏韬淡笑:“周兄,介绍一下,这位是周大人。”   “周大人,这就是周家家主,周夷年了,说来,你们还是本家呢。”魏韬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唇角含笑。   现在这般客气,就好像刚刚的谈话周夷年没有听见一般。   周夷年走至大堂,朝着周胖子拱手:“见过周大人。”   魏韬见周夷年对待周胖子和他一般客气,便知道周夷年是个圆滑的主。   不过没关系,周夷年是在春阳城,就算周胖子在,也不能把周夷年给拉到他周胖子的手中。   周胖子到也没想到周夷年是个这般儒雅的一个人。   周胖子微微颔首,口气也比刚刚缓和了许多:“没想到当年名声大噪的周家家主这般年轻,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周大人夸张了,周家早就不复存在,就别提什么家不家主了。”周夷年很客气的说着。   周胖子从下到上把周夷年打量了个变,才看向魏韬:“魏大人,不会就在这里让我们说话吧。”   魏韬狠狠的睨了一眼周胖子,如果不是因着周胖子身后有个王硕,他还真的不会给这个死胖子面子。   “高宁,让这客栈的上好酒好菜,可千万别亏了周大人。”魏韬吩咐道。   “是,主子。”高宁离开之时与周夷年对视一眼。   而周夷年也从高宁的眼中看到了危险,心里有稍稍的不安,这个高宁比魏韬还难糊弄。   高宁在周夷年的目光下走到后厨。   而周夷年不放心百里卿沫,也时刻警惕的盯着后厨的方向。   “周家主前来春阳城多久了?”周胖子问道。   周夷年收回目光,含笑回答道:“差不多有一个多月了。”   魏韬微微垂眸,这个周夷年还真是一点都不避讳啊。   “原来都有一个月了,魏大人没有为难你吧。”周胖子更是把魏韬当做空气,直接问道。   魏韬带着笑意,并不想插-入他们之间的谈话。   “魏大人怎会为难我?”周夷年说话间,目光也不由的朝着后厨的方向看去:“多谢周大人的关心。”   周胖子一手摸着自己的脸颊,直接问道:“周家主,冒昧的问一句,你留在这春阳城是为何?”   周夷年一愣,完全没有想到周胖子会这般直白的问出来,他看了看魏韬,颤颤的笑了笑,似乎并不想开口。   而周夷年的模样落入周胖子的眼中则是以为魏韬在此,周夷年不好说什么。   周胖子笑,又道:“看来周家主是不方便说了,那我也就不多问。”   周夷年尴尬一笑:“周大人还真是会说笑。”   魏韬的目光在周夷年的脸上停留了许久,如果没有周胖子的突然出现,他也绝对找到了这次押运粮食的李家主事人。   此刻,魏韬内心及其的复杂,他真的想要合作的肯定是李家。   但是周夷年能搭上裕亲王妃那条线,他才把周夷年的命留到了现在。   只是眼下,已经与裕亲王妃搭上线,待事情往理想的方向发展后,这个周夷年也没有什么用处。   或许会看在裕亲王妃的面子上,给周夷年一条出路。   但前提是周夷年在这个时候莫给他出什么幺蛾子。   “周大人,你是与我谈话,还是与周兄谈话?”魏韬冷声问道。   周胖子微微转头,盯着魏韬:“魏大人是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才打断我与周家主的谈话吗?”   魏韬脸色一寒,还没有开口,周夷年瞬间起身,朝着二楼的楼梯走去。   待魏韬和周胖子看向周夷年身影的时候,周夷年的身影已经往二楼而去。   接着,魏韬清楚的看到了高宁的身影快速的进入了其中一间房间,周夷年也奔进那房中。   随之而来的是打斗声。   魏韬脸色一黑,站起身,朝着二楼走去。   周胖子脸色微变,跟着起身,看来有好戏看了。   待魏韬进入房中的时候,高宁与周夷年还在来回的打斗着。   魏韬打量一圈房中后,才冷声道:“高宁,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住手?”   高宁一手钳住周夷年的左臂,但周夷年手中的匕首也对着高宁的脖颈。   见二人都不分开,魏韬又冷声道:“高宁,收手。”   接着,周夷年和高宁同时放手。   高宁狠狠的睨了一眼周夷年,走至魏韬身边,说道:“主子,这里有个女人。”   说着,高宁手指向百里卿沫。   魏韬和周胖子顺着高宁指着的方向看去。   看着那惊艳的脸,魏韬一愣,他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   周夷年上前,冷声道:“魏大人,这是……”   “等等。”魏韬打断了周夷年的话,朝着百里卿沫走去。 第1028章 碍眼之人   周夷年眼见不对,立即挡在魏韬的面前,说道:“魏大人,这不太好吧。”   魏韬对上周夷年的目光,周夷年越是阻拦,他心中的疑惑就越大。   百里卿沫心中除了紧张,还有害怕。   这个魏韬以往在帝京听闻过名声,当年燕宸和魏韬齐名。   帝京中的二世祖,凭借着家中的权势以及帝京中的裙带关系。   十足的帝京恶人。   魏韬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说道:“周夷年,你把一个女人藏在这里是何用意?”   周夷年懒散一笑:“魏大人,这好像和你没有关系,况且我们不都谈好了吗?”   “我们之间谈的事情和一个女人在这客栈中有什么关系?”   魏韬渐渐皱起了剑眉,果不其然,还没有开口,就听到身后周胖子开口。   “哟,还真是有点好奇魏大人和周家主相谈了什么。”   周夷年却肃然起来,说道:“魏大人,从我们到春阳城,一点也没有想要反抗的意思。”   “我觉得,好好合作的前提是,目标达成一致,和女人没有关系。”   也算和周夷年相处有些时日了,今日魏韬总算听到了周夷年的一句人话。   魏韬动了动浓眉,心中却越是疑惑这个女人的真是身份。   他一定是见过的,不然不会有熟悉的感觉。   正是魏韬疑惑之时,周夷年倒是大大方方的介绍起来。   “这是李家二姑娘,也是受了李家主之命一同前往青州南端的,押运粮食的全是男儿,女子装扮跟着总是不方便,所以就换上了男装。”   “不过,魏大人,这没什么吧。”周夷年说完,像百里卿沫走去,介绍起来:“这是魏大人,这是周大人。”   似乎因着周夷年的不骄不躁,百里卿梧也把紧张的害怕给隐藏起来。   百里卿沫本就是贵女,一举一动都是端庄得体。   “魏大人,周大人。”百里卿沫微微福身,语气中也没有一丝的怯意。   魏韬在听到周夷年说眼前姑娘姓李的时候,皱眉:“李家二姑娘?”   他心中有疑惑,虽然看着有些熟悉,但他怎么都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如果是李家姑娘,那他就不认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去过陵州凤城。   “魏大人多多理解,周某也是为李姑娘着想。”周夷年又说道。   如果让魏韬发现是百里卿沫,定然会那百里卿沫大做文章 。   毕竟现在他已经借用百里卿梧的身份把魏韬给引出青州,如果魏韬发现百里卿梧的姐姐落入他的手中。   指不定魏韬会用百里卿沫威胁百里卿梧。   这就是周夷年最担心的一点。   是以,在百里卿沫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就对魏韬说百里卿沫是李家的姑娘。   “周兄这是几个意思?让李姑娘和这些男子在客栈中就安全了?周兄这是怕我对李姑娘不轨吗?”魏韬心中有些不悦,周夷年完全就是赤果果的挑衅他。   居然把李家这么一个美人胚子藏在这客栈中。   如果与李家姑娘生米煮成熟饭,那他也算半个李家人。   根本就不用周夷年在其中当说客,李家自然会站在他这边。   他能这么想,周夷年一定也是这般想的,还藏的真是好,这么久了都没有被发现。   “魏大人自来都是正人君子,肯定是做不来那些无耻之事。”周夷年笑盈盈的说着,现实赞赏了魏韬一把。   然后又说魏韬一定不会做出伤害百里卿梧的话,把魏韬心中所想都给堵的死死的。   周夷年的这番话硬是让魏韬没有说出什么污言秽语来。   魏韬定定的盯着百里卿沫,半天没有憋出一个字。   倒是周胖子哈哈哈大笑起来:“魏大人自然是不会做出什么无耻的事情来,所以啊,周家主,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周夷年拱手:“是是是,是我周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魏大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与在下计较才是。”   周胖子与周夷年的一唱一和让魏韬彻底冷下了脸。   原本他前来这客栈就是因为怀疑这客栈中有李家的人。   没想到刚刚走到客栈就来了一个想要抢夺他粮食的周胖子。   王硕远在青州南端都把手伸这么长,魏韬越想越不痛快。   “周兄,不如我们一同回别苑如何?”魏韬说着,目光又放在百里卿梧的身上,语气格外的友好:“李姑娘,你也一去啊。”   百里卿沫看了看周夷年,周夷年却替百里卿沫回答道:“好的。”   魏韬冷眼看着周夷年,接着看向周胖子:“周大人,请。”   他得把这个碍眼的胖子给弄走才行。   周胖子的目光意味深长的在周夷年和百里卿沫的脸上扫了一下,然后跟着魏韬走出了房中。   “周公子,他们走出客栈了。”站在房门处的人说道。   百里卿沫有些担忧:“周大哥,若是让魏韬发现我不是李家的姑娘该怎么办?”   周夷年能想到的百里卿沫自然不傻,也知道周夷年在及时的时候说为什么要把她说成是李家的人。   “没事,现在有那个周胖子与魏韬周旋,魏韬暂时不会把心思放在你的身上。”周夷年说道。   “若是魏韬把粮食分一半给了那个周胖子,到时候姜珩大哥那边可怎么办。”百里卿沫第一次有些懊恼,就好像眼前是一局死棋。   无论他们想怎么逃,被这么多粮食绊住了脚,他们就走不出春阳城这个死胡同。   除非外面有人来就他们走出春阳城,不然,他们就是魏韬以及那个周胖子随意捏死的蚂蚁。   “我们在等等,最多还等上十来日,你二哥和李寮就应该快赶来春阳城了。”周夷年淡淡说道。   十来日,他还可以与魏韬周旋,正因为这个周胖子的出现,就更加好周旋。   周胖子虽然看似五大三粗,心思怕是比魏韬还细腻。   只是周胖子身上少了魏韬身上的野心,多了魏韬没有正义。   都说相由心生,这一刻,周夷年却不认同这句话。   断然是不能用样貌去评判一个人……   待周夷年带着换回红装的百里卿沫走进魏韬的别苑中时,也不知为什么,魏韬的人与周胖子的正是兵戎相见。   许是连周胖子都没有想到周夷年真的会带着一身红装且还比较惊艳的李家姑娘给带来魏韬别苑了。   周胖子立即吼道:“都给老子住手!没看到周家主带着佳人前来了吗!吓坏了李姑娘,小心老子削了你们的皮!”   众人听到周胖子的话,都纷纷的退到一边,但双方仍旧有着杀气。   高宁在场,而魏韬却没有在场。   待高宁盯着百里卿沫好一会后,才走到周夷年的身边,说道:“周家主,在下主子等候你多时了。”   周夷年微微颔首。   “周家主,请。”高宁说道。   周夷年刚刚走两步,就听到高宁拦着百里卿沫的声音:“李姑娘,麻烦你在这院落中逛逛,在下主子与周家主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周夷年转身刚要说什么,就听到百里卿沫说道:“好的。”   百里卿沫给周夷年一个放心的眼神,总归,魏韬这儿时候不会把她给如何。   周夷年会心一笑,却看向周胖子:“周大人,李姑娘就麻烦你照顾一下了。”   周胖子倒是爽快:“这多大点事儿,周家主放心便是!”   高宁跟着周夷年离开的时候,淡淡的瞥了一眼周胖子。   原本就是想把那个李家姑娘留在这里让周胖子霍霍,照着周胖子的为人怎会不捡这个便宜?   倒没想到周夷年一句话都没有说。   对待周夷夷年和高宁走远,周胖子也没有靠近百里卿沫。   而百里卿沫对周胖子淡淡一笑后,就往前方的凉亭而去。   周胖子盯着那妖娆的背影,不禁想起前来春阳城时,王将军交代的。   万万不能在魏韬面前做出什么不轨的事情,宁愿捉住魏韬的小辫子,也断然不能留把柄在魏韬手上。   周胖子自来都是一个自制力极强的人,虽然他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也没有没有多想。   尽管周夷年与魏韬独自商谈事情,他也没有多大兴趣,他清楚的知道,此番前来是为了什么而来。   在没有拿到粮食前,他不会自讨没趣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   书房。   周夷年走进房中,高宁走前。   “主子,周家主到了。”   书房的另一侧是偌大的屏风,里面隐隐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喘-息。   高宁与周夷年的脸上都没有什么尴尬之色,都是男人,那点事情也不足为奇。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从屏风后面听到一阵重重的低吼声后,随即而来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接着,魏韬边穿着袍子边从屏风侧面走出。   魏韬见只有周夷年一个人,眼中闪过不悦,说道:“周兄,李家姑娘呢?”   周夷年轻笑:“刚刚进来的时候碰到了周大人,可能这个时候李姑娘与周大人在谈话吧。”   周夷年也没有说是高宁不让百里卿沫前来这书房,也幸亏百里卿沫没有进来。   不然一个姑娘家碰到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好面对。   听着周夷年的话,魏韬却看向了高宁。   高宁感觉到魏韬的目光,转身往屏风走去,对着里面说道:“收拾好了赶紧离开,主子要谈事情。”   “是。”娇-媚又带着颤意的声音响起。   没过多久,一袭胭脂红锦群的女子从屏风后走出,也没有敢与谁对视,急忙的逃了出去。 第1029章 我也护着你   那女人离开时,房中还飘散着耐人寻问的味道。   周夷年担心百里卿沫的安危也没有兴致打趣魏韬。   他直言:“魏大人,现在是来给在下答案了吗?”   许是刚刚才经历过一场翻云覆雨,在客栈中的怒火也消失无影踪。   魏韬坐下后,脸上挂着笑意,他说道:“青州后是陵州,陵州地界我当时是不会进入,青州前是嵊州,既不会进入青州南端,与陵州相隔也甚远。”   “恰好也在通州后,虽然我不知道你所说的裕亲王妃现在何处,但是我觉得都为对方考虑一下,就在嵊州见面如何?”   “嵊州?”周夷年挑眉,在脑海快速思索后,说道:“可以就在嵊州,那我立即写信函给王妃。”   魏韬与高宁相视一眼后,笑道:“这里有笔墨纸砚,周兄就在这里写吧,始终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就不要大动干戈让别的人知晓了。”   这番话,一来是不想周夷年与周胖子有过多的接触。   二来魏韬是怕周夷年在信函中做计,到头来他前往了嵊州成为裕亲王妃的盘中餐。   魏韬很有脑子,只是从不懂的谦虚,脑子又被野心占据了一大半。   所以,有些事情注定与魏韬无缘了。   而周夷年也没有推脱,直接起身,朝着魏韬的说桌走去,说道:“那就多谢魏大人的笔墨纸砚了。”   魏韬和高宁见周夷年没有丝毫隐藏的样子,对周夷年警惕的心也慢慢松懈下来。   周夷年提笔就开始在宣纸上写起来,而魏韬的目光一直盯着周夷年所写的内容。   周夷年越是这般坦荡,魏韬内心就有怀疑,这件事情是不是太轻易的就促成了?   待周夷年写完后,魏韬又吩咐:“高宁,替周家主把信函送出去。”   这一次,周夷年却拒绝了,他起身拿着信函,说道:“魏大人,还是都各自保留一些隐私比较好,这信函我亲自送出去,你就让高兄跟着我便可。”   周夷年拒绝的明明白白,但又让魏韬没话说。   魏韬对着高宁点了点头。   高宁拱手恭敬道:“属下定然会保护周家主的安全。”   周夷写则轻轻一笑:“高兄严重了,不过是寄一份信函而已,倒是没什么危险。”   高宁冷冷的睨了一眼周夷年,总觉得周夷年有什么后手。   不过想着只要他紧跟着周夷年,周夷年就不会做出什么别的事情。   周夷年整理好信函后,转身看向魏韬:“事不宜迟,魏大人,在下就先去送信函了。”   魏韬摆了摆手,又与高宁说道:“跟着周兄。”   周夷年走在前,听到魏韬这句话,唇角不由的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让高宁跟着,无非就是怕他周夷年与周胖子会面说话了。   看来这个魏韬是真的有些忌惮周胖子。   待高宁跟着周夷年走出院落后,经过周胖子待的小花园处时,并没有看到百里卿沫的身影。   周夷年面色闪过一丝担忧,但在看到周胖子的时候,悬着的心又缓缓落下。   似乎听到了走动的声音,周胖子往这边看来。   只是与周夷年对视一眼,也没有任何的接触,但这其中似乎形成了一丝默契。   高宁:“周家主,请。”   周夷年收回目光,说道:“李家姑娘在这别苑中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高宁轻笑:“周家主说笑了,在这别苑中李姑娘不会有危险,但如果周家主与李姑娘联手玩什么花样,那就难说了。”   周夷年听着高宁话中话,神色也黯淡了几分。   这个高宁真的比魏韬还难糊弄,如果百里卿沫在这里与周胖子有个什么,或者说做了什么得罪周胖子的事情,那就是周胖子对付百里卿沫。   反正都是都和魏韬没有关系就对了。   而周夷年也没有说过多的话,这个时候,说多错多。   周夷年更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高宁回头看了一样刚刚周胖子所呆的地方,发现那个地方已经没有周胖子的身影,高宁只是稍稍的拧了一下眉头,并没有多想。   待周胖子的视线中看不到高宁以及魏韬的人时。   他转身看着百里卿沫。   “李姑娘,你放心,虽然现在大燕局势不稳定,但那也只是战场上的事情,最后大燕究竟如何,与你,与百姓都没有关系。”   “所以,我不会伤害你。”   “不过眼下是在其位谋其职,我与王将军都是与姜珩对立的状态,战场上只有输赢,不看正与恶。”   “周夷年和魏韬到底在背后做什么?”周胖子耐着性子问道。   百里卿沫看了看周胖子,笑了笑,委婉道:“周大人想知道什么?”   “简单点,魏韬留你们在春阳城做甚?”周胖子说道。   百里卿沫听着这个问题,眉头几分拧成了一团。   这种事情她本就知道的不多,但也知道,又想着周夷年所说的。   最多等半月之久姜珩和李寮就能前来春阳城,还有她的二哥。   这般想着,百里卿沫又看了一眼周胖子,说道:“其实,我一直在客栈,周大哥和魏大人究竟在商谈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但我知道的是,魏大人让周大哥联络了裕亲王妃……”百里卿沫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但周胖子却听了个明明白白。   “裕亲王妃?”周胖子说完,往四周看了看,然后直接坐在了百里卿沫的身边:“联络裕亲王妃做什么?”   如果周胖子没有忘记的话,裕亲王妃是永康帝亲自点名要抓的人。   怎么魏韬这个时候还要周夷年联络裕亲王妃呢?   周胖子原本猜测的是,魏韬留周夷年在春阳城,无非就是为了陵州的李家罢了。   毕竟,李家在江湖上有地位,钱财粮食都不少。   魏韬想要把李家给笼络在自己的羽翼下还说得通。   让周夷年联络裕亲王妃,魏韬这是要做甚?   “你还知道什么?”周胖子又问。   百里卿沫愣了愣,目光也往四周看了看。   “别怕,我的人守着,就算魏韬来了,我也护着你。” 第1030章 扼住了命运的枷锁   百里卿沫听着这番话,也收回了目光,她侧眸看着周胖子。   虽然这个人看着可怕,但好像并非看着那般可怕。   就跟李寮一样,看着不着调,其实心底比谁都好。   似乎对周胖子慢慢放下了戒备。   她说道:“其实我知道的很少,不过周大哥说魏韬很有野心。”   点到为止就可以了,百里卿沫是个聪明人,她想身边坐着的周胖子也是个聪明人。   魏韬的野心,应该周胖子还有那个王将军也知道。   周胖子听着百里卿沫所说的野心,沉默起来。   从永康帝登基以来,大燕就开始民不聊生,魏韬跟着王硕上了战场后。   通常都是王硕带兵上前方,魏韬则是在后面善后。   久而久之,王硕就与魏韬渐渐分开。   当然了,王硕是武官,魏韬是文官。   从武之人历来都没有文官会算计,王硕也一心为永康帝的江山着想。   是以,从来就没有与魏韬深聊过,就算有战事,也只是和魏韬商量如何打。   魏韬也没有反对,一味的让王硕自己做主。   从永康帝登基以来,他们一共打了七场战事,原本青州南端都是他们的地界。   但自从姜珩带领大军南上后,魏韬带兵却节节败退。   如果不是后面王硕带兵及时赶到,怕是整个青州都会落入姜珩的手中。   魏韬从青州南端及时抽身离开,与王硕商量的是,日后带兵打仗的事情就由王硕来。   王硕手中大军的吃穿用度就由他魏韬来解决。   但时过这么久,魏韬从来就没有交出过粮食。   上报给帝京,也是不了了之。   青州南端大军差不多在坐吃山空,如果不是听闻魏韬劫走了从陵州运送青州的粮食,他周胖子也不会赶来春阳城。   因着王硕朝着周胖子发火,说魏韬就是个伪君子,根本就相信不得。   劫了陵州来的粮食,根本就没有想要把粮食送往他们大军中。   如果魏韬不是别有用心,那还会是什么?   正是如此,周胖子带着精兵赶来春阳城的时候,二话不说就伤了春阳城的将士。   也算是给魏韬一个下马威。   周胖子一路上都听闻魏韬劫了周夷年的粮食,偏偏魏韬没有杀了周夷年。   本以为魏韬是想长久发展,把周夷年或者李家拉拢。   没想到还扯出来了一个裕亲王妃。   周胖子的心思比平常人要缜密得多,他说道:“周家主说的不错,魏韬的确是个有野心的人。”   百里卿沫见沉默许久的周胖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她说道:“其实我也听闻过,皇帝不理朝政,就连你们大军粮食都要自行解决,根本就不管你们的死活,皇帝手下有像魏韬这样的臣子也不足为奇。”   周胖子在听到‘根本不管你们死活’这句话的时候,愣了愣。   皇帝的作为早就寒了他们的心,不过现在大战如果投降,他们又会如何?   他们的家人又该如何?   会被绞杀而死。   如果不是被人扼住了命运的枷锁,他们也不想要战争。   还有身上背负着使命。   这是一个铮铮傲骨男人的使命。   这是一个亡国家破的战争。   他们怎敢退缩?   百里卿沫见周胖子神色都变了变,她继续说道:“都是掌权者的野心,受苦的是百姓,是白白送死的战士,是像周大人这样的人。”   说完,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周胖子似乎是找到了性情中人一样,他干笑了两声:“百姓才是最受苦的,赶来春阳城的路上,看到逃难的百姓,我就在想,战争到底能带来什么?”   “就像你说的,这无非就是掌权者的野心而已。”   “但战争开启,就是我们的使命,只要我们领头人没有说结束,我们又怎能结束?”   百里卿沫听着周胖子的感慨,皱了皱眉,这次彻底放下戒备,她问道:“周大人,朝廷不给你们粮草,你们真的像传言中那般抢夺百姓的粮食吗?”   这是百里卿沫从陵州到春阳城所听到的。   虽然刚开始深信不疑,永康帝的大军都是彻彻底底的坏蛋。   但是现在听着周胖子的所言,好像并非如此。   “的确抢了百姓的粮食,不过都是魏韬的人做的,我和王将军知道后,想把粮食还给那些百姓,但是青州好多百姓都被魏韬撵出了青州。”   周胖子想到那段时日看到青州百姓的模样,又道:“身不由己大概就是像我这样的。”   “昧着良心吃着百姓累死累活的粮食,还不能保全百姓们的安危。”   百里卿沫感觉到了周胖子有些伤神,便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粮食到了你们的手中,归还时百姓已经不在了。”   周胖子站起身来,似乎觉得现在心情在一个姑娘面前不妥,他收了收情绪。   说道:“多谢李姑娘,听我发牢骚。”   百里卿沫目光又是往四周看了一次,微微一笑:“周大人别客气,其实我们的心愿都是一样的,只希望战争赶快结束。”   “不过我们只是各为其主罢了。”   周胖子转身看着百里卿沫,淡笑:“没想到李姑娘懂得这么多。”   百里卿沫听着李姑娘的时候,尴尬一笑,没有言语。   “先等着周家主回来,等下我在去找魏韬。”周胖子说道。   百里卿沫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她看着周胖子的背影,皱眉,总觉得眼前人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接着,魏韬从另一端的院门出走出,在看到周胖子与百里卿沫一起的时候,神色微微一变。   还没有走近就大笑着说道:“没想到周大人还与李姑娘聊得来。”   周胖子看着由远而近的魏韬,冷哼一声:“魏大人让周家主带上李姑娘前来你的别苑,姑娘倒是来了,怎么让你的属下给仍在这院落之中?”   “在下看着李姑娘被魏大人的那些属下盯着,为了李姑娘的安全着想,还是与李姑娘走近一点比较好,省的被那些豺狼虎豹给叼走了。”   话音落下时,魏韬已经走近,淡淡的看了一眼周胖子后。   目光停留在百里卿沫身上:“李姑娘,周大人没有对你动手动脚吧。” 第1031章 相由心生   听着魏韬意味深长的话语,百里卿沫也没有像小姑娘那般脸红羞涩。   反而大大方方的往前走了两步,微微福身,说道:“魏大人说笑了,周大人光明磊落,怎会对我动手动脚呢。”   在听到光明磊落的时候,周胖子与魏韬都愣了愣。   像他们这种在舔着刀尖过日子的人,怎会是光明磊落之人?   不过周胖子听到这样的话,难免心情愉悦。   倒是魏韬冷笑着:“我倒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李姑娘果然是被养在深闺中的姑娘,不谙世事。”   百里卿沫并没有争执,默默的坐回了刚刚的位置,沉默着。   反而周胖子笑了笑:“魏大人既然知道李姑娘是个不谙世事的姑娘,就少打她的注意。”   “想来,李家你也不敢轻易得罪,也别想着什么生米做成熟饭的事情。”   周胖子的话可谓是很露骨了,还是当着百里卿沫的面说出来的。   魏韬一听,尴尬的看了一眼垂着头的女子,虽然他的确是个浪荡子,那也是对浪荡的人。   像李家那种氏族养出来的姑娘,当然是会不一样。   “周胖子,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魏韬对着百里卿沫颤颤一笑后,硬声道。   周胖子侧身看了一眼百里卿沫,冷哼着:“那也得魏大人好好说话才行啊。”   魏韬脸色不太好,但又因着李家的关系,也不能把人家姑娘给吓着了。   他咽了咽气,冷声道:“有事情和周大人商量,请吧。”   百里卿沫也知道魏韬是要与周胖子商量什么事情了。   魏韬现在应该是想周胖子赶快离开春阳城,毕竟魏韬与周夷年在商量着别的事情。   周胖子却看了看百里卿沫,他冷笑着,然后对远处的人吩咐道:“把李姑娘看好了,别人那些个豺狼虎豹靠近。”   魏韬脸色又是一黑。   “是,大人!”   周胖子转身看向魏韬,淡笑:“魏大人,请吧。”   魏韬冷哼一声,大袖一甩,便走在前。   周胖子走在后。   直到魏韬把周胖子引到他院落外的亭子中后,才停下脚步。   “你说说你有那个必要吗?明知我的心思还在姑娘面前诋毁我。”魏韬这次的口气倒是没有像刚刚那般冷漠,反而像跟好友谈话一般。   周胖子却玩味一笑:“谁知道你打的什么注意啊,你早点把粮食给我,我不碍你眼,你想如何也和我没有关系。”   “你想要多少粮食?”魏韬直接入正题。   周胖子也干脆的回答:“九成。”   “你手中九成的粮食给我,而且是必须要给。”周胖子带着一股威胁的语气说道。   魏韬冷冷的盯着周胖子,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大声笑了起来。   周胖子也没有计较魏韬为什么要笑,他负手而立着。   周胖子没有接话,魏韬也尴尬的收起了笑声。   魏韬肃然道:“不可能的事情,给你四成还可以勉强接受。”   周胖子冷脸盯着魏韬:“当初青州是谁替你守着的?是答应王将军以后所有的粮草都归你来出。”   “如果不是看在你是陛下小舅子的份上,我们会相信你?”   “到现在,青州替你和陛下扛了下来,你与陛下都没有把我们兄弟当人,粮草不提供,还想要着天下安稳?魏韬,做做人做的事情吧。”   周胖子说着,又冷笑:“这次,我说九成就必须是九成,如果你不肯,大不了让这大燕更乱一点,老子先把你给收拾了,在说以后的事情。”   魏韬听着周胖子的话,脸色冷了冷,也在掂量着周胖子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魏韬也知道,周胖子此番是真的要带回粮食的。   这个时候,魏韬也心里无比记恨永康帝,前段时期他写信函前往帝京,说了守着青州的大军粮草紧缺。   国库没有打开,倒是要那些帝京氏族掏粮食。   永康帝简直就是昏庸无道典型的帝王。   “没得商量吗?”魏韬问道。   让周胖子带走九成的粮食,那他这次还劫什么周夷年,不如直接把周夷年都送给周胖子算了。   周胖子眼神一冷:“魏韬,都是老熟人了,我们就不要说什么虚的。”   “你就说给不给吧。”   魏韬没想到周胖子这次这般强硬,他脸色也冷了下来,说道:“九成不行。”   周胖子冷冷一笑,慢慢靠近魏韬。   魏韬见周胖子朝他走来,下意识的往后退着。   周胖子不只是表面看上去的五大三粗,而且武功不俗,魏韬心知肚明,如果这个时候把周胖子撕破脸,那完全就是自找苦头吃。   “周耿,这是我的地盘。”魏韬往后退着,又提醒着周胖子。   周胖子,单名一个耿字。   人如其名,耿直,但也算不上老实。   周胖子听着魏韬的威胁,又是冷笑一声。   “你的地盘又如何?此番老子带来的人一个就能玩死你手中的十个,魏韬,在我们能好好说话的时候,就好好说话吧。”   “你不想动武,我也不想动刀。”   在魏韬的背抵到柱子的时候,周胖子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魏韬的脸色虽然没有多少变化,但心底很怕周胖子对他做什么。   想要对付周胖子这种人,光明正大怎会赢?   对付这种人必须玩阴的。   魏韬颤颤的笑了笑,说道:“那我们再好好商谈一番?”   周胖子看着魏韬眼中一晃而过的狡诈,轻轻一笑:“总归这里是魏大人的地盘,魏大人说的那就是对的。”   魏韬听着这番话,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只要把周胖子给稳定下来后面的事情都好说。   “魏大人,你也知道,我不比王将军,我不好糊弄,所以魏大人说话前,得过过脑子,今日谈妥,明日老子就回去。”周胖子淡淡的说道。   魏韬脸色一僵,随即笑道:“还没有给你接风洗尘,怎么就想着明日走?”   周胖子轻哼,目光转移别处,阴阳怪气的说道:“魏大人这般客气,我会以为你要暗算我,所以都省点心,现在就说清楚吧。”   “你、”魏韬看着油盐不进的气急。 第1032章 一身骚   周胖子视若无睹,继续说道:“九成,就说行不行吧,我知道魏大人也要养着春阳城驻扎着的军队,但是魏大人以往搜刮整个青州百姓的粮食也有不少吧。”   “况且你还留着一个周夷年,还怕没有粮食吗?”周胖子说着,转身看着魏韬,口吻是相当的意味深长。   然而魏韬只听到了‘留着一个周夷年’这句话了,似乎被人看透心思了一般。   魏韬说道:“留着周夷年都是为了我们大家,周夷年是周家家主,和李家家主关系甚好,只要笼络到李家,还怕没有粮草?”   周胖子听着魏韬的解释,一笑而过,他还是说那个问题。   “九成行吗?就周夷年从陵州运来的粮食,给我九成,明天我就离开。”   魏韬见周胖子是铁了心想要周夷年从陵州运来的粮食,而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不由的,魏韬的脑瓜仁有些生疼,他说:“那你得让留住李家那妞。”   周胖子闻言,目光又挪在魏韬的脸上,轻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魏韬眯了眯眼,似乎在猜周胖子说这句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又颤颤的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对那妞感兴趣了,得,只要你不感兴趣,我留住李家那妞,粮食给你九成。”   “我总该也要赚一点吧。”   周胖子笑了笑:“魏大人不去做商人真是可惜了。”   魏韬深深的盯着周胖子的神色,但似乎什么也看不出来,他笑笑:“待我打探清楚那是李家几房的姑娘,在说下面的事情,只要把李家个笼络过来,就不愁没有粮食啦。”   “若是笼络不过来呢?”周胖子一脸严肃的说道:“魏大人也应该明白,氏族中的姑娘并非那么的有利用价值,除非是作为那家族的棋子。”   “魏大人想要从李姑娘下手,似乎并不妥当。”   闻言,魏韬并没有刚刚那般愉悦,他说:“你几个意思?刚刚不还说你对那妞没有兴趣?现在你说这番话,让我觉得,你是想要护着那妞。”   周胖子却不在想与魏韬说这件事,转身往刚刚来时路走去。   魏韬见状,脸色一寒,追上去,拉着周胖子,冷声:“你什么意思?是在说我不能动李家那娘们?”   周胖子垂眸看着拉着他衣袖的手,一手就把魏韬给推开,他冷声道:“如果你那狗腿子高宁在场应该很明白我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但现在魏大人的缜密不及你那狗腿子,那我就说明白一点吧。”   周胖子微微扬着下巴:“如果你魏韬是李家看上的人,那么,李家姑娘就会被李家推出,那叫有价值,有用的棋子,利用棋子从你魏韬身上得到更好的利益。”   “但你现在想把李家的姑娘生米煮成熟饭,你什么都得不到,因为氏族家的女子都是为家族牺牲的棋子而已。”   “魏大人,你懂了吗?”周胖子说完转身就离开。   留在原地的魏韬有些发愣,又联想到他自家的妹妹,何尝不是像周胖子所说的那个样子?   氏族中的女子,皆是家族的棋子而已。   这么说来,他就算给李家那妞给办了,在李家人的眼中也不过是废棋而已。   说不定他还倒惹一身骚,得罪了李家不说,还把周夷年给得罪。   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既然如此,把这次劫的粮食分给周胖子九成?   还不是他吃亏?   魏韬越想心里越觉得不平衡,又想到刚刚周胖子所说的话,高宁不管是做事还是说什么都比较缜密。   这件事,他得等高宁回来后在商量商量。   不过好在,和裕亲王妃那边搭上线了,算是这段时间做的有点收获,心里也没有刚刚那般不平衡。   而这边周胖子走到前院的时候,看到百里卿沫还是坐在那个位置,上前说道:“李姑娘饿了吗?”   百里卿沫一愣,起身,然后摇头:“没有。”   周胖子微微颔首,便说道:“那李姑娘在这里等着周家主便可,我先走了。”   周胖子深知刚刚对魏韬说的那番话,魏韬不会在对眼前的女子有什么想法。   前提是魏韬聪明的话。   但魏韬非要想对这李姑娘做什么,那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觉得与眼前女子交谈间不同别的女人罢了,如果让魏韬糟蹋那的确可惜了。   但他这次已经破裂了,如果是以往的话,他怎会管一个女人的死活?   百里卿沫看着已经走远的身影,挑起眉梢,总觉得这个人身上有很多故事。   正是出神间,魏韬的声音传来。   “李姑娘,要不要进去坐坐?天气渐渐转凉,这里风大,省的染上了风寒。”魏韬原本对眼前的女子有算计,但听了周胖子的话,那心中所想散了许多。   不过自来风-流人都喜欢像百里卿沫这样的佳人。   要容貌有容貌,要端庄有端庄,要身段有身段,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闺秀的气质。   魏韬见多了俗气的胭脂水粉,这突然出现像极了出水芙蓉的女子,是个男人都多多少少会有点心思。   当然了,魏韬更知道对付这种女子,不能用像那些流连在风尘中的法子。   最重要的是,眼前这女子还是李家的姑娘。   先暂且不说氏族家的姑娘是不是棋子这一说。   如果能得眼前女子的心,也就算是搭上李家那条线,在弄清楚这女子在李家的地位。   在考虑后面的事情也不是不行。   魏韬这般想着,就突然觉得周胖子要走那九成的粮食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百里卿沫见眼前的男人盯着她发神,不由的往后退几步,说道:“不用了魏大人,我在这里等周大哥回来。”   魏韬回神,听着眼前女子轻唤周大哥,问道:“李姑娘好像和周家主关系很好?”   百里卿沫微微一愣,瞬间明白魏韬是什么意思。   她说:“周大哥是我未婚夫的好友。” 第1033章 芙蓉花   一听未婚夫,魏韬的脸色有一丝丝的变化。   也微微的保持了一段距离,他盯着眼前的女子。   “原来李姑娘都有未婚夫了。”魏韬的语气中故意透露着浅淡的失望。   百里卿沫怎会没有听出?   不过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挺奇怪的。   百里卿沫虽然没有周胖子心思那么缜密,但也不是傻子。   眼前的这个男人突然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总觉得是另有所图。   百里卿沫淡淡一笑,回答道:“是的,毕竟我年龄也不小了,家中早早定下了,不过因着未婚夫忙着别的事情又因战乱的关系,所以就拖着没有出嫁。”   果然,魏韬的眼中充满了失望,他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好唠叨姑娘了。”   拱了拱手,继续说道:“姑娘还是进屋等着周家主吧,这里风吹久了,会染上风寒。”   百里卿沫福身:“多谢魏大人关心,不过周大哥应该快回来了,我再等等。”   魏韬见百里卿沫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又追问:“问一个李姑娘不该问的问题,可行吗?”   百里卿沫抬眸看了一眼魏韬,心想不该问还问,这个人果然是一肚子坏水。   不过想着这是人家的地盘,如果拒绝,好像不妥。   她说:“魏大人请问。”   “姑娘与你未婚夫婿是家里定的?还是姑娘心仪的?”魏韬带着笑意问道。   或许魏韬觉得问这个问题没有什么,但是百里卿沫却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太有失风度。   在一个女子面前问这些出格的问题。   不过既然都问了,她如实回答又怎么了?   “是我心仪的。”百里卿沫笃定的回答,然后心里还说了一遍,这辈子都不会变的人。   魏韬更是没想到百里卿沫会这样回答。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有自己看上才嫁的?   李家的家风都这般不严谨吗?   不过这下魏韬倒是尴尬了,就感谢这些年在女人堆里是白混了。   居然连一个闺中姑娘都搞不定,又想到眼前这女子是李家的姑娘,心痒的厉害。   再加上百里卿沫容貌生的不错,魏韬更像得到了。   但想到不能来硬的,就展颜一笑:“原来李姑娘有心仪之人了,不过没关系我……”   “三姑娘。”魏韬的话被周夷年打断。   百里卿沫见周夷年回来,眼眸中像是染上了一层亮光一样,连忙绕开魏韬走向周夷年。   “周大哥,你来啦。”   周夷年在看到魏韬与百里卿沫说话的时候,内心都颤了颤,就怕魏韬对百里卿沫做什么。   要是百里卿沫在他眼皮下受到什么伤害,他如何向百里棠,向李寮交代?   而转身的魏韬看着返回的周夷年以及周夷年身后跟着的高宁,站直身子,捋了捋锦袍的衣袖,说道:“既然周兄来了,那就与李姑娘回院子吧,等事情有了结果,我们在一同离开春阳城。”   周夷年微愣,魏韬这是要困住他和百里卿沫两个人。   而高宁收到了魏韬的眼神,走到周夷年面前,说道:“周家主,李姑娘,请。”   周夷年与百里卿沫相视一眼后,周夷年走在前,百里卿沫走在后,从魏韬的视线中消失。   待周夷年,百里卿沫的身影消失在那院门处时,冷哼一声。   “老子就不信摘不下李家这朵芙蓉花!”   ——   走进院落,与高宁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周夷年目睹高宁离开。   那些守着院门的人又重新站回原来的位置。   周夷年更知道在暗中也有不少人盯着这座院落。   现在百里卿沫也被关在这院落中,如果商谈什么不小心一点,他们之间谈的话定然是会传入魏韬的耳中。   是以,周夷年与百里卿沫在院落中说了两句话后。   都相继的进了各自的房间,便再也没有了交流。   分开时,百里卿沫对周夷年说了,魏韬单独与周胖子谈话的事情。   而周夷年也差不多知晓周胖子和魏韬在商谈什么。   无非就是粮食的事情。   就是不知魏韬答应了没有。   如果魏韬答应了周胖子把从他手中劫走的粮食给一半周胖子,那他损失就大了。   周夷年着急,但也无可奈何。   他现在陷入在死局中,唯有外界前来相救,不然他没有办法。   不过想到周胖子会把他的粮食运走,他对魏韬也就没有什么顾虑。   但现在也不好轻举妄动,周夷年不知道魏韬答应没有答应周胖子。   更知道,这个时候节外生枝了,对付的是两个人,魏韬或许还好糊弄。   那个周胖子看着蠢笨,实则是最聪明的一个人。   一切都要看周胖子何时离开,离开时会带走多少粮食。   周夷年最想要看到的,还是周胖子能在这春阳城停留许久。   但显然,周胖子不会把时间花在这春阳城中。   ——   这边高宁回到魏韬的书房。   也如实的交代着与周夷年一同前往驿站寄信函的事情。   “从离开别苑到驿站,周夷年都没有任何的异常,就连信函属下也重新检查了一遍,周夷年没有耍什么花招。”   魏韬一手撑着脑袋,靠在案几上,说道:“这个时候周夷年也不会玩出什么花样来,我今日不爽的是,周耿找我要了九成的粮食。”   “九成?”高宁也有着震惊,他没想到周胖子会如此狮子大开口。   “主子答应了?”   魏韬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冷声道:“周耿看似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他并不会像周夷年那样对我有忌惮,反而是我对他有忌惮。”   “可能这也是王硕让周耿前来春阳城的原因,王硕好摆弄,周耿却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   “面对这样的人,我不答应还能咋滴?”   高宁挑了挑眉,说道:“主子为何这般轻易的答应了?”   魏韬轻笑一声,摆了摆手,意味深长的说道:“搭上裕亲王妃这条线,灭了王硕那支军队是迟早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李家姑娘在此,我想笼络李家,你是知道的。”   “这次有了近道走,老子为什么要顺着周夷年来?”   “搞定李家那娘们,走进李家氏族中,在与李家家主谈利益,我就不相信那个李韶琛是个没有野心的人。”   高宁听着,眉梢挑的更高了,他说:“主子,这不妥吧。” 第1034章 野心不知收敛   魏韬见高宁都说着与周胖子同样的话,原本有愉悦的脸色微微僵硬。   他说:“怎么,你也觉得李家娘们是李家的棋子,如果我在这里将那李姑娘生米煮成熟饭后,李家不认那个女儿?”   高宁听着这番话,愣了愣,脑子一转,不过又瞬间明白魏韬说的是什么意思。   高宁说:“主子,你现在完全没有必要把心思放在一个女人身上。”   “我们现在主要的是把握住裕亲王妃。”   魏韬闻言,反驳:“但是李家也要笼络过来。”   高宁内心微微叹息,他这个主子总是怪不过弯来。   高宁耐着性子继续说着:“周夷年为何与李家联手,李家又为何与周夷年合作,主子从来都没有想过吗?”   “当初主子见到周夷年第一面的时候,属下以为主子知晓着其中的关系,才想搭上裕亲王妃这条线的。”   “结果今日见着主子的作为,想来是主子没有懂周夷年当时说的是什么意思。”   “主子当时想把周夷年给笼络过来,而周夷年却是提议让主子要不要与裕亲王妃联手。”   魏韬听后,点了点头:“对啊,这有什么问题?”   “周夷年能说出这番话,就肯定了周夷年背后的人不是李家而是裕亲王妃,而周夷年的粮食是李家给的,那么足以说明,李家背后的人依旧是裕亲王妃。”   “眼下不管是姜珩,周夷年,或者是李家,还有北疆之地,都全部握在裕亲王妃手中。”   “反正现在周夷年给主子你搭上了裕亲王妃这条线,笼络了裕亲王妃,那就是笼络了裕亲王妃手中所有的一切。”   “那李家姑娘在裕亲王妃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主子还是眼光放长远一点。”   听着高宁这番话,魏韬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他目光一亮,说道:“对啊,只要笼络了裕亲王妃那个女人,李家也不自然笼络到手中了?”   见魏韬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高宁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又想到要把九成的粮食给周胖子,高宁又说道:“主子,这给周胖子九成粮食也没有必要。”   “我已经答应他了。”魏韬心中也有不爽,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总不能反悔。   况且周耿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个好糊弄的。   如果在这个时候与周耿玩什么心机,怕是最后吃亏的是他。   “你不要在说什么了,给就给吧,送给王硕九成的粮食,帝京也会运来,只要永康帝下令了,朝堂上那些老狐狸定然会送来粮食。”   “就算是像那些个氏族要粮食,帝王都下令了,氏族们也只能忍着。”   高宁淡淡一笑:“主子说的没错,没有粮食了朝廷自然不会坐视不管,这次给了就给了,只要周胖子能赶紧离开。”   “今夜你去把粮食分出来,明日就让周胖子滚蛋!”魏韬满是不耐的说道。   高宁拱手:“是。”   “等等,去后院叫两个水嫩嫩的姑娘来。”魏韬又说道。   高宁一愣,又想到刚刚魏韬看那李家姑娘的眼神,恭敬道:“好的。”   待高宁退下后,魏韬大手一挥,面前案几上的东西全部洒落在地面。   魏韬扯了扯衣襟之处,脸色一冷。   冷声道:“小娘们怪让人心痒痒的。”   ——   别苑外,周胖子带着人守着这别苑。   他的人基本把这座北苑全全围住了。   周胖子不信任魏韬,魏韬有心计有野心,历来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魏韬答应了给九成的粮食,但是周胖子并不相信魏韬会真的给。   周胖子让所有人都警惕的盯着别苑,有任何的动静他都不会错过。   只要拿到粮食,他天亮就离开。   当然了,魏韬拿他和王硕当枪使的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算了。   秋后算账的事情还有很多,魏韬的野心似乎有点过了。   正是沉默间,一抹黑色身影从别苑中飞出。   步伐矫健的走到周胖子的身边,说道:“大人,魏韬已经让他属下高宁分粮食了。”   周胖子闻言,侧头看着站在身边的人:“没有别的动静?就真的在分粮食了?”   言外之意就是魏韬和他属下高宁没有别的动作?   梁言摇了摇头:“似乎是真的给我们九成的粮食。”   周胖子轻嗤一笑,一瞬不瞬的盯着梁言:“你信吗?”   梁言一愣:“大哥,我发现魏韬根本就不在乎这么一点粮食,可能当时你提出的时候他的确有些肉疼,但我们要的粮食他能给得起。”   周胖子冷笑:“我们要的那点粮食他当然能给得起,青州的百姓都被他搜刮完了,他能差我们九成的粮食吗?”   “这样也挺好的,只要魏韬给粮食,青州我们就能护住,周夷年的粮食落入我们手中,姜珩那边就快断粮,到时候姜珩大军断粮,军心就不稳。”   “一旦军心不稳,就是我们出击的时候。”梁言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还有着笑意。   他们都不想战乱,但是大燕都如此了,也只有硬着头皮上让大燕平息下来。   只是那一抹喜悦在周胖子的冷笑中被浇灭。   “你想的太简单了。”周胖子一手握了脖颈挂着的狼牙,然后松开,站立在梁言的面前。   继续说道:“魏韬是个有野心的人,周夷年也是个不好玩弄之人,你说,这两个人之间能有什么利益相谈的地方?”   “周夷年运往青州南端的粮食被魏韬劫了,非但没有动手反而与魏韬走近,你说这是周夷年怕死投向魏韬,打死我都不行。”   “虽然在此之前不认识周夷年,但也听闻过,周夷年当年的事迹,周家当年在太西也算是横行了很多年。”   “周夷年背靠裕亲王,不过从裕亲王逝世后周家也随之渐渐销声匿迹。”   “时隔这么多年,周夷年与李家联手,不管是李家还是周夷年,他们都有共同的效力的人,那就是裕亲王妃。”   “而现在的裕亲王妃就算是背负上了谋逆和通敌叛国之名,但只要她跺一跺脚,这大燕都会震一震。” 第1035章 李家那小妞   “你说,像这样的局面,魏韬能和周夷年相商什么?”周胖子说完后,嘲讽一声后,笑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如今的帝王的昏庸,但那又如何,身为臣子,就是护着帝王。   更何况,他们大军中的好家人的性命都握在永康帝的手中。   他们能如何?   他们只能拼了命的上战场,换取他们家人的一生平安。   这是一个男人的责任,这也是一个男人的使命。   “大哥,你是说,魏韬有可能倒戈了裕亲王妃那边?”梁言不可思议的看着周胖子,震惊道。   周胖子摆了摆手:“少说这些没用的,照着魏韬的尿性,怎么可能倒戈向裕亲王妃?”   “如果是裕亲王还好说,一个女人,魏谈根本就不会放在眼中。”   梁言一听,立即反驳:“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裕亲王妃如果没有手段,怎会笼络李家还有周夷年,姜珩这样的人才?”   周胖子只是愣了愣,又转移了话题:“不要说这个了,总之我们与裕亲王妃那边的实力相差的厉害,我和王将军都是走一步算一步。”   “总之竭尽所有都护着陛下便可。”   梁言瘪了瘪嘴,想到永康帝根本就不管他们的死活心中就来气。   但是也知道兄弟们好多家人都被永康帝挟持着,也就忍下心中的那口气。   梁言说道:“大哥,如果魏韬倒戈向裕亲王妃,我们是不是能将魏韬看作反贼一刀给解决了?”   果然,周胖子像是听到了什么趣事一样,细小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亮光。   他说:“你再说一遍?”   梁言本以为周胖子会同意,但又听到周胖子比较冷硬的话语,心里有所害怕,颤颤的说道:“大哥,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如果魏韬对我们有别的心思,我们在找到魏韬背叛皇上的足够证据时,一刀把他给解决了。”   接着,啪的一声响起。   梁言吓一跳。   周胖子大手一拍,然后又一手重重的拍在梁言的肩膀上,说道:“这个可以有。”   梁言往后微微退了半步,肩膀处传来隐隐的痛意,他笑着说道:“真的大哥?你也觉得不错吧,我找看魏韬不顺眼了。”   “不过明日我们一样要离开春阳城。”周胖子瞬间沉寂下来,说道。   梁言皱眉:“离开了,怎么知道魏韬与周夷年在搞什么鬼?”   周胖子笑着说道:“不离开才不知道魏韬与周夷年在搞什么鬼。”   梁言只是瞬间的错愕,然后反应过来周胖子的意思。   只要他们在这春阳城守着,魏韬必然有所估计,肯定不会明显的与周夷年来往。   但他们走后,在这春阳城魏韬就是天,所以魏韬做起事情来,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顾忌。   “大哥我明白了,我留在这春阳城吧,替你看着魏韬。”梁言说道。   周胖子轻笑着摇头:“不用,我们就离开吧,出了春阳城在说。”   梁言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大哥到底要做什么,不过大哥都这么说了,他听就是了。   “好,听大哥的。”   ——   辰时初。   别苑外就响起了搬动东西的声音。   与周胖子想的一样,魏韬没有出现,依旧是高宁与他接触。   此番周夷年从陵州运来的粮食本就很多,周胖子要了九成粮食,装满后的队伍也是相当的壮观了。   虽然都各为其主,但面子上还是都在为永康帝办事。   高宁为人处世圆滑,周胖子亦然如此。   两人丝毫没有提起昨日的事情,高宁也装作不知道周胖子与魏韬相谈的事情。   他们二人看着那些搬运粮食的人天没有亮开始搬运,到辰时末才停手。   “周大人,九成粮食全部装上了,一路顺风。”高宁含笑说道。   而每车粮食梁言都检查无误后,梁言走到周胖子身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后,就站立在周胖子的身侧。   周胖子闻言,接着拱手,带着一丝勉强的笑意:“替我谢谢魏大人的慷慨。”   高宁眸色微动,笑道:“这是应该的,周大人慢走。”   周胖子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接着往马匹走去,利落的翻身上马。   也没有与高宁说多余的话,手中的鞭子轻轻的抽打了一下马臀,队伍就开始慢慢往前行驶着。   高宁的目光一直目送周胖子离开。   等别苑前面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后,高宁才进入北苑中。   走到魏韬的书房前,看着紧闭的房门,敲了敲。   “主子,周耿已经带人离开。”   相隔许久后,房中才传来一道懒散的声音:“进来吧。”   推开们,一股耐人寻味的味道扑鼻而来,高宁蹙眉,走了进去。   接着,两个穿着亮丽的女人扭扭捏捏的走出房中。   高宁微微回眸,这种浅淡又刺鼻的味道,还真是有些恶心。   接着,魏韬穿戴利索后,从屏风后走出,直接往主位走去。   “周耿没有多说什么吗?”魏韬问道。   高宁垂眸,如实说道:“周耿的人检查粮食后就没有多说什么,离开了春阳城。”   “很好。”魏韬眉宇间全是愉悦,也看出了很有精神,似乎昨晚上他很满意。   “周夷年与李姑娘在院落中可有什么动静?”魏韬又问。   “并无,似乎很谨慎,除了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后,就再无交谈。”高宁也觉得奇怪,这周夷年是不是也谨慎过头了?   魏韬笑了笑:“把他们盯紧了,裕亲王妃那边来信后,你要收到,而不是像上次那般落入周夷年的手中。”   “是,主子,属下会谨慎一点。”高宁恭敬说道。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魏韬的计划走,谨慎过后也难免要松懈一些。   魏韬整个人都靠在椅背上,说道:“去给我弄点吃的来,等下去见周夷年。”   “是。”高宁退出房中。   而魏韬整夜都是想着昨日见到的那李姑娘,魏韬还是第一次与这种端庄的女子接触。   总觉的不吃一口,他就会亏一样。   越想,魏韬就觉得,正事归正事,但那李家的小妞,他也得要。 第1036章 客气的话   申时末。   秋日的时昼较短,在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黯淡下去。   而周胖子的队伍也已经离了春阳城的地界,因着队伍过长,周胖子也比较焦灼。   从春阳城到这里,担惊受怕,就怕魏韬藏有后手。   不过春阳城的地界都要出了魏韬并没有什么后手。   这般,周胖子才放心下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火把已经撑起的队伍。   大声道:“今夜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辰时初启程,速度快一点赶回去!”   “是!”众人齐声道。   众人就地扎营,把粮食围在中央。   周胖子历来都是心思缜密之人,这青州本就不是安全之地。   就算魏韬真的不会对这批粮食做什么,但这青州到处都是四处逃窜的难民。   周胖子不想伤害那些难民,但这批粮食也不会落入那些人的手中。   是以,周胖子让所有人都小心谨慎,把粮食放置中央。   只是周胖子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前来的人不是对准他的粮食,而是他这个人。   人被掌控在手中,粮食自然也落入别人手中。   上半夜,周胖子全身紧绷,观察四周。   待下半夜该梁言守夜,周胖子去休息时,周围就开始有些动静。   但一天的赶路以及上半夜的小心谨慎,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有些受不了。   是以,周胖子与梁言交代一番后,便去营帐中休息去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周胖子完全进入熟睡后,周围的动静便大了起来。   打盹的梁言听着周围的声响,瞬间打起精神来。   站起身看了看周围,发现并没有什么,又打算坐回原来的位置,但是心中有所怀疑。   便拿起一侧的火把,朝着营帐外的范围走去。   梁言看着边上打着盹的将士,顺势踢了一脚。   将士一个激灵站直身子,看是梁言,立即说道:“言哥,这大半夜的,没人,安心休息吧。”   梁言冷声道:“注意一点,这里并不安全。”   “是。”   梁言的目光依旧盯着远处,虽然他什么都看不到,但心里总是不安。   又有些内急,梁言便往前面走着。   走了一段距离,前面是大片的草丛,梁言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动静,又觉得刚刚是自己多心了。   弯身把手中的火把插在土壤中,刚刚解开腰带,脖子上冰凉的感觉让他的尿意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刚要大喊,重重的点击让他突然说不出话来。   在瞬间之际,梁言被人点了穴道。   接着,一张脸进入他的视线中。   李寮裂开一排白牙,笑嘻嘻的说道:“这位兄台,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要拿回我们的东西,你就别声张了。”   梁言看着眼前并非军营也不像行走江湖的年轻男人,眼中满是疑惑。   这粮食明明是从春阳城运来的,而且还是周夷年的,周夷年,包括周夷年的人都在春阳城被魏韬囚禁着。   这个人为什么要说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李寮淡淡看了一眼梁言,目光转向梁言身后的营帐。   薄唇一扯,接着,双手微微抬起,然后一动。   随之而来的就是循此而进的脚步声,快速靠近前面的营帐。   梁言暗道不好,心中担心周胖子的安危,奈何自己动弹不得且还不能开口。   梁言越急,内心就越不安。   眼前的人虽然看着不像在舔着刀剑过日子的人,但也不是什么蠢货。   因着梁言背对营帐,他除了能听到一些声音外,不知道后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而眼前的人似乎也不会靠前,只盯着前面的人。   没过多久,梁言听到了刀剑的碰撞声。   以及周胖子的声音。   梁言瞳孔一缩,眼中满是惊慌,他怔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想要问后面是什么局面了,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盯着眼前的年轻男人。   刀剑相撞的声音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才停息。   也算是打斗很久了,只因为周胖子此番带的人都是精兵。   而周胖子的武功也不俗。   梁言看着年轻男人唇角的笑意,就知道他大哥已经落入他们手中。   接着,年轻男人说道:“把这位兄弟的穴道给解开,绑起来。”   “是!”   梁言刚能开口,立即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知不知道你们抢的是谁的东西?你们想造反是不是!”   李寮一听造反二字,脚步停下,转身看着梁言。   笑道:“你说对了,我就是反贼,还是你无可奈何的反贼。”   说完,转身消失在梁言的视线中。   反贼?   能在这个时候说反贼,还这般嚣张的,除了裕亲王妃的人还能有谁?   梁言虽然没有周胖子那么灵光,但也不傻,周夷年怎会和魏韬同流合污?   怕是魏韬进了周夷年的圈套。   看着周夷年是落入魏韬手中了,魏韬怎会知道周夷年并非坐以待毙之人呢?   看吧,这次倒是他们先落入裕亲王妃手中了。   魏韬还做着一些美梦,怕是美梦破灭的时候,都不知道为什么。   一切结束的时候,天色也渐渐的变亮起来。   梁言被人押着走进中央的时候,看到周胖子被捆绑着坐在一张凳子上,悬着的心放下来。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梁言用力挣脱开往周胖子走去。   押着梁言的人见状,想要上前被李寮看了一眼,便停止了动作。   “大哥,你没事吧。”梁言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这般仁慈。   周胖子脸上挂了彩,让脸肿了不少,他淡然道:“无事。”   梁言叹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在看到原本该在青州南端的姜珩时,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不是该在青州南端吗?”梁言盯着穿着盔甲的姜珩说道。   姜珩淡淡一笑:“托你们的福,前来青州逛了一趟。”   梁言唇角抽了抽,什么叫拖了他们的福?根本就是有人给姜珩通风报信,周夷年在春阳城被人打劫了才赶来的吧!   “梁言,客气一点,这里不是战场,姜大将军也并没有杀我们弟兄。”周胖子淡声道。   姜珩看向周胖子,语气中也全是欣赏:“周将军不要计较才好,我们也没有他法,只能用这种法子拿回粮食,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周将军不要见怪才是。” 第1037章 你知道她喜欢你吗   周胖子冷哼一声,姜珩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说这些粮食就是他的?   还是该说冤有头债有主,粮食是魏韬抢的,要找就去找魏韬?   不过,他心中有个疑惑。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刚从春阳城离开的?”   如果说春阳城中有内应,也不应该,魏韬把周夷年还有那些困在客栈中的人有多紧,他比谁都清楚。   这两日应该没有人能从魏韬的眼皮下做一些让魏韬反感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最重要的是周夷年和李姑娘都困在魏韬的别苑中,更不可能在魏韬的眼皮下给姜珩送信了。   “我快马加鞭赶到春阳城的时候,你正好带着粮食出城,我就顺便问了问守着城门的人,也算是魏韬的人说的。”   “一路跟着你,一路上也留着记号,待姜大哥赶来这里的时候,你正好守完上半夜。”   “下半夜便有了动静,不过你的属下并不是一个谨慎的人,还被我捉住了。”   “周将军,你说巧不巧?”李寮说着,语气中全是得意,年纪小,又第一次做这么大的事情,免不了有几分傲气,他又说道:“听姜大哥说周耿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今日一见,真是闻名不如一见。”   周胖子微微抬眸看着那笑魇如花在他面前足成为少年的人,笑了笑:“很多人都这般夸张在下。”   李寮眯了眯眼睛,却站在姜珩的身侧,他还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即使心中担心百里卿沫,但他不能为了心中的私心,而不顾忌大局。   是以,他不会拖延时间,他想让姜珩快点解决周耿,然后前往春阳城。   姜珩摆了摆手,让围着的人都散开些。   周围的人看着姜珩的手势,散开了一些。   姜珩落座,与周胖子对视:“时间紧迫,我还要赶回青州南边,我们也是在战场上交手过的,我一直欣赏你以及王将军,虽然各为其主,但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都是为了大燕,为了黎民百姓,为了安稳,永康帝如果在乎你们这些为他打江山的将士,又怎会让你们前来这里抢夺粮食?”   姜珩的话可谓是说进了周胖子的心上了。   周胖子虽为人圆滑,但也是一根筋,只要认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   “你什么意思?想让我投奔与你?反过来打永康帝的人?那我这算什么?算不算是背信弃义之徒?”   姜珩淡淡一笑,并没有辩解,他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却看向远处。   他说道:“我姜家世代为大燕皇室守雁北关,算不上什么立了大功,但也是忠良,可最后得到的是什么?”   “大燕皇室早已烂透,朝堂之中又有几个忠良?”   “历经沧桑后,回过头一看,这大燕满目疮痍,溃烂到燕氏中已经没有人撑起这大燕的江山,百姓亦然不需要这样的帝王。”   “而我现在做的,也有一己私欲,但更大的是为了百姓着想。”   “如果周将军非要与我姜珩过不去,今日这些粮食就算我姜珩送给你与王将军的,也放你们离开。”   “今日的事情,也不算一个光明磊落之人所做的事情,我放你们走,改日在战场上,我定然不会客气。”   李寮听着要放周胖子走,想要说什么,却无从开口,想着姜珩无非就是看得上周胖子的为人罢了。   周胖子以及梁言怎会想到姜珩会说这么一番话?   还没有来得及细细猜测姜珩的话中话。   又听到姜珩说道:“来人,松绑。”   “是!大将军!”   没过一会,周胖子的人都纷纷被松了绑。   梁言走到周胖子的身边,低声道:“大哥,姜珩的意思是,放我们走还把粮食也给我们?”   周胖子没有说什么,上前一步,朝着姜珩拱手:“姜大将军的胸襟这世上难有几个,我们本事敌对,今日姜大将军放过我们兄弟一行人,甚是感谢。”   “粮食我们就不要了,多谢不杀之恩!”周胖子并不想与姜珩有过多的接触。   反而现在周胖子觉得魏韬很危险,不过与他何干?   梁言听着周胖子所言,怔愣中又立即跟上周胖子的脚步:“多谢多谢不杀之恩。”   “大哥,等等我!”   周胖子一行人翻身上马后,周胖子还是往姜珩这边看了过来。   “大将军的话,在下会与王将军考虑的。”周胖子说完,便扬长而去。   直到这片土地上没有了马蹄的声音。   这一场胆战心惊的事情来得快,去的也快。   姜珩盯着那支队伍消失的方向,沉默着。   李寮轻笑:“姜大哥,现在可以前往春阳城了吗?”   姜珩收回目光,看向那一车一车的粮食,说道:“先把这批粮食让一队人送往青州南端地界,还等等。”   “还要等?”李寮眼看就在春阳城地界处,还要让他等,有点磨人啊。   姜珩这才噙着一抹笑意,说道:“百里棠差不多这两日就赶来,想来是周夷年用别的法子联络上了百里棠,周夷年没有办法给我消息,就让百里棠与我联络,让我们一同在春阳城外等着。”   “据说,春阳城中有很多埋伏,如果轻易进入春阳城,怕是会损失惨重。”   “只能让魏韬出了春阳城,才行。”   李寮一听,便想到从春阳城离开的时候,四处都是影子,他也险些无法从春阳城逃出。   思索了一会,李寮说道:“我只有些担心卿沫。”   姜珩转身看着比他年轻许多的李寮,李寮的身上似乎有着姜珩没有的傲气,还有年少的张狂。   一旦认定了某些人某些事,想来这辈子都改变不了。   “不用担心,周夷年会护她周全。”姜珩淡笑道。   姜珩的语气中有着让人能安心的情绪,李寮听着这番话,内心也没有那么焦急了。   想到魏韬被周夷年拖着,魏韬对周夷年有所图,就算发现了百里卿沫是女子,那也和魏韬所图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般想着,李寮放心了许多。   他又问道:“姜大哥,你知道卿沫喜欢你吗?” 第1038章 那一朵刻在白玉上的?   姜珩一愣,虽然当时在怀城姜府的时候,知晓百里卿沫的心思。   但姜珩也拒绝的很明显,也和百里鹤谈过这件事。   姜珩没有那份心思,后面便不了了之了。   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李家六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李寮看着姜珩眼中的疑惑,立即说道:“是卿沫告诉我的。”   “看来你们关系很好。”姜珩看着李寮脸上的愉悦,似乎看出了这里面有什么门道。   李寮唇角噙着的笑意更深了,他也没有遮掩:“我喜欢卿沫,我要娶她。”   姜珩刚刚才在猜疑,下一刻就从李寮嘴里听到了,难免有些吃惊。   现在的年轻,都这么直接吗?   李寮又见姜珩怔愣,一脸无辜的模样:“姜大哥,不会你也喜欢卿沫吧?那你为什么不娶她?害的她家里逼着她嫁给别人?如果不是卿沫不答应,现在都嫁给别人了。”   语气中还有稍稍的责怪之意。   姜珩见周围的将士们都看了过来,轻咳一声。   说道:“你不是要娶三姑娘吗?如果我娶了,你孤独终老了怎么办?”   李寮耸了耸肩,有些不理解姜珩的话语,他问:“但是能看到卿沫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我就会很高兴啊。”   “你真的喜欢三姑娘吗?”姜珩挑眉:“你知道一个男人的喜欢是什么吗?”   “是什么?”李寮看着姜珩,虽然他话是那么说,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不过姜珩一看就是正人君子,如果和卿沫有什么,那他根本就不会认识卿沫了。   “喜欢一个人是占有,别人看一眼你都会不舒服,真正喜欢一个人,只想把她变成你一个人的,而不是随便拱手让人。”   姜珩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微微往上扬起,似乎脑海中闪现了一张模糊的脸,又说道:“当然了,如果经历千难万险,最后还是想她好好的过的好,仅此而已。”   姜珩的模样似乎是在回忆某个人,李寮也收敛起了唇角的笑容。   他说:“我就说说而已,要是姜大哥真的要娶卿沫,我当然是不答应,就算你武功比我高,我也会想尽办法抢了卿沫,带着她远走高飞。”   听着无比轻狂的话,姜珩笑了笑,转身看着李寮,说道:“年轻真好啊,你的眼光不错,三姑娘的确是个好姑娘,也值得你好好爱。”   “那当然,我娘就很喜欢卿沫。”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枚像指甲盖那般大笑的白玉,上面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芍药花,就连花瓣中的纹路也特别的清晰,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这是我娘的嫁妆,一共有两块,娘说,我媳妇一块,我姐姐一块,当时离开凤城的时候,我带着卿沫去见了我娘。”   “我娘虽然没有说什么,临走的时候却给了我这个,让我成亲的时候送给卿沫。”   “这是我外祖父当年和我祖父一起下斗的时候,在一座皇陵墓中得到的一对,我娘嫁给我爹时,外祖父给娘的添的嫁妆。”   姜珩的目光停留在李寮手中的白玉上,虽然精小,但懂行的人都知道,是块很好的白玉。   也没想到李寮这么为百里卿沫着想,不过想想百里卿沫配李寮,也算是下嫁。   “待大燕平息后,去百里家提亲。”姜珩说道。   李寮收起白玉,听着提亲两个字,那双漂亮的眸子都比刚刚有神了不少。   “姜大哥,你是不是和卿沫的父母很熟啊?”李寮问。   姜珩点了点头,见周围的将士都散开了些,说道:“我小、我与裕亲王妃关系甚好,就是三姑娘的七妹妹,后来裕亲王妃被永康帝安上了许多罪名后。”   “百里家离开太西,就在我通州怀城的府邸中,也与他们一家相处了一段时间。”   听着姜珩说的话,李寮居然心生羡慕,不过他还是抓住了重点,笑嘻嘻的问道:“姜大哥,你和卿沫的七妹妹关系很好吗?就是很好很好的那种?”   姜珩一愣,随即释然,当初燕玦也不是那么认为的嘛?   毕竟,他妹妹的事情,说出来谁会相信呢?   姜珩说:“你不要乱想,我和卿梧,只是兄妹的好。”   李寮从姜珩的语气中听到了惆怅和轻微的伤神?惆怅什么?又伤神什么?   不过李寮自来都不是喜欢八卦别人事情的人,如果不是因为百里卿沫,他根本就不是人这些人。   但为了百里卿沫,他真的很想也很愿意去了解百里家的所有人。   就怕错过有关于百里卿沫的事情。   姜珩见李寮没有说话,垂眸一笑,毕竟李家六公子在他眼里就像刚刚出入江湖中的少年一样。   “百里家的人都挺好的,就是,三姑娘的二哥也是一个混人,想当年为了卿梧,和裕亲王干过仗,你得小心点。”   姜珩说着,不由的抿唇笑了起来,他不是故意吓李寮的,只是不想让李寮去乱想百里卿梧而已。   “啊?”李寮果然被吓到了,虽然没有见识过裕亲王,也经常从别人口里听到过裕亲王的事迹。   他没想到卿沫的哥哥为了妹妹,还去找裕亲王的麻烦。   姜珩怕把李寮吓退缩了,又安慰道:“没事,三姑娘的哥哥是因为裕亲王先伤害卿梧,才去找裕亲王麻烦的。”   “哦哦。”李寮听姜珩如此说,大大的吐了一口气。   姜珩侧眸看了一眼李寮,见他脸上写着大大的担忧,说道:“别怕,百里棠人也挺好的。”   可是进入李寮的耳中却是另一个意思,他怎么都觉得这个百里棠没有姜珩好相处。   他问:“姜大哥,我能提前去春阳城吗?”   姜珩一愣:“不能,你放心,只要周夷年在,三姑娘就不会有危险。”   李寮却有些担心:“可是我不放心,就是不放心,姜大哥,我一个人去春阳城,我就怕卿沫有什么闪失。”   姜珩沉思,思索了好半响,才答应。   “可以,不过你不能打草惊蛇,有任何情况,你都得为自己的安全着想。” 第1039章 到底行不行   春阳城地界处发生的事情,在春阳城中的魏韬一概不知。   在没有等到裕亲王妃那边来信之前,魏韬的一门心思都扑在了百里卿沫的身上。   整天只能看着,还只能是远远的看着,越看百里卿沫的一举一动,就像有个羽毛在挠他的心一样,心痒的厉害。   虽然也会与周夷年聊上一两句,但与人家姑娘没有什么话题。   好吧,是人家姑娘与他没有什么话题。   是以,越是得不到,魏韬就越想尝试一番。   就像高宁所说,只要笼络了裕亲王妃,李家,周夷年,还有兵权,他都能蹭一蹭。   如果在把裕亲王妃给掌控在手中,那就更完美了。   只是眼下,魏韬最想的还是怎么把那李家三姑娘给吃抹干净。   今日一大早,周夷年便被魏韬叫去了花园,说是以后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先好好的联络一下感情。   顺便也把百里卿沫也喊到了一起。   今日天气甚好,少了一丝凉意,如果没有魏韬在一侧喋喋不休的与周夷年谈话的话,百里卿沫的心情会更加好。   而周夷年也发现了魏韬的目光在时不时的往百里卿沫的方向瞟去。   周夷年微微移动着身体,遮挡住了魏韬的目光,含笑说道:“魏大人今日为何不带佳人前来观赏这花园中刚盛开的菊花?”   魏韬收回目光,笑了笑:“什么佳人啊,不过是几个女人罢了,周兄应该知道,这种女人也就玩玩。”   周夷年挑眉,漫不经心的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水后,他说道:“魏大人-妻妾成群,让在下好生羡慕。”   魏韬听着周夷年的这番话,愣了愣,联想到在帝京中还有一个如白水的正室夫人,魏韬的脸上难免有些难堪。   他说:“羡慕什么,如果能遇上心仪的,谁愿意流连在女人堆中啊。”   “这么说来,魏大人是没有遇到心仪的女人,才让这么多女人跟在身边的?”周夷年说着,讽刺一笑:“我等凡夫俗子实在是不懂魏大人的情趣。”   魏韬看着眼前碍眼的周夷年,颤颤的笑了笑,与侯在一侧的高宁相视一眼。   高宁会意,朝着周夷年说道:“主子,你不是说你书房中有不少书画吗,听闻周家主是这方面的行家,怎么不请周家主给您观摩观摩?”   魏韬像是这才想起了一样,轻轻的拍了一下桌面,说道:“差点忘了。”说着看向周夷年:“周兄,前段时日我得了一副上好的江南画,去给我看看是否真迹?”   周夷年回头看了看百里卿沫,心知魏韬对百里卿沫有想法,他说道:“说行家,我真是一个外行,要说字画名迹,还是李三姑娘厉害,李家本来真迹就很多,时间久了,是真是假自然也就成行家了。”   周夷年当然是不会离开百里卿沫半步,最好让百里卿沫在他的视线周围。   男人最懂男人,魏韬的眼神从一开始就不对,他怎会放心单独的把百里卿沫放在一个地方?   高宁见周夷年根本就不入套,看了一眼魏韬,又道:“原来李三姑娘是行家。”   百里卿沫被突然提名,回过头看着同样看向她的周夷年,眼中有着疑惑。   “那这很好啊,我手里可有很多字画。”魏韬说着就起身,就朝着百里卿沫走去:“三姑娘,你喜欢字画吗?喜欢的话,喜欢哪一幅,就拿走。”   百里卿沫站起身,僵硬的看着魏韬,疏离说道:“不用了,谢谢。”   周夷年走到百里卿沫的面前,委婉的说道:“魏大人,我倒是喜欢字画,送我也是一样。”   魏韬顺势就接下了周夷年的话:“行啊,周兄喜欢的话,书房中的字画随便周兄挑选。”   周夷年倒是没想到魏韬这么干脆,笑了笑:“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魏韬摆了摆手:“那我回去收拾收拾,挑几幅让高宁给你送到院落中。”   还以为魏韬说些客套话后目标仍旧是百里卿沫。   没想到这么快就撤回了,周夷年拱了拱手:“那就多谢魏大人了。”   魏韬笑了笑,也没有在去看百里卿沫,仿佛刚刚对百里卿沫的兴趣在百里卿沫疏离后彻底没有了一般。   待魏韬走远后,周夷年才回头看向百里卿沫,说道:“别怕,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百里卿沫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觉得与周夷年不是太熟悉,也只能够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三姑娘,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没关系的。”周夷年看出了百里卿沫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   百里卿沫闻言,便直言:“周大哥,我总觉得那个魏韬别有用心。”   “魏韬的为人,从来春阳城认识后,就知道魏韬是一个怎样的人,也怪我,让魏韬身边的人发现了你。”周夷年其实也挺为难。   魏韬本就是一个荒淫无度之人,百里卿沫的模样本就姣好,在魏到的眼中又与李家有关系。   虽然不能像对待平常女子般对待,但是魏韬的心思却流露的很明显。   百里卿沫很反感。   周夷年又后悔没有保护好百里卿沫让高宁发现。   而且周夷年虽然很谨慎魏韬的一举一动,但也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   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更何况,这里是魏韬的地方。   四处都人盯着,如果魏韬对百里卿沫真的是势在必得,周夷年开始犯难。   不能打草惊蛇,更不能把百里卿沫重新送回客栈中,思来想去,周夷年还是觉得百里卿沫在他眼皮下呆着比较安全。   接着,他从衣袖中拿出一把匕首,说道:“在这别苑中尽管我时刻想护着你,但总有疏忽的时候,这个你拿着,防身用。”   百里卿沫接过匕首,说道:“多谢周大哥。”   周夷年看了看天色:“回院落吧。”   百里卿沫微微点头,目光不由的往魏韬刚刚离开的方向看去。   那院门之处,高宁收回目光,差点就被百里卿沫发现。   “你说的到底行不行啊!”魏韬不耐烦的说道。 第1040章 不客气了   高宁又往院门处看了一眼,发现百里卿沫和周夷年已经走远,收回目光。   说道:“主子莫要着急才是,周夷年现在很谨慎,只有让周夷年放松戒备后,才好下手。”   魏韬这两日等得不耐烦极了,尤其是只能看着,他冷声道:“周夷年就最能忽悠的主,除了半夜各自就寝外,那李三姑娘都在他的眼皮下。”   “而且我暂时还不能得罪周夷年。”魏韬越说越不甘心,然后狠狠的瞪了一眼高宁。   高宁却是低头,轻声一笑:“主子不都是说了半夜会各自就寝吗?”   魏韬的目光一顿,接着似乎明白高宁的意思了,说道:“你那注意能行?”   高宁又笑:“主子今晚等好消息便是。”   魏韬看着高宁很有把握的表情,重重的拍了一下高宁的肩膀,心情大好:“只要这件事情能成,我不会亏待你的。”   “能为主子办事,是属下的职责。”高宁恭敬的说道。   魏韬淡淡一笑,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高宁紧跟其后。   深秋的夜晚,寒意深深。   凉风吹动,院落中沙沙作响,怕是用不来多久这春阳城会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了。   周夷年与百里卿沫在院落中聊了没多久都各自回房间。   又大概过了半个时候后,高宁带着字画前往了周夷年的房中。   高宁并没有在周夷年的房中停留许久,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就离开。   而周夷年并没有打开高宁送来的字画,奈何在如何的小心谨慎,都有疏漏的时候。   从高宁进入周夷年的房中后,周夷年就感觉到了有些不对,但哪里不对,他怎么都没有发现。   在周夷年发现问题出在哪里的时候,是在他快要晕过去的时候。   字画上散发着浅淡的香味,真的很浅淡,只是偶尔进入周夷年的鼻间,有时候小心谨慎过头了,就忽略了其他的小细节。   在周夷年昏迷过去的时候,院落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而百里卿沫却久久没有睡意,她听到高宁进入这院落又离开的声音。   虽然看似很平常,但百里卿沫是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   就在她有睡意的时候,又听到外面一阵作响,瞬间惊醒。   紧握手中的匕首,都这个时候了前来这里的还会有谁?   想到白日中魏韬的眼神,百里卿沫就恶心的厉害。   脚步声有些轻快,越靠近百里卿沫的房间,百里卿沫就越紧张。   很快,轻微推开房门又关上的声音响起,被子下的百里卿沫全是开始僵硬起来,睁大的瞳孔中也满是惊恐。   周夷年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吗?   脚步越来越近,百里卿沫屏住呼吸,手中的匕首早已准备好。   只要靠近她,她会不顾一切的杀了这个人。   脚步越来越近,百里卿沫也越发的紧张,许是紧张过度,额头开始冒汗。   接着,她感受到了一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她顺势起身挥起手中的匕首朝着来人刺去。   却被那人用力握住她的手腕。   “卿沫,是我。”   百里卿沫听着是李寮的声音,手中的匕首掉落,她双手摸向面前年轻男人的脸。   “卿沫,你怎么了?为什么如此谨慎,还有怎么来了魏韬的别苑?”   昏暗的光线下,百里卿沫看不清楚模样,但听着关心的话语,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细声道:“被魏韬身边的人发现了,周大哥怕我遇到危险,让我跟着他。”   此刻百里卿沫后背全是冷汗,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进来的人不是李寮,她会怎么办。   李寮一听,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把百里卿沫紧紧的抱在怀中。   “姜珩大哥就在春阳城外,我担心你,提前来春阳城,不过今夜魏韬的别苑为何没有什么守卫,就连暗中的暗卫都没有。”李寮细声道。   百里卿沫闻言,放心了不少,李寮比她想象的还要回来的早。   “周大哥预算你们还有半月之久才赶来,就拖着魏韬,周大哥还说,春阳城是魏韬的地盘,只有让魏韬出了春阳城才好掌控魏韬,魏韬在这春阳城的实力到底如何,不得而知,所以,周大哥很小心谨慎。”   其实百里卿沫觉得魏韬身边的那个高宁才是有心计有手段的人。   魏韬对比高宁,魏韬逊色不少。   只是不知道为何,高宁会屈尊在魏韬那种人之下。   李寮轻轻的拍了拍百里卿沫的后背,到现在他都能感觉到百里卿沫的戒备之心没有缓和过来。   想来百里卿沫是在这别苑中知道或者发现了什么让她不安的事情。   才在睡觉时都拿起匕首,他轻柔道:“没事,没事,趁着今夜魏韬的别苑中没有什么暗卫,我先带你出去。”   李寮才不会想着百里卿沫从这里离开后会带来什么后果,他想的是百里卿沫不能出任何事。   他好不容易就回来的姑娘,凭什么放在别人眼皮下,让别的男人惦记?   刚刚百里卿沫所有的防备,作为一个男人他都明白百里卿沫是在戒备什么,紧张什么,担心什么。   “走,现在就离开。”李寮说着,就松开百里卿沫弯身给她找鞋子。   只是,这时外面响起的脚步声,让李寮脸色一寒,身子也是一僵。   百里卿沫紧紧抓住李寮的手。   李寮直起身子,一手捂住百里卿沫的嘴,抱着百里卿沫就往床榻上一滚。   棉被快速遮盖着他们。   房门外,高宁从周夷年的房中走出,来到魏韬的面前,说道:“主子,周夷年以及晕了过去。”   魏韬一听,心情大好,只要想着觊觎许久的东西终于可以下手了,魏韬的心里就无比的爽快。   他说道:“你回去吧。”   高宁拱了拱手,说道:“主子玩的高兴一点,属下不会让人来打扰你的。”   魏韬摆了摆手,直接推门而入。   高宁上前两步把房门关上,唇角微微一勾,从怀里拿出一根细小的竹管,缝隙间往房中吹进一股浓烈的白烟。   “三姑娘?”   房中传来魏韬的声音后,高宁才离开。   魏韬已经嗅到那熟悉的香味,眼中的欲-望更大。   “三姑娘,今夜在下就不客气了。” 第1041章 暗夜中的恐慌   魏韬走到床榻边,昏暗的光线他看不清床榻上的动静。   只知道这床榻上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随着想起床榻上女子的身段,随着浅淡的香味进入他得鼻间,小-腹开始燥-热起来。   又想着念叨几日的女人今夜终于臣服在他的身下,一阵快-感就蔓延他的全身。   也并没有着急,魏韬落座在床榻边上后,说道:“三姑娘,从见到你那日我便觉得很熟悉,但是我没有去过陵周的凤城,所以就没有见过三姑娘你了。”   “但那该死的熟悉就让我觉得,三姑娘就是我这辈子想要的女人,不然为什么见面第一次就觉得三顾念那般熟悉呢。”   “在下出此下策也是想要与三姑娘百年好合,你只要跟了我,你那未婚夫也无可奈何。”   “三姑娘,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魏韬觉得他把这辈子的所有的耐心都用到这个时候了。   如果是别的女人,他怎会如此客气?   多多少少,魏韬在面对走心的姑娘耐心了许多。   见床榻上没有动静,魏韬微微侧头,这个时候才发现了不对,按照平日中见到的三姑娘,不给如此沉静。   就算是这房中有了迷-香,也不会导致昏迷过去才对。   魏韬最是不喜欢玩闺房乐事的时候,对方宛如一条死鱼一般。   是以,高宁才给他想了个这么一个法子,把周夷年给搞定,在对付床榻上的女子。   只是眼下事情有些不对,为什么李三姑娘没有任何的动静?   魏韬并不蠢笨,发现事情不对就站起身来,虽然光线模糊不清。   但仍旧能看到床榻的模糊影子。   他伸手往棉被而去的时候,棉被一下被掀开,在魏韬反应过来时,脖颈已经被掐住。   就连心脏之处也被尖锐的东西给刺的生疼。   魏韬眼中有着一缕惊恐,但是这里是他的地方,他根本就不惧怕眼前这个已经威胁到他性命的人。   “这里是我的地方,你若杀了我,李三姑娘以及周夷年的命都会葬送在此。”   魏韬很清楚,这已经威胁到他性命的人不是周夷年,更不是李三姑娘。   他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个时候李三姑娘的房中为什么会出现另外一个人。   只知道,要先把对方震住。   “劝你想好后在动手。”   李寮原本听着魏韬刚刚的那番话,早就想一刀杀了眼前人。   但是现在听着魏韬的这番话,他轻笑:“在我死之前有你魏大人陪葬好像也不错。”   魏韬本以为这厮是来带走李三姑娘的,没想到却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   这样的话,魏韬便知道眼下他真的危险了。   “卿沫,你去看看周夷年。”李寮呼吸有些重,许是这房中有迷烟的关系。   百里卿沫起身走下床榻,一手拿起衣衫快速套上:“好。”   魏韬看着突然出现的百里卿沫,大惊:“你是谁?”   李寮快速收回掐住魏韬脖颈的手,然后重重的朝着魏韬天突穴一点。   魏韬嘴快速一张,全身已动弹不得。   李寮虽然武功不算上层,但也继承了他父亲李展对人体七经八脉,全身穴位很了解。   “小爷我就是你刚刚口中那三姑娘的未婚夫。”李寮缓缓收起手中的匕首,轻声说道。   魏韬皱眉,此刻他满脑中都是疑惑,周夷年以及李三姑娘的下落并不会有人传出去。   那被困在客栈中的人,没有一个逃出去,更何况春阳城中基本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怎么可能有人会从春阳城来到他的别苑,还精准的找到了这个房间?   魏韬越想着越觉得诡异。   又因着现在他无法开口,只能盯着眼前的人。   尽管昏暗的光线下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脸。   李寮原本想着走出房中去看看周夷年如何了,但又因魏韬刚刚说的那番话。   内心的怒火必须得让这个混蛋熄灭。   他伸手拍着魏韬的脸,冷声道:“小爷的女人你也敢盯着,你真以为自己是皇帝了?”   “见我女人第一眼就觉得熟悉?”李寮想到这句话手中的力度又用力了不少,啪啪的响着。   魏韬的眼中全是愤怒,此人怎敢、怎敢这般对他!?   “小爷我见到你第一眼还想杀了你呢,娘的、”李寮担心百里卿沫,用力把魏韬推向床榻上,警告道:“这笔账,咱们一定好好算!”   魏韬现在很后悔把这个院落以及相近院落的暗卫给撤了。   就算他现在能大声喊叫,怕也是没人听见。   这边,百里卿沫走进周夷年的房外呼喊好几声都没有回应,百里卿沫便知道周夷年出事了。   推开房门的刹那间,扑鼻而来的香味让百里卿沫捂住了鼻口。   看着趴在书案上的周夷年,百里卿沫走了进去,也把窗户给打了开。   “周大哥?”百里卿沫推了推周夷年。   没有回应,百里卿沫不由的心急,然后用力推了推周夷年:“周大哥?”   “周大哥?”   李寮进入房间,看着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周夷年,有些焦急,李寮就算把魏韬给控制住了,但对这别苑的还是有些后怕,毕竟这里是魏韬的地方。   百里卿沫看了一眼走进房中的李寮,着急的推了推周夷年。   “周大哥?”   周夷年很艰难的睁开眼睛,晕乎乎的起身,周夷年甩了甩脑袋,在看到百里卿沫站在他面前。   先是一惊:“三姑娘?你怎么……?”   李寮一手拉过百里卿沫,说道:“既然周大哥醒了,我们先离开。”   周夷年还没有从百里卿沫为什出现他房中缓过神来,又看到李寮,他问:“李小六,你回来了?”   李寮也没有多少功夫与周夷年解释,他只说道:“从周耿手中抢回了粮食,我们可以先行离开了。”   周夷年没有来得及问什么,跟着李寮与百里卿沫的身后走出房中。   “你怎么进来的?”周夷年是知道魏韬的别苑中有多少人的。“姜珩也来了吗?”   李寮正是打算带着百里卿沫离开之时,周围出现窸窸窣窣的声音。   周夷年警觉性很高,把刚刚走出房门的李寮和百里卿沫扯进房中。   “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第1042章 你们要如何   习武之人都能感觉到周围有人围攻而来,但是在这院落外就停息。   周夷年微微叹气,到现在如果他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他真的是蠢到家了。   白日中魏韬不经意提起的字画想与百里卿沫搭讪,但是周夷年过于谨慎,反而着了魏韬的道。   周夷年接下魏韬的话,魏韬自然就把字画送到他的房中。   虽然周夷年知晓字画或许有问题,所以他都没有打开看那些字画。   但谁知道,那些字画根本就不用打开,就放在那里周夷年就会晕死过去。   魏韬觊觎百里卿沫许久,周夷年小心谨慎,魏韬也只能够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   “魏韬在三姑娘的房中?”周夷年说道。   百里卿沫脸色有些惘然,李寮替她回答:“幸好我来的及时,那个王八蛋!”   周夷年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就像李寮所说的,幸好他来的及时。   如果李寮没有赶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魏韬在三姑娘的房中,那些人暂时不会进入,都是在这院落外守候着,魏韬或许能对付,但魏韬身边的那个高宁有些棘手。”周夷年说道。   李寮紧握着百里卿沫的手,说道:“姜大哥就在春阳城外,只要我们出了春阳城就安全了。”   周夷年挑眉,如果他刚刚没有听错的话,那个周胖子找魏韬要的粮食被姜珩给夺回来了?   周夷年问:“周胖子带走了多少粮食?”   李寮听闻周胖子,刚开始还不知道说的是谁,但又想到周耿身高马大,便知晓,他说道:“可能有九成。”   “全都夺回来了?”周夷年问道。   李寮点头。   周夷年思索着,想到周胖子与魏韬不怎么对付,如果粮食在刚刚出春阳城就被劫了,照着周胖子的性子会就这么罢休?   “周耿已经返回了青州南端,也没有要粮食。”李寮继续说道。   周夷年听后,倒是有些惊讶,他问:“周胖子为什么不返回春阳城告诉魏韬?”   李寮一愣,但想到周胖子带着他的人前往南端而去,说道:“这个就不太清楚,周耿并没有让人前往春阳城。”   周夷年又嗅到了那股浅淡的香味,往书桌而去,走动间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响。   周夷年拿起画轴就往书桌后的柜子放去,一系列动作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百里卿沫知晓暂时他们是安全的,但天亮了后,魏韬没有出现,高宁自然会前来看望。   发现事情不对,照着高宁的手段,怎会放过他们?   唯一让百里卿沫欣慰的是,粮食有九成已经在姜珩的手中了。   就算魏韬手中还有一成的粮食,他们也可以逃走了,连带着客栈中被困的兄弟们。   “只要把魏韬给擒住,高宁就不敢对我们如何。”李寮突然说道。   百里卿沫仰头看着李寮,虽然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但这一刻,百里卿沫莫名的安心。   在李寮没有出现的时候,她担惊受怕,恐慌不安。   在她最紧张的时刻,出现的还是这个人,百里卿沫甚至觉得,百里家这么多年都没有安生导致让她和卿梦都没有出嫁,是为了在最后有更好的人出现。   是啊,不管你面对什么,不管你现在如何。   总有一个人会出现在你的世界中,抚平你的担惊受怕,守护在你身边。   此刻的周夷年时刻都在警惕外面的动静,他说道:“只能用魏韬做威胁,护我们出城了。”   李寮见周夷年的想法和他的一致,难看的脸色稍稍的缓和许多,他刚刚原本打算直接解决了魏韬。   但又想到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毕竟,魏韬在这春阳城还有权重,春阳城都是魏韬的人。   魏韬走到如今的地步,肯定惜命,那魏韬人质,肯定能安全的走出春阳城。   只是让李寮担忧的是,姜珩的大军在春阳城外好几里路外。   周夷年坐在书桌旁,继续低语:“我们先养精蓄锐,不能耗费了体力。”   李寮听后,与百里卿沫说道:“卿沫,你先歇下,离天亮还有很久。”   百里卿沫点了点头,她不能给李寮的拖后腿。   在百里卿沫歇下后,李寮去了百里卿沫的房中,周夷年在原位上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夜看似安静的过去。   翌日,巳时。   高宁进入院落的时候,脸上满是愉悦,昨晚他点的香虽然不似勾栏院那般厉害,但也能够让人蠢蠢欲动然后欲-望越来越浓烈。   那李三姑娘看着心高气傲,也不知道在他主子身下是如何的放纵。   他看着紧闭的大门,又往周夷年房间的方向看去,眉梢也微微一动,按道理,这个时候周夷年也醒来了。   怎么这院落中安静的这么诡异?   他敲了敲面前紧闭的房门。   “主子?可醒来了?”高宁问道。   房中没有回应,高宁脑海中快速的转一下后,暗道不好,猛地推开房门。   哐当一声。   高宁走进房中,发现除了有着浅淡的香味后,屋中空无一人。   他脸色大变,快速走到床榻前,看着根本就没有纠缠过的床榻。   他大声:“来人!来人!主子不见了!”   高宁的话落,就从院落处涌进来,十来个穿着小厮服饰的侍卫,每个人脚步都非常的轻快,一看就是练家子。   “给我找!如果主子有什么闪失,你们跟着去陪葬!”   “是!”   而高宁却往周夷年的房中冲去,正是要推开周夷年房门的时候,面前的房门被打开。   让高宁脚步停顿,接着慢慢的往后退着。   周夷年手拿长剑对着高宁,身后是李寮一手拿着匕首对着魏韬的喉咙,还有百里卿沫。   高宁甚至能看到魏韬喉咙处已经被匕首划破流出不少的鲜血。   随着高宁的后退,在院落中的侍卫也纷纷的往后退着。   魏韬虽然能走动,但依旧不能说话,就连目光都有些呆滞,他想要给高宁一个眼神,但在高宁的眼中不过是害怕和恐慌。   这般,高宁有了后顾之忧。   他说:“你们要如何?” 第1043章 不敢轻举妄动   随着周夷年的移动,高宁也随之慢慢的往后退着。   高宁见周夷年并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又往周夷年的身后看了一眼。   他继续说道:“别说你们走不出这别苑,就算是走出了别苑,整个春阳城遍布都是我们的人,你们也走不出春阳城。”   周夷年淡笑:“总归死前,有魏大人陪葬,怎么说都是我们划算。”   在看到高宁对魏韬的紧张,周夷年就知道魏韬对高宁来说很重要,只要把魏韬作为人质,他们就能够走出这春阳城。   擒贼先擒王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高宁见周夷年根本就不像是给他开玩笑,又看了一眼魏韬的衣襟之处都被鲜血给渲染。   他说:“行,只要你们放了主子,就放你们出春阳城。”   “你当小爷是傻子?先放了你主子我们怎么出春阳城?”李寮说着,拿着匕首的力度重了重,又道:“我们少来一些弯弯绕绕的话,痛快一点,把客栈中的那些弟兄放了,打开城门!”   高宁看着李寮,他总觉得这厮有些眼熟,细细打量后,才发现是那日在拦周夷年的时候,跟着周夷年的其中一个人。   但是后面在客栈之中根本就没有发现过这个人,怎的现在就突然出现了?   又看着百里卿沫紧紧的拉着那个人的衣角,让高宁不由的想到魏韬说过这李三姑娘的未婚夫。   高宁瞬间明白过来了,运送粮食李家怎会让一介女流相送?更何况这李三姑娘手无缚鸡之力。   原来是跟着未婚夫才来的这里。   他就说有哪里不太对劲,也实属周夷年能够忽悠,把他觉得不太对劲的地方给忽悠了过去。   现在想想,就算李家让李家姑娘相送,也不可能让这个李三姑娘前来。   高宁越往深处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问:“你又是谁?”   周夷年冷声道:“小六,别和他废话,我们赶紧离开春阳城。”   高宁眉梢一动,周夷年不好忽悠,他是知道,但也没想到周夷年到现在了依旧小心谨慎。   虽然他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高宁能肯定的是,魏韬受了不少苦。   李寮对百里卿沫低声道:“卿沫,紧跟着我。”   百里卿沫闻言,又跟紧李寮,没有说话,她的目光看着周围那些已经把他们给包围住的侍卫。   高宁退后的脚步越来越快,因为魏韬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如果再这样下去,周夷年三人没有稳住,魏韬倒是失血过多而死。   “高兄弟,让人前往客栈,把我的那些弟兄们都给放了吧。”周夷年又说道。   高宁看着魏韬的模样,挥了挥手,说道:“快,快去让客栈中的那些人送出春阳城。”   “高大人,千万别玩什么花样,你我都不是省油的灯,在想玩花样的时候,要先想想魏大人的安危。”周夷年看着高宁对那身后的人使眼色,冷声说道。   高宁咬牙盯着周夷年,又担心押着魏韬的人下狠手,只能够重新说道:“去把客栈中的人给放了。”   从别苑出来,周夷年三人都是被人围着出来的。   经过街道后,围着的人越来越多。   如果魏韬这个时候从李寮手中溜走,想来那些围着的人会蜂拥而至的朝着他们三个人砍去。   正因为魏韬在李寮的手中困住,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   而周夷年看着周围的这些人,也着实震惊了一下。   虽然他知道这春阳城有许多魏韬安排在暗中的人。   但现在暗中的人出现在明处后,实在有些多。   这魏韬是把春阳城当做他的横行霸道的地方了吧。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他们才走出春阳城。   周夷年慢慢退到李寮的身边,低声道:“越来越多人,就算我们出了春阳城,也有难度逃出他们的视线。”   李寮皱眉,他也发现了,说道:“早知道就该让姜大哥在春阳城外等着我们了。”   “有钱难买早知道,想想出了春阳城该如何。”周夷年的意思是让李寮少说废话。   在慢慢从城门走出的时候,高宁的眼神就往李寮身后的那些人看去。   本就警惕的李寮在看到高宁的眼神时,心中无比担忧百里卿沫。   周夷年也发现了越来越不对,他们刚刚走出城门,在看到前面那些早已从客栈中出来的弟兄们时,周夷年冷声道:“注意点,高宁似乎要动手了。”   李寮说:“你护着卿沫。”   话落,李寮一手抓住百里卿沫就往周夷年靠去,然后反手紧紧的锁住魏韬的喉咙。   匕首指着高宁,大声道:“不要乱来。”然后匕首又对准魏韬心脏之处,又道:“你就站在这里,不许动!”   高宁拧眉,看着魏韬脸色越来越难看,双手慢慢举起来,说道:“好,我不动。”   高宁站在原地,视线一直盯着李寮手中的匕首,声音无比寒冷:“你若敢我主子一下,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李寮冷笑:“那就试试是你的人动作快,还是我手中的匕首快。”   高宁看着李寮戒备又满是戾气的样子,他又给李寮身后的那些人看去,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魏韬虽然不能言语,但是听着李寮狠戾的话语,以及喉咙处传来的痛意,让魏韬有了前所未有的害怕和恐惧。   此刻的魏韬除了全身的冷汗外,还在颤抖着。   “让开!让开!”李寮冷眼对视着高宁,大声吼道:“让出一条路,不准跟着!”   高宁一听,冷笑:“不准跟着,你伤了魏大人我该找谁算账?”   李寮冷声:“让你别跟着就别跟着!”说着,李寮轻轻的在魏韬耳垂下的穴位一点。   “高宁,你别跟着!”魏韬脱口而出!   高宁一愣,在这个时候魏韬开口说话,他紧张道:“主子,不能让,要是你出来危险,我们这些弟兄该如何?”   魏韬怒吼:“你没看老子都在刀刃上走着吗,赶紧让开,不要跟来!”   高宁看了看那些已经停下脚步的人,动作也停下:“都停下。” 第1044章 我不稀罕   李寮唇角扯着一抹不明显的弧度,脚步也加快了不少,在魏韬的耳边说道:“看来还是要魏大人开口,才能安然无恙的把我们护出春阳城。”   “刚刚真是失策了,早知道魏大人说话这么有分量,该让这群人停留在春阳城中才是。”   李寮说着,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狠辣,以往在凤城的时候,遇到过想要杀人的事情,比如上次李家三房的事情,那一次,他真的很想杀了三房的李褚,那次如果不是李韶琛拦着李寮。   想必李寮又会与李褚动起手来。   这次,李寮本就对魏韬把粮食给劫了有些怒气。   又因着赶回春阳城,就遇到了魏韬对百里卿沫说那么下三滥的话。   李寮只要想到若是没有赶回来,魏韬就会对百里卿沫做混蛋的事情,李寮就像杀了魏韬。   就算是现在,李寮也是忍着没有对魏韬动手的。   “臭小子,奉劝你不要想有的没得,你也看到了,整个春阳城都是我的人,就算你杀了我,你们也逃不出这春阳城。”魏韬尽量保持着颤抖,尽量让自己的话语能够唬住李寮。   “是吗。”李寮的脚步更加快,本就比魏韬要高一些,速度快起来,魏韬为了不少对着他的匕首刺向他的胸口,无奈只能较快速度。   本就冷汗连连又情绪带着恐慌,魏韬差点虚脱了,但又因着匕首对着他,还要提着精神跟着身后押着他的人脚步。   “你先最好期盼你的人不要乱动,要是动了我的人,我手中的匕首一不小心动你魏大人你,就可惜了。”   李寮的俊脸上噙着顽劣的笑意,笑意中却偏偏满是狠戾,他又道:“与魏大人的命比,我们这些屁民真不值得魏大人抵命。”   魏韬越听这些话,内心就越是不甘心:“我该相信你吗?让他们停下后,你真的会放过我?”   李寮一笑:“就要看看魏大人信我几分了?”   魏韬不傻,知晓这身后的人是什么意思,只要他不让他的人有任何的动作,那么,身后的酒会放过他。   但如果魏韬想让身后的人以及周夷年死,那么他只能陪葬。   高宁看着慢慢远去的周夷年等人,对着身边的人,吩咐道:“弓箭手准备、”   “是!”   弓箭手准备的极快,不管是城楼上还是城楼下,所有的弓箭手都对准了前面慢慢远去挟持着魏韬的人。   只要高宁一声令下,想来周夷年三人被万箭穿心也不为过。   “大哥,要不要动手、”高宁身边的人说道。   高宁微微抬手,冷声道:“不能,主子还在他们手中。”   “可……”那人欲要说什么被高宁打断:“少说话,听吩咐就是了。”   “是,大哥!”   高宁侧眸看了一眼身侧的人拿着的弓箭,上前从将士中夺过弓箭手。   百里卿沫回头看了一眼,脸色一变,她一手揪住周夷年的衣角,一手扯了扯李寮的衣角。   “后面全是弓箭手。”百里卿梧说道。   周夷年回头看了一眼,脸色一变:“小六,高宁准备了弓箭手。”   魏韬听着弓箭手的时候,心也跟着跳了跳,立马想到高宁会不会根本就不管他的死活,如果这样的话,高宁也完全能够把春阳城给抗下来。   这一刻,魏韬才发现权贵和命比起来,真的不值得一提。   李寮冷冽一笑:“魏大人,看来你的属下根本就不会管你的死活了。”   魏韬反驳:“他们不是还没有动手吗,你怕什么、”   周夷年看着远处的小树林,说道:“小六,在小树林的时候,把魏韬扔了。”   李寮也明白了周夷年的意思,颔首道:“好。”   “李寮!”   李寮的话刚刚落下,就听到百里卿沫的惊呼声,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百里卿沫就抱着他的后背。   噗哧!   李寮明显的感觉到百里卿身体颤抖一下,还有箭矢刺入肌肤的声音。   周夷年脸色大变,看着百里卿沫胸膛处刺入的箭矢,周夷年惊慌失色:“三姑娘!”   听着周夷年这道声音,李寮眼神一狠,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朝着魏韬刺去。   啊!   魏韬痛意蔓延全身,他看着插在他小腹处的匕首,险些晕倒过去,但为了活命,他拼了命的朝着春阳城城门处伸手:“高宁!救、救我!”   转过身的李寮把百里卿沫抱在怀中:“卿沫、卿沫?”   百里卿沫嘴里浸出不少的血迹,她说道:“我没事,没事。”   周夷年看着朝着这边奔来的高宁,紧握手中的长剑,看来是今日要葬送于此了。   “李小六,带三姑娘先走。”周夷年硬声道。   李寮抱起百里卿沫,他看着百里卿沫衣襟之处晕染着刺眼的红,他的瞳孔也变得猩红。   “卿沫,是不是很疼,是不是很疼,没事,没事,我带你去找姜大哥,我带你离开,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百里卿沫晕晕乎乎的听着李寮的这些话,用力的抬起手抚上李寮的脸颊:“没、没事,你救,救过我一次,我,我还你一次。”   “谁要你还!谁要你还了,我不稀罕!”李寮听着百里卿沫的这番话就更担心。   他又怕抖动的太厉害让百里卿沫伤口更痛,走的极慢,后面的追兵也越来越近。   周夷年手疾眼快的抓起地面上疼的整张脸都扭曲的魏韬。   “周夷年!”高宁见状,大声喊着周夷年的名字:“你放手!”   周夷年冷声:“在你动手的那一刻,就该知道,魏韬的命也到头了、”   魏韬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他用尽力气说道:“高宁,放过他们,放过他们……”   高宁看着魏韬的模样,咬牙:“周夷年,放你们走!”   周夷年回头看了一眼朝着远处树林走去的李寮,他慢慢退后着。   “别跟来,不要跟来。”魏韬虚弱的说着,他现在只想活着,活着比什么都强,活着总能找到这些人,他一定要把这笔账加倍的讨回来。   高宁听着魏韬的话,果真没有跟着,但跟近的弓箭手还是对准着周夷年。   魏韬又道:“周夷年,事到如今,我们也算是撕破了脸。” 第1045章 他人呢?   周夷年盯着那些弓箭手,轻笑:“今日才知道魏大人的野心有多大。”   “不过魏大人的野心怕是要葬送在这春阳城了吧。”   此刻的魏韬害怕极了,如果他在这样下去,怕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他。   “这次,我放了你,你也放了我,我绝不让高宁追击你们。”魏韬喘着气说道。   周夷年的目光一直在高宁的身上,他听着魏韬的话,像是在听什么笑话一般,说道:“就算你要放我们走,你的属下也会要了我们的命。”   “你的属下没有你这么好忽悠。”周夷年越说语气越不对,他看着那些弓箭手都对着他,继续说道:“你若是死了,高宁怕是比魏大人更有魄力继承魏大人的野心。”   魏韬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根本就不想与周夷年周旋。   高宁看着周夷年拖着魏韬,虽迟迟没有动手,但也没有想要打算救下魏韬的模样。   周夷年差不多也明白了高宁的意图。   这主仆二人之间的感情也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   高宁比魏韬有手段有心计,周夷年知道。   而现在周夷年看着高宁的作态,似乎是想让他们把魏韬给拖死。   这,又是为了什么?   接着,周夷年揪住魏韬衣衫的手一重,魏韬从他的面前倒下。   高宁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在魏韬倒地的那一刻,命令道:“放箭!”   话音一落,嗖嗖嗖的声音朝着周夷年袭来。   并没有走多远的李寮回头看到天空全是朝着这边射-击而来的箭矢,瞳孔轻颤。   李寮紧紧的抱着怀中的百里卿沫,说道:“卿沫,没能娶你,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轻闭眼眸却神智清醒的百里卿沫听到李寮这般说,也知道李寮在害怕什么。   他们今天就要葬送在这里了。   她轻笑:“不遗憾。”   李寮闻言,唇角落处一抹笑意,他蹲下-身来把百里卿沫紧紧的护在怀中。   一支利箭,锵的一声刺入李寮的后背,他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百里卿沫睁开眼睛,惊恐道:“李寮?”   接着,他的身体又轻微的颤抖了几下。   “别怕……”他说着唇角溢出一丝血迹:“我会护着你的……”   “李寮?”百里卿沫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想抬手去摸了摸他的脸颊,但用尽力气抬起手时,视线渐渐模糊,在晕死过去的时候,百里卿沫听到了马蹄声,还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   高宁看着缓缓倒下的周夷年脸上的愉悦在看到由远而近的兵马渐渐消失。   高宁边退边往那个方向看去,说道:“快,快关闭城门!”   百里棠看着倒在地面还紧紧把百里卿沫护在怀中的李寮,眼神一冷,弯身把百里卿沫抱起,道:“来人,把李六公子带走。”   姜珩翻身下马,看着百里棠怀中的百里卿沫,一手握住百里卿沫的手腕之处,随即松开,说道:“脉搏强烈,没有生命危险。”   百里棠这才放心下来,道:“幸好不放心跟了过来。”   姜珩的目光看向春阳城的城门之处,淡笑一声:“这个春阳城看来有深藏不露之人。”   百里棠唇角挂着一抹邪笑:“要不要我们把这春阳城先给打下来?”   “二公子的想法不错。”姜珩说着,往身后的将士说道:“就地扎营!”   “是,将军!”   姜珩的目光停留在前方倒地的两个人,说道:“那会不会是周夷年?”   百里棠顺着姜珩指着的方向看去,暗道不好:“周夷年不会……”   姜珩立即吩咐:“你们,拿着盾,把周夷年给带过来。”   “是!”   城楼上的高宁看着那些拿着盾的将士朝着周夷年走去。   “大哥,动手吗?”高宁身边的人问道。   高宁摆了摆手:“先看看他们要做什么。”最好把人救走了就离开。   只是高宁怎会想到姜珩等人在春阳城直接扎营,而且还和他们耗上了。   几个人把周夷年救过来时,周夷年的身上有好几处都箭矢刺的很深。   伤势过重,姜珩说道:“得赶快处理好他的伤口才行。”   姜珩站起身:“你带来的军队中可有军医?周夷年这样拖着可不信。”   百里棠抱着百里卿沫转身朝着后方走去,说道:“有军医,他们三人都需要赶快处理伤口。”   城楼上的高宁看着远处赶来的大军直接扎营,脸色微变,目光又往躺地的魏韬看了一眼。   虽不知道魏韬的死活,但是这春阳城中的弟兄都看到是周夷年等人害死的魏大人,和他可没有多大关系。   高宁转身,却被人拉住:“大哥,你去何处?”   高宁说:“我去把主子给救回来。”   “大哥,危险。”   高宁推开那人的手,说道:“主子一定要带回来,不管生死。”   看着高宁心意已决,那人也没有拉着高宁。   接着,城楼上是拉着弓箭的弓箭手,对面的大军也看着春阳城城门被打开。   高宁走出城门把魏韬给抱起,在姜珩的目光下又重新走进了城中。   没过多久,城楼上的弓箭手撤回。   但城楼之上仍旧有人盯着。   ——   百里卿沫醒来的时候是两日后的傍晚。   看着陌生的营帐,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寮没有在身边,她踉跄下地,寻找李寮的身影。   刚醒来身子虚的厉害,若不是扶着小桌上定会跌倒在地。   走进来的百里棠看着百里卿沫醒来,放下手中的药碗,上前扶着:“刚刚醒来,你这是做什么?”   百里卿沫看着百里棠,愣了一下:“二哥?”   百里棠扶着百里卿沫往床榻走去:“看到我很惊讶?是不是二哥不来找你,你就把二哥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百里卿沫落座后,垂眸,心里担心李寮,她抓住百里棠的手臂:“二哥,李寮呢?他人呢?”   百里棠脸色微变。   百里卿沫看着百里棠的变化,她感觉身体摇摇欲坠。   百里棠扶着百里卿沫,百里卿沫紧紧的抓住百里棠的手:“二哥,李寮人呢,他、他是不是……” 第1046章 你信吗,百里棠   百里卿沫眼中的担忧看在百里棠的眼中却是另一番滋味。   也从姜珩的口中得知那李家六公子对百里卿沫的情义。   百里棠当然是愿意看到这世间有这么一个男儿对自己的妹妹有情有义。   只是……   “二哥,他到底怎么了?”百里卿沫看着百里棠的神色,脸色也彻底跨了下去。   百里棠起身把桌上的药碗重新端起,一手拿着瓷勺,说道:“你先把药喝了。”   百里卿沫并没有多说什么,端过百里棠手中的药碗,直接一口气喝完。   “二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百里卿沫尽量用着平稳的口吻问道。   百里棠微微叹了口气,把百里卿沫手中的碗拿过,说道:“受伤比较严重,周夷年也一样,也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百里卿沫起身,怔愣后,讪讪的开口:“二哥,他在哪里?”   百里棠把手中的药碗放下后,见百里卿沫如此执着,百里棠搀扶着百里卿沫走出营帐。   “这里是春阳城外,我们赶来的时候你已经昏迷过去了。”走出营帐的百里卿沫被明亮的光线刺得遮了遮眼睛。   “你的伤势好一点,二哥知道你担心李六公子,但是,凡事都要看开一点,知道吗。”百里棠用着最温柔的话语说着安慰的话语。   听着百里卿沫的耳中却是另一个意思,李寮伤的很严重,能不能醒来都是未知数。   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能这样对她?   她都没有来得及和他说声谢谢,他都有可能醒不过来了。   这算什么?   她如何看得开?   “二哥,你别说了,他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百里卿沫声线中有种厚重的颤音。   百里棠淡笑:“沫儿说的对,李六公子不会有事,我们已经通知凤城李家了,他们应该会很快就赶到这里。”   百里卿沫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就在春阳城的几里外,虽然心中疑惑为什么会停留在此。   但百里卿沫现在更担心李寮。   百里棠带着百里卿沫走到李寮的营帐时,刚好碰到姜珩也来看望李寮。   百里卿沫与姜珩对视的一眼,莫名的有些尴尬,谁知道再见时,会是这样的场景?   姜珩还是那个姜珩,卿沫的心境却是原来的心境。   “姜大哥。”百里卿沫喊了一声。   姜珩淡淡一笑:“三姑娘来看六公子啊。”   百里卿沫微微颔首。   百里棠动了动眉头,问:“周夷年如何了?”   “说是没有什么危险了,就是要好好的调养一段时间,也幸好那些箭矢上没有染上毒。”姜珩说道。   百里卿沫在听到周夷年都没有什么危险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如果周夷年都没有什么危险,那李寮一定也没有什么危险了。   三人走进营帐中后,百里卿沫缓慢的往那床榻上昏迷的人走去。   姜珩在百里棠的耳边低语:“没有和三姑娘说六公子伤势严重的事情吧。”   百里棠耸了耸肩:“瞒着也不太好,说了。”   姜珩轻咳一声:“怕是要伤心一场了。”   百里棠看了一眼已经坐在床沿边的百里卿沫,拉着姜珩走出营帐,说道:“我们又不是药王谷的人,但是李家的宝物自来都是很多的,李家人赶来的时候,定然会想办法,我们竭尽全力吧。”   姜珩笑了笑:“似乎你不是很想三姑娘与李家有什么关系。”   百里棠一笑:“我的态度这么明显吗?”   “很明显。”姜珩虽然不知道百里棠与陵州凤城李家到底有什么渊源,但姜珩挺喜欢李寮那小子性格的,他说道:“三姑娘的事情你少插手,李六公子也不是什么沾花惹草的人,事事想的都是三姑娘,你就少掺合了。”   百里棠玩味的看了一眼姜珩,打趣道:“当初沫儿说心仪你,我还挺满意的,谁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不上我妹妹。”   姜珩脸色微微一正,语气也肃然了不少,说道:“二公子,你我是什么样的人都心知肚明,我算是亡命之徒,哪敢蹉跎姑娘的时光。”   闻言,百里棠重重的拍了一下姜珩的臂膀,说道:“有一件事还没有和你说。”   姜珩看着突然正经的百里棠,有一股不安的感觉从心底悄然而起。   百里棠说:“在你离开怀城不久,燕骅出现在了怀城,后面与卿梧大打出手,还引出了江湖中早已消失的半家,卿沫受伤,被南疆炽帝,也就是黎赋救走了,到现在下落也不明。”   果然,姜珩怔愣的盯着百里棠,似乎在猜测百里棠话中的真假。   百里棠见状,重重叹气:“因为燕骅的突然出现,燕骅还与黎洬联手,燕玦别无他法,只能在雁北关,也在暗中大力寻找卿梧的下落。”   “只是寻找了许久,都没有卿梧的下落,更不知道卿梧的伤势如何。”   “前不久,我从太西赵家那里得到卿梧出现在太西过,不过是在太西码头,停留没有一个时辰,就消失在太西码头。”   百里棠说完,看着沉默的姜珩,内心也无比纠结。   在姜珩的眼中,卿梧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吧。   原本以为把卿梧留在通州怀城,就会安然无恙,谁知道那个时候出现了燕骅。   姜珩隔了好久,才吐出几个字:“你怎么现在才说。”   “我在青州这么久,你们谁都没有告诉我,你们到底又是什么意思?”姜珩的声音冷极了。   百里棠面色也不太好,他说:“当时怀城的事情太多,而青州这边也战事连连,燕玦卧病在床,真的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姜珩冷冷一笑,又沉默起来,然后摆了摆手,没有说什么,便离开。   百里棠看着姜珩的背影,莫名的有几分心酸,现在找到了卿沫,卿梧的下落是百里棠唯一挂念的。   “你放心好了,卿梧一定会没事的,当年黎赋能救卿梧,现在也不会让卿梧出事。”百里棠说着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话来劝姜珩。   姜珩的脚步停下,挺拔的身躯很僵硬,他淡淡说道:“你信吗?” 第1047章 切记切记   虽然百里棠的话是轻描淡写的略过,但姜珩怎不知道燕骅的狠辣?   没有听闻过半家,但也知道让燕玦都没有办法的事情,百里卿梧能好到哪里去?   尽管姜珩现在心中有千千万万的疑惑和担心,那又能如何?   如百里棠说的那般,燕玦都要顾虑眼下大燕的局势,他能如何?   而百里卿梧没事……   姜珩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空落落的。   他转身看着百里棠,冷声道:“我不信我妹妹没出事!”   百里棠脸色一寒,也让营帐中的百里卿沫走了出来。   她看着远去的姜珩,眼中全是雾气:“二哥,还是没有卿梧的下落?”   百里棠回头淡淡的睨了一眼百里卿沫,没有说什么,也远去。   ——   春阳城。   别苑中。   高宁看着进进出出的大夫,耐心太概到了极限。   从他眼前走过大夫,他一手抓过,冷声问道:“魏大人到底如何了?”   那大夫盯着高宁凶悍的模样,身体开始发抖:“高大人,我们,我们已经尽了了,节哀吧。”   高宁一听,一手把大夫给扔了出去:“滚!”   犹豫魏韬失血过多又因着情绪波动太厉害,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就咽气了。   高宁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更没有想过劫走周夷年的粮食,会让魏韬直接没了命。   他自来是跟在魏韬的身边,尽管自己内心也有自己的野心,但他从来都是对魏韬唯命是从。   魏韬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不管是做什么事情,得到的好处,都有他高宁的一份。   在魏韬被周夷年挟持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高宁觉得魏韬死了也好。   魏韬只有野心,却没有手段,他每每看着都有些着急,但他也不能说什么。   只在在真正听到魏韬死讯时,高宁的内心又无比的震撼还有一丝丝的不相信。   “滚!都跟我滚!”高宁大声吼道。   接着,院落中围着的人都是连滚带爬的出了这院落。   待院落中在也没有声响,安静得连树叶落下的声音都听的非常清楚。   高宁慢慢的走进房中,他前不久还在给魏韬出谋划策,现在那床榻上的人就已经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饶是谁都有些无法结束。   高宁走到床榻边,看着惨白已经冰冷的魏韬。   直接跪在地。   高宁说:“主子,属下、属下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一定会,他们属下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两日他才打听清楚,那个挟持魏韬的人才是真正李家的人。   而那李三姑娘还是百里家的人。   这般,高宁就想到了周夷年为什么要让那百里家的人冒出李家姑娘。   无非就是怕他们把百里家的姑娘用来威胁裕亲王妃罢了。   没想到这次算计别人时反被别人算计在内,还让魏韬搭了一条性命。   “李家,百里家,还有周夷年,属下一个,一个都不会放过。”凌厉的语气中带着浓烈的杀气。   不知道高宁跪了多久,直到外面响起脚步声,高宁才回神。   走进来的人恭敬的说道:“大哥,春阳城已经被全全包围,我们现在该如何?”   高宁身子一动,用力的起身,说道:“我们有的是粮食,能够一两年,就看那些城外的人能不能耗得过我们。”   “大哥,要是那些人攻打我们呢?”信渊说完对上高宁寒意的眼睛立即垂眸:“我就是怕城外大军围攻时,我们春阳城的人根本就不够护城。”   高宁的眼中也闪过一丝为难,要说魏韬的人行走江湖绰绰有余。   但大战之事,远远不如王硕以及周耿带的人。   而现在高宁能求助的人只有刚刚离开春阳城的周耿。   也庆幸让周耿带走了九成的粮食,没有得罪周耿,高宁这才放心了不少。   他说:“等下你从东侧门出春阳城,小心避开姜珩的大军,前往青州南部,替我送一封信笺给王硕。”   “是。”   高宁说着便前往书桌旁,提笔快速的写了起来。   信渊站立一侧,目光不由的往床榻上看了一眼,说道:“大哥,我们与王硕的关系并不太好,如果这次求助,难免后面我们会低他们一头,为何不求助,嵊州外的柳放,柳将军?”   高宁快速的写完后把宣纸装进信封之中,说道:“你也说了在嵊州外,柳放对抗的可是以往裕亲王手下的一员猛将,前些日子给主子来信,还说在那庞仕的手中吃了不少亏,我如何该求助于他?怕是柳放前往青州,他的地界就被那庞仕给占领,然后一旦南上,直攻帝京,我们都得玩完。”   信渊听后,似乎了解了高宁的想法和担忧,从高宁手中接过信封,说道:“我现在就去。”   “一定要小心避开姜珩的大军。”高宁提醒道。   信渊刚要转身,看了看高宁,还是把心中的疑惑给说了出来:“大哥,这城外我看少不了七八万大军,姜珩把这些大军带往这里,青州南端外,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兵力了啊,这个时候王将军会没有也有动作?”   高宁一听,也觉得有稍稍的不对劲,按道理来说姜珩也不可能带这么多兵力前往春阳城才对,就算是来营救周夷年和粮食,也不可能带这么多大军。   尽管心中疑虑重重,但高宁也知道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他说道:“这件事情暂且先不提,先前往南端,找到王硕。”   “是,大哥。”信渊说道。   “切记,一定不能够惊扰到了城外的大军。”高宁再三叮嘱。   信渊也知晓这件事非同小可,拱了拱手,走出房中。   而高宁对信渊刚刚提出的疑虑也在猜想中,姜珩为什么要带这么多大军前往春阳城?   莫非是,想把春阳城给攻下来?   攻下春阳城对姜珩来说并没有多少好处,反而会让南端王硕找准机会对付。   姜珩与王硕对抗了这么久,姜珩不可能不知道带走兵力的下场是什么。   不应该……   突然,高宁脑中像是乍现什么,他道:“除非,根本就不是姜珩的大军!” 第1048章 闲聊   北疆。   荆阳城外。   齐越回头看着被晒黑不少的少年,说道:“公子,前面就到荆阳了。”   燕无忧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城池,皱了皱眉:“这没有起战乱的地方就是不一样,从淮州一路走来,和通州完全是两个样子。”   齐越听出了燕无忧语气中的无奈,说道:“北疆是王爷打下来的地方,就算在世人眼中主子不在人世,但这个地方也不是谁都能动的。”   燕无忧目光微微怔愣,从齐越的语气中就能听出齐越对他父王的崇拜。   燕无忧更是震惊他父王在当时那种年少情况下,是用了多大的心思才把这荆阳城掌控在手中的?   那个时候他的父王还没有现在他这么大吧。   若是换成他燕无忧,根本就不可能。   就像他父王说的那样子,如果换做是他燕无忧,燕无忧只有任人欺负的份。   “齐越,你什么时候跟着我父王的?”燕无忧问道。   齐越一愣,没想到燕无忧会突然问道这个问题,思绪却久久没有平息。   什么时候跟着主子的?   如果燕无忧不提起,他还从未有想过什么时候跟着主子的。   “大概,有二十来年了吧,属下跟着主子的时候,主子还没有公子大呢。”齐越似乎想到了过往,唇角往上扬着。   “这么久啊。”燕无忧听着二十多年的时候,就觉得那是个遥远的年数,心中好奇他的父王是什么怎么走过来的,又不敢细听,怕知道后,心酸他父王的过去。   齐越从燕无忧的话语中听到了惆怅,轻笑:“有的人出生就决定了他这一生的命,主子属于不相信命的人,所以,才有了现在北疆的安稳。”   如果不是大燕地界够大,如果燕玦姓燕,如果不是燕玦不想过多的战争,这北疆怕是不属于大燕了。   “北疆的百姓能遇到我父王,真是他们的福气。”燕无忧说道。   齐越又笑:“若是主子听到公子这番话,可能又要训公子了。”   “此话怎讲?”燕无忧问。   “主子通常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一个帝国若没有百姓,那算什么帝国,得了百姓的拥戴,帝王位才稳。”齐越漫不经心的说道。   燕无忧想到自己的父王会说出这番话,着实有点惊到他,不过又想到燕玦本就是一个外热内冷的人,说出这番话也不足为奇。   二人闲聊间,已经走到荆阳城中,齐越看着记忆中的城池,唇角的笑意倒是真挚了不少。   “公子,我们先回王府。”齐越说。   燕无忧点头,其实他前来这里,心里总有说不出的感觉,一来这里是燕玦的地方,二来他第一次前来这里的时候,是与边凌前来的。   从最开始,他与边凌前来这里,也只是想帮助边凌,但谁都不是傻子,边凌故意利用他,他心里就无比的恶寒。   记忆这种东西,你越是想忘记的东西,越铭记于心。   到现在燕无忧还是不能理解边凌那个人,不过又想到齐越刚刚上所说的那番话,也似乎能理解边凌,每个人的命不同,性子就不同,目的也不同。   他们注定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便顺理成章 的成为了敌人。   心有疑惑,燕无忧的目光却在荆阳城中的百姓中游荡着。   在看到不少蛮夷之地的人出现在荆阳城时,燕无忧问道:“齐越,荆阳城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戎狄人?”   齐越也发现了,不过也没有担忧。   齐越说道:“两国交好,出现在荆阳也不奇怪,公子不要多虑。”   燕无忧闻言,目光仍旧在那些戎狄人身上扫视着。   大燕北疆外战火连连,北疆却与戎狄关系融洽,还真是有些讽刺。   果然一个帝国有个好的引导者,才是对那个帝国最好的。   像永康帝那般性子残暴,荒-淫无度的帝王,就是遗臭万年也不为过。   只是在看到从一家像是布庄走出的少女时,一愣。   燕无忧:“那不是耶律王的女儿?”   齐越拧眉:“耶律王?”顺着燕无忧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了三四个少女的背影,问道:“公子还记得耶律王女儿的样子吗?”   照着燕无忧的性子,应该不记得那耶律清清的模样才对。   “怎么会不记得,爱哭又爱傻笑又黏人的耶律清清。”燕无忧说着的时候,语气中满是不耐。   齐越打趣的看着燕无忧,道:“那公子这么确定,要不要过去打招呼?”   “算了吧,先回府。”燕无忧并没有在去那已经远去的一行人,只是心中有着怪异,按道理,耶律昭应该不会让他女儿进入北疆才对。   而且现在大燕不同以往,这个时候出现在荆阳城,燕无忧怎么都觉得有些怪异。   酒楼的雅间。   黎庭的视线随着燕无忧的远去,才慢慢收回。   看着一侧在安心整理食盒的黎赋,说道:“你猜我看到谁了?”   “谁?”黎赋虽然问着,但也没有很有兴趣。   黎庭轻笑,想着还是不要告诉了,免得打扰了黎赋现在他自认为的安稳日子。   什么是安稳日子呢?   就好比现在的黎赋,因为天气的干冷的原因,为了百里卿梧着想,原本打算前往戎狄却停留在此。   因为百里卿梧的身体不能接受太过干燥且寒冷的地方。   北疆本就地势不行,常年风沙,但近几年因为石龙城的崛起,种树抵达风沙,好了许多。   就算这样,百里卿梧的身体还是经不起折腾,平日之中吃的喝的,都是黎赋亲自动手。   也好在在淮州城中没有把银子花费完,在这荆阳城买下一座小小的四进院子。   黎庭看着黎赋照顾百里卿梧的生活起居,不由的心生羡慕。   这种安稳的日子,是他这种浪荡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就算他想要对一个人好,但是也没有那么一个人出现。   这般,黎庭又阴阳怪气的说道:“看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给自己家中的娇妻带零嘴回去呢。” 第1049章 习惯是个不好的习惯   黎赋食盒最后的盖子盖上后,才直起身子看向黎庭。   “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羡慕我。”黎赋走过去在黎庭的对面坐下。   黎庭轻嗤一声,目光又往外看去,发现街道上没有燕无忧的身影后,说道:“有什么可羡慕的,看着麻烦死,就你有耐心,要是燕玦,怕是早就对百里卿梧没兴趣了。”   “你又知道了。”黎赋在听到燕玦的时候,难免有些介怀,他立马转移话题:“刚刚你看了到谁?”   黎庭没想到黎赋还会重新问起,说道:“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但是转过脸时,又不是。”   黎赋淡淡的看了一眼黎庭,知晓黎庭是在说谎,但是黎庭不愿意说,他也不想知道。   “和元尧联系上了吗,都这么久了,莫非孩子都在戎狄出生了?倒是没想到离开我后,现在做事情起来墨墨迹迹的。”   黎庭闻言,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信函:“刚刚前来酒楼的时候收到的,不过你一来酒楼就是给百里卿梧带东西,我就没有打扰你了。”   黎赋伸手拿起密函,看着元尧的字迹,薄唇处挂着一抹笑意。   看完心中的内容后,黎赋的眼中满是羡慕。   黎庭见状,嘲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姑娘给你的情诗呢。”   黎赋并没有说什么,收起信函后,便起身,提着食盒说道:“你是同我一同回去,还是等下在回去?”   黎庭双手环胸,都没有往黎赋看去,他的目光停留在街道上,说道:“你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去做。”   黎赋闻言后直接提着食盒走出雅间中。   待黎赋离开后,黎庭身子才微微一动,想到燕无忧出现在这荆阳城,总归觉得不对。   又想到黎赋现在的日子如此的安稳,若燕无忧发现百里卿梧的下落,黎赋的安稳日子会不会就此给破坏?   虽然黎庭这般想着,但又觉得百里卿梧是人家燕无忧的娘。   就算见到了,那也是人之常情。   就这样,黎庭在反复纠结中走出了酒楼。   而这边回到院子的黎赋提着食盒便往书房走去,他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换一套衣衫才去见百里卿梧。   赵楠子曾说过,百里卿梧的身体犹如新生婴儿般,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这段时日以来,在黎赋的照料下,百里卿梧别说染风寒,就连一声咳嗽都没有出现过。   在黎赋的悉心照料下,百里卿梧的脸色也是一日比一日红润。   待黎赋提着食盒走进百里卿梧的房中时,百里卿梧已经趴在小榻上睡着了。   这段时间是百里卿梧休息最好的一段时间,也从来没有这么安稳过。   黎赋走进又关上房门,动作很轻很小。   放下手中食盒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   百里卿梧听到声响,眉梢微动,然后睁开眼眸,看着黎赋的身影。   “你回来啦。”   “嗯。”就算他小心翼翼还是把她给吵醒,也没有纠结,直接把食盒中带的糕点给取了出来:“你不是想吃糯米酥吗,给你买了,还有桂花糕。”   百里卿梧直起身体,看着黎赋放在她面前的糕点,淡笑:“你吃了吗?”   “吃过了。”   似乎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都让对方习惯了所有的习惯。   百里卿梧并没有去纠结以往的事情,因为只要她去想,整个脑袋就像要炸裂了一般。   后来,她干脆不去想大燕现如今的事情。   不管别人说她自私还是逃避,她总归是没有把自己的行踪告诉远在雁北关的燕玦。   她的身体容不得她去想那么多的事情。   “陪我吃点吧。”她平静的说道。   黎赋落座在她的对面,她掀眸看了一眼年轻男人的神情,似乎更儒雅了。   “黎庭怎么没有跟着你回来。”百里卿梧又问。   黎庭把手中的糯米酥用竹筷搅成细快,然后放在百里卿梧面前的碟子中,说道:“说是有事情要去做,不知道在瞎忙什么。”   “本就不是安稳的时候,他可能也有事情要去处理吧。”百里卿梧看着碟子中的糯米酥,难免的惆怅了一下。   这个男人对她太好,好到她无以回报。   虽然她心知这种事情不是用回报来对比的,但百里卿梧在接受这个男人好的同时,内心泛起阵阵的凉意。   她贪念这种安稳,就好像在梦中幻想过千百回这样的日子。   可是,她并没有对任何提起过。   偏偏这个年轻男人知道她想要什么。   有时候百里卿梧就在想,如果当年她没有前往通州的密林没有遇到这个男人,也不会尝尽世间心酸后,感受到一缕温暖。   但这缕温暖在百里卿梧的眼中就是个不敢触碰的东西。   有时她又想,他和燕玦是一类人,要是相遇的时候是另一番场景,或许又是不一样的结局。   但心里终究还是偏向燕玦,越是这般,百里卿梧在面对黎赋的好时,内心无比煎熬。   她也时常与黎赋说,她无以回报,而黎赋却说,这是他的事情,他喜欢是他的喜欢,与她没有关系。   正是她要反驳的时候,他又说,她现在需要他,不许说什么无以回报的事情。   后来,百里卿梧没有在说这件事,也在渐渐的接受他对她的好。   “你在想什么?”黎赋看着盯着碟子的百里卿梧,问道。   百里卿梧回神,看了一眼黎赋后,又垂眸,拿起竹筷:“在想,习惯真是不是什么好的习惯。”   黎赋一愣,又道:“你怎习惯不是一个好的习惯?”   百里卿梧抬眸盯着黎赋,这是这次时间以来,第一次他反驳她。   随即,百里卿梧一笑:“习惯了若有朝一日没了这个习惯,怕是会失落很久。”   黎赋又是一愣,随即脸上出现了柔和的笑容。   他说:“会失落吗?或许吧。”   百里卿梧不想在聊这个话题:“昨日你与我说这荆阳城有了不少戎狄人,知道为什么出现戎狄人吗?”   “可能是戎狄耶律王趁着这个时候也想动一动大燕?”黎赋打趣的说道。 第1050章 我会保护好你的   听似打趣的语气,但百里卿梧知晓,黎赋从不喜欢开这些玩笑。   唯一能说明的就是,黎赋从外面知道了什么消息,或许也不太确定那些消息几分真几分假。   但这荆阳城进入了不少戎狄人,或许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耶律昭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动大燕,他的为人,我还是挺相信的。”百里卿梧轻言道。   黎赋听到百里卿梧笃定的话,轻笑,继续给糯米酥给搅碎然后放在百里卿梧的碟子中。   百里卿梧见状,挑眉:“你不相信?”   黎赋夹起一块桂花糕,漫不经心的说着:“我没有与那个耶律昭接触过,更不知道为人,但我知道一个若是有野心的人,在遇到大燕内忧外患的时候,还能稳住保持友好,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百里卿梧闻言,眉梢挑的更高,放下手中的竹筷,这还是第一次百里卿梧听到黎赋谈起这种事情。   以往认识黎赋的时候,黎赋在专心对付风洵和秦贵妃。   后面坐上炽帝后,对南疆也没有多大兴趣。   不过百里卿梧也相信,眼前的年轻男人并非真的没有野心,或许只是想法不同。   他的野心能被他完美的控制,并非被野心牵扯。   所以,他才能这么肆意的放手帝王位。   “你说的很有道理。”百里卿梧说着,看着黎赋:“所以,我现在可以怀疑石龙城那边出了事情。”   黎赋拿着竹筷的手微微一顿,像是责怪:“不是说了不要去想这些事情吗,你好好养病,石龙城就算出了事情,也会有人前来解决。”   百里卿梧低声一笑:“话虽如此,石龙城也算是从我手中慢慢转变的,如果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你想如何管?”黎赋眉宇间有着薄怒,他深深的看着百里卿梧:“你的命,就真的只是我想护着吗?”   百里卿梧一愣,黎赋的动怒了,也知晓以她现在的身体,根本就管不了任何事情。   就连起居都要他照顾,能管什么呢?   “对不起。”百里卿梧收回目光,说道。   黎赋垂眸又一笑,宠溺道:“以往的你太过强势,现在这样柔柔弱弱的挺好的,需要人保护。”   百里卿梧本以为黎赋会真的动怒,没想到转换得如此快。   “你这条命啊可是我花费很大心思才从鬼门关给拉回来的,我不会允许你去做任何冒险的事情。”黎赋说着,又是低沉一笑,那双满是星辰的眼睛偷偷看了一眼百里卿梧,其实他内心也有点发怵,他一直都觉得像对待百里卿梧这样的女人,不能来硬的。   只是,眼下看着,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需要人保护的时候,就好好的让人保护,不要去想无能为力的事情。”黎赋看着垂着脑袋的百里卿梧,又提醒道。   百里卿梧抬头盯着黎赋,盯着黎赋打量好一会儿。   直到黎赋被百里卿梧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慌,才妥协道:“好啦,我会保护你的。”   “幼稚。”百里卿梧淡淡说着,又重新拿起竹筷。   而黎赋却说道:“你想知道大燕近来的情况吗?”   百里卿梧又一愣,思索了一会:“你会告诉我吗。”   黎赋看着百里卿梧现在丝毫没有食欲的样子,知晓她是想知道现在大燕的境况,这段时间以来,百里卿梧并没有问起任何有关于大燕的事情。   不问不代表不想知道。   即使这样,黎赋心里还是有些难受,都虽然时常告诫自己,眼前的女人不是他的,但就是难受啊。   房中安静极了,又是这种沉默中带着诡异的气氛。   百里卿梧有些不习惯这种沉默,她看向黎赋:“黎珂,推我出去走走吧。”   黎赋看向百里卿梧,起身,带着笑意:“好啊。”   出去走走,也无非是在院落中走走而已。   百里卿梧有时候挺喜欢冷风刮在她脸上的感觉,这样,她才能真切的感觉到她还好好的活着。   黎赋把百里卿梧裹得只剩下脸时,才走出房间。   百里卿梧身体不行,就连走动久了都会昏迷上半天,是以,黎赋就再也没有让百里卿梧走动,就算百里卿梧走出房门,也是坐在轮椅上。   黎赋越是这么小心翼翼的护着百里卿梧,百里卿梧内心深处的负担就越重。   但都各自都是小心翼翼的顾着对方的感受。   在黎赋推着百里卿梧走出房门的时候,如百里卿梧所想,这荆阳城的天气,很冷。   不似大燕南端的冷,北疆的冷是干冷,还满是风沙。   这个时候黎庭回来,看着院子中的两人,轻啧一声,然后往院落中的石桌走去。   黎庭说道:“城中挺热闹的,你们要不要去转转?”   其实黎庭很想知道,燕无忧前来荆阳城是为什么。   他刚刚跟着燕无忧去了裕亲王府附近,好奇心让黎庭想进入裕亲王府,但黎庭和燕玦深交这么多年,也知晓这荆阳城中的裕亲王府与大燕帝京的不一样。   这个裕亲王府之中有多少机关黎庭还是很清楚的。   所以他没有冒然行事。   想着百里卿梧若知晓燕无忧前来了这荆阳,定然会询问一番,那个时候他不就知道了燕无忧为什么前来荆阳城?   “这么干冷的天,出去做甚?”黎赋拒绝道。   黎庭淡然一笑,似不经意提起一样,说道:“我刚刚好像在城中看到燕无忧的身影了。”   果然,百里卿梧以及黎赋在听到燕无忧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是一愣。   而黎赋却想到刚刚在酒楼中黎庭所说的话,黎庭说他刚刚看到了一个人,当时他并没有多在意。   想来那个时候黎庭就看到燕无忧了。   “无忧在何处?”黎赋半眯眼眸问道:“刚刚在酒楼中你看到的人就是无忧?”   黎庭看向百里卿梧,笑了笑:“在酒楼看到的时候没有看清楚,怕看错了。”   “后面有所怀疑,就跟了上去,发现去了裕亲王府,就笃定看到的是燕无忧了。” 第1051章 肯定也不差   百里卿梧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无忧的下落。   她的眼眶微红,却把眼眶中的泪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说道:“你没有看错吗?”   黎庭见百里卿梧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又看向黎赋,突然觉得和黎赋说就是了,干嘛要和百里卿梧提起这件事呢。   这般,黎庭颤颤的说道:“没有看错。”   “要去见无忧吗?”黎赋蹲在百里卿梧的身边,温和的询问道。   百里卿梧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又摇头,她说道:“想去看无忧,但又不想。”   “为何?”黎赋问道。   饶是黎庭都没有想到百里卿梧的答案是这样,还以为百里卿梧想都不想就要去见燕无忧呢。   “我现在这个样子让无忧看到了反倒是让他担心,没有我,他还能专心做他的事情。”百里卿梧说道。   黎赋淡淡一笑,伸手抚上百里卿梧的脸颊,说道:“那我们就远远的看着无忧,不去打扰他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百里卿梧的眼泪终是夺眶而出,她点点头。   “谢谢你。”她说道。   黎赋低沉一笑,温柔的把百里卿梧脸颊上的泪水给抹去,说道:“我们现在就去。”   “无忧性子有些贪玩,前来荆阳城后,肯定会先在荆阳城逛一逛的。”黎赋说着就起身,替百里卿梧好好整理后,走至百里卿梧身后,推着百里卿梧往院落外走去。   黎庭见状起身,快步走到黎赋的身边,推了推黎赋。   黎赋看着黎庭。   黎庭摆了摆手,说道:“燕无忧身边跟着燕玦身边的人,跟紧了会被发现的。”   “那就远一点。”黎赋干脆的说道。   黎庭似乎从黎赋的语气中听到浅淡的肃然,也是,燕无忧和燕玦不同。   燕无忧可是在黎赋眼前从襁褓中的婴儿长大的,肯定感情都不一样。   而按照黎庭的性子肯定不是真的想让百里卿梧发现燕无忧,但是现在却出奇的让百里卿梧知道燕无忧前来了荆阳城。   肯定是想知道燕无忧前来荆阳城的目的。   他们在北疆游荡的这段时间,虽然黎庭看似与黎赋一同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但黎赋知道,黎庭都在与风洵有书信上的来往。   也密切的关注着大燕与南疆的事情。   或许还有探子潜伏在南疆,大燕每个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会禀报给黎庭。   照着风洵与黎庭的性子,怎么会这么容易认输?   不过都是把所有的事情转向暗中了。   “就当时出去走走吧。”百里卿梧淡淡的说道。   此刻,一路的三人都各怀心思。   反而是黎赋担心百里卿梧看到燕无忧的事情情绪波-动大,会影响身体。   ——   从王府中出来的燕无忧又是回头的看了一眼王府之处的大门。   他说道:“齐越,怎么我觉得,这大门和上次前来的不一样啊。”   齐越挑眉:“公子也发现这个问题了?”   “怎么?难道这大门之处也被墨伯给装上了机关?”燕无忧说着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意外。   如果连这裕亲王府大门都会随着改变,那真是不知道这王府中有多少机关了。   这般想着,燕无忧却觉得上次他所见识的墨家机关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公子只说对了一点,其实这裕亲王府的大门,每半年都会改变一次,就比如门前的两座雄狮,都会转换不少,因为以前不管是江湖上的人还是各国中人,都想要杀主子,那些人常年没有得手,就对裕亲王府赶到怀疑,也有不少人知晓裕亲王府中有机关,有的人就开始打裕亲王府的注意。”   “不然,远在闽地的黎洬父女怎会知道荆阳城的裕亲王府中有墨家机关?”齐越淡淡的说着。   燕无忧闻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墨伯是不想让那些人窥探王府,才在大门处也设了机关。”   齐越点了点头,看着前面的人越来越多,说道:“小公子打算在荆阳停留几日?”   燕无忧蹙眉:“明日在呆一日,然后带着墨伯前往雁北关,父王打算坚守雁北关,也打算把雁北关之处出现墨家机关,南疆到时候就彻底对大燕没有办法了。”   燕无忧怎会不知道是半家与南疆联手,雁北关会危险,才让墨伯出山的。   “那就好,墨伯可能也没有想到主子会在这个时候让他前往雁北关,也没有想过这辈子还会从荆阳离开。”齐越说到这个的时候,难免有些惆怅。   现在所有的所有都物是人非了。   “其实墨伯前往雁北关也没什么不好的,墨家机关重出江湖也没什么不好,墨伯呆在这荆阳,把墨家的本事都给埋没了。”燕无忧背着手,盯着前面,话语中满是笑意。   “公子说的对,南疆历来对大燕都虎视眈眈,但因着雁北关的那两座高山,对大燕无可奈何,不过现在有半家效命于南疆,雁北关的那两座山好像并不是什么大事了。”齐越听着燕无忧语气中的愉悦,连着他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有瞬间的轻松。   “所以啊,墨伯前往雁北关,会好好守着大燕的,我父王也会放心不少。”燕无忧漫不经心的说着,目光却定格在前面一个花灯摊子前。   齐越顺着燕无忧的目光看去,也是发现了那花灯摊子前,站着的少女有些眼熟。   莫名想到白日中燕无忧与他说起的耶律清清:“那姑娘不是公子白日中所说的耶律王女儿?”   燕无忧挑了挑眉,脚步挪动,并没有打算上前打招呼的意思,说道:“是啊,耶律王的女儿。”   “没想到这么久不见,长高了不少,就连模样都变了不少。”齐越跟在燕无忧的身边,打趣道。   “什么变了不少,还不是那个鬼样子。”燕无忧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真是前来荆阳城还看到了耶律清清。   齐越笑:“公子这个样子可不好,女大十八变,听闻耶律王逝去的王妃可是戎狄第一美女,这耶律公主长大了肯定也不差。” 第1052章 偶遇偶遇?   燕无忧绕着行人往花灯摊往前走着,听着齐越的话,不由的挑了挑眉。   “人家戎狄的公主,和我们也没有关系,快走吧,我都饿死了。”   燕无忧脚步加快,似乎很不想遇到耶律清清。   齐越又一次往那花灯摊看了一眼,便加快脚步跟着燕无忧的身边。   花灯前的耶律清清却回头,她刚刚感觉到了有人看着她,往那个方向看去的时候那道目光却消失。   “姑娘,看什么呢。”身边的丫头问道。   耶律清清看了看手中的兔子花灯,说道:“给她银子,我就要这盏了。”   “是。”   耶律清清提着花灯,往回走,说道:“我觉得还是大燕好,就连这些小玩意都比我们戎狄的好,要是我能一直在这里呆着就好了。”   “姑娘,说什么呢,我们前来北疆是给王上找大夫的,公主忘记了吗。”雪岚又一次的在耶律清清的耳边提醒道。   耶律清清一想到父王的身体,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是我还是不知道王叔所说的那个大夫在北疆什么地方。”   雪岚也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公主,我们再尽力找找吧,不然我们也可以找大燕裕亲王妃帮忙啊。”   耶律清清挑眉:“可是大燕除了北疆都是大动乱,我们三脚猫的功夫怎么能进入大燕除了北疆别的地方啊。”   “更何况,我们都不知道裕亲王妃现在在什么地方,虽然这荆阳有裕亲王府,但谁都知道这裕亲王府早已没有人了。”   雪岚也有些为难了,她从耶律清清的手中拿过花灯,说道:“公主别担心了,我们明日前往北疆别的城池看看,王爷说那个赵楠子就在北疆,就相信王爷所说的话,但不在荆阳城是肯定的。”   耶律清清一想到自己父王的身体,脸色又不太好,重重叹气,那种无力的感觉真的想让她躲起来。   “公主别叹气了,王爷和那赵楠子有交情,我们找到他后,他也一定会前往戎狄的。”雪岚安慰道。   耶律清清又叹气:“那也要找到啊,王叔就说来北疆找一个叫赵楠子的人,却没有说在北疆哪个地方找。”   “我当时也是为父王着急,没有问清楚就前来了北疆。”耶律清清第一次这么后悔,也担心父王的身体,她喃喃道:“父王怎么就一下就病倒了呢,王叔还说是和我母妃一样的病,到底是什么病。”   雪岚心痛这个小姑娘,牵着耶律清清的手,说道:“公主莫怕,王上不会有事的,王爷也说了,网上没有王妃那般严重。”   耶律清清都快哭了,她真的不想失去父王,以前小不懂,失去母妃还没有多大的情感,她和父王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她根本就不敢想象失去父王后,她将会如何。   只是在看到那前面出现一行人时,耶律清清吸了吸鼻子,说道:“那轮椅上坐着的人好熟悉啊。”   雪岚顺着耶律清清的目光看去,看着一位气质不凡的男子推着轮椅,轮椅上的人她没有看清,那推着轮椅的男子身边还跟着另一个气质完全不同的男子。   “姑娘认识?”雪岚问道。   耶律清清摇头:“好像裕亲王妃啊,但好像又觉得不是。”   在耶律清清的印象中,裕亲王妃可不像是坐在轮椅上的女子,虽然看着有点像,她并没有多想,却脚步加快的跟了上去。   雪岚见状,连忙跟在耶律清清的身后。   百里卿梧这还是前来荆阳后,第一次出现在这街道上。   黎赋特意来到裕亲王府附近,他推着的轮椅平而稳,百里卿梧丝毫没有赶到颠婆。   突然眼前快速晃过一个人影,还没有等百里卿梧反应过来,黎赋就快速的挡在了百里卿梧的面前。   黎赋面色一冷,欲开口的时候,在看到面前站着的小姑娘时一愣,语气也放软了不少:“为何如此莽撞?伤到人了该如何?”   耶律清清听着这道温柔的声音,倒是觉得自己鲁莽了,正要道歉,雪岚比她快了一步。   “公子,不好意思,我家姑娘是看着你们像熟人,没想到认错人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雪岚说着就拉着耶律清清打算离开。   黎赋一看眼前那姑娘就不是大燕人,又联想到这段时间戎狄人进入北疆,虽然眼前这主仆两人穿着是大燕的穿着,但还是能一眼看出是戎狄人。   “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雪岚再一次的抱歉道。   黎赋见对方这么有歉意,微微颔首:“没事,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而耶律清清慢慢的移动着步伐,还是看清了轮椅上的人,她惊呼:“王妃娘娘。”   百里卿梧眉梢一动:“清清?”   虽然听黎赋说起这荆阳城来了好多戎狄人,但也没想到耶律清清也来了这里。   “你怎么来荆阳了?”百里卿梧没有看到燕无忧,反而是看到了耶律昭的儿子,心里也不由的开心。   耶律清清走进百里卿梧,又看了看护着百里卿梧的男人,说道:“我是有事情才来北疆的,王妃娘娘,你怎么了?受伤了吗?怎么都听说王妃娘娘在这荆阳城。”   雪岚震惊的盯着那轮椅上的人,没想到耶律清清没有看错,真是裕亲王妃。   刚刚她还在说,找赵楠子一事可以求助裕亲王妃呢,现在居然就见到了。   黎赋见是百里卿梧认识的人,又重新站回百里卿梧的身后推着轮椅,说道:“去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   “好。”百里卿梧淡笑,又看向耶律清清:“清清,你前来北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耶律清清看了一眼岚雪,虽然不知道百里卿梧受了什么伤,但眼下只有百里卿梧能帮到她了。   她跟在百里卿梧的身边,又小心翼翼的看着那一身儒雅气质不凡的男人,说道:“王妃娘娘,你识得赵楠子吗,就是医术很高的赵楠子。”   百里卿沫一愣,轻声道:“为什么要找一个医术高的人,你父王出什么事情了吗?”   耶律清清歪头看了看百里卿梧身后的两个各有千秋的男人,小声的说道:“王妃娘娘,等下悄悄和你说。”   百里卿梧低低一笑。   就连黎赋也是一笑,黎庭玩味的说道:“小姑娘,你告诉我,我知道那个赵楠子在什么地方。”   “真的?”耶律清清瞬间就来了精神,不过看到黎庭那张脸时,莫名的一寒,说道:“你怎么可能知道,我都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清清,没事,他们不是坏人。”百里卿梧拉上耶律清清的手,说道。 第1053章 去找他吧   耶律清清听着百里卿梧温柔的话语,目光也往温润儒雅的男人看了看。   然后目光在黎庭的脸上停留了已会,才反握住住百里卿梧的手,说道:“王妃娘娘说是好的人,那就是好的人。”   黎庭听着小姑娘的话语,又轻嗤一声,说道:“你的王妃娘娘说的话极对,所以啊,想找我们帮忙的话,我看会看着你王妃娘娘的面子上,兴许会帮助你呢。”   耶律清清沉默着,她还是相信牵着她的王妃娘娘,可能是从戎狄出来的时候,耶律昭的警戒让耶律清清根本就不相信这种陌生人。   “黎阁主,人家只是一个小姑娘,你作为长辈,就不知道对小辈宠爱着点吗。”百里卿梧轻声责备道。   从这次过后,百里卿梧对黎庭没有以往的芥蒂,反而还觉得黎庭这个人挺直爽的。   起码黎庭肚子中的坏水从来没有对她使过。   这样让百里卿梧想起一句话,全世界的都说那个人坏,但他对你有恩,那他在你这里就是好人。   黎听在百里卿梧这里,也算是个好人了吧。   而黎庭听着百里卿梧对他用着何种口气说话,眼中的笑意也深了深,说道:“是是是,小辈我们要多多照顾,都听王妃娘娘的。”   黎赋淡淡一笑:“前面是这荆阳最好的酒楼,卿梧,我们去那里吧。”   “好。”百里卿梧回答道。   耶律清清又一次的看向推着轮椅的年轻男人,她心中有很多的疑惑,但现在这样的局面好像问的话不太好。   收回目光前,黎赋的目光对上了耶律清清的眼睛,他温柔一笑。   耶律清清赶紧收回目光。   进了酒楼之中,他们进了雅间。   黎赋把百里卿梧安顿好后,才坐在百里卿梧的身边。   黎赋所有的动作都被耶律清清看在眼里。   “清清,你父王发了什么事情?”百里卿梧问道。   耶律清清也没有扭扭捏捏:“从去年秋天开始,父王身体就开始不行了,戎狄的大夫也对父王的身体无可奈何,然后王叔拖朋友说北疆有个大夫医术高明,让我们前来北疆寻找那个大夫,就是刚刚与你们所说的赵楠子。”   百里卿梧与对面而坐的黎庭相视了一眼,黎庭问道:“你从戎狄出来,你那个王叔还要你父王不怕担心你的安危吗?”   “还有这个时候为什么北疆会出现这么多你们戎狄的人呀。”黎庭的语气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就怕吓着小姑娘了。   耶律清清垂着脑袋,如实的说着:“实不相瞒,自从父王生病后,戎狄内部发生了很多矛盾,王叔和父王也担心我的安危,但是我留在戎狄中更危险,与其在戎狄,那些人还不敢在北疆来放肆。”   耶律清清说完,她把脑袋垂的更低了,她被保护的太好,但也不蠢,戎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该她为父王做点什么事情了。   “是耶律铮的部下吗?”百里卿梧突然问道。   耶律清清瞬间抬头,盯着百里卿梧:“王妃娘娘,你怎么知道。”   “耶律铮的部下本来就很多,当年我前往你们戎狄的时候,你的祖父本就对耶律铮有包庇之心,如果不是我够强硬,想来你父王也不会坐上耶律王的位置,耶律铮的那些部下时隔这么多年后才卷土重来,看来是铁了心的推翻你的父王,然后在对付北疆。”百里卿梧淡淡的说着。   “好了,既然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不要想太多。”黎赋说着,把刚斟满的茶盏放在百里卿梧的面前,似乎很不想百里卿梧去提这些事情。   耶律清清也是看出了不太对,但也没有好奇到想要追问的情况。   “你前来北疆就是为了找赵楠子吗?”   耶律清清一愣,还以为挨着王妃娘娘的那个男人并不想王妃娘娘管她的事情,没想到现在他又问了。   “不好意思,卿梧她生了一场大病,不能操心太多事情,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找我,也可以找和你挨着的这个叔叔。”黎赋说着,意味深长的看着黎庭。   本就皱着剑眉的黎庭在看到黎赋的眼神时,笑了笑,调侃道:“对,小姑娘,你的王妃娘娘生了一场大病,操劳的事情就不要王妃娘娘操心了,有什么事情我能办到的,你说一声就是。”   黎庭也有别的心思,戎狄虽地界不好,但兵力都是强兵,这个时候也需要四处结交好友,卖一些人情。   结交戎狄唯一的公主,黎庭想想不是什么亏本的买卖,是以,在黎赋说出来后,想都没想就顺着黎赋的话说了下去。   虽然这二人话是这么说,但耶律清清第一眼看的还是百里卿梧。   看到百里卿梧微微颔首后,耶律清清的眼中像是突然亮了一下:“真的吗?”   “刚刚听到你们说认识那个赵楠子,是真的吗?”耶律清清说着,看向身边坐着的黎庭,然后还柔柔的喊了一句:“叔叔?”   黎庭被这一句叔叔给楞了楞,是黎赋敲了敲桌子,他才回神:“那是肯定认识的,王妃娘娘就是赵楠子给医治好的。”   闻言,耶律清清的眼中更有神了,侧头与雪岚看了一眼,惊呼道:“那真是太好了,叔叔,赵楠子在什么地方,我明日启程就去找他。”   “这个。”黎庭打量着耶律清清:“赵楠子爱财如命,如果想让他跟着你去戎狄,没有他看上的钱财,想来他是不会答应你的。”   “要多少银子?”耶律清清问。   黎庭见一个小姑娘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轻咳一声,又道:“赵楠子那个人没有规定救治一个人需要多少钱,反正,看人。”   耶律清清脸色也从刚刚的兴奋转变现在的安静。   百里卿梧看了一眼黎庭,说道:“清清,别怕,赵楠子这个人还是挺好的,他与他母亲关系甚好,想来也甚是喜欢有孝心的人,你去找他的话,他说不定会跟着你前往戎狄去救治你父王呢。”   “是的。”黎赋说道:“我这就写赵楠子的地址,你去找他吧。” 第1054章 游刃   耶律清清在听到黎赋说的话后,眼中是难掩饰的喜悦,她看了看身边坐着的黎庭,又往百里卿梧看去。   “谢谢王妃娘娘,也谢谢叔叔。”耶律清清很乖巧的说道。   百里卿梧虽然心有怀疑戎狄的事情,但好像现在她也无能为力,更何况大燕之中的事情都还没有平息,怎么还有能力去管戎狄的事情。   不过能力所能及帮助到耶律清清的事情,百里卿梧还是愿意去帮助的。   “清清,就你们主仆二人前来的北疆吗?”百里卿梧又问道。   耶律清清垂眸,想到这阵子出现在北疆的戎狄任,她说道:“还有几个人,随我一同前来的北疆,王妃娘娘是看到荆阳是有许多戎狄人才这么问的吧。”   百里卿梧微微点头,心中有所疑惑就问出来,憋在心里,她还真是有些难受。   许是因着黎赋在院落中所说戎狄的野心,百里卿梧有些好奇,如果这个时候耶律昭生了大病戎狄被耶律铮的那些旧部下给掌控,那么,这进入北疆的戎狄人,就是来者不善。   “自从大燕与戎狄关系缓和后,戎狄的那边商人与大燕的商人就走的极近,但从我父王大病后,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戎狄的商人似乎不想和前往戎狄的大燕人来往,而是想直接进入大燕。”   “意思是,戎狄的那些商人,想直接盯上大燕这块香饽饽,不让大燕商人赚上戎狄的银子?”黎庭阴阳怪气的说道。   耶律清清一愣,然后点头。   “那为何可以随意出入北疆?不是说北疆的石龙城只有拿着大燕或者戎狄的通关文谍才能进入吗?”黎庭又是疑惑的问道。   黎庭这个问题也是百里卿梧心中的疑惑,大燕的人想要从石龙城进入戎狄都是要拿到通关文谍才可以进入戎狄。   而戎狄的人想要进入大燕的话,也是一样的道理。   这个规定还是百里卿梧与燕无忧商量的,如果按照耶律清清所说的那样,那么是戎狄那边的商人很容易得到那个通关文谍。   还是人人都能得到拿通关文谍那种。   “这个,我不太清楚,因为我从戎狄离开的时候,走的挺急,父王平时也没有让我知道这些事情。”耶律清清说着,内心也及其的后悔,如果当时留意一些戎狄的事情,也不至于到现在遇到王妃娘娘一问三不知。   “没事,清清。”百里卿梧说道,然后目光又放在黎挺的身上,说道:“黎阁主,人家小姑娘都喊你一声叔叔了,你就看着小姑娘孤身前往淮州?要不黎阁主与清清一同前往淮州吧。”   百里卿梧怎会没有看出黎庭对戎狄的兴趣?   黎庭跟随黎赋,完全就是不离开视线那种,这其中何其没有风询的指使?   虽然百里卿梧没有问过黎赋南疆以及风询的事情,但百里卿梧知晓,黎赋,风询以及黎庭在暗中也在商量着事情,不可能说,他们就这么把南疆拱手让给一个想要他们命的人。   照着如今的局面,黎洬也算是树敌无数了。   这么看来的话,现在黎洬才是被真正围攻的人,只是眼下对付黎洬的局面还是一个雏形。   带全部浮出水面的时候,想来黎洬也羽翼丰满了。   黎庭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梧,接着,把手中的杯子放下,轻咳一声,说道:“你上次不还在说,要是把赵大夫笼络在你的手下,是个不错的事情吗,现在有这个机会了,怎么反倒迟疑了?”   黎庭轻呵一声,然后身子靠着椅背,双手环胸,看向黎赋:“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为谁说话,王妃娘娘让我去就算了,你怎么也顺着王妃娘娘的话也让我前往淮州?”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出一口气的呢。”   耶律清清单纯也没有从黎庭的口中听出什么言外之意。   反而觉得是黎庭不想与她前往淮州。   “王妃娘娘,不用了,我与雪岚还有几个人一同前往淮州也是可以的。”耶律清清立即说道。   黎庭又把目光看向身边的小姑娘身上,轻笑一声。   耶律清清被这一道轻笑吓得缩了缩脖子,求助的看向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无奈一笑:“既然黎阁主不想前往淮州,那就算了吧。”说着,目光放在耶律清清的脸上,说道:“清清,那你一路小心,虽然大燕算安稳,但这北疆还是挺好的。”   耶律清清淡淡一笑:“谢谢王妃娘娘,知晓赵楠子的下落已经很好了,待我前往了淮州,一定会把赵楠子带回戎狄,去给我父王治病的。”   黎庭听着又是一声轻笑。   耶律清清愣了愣,还没有问这个叔叔为什么如此态度的时候,黎庭开口了。   “你以为你想把人带去戎狄就带去了?人家和你有交情吗。”黎庭说着的时候,眼中不由的闪过一抹讥笑:“小姑娘,要是你求求我,说不定我就带你前往淮州了。”   耶律清清为难的看了一眼黎庭,说道:“叔叔不去就不去,干嘛说出这种话来,我知道求你你也不会去,所以还是不求你了吧,更何况,我是戎狄公主,我是我父王手中的掌上明珠,怎么可能去轻易求人呢。”   听着这到高傲的话,黎庭一笑,倒是没有为难耶律清清了。   这个时候,端着点心茶水的小二哥走进来。   放下后,客气道:“几位客官请慢用。”   “等等,能否送一套笔墨纸砚来?”黎赋温和的说道。   小二哥见黎赋如此客气,点头哈腰的答应道:“好的,客官,小的这就给您拿去。”   黎赋微微颔首,又对耶律清清说道:“没事,你前往淮州一样可行的。”   耶律清清是非常喜欢这个……她看了看百里卿梧,如果喊大哥哥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但若喊叔叔的话,可是比她身边坐着的这个年轻儒雅温和许多了。   “好好与赵楠子相说,他也不会错过这次结交耶律王的机会。”黎赋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还特意的看了一眼黎庭。   黎庭装作没有看到黎赋的目光,目光也别开,从薄唇中似不经义的轻嘲一声。   黎赋又笑:“来,卿梧,吃一点东西。”   百里卿梧看着黎庭的模样,低沉一笑:“黎阁主,吃东西,如果你也想结交戎狄王室的话,你身边坐着耶律公主呢,想来也是可以的。”   “百里卿梧,你少来这一套。”黎庭最是不愿意与百里卿梧接触。   特别是与百里卿梧对视,每每盯着百里卿梧的眼睛,他总觉得百里卿梧的眼睛能够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这也是他不喜欢和百里卿梧深交的原因。   如果百里卿梧和黎赋真的有什么,他还会无保留的与百里卿梧谈笑风生。   但百里卿梧的身份是裕亲王妃,是大燕的王妃,本就与南疆有着隔阂,如果不是这其中出现了黎赋,百里卿梧就是他的对手,他的敌人。   不过因着黎赋,他们才能如此友好的坐在一起谈话。   “黎阁主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心中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就是,如果黎阁主的格局够大,就因为知道,大燕现在不是风洵的敌人,更不是黎赋的敌人,更何况,这些年来,都是南疆对大燕蠢蠢欲动,而非大燕想要打压南疆。”   百里卿梧说完,黎赋又看了她一样,她连忙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说这些了。”   黎庭看着百里卿梧与黎赋之间的相处,笑了笑:“王妃说的格局是什么?”   黎赋淡淡说道:“就是不要让你抓着以往的事情来衡量现在天下的局面。”   黎庭挑眉:“现在的局面?”   黎赋皱了皱眉,说道:“现在你与风洵要对付的不是大燕,而是黎洬。”   闻言,黎庭这才明白过来,百里卿梧刚刚所说的格局是什么意思。   他们现在都有一个共同敌人,那就是黎洬,不过让黎庭有些意外的是,百里卿梧刚刚提了风洵的名字,这般,黎庭的目光顶上黎赋。   黎赋淡淡对视,说道:“不要把谁都当成傻子,你在做什么,不用我说,卿梧也能够猜测到个大概。”   黎庭一听,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轻咳一声,看向百里卿梧:“既然如此,我也只能说王妃娘娘真是很会猜测别人心思了。”   “黎阁主是夸奖的话,那我就欣然接受了。”百里卿梧笑笑。   黎庭冷笑着,欲要说什么,小二哥端着笔墨纸砚走进来,放在雅间另一边的案几上,说道:“几位客官,笔墨纸砚小的放在这里了。”   “下去吧。”黎赋说道。   “是。”   黎赋起身朝着案几走去,提笔三两下就把淮州赵楠子的地址给写好。   拿起宣纸,转身往百里卿梧走去。   落座后,把手中的宣纸放在耶律清清的面前,说道:“这就是赵楠子居住的地址,你收着。”   耶律清清接过宣纸,眼中都是愉悦,然后给一边候着的雪岚,说道:“谢谢。”   然后耶律清清起身:“王妃娘娘,那我先回客栈准备了,然后明日启辰前往淮州。”   百里卿梧含笑点头,轻柔:“去吧,路上小心一些。”   “多谢王妃娘娘,真的特别谢谢您。”耶律清清朝着百里卿梧给了一个大大鞠躬。   百里卿梧一愣,还没有说什么,耶律清清就走出了雅间中。   黎赋一笑:“小姑娘还挺有礼貌的。”   “人家毕竟是公主,肯定是很有教养。”黎庭玩味的说道。又看了看百里卿梧:“我的确是想接近戎狄王室,所以王妃娘娘刚刚的提议蛮不错的。”   “你这是打算前往淮州?”黎赋问。   黎庭点头:“格局大一点始终是好事。”   黎赋轻笑,也知道是风洵要求黎庭做什么了。   “不过在我离开荆阳的时候,你就好好的呆在荆阳可行?”黎庭说着,又摆了摆手:“有百里卿梧与你一起,你想去哪里也是不可能了,这我也就放心下来。”   “想好了?”黎赋问道。   黎庭点头,目光不经意的往窗外飘去,似乎确定了一个目标后,目光紧跟随着大街上的人。   “你在看什么?”黎赋也顺着黎庭的目光朝着大街上看去,在搜索间快速的定格在了一个少年的身影上,他收回目光,看了看百里卿梧,说道:“那是无忧吧。”   “对,燕无忧。”黎庭说道。 第1055章 明显的笑意   黎赋收回目光盯着百里卿梧。   问:“要去看看吗?”   百里卿梧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大街上的那特别显眼的背影上。   她摇头:“不了,就这样看着他就好了。”   燕无忧需要成长,百里卿梧是知道的,这次的事情,百里卿梧也知道给燕无忧会带来什么后果。   但是百里卿梧更想燕无忧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燕无忧从来都是跟在她身边,没有受过什么挫折,燕无忧前来荆阳肯定是燕玦让燕无忧做什么事情。   如果百里卿梧这个时候出现在燕无忧的面前,想来燕无忧对燕玦所交代的事情不会上心。   是以。   她又说道:“还是让无忧好好办着他父王交代他的事情吧。”   黎赋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愉悦,说道:“你说的对,无忧前来北疆定然是燕玦让他前来办什么事情,这个时候你出现的话,免不了打扰了无忧。”   “我也是这么想的。”百里卿梧淡淡的说道。   而黎庭则是轻笑一声,原本他还想让用百里卿梧打探燕无忧前来北疆的原因呢,没想到百里卿梧根本就没有打算前往去与燕无忧接触。   不过百里卿梧不愿意,他也不能够告诉燕无忧他娘就在这荆阳城。   即使心中好奇心很重,也不会做出百里卿梧不想愿意看到的事情。   更何况,现在还有黎赋盯着他,他更是不能乱来了。   “行吧,我原本以为王妃娘娘见到燕无忧了会很高兴,没想到王妃娘娘就这么远远的看着燕无忧就可以了。”   黎庭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让百里卿梧轻笑着,说道:“黎阁主,都说了格局要大,我无忧更没有你盯着的地方,更何况,无忧不过是一个初生牛犊的小孩子,他做什么,就更入不了黎阁主你的眼了。”   百里卿梧的言外之意就是,我儿子不是你黎庭该盯着的人,眼下你黎庭要盯着的是掌控南疆那位。   黎庭听出了百里卿梧的意思,轻笑着,并没有言语。   而在街道上的燕无忧猛的回头朝着身后的酒楼看去,然而他看去的时候,并没有寻到那目光。   “怎么了,小公子?”齐越看着燕无忧的动作,也往酒楼的那个方向看了去,问道。   燕无忧收回目光,说道:“感觉有人盯着我。”   齐越又往酒楼看了去,除了许多打开窗户的雅间,也有许多陌生的脸,他并没有看出什么。   齐越说道:“小公子,你应该是感觉错了。”   “或许吧。”燕无忧回头,淡淡的说着,他明明感觉到了那目光,还不是一两道。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要回客栈的耶律清清又返回来,眼中有些着急,不过在看到燕无忧的时候,一愣:“无忧哥哥?”   燕无忧听着这道声音,深幽的眼眸中快速闪过一抹不耐,遮挡住自己的脸,打算绕过耶律清清。   齐越却带着一抹笑意,对着耶律清清拱手:“见过公主。”   耶律清清怎会忘记齐越?   当初前来大燕的时候,这个齐越叔叔可是跟在王妃娘娘身边的。   “齐越叔叔好。”耶律清清对着齐越笑了笑,又走到遮挡住脸的少年面前,说道:“无忧哥哥,你干嘛呀,你以为你遮挡住自己的脸我就不认识你了吗?”   燕无忧甩了甩衣袖,原本他就不像遇到这个耶律公主,没想到在晚上还是碰上了,早知道他就不该晚上出来瞎游荡了。   “你怎么在这里?”燕无忧用着他自以为很柔和的声音说道。   耶律清清笑了笑,说道:“我打算前往淮州呢,明早就启辰,不过没想到无忧哥哥也前来了荆阳城。”   燕无忧微微一愣,没想到耶律清清是要前往淮州,虽然心中有所疑惑,但这是别人的事情,他也不会询问。   便说道:“那就再会了,额,一路小心。”   燕无忧说着,就扯上了齐越的衣袖,又说道:“公主,告辞了,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   齐越都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燕无忧扯着快速的朝着人群中走去。   站在原地的耶律清清盯着燕无忧的背影,淡淡说道:“我还想说让无忧哥哥替我谢谢王妃娘娘呢,就走了。”   “走吧,公主,刚刚公主你已经道谢了,更何况我们的事情,无忧公子会从王妃娘娘的口中得知的。”雪岚淡淡的说着。   耶律清清皱了皱眉,说道:“也是,王妃娘娘都知道了,无忧哥哥也一定知道。”   不过因着燕无忧的疏离,耶律清清脸上难免有些难过,她问道:“雪岚,我是什么妖魔鬼怪吗,为什么无忧哥哥每次看到我就想躲着我?”   雪岚没想到耶律清清会这么问,她说道:“可能是无忧公子身边本就没什么小姑娘为玩伴,公主你又是金枝玉叶,无忧公子疏离也是难免的,你们都不小了,疏离一点是好的。”   “是这样嘛?”耶律清清听着雪岚的话,心里放心了不少,只要不是讨厌她就好了,疏离就疏离吧。   “走吧,公主。”   “好。”   酒楼上的黎庭看着刚刚那一幕,玩味的说道:“没想到那个耶律公主居然没有把王妃娘娘的事情给告知燕无忧。”   “一看无忧就是不想与姑娘家多说话。”黎赋说着的时候,笑了笑。   “所以燕无忧就完美的错过了自己娘亲的下落,我该说这是命呢,还是命呢?”说着目光,又定定的盯在百里卿梧的脸上。   听着黎庭玩味的话语,百里卿梧并没有收回目光,她一直看到燕无忧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后,才说道:“我们回去吧。”   黎赋知晓百里卿梧的心情不好,便起身,与黎庭说道:“这么一大桌子的点心,你就享用吧,银子你也付。”   说完,推着百里卿梧往房门走去。   “哎,你们怎么这样啊,要出来的是你们,走的是你们,最后还要我给银子,还有没有天理了?”黎庭虽然说的嫌弃,但眼中却有着明显的笑意。 第1056章 这么久不见   回到裕亲王府的燕无忧莫名的想起了刚刚那身后的目光,他思索着,明明那目光那么强烈,为什么回头的时候却没有找到那目光呢?   又想到耶律清清要前往淮州的事情,他回头与齐越说道:“齐越,你知道近段时间戎狄的事情吗?”   齐越一愣,摇了摇头:“这些日子,因着通州和王妃娘娘的事情,主子已经让我们不用再盯着戎狄的事情。”   燕无忧心中有所怀疑,就是戎狄可能出了什么事情。   但是眼下大燕的事情他都还没有捋顺,就更别说多管闲事了。   这个时候,端着茶水进来的墨伯看着燕无忧眼中的疑惑,问道:“小公子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刚刚躺在软塌上的燕无忧看着墨伯走进来,快速起身,看着墨伯,问:“墨伯,为什么荆阳城中会出现这么多的戎狄人?”   石龙城的防范不可能就这么容易的给松懈了,除非那些戎狄人都有了戎狄官员中得到了通关文谍。   墨伯一听,笑了笑:“公子是在为这件事烦恼吗?”   燕无忧笑嘻嘻的走到墨伯的身边,说道:“这样难免有些蹊跷,毕竟现在大燕的局面如此紧张,如果这个时候戎狄还来插上一脚的话,那北疆也将陷入混乱之中,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事情。”   墨伯又笑,在燕无忧的面前放了一盏茶,说道:“公子放心,戎狄暂时不会对北疆如何,毕竟,现在戎狄的王,还是王妃娘娘的好友。”   “听墨伯的意思,如果戎狄的王换了人,那么,戎狄就准会对付北疆了?”一边的齐越听着了墨伯的言外之意,问道。   刚刚端起茶盏的燕无忧听着齐越的话,又重新把手中的茶盏给放下,说道:“戎狄王室怎么了?”   又想到在北疆遇到耶律清清,然后耶律清清还要前往淮州,这又是为何?   “听闻耶律王病了,而且,当年耶律王子耶律铮的部下卷土重来,如今的戎狄,也是分为了两个派系,一个是耶律王,一个是耶律王子的旧部下。”   齐越见燕无忧的眼中疑惑很浓烈,解释道:“耶律铮,当年联手西凉摄政王,南疆千岁风询,对付主子的人,后来王妃接手了石龙城,耶律铮对北疆蠢蠢欲动,趁着石龙城因着王爷出事,军心不稳的时候,想把石龙城占为己有。”   “不过幸好有王妃,才没有让耶律铮的奸计得逞,后来耶律铮落入了王妃手中,王妃便利用耶律铮的野心把耶律铮带到耶律王的面前,还顺利的威胁住了耶律王,签署了只要王妃在大燕一日,戎狄就不会在侵犯北疆的一草一木。”   燕无忧淡淡的目光中有着坚定的眼神,他知道自己的娘亲有多厉害,但亲耳听到他娘亲的事迹时,还是忍不住去想当时他娘亲的感受。   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却做了许多男人都不敢做的事情。   “是啊,只要王妃在大燕一日,戎狄便不会动北疆的一草一木,不过这也是现耶律王与王妃签署的条件,如果戎狄换了王,事情又不一样了。”墨伯淡淡的说着。   “现在的耶律王怎么了,已经病的快要死了?”燕无忧抓住了重点,如果现在的耶律王没有出什么事情,墨伯也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到死还不至于,毕竟耶律王身边的兄弟,耶律航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就算是耶律王大病,耶律航也不会让戎狄落入耶律铮部下的手中,不过现在戎狄的变动,那些进入戎狄的商人,或者是戎狄今日大燕的商人,都发生了些变化。”   “现在的变动,想来是经济变动,明显耶律铮的部下是在动与大燕的情义,大燕泱泱大国,若是动了经济根本,也会损失不少银子。”墨伯的声音似乎永远都是这么平平淡淡没有任何的情绪。   “原来是这样。”燕无忧似乎明白些了什么。   如果那些前往北疆的戎狄人是拿着戎狄那边官员的通关文牒,那么,大燕如果无故阻拦,那就是大燕先违约,是大燕先不讲道义。   “公子不必担忧,这是戎狄内部的事情,他们自然会解决,更何况,耶律王也不会这么容易的把戎狄给让给别人。”齐越看着燕无忧眼中的沉重,劝说道。   而燕无忧现在想的是,为什么这个时候耶律王会让耶律清清前来北疆,就不怕耶律清清出事情吗?   “齐越,现在可查出耶律清清住的地方?”燕无忧问道。   齐越一听,挠了挠头,说道:“公子,耶律公主身边自然有人保护,戎狄的这趟浑水,我们还是不要掺和了。”   燕无忧挑着眉头,沉默着。   墨伯看着燕无忧的表情,说道:“好了,公子你安心歇下,就如同齐将军所言,戎狄的事情,我们就不要掺和了。”   “原本想着后日与公子前往通州怀城,但是想着王爷可能很着急,所以,明日就动身吧。”墨伯说道。   燕无忧一愣,又想着能赶紧回到通州,便点头:“好的,墨伯,明日就启辰吧。”   墨伯微微颔首,看了一眼齐越,然后说道:“小公子,那我就先退下了。”   齐越也起身,与燕无忧说道:“公子,属下也退下了。”   燕无忧摆了摆手,起身直接往床榻走去,但是任谁都能看出燕无忧的眼中有着签单的不耐烦。   戎狄中出事,耶律昭干嘛他女儿来北疆?   尽管心中有疑惑,燕无忧也强行的给压制了下去,齐越说得对,这些是戎狄的事情,与他没有关系,只要戎狄不要来祸害北疆就成。   而走出房中的齐越与墨伯并肩而走。   “这么久不见,没想到齐将军回来的原因是想让我这老头子前往通州。”墨伯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   齐越笑了笑,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墨伯说笑了,如果主子不是没有办法了,也不会请墨伯出山。”   墨伯也知晓燕玦如果不是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会让燕无忧前来北疆寻他。 第1057章 收徒   “公子口中说的半家,我还真是没有什么印象。”墨伯想到燕无忧一来到王府中,就寻他说着通州怀城所有的事情。   “没有印象?”齐越有些不敢相信。   半家可谓是把墨家当成对手,敌人,却因着墨家在江湖上的销声匿迹,半家对墨家无可奈何。   怎么的到墨伯这里,却是对半家没有印象?   莫非是墨家从来就不把那些所谓的敌人放在眼中?   墨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墨家几百年前从皇室出来后,就一直销声匿迹,不想掺和世俗中事,我能遇上王爷,那也是王爷的母亲的关系。”   “我们墨家从来都淡泊名利,与原来接下的仇家,很多都以及握手言和,只是半家还对几百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这也是让我没有想到的事情。”   墨伯的话,着实是让人觉得半家太小家子气。   墨伯说的也很对,都是几年前的恩怨了,半家对名利还如此的耿耿于怀。   “只是半家这次,显然是要借用大燕的动乱重出江湖,也想利用这次,来彰显江湖中的地位。”齐越淡淡的说道。   二人走出院落后,便往花园走去。   “你说的也不错,如果不是因着这次王爷,我应该到死都不会走出这座府邸,铭记我师父的话,只要有人传承墨家的机关术,我也就死而无憾了。”墨伯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在回忆某些事情。   “当年我师父只有我一个徒弟,但后来师父遇到禾嘉后,禾嘉也成为了墨家的弟子,王爷的母亲,是我的师妹。”墨伯似乎想到了一些美好的回忆,唇角含着一抹笑意,他又说道:“墨家机关术传男不传女的规矩在师父那里就不成立,然后到我这里,我传承给了墨笙,不过眼王爷的意思,也是想要小公子拜我为师了。”   “啊?”齐越眼中满是震惊。   墨伯看着齐越的惊讶,笑了笑:“看来齐将军还没有明白王爷的意思了。”   齐越皱眉,他前来北疆,并没有多想,主子当时说让小公子跟着,齐越也就以为主子是想让小公子前来北疆散散心,毕竟王妃的事情,让王爷和公子都挺压抑的。   没想到主子让小公子前往北疆是为了拜墨伯为师。   “那墨伯觉得小公子如何?”齐越当然是觉得墨伯不会拒绝王爷的意思。   只是小公子与那个墨笙不同,这个墨家机关术,还是得看资质的。   如果小公子资质不行的话,墨伯也应该不会为了顾虑主子的面子而真的收了公子为墨家弟子的。   “小公子还行吧,当初与一个小丫头前来王府中的时候,我也让小公子看了不少的墨家机关术的孤本,领悟的也挺透彻,是个好苗子。”墨伯淡淡的说着,   “这么说来,墨伯你是早就想收小公子为徒了?”齐越惊喜道。   墨伯侧头看了看齐越,那双眼中包含了太多情绪了,不过最后都幻化成了一抹笑意,说道:“也没有什么早不早的,墨家机关术有很多都不适合姑娘,适合男儿。”   齐越见状,轻笑:“墨伯决定给就好,不过后面墨伯是需要常年住在雁北关了,也和小公子时常接触。”   墨伯闻言,环视了一圈这周围的坏境,说道:“这么多年了,还真是有些舍不得这种府邸啊。”   “这府邸在这荆阳很久了,墨伯放心便是,待大燕安稳后,这座府邸还是墨伯养老之地。”齐越知晓墨伯对这座府邸的情义,又想到墨伯几乎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这座府邸中,齐越懂墨伯的心情。   “这个我也知道,哎。”墨伯说着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提着灯笼找来的墨笙看着墨伯与齐越并肩走着。   “爷爷,夜深了,回院落休息吧。”墨笙说道。   墨伯脚步停下,看着墨笙,一手轻轻的拍了一下齐越,说道:“齐将军,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就启程。”   齐越拱手:“好的,墨伯。”   墨笙看着齐越,微微颔首,这些年来,他与墨笙也算相识,但从来没有接触过,但也不算陌生人。   齐越看着墨伯以及墨笙离去的背影,也难免感慨。   他们原本以为主子就算以后不是大燕的主子,那也是北疆的主子,他们会一直在北疆。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当初眼中的以后,是现在这般的光景。   不过也还好啊,主子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他们这群人也不会四分五裂了。   在回院落的路上,墨笙说道:“爷爷,我真开心。”   “开心什么?”墨伯问。   “开心能离开这座王府。”墨笙说着,生怕挨骂,紧接说道:“女儿家总是向往着外面,虽然知道这王府中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爷爷,即使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我也想出去看看。”   这一刻,墨伯突然觉得,他把墨笙养的太单纯了,如果这次不是王爷说要前往通州,想来他和墨笙都会一直在这王府中。   “外面的确很危险,不过跟着爷爷,爷爷不会让你有危险的。”墨伯欣慰的说着。   爷孙俩慢慢的走在小道上,也想着离开王府后的日子,特别是墨笙,总归是没有想过出了王府后的日子,这次,她倒是憧憬了。   待走到院落前,墨伯突然说道:“江白没有给你写信吗?”   墨笙一愣,随即摇头,说道:“没有,不过爷爷,江白时常都是在江湖上行走,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总归是爷爷救回来的,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爷爷这心里过不去啊。”墨伯惆怅的说道。   墨笙扶着墨伯走进院落中:“有次姐姐与我提起她要前往南疆,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就在南疆,而且上次前来王府中被江姐姐解救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与王爷敌对的黎洬。”   江白的这些事情,墨笙知道一些,但从未有想过江白会与那个南疆掌控者有纠缠不清的事情。   墨伯闻言,也响起了,那个黎洬前往王府想要窥探王府机关的事情。   他说:“尽快联系江白,让她前往通州寻我们。” 第1058章 我们先告辞了   次一日早。   百里卿梧醒来的时候,黎赋告知她,黎庭在辰时初的时候就前往淮州了。   百里卿梧并没有多问,也没有询问黎庭是不是与耶律清清前往的淮州。   二人安静用过早膳后,黎赋才说道:“无忧今早也离开了荆阳城。”   百里卿梧微微一愣,虽然想的是不会与燕无忧会面,让燕无忧好好做燕玦交代他要做的事情。   但是突然听到燕无忧离开了荆阳城,还是有些、舍不得。   “这么快就离开了啊。”百里卿梧坐在轮椅上,身后的黎赋推着百里卿梧来到院落中,她又道:“今日的风似乎比昨日的风要柔和许多。”   “是你的心境变了吧。”黎赋在身后轻柔的说着:“如果昨日你没有看到无忧,你应该还是觉得这荆阳城的风还是如以往那般刺骨。”   百里卿梧浅笑:“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就当你是在说只有我理解你了。”黎赋的声音就像与这反抗着的风,永远都是这般温和,让她在这凌厉的冷风中有一丝丝的温暖。   “你也好奇无忧前来荆阳城到底为什么吧。”黎赋似不经意的提起一样,没有多余的心思,也没有多余的打探。   百里卿梧微微晃神,说道:“可能是与王府中的事情有关系吧,还记得那一次我前往南疆帝都的事情吗?”   “就是苏曼歌带着无忧前往了南疆帝都,把无忧交给了风询那次。”   黎赋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深幽的瞳孔中闪过的冷厉瞬间隐没,他只从喉咙处轻轻的发出了一个嗯。   百里卿梧继续说道:“黎洬也来过北疆,还在这荆阳城中停留了许久,目的就是裕亲王府。”   “为何?”黎赋隐隐约约记得风询与他提起过黎洬在荆阳城做的事情,但是这件事从百里卿梧嘴巴里知道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听燕玦说,这荆阳城中的王府有墨家机关,想来黎洬是因为这个前去的裕亲王府。”百里卿梧说道。   黎赋不是没有听闻过墨家的事情,但一直以来都觉得只是江湖中的传闻,在从风询的口中得知这些事情时,他当真不相信,但经过黎洬的事情后,墨家在黎赋的心中也存留了不少的震撼。   当年还是太子时,黎赋曾经读到过关于墨家的孤本,看着那上面的事迹,怎能是震撼二字形容的?   如果靠着墨家得到天下,在然后创造出一个帝国,那定然是坚不可摧的帝国。   “墨家的人是燕玦的人?”黎赋问道。   百里卿梧迟疑了一会,她也在思索这个问题,但是她对于这墨家实在是不清楚。   她说道:“没有听燕玦说过墨家的事情,只知道墨家的人与燕玦母亲有很大的关系。”   百里卿梧并没有对黎赋有所隐瞒,只是墨家的事情连燕玦说出来的时候都有些隐晦,她也没有权力把别人的事情说给另一个人听,更何况,她真的对墨家的事情知道的少之又少。   “看来这次无忧前往荆阳是为了墨家。”黎赋低声道。   百里卿梧轻笑:“看来雁北关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如若不然,燕玦定然不会让墨家出山。”   ——   荆阳城外。   顺着河流的官道上。   马背上的耶律清清怎么都没有想到昨夜说不会跟她一同前往淮州的人,却碰巧的在城门处相见了。   还说顺路,就自然的走到了一起。   “喂,小丫头,你再看我,信不信我你丢在深山老林中?”黎庭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虽然平时中没少忽悠人,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小丫头用这种眼光盯着他,让他不自在极了。   “你大胆!”穿着便服的侍卫拿着弯刀对着黎庭冷声道。   黎庭哟了一声,脸色也收了收,对着那侍卫拱了拱手:“不好意思,江湖中人混账惯了,吓到你们家公主,是在下的不是,抱歉抱歉。”   “蒙达尔,没事,这个叔叔是王妃娘娘的朋友,他没有坏意的。”耶律清清说道。   蒙达尔闻言后,冷眼睨着黎庭,冷哼一声收回目光。   黎庭笑了笑:“还是公主好,还是公主好。”   耶律清清收回目光,心中有疑惑,但也没有忘记王妃娘娘所说的,这个跟来的人想要与戎狄交好,这次就是个好机会。   既然是王妃娘娘交好的人,定然不是什么坏人。   如果这次这个人能够顺利的把赵楠子给请到戎狄,她也不妨在父王面前说一说这个人的目的。   也会说说这个人与王妃娘娘的关系。   父王会看在王妃娘娘的面子定然不会亏待这个人。   正是耶律清清出神间,后面的马蹄声让耶律清清回神。   似乎速度过快,耶律清清一行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后面就已经追了上来。   想来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才这般快的速度,是以,耶律清清一行人自动的让了出了道。   而黎庭冷笑着,这个时候他也不必抛头露面,跟着耶律小公主身后,总是能隐秘做一些事情。   怎知道他刻意的躲着,没想到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黎阁主?”齐越在这里遇到黎庭实属意外,又看了看前面的耶律清清:“黎阁主怎会与耶律公主在一起?”   黎庭一手扶额,似乎有的事情想要隐瞒并不行啊。   “齐将军啊。”黎庭面带笑意,手供着:“齐将军怎么会在这里啊?”说完目光又往燕无忧以及那另外两匹马的一个老者和一个女子看去。   齐越看了看满脸疑惑的耶律清清,又看了看黎庭,说道:“前往荆阳有点事情,事情办妥了,现在打算前往回通州。”   “黎阁主这是前往何地?”齐越问道。   “淮州。”黎庭说着,又对着燕无忧拱了拱手:“无忧公子,幸会啊。”   燕无忧对这个黎庭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因着娘亲和父王的关系,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黎阁主。”燕无忧淡淡说道。   “前往淮州啊。”齐越听闻是淮州,不由的看向耶律清清,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第1059章 我不去打扰她   黎庭见燕无忧并没有想要与耶律清清打招呼,悬着的心落下来,论私心,黎庭并不想燕无忧知道百里卿梧的下落。   供着手,目送燕无忧与齐越一行人慢慢远去。   耶律清清挑眉,反倒是看着黎庭,说道:“叔叔,你不是和无忧一起的吗?王妃娘娘都是在荆阳城,莫非无忧没有和王妃娘娘一起?”   黎庭看着已经彻底远去的燕无忧一行人,笑道:“这个事情你应该问燕无忧和你的王妃娘娘才对,我怎么知道。”   耶律清清冷哼,这种事情好像也不是她该管的,想想也算了。   “走吧,趁早赶到淮州,也好回戎狄。”耶律清清并不想与这个叔叔说过多的话。   总觉得这个黎庭就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她资质尚浅,怎是这种老狐狸的对手?   黎庭也因着小姑娘安静的样子没有再多说什么,要是燕无忧折返回来,耶律清清把百里卿梧的事情告知了燕无忧,燕无忧死活要百里卿梧回到燕玦的身边,那黎赋怎么办?   ——   这边的齐越心中很有疑惑,他轻轻的抽了一下-身下的马匹一下,马匹速度加快,与燕无忧并行。   “公子,你有没有怀疑,黎庭怎么会和耶律公主一起?”齐越说道。   燕无忧大声:“你管呢,耶律清清想和谁一起关我们什么事情?在说了黎庭本就是风询的人,他与耶律清清交好,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齐越却说:“上一次黎庭与分开时,黎庭是与黎赋在一起的。”   果然,齐越说的话,让燕无忧身下的马匹缓慢下来,然后听到长长马的嘶鸣声。   接着,三四道嘶鸣声也响起,墨伯,墨笙以及燕无忧停下里。   “小公子,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墨笙问道。   燕无忧看向齐越:“你什么意思?”   齐越挠着头:“公子,属下也只是猜测,如果黎庭知晓王妃在何处的话,应该不至于不告诉你。”   “那谁说的准?”燕无忧说完,掉头往回走。   齐越‘哎呀’一声,与墨伯说道:“墨伯,你现在这里等候片刻,我与公子去问一下事情。”   墨伯还没有说什么,燕无忧与齐越就扬长而去。   “爷爷,无忧怎么了?”墨笙问道。   “许是与王妃有关系吧。”墨伯淡淡说道。   原本放下心来的黎庭在看到重新返回的燕无忧以及齐越的时候,眼皮挑了挑,轻嘶一声。   耶律清清看着重新折回来的燕无忧,眼中有着喜悦,她问:“无忧哥哥,你们怎么又返回来了?”   燕无忧看了看黎庭,目光又放在耶律清清身上,说道:“你和黎庭前往淮州做什么?”   耶律清清挑眉:“王妃娘娘说黎叔叔对淮州甚是熟悉,与我要找的人也相熟,便让黎叔叔跟着我前往淮州。”   在耶律清清说出王妃娘娘的时候,燕无忧抿着薄唇看向黎庭。   就连齐越眼中都是惊喜,他盯着耶律清清:“你见过我们王妃?”   耶律清清看着齐越的神色,皱眉,疑惑道:“你们,不是和王妃娘娘一起在荆阳城的?”   “你什么时候见到的我娘?”燕无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紧锁着黎庭。   “昨晚啊,就是昨晚我碰到你前。”耶律清清一脸怔楞的说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燕无忧凌厉的盯着耶律清清,声音没有任何的情绪。   耶律清清面色一变,亦然用着冷声:“你走的那么急,怎么告诉你?更何况,你也没有问我啊。”   燕无忧冷哼,看向黎庭:“黎阁主,不解释解释?”   黎庭咽了咽口水,脸上带着一道纨绔的笑意:“解释什么?这是你娘的意思。”   “我娘?”燕无忧怎么都不会相信,总觉得是黎庭在忽悠他。   黎庭的目光扫视着燕无忧,轻咳一声,说道:“我知晓你前来了荆阳城,也与你娘说了,但是你娘却说,她暂时不想见你。”   “为什么!?”燕无忧翻身下马,走到黎庭的马匹前,眼中充满了不相信。   黎庭看了看周围这么多人,也下马,走到燕无忧的身边,轻声说道:“你前来荆阳城肯定是你父王交代了你要办什么事情,如果因为你娘的突然出现,你就把你父王让你办的事情给办砸,你父王会如何想?你的娘又会如何想?”   燕无忧要反驳,却被黎庭打断:“男子汉大丈夫,做任何事情,不要太多的啰嗦。”   “我只是想要知道我娘亲的下落而已。”燕无忧冷声道。   黎庭冷笑:“你娘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不适合与你父王一起操心大燕的事情,如果你想你娘往后不留下什么后遗症,你就放弃去寻她,你只要知道你娘现在很好就成。”   “也不算好吧,出门坐轮椅,就连喝水都要适当的温度,吃的穿的,都要小心谨慎,你觉得让你娘回到你父王的身边,你父王做得来照顾你娘的事情?”   燕玦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黎庭心里跟明镜似的,百里卿梧现在的情况,燕玦会为百里卿梧做亲力亲为的事情?   就算燕玦有所改变,黎庭始终是不相信燕玦会为百里卿梧做到像黎赋那般的地步。   更何况,百里卿梧现在的身体,根本就经不起任何的折腾。   “小子,我劝你最好放弃带你娘回到雁北关的想法,你娘不想让你知道她的情况,你就当做不知道吧。”   黎庭的话,让燕无忧沉默起来,他不是小孩子了,知晓自己娘亲伤的有多重,也知晓娘亲不想见他的原因。   只是想让他快点长大罢了,这世间唯有强者才能在这世间不规矩的活着。   如果这个时候他执意要去见娘亲,娘亲会不会特别失望?   不由的,燕无忧往耶律清清看了去,这一刻他真的好羡慕耶律清清,居然见到了他做梦都见不到的人。   燕无忧与黎庭僵持了好一会儿。   才从燕无忧的口中说出:“好,我不去打扰他。”   “齐越,你不许告诉父王!”   “是,公子。” 第1060章 子山堂   在进入淮州地界时,燕无忧与黎庭一行人分开。   燕无忧知晓百里卿梧需要安静的调养后,也并没有像以往那般使性子,沉稳了许多。   刚刚踏过淮州地界,燕无忧带着墨伯等人就往太西而去。   一路上的耶律清清也大概知道了王妃娘娘的事情,也有些唏嘘。   原来王妃娘娘差点就不在人世,也全是与黎庭一同的男人竭尽全力的照顾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才救回一条命。   在进入淮州后,耶律清清都还在猜测那个与王妃娘娘一起的男子是谁。   “耶律公主此番带了多少钱财啊,这马上就见到赵楠子了,别到时候见面了没有足够的钱财,赵楠子不跟着公主前往戎狄,那就尴尬了。”黎庭看着耶律清清从进入淮州城后,就一直在思索什么事情,便调侃道。   耶律清清回头睨了一眼黎庭,说道:“只要黎叔叔不要随便说话,想来我也是能请赵大夫前往戎狄的。”   黎庭被这话堵得不知道说什么话。   如果他在开口,就在那小丫头眼中是个长舌妇了。   “公主,这淮州城怎的比荆阳城还热闹啊。”雪岚是第一次进入这淮州城,便被眼前的热闹给吸引住。   不是说大燕战乱,已经民不聊生了吗,为何这淮州城还是如此繁华的光景?   耶律清清闻言,目光也往四处打量去,说道:“或许这就是大燕的北疆吧,我听父王说,北疆和大燕其他的地方不同,就算是战乱了,也是大燕其他地方战乱,都不会先动北疆这个地方。”   “所以,北疆与大燕其他地方完全不同吗?”雪岚心中甚是震惊,也亏得大燕这个地方大,如果像戎狄那样,百姓都聚集在一起,打战起来百姓都无归所之地。   “肯定不同了。”耶律清清说完,摆了摆手,声音压低了许多,说道:“在大燕就不要议论大燕的事情了,我们前来这里不要节外生枝。”   “是,公主。”雪岚听着耶律清清肃然的语气,也知晓耶律清清在担忧什么,是以,也紧张的望了一些周围,见没有被什么人盯上,放下心来,说道:“公主,是奴婢的不是。”   “在大燕的时候,我们小心谨慎一些便好。”耶律清清又提醒道。   话落,便安静下来。   黎庭又是往耶律清清看了一眼,又想到百里卿梧似乎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在联想到与燕无忧早就相识,不由的,黎庭想到百里卿梧是有意想耶律清清和她亲近的。   莫非,百里卿梧是……?   “黎叔叔,是往这条巷子进去吗?”耶律清清回头看着黎庭,问道。   黎庭挑眉,点头。   耶律清清收回目光,淡然道:“蒙达尔,走吧。”   “是,公主。”   子山堂。   与上次不一样,这次的子山堂中,满当当的病人。   耶律清清下马后,站在子山堂的大门前,目光有些呆滞。   这子山堂这么多病人,赵大夫有空前往戎狄吗?   “怎么不进去?看什么?”黎庭来到耶律清清的身边,目光也是盯在‘子山堂’的牌匾上,问道。   “黎叔叔,只要有足够的钱财,就真的能请得动这里的赵大夫吗?”耶律清清再一次的质疑道。   耶律清清说完,也没有等黎庭在开口,与身边的蒙达尔说道:“你带着他们去附近的客栈先安顿下来,我与黎叔叔进去。”   蒙达尔微微点头,恭敬的说道:“是,公主殿下。”   耶律清清微微颔首,与黎庭说道:“黎叔叔,我们进去吧。”   黎庭见耶律清清说什么做什么,都挺有模有样的,觉得这个姑娘甚是有气派,不由的多看了耶律清清两眼。   走进子山堂的时候,黎庭说道:“有时候,足够的钱财只能让赵楠子觉得交易比较划算,有时候,钱财在赵楠子的身上并不能起多大的作用。”   “这么说来,这里的赵大夫是那种不畏惧权位的人了?”耶律清清意味深长的说着。   如果赵楠子是一个贪图钱财之人,可能从黎庭的口中是另外一种人了。   但显然,从黎庭的嘴里,赵楠子是一个随心所欲,并不畏惧世俗以及权力的人。   “也可以这么说。”黎庭讪讪的笑了笑,想到赵楠子从他身上搜刮的银子,黎庭就有一种肉痛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耶律清清把尾音拖曳的极长。   走进子山堂,大堂中的许多人都朝着他们看来,耶律清清原本不想这么引人注目的,但似乎这大燕的人对异国的人都有些莫名的防备。   就算他们穿着大燕的服饰,但戎狄人的模样都有些区别。   是以,耶律清清走进大堂中的时候,便有不少人朝着她看过来。   雪岚脸色有着轻微的变化,但想到公主刚刚所说的小心谨慎,便让着那些人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公主。   黎庭看着大堂中的现象,目光锁定在药柜后的药童,因着上次的熟知,黎庭捋了捋衣衫,朝着药柜走去。   药童也看到了黎庭,眼中还有这惊讶,心想那位病人现在应该是能慢慢好转了呀,莫非是出了什么岔子,才让这位客人又重新前来找师傅?   “黎公子,你怎么来啦。”药童想到黎庭拿银子的大方,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出柜台相迎。   刚刚走出药柜,药童发现了那穿着大燕服饰的小姑娘,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但药童知晓的是,眼前这姑娘一定不是大燕人,而且贵气不凡。   黎庭看着走近的药童,笑了笑:“我这次前来也是来找你师父的。”说着,目光环视了一圈大堂,又道:“看子山堂的模样,一看就是你师父没有外出,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药童没想到黎庭真的是前来找师傅的,便说道:“黎公子,莫非是上次那位姑娘又复发了吗?”   黎庭摇头,然后看向耶律清清,说道:“这次是这位小姑娘前来找你师父。”   药童微微一愣,照着师父的作态,应该不会为异国的人医治吧。 第1061章 这北疆的百姓……   耶律清清也看出了药童为难的脸色,一时之间竟有些紧张。   黎庭拍了拍药童的肩膀,笑道:“做出这幅表情作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能替你师父做主了呢。”   说话间,黎庭从衣袖中拿出一张银票,递到药童的面前,继续说道:“一切事物还需你师父做主,所以,小哥,你通告你师父一声便可,多谢了。”   药童见黎庭如此客气和大方,看了看眼前的银票,正是在纠结接不接的时候,从身后传来赵楠子的声音:“阿福,黎公子都让你接着了,不接的话是不是不给黎公子面子?”   药童听着赵楠子的声音,顺势就接过黎庭手中的银票,转身看着赵楠子,说道:“师父,黎公子带着一位姑娘前来找您,我正打算通报呢。”   赵楠子笑了笑,随即摆手:“去忙你的。”   药童欢喜的把手中的银票给放入自己的怀中,然后又重新走回药柜后。   黎庭看着才分离不久的赵楠子,笑着说道:“赵大夫,你看我多想着你,只要有生意,就把人给你带来了。”   赵楠子从黎庭的眼中看到了别样的情绪,不过他并不会在这个时候详细的询问。   经过上次的事情后,赵楠子对黎庭的印象还是蛮好的。   赵楠子问:“黎公子,百里姑娘的身体如何了?”   黎庭挑眉,看了一眼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耶律清清,说道:“还好,经过我那不争气的侄儿之手,身体都在慢慢好转。”   赵楠子点头:“百里姑娘的身体就是要好好的照顾,方可痊愈。”说着,目光看向耶律清清:“这位小姑娘是……?”   黎庭回头往大堂看了一样,说道:“这样吧,赵大夫,去人少的地方,好好介绍可行?”   赵楠子一听,眼中颇有些兴趣,说道:“好啊。”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耶律清清。   耶律清清被这道视线看得心神一提,然后对着雪岚低声说道:“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公,姑娘、”雪岚担忧的说道。   “没事,黎叔叔是王妃娘娘的朋友,定然不会害我。”耶律清清交代后,便跟在黎庭的身后从后院走去。   偌大的后院满是药的味道,还有些刺鼻,耶律清清闻着这些味道,心中有着疑惑。   如果这个赵楠子如黎庭所言是个贪财的人,那大堂中的人看着也不像是有钱的人。   莫非,这个赵楠子是一个看别人身份要银子的人?   如果对方是个达官贵人,赵楠子就会狠狠的索-取一番,如果对方是一个平民老百姓,赵楠子则会不要银子,反而还会倒贴药材给那些百姓?   虽然耶律清清是这般的猜测,但是心中几乎已经笃定心中的想法。   直到走到后院最偏僻之处,才停下来。   赵楠子转身,目光又看向耶律清清,道:“这小姑娘不像是大燕人士啊,黎公子,你这是从什么地方带来的?”   虽然南疆,大燕以及西凉的人大致相同,但戎狄属于蛮夷之地,所以模样区分的开。   耶律清清一手放置胸前,然后对着赵楠子大大的鞠躬,说道:“我是戎狄耶律王之女,耶律清清,前来大燕是听从王叔的话,来找赵楠子大夫的。”   赵楠子在听到戎狄的时候,挑眉,但又好像是在意料之中,他问:“王叔?你的王叔可是耶律航?”   耶律清清听到王叔的名字从赵楠子的口中说出,本就明亮的眼睛更是一亮,她欣喜道:“对,我的王叔就是耶律航。”   黎庭见插不了口,环着胸靠在一旁的大树上。   “这么说来,是你王叔生病了?”赵楠子并非是要为难眼前这个小姑娘,而是他有自己做事的原则,他也并不想医治异国之人。   这个时候,交情归交情,如果他把戎狄的人医治好了,那些戎狄人反过来欺-辱大燕的百姓,那他岂不是助纣为虐?   耶律清清从赵楠子的语气中听到了疏离的情绪,便说道:“赵叔叔,不是我王叔病了,而是我的父王,这次我前来淮州,就是想请赵叔叔跟我去一趟戎狄,替我父亲看看病。”   耶律清清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与别人说这般客气的话,就算是在燕无忧面前,她也有着她自己的高傲。   但是在面对能医治父亲的人面前,别说是放下-身段说话,就算是给这个人做牛做马她都没有意见。   赵楠子皱眉,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眼前的小姑娘。   不由的,赵楠子看向了黎庭,似乎是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依着赵楠子对黎庭的了解,如果对黎庭没有好处的事情,黎庭是不会上心的,更何况,黎庭的身份摆在那里,黎庭是想与戎狄交好。   但是,黎庭想要与戎狄交好,拉上他做什么?   更何况,是救治的是耶律王,他完全不想与戎狄王室有任何的交道。   以往和耶律航有交情,那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有的交情,这次人家耶律公主找上门来,他心中更多的却是拒绝。   “看着我做什么啊。”黎庭见赵楠子盯着自己,笑了笑,继续说道:“你知道当年戎狄王子耶律铮吗?”   赵楠子微微凝神,示意黎庭继续说下去。   黎庭:“最近耶律昭以往的部下在戎狄兴风作浪,想趁着大燕动乱之时,动了耶律王,然后对付北疆。”   黎庭也是说出了他知道的实情,虽然心中有着私心,但他还是想这个时候大燕不要出太多的事情,毕竟,南疆还有一个黎洬那个人存在。   如果这个时候大燕动荡太厉害,黎洬吃掉大燕更加容易。   黎洬地位越稳固,对他们就是坏事。   这种连锁的反应,黎庭当然是不想黎洬在南疆的地位更稳固。   “意思是,耶律王现在病卧在床,当年耶律铮的人差不多控制住了戎狄?”赵楠子皱眉问着。   这种事情如果不及时制止,到最后吃亏的不光是现在耶律王以及拥护耶律王的人。   还有北疆的百姓…… 第1062章 如此大方?   黎庭站直身子,眼中也满是凝重,他不太清楚戎狄的事情。   目光看向耶律清清。   耶律清清见状,如实的说道:“黎叔叔说的没错,我父王卧病在床,王叔稳着耶律铮的部下,如果现在我父王的身体还不好转的话,戎狄的那些臣子就会以父王身体来做文章 ,让父王另选耶律王。”   赵楠子闻言,唇角含着不少的笑意,他说:“这么说来,我是不得不前往戎狄了?”   黎庭轻笑一声,打趣道:“难道赵大夫是要拒绝公主?”   赵楠子冷冷的睨了一眼黎庭:“黎公子历来就有通天的本事,与药王谷的人也有交情,这次,何不让前往药王谷,让药王谷的人前往戎狄,救治耶律王?”   黎庭半眯着眼眸,总觉得赵楠子是在找茬,他冷笑:“赵大夫这是什么意思?”   耶律公主又不是他让来的,明明就是耶律王室中的人赵楠子有交情,才让这个公主前来的,怎么现在赵楠子还对他阴阳怪气起来了?   “意思是,黎公子别想从这里得到黎公子想要的好处。”赵楠子直接干脆的戳穿了黎庭心中的想法。   都是做大事的人,赵楠子深知黎庭不会平白无故的为了一个耶律公主前往他这里。   别说什么眼前那小姑娘是耶律公主,就算是大燕或者南疆的公主,黎庭都未必放在眼里。   所以,黎庭根本就是想借着眼前这小公主的手,顺利的接近戎狄王室。   而黎庭听着赵楠子的话,总觉的被赵楠子一语就击中了内心的想法,轻笑一声,说道:“赵大夫也有不少好处,说不定还会从赵大夫手中出来另一个赵家,我可是听闻,赵大夫与太西的赵家关系并不太好呢。”   赵楠子冷哼,说:“这世上怕是只有黎阁主才喜欢去窥探别人的隐私了吧。”   黎庭拱了拱手,打趣道:“没办法,窥探别人隐私也是在下兴趣中的其中一项,我还知道更多关于赵家的事情呢,赵大夫要不要听一听?”   赵楠子看向耶律清清,似乎并不想黎庭在说下去,说道:“你王叔可有书信给我?”   耶律清清一听,然后点头:“有的,有的,赵叔叔,你等一下。”   被这亲昵的赵叔叔喊得赵楠子一愣,虽然他也有不少的侄女和侄子,但从来也没有如这陌生的小姑娘喊的真挚。   抛开耶律王室的身份,眼前的这小姑娘被耶律王保护的太好。   就算这世间太过黑暗,想来在这小姑娘的眼中也是充满了小太阳。   直到耶律清清双手拿着信函出现在赵楠子的眼前,赵楠子才回神。   “赵叔叔,这是王叔给你的信,说,只要赵叔叔救治了我父王,我们戎狄一定会记住赵叔叔的这个情,不管是戎狄的羊群还是玛瑙,赵叔叔喜欢,都可以拿走。”   “这么大方?”赵楠子对眼前的小姑娘有丝丝的好感。   可能是那声真挚的赵叔叔?   赵楠子接过耶律清清手中的信函,直接拆开。   “王叔决定的事情,我父王都会与王叔商量着来,赵叔叔放心便是,如果赵叔叔跟我前往戎狄,一定不会让赵叔叔吃亏的。”耶律清清见赵楠子的神色中有着愉悦,连忙说着好话。   黎庭看着赵楠子差不多已经快要松动的表情,清冷一笑,然后转身,看着眼前的院落。   赵楠子看着信函上的内容,眉梢也渐渐的聚拢,接着,脸上还有这一丝的凝重,直到赵楠子看完信函上的内容,赵楠子才看向耶律清清。   小姑娘的脸上还有着这世上少有的纯真,如果不是戎狄那些人已经盯上这位小公主,耶律航也不会把这姑娘遣走到北疆来。   也庆幸这个小公主在及时的时候进入了北疆的地方,戎狄那些人忌惮北疆,并没有追随而来。   耶律清清见赵楠子的目光有着怜惜,皱眉,问道:“赵叔叔,王叔与你说什么了?”   赵楠子唇角含笑:“没事。”   耶律清清闻言,本就皱着的眉头,几乎快要拧在一块了,她刚刚明明从赵楠子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情绪,怎么现在又没有了?   前来北疆的路上,她根本就没有看耶律航给赵楠子的信函,一来是她觉得这是一种隐私,不该她知道的事情,她看了就是冒犯到了别人。   二来嘛,耶律航给赵楠子的信函,内容一定是戎狄的事情,她知道的都差不多,所以没有看信函。   只是,在看到赵楠子刚刚眼中那快速闪过的怜惜时,耶律清清居然有些后悔,没有看王叔写的信函。   “怎么样?看到了戎狄王爷写的信函,赵大夫要不要前往戎狄呢?”黎庭可是没有错过赵楠子刚刚的眼神,虽然不知道那个耶律航信函上的内容,但也能猜测到,耶律航在信函上估计提名了耶律清清。   赵楠子把信函收好,说道:“公主,你在这淮州停留两日,待我把手中的事情交接完后,便随你一同前往戎狄如何?”   耶律清清听着这句话,明亮的眼睛好似绽放花火了一般,她开心道:“好的,那我就在这淮州停留两日,等着赵叔叔随我一同前往戎狄。”   耶律清清看着一旁的黎庭面色有些难堪,又说道:“还有黎叔叔。”   这个时候,能让父王结交一些大燕有能力的人,想来父王不会有什么意见,父王知道了也应该会高兴的吧。   赵楠子问:“可找到了住处?如果没有找到的话,在我这里也可以住下的。”   耶律清清惊喜,不过还是摇头:“不用了赵叔叔,我的人已经在这附近的客栈住下了,只要找叔叔答应了与我前往一趟戎狄,我就很放心了。”   “这么高兴?”赵楠子看着耶律清清清亮的眼眸,不由的打趣的问道。   耶律清清淡笑着:“因为这是第一次给王叔和父王做事,我怕办不好,但是赵叔叔答应了,我肯定很高兴啊。”   赵楠子又是一笑,不由的沉默着。   黎庭走到耶律清清的身边说道:“既然赵大夫答应了,就先去与你的人会面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好。” 第1063章 都喊二哥了   青州。   春阳城。   城中的高宁经历过几日的胆战心惊后,在看到城外姜珩大军并没有什么举动后,也放下心来。   他就说,这春阳城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城池,就算是占领下来,到最后,王硕以及在嵊州的柳放攻打过来,都没有防守的地方。   在这春阳城交战,那也只是消耗对方的兵力。   现在的粮草紧张,姜珩应该不至于浪费军力来对付这个春阳城。   只是,不动春阳城,又不撤离,这是为什么?   而魏韬在这春阳城中也是停留了许久,最后春阳城外姜珩大军没有撤离,只能把魏韬的埋在城中。   就算城外的大军没有任何的动作,但是在高宁的心中,还是挺忌惮的。   只要城外的大军一日不撤离,高宁就一日不能安宁。   也没有等到梁言回来,没有等来王硕的消息,高宁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是耍一些手段的事情,高宁或许手到擒来,但是这种带兵打战的事情,高宁真不行,更何况,这春阳城的也并非大军啊。   在高宁焦灼在春阳城中焦灼的时候,城外的却是另一番的景象。   在李寮醒来的时候,从陵州凤城赶来的李韶茵也抵达了春阳城外。   来迎接李韶茵的是百里棠,他也想会会李家的人,毕竟这些日子看到了百里卿沫的举动。   如果不是有他百里棠在场,怕是妹妹都跟着那李寮直接去了李家了。   在看到从马车中走下来的女子时,百里棠打量了一番。   早就听闻李家的女儿不输男儿,李家的事情也大多都是女子打理。   不过在亲眼看到李韶茵后,百里棠觉得那些传闻并非夸大其词,朝着他走来的女子一身的气势也并非一朝一夕形成的。   百里棠拱手:“在下百里棠。”   李韶茵也是不拘小节之人,抱拳:“李韶茵。”   “李姑娘,请。”百里棠说道。   李韶茵微微颔首,没有逾越过一步,但也没有谦虚到走到百里堂的身后。   二人没有过多的谈话,直接往军营中走去。   在来到李寮的营帐前时,李韶茵才开口:“百里公子,我家小弟没有给你们添麻烦了,也多谢这些日子的照顾。”   百里棠笑了笑:“该是我说,家妹给李六公子添麻烦了,如果不是六公子,可能我也见不到我的妹妹了。”   “百里公子客气了。”李韶茵挑眉说着,然后看了一眼眼前的营帐,说道:“李寮在里面吗?”   百里棠点头颔首。   李韶茵与百里棠并不相熟,也没有想要继续交流下去的打算,相互点头一下后,李韶茵便走进了营帐中。   百里棠看着还在摇曳的门帘,笑了笑。   姜珩走过来,看着百里棠一个人,问:“你接的李姑娘呢?”   百里棠往营帐看了一眼:“进去了。”   “卿沫没有在里面吧。”姜珩有些担忧的说道。   毕竟,李寮受伤是为了百里卿沫,如果没有百里卿沫,李寮完全可以不受伤,在说这李家,李家的交情是看着裕亲王妃的面子上,但是如果李家的公子受了伤,李家肯定心中会不高兴。   更何况,李寮还是李家最小的公子,也是被人宠着长大的。   百里棠也知晓姜珩的意思,说道:“卿沫没有在里面,哎,这种事情,我还真是不会处理,要不,你替我会这李姑娘吧,不,你陪我吧。”   姜珩深深的看了一眼百里棠,说道:“再说吧。”   百里棠皱眉,跟在姜珩的身后,说道:“姜珩,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二公子,你这是害怕吗?”姜珩打趣道。   百里棠跟在姜珩的身边:“你也可以这样理解,毕竟是我妹妹的人生大事,我一个人,心里发憷。”   姜珩笑笑:“等下在说,你还是先去与三姑娘说说话吧,我去看看周夷年。”   李韶茵进入营帐中,看着床榻上背对着她的身影,柳眉微拧着,对于李寮受伤一事,李韶茵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责怪周夷年,但是知晓周夷年比李寮伤的更重后,李韶茵只能微微的叹口气。   床榻上的周夷年听着脚步声,说道:“卿沫,我不是说了我还要睡一会吗,你怎么又来了,你也要好好休息,我现在都没事了,你的伤还没有痊愈,不要整天惦记着我的伤势,听到了没有。”   说着床榻上的李寮翻过身,在看到站在眼前的人是李韶茵时,立即坐了起来。   因动作太过快,牵扯到了伤口,他拧着浓眉轻嘶了一声。   “你这臭小子,平时在家中怎么没有见你如此的心痛你姐姐?”李韶茵看着李寮并不无大碍,才放心下来,嘴里也满是责备。   李寮挠了挠头,他也没想到这个时候李韶茵会出现在这里,百里棠和姜珩并没有告诉姐姐会前来。   “姐,你怎么来了?”李寮颤颤的说道。   李韶茵在床沿边坐下来,冷哼:“要是我不前来,我怎么知道我的弟弟受伤如此严重?还在养伤的时候如此的关心别人。”   “姐、”李寮喊了一声后,直接躺在床榻上,说道:“什么别人,那是我媳妇,我心痛我媳妇怎么了?我都不心痛她,难道要别的男人心痛?那我岂不是傻子?”   李韶茵听着李寮这番话,便知道李寮是认真的,也是,她从来没有见过李寮如此认真过,她伸手点了点李寮的额头:“什么你的媳妇?人家同意了吗?人家的父母同意了吗?”   “要是三姑娘的家里看不上咱们家,不同意该如何?”李韶茵说着,又是调侃:“既然都能与你姐姐说这些事情,看来你的伤势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什么不同意?他们凭什么不同意?在说了,二哥都同意了。”李寮心中很介意这件事,只要有人说不同意他和百里卿沫的事情,李寮心里就特别急。   李韶茵轻啧一声:“都开始喊二哥了啊,听闻百里棠就是一个混蛋的人,李家要是与百里家结亲,那就彻底的与裕亲王妃给绑在一条船上了。” 第1064章 反对   李寮听着李家与百里家结亲的时候,原本有些怒意的神色平息下来。   他说:“我们李家不早就与裕亲王妃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吗?”   李韶茵淡笑,看着李寮额头上沁出的密汗,拿起旁边小桌上铜盆中的锦帕,替李寮擦去汗水,说道:“刚刚扯到伤口了吧,是不是很疼?”   李寮摇头:“姐姐,你刚刚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李韶茵的目光在李寮的额头上,说道:“你小,我和大哥还有二哥都没有告知你,不过看着现在的你,有些事情还是要让你知道的。”   李韶茵的肃然,让李寮担心起来,心想,难道是大哥不想与裕亲王妃有过多的接触?   还是说,大哥与裕亲王妃之间,他们仅存的只是交易?   而且单单的只是提供粮草?   “当时裕亲王妃让周夷年,还有夺命狱的黎庭,加上西凉的摄政王前来我们李家的时候,大哥根本就不肯答应与裕亲王妃联手的事情。”   “但是,你也知道当时他们好巧不巧的碰上了三叔的事情,三房当时想要我们大房的命,还有想要夺了大哥李家家主的位置,更是想要大哥手中的东西。”   “那个时候你进了大牢中,然后周夷年与西凉摄政王前来我们家,与大哥说,他们能把你从大牢中救出来,还能让李褚再也不会为难我们,大哥为了你的安全,也就在暗中与裕亲王妃的人联手。”   “也如那些人所言,最后你并没有出事,还把李褚联手我们娘的事情给揭露出来,那个时候大哥已经没有退路,但也不是全心全意的为裕亲王妃办事。”   “不过是想着你能从李褚的手中无事的回家,大哥为了报恩,便答应了裕亲王妃的提议,把我们李家的粮食给她的大军。”   “大哥想着待大燕平息过后,就算是裕亲王妃夺得了这个天下,给了我们李家想要的安稳后,便与裕亲王妃断了关系。”   “谁知道你会看上百里家的姑娘?还是裕亲王妃的姐姐,如果你娶了百里三姑娘,我们不就真的是裕亲王妃的亲戚?”   自从他们的娘进入庵堂后,就再也没有人在李寮的面前提起过关于李寮进大牢的事情。   到现在,从李韶茵的口中得知背后的事情,李寮有些呆滞。   “怎么了?听到大哥为你做了这么多,感动了?”李韶茵看着李寮呆滞的模样,打趣道。   李寮微微叹气,说道:“大哥这又是为什么?明眼人都知道大燕会重新落入裕亲王妃的手中,就算是我们李家没有多大的野心,那地位也稳,就算日后有人觊觎我们李家,也要看看李家背后的人是谁。”   “你懂什么。”李韶茵的语气中带着轻微的责备,继续说道:“李家是做什么的?下斗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情吗?就算日后大燕落入裕亲王妃的手中,我们李家能在朝中做什么?要是裕亲王妃真的给我们李家什么官位,我们李家受得起吗?”   “最重要的是,我们李家以往就是为大燕皇室办事的,为什么后来隐姓埋名,你不知道吗?皇室中的人历来都是,狡兔死走狗烹、大哥根本就不相信这些玩弄权术之人。”李韶茵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   说完后,李韶茵还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见并没有什么人,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恢复正常:“你好好想清楚吧,反正我们不会害你,也不会说不允许你与百里三姑娘的事情之类的话。”   李寮皱眉:“姐、你都这样说了,和反对我和卿沫的话有什么区别。”   李韶茵脸色薄怒:“你这死小子,我说的话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姐姐,卿沫不是玩弄权术之人啊,她只是闺阁中什么都不懂的姑娘而已,要是为了这种事情,就让我不娶她,我做不到。”李寮也有些发怒,这是什么荒唐理由?   就为了裕亲王妃是卿沫的妹妹?   裕亲王妃姓百里,不姓燕。   “还有,我听卿沫说起过她的七妹妹,才不像你说的那么薄凉,裕亲王妃姓百里,姐,你要是说燕氏心狠手辣的话,我还想说,要是裕亲王妃夺得这大燕,大燕怕是要改朝换代,不姓燕,而姓百里了。”李寮说起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带着浅笑。   就算没有说出来,李韶茵也差不多知道李寮又在想什么了。   李韶茵伸手想要给李寮一巴掌,但是看着弟弟面色苍白的样子,冷声道:“这种话你以后少说,就算裕亲王妃姓百里,那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还有个儿子呢,姓燕呢!”   “姐,既然你说到女儿是泼出去的水,我就要反驳了,卿沫嫁给我她就是李百里氏,和百里家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又不是李家家主,而卿沫的爹娘也不是百里家大房,和裕亲王妃也没有什么关系。”李寮说着看着李韶茵的脸色又立即改口:“我娶了卿沫,那百里家只是我的亲戚,不是大哥的,所以大哥原来是什么想法,不要因为我,就改变了,这样可以吧。”   “死小子!”看着怎么都说不通的李寮,李韶茵直接上手了,虽然手中的力度不大,但落在李寮的身上,还是让李寮有些疼。   “你这臭小子,我一路上都是担忧你的安危,也想着李家全家的性命,你倒好,说了不行,你偏要反着来,看我不打死你,让你断了这个念头!”   李寮伸手阻拦着李韶茵,嘴里连连求饶:“姐、姐、我错了,你别打了,反正你只要不说我不娶卿沫的事情,我什么都答应你。”   “姐,别打了!”   姐弟俩一个阻拦一个动手,并没有听到有脚步声走进营帐中。   而李韶茵却说道:“我都说了是为你好,凤城那么多姑娘,更何况,那百里三姑娘比你还大、”   “大怎么了?我喜欢!”李寮反驳。   李韶茵差点被李寮气死了,她觉得她说的够委婉,够清楚了,怎么在这死小子的眼里就没有把她说的话当回事呢?   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女声:“李寮,喝药了。” 第1065章 不行我入赘你家也可以   听着这道声音,李寮眼皮跳了跳,又快速的起身,就算扯着伤口了,也是担忧的看着百里秦沫。   反倒是李韶茵面色不改,回头看着走进来的百里卿沫,在看到百里卿沫脸上没有丝毫变化时,皱起眉梢。   “卿沫,卿沫,你身体都没有好,怎么又来了。”李寮看着百里卿沫没有丝毫的情绪时就知道百里卿沫把李韶茵的话听到了,说着就起身要下地。   李韶茵制止:“你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姐!”李寮重重的喊了一声李韶茵。   李韶茵狠狠的瞪了一眼李寮,然后起身朝着百里卿沫走去。   百里卿沫含笑,把手中的托盘递到李韶茵的手中,然后说道:“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说完,看了一眼李寮,便转身走出营帐。   与其说是走出去,不如说百里卿沫是落荒而逃。   李寮见状,欲要追出去,被李韶茵给拦住,她呵斥:“给我好好在床上躺着,什么时候痊愈了什么时候下床。”   “姐姐,你现在怎么也变成眼中全是利益的人了?”因着伤口的扯疼,李寮最终还是没有追出去,又乖乖的躺回了床榻上。   李韶茵又回头看了一眼营帐的门帘处,然后回头,说道:“李寮,我警告你,这里不是凤城李家,我此番前来这里,就是听从大哥的话,把你带回去,不过看着你的伤势,也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启辰返回陵州凤城,所以,这段时间,你最好给我安静一点。”   “行,你说了算。”李寮也没有像以往那般急躁,反而沉稳了许多。   李寮这个样子倒是让李韶茵愣了愣,知晓自己的弟弟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便警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你心里想的事情不光是你的事情,还是牵扯整个李家,所以这件事情你必须得听大哥的。”   “行行行,我的事情牵扯到了整个李家,我的事情大哥说了算,行了吧。”李寮说着,又看向李韶茵手中端着的药碗,起身把李韶茵手中的药婉端过,然后一仰而尽。   把药碗重重的放在桌面上,倒头就闭上了眼睛。   李韶茵紧皱眉头,说道:“李寮,我警告你,要是你在背后给你姐姐玩什么花招,你就等着大哥揍你吧。”   这已经是李韶茵地三次说道警告了,李寮也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大哥不点头,他与卿沫在一起就很有难度。   不过姐姐有张良计,他也有他的过墙梯。   “听了你的话你又觉得我不正常在背后要玩什么花招,我不听你的话,你又觉得因为我连累整个李家,姐,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李寮背对着李韶茵,不耐烦的说道。   李韶茵微微叹气,说道:“在你没有痊愈之前,就由我来照顾你。”   李寮:“可以。”   这样也好,省的他整日担心百里卿沫的伤势。   李韶茵在这里,百里卿沫也能好好的养伤,刚刚李韶茵所说的话,李寮确定的是百里卿沫听到了,虽然心中担忧百里卿沫的情绪,但李寮也是个理智的人。   如果这个时候去安慰百里卿沫,李韶茵不愿意看到李寮带伤去安抚百里卿沫,后面的事情就会陷入僵局。   李寮越是不反抗,李韶茵就觉得越不能掌控李寮。   虽然李韶茵也觉得能找到共度一辈子的人很难,但是与百里家彻底攀附上关系,李家不太想与官家结亲,更何况,百里家中还有一个那么厉害的裕亲王妃。   “你答应就好,我现在去找百里棠。”李韶茵说着,就起身。   李寮原本打算问李韶茵去找百里棠作甚,但是此时他若硬着来,李韶茵只会变本加厉的做出一些难堪的事情。   是以,李寮并没有说什么,直到李韶茵走出营帐中后,李寮用力撑起身体,只要想到刚刚百里卿沫的眼神,李寮就紧张的厉害。   要是百里卿沫因为听了他姐姐的话,就此不理他了,那他怎么办?   这般想着,李寮心里越是紧张,然后缓慢的起身,穿上靴子后,慢慢的朝着营帐外走去。   待李寮走进百里卿沫的营帐中时,百里卿沫正在绣着荷包,许是想事情想的入神,并没有听到走进的脚步声。   直到李寮坐下后,百里卿沫才回神,看着一脸苍白的李寮,百里卿沫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说道:“你怎么来了?你身体本就虚弱,吹了染上风寒怎么办?”   李寮淡淡的看着百里卿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卿沫,你刚刚是不是听到了我姐姐说的话?”   百里卿沫抽回李寮握住的手,说道:“其实也没有听到多少,但是好像听到了最重要的部分。”   李寮面色也发生了轻微的变化,他深深的盯着百里卿沫的脸,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其实李寮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从百里卿沫的口中知道百里卿沫的想法,还有想知道百里卿沫有多在乎他。   反正他的心里只能容下百里卿沫一个女人,就算李韶茵说出了那番话,那也只是大哥和姐姐的想法,和他可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李寮这么一问,百里卿沫却是以为李寮是同意了李韶茵的想法。   她说道:“我虽是女子,但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如果你为了李家不愿意娶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你是打心底想要娶我,你姐姐为了我妹妹的关系阻拦你娶我,我也是愿意与你站在一起。”   百里卿沫的声音很冷,但听进李寮的耳中却是无比的感动。   在这个时候,如果女子不畏世俗以及不畏惧氏族中的流言蜚语,是真的很难得。   李寮听着这番话,手又搭在了百里卿沫的手上,笑嘻嘻的说道:“卿沫,我怎么舍得让你陷入流言蜚语中呢,我更不舍得让你为了我与你爹娘作对。”   李寮看着百里卿沫的眼睛,像似有着万千星辰一般,他讨好的说道:“不用你嫁我,我入赘你家就可以啦。” 第1066章 我就不疼了   百里卿沫听到入赘两个字面色就是震惊,知不知道入赘代表着什么?   这个人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也不怕李韶茵把他皮扒了。   百里卿沫怔楞的模样让李寮笑出了声,他说:“怎么,感动了?我不是开玩笑,我说的可是真的。”   百里卿沫凝神:“不许开这种玩笑。”   照着李家的做派和门第,怎么可能让李家男儿入赘到别家?   又不是李家落没需要别的氏族提携。   “我说的是真的,卿沫,你想想啊,反正李家的子嗣那么多,更何况我们李家又不是什么名门贵族,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些小节,刚刚你也听到了我姐姐说的话,就因为裕亲王妃是你的妹妹,我大哥不想与裕亲王妃牵扯的更深,会反对我们两。”   “但是,如果是我入赘到你们家,那李家还是那个李家,也不会和裕亲王妃牵扯至深。”李寮说着,神色也有些深沉,继续说道:“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就是想娶你,我也不想因为李家和裕亲王妃的事情,让我们之前的感情变得不那么纯粹,更不想让我们之间掺杂什么利益在其中。”   百里卿沫越听越觉得眼前的人说的是真的,好像已经心意已决。   “可是……”   “可是什么啊,这次你听我的。”李寮见百里卿沫要反驳他,立即打断百里卿沫的话,继续说着:“这次你不要管,但是你要相信我,我姐姐现在去见你二哥了,不管我姐姐说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好不好?”   “李姑娘去见我二哥了?”百里卿沫拧眉,李韶茵说的话对她来说虽然没什么,但是进入二哥的耳中,就不好说了,本来二哥就不是一个好惹的主,要是李韶茵说出让二哥反感的话来,二哥会连带着不喜李寮的。   “没事,只要你不在意,就没事。”李寮也知道百里卿沫的二哥不是什么善茬,但是为了以后能和百里卿沫好好的在一起,就算被百里棠不喜,也无所谓啦。   “这个不是我在不在意的事情啊,我二哥和你姐姐不同,要是我二哥不喜欢你,会一直不喜欢你的,更何况,我二哥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如果你姐姐在我哥哥面前说不好听的,我哥哥指不准就会动手的。”百里卿沫说着就起身,要往营帐而去。   李寮伸手,哎哎哎了几声,百里卿沫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他就大声说道:“卿沫,我伤口痛,好痛啊。”   百里卿沫回头看着李寮那张苍白的脸,咬咬牙,又走向李寮,担心的问道:“哪里疼?是不是走动的原因?走,去先躺着,我去喊大夫来看看。”   李寮被百里卿沫扶着在床榻上躺下,百里卿沫刚转身,就被李寮抓住手腕,她回头:“我去叫大夫。”   李寮摇头:“卿沫,陪陪我吧,你陪着我,我就不疼了。”   百里卿沫挑眉:“我担心二哥会和你的姐姐吵起来。”   “不要担心,他们吵架是他们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既然他们想吵架,就算我们在那里,他们估计也是看我们不顺眼,所以,我们就不去掺和那热闹了。”李寮紧紧握住百里卿沫的手,在看着百里卿沫重新坐回床沿边后,闭上眼睛。   百里卿沫见状,微微叹口气,心中也是涌入丝丝的暖意。   其实李寮说的也不错,他们情投意合,如果是因为她的二哥或者李韶茵的阻止,就乱了心神,那他们的感情还真是经不起任何的磨难。   只是让百里卿沫担心的是,百里棠的性子。   看着闭上眼眸的李寮,百里卿沫吐了一口浊气,唇角微微上扬着。   ——   这边百里棠刚刚从周夷年的营帐中出来回到自己的营帐,就听到外面李韶茵的声音。   “请问,百里二公子在里面吗?”   “在的,在下这就去通报。”外面的守卫话音刚落下,就传来里面百里棠的声音:“让李姑娘进来吧。”   “李姑娘,请。”   李韶茵走进营帐的时候,就看到百里棠在小案几旁品着茶水,又联想到刚刚百里卿沫听到她所说的话,原本皱起的眉头突然松开。   她也无意要与百里家交恶,但是李家本就不想涉嫌朝堂的事情过多,所以,李家是真的不能和百里家牵扯上关系。   虽然百里家是书香门第,李家也想与这种氏族交好,但是结亲是万万不可的。   “李姑娘,一路辛苦了,在下从雁北关带了一些劣茶来,刚刚泡了一些,要不要坐下来吃盏茶?”百里棠虽知道李韶茵是一个厉害的主,但没想到刚刚抵达这里,就对李寮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更是没有想到李韶茵接下来说的话,差点让自以为很有风度的百里棠动手。   李韶茵也没有多客气直接在百里棠的对面做了下来,看着面前已经盛满的茶水,挑眉看了一眼百里棠,然后端起品了一口,笑道:“百里二公子真是谦虚,如此上好的云雾茶却说是劣茶,真是让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百里棠一笑:“没想到李姑娘倒是一个懂茶之人。”   李韶茵垂眸一笑,随即抬眸,看着百里棠:“二公子应该知晓三姑娘的命是在下小弟所救吧。”   百里棠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问:“李姑娘是要与我说什么?”   如果说是婚事,百里棠当然是想看到百里卿沫嫁一个满眼都是她的人,但是听着眼前这个女人的话语,似乎有点不太愿意。   “我们李家不打算与像百里家这样的贵族联姻,所以,二公子的妹妹和在下弟弟之间的事情,就算了。”李韶茵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满眼笑意的说道。   百里棠一听,眸光都有着冷厉的情绪掺杂其中,这种事情他还没有嫌弃李家是个见不得光的氏族,倒是李家先嫌弃了他百里家的身份。   李韶茵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番话,无非就是不想与百里家渊源太深了而已。   他笑:“正好,我百里家也没有看上你李家。” 第1067章 真的?   李韶茵在听到百里棠这句话时,明眸中有着明显的冷意。   她冷笑:“都没有看上对方的家氏,那最好,省的还要客气一番。”   李韶茵早就知道传言中的百里棠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人,今日一见,果然是这样。   就算百里棠是如何的看不上李家,但那百里卿沫的命是李家救的。   但是从百里棠的字句间能听出百里棠还有另一种意思,就像是李家赶着救他的妹妹一样。   更何况,那百里卿沫与她弟弟在许多人的眼中早就在一起了。   没想到百里棠还能够忽略很多人的眼光,直接让百里卿沫给李家划分开来。   “既然李姑娘都说了不用客气了,那我有话也就直说了。”百里棠轻笑一声后,阴深深的盯着李韶茵:“家妹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姑娘,如果李姑娘还有李家要用另一种眼光去看待我那三妹妹,那真是不好意思,我百里棠第一个不同意。”   李韶茵脸色一黑,刚要说什么,百里棠又开了口。   他说:“不管你们是为了什么不想与百里家牵扯太深,但我还是要说的是,我妹妹就算是没有你们李家,想娶我妹妹的人也大有人在,六公子也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我还真没有看上,想来我妹妹嫁给了他,也不会过上什么好日子。”   “正好,李姑娘现在说出来,也算是早一步看清李六公子以及六公子家人的真面目。”百里棠说着又看向了李韶茵,笑道:“这么说来,李姑娘也算是给我妹妹做了一件好事。”   “你、”李韶茵真是没有想到这个百里棠能这么胡扯,她咬牙:“算是知道百里三姑娘为何那么大了还留在闺中,原来是因为有这样一个哥哥,才嫁不出去。”   百里棠又笑,端起茶盏:“真是五十步笑百步,李姑娘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怎么不先照照镜子?”   李韶茵从没有见过如此没有风度的男人,她冷冷的盯着百里棠,咬紧牙槽:“二公子如此说,倒是显得在下弟弟不对了,就不该救百里三姑娘,也省的出了这么多事情,还得不到一个好。”   “我可没有说六公子不好,就是太好了,我家妹高攀不上。”百里棠阴深深的来了这么一句话。   李韶茵拧眉,把刚刚放下的茶盏又重新握在手中,她说道:“百里二公子的话,甚得我心,只要二公子能够管得住三姑娘,我也一定不会让李寮打扰到三姑娘。”   百里棠又笑:“如此甚好,茶,李姑娘也喝了,我就不送了。”   李韶茵看了一眼刚刚才握住的茶盏,低沉一笑,起身:“百里二公子倒也是个性情中人,这次,是我们李家没有那个福气了。”   百里棠淡淡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那眉宇间的阴冷,任谁都能看出,百里棠这是动怒了。   历来都是百里家嫌弃别人的份,没想到有朝一日还有人看不上百里家,更何况还是一个名声不太好的李家。   “也多谢二公子对在下弟弟的照顾,在李寮没有痊愈前,就打扰了。”李韶茵说完,直接转身走出营帐。   刚刚走出营帐的李韶茵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她脚步一顿,面色也有些难堪。   而营帐中的百里棠脸色很难看,冷声道:“我百里家的女儿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指指点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想到百里卿沫这段时间带着伤对李寮的照顾,心中就愤恨不平。   原本百里棠就不太同意百里卿沫对李寮伤心,再加上现在李家的人上门来嫌弃自己的妹妹,百里棠怎能咽下这个恶气?   越想心里越不对,百里棠把茶盏中的茶水喝的一滴不剩后,才起身。   这边,李寮在百里卿沫的床榻上休息一番后,怕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在李韶茵去到他营帐之前就回到了营帐中。   没过多久,就听到了脚步声,李寮知晓,是李韶茵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李韶茵与百里棠聊的什么,但李寮能从李韶茵浑身萦绕着的寒气知晓,他们之间聊的并不愉快。   他还没有问什么,就听到李韶茵恶狠狠的话语。   “你把人家妹妹当成宝贝,人家就没有看上你,李寮我告诉你,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从现在开始,你就彻底的把心里的所有想法给我掐灭,听到没有,都给我掐灭掉!”   李寮一听,不干了,他艰难的坐起身,看着在小桌旁坐下来的李韶茵,说道:“你到底去说了什么啊,被人家气成这个样子?还有啊,姐,我还什么都没有说,你都把我的舅子给得罪了,你真是行啊。”   “什么?”李韶茵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眼前这个死小子难道不是该为她说话吗:“我把谁给得罪了?”   李韶茵脸色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李寮缩了缩脖子,说道:“姐,你这是何必呢?本来这就是我的事情,你非要牵扯到李家和百里家身上,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更何况,百里卿梧已经出嫁了,和百里家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不然百里卿梧也不会有那么多兵力了,你就是太较真了又听大哥的话,所以,就算百里棠与你说了什么重话,那也是你先去找茬,百里棠那么护短,你说卿沫,他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你才与那个二世祖认识多久?你就帮着他说话了?”李韶茵突然委屈极了,她明明都是为了李家着想,怎么到现在,倒是显得她太小家子气了?   李家本就是经不起任何的挫折,不管是那个裕亲王妃夺得大燕的这个天下,还是没有夺得大燕,李家都会吃亏。   李家是怕了那些玩弄权术之人。   “姐,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多说了,既然是大哥的注意,我也不会与你多说什么,你不是说要留下来照顾我吗?那好,我听你的话,在我伤势没有痊愈之前,不离开你的视线半步。”   李寮突然的顺从让李韶茵错愕,她疑惑:“真的?” 第1068章 尽快!   百里棠不放心百里卿沫,走到百里卿沫营帐外的时候,又碰到了姜珩。   姜珩在看到百里棠的时候,也是一愣。   “你今天是没有什么事情干嘛,怎么竟看到你了?”姜珩打趣道。   百里棠盯着姜珩思索了一下,便往姜珩走去。   姜珩从百里棠的脸上看到了浓烈的凝重,他挑眉:“二公子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百里棠走进一手便搭在姜珩的肩上,说道:“姜大哥,你觉得李寮这个人如何?抛开李家这个身份。”   姜珩似乎没有听明白百里棠的意思,他问:“抛开李家这个身份?是在说李寮除了李家外,就单单这个人如何吗?”   百里棠点头。   姜珩推开搭在他肩上的手,轻笑:“李寮这个人如何,应该不用我来说什么吧,只要二公子有眼睛,都该知道李寮这个人不错。”   百里棠似乎猜到了姜珩会这么说,他淡淡的回应:“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就行吧。”   没有等姜珩反应过来,百里棠便往百里卿沫的营帐走去。   姜珩皱眉,又联想到李寮的姐姐前来了这里,说道:“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一个将士拿着密封的信函朝着姜珩走来。   “将军,这是从青州南端外送来的密函。”将士说道。   姜珩眉色稍稍的加重了不少,这个时候能从南段外传来消息,无非就是王硕动手了。   只是在看到密函中的内容时,姜珩神色虽然凝重了不少,但也没有了刚刚的焦急之色。   这般,姜珩对着那将士微微颔首后,就往百里卿沫的营帐走去。   在营帐外,姜珩喊道:“百里兄,南段那边来消息,你现在有空吗?”   刚刚才开始与百里卿沫说教的百里棠听着姜珩的话,说道:“好的。”   百里卿沫盯着百里棠走出营帐外,悬着的心落下,其实这个时候百里卿沫很怕百里棠追问,或者说一些像李韶茵的那些话。   不过还好,这个时候并不是说儿女私情的时候。   百里棠走出营帐,看到姜珩手中拿着信函,说道:“南段那边如何了?”   姜珩把手中的信函递给百里棠,目光又往春阳城看去,说道:“探子来报,说是从春阳城去了一个人,是让王硕带兵攻打留在南端外的大军。”   百里棠看完信中的内容后,笑道:“没想到在我们的眼皮下从春阳城中还溜出去了一个人。”   “魏韬已死,现在春阳城能主事的是魏韬的心腹,这个春阳城如果这个时候占领了的话,还是有着少许的麻烦,青州相邻的嵊州也是永康帝的人,不过我们都在此了,如果就这样放了春阳城中的一干人等,似乎有些不划算。”   听着姜珩的话,百里棠说道:“这春阳城中可有百姓?”   这也是百里棠一直以来的疑惑,他刚刚抵达这里就因为百里卿沫的事情给耽搁,所以这些事情他还没有来得及去打探。   姜珩说道:“春阳城中应该没有什么百姓,青州一带的百姓少之又少,就连城中的那些稍稍有些地位的人都连早就离开了春阳城。”   百里棠一听,面色有些不怎么好看,说道:“没有百姓,那怕什么、就算占领了春阳城,日后嵊州那边打了过来,给他们的春阳城也不过是空壳子,而且这青州本就是战乱之地,永康帝的大军也唯有守着青州,如果青州攻破,兵临帝都的日子就不远了。”   “不管永康帝的人如何,他们都会死守青州,这春阳城不如就痛快的拿下,如果春阳城是一个突破口最好,如果不是,那对我们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姜珩听着这番话,不由的想到了如今大燕的局面,不管是从北疆而来的庞仕还是从雁北关来的大军,都是被永康帝的大军防守在青州以及嵊州外。   这两个地方,就好像是个跨不去的坎。   不管后面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停滞在青州外,都是因为永康帝的大军对青州以及嵊州死守,他们才没有攻进青州内。   姜珩的目光往春阳城看去,说不定春阳城就是一个突破口呢。   姜珩说道:“可有青州的地图?”   百里棠把手中的信函还给姜珩,说道:“有,随我来。”   这还是百里棠前来青州来,第一次与姜珩商量这种事情,难免的二人都有些严肃。   姜珩把手中的信函手好,跟在百里棠的身后。   百里卿沫从营帐中走出,在看到百里棠和姜珩一同离开后,眼中有着很多顾虑,又想到李寮与她所说的事情,想想暂且不要焦虑,待大燕平息后在谈这些事情也好。   只要大燕平息下来,才能好好的处理一些事情。   这边姜珩跟着百里棠走入一个偌大的军营中。   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地图,百里棠说道:“这个地图是整个青州的地图,很详细。”   姜珩直接朝着地图而去,目光在地图上快速的搜索春阳城。   待在地图上春阳城的时候,姜珩的目光顺着春阳城的往后看去。   他手只在地图上春阳城的地方,说道:“二公子,你过来看。”   百里棠走近,往姜珩手指的地方看去。   说道:“春阳城后面的宁阳镇?”   姜珩又从宁阳镇指向后方的城池,说道:“从宁阳镇后全是山,宁阳镇后的城池很难攻打,其实这个青州是一个很难攻打的地界,在青州南端之时,我就想到了一些计划,但那是从南端进攻。”   “现在看着,如果我们从春阳城进攻,只要在夺下春阳城后,快速的占领宁阳镇,在从宁阳琛后方的山路经过,我们可以重新绕回青州南端王硕的地界,完全可以打得王说一个措手不及。”   百里棠半眯着眼眸,目光却是顺着姜珩的手指动而动,说道:“这个宁阳镇后的山峦可有人前往侦查过?”   姜珩轻笑:“现在派人前去侦查也为时不晚。”   百里棠的目光紧锁在宁阳镇的地方,他说:“尽快。” 第1069章 不解   在李韶茵前来春阳城外后,李寮的起居就由李韶茵接手。   又因着李韶茵与百里棠说出那番话后,百里棠两兄妹也没有刻意的去与李家姐弟会面。   虽然暗中李寮也会悄悄的与百里卿沫见面。   但大多数都是呆在李韶茵的视线之中。   李韶茵也与远在陵州凤城的李韶琛回报春阳城的消息,也不知李韶琛在信上说了什么。   在后面与百里棠见面的几次中,李韶茵对百里棠颇为客气。   而百里棠因着春阳城的事情也没有与李韶茵那日的事情计较。   只是看百里卿沫看的比较紧,也时常在百里卿沫的耳边唠叨作为一个姑娘家,不要赶着去讨好李家的人。   百里卿沫也算是听百里棠的话,这几日并没有与李寮会面。   百里卿沫和李寮的事情被百里棠暂且放一边。   百里棠现在注重的是宁阳镇的事情。   经过几日的等待,前往宁阳镇的人回到了春阳城外。   偌大的营帐中,就只有三个人。   百里棠,姜珩,以及营帐中央站着的是姜珩的亲信,王积。   “将军,都打探清楚了,宁阳镇后的山峦地势的确有些险峻,如果想要从那个地方带兵包围青州南端,有些难度。”王积拱手说道。   百里棠闻言,皱起剑眉,如果这条路行不通,那么真的把春阳城给打下来,似乎有点亏。   但是眼下春阳城唾手可得,怎么能就这么放弃。   “不过只要将士们能好好配合,从春阳城到宁阳镇在到那些山峦地界只要不打草惊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王积又说道。   “怎么说?”百里棠说道。   姜珩轻笑,说道:“宁阳镇后面的山峦将士们可以穿梭过去,只是前提不要惊扰到永康帝的人,如果在往山峦地界的时候惊扰或者提前惊扰到永康帝的人,下场一定是不能想象的。”   “你的意思是,宁阳镇这个计划可以进行,只要不要惊扰到永康帝的人?”百里棠挑眉说道。   姜珩点头,说道:“可以这样理解,只要不惊扰到永康帝的人便可。”   百里棠一听,想到现在通州以及雁北关都安稳下来,就是永康帝的人需要铲除,百里棠也甚是想快点平息下来,从通州南上到这里看到了大燕的百姓让百里棠痛惜不已。   “这样的话,那立刻就可以攻打春阳城。”不过百里棠刚刚说完就觉得说错话了,他说道:“强硬的攻打不行,要不动声色的把春阳城给占领,如此,在不能惊扰到永康帝的其他人。”   姜珩轻笑,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今夜就可以动手。”   听闻今夜就可以动手,王积面上带着笑意,拱手说道:“将军,今夜动手的话,属下可以带一批兄弟先进城试探一番。”   “试探前也要把春阳城的两个城门死死的守着,不能让一个人从春阳城溜出去。”姜珩说道。   王积抱拳,恭敬道:“属下清楚,将军放心便是。”   “现在就去准备。”姜珩说道。   “是!”王积的声音中全是兴奋。   这么久以来由于青州南端境内的王硕守的厉害,加上军队中的粮食紧缺,姜珩为了大局着想并没有与王硕硬碰硬,便一直停滞在青州南端外。   都是上战场的人,许久不活动筋骨,都有些憋屈,这些日子以来多少人都有些不舒服,现在终于可以动手了,别说王积,就是姜珩眼中也有很多的激动。   待王积走出营帐中后,百里棠淡笑:“今晚就行动,待王积发来信号后,我们就可以进入春阳城了。”   姜珩点头:“最好今晚不要出现意外。”   百里棠起身,说道:“我去和卿沫说一些事情,你先忙着。”   姜珩颔首,看着百里棠走出营帐后,起身又往身后墙壁上的地图看去。   ——   伤势差不多痊愈的百里卿沫也没有闲下来,听闻百里棠与姜珩要前往春阳城,她便准备了许多急需要的东西。   百里棠来带营帐中的时候。   百里卿沫正在分类着药瓶。   “这些都是什么?”百里棠说道。   百里卿沫回头看着百里棠,含笑着收拾手中的东西,说道:“二哥,这些都是给你和姜大哥准备的,听姜大哥说,春阳城后面的宁阳镇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你们还要进入山林,总归会怕擦伤什么的,你们身上带一些药比较方便,军医也不可能随时随地呆在你们的身边。”   百里棠随意拿起一瓶药瓶,目光在药瓶上盯了许久,直到百里卿沫忙完后,百里棠说道:“卿沫啊,你实话告诉我,从李韶茵来了这里,你还有与李寮见面吗?”   百里卿沫一愣,然后坐了下来,许是有些紧张,百里卿沫不敢去看百里棠。   “看来,是有和李寮有接触。”百里棠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但百里卿沫知晓百里棠是不怎么高兴了,她的目光一直看向地面,说道:“二哥,你心里也不是挺满意李寮的吗。”   百里棠轻笑着,盯着百里卿沫,又轻啧一声,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但又想到李寮为百里卿沫所做的事情,百里棠又不好诋毁人家,毕竟,前来在他面前说难听话的是李韶茵,并非李寮。   更何况李寮对他可是客客气气,甚至为了百里卿沫还有些讨好于他,有时候百里棠真的是觉得李寮这个人是真的好。   真是可惜了,李家太过小心谨慎还提前的想要明哲保身,这就让百里棠有些焦灼。   “是,李寮这个人的确很好,我也挺想你们就此安稳下来,但是,李韶茵出现后,已经不是你和李寮的事情了,现在已经谈论上升到百里家和李家了。”   “二哥,我不明白,李家在怕什么,最重要的是,我们百里家现在也算是被安上谋逆和叛贼的罪名,永康帝能奈我们如何?”百里卿沫的脸上写着满脸的疑惑,她又道:“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有尘埃落地呢,别说卿梧还没有输,就算输了,永康帝也不会杀到李家啊。” 第1070章 绝妙的前奏   听着百里卿沫有些无力的反驳以及语气中的气氛,百里棠懒散一笑。   他把手中的药瓶放下,说道:“卿沫啊,凡事你都不要想的太简单了。”   “就单单说李家,现在的李家犹如惊弓之鸟,你可能不知道李家过去的遭遇,但是现在李家家主不会为了那所谓的功名利禄而让李家陷入危险之中,哪怕是牵连的危险也不愿意把李家牵扯其中。”   “当然了,就算最后大燕还是我们赢了,李家也不放心我们,不放心他们眼中的裕亲王妃,因为李家怕了,以往的李家也是为大燕皇室做事的,但是后来,被质疑,差点被抄家,如果不是李家的人有头脑,想来,现在也没有什么李家了,当年李家能从朝堂之中及时抽身,李家也损失了你想象不到的钱财。”   “大燕皇室当年能看上李家,无非就是李家每年能给国库中赚一大笔银子以及价值连城的宝物。”   “但后来李家没有多少价值后,皇家怎会再养一条没用的走狗?”百里棠说着的时候,也想到了当年元宗帝是如何针对百里家的。   想当年元宗帝争夺皇位的时候,作为盛德太后母族的百里家在明里暗里给那母子摆平了多少事。   最后呢,就算是元宗帝的舅家又如何,没用了,元宗帝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也难怪燕玦会说,如今大燕的皇室不得人心,大燕的命数已尽,就算是燕氏中人摆平了这场战乱,大燕皇室的人做帝王仍旧不会得到大燕百姓的心。   大燕皇室早就把人心以及朝臣的心都给作没了。   就算是燕玦也补救不了。   百里棠想到自己手中握着燕玦的兵符,不由的叹气,他又说道:“卿沫,其实我也不怪李寮的姐姐对我说那番话,他们不过是想要明哲保身,这次能给我们提供粮草,无非就是卿梧在凤城的时候帮过李家,所以李家也算是报恩。”   “可能当时李家是真的想要从卿梧的手中得到什么,但是后来李家可能想到了以往李家的下场,许是李韶琛不敢赌,也赌不起。”   百里卿沫听着百里棠的话,眉梢更是紧皱在一起:“哥,我还是不太明白。”   百里棠轻笑:“这件事情呢,我相信李寮自有法子解决,如果我在这个时候插手的话,可能还会得罪李家,我得罪了李家,到时候你嫁进李家,要是李韶茵欺负你怎么办?”   百里卿沫瞪了一眼百里棠,有些羞涩道:“二哥,这次你们一定要小心啊,虽然姜大哥说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打战怎会没有危险,你一定要加倍小心,我真是好担心你。”   百里棠叹了叹气,说道:“不要担心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只要拿下了春阳城,你便去春阳城呆着,我会派人保护好你的。”百里棠说着又起身,走到百里卿沫的身边时,停下来,继续说道:“这段时间你和李韶茵好好相处吧,能看出来,抛开李家这层利益来讲,李韶茵挺喜欢你的。”   “而且,李寮是真的待你很真心,女人这一辈子,不就是要找一个满眼是自己的男人吗,很庆幸我的妹妹能成为别人的掌中宝。”百里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负手而立,又道:“二哥也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百里棠的一番话让百里卿沫的眼眶微红,她说道:“哥,我知道了,我也不会再让你和爹娘担心了。”   百里棠摸了摸百里卿梧的头,说道:“王积已经前往春阳城,今晚我们就行动了。”   “虽然春阳城中没有多少兵力,但是魏韬的手下基本都是高手,我有些放心不下你,动身前便来看看你。”百里棠收回手,淡笑:“照顾好自己。”   “好。”百里卿沫说完,目送百里棠走出营帐。   ——   是夜。   深秋的夜晚越发的冷,由于城外全是大军,春阳城中的人也不敢睡的死沉。   每相隔一个时辰就会有人在这城中巡逻。   春阳城并不大,这也是当时魏韬停留于此的原因。   如果有大军攻打,魏韬还有退路,那就是春阳城身后的宁阳镇,宁阳镇后方还有难走的山峦林子,大军根本就难以往那个地方通过。   只是魏韬千算万算把自己的所有退路都选好了,却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生就葬送在了别人的威胁值下。   起因还是因为一个女人,如果他稍稍的克制一些,把嚣张自大收敛一点,也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今晚的高宁格外的不安宁,就算躺在床榻上后都是没有睡着,就感觉今晚有事情要发生。   但是都这么晚了,春阳城还是如此平静。   高宁在春阳城处安排了许多人,还个个都是高手,如果今晚会有事情发生,定然就会前来回报他。   连续一个多时辰高宁没有睡着,他起身朝着书房走去。   心想可能是梁言还没有回来的原因,才让他如此的不安宁。   高宁走出房门,候着的侍卫就问:“大哥,是有什么事情吗?”   高宁看了一眼侍卫,说道:“没事,你先下去休息吧。”   侍卫听后拱手后,便退出院落。   独自进入书房的高宁心神还是不宁,还时不时的朝着房门处看去。   今日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高宁在思索间时,听到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高宁挑眉,以为是刚刚的侍卫。   他便喊道:“梁文?是有什么事情吗?”   外面的脚步在方外停下,没有回应。   高宁挑眉,感觉事情有些不妙,但又想到这座院落中满当当的人,如果是有人进入院落,不会没有被发现。   只是,还是有些蹊跷,高宁起身朝着房门处走去。   “梁文?”他又喊了一声,也把匕首紧握在手中。   方外依旧没有声音,如果刚刚不是听到了脚步声,他都差点以为外面没有人了。   加上院落中没有什么光,屋中的亮光有些扎眼让高宁看不到外面是否有人站着。   他明显的感觉到了一丝危险,高宁快速走到房门处,冷声:“是谁?”   没有动静,不由的高宁心里有些发慌,毕竟魏韬才没死多久。   不知道是不是外面风太大的原因,突然一边的窗户被大风刮开。   高宁心神一提,紧握匕首的手都是一抖,他想打开房门,但心里发憷的厉害。   “是谁在外面,别装神弄鬼的、”高宁冷声道。   随着高宁的声音响起,外面又一阵脚步声响起,脚步特别轻,像在与地面轻轻接触一样。   但是又能让人清晰的听到这道声音。   像是在房门外来来回回的徘徊。   高宁听着这道脚步声,就像有人在紧紧拽着他的心一样。   而且高宁听出来了,这种脚步声的节奏,很像,很像魏韬……   高宁脸色开始渐渐泛白,不由的想到魏韬死前呼喊他救他的话语。   正是在高宁出神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道很轻很轻的呼喊声。   “啊~~~~” 第1071章 留着有用   只是轻微的声响,就让高宁心神不宁,但是他坚信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便对房门处大吼:“是人是鬼都给我出来!”   话落,外面的声响不但没有停息,风声反而还有比刚刚还要大。   高宁咬紧牙关,一手紧握手中的匕首,一手握住房门的把手处,慢慢的打开房门。   从房门处的缝隙中望处,外面有着浅淡的暗光,但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影。   反而耳边还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还有轻轻的叹气声。   高宁握住房门处的手青筋凸起,这深秋的夜晚,冷汗从高宁的额间滚滚落下。   “是谁!给老子出来!”高宁直接用力的把房门打开,大声吼道。   书房的声音惊醒了那些刚刚歇息没多久的侍卫以及暗卫,那些侍卫也快速的来到了高宁的书房前。   “大哥、怎么了?”刚刚才退下的梁文走上前来,问道。   高宁一脸惊恐的盯着梁文,说道:“你刚刚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梁文看了看高宁,目光又往四周看了一眼,才说道:“没有什么声音啊,不过今晚的风是有些大。”   高宁的剑眉几乎拧成了一团,他说:“没有声音?怎么可能,我刚刚明显听到了有人在这走廊处走动还有叹息声。”   院落站着的侍卫听着高宁的话语,你看我我看你,然后都是摇头。   梁文走上前,拍了拍高宁的肩膀,说道:“大哥,你是不是听错了,今晚兄弟们虽然睡的都挺晚,但这么晚了没有什么声音,更何况我们都很警惕,不会有人来到这个院落。”   高宁听着梁文的话,似乎也觉得是自己太过紧张,或许刚刚就是听错了,如果真的有人进入院落,不可能从外院到这里没有丝毫的声响,现在看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就算是绝顶高手,也不可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下做出什么事情。   只是高宁有些担忧的是,刚给他所听到的不会是他听错了,但又有些怀疑。   如果真的没有人,怎会听到脚步声,虽然那轻微的脚步声不像是成年男人的脚步声,还有那阵阵轻微的叹息声,想到这些高宁背脊就发凉。   但如果有人,不可能他的人一个不会发现。   “可能,是我真的听错了。”高宁看了一眼院落中站着的人,有的连衣衫都没有穿好,又说道:“你们先去休息吧。”   “是,大哥。”   待院落中的人都走完后,梁文走到高宁的身边,说道:“大哥,你先去休息吧,我在门外给你守着。”   高宁被刚刚吓到,现在着实有些困,便说道:“好,我先休息一下。”   梁文点头,看着高宁重新走进书房中,在看到房门关上后,他走至房门处笔直的站立着。   待院落中重新安静后,风又像刚刚那般大。   梁文皱起眉头,今晚的风真的很大,不由的朝着大柱子处走去。   屋中的高宁听到风声时,心神又被提起来,但是没有刚刚的脚步声和叹息声,让他放下心来。   高宁也在想着刚刚许是听错了,最好是虚惊一场。   ——   而这边从院落中出来的王积带着人往春阳城的城门处而去。   身边跟着的说道:“刚刚那般吓了高宁,高宁会不会就此戒备?”   王积摇头,说道:“不会,这只是轻微的试探,再说了,高宁戒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在将军抵达春阳城的时候,高宁就在戒备,不过这么久过去,将军都没有动手,就算高宁有所戒备,也不会像刚刚那般警觉。”   身边的人似乎懂了王积刚刚的做法,说道:“现在通知将军吗?”   “对,就现在。”王积说道。   说罢,王积就腰处取出一个类似号角的东西,但细细看去并不像号角。   直到他们走到离城门不远处的地方,王积拿起手中的号角吹了起来。   并没有想象中响亮的声音,而是像一种蚊虫一样的声音,能让人听见,却不会让人怀疑。   就像是一直细微的蚊虫从耳边飞过一般。   但这道声音能传到很远。   城门处的士兵听着这道轻微的声响,举起手在面前挥了挥,说道:“都这么凉的天了,怎么还有蚊虫?”   “都深秋了,哪里还有什么蚊虫?怕不是听岔了?你先去休息。”另一人说道。   “那你先守着,辰时初我来替你。”说道。   “行。”   ——   早就在春阳城外等候信号的百里棠以及姜珩,在听到这道声音后,原本还有些困意的姜珩瞬间提神。   百里棠一惊,问:“怎么了?”   姜珩往春阳城门处看去,说道:“王积来信号了,可以动手了。”   百里棠一听,瞬间精神抖擞,脸色亦然是一沉,看向城门处,说道:“行动。”   刹那之间,春阳城外有约莫两三百个身影快速的出现在城墙之下。   最前的百里棠与姜珩相视一眼后,腾空而起,朝着城墙飞升而去。   落地之后,姜珩与百里棠快速的朝着背靠墙壁几乎开始晕晕欲睡的士兵给打晕。   然后又把腰上的绳子从城墙之处给快速放下。   城墙下的人顺着绳子往城墙上摸爬上去。   一系列的动作差不多都是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完成的。   涌入城墙后,亦然是快速的解决了守在城墙处的士兵。   姜珩和百里棠与王积会面的时候,城墙上的士兵差不多都晕睡过去,也被人绑了起来。   在看到姜珩和百里棠的王积,快速的朝着姜珩走去。   “将军!”   姜珩盯着王积,说道:“春阳城的情况如何?”   王积说道:“高宁住的地方戒备很深,不过现在正是放松的时候,我们现在就可以动手。”   百里棠微微颔首,说道:“城外也是围得很死死的,今晚必须把春阳城给拿下。”   “擒贼先擒王,魏韬死了,高宁就是这春阳城中的主心骨,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姜珩说道。   “是!”王积以及身后的人都拱手说道。   姜珩盯着空荡荡的街道上,说道:“一旦捉拿了高宁,先不要杀害,留着还有用。”   “是!将军。” 第1072章 想悄然无息   寅时。   秋风才慢慢停息,守在高宁房门外的梁文因着冷意越发的没有什么精神。   许是困意来袭,就算武功再高强,人一旦没有休息好,还被吹了两三个时辰的冷风,身体都有些受不住。   梁言靠着大柱子坐在地面上,一手拿着长剑,眼神有些迷糊,如果不是意识让他自己不闭眼,想来这个时候已经以及闭上眼睛好好休息。   可能是因为高宁刚刚的过度紧张,让梁言死死的守在这个院落中。   只是经过了两个多时辰后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梁文的戒备心态也慢慢的松懈。   正是在梁文放松警惕的时候,一道轻微的脚步声让他瞬间回神,也连忙从地面上行起来。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发现并没有什么身影后,欲要重新坐下,脚步声又响起。   这一刻,梁文才是真正的警惕起来,他往脚步声的方向看去。   只是他盯着那个方向时,脚步声又从另一个方向响起。   这个时候,梁文才想起了刚刚高宁所说的事情。   有脚步声,还有,叹气声。   正是思索的时候,耳边也传来一道轻微的叹息声。   “谁!”梁文冷声道。   没有回应,声音却犹如在他耳边徘徊,偏偏脚步声却离他及远,梁文的目光在四周快速的移动着。   如果有人,不可能在他耳边发出诡异的叹息声,但如果不是人,为什么有脚步声?   偏偏脚步声给他的感觉是离他很远。   这种感觉真的很容易让人崩溃。   梁文朝着空无一人的方向嘶吼道:“谁!给我出来!别在这里装神弄鬼!”   梁文知道的是,他根本就没有听岔,更没有脑子模糊,他清清楚楚的听到脚步声和叹息声。   而梁文的嘶吼,吵醒了房中休息的高宁。   屋中听到一阵快速穿衣衫的声音,接着房门打开,高宁往梁文看去。   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文硬声道:“大哥,你刚刚没有听错,那脚步声和叹息声我也听到了。”   高宁在听到梁文这么说后,把手中的匕首抽出,说道:“我刚刚就说我不会听岔,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话是这么说,但高宁心里面还是有些发憷。   这种事过于的诡异,加上魏韬没死多久,又因为魏韬的死高宁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心虚,他当时是明明可以把魏韬救走的,魏韬也可以不用死。   但是因着一时的野心,魏韬最终还是死了。   这一点,就是高宁心虚的地方。   俗话说的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这件事,高宁心虚不已,而且他听到的脚步声那种规律太像魏韬了。   “大哥,我也觉得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但我并没有看到人,脚步声远,叹息声却犹如在我耳边发出。”梁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莫名的颤抖了一下。   高宁朝着梁文走去,说道:“梁言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我担心他是出事了,或者被王硕扣留了。”   “我们没有了魏大人,那些人也不会管,所以我们要自己另寻出路。”高宁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但是魏韬的事情还没有传出去,他就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王硕会因着魏韬的关系前来把春阳城外的温柔给弄走。   但现在看着梁言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的书信,高宁肯定的是梁言出事了。   梁文在听到高宁的话,皱起眉梢,说道:“大哥,确定不等了吗?”   高宁联想到今晚的不安还有后面发生的一切,说道:“不等了,或许我们现在就应该离开。”   梁文觉得高宁有些大惊小怪,道:“大哥,这院落还有整个春阳城都是我们的人,就算城外是姜珩,还有那么多的大军,只要守着城门处,姜珩就无可奈何。”   高宁微微叹气,说道:“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现在已经不是守着城门的问题了,而是王硕根本就不会把我们放在眼中,就算春阳城丢了,姜珩他们也不过是只得这一个春阳城,青州的城池很难打,不然你以为姜珩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攻下青州?”   “大哥的意思是,王硕根本就没有把春阳城放在眼中?丢了就丢了?”梁文带着疑惑问道。   高宁沉默,耳边中有着轻微的叹息,但也没有如梁文所言在耳边徘徊。   但就算是这样,也已经很让人心惊肉跳了。   梁文也感觉到了这个现象,慢慢靠近高宁,说道:“大哥,这春阳城是不能呆了吗?”   高宁双眸半眯着,目光有些涣散,他说:“可能王硕觉得这春阳城被占领了也没有什么吧,在加上主子还在时,与王硕有些隔阂,春阳琛到底如何,对于王硕来说都是可有可无。”   “也可以说,我们大人在王硕的眼中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如果我们大人不是皇上的舅爷那层关系,想来王硕是不愿意和我们大人有任何的接触。”   “更何况,我们大人在物资上吃了王硕多少军饷?”高宁说到这个,内心深处又无比的讨厌魏韬的贪得无厌。   如果不是魏韬的贪心以及野心不把王硕放在眼中,现在春阳城落难,王硕也不至于坐视不理。   “除非王硕受到了什么影响,或许就会带兵赶过来帮助我们了。”高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叹了叹气,显然,王硕是根本就不会带兵出现在春阳城为了魏韬跟姜珩动手。   梁文闻言,紧握手中的长剑,说道:“大哥,我们先进屋在说,天也快亮了,我们先商量好以后该如何。”   高宁颔首,二人相继的走进房中。   如果要从春阳城离开,必定会惊扰到春阳城外的大军,此时的春阳城必定是被姜珩大军盯的死死的。   高宁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四局。   就算城外的大军没有想要动春阳城的心思,但是他们也没有离开春阳城。   就这样守在春阳城外,就算不动春阳城,也是让春阳城的中的人如坐针毡。   是以,在高宁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想要离开这春阳城。   “大哥,就算我们要离开春阳城,也要在城外那些人的眼皮下悄然无息的离开。” 第1073章 能否单独谈一下?   进入房中后,高宁在快速的寻找着什么东西,这间书房是魏韬的成日居住的地方。   魏韬有多少东西,高宁也一清二楚。   就算要离开春阳城,那也是必须要带走魏韬的东西。   高宁身后有千千万万条后路,他绝对不能留在这春阳城等死。   他快速的搜出了魏韬的银票以及关于帝京之中的钱财的相关东西。   听着梁文的话,他边收拾东西,边说道:“自然是要悄然无息的离开,等下你就去与所有兄弟说,我们在帝京魏家相见,各自保命要紧。”   梁文点头,看着高宁的动作,又道:“好的,大哥,我现在就去通知他们。”   高宁摆了摆手,说道:“去吧。”   说完,高宁就继续摆弄他想要带走的东西,只是在听到梁文转身两步的脚步声后,并没有听到梁文打开房门的声音。   便以为梁文还有什么事情要与他说,高宁问道:“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吗?”   没有回应,高宁拿着一块令牌的手微微一顿,僵硬的转身看着一身黑衣的人手拿长剑对着梁文的脖颈处,高宁眸色一沉,把手中的令牌缓缓放下。   说:“你们是谁。”   王积慢慢往前走着,梁文小心翼翼的往后退,高宁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僵硬。   王积身后跟着四五个人,让高宁越发的警惕,但是匕首却在床榻上放着的。   “这大半夜的,高大人这是要去做什么?”王积的目光从高宁身后的书桌收回,戏谑的说道。   高宁眉梢拧着,联想到刚刚那些脚步声以及进入耳边的叹息声,高宁便知道,这些人是想让他们自乱阵脚。   不,是让他自乱阵脚。   也难怪会心神不宁和焦灼,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高宁说:“刚刚是你们在装神弄鬼?”   王积冷笑:“什么装神弄鬼,可听不明白高大人在说什么,我们想来这春阳城便来了,也没想到,这么晚了,看高大人的动作,是要离开这春阳城啊。”   王积说着,给身边的人一个眼神,示意把高宁正收拾的那些东西都收起来。   身边的人会意,比着长剑朝着高宁走去。   高宁的心却陨落的厉害,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真的有人出现在这里,还刚好是他想通这眼下局面的时候。   怎么就那么巧?   “你们是姜珩的人?”高宁不怎么确定的问道。   王积并没有回答,反而是冷厉的盯着眼前的梁文。   高宁的目光始终盯在对着他的剑刃处,又说道:“我猜你们一定是姜珩的人。”   王积又冷笑:“少废话,是又如何?在老子听到你们把我们粮草拦截在春阳城时就想会会魏韬以及魏韬身边的高宁,不过可惜的是,我们前来的时候,魏韬差不多已经玩完了。”   高宁心里确定眼前的人是姜珩的人后,微微吐了一口气,说道:“姜珩在何处?我要见他。”   王积半眯着眼睛盯着高宁,又想到刚刚将军所说的不能杀了高宁,便知道将军是有什么事情要询问高宁。   王积说:“高大人都不勉强的反抗一下?”   高宁轻笑,即使全身僵硬,但面上也风轻云淡,他说道:“都这样了,在怎么反抗都是害我自己而已。”   王积玩味的笑了笑,给在高宁身边的人一个眼神。   高宁双手慢慢抬起,很识趣的说道:“不会反抗,带我去见姜珩便可。”   这一刻,高宁知晓春阳城是没有了,而他也会沦落在姜珩的手中。   至于为何姜珩不光明正大的攻城反而用着这种劣质的手段占春阳城,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姜珩不想人知晓他们攻下了这座春阳城。   至于为什么不想让人知晓,那就只要姜珩知晓这其中的缘由了。   王积轻笑,但手中的长剑并没有收手,反而看向眼前的梁文,说道:“这位兄弟,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愿意与高大人一起去见在下的将军?”   梁文虽不知道高宁有何打算,但也知晓高宁现在都自命难保,而且高宁如此坦白说要见姜珩。   梁文很肯定的是,高宁有消息要卖给姜珩,而与姜珩谈的条件则是保命。   高宁的手段很高明,真是可惜了生了一条奴才命。   梁文盯着王积片刻,说道:“不用了。”   高宁听着梁文的话,眉梢微动。   下一刻,梁文直接往王积手中的长剑移动而去。   噗呲,长剑刺进肌肤的声音很明显,王积下意识的收回手中的长剑。   只是抽出来的时候,鲜血洒满地。   高宁一惊,他喊:“梁文!”   梁文倒地时目光一直在高宁的身上,似乎有什么话没有说完,又似乎遗憾满满。   王积没想到这个叫梁文的人性子这么倔,不过想到是永康帝的人,他们本就是敌对,也觉得没有什么。   他转身,淡淡的看了一眼高宁,说道:“带走!”   ——   一夜之间似乎什么都变了,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春阳城外仍旧被大军包围着,外面的没有进去,里面的出不来。   在辰时初的时候,深秋的天居然响起了几阵隐隐的雷声。   没过多久,秋雨来临。   泥土与雨水混合的气味有些刺鼻。   又像是这场雨在洗礼着什么。   春阳城中。   还是那座别苑。   虽春阳城外被大军把守着,但魏韬的部下众多,姜珩与百里棠不愿意大动干戈,如果大肆的行动,总归会有几条漏网之鱼从这春阳城逃离出去。   是以,姜珩与百里棠索性直接捉了高宁,在慢慢的处理掉那暗中的人。   在王积带着高宁前来姜珩与百里棠面前时。   这座别苑的人全部被他们给擒住。   蹲在大厅以及游廊上,乌泱泱的全是人。   百里棠看着走大厅中的高宁,与姜珩相似一眼。   “将军,高宁说要见你。”王积说道。   高宁走上前,拱手:“见过将军。”说着又看向百里棠,眼中有着一丝疑惑。   王积在身后介绍道:“这位是百里二公子百里棠。”   闻言,高宁眉梢微动,他看向百里棠,微微颔首:“见过百里二公子。”   百里?   当年帝京太傅百里家?   裕亲王妃的兄长?   百里棠笑盈盈的盯着高宁,说道:“听闻高公子要见将军?”   高宁看了一眼这大厅忙当当的人,道:“在下能否与将军单独谈一下?” 第1074章 不是安排   百里棠闻言,挑了一下眉梢,站起身来,与王积对视一样,说道:“当然是可以,我们这就是给高公子腾个地方。”   王积闻言,朝着外面院落中站着的人说道:“把这些人都给关进前面的大堂中。”   “是!”   大厅中的人在高宁的视线中慢慢走出大厅,高宁也没有想到姜珩前来春阳城还把百里家的人给带一起。   这代表着什么高宁心知肚明。   不过眼下,高宁更觉得谈条件与百里棠好过姜珩。   百里棠是裕亲王妃的哥哥,已经前往青州,高宁又联想到周夷年联系上了裕亲王妃。   如果没有那日的事情,如果魏韬还活着,这两日应该就是和周夷年一同前往嵊州与裕亲王妃会面。   不过现在魏韬已死,所有的事情都不能按照魏韬和周夷年事先商量好的进行。   高宁目送百里棠走出大厅后,目光才落在姜珩的身上。   拱手:“在下高宁,见过将军。”   姜珩也算是很久没有与高宁这种人打交道了,细细算下来,他能和这些人接触的时候,还是姜家在大燕有一席之地的时候。   这些年来姜珩的圈子很窄,也没有想要再去接触有手段有野心有能力之人。   在加上百里卿梧的关系,姜珩没有什么念想后,就更加的不愿意结交这些人。   只是像高宁这样的人,姜珩深知,是自私自利的那种人。   为了自己能活命,可以像敌方提供很多有利的消息。   不过姜珩也知道,也是这种人不会完全的说出有利的消息,这个高宁是来与他谈条件,条件就是如何绕了他的命。   因着要保命,就会把拿捏好手中的消息,让他门无法对高宁痛下杀心。   “坐。”姜珩淡淡说道。   高宁颔首坐下,面容上能看出有一丝的紧张,他说道:“没想到将军前来春阳城这么久没有动手,偏偏选择了晚上动手。”   姜珩轻笑:“高公子有什么就直说,我不太喜欢拐弯抹角,也捉摸不透像你们这种有手段之人的言外之意。”   姜珩的干脆又是高宁咋舌,如果对方是一个如果他一样的圆滑之人,高宁似乎还能谈的来。   但显然,姜珩并非那种圆滑之人,谈起事情来没有那些圆滑之人猜透的多。   是以,高宁勉强露出笑意,说道:“将军说笑了,在下只是觉得将军带人半夜动春阳城,一定是不想人某些人知晓将军占领了春阳城。”   “就是这样才让在下不解,将军为何不想让别人知晓将军占领了春阳城呢?”高宁说完,一瞬不瞬的盯着姜珩,似乎是想从姜珩的脸上看到什么情绪。   姜珩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反而露出一抹很有兴趣的样子,他问:“高公子口中的别人,是哪些人?”   高宁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姜珩口中的别人是什么意思时,又听到姜珩说道:“虽然不知道高公子口中的别人到底是什么人,但是高公子前来我这里,就是来与本将军相谈这些可有可无的事情吗?”   高宁闻言,颤颤的笑了笑,说道:“是我逾越了,将军莫要见怪才是。”   姜珩又笑:“高公子不如说说是想与我谈什么事情。”   这般,高宁收起唇角的笑意,沉身道:“那我就直说了。”   姜珩剑眉一动,示意高宁继续说下去。   “在下与将军相谈,无非就是想用我知晓的事情来换取我的命罢了。”   “命?那看来高公子知道的事情价值很高了。”姜珩意味深长的说道。   高宁凄笑,如果不是姜珩带人半夜围剿他,如果不是王硕对春阳城置之不理,他怎会出卖永康帝?   现在他都自身难保,留着这些没用的消息有什么用?   高宁说:“有没有价值我不清楚,但将军应该很有兴趣。”   “那高公子就请说。”姜珩说道。   高宁拧眉:“将军得保证不会要了我的命。”   姜珩唇角染着一抹笑容,说道:“可以啊,只要高公子所说的我很有兴趣,我可以保证高公子性命无忧。”   听着姜珩的保证,高宁笑了笑,虽然有些不可信姜珩的话,但事已至此,总不能与姜珩对着来。   他便继续说道:“将军应该知道到了青州南端便无法继续往前进行,不管是青州南端,还是嵊州外庞仕带领的大军,不管如何,都无法往前面的城池进攻。”   姜珩听着这些事情,目光也肃然了不少,他依旧沉默,示意高宁继续说下去。   高宁又道:“不管是粮草的原因还是军队的关系,永康帝大军都有恃无恐,如果将军在南端的时候以为是粮草紧缺不能进行攻击的话,将军一定是想错了。”   “想错了?”姜珩轻笑:“但分明是我不想带着大军进攻王硕大军,这其中也有粮食紧缺的现象,还有青州的百姓。”   “对,就是青州的百姓……”高宁及时接下了姜珩的话,又说道:“将军是不想伤害到青州百姓的性命。”   “但王硕以及嵊州的柳放完全不这么着想,将军也应该知晓,在这场战事掀起的时候,永康帝的人对待百姓如何残暴,将军不可能不知道。”   姜珩看向高宁,声音听不出喜怒,他说道:“你的意思是,在青州南端的时候,那些受伤,受饿的百姓是王硕安排的?”   高宁摇头,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是安排,是王硕真的把那些百姓给安排在你们的视线中,又因为你们没有足够的粮草,一时半会没有对青州南端动手。”   “就连周夷年从陵州凤城带着粮草前往青州南端的消息也是王硕给我们的,不然,我们怎会知道周夷年从李家带来这么一大批粮食?”高宁说话间,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脸上的情绪有着很大的变化。   他又说道:“当初魏大人收到消息的时候,对周夷年从陵州运输的粮食也有野心,魏大人与王硕面和心不和是所有人知道的事情,所以,魏大人原本就想投奔裕亲王妃门下。” 第1075章 保留一半   姜珩越听,越觉得有趣,现在居然把他妹妹也牵扯进来,他说:“想投奔裕亲王妃的门下?”   高宁见姜珩疑惑的样子,解释道:“这件事情周夷年也知晓,不然照着魏大人的做派,怎会留着周夷年的命等着将军你们前来相救?”   姜珩却是知晓周夷年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那高宁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你继续说、”姜珩一手摩擦着王积刚刚留下来长剑的剑柄,看不出任何的神色。   如果王硕哪有那在嵊州的柳放故意用大燕百姓大作文章 ,那这件事就不能这么算了,百姓固然重要。   但利用百姓的生死让永康帝的人得寸进尺,那简直就是妄想。   “帝京之中,也是混乱不堪,前不久,王硕让魏大人给永康帝写密函,说青州粮草紧缺吗,要永康帝打开国库给青州发放粮食,但永康帝不但没有发放粮食,还让兵部尚书柳长安以及刑部钱阆找帝京氏族讨要粮食。”   高宁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观察着姜珩的面色,在看到姜珩面色有些变化的时候,高宁才慢慢放下心来,只要让姜珩知晓,现在的永康帝是有多不得人心,那么姜珩就会快速带人剿灭青州,以及嵊州,然后前往帝京。   一旦大燕这战乱平息,他及时不替永康帝助纣为虐,他也算是功德一场。   这般想着,高宁又继续说道:“帝京现在的到处冤声连连,青州永康帝大军的残暴继续肆虐着无辜的百姓,在下也愿意把魏韬魏大人知晓的事情,助将军一臂之力。”   “魏大人记录了永康帝以及永康帝心腹的重重罪孽,一旦将军带兵兵临城下,我手中握着的永康帝的罪状,完全可以让裕亲王妃推翻永康帝,名正言顺的接下大燕的江山。”   姜珩在听到高宁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才听明白了高宁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想让裕亲王妃名正言顺的推翻永康帝,然后名正言顺的改朝换代?”姜珩说道。   高宁听着姜珩这道不咸不淡的话语,皱眉:“裕亲王妃不就是想要推翻永康帝改朝换代吗,难道我猜错了?”   姜珩笑笑:“你没有猜错。”   高宁一听,又觉得自己赌对了,他说:“永康帝给裕亲王妃安的罪名,这大燕谁人不知?就算永康帝是大燕的帝王,但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推翻永康帝,裕亲王妃还是会留下诟病给后人相谈的。”   “每一位帝王都想要名留千史,想来裕亲王妃也是一样的,我手中的有永康帝的罪状,待把永康帝捉拿后,裕亲王妃可以在帝京城午门前监斩永康帝。”高宁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姜珩的神色。   姜珩却是低沉一笑,说道:“你说的这些,没有你手中的罪状一样可以完成推翻永康帝,改朝换代,还有斩杀这大燕的昏君。”   高宁倒是没有想到姜珩会如此说,他紧张道:“可裕亲王妃毕竟背负着通国判敌的罪名,就算你们赢了,却难得人心,这也是一个祸患。”   “如果以后有人利用这一点,故技重施来推翻裕亲王妃,那大燕百姓岂不是又要经历一场磨难?”   姜珩闻言,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很有道理,不过这件事情我还是要与百里二公子商量一番。”   高宁起身,面含微笑:“那将军就先与百里二公子商量,在下就不打扰将军了。”   高宁知进退,姜珩明显对他的想法有兴趣,只是还需要人来肯定一下,他不急,只要姜珩目前不会要了他的命,什么都好说。   像高宁这样的人,只要能存活在这世间,别说背弃一个魏韬,只要能活命,就算是背弃他的家人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这种人最好拿捏,又最不好拿捏。   姜珩对着高宁微微颔首后,说道:“王积,把高公子带下去。”   屋门外的王积走进来,拱手:“是,将军。”   高宁微微侧身时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他又看向姜珩说道:“这春阳城其实也没有多少人,只要我落入将军的手中,那些人也不会溜出将军的手中。”   姜珩挑眉:“有高公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高宁淡笑,拱了拱手后,随着王积走出大厅中。   接着,百里棠从大厅的侧门走了进来,目光还往大门看着,玩味的说道:“看来魏韬手中有不少永康帝的罪证,魏韬死后,那些东西自然落入高宁的手中。”   百里棠说着,就在姜珩的身边坐了下来,继续说道:“虽然周夷年还没有醒来,但也从卿沫那里听闻了当时魏韬与周夷年相谈的条件,魏韬的野心很大,想直接联手裕亲王妃,然后从而推翻永康帝,更像利用裕亲王妃是女子的身份,来扩展自己的兵力。”   “只是可惜了,野心和想法都有,只是命短了点。”   姜珩却是笑了笑:“你怎么看?高宁这个人留的吗?”   百里棠想着高宁刚刚说的那番话,说道:“高宁说的也不错,卿梧当时被永康帝安上通国判敌的罪名,大燕百姓对待裕亲王妃就很不满,天家之事,虽然不会给百姓一个解释,但百姓也会听信与当今帝王,毕竟,百姓依附的是帝王,只是这一次的大燕百姓错信了在位的帝王。”   “当然了,有的百姓甚至可以认为他们现在所受的苦,都是因为裕亲王妃而起,正因为永康帝要诛杀通国判敌的裕亲王妃才掀起了战事,这些事情,都对卿梧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可以接受高宁所说的那些话?”姜珩问道。   百里棠沉吟片刻后,说道:“先留着吧,在进入这春阳城的时候,不是说了要留下这个人吗?”   “就先留着吧,不过得让他拿出永康帝的那些罪证。”姜珩起身,往大厅外走去,百里棠继而跟上,在姜珩后面说道:“高宁这个人定然会保留一半,他也想要活命,他并非完全信任我们。” 第1076章 来消息了吗   通州,抚陵山。   自从大燕战乱开始,抚陵山中便与世隔绝。   外面进不去,里面出不来。   当然了,住在抚陵山的人们,并不想进入大燕那样的世俗之地。   自从百里沐以及陈氏,裴子言一家,连带着秦太后的子嗣,太子燕修也在这抚陵山的青雷寨中生活一起。   这些都是百里卿梧的安排。   当时燕賀突然来了那么一手,百里卿梧为了父亲母亲安危着想,只能让裴子言带着她父母还有太西燕修前往抚陵山,当时还有燕无忧。   而因为边凌出现在抚陵山下,被燕无忧发现,燕无忧就此跟了边凌离开抚陵山。   当时华三当家找了燕无忧许久,才在北疆荆阳城找到了燕无忧。   如今的抚陵山亦然是紧闭山门,当然除了个别的信笺出现在抚陵山。   今日裴子言收到了从帝京来的信函。   看到是钱阆来的信笺,裴子言想都没有多想就拆开了信笺。   看着其中的内容,裴子言冷笑一声,喃呢道:“真是这个时候知道弃暗投明?”   “裴丞相,是谁来的信笺?”经过秦太后一事在加上大燕变动的太子燕修,似乎沉稳了不少。   今年也不过才六岁,但生于皇宫,常年在秦太后的灌输下,知晓这人世间的险恶。   而他就算是披着大燕太子的身份,但是有谁真正的把他放在眼中过?   就像他母后所说的,他生来就是别人的棋子,怎会有正常人的人生?   不过现在变故的厉害,年仅六岁的燕修实在不知道他以后的路该何去何从。   现在这青雷寨也是裕亲王妃给他的安稳,裴子言跟在他身边,实在也在教他储君之道。   有时候燕修就在想,大燕现在都这样了,真的还有他的余地吗?   但似乎他能从裴子言的身上找到他还是太子的感觉。   燕修更知,他、裕亲王妃,还有裴子言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不管现在大燕如何,只要裕亲王妃在,他燕修就无性命之忧。   裴子言转身看着院落中石桌旁坐着的燕修,说道:“是帝京来的信笺。”   听闻帝京,燕修那双清澈的眼睛中满是情绪,他说道:“是王妃的消息吗?王妃娘娘去帝京了吗?”   裴子言知晓燕修没了秦太后后,就最信任的是百里卿梧,但这信笺根本就不是百里卿梧送来的。   他说道:“不是,是刑部尚书钱阆来的信笺。”   燕修闻言,眼睛中有着明显的失望,他说:“我还以为是王妃娘年把那个燕賀给推翻了,来信是接我们前往帝京的呢。”   “太子殿下很想要回帝京吗?”裴子言走过去,在燕修的身边坐下来,说道。   燕修垂眸,沉默着。   裴子言见状,说道:“太子殿下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呢,如今的大燕,逃出都是逃难的百姓,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大燕一但平息下来,王妃定然会前来这里接太子回帝京的。”   燕修闻言,这才抬眸,目光有些灼人,他盯着裴子言,说道:“我不是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帝京,我是想知道王妃的下落。”   这倒是让裴子言吃了一惊,原本以为燕修是想回帝京。   毕竟燕修生来就在帝京,也从来都是跟在秦太后的身边,这次前往抚陵山也是燕修第一次离开帝京,孩子都是如此,离开一个从来没有离开的人和地方,总想念的紧。   只是裴子言没有想到的是,燕修是想知道裕亲王妃的下落。   “王妃手中握着兵权,现在应该是在雁北关,听闻现在的战事已经打到青州一带了。”裴子言只能这么说了,自从燕无忧从青雷寨离开后,裕亲王妃就没有来过书信,虽然不知裕亲王妃有没有给她父母亲写信,但确确实实他没有收到过。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消息那就是最好的消息。   “无忧小叔叔也走了,这抚陵山上也没有人陪我,母后也不在了,我也只能够惦记无忧小叔叔和王妃。”燕修说着,盯着裴子言,又道:“裴丞相,人这一生总该有惦记的人吧。”   裴子言怔楞,燕修遭遇的事情怕是这世间没有几个人能经历的。   生来就是万人之上,却因为秦太后出事,所有的事情都变得物是人非。   “太子说的不错,人这一生总是要有惦记的人。”裴子言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由的笑了笑,说道:“正好,帝京来的信笺我要告知王妃,太子有什么话要与王妃和无忧说的吗?写好后,给我,我让人托给王妃。”   燕修一听,明眸闪亮了一下:“好,我现在就去写。”   裴子言目送燕修离开,微微叹气,这个时候柳长安和钱阆是要做什么?   是真的想要投靠王妃,还是永康帝的试探?   原本在朝堂上与钱阆的交情还是比较好,如果此番钱阆利用这一点对付王妃对付他的话,那真当是无孔不入。   不过如果钱阆和柳长安是真的想要投稿王妃,那对于后面王妃重新回到帝京也一件好事。   他得仔细的问一下才行。   ——   帝京。   柳府。   从皇宫出来后的柳长安前脚走进府邸,后脚就有人通报说钱大人求见。   柳长安联想到上次让钱阆联系裴子言的事情,钱阆前来,一定是有消息了。   柳长安对永康帝是越来越难以容忍了,对着小厮说道:“赶紧让钱大人进府,泡上好的茶进书房。”   “是,老爷。”   待钱阆来到书房的时候,看着柳长安似乎已经等候他多时,也没有等柳长安喊就坐,钱阆直接落座,他说道:“柳大人,出大事了。”   柳长安没有计较钱阆的随意,双手揉着太阳穴,说道:“出什么大事了?”   “帝京之中的那些氏族纷纷都不拿出粮食,我们都人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吃闭门羹。”钱阆紧张的说道。   “吃闭门羹就对了,天子不为百姓着想,天天沉浸与后宫,不给前线军粮也就罢了,在这个时候还想朝着帝京的氏族吸一口血。”柳长安说着,皱眉,又道:“简直太不像话了!”   钱阆叹气:“话虽如此,但皇上把这件事交给我们来做,我们做不到,最后还是我们吃亏。”   “你怕什么,我们又不是没有尽力,那些氏族不给我们粮食,难道我们用抢吗?”柳长安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钱阆,声音也低声了许多,道:“裴子言那边,来消息了吗?” 第1077章 柳大人客气   柳长安若不说起裴子言,钱阆差点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他说:“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裴子言还在不在原来那个地方,听闻最近青州一段时间局势很紧张,但也只是听说,具体什么情况,也还没有报备到帝京。”   柳长安见还没有裴子言的消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揉着太阳穴的手也放下,整个人都靠在椅背上,说道:“怎么到现在裴子言那边都没有消息?还有裕亲王妃到底怎么回事,这场战事都这么长一段时间了,到底什么时候结束,皇上一点不关心前线的战事,把所有的事情交给我们就什么都不管,想想还真是有些气人。”   主要是永康帝所交代的事情全部是有违背百姓以及氏族的事情。   这帝京之中的氏族每年都会给国库赚不少的银子以及粮食,但现在正是需要国库的时候,偏偏永康帝死守着,反倒是为难起那些氏族来了。   这个时候帝京的氏族,想来都对永康帝有怨恨。   钱阆听着柳长安的唠叨,也是大大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裴子言那边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如果裴子言这条路行不通,我们就要另想办法了,总归大燕的战事会停息,照着目前的趋势来看,现在的皇上也只是暂时的。”   钱阆的声音很小,却也充满了埋怨,如今的大燕,还真是混乱不堪。   君不君,臣不臣,百姓没有百姓的安定,氏族没有氏族的安稳。   如今的大燕一旦有人动摇一番,怕是大燕就不再是大燕,改朝换代的事情是迟早的事情。   柳长安沉吟片刻,却在听外面有无动静,发现并没有声音外,柳长安才说道:“你在说什么,不要命了?只要皇上还在皇位上一日,你就不要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来,如果你嫌你的命太长,就当我什么都没有。”   钱阆脸色变了变,但心里也没有害怕什么。   现如今的朝堂老臣,谁没有在暗中说永康帝不像话?   这些都是各自心里清楚的事情,像永康帝这般不像话的帝王,他们也还是头一次相见。   虽说伴君如伴虎,但永康帝出了暴戾外,还有什么地方像一个帝王?   “现在帝京城外到处都是难民,在朝堂上谁与与皇上说起这件事,皇上就把这件事丢给谁,论朝臣如何相说,皇上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说,这像话吗?那些都是他的子民啊,皇上都如此作为,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又该如何做?”钱阆愤恨的说道。   “有些看不下去的氏族还派人在城外发放粮食以及施粥,哎……”钱阆说着重重的叹气。   一提起这些事情,柳长安太阳穴处的青筋突突的跳的厉害。   早知道永康帝登基后,大燕是这样的局面,他当时就该与裴子言还有杨戚渊一起归顺与裕亲王妃的手下,现在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样被人喊打的份上。   从永康帝让柳长安向帝京氏族收粮食的时候,那些氏族把柳长安一块痛恨上,柳长安心里跟明镜似的。   现在朝堂上的朝臣在帝京城的百姓以及氏族眼中,都是与永康帝一起残害他们的一丘之貉。   想想也真是冤枉,柳长安虽然是听顺永康帝的命令,但如果对方氏族不给的话,他也不会强求。   毕竟,在柳长安的眼中,那些氏族也不能得罪,但如果那些氏族愿意给,他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其实柳长安也是非常圆滑之人,只要是能给他带来好处利益的人和事,他都愿意去接触和解决。   只是,眼下他也算是为了自己的小聪明付出了一些代价。   柳长安不如钱阆老实,但心眼也没有坏到哪里去。   只要不涉及到柳长安的利益,柳长安都会为对方好好办事。   “你先别说这件事了,还是先想想如何让裴子言联系你吧,我们二人必须得为自己留退路。”柳长安说着的时候打量了一下钱阆的面色。   这个时候柳长安也不忘记拉着钱阆一起下水。   如果这条后路退好了,那皆大欢喜。   如果这条后路是死路,那么,他死也不缺伴。   虽然是这么想着,但柳长安还是希望钱阆能够联系到裴子言,从中搭上裕亲王妃。   钱阆也没有察觉到柳长安的深意,便说道:“我在写一封信笺,如果实在是等不到裴子言的回应,那也是没有办法了,我们想要活命的话,就得放弃现在的地位以及荣华富贵,带着家人离开这帝京,不过要在暗中先把家人转移离开帝京。”   柳长安听到要放弃现在的地位还有荣华富贵,不自然的皱了皱眉,说道:“怎么能够放弃呢?我们现在的地位是我们花了将近半生才得到的,你怎么能这么轻言细语的说放弃就放弃?”   钱阆听到这番话也是叹了叹气,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前的后路,谁也不想要把半生拼打来的地位以及富贵给放弃,但是到危及到性命的时候,这些东西唯有放弃才能保命。”   柳长安轻笑一声,虽然钱阆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柳长安压根就没有想过放弃现在的地位,他说道:“你也说了那是没有办法后想的后路,眼前我们面前不是还摆放着一条路吗,你与裴子言有交情,我没有,所以你一定要让裴子言联系上你。”   钱阆从柳长安的语气中听出了一抹急切的感觉,虽然现在朝堂上大多数的官员都在给自己找后路,但是却没有像柳长安这样急切的。   钱阆收回目光,又觉得是自己听错了,说道:“我会尽力联络上裴子言,也让裴子言完全信任我的。”   柳长安朝着钱阆拱手:“那就麻烦钱大人多用心了,这些都是为我们地位着想,若我们此番能安稳的度过此劫,以后定将会竭尽全力谢过钱大人。”   钱阆一听,同样拱手,说道:“柳大人客气,我们同僚这么多年,都知晓对方是什么人,柳大人放心便是。” 第1078章 裕亲王妃的大军   青州。   春阳城。   犹如高宁所说的那般,只要高宁落入姜珩手中后,春阳城中有点身手的人都已经归于明里。   高宁也很会在姜珩面前展现他所说的诺言。   高宁与姜珩说只要他落入姜珩的手中,在春阳城暗中守着的人也会落入姜珩的手中。   他们并不会反抗。   而姜珩看着这些现象,倒是对高宁高看了一眼,不过这种人越是这么容易倒戈,越是要小心为上。   像高宁这种人都是利益之上的人,如果哪日找到对他更有利的事情或者人,想来高宁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反过来对付姜珩。   不过姜珩想到高宁也不是什么自己培养的人,高宁能为自己的命与他们提供如此多的线索,先放在身边也不是不可以。   姜珩更加知道的是,这种人只能够做做表面功夫,不能够深交。   从春阳城被姜珩与百里棠带人占领了后。   百里卿沫,周夷年,以及李寮两姐弟便被接到春阳城中的一家客栈中养伤。   现在的春阳城依旧如以往一样,城外依旧驻扎着军队。   把整个春阳城防守的死死的。   而百里棠以及姜珩带着一万大军前往春阳城后面的宁阳镇。   高宁被关在一个房间中,原本春阳城魏韬的人与高宁分开关着。   可以这么说,高宁以及魏韬的那些人在纯阳城呆了这么久,现在他们都不知道现在他们到底在春阳城的什么地方。   宁阳镇倒是有许多百姓,但因着被魏韬的人大肆搜刮粮食后,宁阳镇的百姓也是度日如年。   宁阳镇现在的百姓很痛恨官兵,在有人看到有一大批军队前往宁阳镇的时候,镇上的所有人都成为戒备的状态。   甚至已经开始拿起长矛守在镇口处。   马背上的百里棠看着远处的宁阳镇,说道:“这些镇上的人会不会去跟王硕说我们的大军前往宁阳镇的事情?”   姜珩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队伍后方的粮食,说道:“二公子,你刚刚不是还在问我,为什么要带这么多粮食吗。”   百里棠皱眉,也回头看了一眼队伍后方的粮食,说道:“莫非你带着这些粮食来是因为来收买宁阳镇百姓的心?”   姜珩点了点头,笑道:“王积早就打听好了,宁阳镇的百姓被魏韬的人残害的到现在都有阴影了,魏韬还把这镇上的粮食都抢走,在这宁阳镇中,魏韬可谓是把巧取豪夺四字展现的淋淋尽职。”   百里棠闻言,想到魏韬对这宁阳镇百姓的所作所为就皱起眉头,如果他们想要从宁阳镇百姓眼皮下进入那后面的山林,怕是有些难度。   尽管姜珩带了粮食,宁阳镇的百姓已经不信任官兵了,已经不信任朝廷不信任官家。   绕是宁阳镇的百姓都没有想到,他们把朝廷当做是他们天的人,会做出强盗一样的事情吧。   “那想要从宁阳镇路过还有些难度了,毕竟,我们可不能像魏韬那等人一样做出强盗的事情吧。”百里棠说道。   姜珩神色也很凝重:“是啊,总不能像魏韬那般做出抢夺的事情,这些百姓也是可怜。”   二人谈话间,队伍就已经到了宁阳镇的镇口。   想要进入那山林,必须得从宁阳镇中穿过,但现在宁阳镇镇口被镇中的百姓给守着,他们想要从这里过,就得必须经过宁阳镇百姓的同意才行。   一行队伍由远而近,镇口守着的百姓也紧张起来。   现在的宁阳镇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让这些官兵抢夺了。   “爹,那为首的不像是魏韬的人,也没有魏韬。”宁阳镇镇长的儿子,孙承安在孙义耳边说道。   孙义重重的叹气:“不是魏韬那也是和魏韬有关系的人,此番前来宁阳镇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我们就在这里守着,只要我们在这里守着,镇上的老弱妇孺就安心。”   “爹,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孙承安有些无奈的说道。   孙义冷哼:“就算不是对手又如何,我们宁阳镇上的人不能受任何的磨难了,要是在被抢走那仅剩的粮食,我们都得去死。”   孙承安听着父亲的话,内心无比的凄凉,看着由远而近的军队,就算是他们守在镇口的人有武功,那也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更何况对方的人,一看就是身手不凡的人。   直到看到相隔不远处在马背上的人翻身下马朝着他们走来。   孙义两父子才发现有些不同,若是魏韬的人根本就不会这么客气。   孙承安手握大刀,欲要上前的时候,孙义拦下孙承安,说道:“等等,先看看。”   孙承安闻言,往后退了两步,说道:“爹,怎么了?”   “不像是魏韬的人。”孙义说道。   姜珩走在前,百里棠走在后。   在走至镇口处的时候,姜珩一一扫过那些守在镇口处的人。   最后目光落在孙义的脸上,拱手,很客气的说道:“在下姜珩,见过前辈。”   孙义约莫五十多岁的样子,但一身起身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这守着镇口的领头人。   姓姜?   孙义仔细打量一番姜珩后,见对方面色和善,孙义便在猜测来者是何人,孙义防备的道:“你们是谁?”   按道理,如果要进入宁阳镇,必须经过春阳城,因着宁阳镇背靠大山,后面也没有什么通道可以通往另一个城池,是以,宁阳镇并不像其他镇一样富裕,甚至还有些穷。   都是孙义带领着镇上的百姓种植一年四季才能够安稳的生活。   但是自从大燕战乱,春阳城被魏韬给占领,魏韬前来宁阳镇大肆的搜刮一番后,宁阳镇的百姓手中的粮食就一日比一日少。   现在到处都是乱窜的难民,宁阳镇为了镇上百姓的安全,这镇口之处每日都有人守着。   就怕有人前来宁阳镇抢夺他们所剩不少的粮食。   “我们是……”姜珩刚刚开口就被百里棠给打断,百里棠却没有像姜珩那般客气,却也不算失礼。   百里棠说道:“我们是裕亲王妃的大军。” 第1079章 送粮做引   一听裕亲王妃,别说孙义脸上的变化,就连周围的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   虽然百姓之中都有听过裕亲王妃的事情,但他们也知道在元宗帝病卧在床的时候,裕亲王妃为北疆所做的事情。   百里棠看着孙义等人脸上的表情,继续说道:“此番前来宁阳镇,就是来给你们送一些粮食,顺便也要做一些我们要做的事情,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可能你们也知道,前往宁阳镇唯一的路径那就是春阳城,而春阳城是被魏韬给占领,我们能来到这里,必然是魏韬落入了我们的手中,春阳城也是被我们给占领。”   百里棠可谓是先说出来送粮食,又威胁这些人说魏韬在他们手中。   魏韬对这些人有阴影,但魏韬都落入了他们的手中,他们的手段必然不比魏韬差。   是以,就算他们是来给宁阳镇百姓送粮食的,但也不是这群百姓能欺负的。   毕竟,在这群老百姓人的眼中,裕亲王妃可是反贼,还是通国判敌那种。   这场战争就是因为裕亲王妃而起。   百里棠必然是不会给这群人留下什么话语来说裕亲王妃的不是。   而孙义等人听道裕亲王妃的时候,心中惊骇不已,难道现在裕亲王妃的大军已经打到春阳城来了吗?   “你又是谁?”孙义看向百里棠,问道。   百里棠拱了拱手,说道:“在下百里棠,若是有什么冒犯前辈的地方,前辈多多包涵。”   孙义看着比叫姜珩的人还不客气许多的百里棠,目光也转变了不少,他又何尝没有听明白这个百里棠所说的话呢?   前来的人虽然不会像魏韬那般抢夺,但也不是他们能欺负的人。   人家的目的也很明确,他们是来给宁阳镇的百姓送粮食的,也顺便来做一些他们要做的事情。   只是什么事情孙义不清楚,但如果是来伤害到镇上的百姓,孙义定然是不答应。   姜珩看着孙义盯着百里棠思索的模样,柔和的笑着说道:“前辈,百里兄说的不错,我们前来宁阳镇的确是想用宁阳镇做一些我们要做的事情,但绝对不会伤害你们,为表诚意,这些粮食就是我们的诚意,前辈也应该知道,现在的粮食有多珍贵,但我们也清楚宁阳镇百姓的遭遇的事情,前辈尽管放心,我们并非像魏韬那样的人。”   孙义的目光却是往那队伍最后押送的东西看去,虽然心中不怎么会相信在这个时候会有人前来宁阳朕给他们送粮食。   但是,这群人也说了,前来宁阳镇是为了一些事情。   如果是因为要有求于宁阳镇给宁阳镇的百姓送粮食,那也说的过去。   孙义收回目光,硬声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说的是真的?”   身边的孙承安听着父亲的话,为了长气势,说道:“你们不请自来,还说给我们带来粮食,你们真的觉得我们是傻子?”   百里棠微微抿唇,眼眸半眯的盯着孙义父子,沉吟了片刻后,他轻笑:“是不相信我们说给你们带了粮食,还是觉得,我们会像魏韬那个样子前来夺你们的宁阳镇中的粮食?”   这话却是把孙承安噎住,如果这群不请自来的人像魏韬,那现在肯定不会这么友好的商量在与他们说话。   孙义比孙承安看的通透,却也没有答应让姜珩队伍进入宁阳镇,他说道:“我们不是不相信,只是……”   “只是想要亲眼看看对不对?”百里棠立即打断了孙义的话,意味深长的说道。   百里棠的话落下,姜珩转身,就对着身后的队伍说道:“拉在前面来,给宁阳镇的百姓看看。”   “是,将军!”   镇口的百姓在听到将军的时候,都不由的震惊,将军啊,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将军。   大军快速的把木板车推着在镇口前,孙义看到木板车上的麻袋,不由的动了动眉梢。   “打开。”百里棠说道。   木板车上的麻袋快速的被打开,展现在众人眼中的是白花花的大米。   大米,自从魏韬霸占春阳城以来,他们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大米。   每日能填饱肚子的也无非是粗食。   而且麻袋中装着的大米还不是那些劣质的大米,一看就是上好的大米。   在大米露出来的时候,镇口的站着的人都吸了一口气。   现在就是如此,粮食就是续命的东西,谁见到粮食都想抢夺。   孙义和孙承安亦是如此。   孙义盯着麻袋中的大米后,就连看着姜珩的目光都变了变,说道:“原来真的是粮食。”   孙承安推了推孙义的后背,示意赶紧给个话,然后在孙义的身后说道:“爹,我看他们也不像魏韬一样的人,要不,带他们进去好好商量一番?也好看看他们到底前来宁阳镇是为了什么事情。”   孙义见看着粮食就变脸的孙承安,冷哼一声,却看向姜珩,说道:“将军?你是裕亲王妃手下的将军?敢问现在你们大军是不是已经把青州给占领了?”   姜珩与百里棠闻言,相视一眼,姜珩见百里棠轻微的点头,姜珩瞬间明白过来百里棠是什么意思。   姜珩挑眉看着孙义,顺着孙义的话就说道:“青州差不多快被占领了吧,所以我们才前来了这里,找宁阳镇的百姓们帮一下忙。”   其实宁阳镇的百姓根本就不想这些行军打仗的人,一来是从魏韬那里得到了不小的教训。   但是此番姜珩等人前来宁阳镇做事情带的东西很有诚意,孙义不由的松动,他直接问:“你们想要在宁阳镇做什么事情?”   姜珩见孙义有所松动,倒是往周围看了看,发现镇口处有一两张桌子,说道:“前辈,如何称呼?”   孙义见姜珩如此客气,拱手:“在下姓孙,单名一个义字,是这宁阳镇的镇长。”   在听到是镇长的时候,姜珩的瞳眸有着轻微的变化,语气中也有着客气:“原来是孙镇长,我们坐下谈如何?”   孙义的目光又朝着百里棠身后的大军看去,微微颔首,说道:“将军,这边请。” 第1080章 大可不必担忧   待姜珩与孙义落座后,百里棠与王积却在观察这宁阳镇的地势起来。   而守着镇口的那些人见前来的大军并无恶意,还带来粮食,懂得眼色的人已经开始去准备给这些大军茶水了。   王积看着镇口四周,说道:“二公子,这个镇很小,被两边的山夹击在中间,偏偏是这两边的山峦把这个镇保护着,但又是因为这两边的山峦让他们的经济下降很多。”   百里棠的目光仍旧在把这宁阳镇夹击在其中的山峦上,说道:“这宁阳镇和雁北关差不多,不过地势比雁北关小很多,如果这里作为一个防守的地方应该不错。”   王积是跟着姜珩从雁北关而来的,听百里棠这么说,他神色一正,就觉得这个地势有些相熟,原来是和雁北关有些相视。   百里棠继续说道:“你看,这里是不是和雁北关通往南疆之间的交界处。”百里棠说着,指着宁阳镇后方的地势,继续说道:“我在地图上大致的了解了一下春阳城附近的地势,这宁阳镇的确算是一个很小的镇,就因为前面只通春阳城,左右后方都被山峦以及山林给围绕着,没有什么推动经济,其实宁阳镇算是被青州忘记的一个城镇,但如果,把宁阳朕后方的那片密林给解决了,倒是一个恨到的防御口。”   王积听着百里棠的话,似乎听出了百里棠的想法,他说道:“二公子的意思是,想要把宁阳镇作为防御口,犹如雁北关防守南疆一样?”   百里棠淡笑,负手而立,说道:“这个青州其实也算是一个很难攻打的地方,但是一旦攻下青州,青州后面的所有城池甚至是帝京就会轻而易举的攻下。”   “一来青州的地势全是起伏不一致的山峰,就连路也是很崎岖,二来,青州的每个城池地势都比较怪异,想必这也是你们将军停留在青州南端外的原因,如果没有完美的计划,想要攻下整个青州就是个难事。”   “想来守着青州的王硕也是看重了青州的地势,也拿着青州百姓作为威胁,知晓你们将军是一个不忍杀害百姓之人,你们将军别的都很好,就是太仁慈,所以,这么久了,都在和王硕僵持着。”   王积不否定百里棠的话,甚至觉得百里棠说的很对,姜珩就是太过仁慈,只是王硕用百姓的生死来做威胁,确实有些不忍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动手。   “只要我们通过了那片密林,那就是通往青州南端的一条路,到时候给王硕来一个措手不及,待王硕转身对付后方的时候,姚屹带着大军就开始攻打青州南端,到那时,就算王硕再有本事,也插翅难逃。”   王积听着百里棠的这番话,眼中满是笑意,回头看了一眼姜珩与那孙义谈的甚好,又道:“不过,二公子,你真的打算留着那个高宁?”   百里棠听到这个高宁,就冷笑一声:“高宁留着也无妨,像高宁这种人,不怕背弃,就怕这个人没有价值,总之,高宁对姜大哥所说的事情也并不全是废话,以后,我们还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百里棠只要想到燕玦对他所说的话,还有手中的兵符,百里棠就为后面做打算,正愁着没有什么名正言顺的理由来把大燕这个烂摊子给收拾了。   高宁就送上门来,百里棠怎会把高宁给放走了?   “二公子说的不错,现在永康帝的大军也不过是这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王积带着笑意说着,又往姜珩看去。   这个时候,端着茶水前来的人,对着王积还有百里棠,身后的那些大军,说道:“各位军爷,一路上辛苦了,快过来喝杯茶水吧。”   百里棠轻笑:“倒是挺会办事的。”   王积轻扯唇角,朝着那边走去。   而姜珩的目光也往在倒着茶水的人看去,随即收回目光,又说道:“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孙镇长请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也可以保证,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们宁阳镇的人。”   孙义听姜珩所说的事情后,还是有些不怎么相信姜珩所说的话,不过在看到木板车上的白花花的大米时,孙义又有些松动,他说道:“你说的那些我也不懂,作为一个百姓,我当然是想大燕太平盛世,百姓不在受苦,不过,你真的能保证永康帝的大军不会发现?”   就算孙义再怎么是个小老百姓,但也知道裕亲王妃是被安上了什么罪名。   如果这次,答应了裕亲王妃的大军,宁阳镇也算是被牵扯在了裕亲王妃那条船上了,如果被永康帝知晓,这整个宁阳镇的百姓都别想活。   孙义毕竟想到这整个镇子上的人命,是以,还有些犹豫。   姜珩见孙义有所松动,又道:“孙镇长所担心的事情不会存在,春阳城也我们大军,只要春阳城守护着,宁阳镇永远都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反而,我们会给镇上的百姓们提供一些粮食。”   孙义道:“你们要在这宁阳镇多久?”   姜珩轻笑:“我们的目的不是宁阳镇,而是宁阳镇后方的山林。”   “你们是想要从那片山林穿过,抵达山林后的地方?”孙义有些吃惊,不解的看着姜珩,说道:“那片山林可全是荆棘的山林,就算你们想要从那片荆棘中经过,那也是需要花很久时间的。”   “这也是我与孙镇长说的第二件事情,需要孙镇长派人给我们带路,毕竟,你们是这里生活很久的人,对那片山林很熟悉,山林之中嘛,难免有些猛兽什么的,虽然我们人多,但地势不熟悉,若是遇到什么危险,那也只是损失。”   孙义听着姜珩这么一说,便知道姜珩前来宁阳镇前是打听好一切的,他思索了一会,又看了一眼,木板车上的大米,再一次的确认道:“真的不会伤及到宁阳镇中的百姓?”   姜珩轻笑,没有开口,倒是走过来的百里棠说道:“孙镇长大可不必担忧,这件事对宁阳镇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孙义看着走过来的百里棠,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这个人没有姜珩好相处。   却在百里棠的目视下,颤颤道:“行!” 第1081章 南疆云城   南疆。   云城。   随着与大燕战事停息后,作为边界之处的城池中,百姓也开始渐渐的在城中热络起来。   甚至云城还有些繁华。   与大燕完全是两个模样。   自从黎柔被半灵儿从石牢之中带走后,一直跟在半灵儿的身边。   黎柔模样长的好,跟在半灵儿的身边着实让人瞩目。   半灵儿觉得黎柔也是一个麻烦,但想到进入南疆帝都后,要全靠黎柔去见黎洬,半灵儿忍耐着让黎柔跟在身边。   自从进入南疆地界后,半灵儿与轶伯放松了不少,这期间也给半俊远写了书信。   因着半俊远是半家家主,手中握着的东西是半灵儿和轶伯都不能掌握的半家机关术,是以,半灵儿与轶伯在云城等着半俊远的到来。   然而,在云城中差不多等了快一个月,依旧没有半俊远的消息。   更别说看到半俊远的身影。   这段时日,半灵儿一直在云城中游荡,就想遇到边凌。   但是并没有遇到边凌。   半灵儿也深知,边凌很有可能已经前往了南疆帝都。   但半灵儿要等到半俊远才能前往帝都。   只是半俊远迟迟不出现,半灵儿终于着急。   “轶伯,你说父亲会不会根本就没有收到我们的信笺?”半灵儿说道。   轶伯一如既往的穿着打扮,他坐落在房间中的边角处,似乎,很喜欢隐匿在边界,并不想被人惦记上。   轶伯说道:“不会,家主一定收到了我们的信笺,只是为何迟迟不前来南疆,这老奴就不太清楚了。”   半灵儿着急,一来是没有遇到边凌,又因着半俊远没有出现,半灵儿想不到接下来该如何走。   又说道:“轶伯,我们现在独自前往南疆帝都,还是在云城等上父亲前来?”   轶伯却是看向手脚都被绑住的黎柔,说道:“先行前往南疆帝都,家主我们就先不用等了。”   半灵儿闻言,吐了吐气,说道:“莫不是父亲已经比我们先行一步去了南疆帝都?不然,不可能这么久都不前来云城。”   “家主应该是在前来南疆的路上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轶伯说着,想到如今大燕的怀城以及雁北关那么严谨,大燕人想从雁北关进入南疆,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半灵儿闻言,也猜想应该是半俊远被事情给耽搁了才没有出现在云城。   说道:“也好,等我们进入了南疆帝都,在把事情告知给父亲,父亲一心想要把半家名声壮大,没有燕骅,直接找上黎洬,父亲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   轶伯也起身,说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动身吧,”   躲在角落的黎柔一听,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终于能离开这里。   半灵儿从桌面上拿起包袱,往黎柔看去,说道:“不要在给我玩什么花样,既然你是黎洬给我的人,我必然是要把你给安全的带回南疆帝都。”   黎柔盯着半灵儿,说道:“只要你不伤害我,我也不会玩什么花样。”   半灵儿嗤笑一声,说道:“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想要给我玩花样,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黎柔勉强的扯出一抹笑容,说道:“我知道,我不会玩什么花样。”   半灵儿把绑着黎柔的绳子给解开,轻笑着:“我不怕你玩花样,也听闻过你的事情,像你这般的娇贵之人,若是身上没银子,会沦落到什么地方,想来你也清楚,你想要回到南疆帝都过上以往的日子,就得乖乖的跟着我。”   “好的。”黎柔真的无力在与这半灵儿耍心思了。   从来到这云城她就想要逃出半灵儿的手掌中,但是刚刚才有那个念头,就被半灵儿给扼杀掉。   到最后半灵儿甚至绑着她。   现在黎柔也没有什么力气去想着离开半灵儿,她正好也想回到帝都中,就算如今南疆帝都是黎洬说了算,但她依旧是南疆的九公主。   就算黎洬不把她放在眼里,表面上,黎洬也不能将她如何。   “走吧。”轶伯回头看了一眼半灵儿,在刚刚踏出房门,轶伯又立即退回房中说道:“姑娘,先等等。”   起身的半灵儿看着轶伯一脸紧张的模样,说道:“怎么了?”   轶伯重新把房门关上,说道:“刚刚看到边凌的属下。”   “什么?”半灵儿一听,走进轶伯,欲要把房门给打开,却被轶伯给阻止。   轶伯说道:“先不要出去,在看看,如果边凌还在这云城,那就好办了。”   半灵儿淡淡的看了一眼轶伯,收回手,说道:“是边凌的哪个属下?她可是没有忘记边凌身边有三个侍卫。”   轶伯说道:“是跟随边凌前往怀城的那个。”   “弘玉?”半灵儿说着,眼中出现一抹笑意,说道:“轶伯,你把黎柔看住,如果真是边凌的属下,我去会会。”   轶伯原本想让半灵儿先观察观察,但又想到他们已经在这云城耽搁了许久,如果刚刚他看到的真是边凌的手下,与边凌会面后,直接说出他们的来意,那也好过在这里等着。   也好过前往南疆帝都后,还要重新去找黎洬。   有了边凌直接引路,怕是比黎柔这个人好用一点。   黎柔也想要跟在半灵儿出房中,却被轶伯一个眼神给制止。   客栈中的大堂比较热闹。   弘玉并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他,他前来这家客栈是来给边凌带一些点心回去。   正是等候时,弘玉的左肩被人一拍,他往左边看去,并没有什么人。   在他回头的时候,看到半灵儿站在他面前,弘玉微愣。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原来真是弘玉小哥呢。”半灵儿盯着弘玉戏虐的说道。   弘玉往后退一步,脸色有些不好看,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半灵儿噙着笑容,却也没有错过弘玉眼中的戒备,说道:“我也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在这里的话,是不是代表着,边姑娘也在这云城?”   弘玉眼眸半眯着,看着半灵儿,问道:“怎么,你是在这里特意等着我们姑娘?” 第1082章 等着你父亲   半灵儿听着弘玉的语气,似乎边凌一直在云城啊。   但是为什么会一直在云城呢?   边凌离开雁北关应该也有一段时间了吧,莫非也是如他们一样是在等人?   “你们姑娘在云城?”半灵儿试探的问道,也许这个弘玉停留在云城是有别的事情呢。   弘玉挑眉,这时小二哥从后厨把食盒递给弘玉,说道:“欢迎下次光临啊。”   弘玉微微颔首,提起食盒就是要往外走。   半灵儿跟在弘玉的身后,说道:“边凌是不是在云城中?”   弘玉的脚步放慢,说道:“半姑娘想要去见姑娘,随我来。”   半灵儿一听,红唇微微上扬,这么说来,边凌就在这云城了。   透过门缝之中看到半灵儿跟着那个提着食盒的男子身后,轶伯便知道边凌就在这云城之中。   不过他们潜伏在云城这么久,怎么都没有发现边凌在这云城之中?   莫非是边凌也如他们一样在这云城等人?   轶伯虽然这般想着,但也想要联络上半俊远,从而一同前往南疆帝都。   ——   半灵儿跟随弘玉同坐一辆马车,绕了大半个云城,马车才停下。   在半灵儿下马车后,看到犹如郊外的地方,微愣,她说道:“你那小主子从雁北关离开后,就一直在这里吧。”也难怪她在云城找不到边凌的踪迹,原来躲在这里。   弘玉提着食盒进入庄园,没有理会半灵儿的话语。   半灵儿轻笑一声,并没有觉得刚刚所说的是自讨没趣,反而觉得边凌在这个地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边凌才躲在了这个地方。   半灵儿跟着弘玉来到一个大厅,弘玉让半灵儿在此等候,他去通报一声。   半灵儿自然笑盈盈的答应,能意外在这个时候得到边凌的消息,还真是老天都助她一臂之力。   半灵儿在大厅中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在她不耐烦极了的时候,终于在大门处看到边凌的身影。   自从在怀城那次分开后,半灵儿应该有接近四个月没有看到边凌了。   在看到走进来的边凌比上次看到的还要瘦一些,且边凌的眉眼间有病态。   半灵儿下意识的就觉得,边凌是生病了。   边凌漠然的坐在主位上,看到站起身的半灵儿,说道:“坐吧。”   半灵儿轻笑一声:“没想到边姑娘在这里,也算是让我好找。”   边凌似乎并不想与半灵儿说这些有的没的,她直接说道:“你想找我,我正好也在找你的踪迹。”   半灵儿怎么都没有想到边凌也在找她,不由的觉得,她与边凌的想法都差不多。   “你随我一同前往帝都。”边凌淡淡的说道。   半灵儿从边凌的口中听到了她想要听到的话语,说道:“边姑娘如此说,让我以为边姑娘是在这云城等我呢。”   边凌冷冷的睨了一眼半灵儿,收回目光,说道:“半姑娘听话历来都喜欢听一半吗?”   半灵儿正打算问边凌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瞬间明白边凌所说的意思,刚刚边凌就说了也在找她的踪迹。   半灵儿笑着说道:“边姑娘莫要见怪才是,只是见到你心里太激动。”   边凌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半姑娘在云城,等我在休息两日,便前往帝都。”   “边姑娘这是怎么了?”半灵儿疑惑的问道。   边凌挑眉,用着凌厉的目光盯着半灵儿,说道:“半姑娘,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   半灵儿拧眉,欲要开口的时候,边凌冷笑着:“好奇心害死猫。”   闻言,半灵儿脸色也是一沉,知晓边凌是什么意思,是在让她不要打听不该打听的。   “你父亲也在这云城吧。”边凌见半灵儿的脸色微变,语气也放软了不少,突然问起了半俊远。   半灵儿轻笑:“父亲不在。”   边凌眸瞳微变,连看着半灵儿的目光都变了变:“你父亲不在云城?”   “很失望?”半灵儿反问道。   边凌快速的恢复了神色,语气也正常了不少,说道:“既然半家主没有在云城,半姑娘在云城还真是有些稀奇。”   “听边姑娘的意思是,我父亲没有在这云城,似乎不愿意待见我啊。”半灵儿阴阳怪气的说道。   边凌漫不经心的端起小桌上的茶盏,说道:“半姑娘莫不是忘了在怀城的时候如何框我的吧。”   “当初我让半姑娘把半家的手艺交给我,我大叔便借大军给你们,然而半姑娘一而再再而三的拖着,到现在变成了燕骅死去,半姑娘也沦落到了进入南疆的地步。”边凌说着,看向半灵儿,不由的轻笑:“怎么,难道这就是半姑娘想要看到的画面?摆脱了燕骅,前来南疆亲自去与我大叔合作?”   半灵儿没想到边凌说话是如此的扎人,她怎会想到燕玦对付人起来是那么的快狠准?   当初她拖着边凌无非就是因为想要把燕玦给彻底玩死,谁知道还没有开始,就被燕玦给一锅端了?   这完全就是她没有想到的,到现在,没想到边凌那这件事情来堵她!   “我父亲的确是没有在云城,不过父亲这段时间雁北关如此严守,我父亲应该是要等缓过这一阵后,才前来南疆。”半灵儿只能这么说了,毕竟,半灵儿知晓她父亲的想法,更知道半家是父亲这一生的心血,不可能就这么放弃了。   最重要的是,眼下半家只能往南疆而来,而黎洬是比燕骅更好选择。   边凌听着半灵儿的话,心中虽然没有全信,但她要回到大叔的身边,就必须把半家的人给带去帝都。   此番她前往大燕什么事情没有办成,反而还落入燕玦的手中。   大叔不会就这么饶了她,但如果把半家人给带回帝都,性质又不一样了。   “确定你父亲会前来南疆?”边凌再一次的问道。   半灵儿含笑说道:“边姑娘,我知晓你不信任我,但是这件事还是敢与边姑娘保证的。”   边灵儿收回目光:“既然你父亲要缓过一阵才来到南疆。”   “那我就在云城等着你的父亲。” 第1083章 相谈融洽   半灵儿从边凌的语气中听到一丝威胁。   边凌要在这云城等着她父亲前来?   边凌见半灵儿脸上的紧张,说道:“怎么了?半姑娘的神色让我怀疑半姑娘刚刚所说的是在忽悠我。”   半灵儿渐渐收敛起自己的思绪,说道:“边姑娘也可以先行前往南疆帝都,毕竟我也不知父亲什么时候会抵达这云城。”   边凌闻言,冷笑一声:“原来半姑娘并不知道半家主什么时候前来云城啊。”   半灵儿收回目光,怎会不知边凌的言外之意,只要没有她父亲在此,她半灵儿还不是能和边凌商谈事情得人。   半灵儿沉默间,边凌又说道:“既然半家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前来南疆,我带着你去见我大叔也是可以的。”   边凌很有想法,知晓没有把半俊远带去帝都,黎洬会动怒。   但她在这云城耽搁太久了,原本对找半家的希望都快放弃了,但这个时候半灵儿送上门来。   边凌不可能就这么把半灵儿给放开。   就算回到帝都,也要把半灵儿给带去。   “半姑娘是半家的人,半家机关术应该也知道不少吧。”边凌说道。   半灵儿瞬间明白边凌话中的意思,她皱眉说道:“是知道不少,我们半家的机关就连半家的下人也略懂一二,但都只是懂得皮毛,精湛的机关术,还是我父亲最了解。”   边凌轻笑,略懂皮毛也很好了,正好大叔手中有本墨家机关术的孤本,不知这半家能不能看懂墨家的机关术。   如果半家的人能看懂墨家机关术,想来大叔会更高兴。   “虽然我只懂一点皮毛,但跟着我的轶伯懂很多,此番我们能从雁北关离开,就是借用半家机关术出的雁北关,还带走了黎柔。”   边凌闻言后,眉梢处染上一点喜悦,能借用半家机关从雁北关逃出,边凌来兴趣了。   她说:“那个轶伯在何处?”   半灵儿知晓边凌这是来兴趣了,说道:“轶伯就在云城,姑娘若是有精神的话,可以去见一见,或者,我让轶伯前来边姑娘这里。”   “如何?”   边凌放下手中的茶盏,这些日子以来,总算得到一个好消息了。   只要有个懂得机关术的人,回到帝都中,她也好向大叔交代。   “半姑娘如果不着急的话,那就等我身子好些了,联络你,一同前往南疆如何?”边凌说道。   半灵儿垂眸一笑,倒是沉默起来。   边凌也不急,她是聪明人,半灵儿亦然是,只要是边凌先开出条件,那么半灵儿就有权力谈条件。   果然,半灵儿带着笑意说道:“可以啊,不过这次,我们就说开一点怎么样?”   边凌垂眸,听不出息怒,声音就连一丝情绪都没有带:“你想怎么个说法?”   “明说了吧,此番我们前来南疆,是来投靠黎洬的,我也知晓黎洬是急切的想要钻研墨家机关术以及半家机关术,这一点,我们半家可以为黎洬做到钻研机关术的事情。”   “我们半家失去了一个燕骅,这次,我们半家也需要像燕骅一样的人,我们相互利用,你们想要用我们手中的机关术早就强大的帝国,我们半家想要用黎洬手中的权势,造就名震江湖的半家。”   “可行吗?”半灵儿一瞬不瞬的盯着边凌,道。   半灵儿说完,大厅之中安静起来,半灵儿收回目光,她的意思很明显,她也相信边凌听懂了她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想要从黎洬手中得到更大的权益。   半灵儿更知道从边凌这里不会得到什么,最后决定的还是要黎洬。   边凌沉吟片刻后,说道:“这件事情我可以在我大叔面前很用心的替你们说话,我也相信我大叔想到的是共赢,当然了,只要你们有足够的本事在我大叔面前展现,你们想要的东西,不用我多说,大叔也会给你们。”   半灵儿眉梢微动,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边凌会说出如此圆滑的回答,轻笑一声,说道:“如此的话,那就好说,我也会把边姑娘的话一并告知我父亲。”   边凌勉强一笑:“我也很想见一见半家家主。”   半灵儿起身,拱手说道:“既然边姑娘身体抱恙,那等边姑娘身体好一些我们就可以前往帝都了。”   “弘玉,送客,顺便替我去拜访拜访半姑娘口中的轶伯。”   弘玉恭敬道:“是!” 第1084章 整个天下   自从与边凌接触后,半灵儿回到客栈之中便把与边凌的谈话告知了轶伯。   因着没有联络上半俊远,轶伯手中也有点半家技术。   二人商量着,等到南疆帝都后,可以用手里的技术忽悠住黎洬。   待联络上半俊远后,半俊远赶到南疆帝都,可以与黎洬重新商量相互扶持的事情。   不过轶伯手中的手艺,照着半灵儿的想法就是,完全可以忽悠到黎洬。   黎洬虽知晓机关术,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尽管,黎洬聪慧不是好忽悠的主,或许别的事情,是不能瞒过黎洬的眼睛,但机关术这件事情,完全是可以的。   半灵儿在见过边凌后的第四日。   边凌身边的弘玉就前来客栈,邀请他们一同前往南疆帝都。   从云城前往南疆帝都,边凌并没有做马车,反而是快马。   他们一行人用仅仅用了半个月有余抵达了南疆帝都。   一路上的黎柔差点就死在了马背上,尽管她不擅长马术,但一把长剑比在她脖子上,她速度不快,也无法。   在抵达南疆帝都后,黎柔被送回了九公主府。   而半灵儿与轶伯被边凌带去了皇宫之中。   经历几月的沉淀,黎洬掌控南疆朝堂的事情,少了一些声音,比以往更稳固。   黎洬还得到了不少的跟随者。   虽然看似是跟随者,但黎洬知晓,这些不过是想保命的人而已。   南疆的兵权虽然看似与黎洬无关,但许多兵权都被黎洬在暗中给收回。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没有人在黎洬的耳边提起大燕的事情,但黎洬对大燕依旧野心勃勃。   黎洬也更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如今有了南疆,手就不能伸太长。   不过大燕依旧是黎洬收入囊中的帝国,黎洬的野心不光是南疆,也不是大燕,而是整个天下。   眼下不过是想先把南疆稳固住,只要把南疆给稳住,大燕,西凉,戎狄,黎洬统统都没有放在眼中。   木华提前先回到了帝都。   在得知边凌带着半家的人来到皇宫的时,木华亲自迎接。   木华从回到帝都后,就把在大燕雁北关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了黎洬。   而黎洬在得知后,没有动怒,亦然也没有表态。   但木华也深知自己没有完成任务,在没有黎洬的责备下,自行去受罚。   也算是休息了半月之久,才能勉强跟在黎洬的身边。   带着边凌到大殿前是,木华便停下了脚步,说道:“姑娘,主子在里面,你先进去吧。”说完,看向半灵儿以及轶伯,含笑说道:“半姑娘,轶伯,还请二位在偏殿休息一下,等主子召见。”   半灵儿在听到召见二字的时候,神色微动,还没有立帝,就已经过上了帝王的待遇。   “好。”半灵儿含笑淡淡说道。   毕竟这里是南疆皇宫,半灵儿一个江湖中人,虽然不知道皇宫中有多少规矩,但半灵儿知晓,只要少问少看,管好自己准没错。   木华微微颔首:“半姑娘,请。”   半灵儿与轶伯跟着木华,往偏殿走去。   而边凌紧握的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她在紧张。   这一次她前往雁北关,临走时,在大叔面前保证一定会办成,不会让大叔担忧。   她不但没有办成,反而从大燕彻彻底底的给驱除了。   如果燕骅与半家联手在大燕有一席之地,那么以后等南疆稳固后,在对付大燕就会容易得多。   现如今燕玦少了一个燕骅作为对手,雁北关还更加的严谨,怕是没有十年时间,大燕永远也不会像南疆打开国门。   这一次,是边凌让黎洬的计划中缓慢了一步,这一步,说不定会花好多年来对付大燕。   边凌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走进大殿中。   大殿中很安静,边凌走进大殿就看到,提着朱砂笔正在写着什么的男人。   边凌走至中央,直接跪地,说道:“大叔,我回来了。”   随着这道声音消散后,大殿中安静到能听到朱砂笔划过宣纸的声音。   边凌也没有在说什么,笔直的跪在大殿中央。   约莫过了半刻钟,在黎洬把最后一笔勾完后,他放下朱砂笔,说道:“回来了就好。”   边凌皱眉,这是记忆中第一次对她说这么温柔的话,边凌不由的抬眸小心打量主位上的那个男人。   却在对上那双凌厉的眼睛时,边凌立即垂眸,说道:“此番是我大意,还请大叔责罚。”   她的目光盯在地面,却听到一道轻微的冷笑声,她咬紧牙关,静等着主位上的男人处罚。   隔了很久,直到边凌觉得双腿开始发麻,才从头顶传来一道声音。   “听闻你带了人回来?” 第1085章 愧疚的教训   边凌听着这道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身子一颤,恭敬的说道:“是,带了半家的人回来。”   接着,边凌就听到了脚步声。   脚步声也离她越来越近。   整个额头都已经接触到了地面,她双手紧紧握着。   余光之中,能看到那双黑色靴子就在她的眼前,这种让人窒息的感觉,边凌真的有些受不住。   下一刻,只见负手而立的男人,一脚踹在那跪在脚步的小身影。   哐当!   边凌被一脚踢到三四米远,除了腰间传来痛意,边凌脑袋一片空白。   黎洬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地面忍着疼痛的少女。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声音却冷厉如刀。   “一个不择不扣的废物,再好的机会都会让你给搞砸。”   “你可知因为你这次的失误,以后南疆很难对付大燕?甚至,根本就动不了?”   边凌缓过神来,趴在地面上,听着这道温润的声音中夹杂着的冷漠,颤颤的说道:“属下知错,大叔重罚。”   黎洬看着地面上全身已经开始发颤娇小的人,目光中出了一丝阴冷。   “重罚?怎么重罚,你竟然带回来了人,你就与我说说,这些人能给我带来什么利益,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黎洬轻言细语的说着,也并没有要让边凌起身。   边凌忍受着痛楚,咬着牙说道:“半家的人,大叔不是要与半家联手吗。”   黎洬听着,从喉咙间溢出一声清冷的声音,他没有说话。   边凌也知晓黎洬知晓半家是个什么氏族,但是偏偏要这般折磨她。   边凌更知道如果不是她把半家的人给带回南疆帝都,她面对的就是这一脚了。   现在她面对的,黎洬已经很格外开恩了。   她双手发颤,咬着牙说道:“在云城的时候,便已经问清楚,带回来的两个半家人懂得机关书,他们从雁北关逃出的时候,就是用了半家机关术才从雁北关逃出来的,还顺便带回了黎柔。”   黎洬在听到后半句的时候,瞳眸有着轻微的变化,他问:“用了机关术才从雁北关逃到南疆的?”   “没错,自从燕骅被燕玦给解决后,想要从雁北关前往南疆,是不可能的事情。”   边凌脸色发白,那双眼睛很空洞,但只能忍着,把想的说道:“听半家大小姐说,他们是从雁北关凿壁而出的。”   “凿壁?”黎洬目光从边凌的身上收回,说道:“半家家主可有跟来南疆?”   “没有。”这两个字说的很轻很轻,甚至还有轻微的颤意,她在害怕和紧张:“大叔手中的墨家孤本,他们能看懂。”   黎洬闻言,轻笑着,转身朝着大殿主位走去,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是要见见这半家的人了。”   边凌听到黎洬这句话后,才放心下来,只要带回来的人在黎洬的眼中,雁北关的事情也算是过去了。   边凌在地面上缓和好一阵,疼痛才减少了许多,她吃力的从地面上爬起来,恭敬的说道:“我这就是让木华喊他们前来见大叔。”   黎洬虽并没有说什么,但那眼神并没有刚刚那般散发着凶光。   边凌在黎洬的目光下,走出了大殿中。   黎洬看着那瘦弱的身影消失在大殿,眸瞳中有着少许的情绪,但很快被淹没在瞳眸之中。   黎洬心里已经扭曲,他从未有享受个父母之爱,更不知道父母的关爱是什么东西。   是以,对于边凌,他更多的是想要培养一个不会背叛他的棋子。   只是有时候黎洬心中的那抹愧疚之心掀起的时候,又会觉得他这么做不对,但是这种愧疚之心稍稍的冒出头,就被黎洬内心深处的阴暗给扼杀掉。   在边凌走出没多久,木华就带着半灵儿以及轶伯走进了大殿之中。   “见过陛下。”   半灵儿与轶伯不是南疆朝堂之人,亦然不知道南疆朝堂上的变动,但黎洬已经掌控了南疆,这南疆帝王位迟早都是黎洬的。   是以,半灵儿与轶伯觉得他们的称呼都没有错。   倒是一旁的木华挑了挑眉,看了看主位上坐着的主子神色后,到底没有说什么。   黎洬也不想浪费时间,一手拿起御桌上的墨家孤本,木华上前双手接过,往半灵儿走去。   黎洬的目光在半灵儿脸上停留片刻后,笑着说道:“这是墨家机关术的孤本,不知,你们能不能看懂。”   半灵儿半眯着眼眸淡淡的看了一眼主位上坐着的黎洬,然后拿起木华手中的孤本。   翻阅起来,只见半灵儿的目光有所变动,就连眉头都微微蹙起。   只是看了前面第一页,半灵儿就侧眸看着身边的轶伯,说道:“轶伯,你看这是墨家机关术吗?”   轶伯接过,翻阅起来。   一时之间,大殿中又安静下来。   待轶伯合上手中的孤本后,他看向黎洬,说道:“这的确是墨家机关术的孤本。”   黎洬挑眉:“哦?看来你能看得懂墨家机关术。”   “是能看懂。”轶伯拱手说道:“只是,墨家机关术自来都不是记载在一本书中。”   “何出此言?”黎洬沉声道。   轶伯把手中的孤本还给了木华手中,说道:“墨家机关术不仅仅只是一个机关术,不像我们半家机关术,半家讲究正与顺,凡事有开头就是顺其自然的做下去。”   “但墨家却不同,墨家机关术错综复杂,从开始都是乱的,可能是在我们这些人眼中是乱的,但在墨家人眼中,乱就是正,他们的机关术不讲究按照步骤而来,甚至可以从中间开始着手,也可以从尾端着手,甚至,表面波澜不惊,术却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处处是机关,又处处不是机关。”   听着轶伯的这番话,黎洬也在回忆在北疆荆阳城中的裕亲王府尝试过的墨家机关。   也正如轶伯所说,处处是机关,又处处不是机关。   “而且,一本墨家的孤本根本就琢磨不出什么,陛下手中的这墨家孤本,只是墨家机关术之中的冰山一角,想要了解甚至学会墨家机关术,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第1086章 你若能代表   听着老者的话,黎洬竖起剑眉,深深的凝视着老者。   问:“这孤本只是墨家机关术的冰山一角,甚至不是完整的?”   “可以这么说,陛下手中的孤本,就连墨家的一把弓弩也制造不出。”老者的声音虽平淡,但格外的锵劲有力。   黎洬听后,神色淡淡,想到边凌从燕无忧的手中得到的孤本,本以为是个好东西。   却没想到是个这么没用的。   而老者的话听在木华的耳中,却是另一个意思。   如果不是主子手中的孤本一点用都没有,那么在雁北关的时候。   燕玦为何要先开口说讨要主子手中的墨家孤本?   木华目光微微一动,联想到这后面发生的事情,明白过来了,当初若燕玦不用孤本作为条件,或许燕骅不会那么快就死,怀城中也不会那么快平息下去。   木华前往雁北关的时候,黎洬就说了,只要燕玦提什么条件都先答应。   只要把小主子从燕玦的手中给救出来什么都好说。   但谁都没有想到燕玦开口提的条件就是要回黎洬手中墨家孤本。   那个时候木华就沉默了,墨家孤本木华知晓对于黎洬来说有多重要,他断然是不敢答应。   燕玦有多狡诈,木华虽然没有接触过,但也听闻过。   是以,那个时候木华没有答应,反而前往怀城去找半家来商量,救出边凌的事情。   想来那个时候的燕玦已经猜透了他们要做的事情,也不知道燕骅在怀城真正的落地点。   燕玦就利用他们顺利找到了燕骅的落脚之处,快速的剿杀燕骅,还把半家给逼迫东躲西藏。   燕玦只是借用了黎洬多看重墨家孤本这点,就推动了后面的事情。   木华不由的凄笑,在燕玦面前玩弄手段,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就是不知道,这个时候主子知晓真相后,心里是如何想的。   看着轶伯把手中的孤本双手呈在他面前,木华双手接过,往黎洬走去。   黎洬这个时候看着那墨家的孤本有点膈应,这些日子以来他也在摸索这孤本上的东西。   除了上面写着的是什么字,其他一概不懂,就犹如老者所说,乱七八糟。   黎洬本以为只有墨家人才能看得懂,却没有想过,这墨家的书籍根本就不像正常的书籍一般顺其自然。   虽然心中有所定义,但黎洬也不傻子,他看着老者,唇角一笑:“你们应该不会借着是半家的人,才这么说的吧。”   半家历来就是墨家的对手,让他放弃找墨家人计划,从而信任半家。   轶伯拱手:“陛下大可不必,墨家机关术与我们半家历来都不同,但也多多少少了解墨家机关,墨家机关是真的很厉害,比起墨家机关,我们半家显得小家之气了许多。”   黎洬听这话,清冷一笑:“你们倒是挺会说真话。”   半灵儿噙着浅浅的笑容,虽然这个时候,她很反感别人对半家的质疑,但没有办法,现在半家能起死回生只能依靠那主位上的男人。   也只有这个男人,才能与墨家抵抗。   “我们此番跟随边姑娘前来南疆帝都,就是为了与陛下商讨如何合作的事情,不知道边姑娘与您说了没有。”边凌用着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   半灵儿当然知晓这个男人与燕玦没什么差别,当然,和燕骅也差不多。   都是高位之人,想要玩弄权术,甚至想利用别人却也要高高在上,只是,这次半家要的平等。   半家是半家,南疆是南疆,半家可以帮助黎洬完成一个强大的帝国。   半家的条件就是,借黎洬在南疆的势,造就半家在江湖上的地位,没有主仆一说。   黎洬与半家也完全可以混为一体,只要对双方都有利益,那么,半家世代都可以为南疆办事。   黎洬笑了笑:“你可以代表半家主?”   半灵儿挑眉,瞳眸中闪烁着黯淡的暗芒,她深深的盯着主位上的男人,浅笑:“我可以代表我父亲。”   黎洬闻言,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意味深长的盯着半灵儿:“半姑娘若能代表半家主,可以和我谈条件。”   “边凌并没有与我提起你和她谈起的事情,不过,如果边凌承诺了半姑娘什么事情,半姑娘重新说一说,我先听听,如果我觉得不错的话,那就按照半姑娘的意思。”   黎洬说这话的时候,盯着半灵儿的眼睛,看到半灵儿眸瞳中有着变化时,便知晓半灵儿与边凌敲定了什么条件。   半灵儿也没想到边凌根本就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竟不与黎洬提起。   这一刻,半灵儿甚至觉得,她被边凌摆了一道,虽然她不知道边凌与黎洬相处的模式是怎样的,但半灵儿肯定的是,他们前来南疆帝都,并不会如他们想象的那么顺利。   现在他们已经落入黎洬的手中,半灵儿想要从黎洬的手中得到平等的关系,好像有点不可能了。   如此想着,半灵儿不由的看向轶伯,低声道:“轶伯,你来说吧。”   轶伯微微颔首,微微抬眸,与主位上的男人平视,说道:“我们与边姑娘所说的是,我们半家是来投奔陛下你的,我们更知道陛下你在钻研墨家机关术,虽然我们半家机关术没有墨家强悍,但也差不了多少,眼下,陛下想要拉拢墨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我们半家可以为陛下做到钻研机关术,半家的机关术甚至能给陛下带来陛下想要的一切。”   “在大燕时,半家失去了一个燕骅,这次,我们半家一样需要有权势之人,也算得上是互利互赢,陛下可以借用我们半家的手造就强大的帝国,我们半家想用陛下手中的权势,来重出江湖,甚至名震江湖。”   “不是主仆,是伙伴。”老者淡淡说着,观察了一眼主位上的男人后,又低头,说道:“眼下,陛下也无可选择,半家亦然如此。”   黎洬闻言,不可否认的是,这个老头说的很有道理,他的确很需要半家…… 第1087章 听闻过往   大殿中的安静,让人有着窒息的感觉,但黎洬的沉默,大殿中央站着人都有些紧张。   这里是南疆皇宫,半灵儿与轶伯现在已经落入了黎洬的手中。   如果黎洬用他们的命作为威胁逼迫他们做一些黎洬想要看到的事情,他们也无可奈何。   这个时候就要看看黎洬是想要长期伙伴还是有违背之心的傀儡了。   “边凌是如何与你说的?”黎洬看着半灵儿问道。   半灵儿一愣,没有时间去揣摩黎洬的意思,直接说道:“边姑娘并没有答应或者承诺什么,只是说会把我们半家的事情说给您听,也会尽量把我们的意思传递给你,只是现在看来,边姑娘在您的面前,似乎并没有话语权。”   早知道是这样,半灵儿就该直接带着黎柔前来南疆帝都,现在看看,边凌也不过是黎洬身边还在培养的一条狗而已。   地位如此低下,她居然还想着边灵儿在黎洬的面前说好话。   虽然半灵儿知道边凌是黎洬的女儿,但是边凌并没有跟随黎洬姓黎,而是跟着闽地人姓边,这就意味着,黎洬并没有把边凌看成女儿,不过是棋子,是养着听话的狗。   这一刻,半灵儿甚至觉得边凌比她还可怜,虽说她也是半家的棋子,但她父亲也没有像黎洬那般对待边凌。   想来刚刚边凌独自见黎洬的时候,边凌受了不小的惩罚。   “话语权倒是有,不过我也要看看,她带回来的人对我有没有用,既然你们是边凌带回来的人,我可以考虑两日。”黎洬说完,看向木华,说道:“木华,好生招待二位。”   木华点头,朝着半灵儿和老者看去,说道:“二位,请。”   半灵儿与轶伯跟着木华走出大殿中。   黎洬的脸色也彻底垮了下去,半家前来是有备而来,他的确是想要半家的手艺。   原本打算的是与燕骅作为条件,让半家替他做事,但只是做事,因着中间有个燕骅,半家是受命与燕骅,和他黎洬没有一点的关联,黎洬最终的目标依旧是墨家。   燕骅死后,黎洬想的是,要用一些手段,让半家臣服在他脚边,要等半家被燕玦和墨家逼迫得前来求他,黎洬才打算对半家伸手。   但没想到半家亲自前来了南疆帝都,还来戳穿了现在的事实。   黎洬想要打造强大的帝国,就得需要半家,但半家不是以奴仆的身份跟在黎洬的身边,而是以平等的关系。   野心勃勃的黎洬对于刚刚你那轶伯所说的,不满意,很不满意。   ——   大燕,雁北关。   燕无忧从与黎庭从淮州分离后,在前往通州怀城的路上,一直与齐越再三叮嘱不要把见到黎庭的事情给燕玦说。   就连墨伯以及墨笙也没有发现燕无忧一路上的不对劲。   齐越知晓燕无忧的良苦用心,也知晓王妃身受重伤,更清楚黎庭所说的并不是危言耸听。   当时百里卿梧受伤的时候,齐越亲眼看到,现在王妃在安心养伤,齐越甚至也清楚如果把这件事告知给燕玦后,燕玦定然会不顾所有前往北疆找王妃。   但,齐越甚至能想象到主子找到王妃后的画面,王妃不能安心养伤,王妃断然是不想看到主子与黎赋交手。   到时候,吃苦的只是王妃。   是以,齐越思来想去,还是暂时不把知道王妃下落的事情告知给燕玦。   在燕无忧面前再三保证下不会说的齐越,心里暗暗叫苦,但还要在燕玦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墨伯与墨笙在怀城中停留两日后,燕无忧带着他们前往了雁北关。   而燕玦见到墨伯寒暄几句后,便带着墨伯前往了半家凿出的山洞之处。   虽雁北关外的出口已经封了,甚至还有人在那里防守着。   但半家这样的手段,已经让燕玦开始慌了。   石牢附近。   “从发现这个山洞后,就一直保留着,雁北关外的出口,已经封住了。”燕玦负手而立,与墨伯并肩站着,目光落在山洞之处,说道。   墨伯闻言,往那山洞走去,他说道:“这护着雁北关的山-峰,从这里到雁北关外,长度多少。”   燕玦跟在墨伯的身后,说道:“约莫有百多丈。”   墨伯听后,神色也凝重起来:“这么长啊,看来半家是真的很有实力。”   墨伯从来没有与半家接触过,就算知晓半家也不过是在墨家的孤本上看到过,但墨家孤本上只字未提关于半家的机关术。   “这种凿壁你们都没有发现吗?”   墨伯的意思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吗。   “没有,这里是石牢之处,每日都会有人从这里经过,还有十来个将士每日在这里巡逻,都没有听到这里有声响,”燕玦淡淡的说着,又低沉一笑:“想来是根本就没有声音,所以才没有被发现,再加上有谁会相信单凭一己之力把这座山给凿了一个洞?”   墨伯蹲下-身观察山洞之处,发现除了墙壁上有不怎么平外,洞中并没有什么尖锐的石块,这个石洞倒像是被什么都给磨出来的。   “也没有发现从这山洞中凿出去的残碎石块也没有发现吗?”墨伯又问。   燕玦一愣,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他问道:“墨伯是发现了什么吗?”   墨伯起身,转身看了一眼燕玦,说道:“关于半家机关术的事迹我们墨家的宗卷中并没有提到,倒是从江湖流传中听过不少,都说半家机关术是以柔为住,想来这也是山洞被凿开没有任何声响的原因。”   燕玦没有怎么明白:“墨伯可否讲得详细一些?”   墨伯走在前,燕玦跟在后,石牢之处,占满了将士。   燕玦现在对于雁北关的把控很严格,也猜不到半家什么时候前来对付雁北关。   像这个山洞一样,他怕他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雁北关就被南疆给占领。   是以,他才那么着急的把墨伯从北疆给请来。   “早前,从你母妃口中知道关于半家很厉害的风练术。” 第1088章 百姓之危   “风练术?”   燕玦倒是从来没有听闻过,又从墨伯的口中听到了他的母妃,心情难免有些惆怅。   墨伯想到故人,如今物是人非,就连小师妹的儿子都有儿子了,若是禾嘉还活着,看到她儿子有如今的成就,定然是欣喜不已。   只是,故人已去,生者还在怀念。   想到当年那个满是飒气的女子与他谈话的场景,墨伯就微微叹气。   说道:“半家机关术已柔为名,最厉害的是风练术,半家的术与其说是机关,不如说是制造杀人的利刃。”   “和我们墨家不同的是,他们造就出来的东西只能用于杀人以及小型机关上。”   “从墨家始端,半家就想要探索墨家机关术,但墨家机关术并非任何人能探索的东西,他们没能学成墨家机关术,反而钻研出了另一种术,我是不赞成半家的本领叫机关术的。”   “当年你母妃提起风练术的时候,也是想把半家找出来,夺了半家的风练术,听闻风练术能上天入地,哪怕是坚硬无比的铁,在这术下,也能轻易的瓦解掉。”   “只是你母亲寻了几年没有任何半家的下落,也就作罢,谁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半家倒是出现了。”   听着墨伯感慨的话,燕玦竖起剑眉,风练术,想到齐越所说,百里卿梧手上是因为半家制造的轮椅,可能也如墨伯所言,半家只能够制作出一些小型机关,但也很歹毒了。   “只听闻半家的风练术,但不知道风练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如我们墨家也是一样,虽为术,那也不过是拿着木头铁块,制造一些能保护自己的东西而已。”   墨伯说着,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燕玦,说道:“王爷想要我这老头做什么只要说就是,这大燕安稳了,王爷也就安稳了。”   墨伯何尝不知道燕玦的担忧,半家能不动声响在把雁北关的山凿了一个洞,就这一点就让燕玦足以上心很担忧了。   燕玦倒是垂眸一笑,这些日子以来,心里积攒了很多东西,不过在面对大燕的事情,燕玦都把这些内心深处的情绪给压制住。   不过在这次燕无忧从北疆回来后,内心积攒的情绪就突然的释怀了。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突然不会想那么多了。   从燕无忧回来后,燕玦的心情都还不尚可,偶尔还会与燕无忧调侃两句,或许这其中也有慕容井迟的功劳。   慕容井迟在尽力的给燕玦调养身体。   这些日子以来,并没有以往那种集结在胸口处的闷气。   听到墨伯这么说,燕玦眼中笑意满满:“你本该好好以享天年,我也不该打扰你的,但雁北关如今这样了,只能让墨伯出山,也是愧对母妃愧对你,答应母妃好好照顾墨伯,这一次还是要让墨伯受累了。”   墨伯闻言,脚步停下,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禾嘉当年死的时候,眼前的燕玦还没有燕无忧大吧。   “你母妃是你照顾我?”墨伯问道。   燕玦点头,许是想到自己的母亲,燕玦唇角的笑意很是柔和,他说道:“母妃是这样与我说的。”   墨伯笑了起来,脚步开始挪动往前走着:“你母妃啊就是个很自信的女子,连带着儿子,她也很自信,她遗愿托付给你,她相信她的儿子会完成她在生前没有完成的事情。”   禾嘉在燕玦的记忆中已经模糊不清了,也就还能记得禾嘉的声音。   从禾嘉离开后,燕玦不知道了梦到多少字自己的母妃,但每次在梦中都是让他夺了大燕,抢了南疆,禾嘉的儿子必须是统一天下的那个人。   在没有遇到百里卿梧前,燕玦的目标就是禾嘉的遗愿。   遇到百里卿梧后,有了燕无忧,燕玦每每就在想,要是换成百里卿梧,是想让燕无忧夺得这个天下,还是闲云野鹤无牵无挂一辈子。   燕玦虽这样想着,但燕玦知道的是,百里卿梧一定不想让燕无忧成为像他这样的人。   “在想什么?”墨伯见燕玦沉默起来,不由的打趣道:“在进入怀城后,问起了齐越王妃的事情,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你莫要太过担忧才是。”   燕玦倒是一愣,说起来,墨伯应该对百里卿梧不熟悉,说起来,他和百里卿梧相处的日子少之又少。   这么想着,燕玦满满的遗憾,他说:“我也相信她没事,她也不会有事。”那么多苦难都挺过来了,她肯定不会出什么事情。   墨伯听着燕玦如此说,颔首一笑:“王爷现在也算是懂得这人世间的情、欲,艰苦受了很多,好日子在后面等着王爷呢。”   若是以往的燕玦听到这些矫情的话,肯定有些恶寒,但现在他觉得墨伯说的很不错。   “我也相信着,好日子在后面。”   墨伯很欣慰能和燕玦相谈这些,以往的燕玦太过冷漠,亦不好接近,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和燕玦好好说过话,这一次还真是让墨伯甚感欣慰。   “雁北关,你打算如何做?”聊了一些闲话后,墨伯谈起了正事,半家能不动声响的给百多长的山给凿穿,半家的风练术不容小觑。   “以往见识过墨伯制造的机关术,荆阳城王府中的机关也甚是厉害,我想的是,如果墨伯可以把机关设一两个在雁北关的这些山峰之上,想来南疆也会收起对大燕的野心。”燕玦说道。   墨伯微微颔首,一手放在后背,说道:“你这个想法不错,不过墨家机关不是我一个人能完成的,而且想在这雁北关设机关,难度又很大,你能确定在机关术设好前,南疆不会对大燕动手吗?”   燕玦听出了墨伯口气中的涵义,笑:“半家家主被我忽悠到了西凉,从雁北关逃出人是半俊远的女儿,段时间内,半俊远的女儿在南疆翻不起什么风浪,黎洬那个人我虽不怎么了解,但也知晓,上位者,不会轻信一个人,所以,趁着黎洬在怀疑犹豫之时,雁北关要好好防备,也是墨伯动手的时候。”   墨伯闻言,干笑了两声:“原来王爷早就筹谋好了时机。”   “听闻青州那边战事缓和了许久,打算什么时候攻进帝京?”墨伯又问道。   燕玦想到这两日收到百里棠的信笺,微微叹息,说道:“青州的地势和雁北差不多,永康帝的人用百姓之危来威胁姜珩才僵持了这么久,想来战起,还有一段时日。” 第1089章 那李公子请说   大燕,青州。   春阳城。   城外被大军包围,城中亦然有着大军驻扎。   被困的高宁一连几日都没有见到姜珩以及百里棠,虽然他不知道姜珩与百里棠在做什么,但他想逃出这里。   只是,无论是用钱财还是套话,都没有从百里棠的人口中得知任何有用的消息。   甚至依旧别苑之中,说的好听一点是被安抚在这里,说难听点就是被囚禁在此处。   高宁焦灼,甚至不甘心,虽然与姜珩谈好了条件,姜珩也暂时不会要了他的命。   但高宁始终觉得,姜珩不是表面那么好说话的人。   高宁就怕,姜珩与百里棠一旦平定了大燕这场战乱,他高宁该如何?   今日,用午膳时。   一身穿着小厮服饰的男子提着食盒推门而入。   这些日子以来,把高宁所有的耐心都给磨光了。   目光往那垂头低眸的小厮看去,不耐烦的说道:“今日倒是挺准时。”   小厮没有说话,直接把食盒放在桌面上,小厮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处,慢慢靠近高宁,低声道:“大哥。”   高宁一愣,看向朝着他看来的男子,想要喊梁言,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梁言居然从青州南端回来了。   梁言看了一眼高宁后,把手中的纸条递到高宁的手中,然后快速的把食盒中的碟子放在桌面上,便走出房中。   高宁握紧手中的纸条,目送着梁言走出房中。   待房门被带上后,高宁才展开手中的纸条,看到上面写着的是‘丑时,二院月门。’   看完后,高宁快速的撕碎放入菜中。   这里离二院门不远,想要从这里走去那里却要花费一些功夫,门外全是姜珩的人。   他们是两个时辰换一批,没有任何空隙的时候。   就算是有人故意用调虎离山计,这里的人也不会挪动半分。   在高宁绞尽脑汁如何在今夜丑时的时候前往二院月门之处时,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高宁眸色倏尔一变,拿起竹筷在刚刚盘菜中搅拌着,直到那纸条的碎末被隐没在菜色中。   房门被推开,高宁往房门看去。   在看到是一脸带着笑意的年轻男人时,收回目光,那日救走周夷年和三姑娘的人。   李寮慢条斯理的朝着高宁走去,眼中满是笑意,直到坐下后,看了一眼桌面上摆放着的菜。   他似笑非笑的说道:“吃的蛮好的嘛,本以为姜大哥会虐待你呢,没想到还待你如此好。”   “不过你也该庆幸没有落入我的手中,不然,你不死也掉了一层皮。”   高宁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竹筷,看着李寮,说道:“你来做什么?”   李寮一手玩弄着手边的茶杯,说道:“我来看看你哇。”   高宁剑眉竖起,眼神犹如利刃般刮向对面而坐的年轻男人,说道:“原来跟着周夷年的那个李家三姑娘并不是李家姑娘,你才是真正的李家人,是吗?”   高宁想到魏韬被周夷年忽悠,连带着他也被忽悠,到现在心中的怒火都无处撒,憋屈的厉害。   “什么不是李家的人啊,就是李家的人,是我的人。”李寮笑眯眯的反驳着,盯着高宁又是道:“不过照着现在的局面,也不知道姜大哥把你留着作甚。”   李寮知晓想到这个人给魏韬出注意,差点就把百里卿沫的后半辈子给毁了,李寮就怒火中烧。   像高宁这种的狗腿子,没有一丝硬气,为了活着不管是对方是谁,只要能活着,救回出卖前主子的任何事情。   越是这种人,就越危险,李寮也敢肯定的是眼前这人是用什么条件才让姜珩留着他的。   但李寮是什么人?   他才不相信高宁就甘愿这样呆在这里。   在高宁还没有开口的时候,李寮笑着又道:“可不要想着离开这里,你这座院落是里三层外三层有人守着,而原来魏韬的人相隔你十万八千里。”   “你们对他们做了什么?”高宁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眸色微沉。   李寮一脚踩在板凳上,把茶杯高高的拿起,低沉一笑:“都是祸害大燕百姓的人,你觉得下场会如何?”   “你、”高宁怎会不知道这个人前来这里是敲打他的?   真的如此巧?   梁言才刚刚走出这房中,后脚李家这公子就跟来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高宁试探的问道。   这个时候高宁很怕梁言也成了姜珩的人,如果是这样,他将会被动,为了活命把最后仅有的交出来,说不定最后还是得死。   他得想尽办法逃出这里才行,春阳城的地势他也算了如指掌。   可不能就此栽在姜珩与百里棠的手中。   李寮又是一笑:“此番我前来找你,倒不是来与你说为什么姜大哥要留下你的事情。”   “那是什么?”高宁实在是想不出这个李家的公子还有别的事情找他。   更何况,在没有劫周夷年的粮食时,从来没有和李家打过交道。   李寮谈起正事的时候,眸色肃然了不少,他垂眸一笑:“听闻你以往都是替魏韬卖命,魏韬的任何事情你都知晓。”   高宁挑眉:“你想知道什么。”   “魏韬是帝京魏家子嗣,当年魏家与我们李家也算是朝堂中的人,不过李家的身份本就尴尬,魏家到现在也是在大燕名声尊贵,而李家就不一样了,隐没江湖,不问世事。”   “如果这次不是因为裕亲王妃出面,想来李家也不会干涉战乱之事。”   李寮在提到裕亲王妃的时候,高宁想到周夷年与魏韬相谈的事情,说道:“和我说这些做什么?魏家的事情我不清楚。”   “别着急啊,我都还没有说,你怎么就知道你不清楚呢?”李寮笑眯眯的盯着魏韬,打趣道。   魏韬看出来了,这个李家公子就是有带着目的前来的,和梁言前来这里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般想着,高宁放下心来,只要梁言没有被发现,那就是万事大吉,甚至也能和眼前这个李家的人好好调侃一番。   “那李公子请说。” 第1090章 你别走啊   “只要是在下知晓的事情,在下一定毫不隐瞒的告知给李公子。”高宁说着把面前的碗筷都推至到桌面的另一端。   李寮见状,原本以为高宁嘴会很硬,看着高宁的模样,李寮心中也大概猜测了个大概。   只要不触碰到高宁的利益,就算告知魏韬所有的事情,想必魏韬也会直言不讳。   李寮又想到前来高宁这里,李韶茵对他说的话。   ‘也不一定非要问出来,你就先打听打听,毕竟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不过大哥说我们李家的东西就是在魏家手中,也不知道那个跟着魏韬的属下知不知晓这件事,最好能问出个什么,问不出也没有关系,大哥在暗中也会尽力找到。’   高宁见李寮沉默,问道:“李公子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还是说李公子想打听的事情李公子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李寮听着这句话,高高拿起的茶杯却落在桌面上,发出闷重的声音。   高宁唇角的笑意也渐渐消失,他道:“有话就直言,李公子在此,我也不好用膳。”   李寮把手边的茶杯给扫开,说道:“不知高公子在魏韬的身边有没有听闻过菩提翼?”   “菩提翼?”高宁听说这个后,脸色彻底夸了下来,思绪有些混乱。   “菩提翼是我们李家的东西,但是在我祖父的手里就丢了,与其说是丢倒不如说是被抢了。”李寮说到李家的事情,以往顽劣的少年就变得很严肃,就连那双眼睛中都沁满了认真。   “被偷?”高宁说着,又是一阵浅笑,道:“倒是听闻过菩提翼,却没有想过是李家的东西。”   “你果然听说过,是不会魏韬告诉你的。”李寮有些激动。   这些年来,李韶琛都是在暗中寻找菩提翼的下落,但都没有下落,今年大燕战乱爆发后,倒是得到了一条线索。   那就是从李韶琛的祖父辞官之时,李家返回陵州凤城的时候在半路上遭了抢劫。   来人凶悍无比,却又赤果果的抢走,那个时候李家老太爷为了全家人的安危,不敢报官,更不敢把这件事告知给皇室。   菩提翼,乾坤眼,凤城中的永寿山,都是李家的宝物。   想当初李寮被三房栽赃嫁祸,不也是为了李家家主才有的宝物吗。   不过这个菩提翼被人偷走,好多年都没有下落,果然是大燕乱了,许多事情也就浮出水面了。   李韶琛后面查着菩提翼的下落,最后的线索就在帝京魏家的头上。   现在的情况,李家人当然是不能够前往帝京找线索。   但现在这里有关于魏家的人,李韶茵就让李寮前来询问一番。   “虽我不知道菩提翼到底是不是你们李家的东西,但我知道的是,菩提翼七八年前就被人偷走了,当时魏家还大肆的寻找了一番,甚至连元宗帝都找到了,不过那个时候魏家因着荣王的关系,放弃了朝堂,也没有深追究。”   高宁说着,竖起剑眉看向李寮,问:“到现在我都不知晓那个菩提翼是做什么的,也没有听闻过,但魏家的确很看重,当时魏大人的祖父还在世,不过在菩提翼被偷后,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李寮脸色又凝重起来,看来当年从李老太爷的手中抢走菩提翼的是魏家。   不过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会有人前往魏家把菩提翼偷走了?   “菩提翼到底是什么?”高宁问道。   李寮看向高宁,轻咳一声,说道:“你也应该知晓李家祖上是做什么,李家也有两三个宝贝,这其中就是菩提翼,就是妹妹穿山打-洞的时候,这个东西能轻而易举的凿开坚硬的石壁,不过也要好好利用才可以使用,不然会适得其反。”   “这样啊?”高宁拧着眉,他倒是没有听闻过:“果然是李家,连祖传的宝物都不一般。”   “魏家就没有查下去?是被谁偷走的菩提翼?”李寮继续追问道。   高宁轻笑:“李公子,我都说了,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定然直言不讳,但你所说的菩提翼,虽然我听闻过,但当时在魏家我也不过是个下人而已,一个下人怎么知道魏家追查的下落?”   “魏韬就没有与你说起过?”李寮才不相信高宁不知道,虽不知道魏家当年为什么要抢走李家的菩提翼,但也知晓魏家一定是想把菩提翼占为己有,后面竟然被偷了,不可能不追查菩提翼的下落。   当时的魏家就算不参合朝堂的事情,势力也不容小觑,魏韬有野心,普通翼从魏家被偷,他们一定追查着。   “李公子想知道?”高宁瞳眸中有着狡诈,继续说道:“李公子若想知道那也不是不可以。”   “你要和我谈条件?”李寮轻笑。   “不可以吗?李公子想要知道菩提翼的下落,我为何不能找李公子谈条件?”高宁玩味的说道。   李寮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高宁唇角挂着的笑意隐去,冷声问道。   “谈条件当然是可以,那也得你说出的来的线索是真的,才可以来和我谈条件,不然,你就乖乖的呆在这房中如何?”李寮深深的盯着高宁,继续说道:“别妄想从这里逃走,我告诉你,别说院落外,就连这房顶之上,都是人。”李寮说着,手指着上方,语气中透着威胁。   “你以为就凭你说出来的话,就可以和我谈条件?”李寮笑笑:“你是在把我当成傻子,还是在把你自己当成傻子?”   高宁眯着眼睛,似乎也觉得自己是太过着急,想到刚刚梁言给他的纸条,是他太急切了。   “我知道的线索,肯定是不会忽悠李公子的。”高宁一手捏紧竹筷,沉声道。   李寮起身,轻咳着:“今日就说到这里,明日我在来。”他显然是不相信高宁。   这种事情,还是要与李韶茵商谈一番后,他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   高宁起身,连忙说道:“你先别走啊,我是真的知道菩提翼的下落。” 第1091章 也不在乎再找几年   李寮刚刚踏出两步,听到高宁的话,又停下,他回头:“你尽快说,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   高宁指了指李寮刚刚坐下的位置,说道:“先坐下,刚来,这么着急做什么。”   李寮看了看高宁,虽然不知道高宁这个时候都在想要和他相谈条件,他也不妨留下来听听,高宁到底有什么条件,又想做什么。   高宁见李寮重新回来后,也重新坐回了板凳上,很客气的说道:“李公子如此着急做甚,在下都还没有说话就着急离开。”   如果李寮是像姜珩那样的人,高宁还有些手段来对付,但李寮就是一个性子不定的人。   就算他想要琢磨出了李寮这一刻的想法,下一刻李寮的想法就会变。   就像刚刚,高宁本以为他说出了知晓菩提翼的下落后,就算说出条件,按照姜珩的发,应该也会因着菩提翼的下落,先从他的嘴里套出菩提翼的下落来。   但李寮却压根不往套路走,还直接不相信,有瞬间,高宁甚至以为李寮知晓他内心的想法。   但是李寮既然不知道梁言的下落,那就是不知道他的想法。   更何况,就像李寮所说,这院落中里三层外三层,就连房顶之上都是人,饶是他武功盖世,也双拳难敌四手。   “你知道什么?又想要与我谈什么条件?”李寮仍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李寮倒是很想知道高宁都落得如此下场了,怎么逃出这别苑中。   “不如高公子先说说,菩提翼的线索吧。”李寮玩味的说道。   高宁垂眸一笑,把面前的碟子都推开,双手叠交的在桌面上,说道:“李公子,咱们明说了吧,我的确是想离开这里,虽然我不知道姜珩为什么要把我关在此地,但是我知道他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或者想利用我做什么,但是,我肯定是不能为他们所用的。”   高宁知晓,在面对像李寮这样的人,也唯有让李寮看到他的真实目的。   只要让李寮知晓目的,李寮知道了他的目的后,就会对他更加严的看管,凡事在最极端的时候,极端就是开始。   干脆让这些人知道他的目的,外面那些人只会对他更加防范,但在某些层度上会松懈。   比如,只要这房中有个人就成了。   “看来,你真的想离开这里,那你还是别说你知道的线索了吧,反正菩提翼也失踪了这么些年,我知道和不知道对李家都没有什么影响,最重要的是,菩提翼有我大哥寻找,我此番就是来问问你而已。”李寮说着又起身,这次眼中没有戏虐,反而很沉着,淡淡的睨了一眼高宁:“想离开这里?你别做梦了。”   高宁眼中全是震撼,这个小兔崽子,还真是让他无可奈何。   李寮看着高宁脸上的骇人的气息,笑嘻嘻的走出房中。   走到房门的时候,对着守着房间的将士说道:“给看好了,这里面的人想要逃走,只要有了这个心思,那就会想尽办法的离开这里,你们断然不可以大意。”   “是,李公子!”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哐当!房中摔碎的声音传来。   守着房门的将士手中紧握手中的长枪,这房中的人定然是不能让他给逃走。   而李寮从这院落中出去后,直接去见了李韶茵。   自从李寮能慢慢下地活动后,李韶茵一直在等着李寮痊愈,然后好回陵州。   但是,李韶茵也看出了李寮那臭小子根本就没有想要回陵州的打算。   这几日也收到了李韶琛的信笺,说先不着急回陵州,让李寮的伤彻底好了在启程也不急,在信中也提了关于菩提翼和魏家的事情。   是以,才有了李寮去见高宁的事情。   李韶茵在院落中,看到李寮的身影,赶紧喊道:“李小六!”   李寮闻言,往声音的方向看去,见李韶茵担忧的目光,抿了抿薄唇,朝着李韶茵走去。   “怎么样,有没有打听到菩提翼的下落?”李韶茵问道。   李寮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什么人后,说道:“姐,我们去那边花园说。”   李韶茵见状,便知晓李寮是打探出了什么,没有说什么就跟在李寮的身侧往花园走去。   “大哥的消息并没有错,菩提翼在魏家出现过,高宁也清楚。”李寮说道。   李韶茵眼中踊跃着欣喜,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只要知晓菩提翼在魏家,我们李家离找到菩提翼又近了一步。”   李寮冷笑,想到刚刚与高宁的谈话,道:“可是高宁说菩提翼在八九年前就被人偷走了。”   “什么?被偷走了?”李韶茵的眉头瞬间拧起来:“这才刚刚有了菩提翼的下落,就没有了线索?是不是高宁故意这么说的?不想让我们李家找到菩提翼,那个高宁故意这么说的?”   李寮却是摇了摇头,声音微沉:“倒是不像,只是高宁或许知晓菩提翼的下落,但是他要和我讲条件才告诉我,没有答应,谁知道他为了达到目的,对我说的下落是不是真的,像高宁那般狡猾的人,我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高宁要和你讲条件?什么条件?”李韶茵说着,不满的看了看李寮:“人家是不是都还没有说条件,你就走了?”   “姐,你觉得那高宁现在被困在这别苑中,能有什么相谈的条件?无非就是他想利用菩提翼的下落,让我帮着他逃出这别苑而已。”李寮说道。   李韶茵愣了愣,脚步也放慢了些,说道:“这么说来的话,那个高宁的口中是真的知道菩提翼的下落了。”   “如果不是真的知道菩提翼的下落,就不会跟你谈条件了。”   李寮轻嗤一声,想到高宁盯着他两眼发光的样子,就觉得搞笑,也不知道高宁哪里来的信心,会觉得他会答应。   “姐,你知道什么啊,高宁这个人是非常狡猾的,他会让你觉得他知道什么,但他是不是真的知道菩提翼的下落,谁知道呢?总之菩提翼都失踪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再多找个几年。”李寮其实是并不相信高宁。 第1092章 英雄   李寮更知道,如果这次相信了高宁,那就真的是着了高宁的道。   李韶茵侧眸看了一眼李寮,心中也明了,如果不是高宁的狐狸尾巴露出了,李寮也不会这么说话。   她说:“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去询问高宁了,我看你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也该回陵州凤城了?”   李韶茵与李寮一样,并没有对菩提翼有多执着,毕竟都消失这么多年了。   他们对寻找菩提翼的事情本就不上心,如果为了这件事让高宁逃跑了,他们李家还负不起这个责。   “我不回陵州。”李寮直接拒绝。   李韶茵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注意,我告诉你,我已经把百里棠给得罪了,就算百里卿沫对你没有什么意见,但百里棠为了他妹妹着想,也不会让百里卿沫嫁给你。”   这下,李寮脸色彻底垮了下去,脚步也停下,他侧身看着眼前的李韶茵,耐着性子说道:“姐,你是非要扫我的兴是不是?”   李韶茵见李寮不耐烦的模样,也是噙着从未有过的认真和严厉,说道:“这件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那当时在凤城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说让我好好的努力,不然百里家的人会看不上我?”李寮想到当时在百里卿沫在李家的时候,李韶茵在得知百里卿沫真实身份后,李韶茵对他说的话,就来气。   明明原本说好的,现在就变了卦,还说什么大哥不允许,大哥怎会说出这些话?   就算是为了李家着想,李家早已和裕亲王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李家早就搭上了裕亲王妃的贼船,以后裕亲王妃平息了大燕的战乱,李家是功臣裕亲王妃又怎会让李家走向灭亡呢?   就算是李寮年少懂的不太多,但李寮不会相信百里卿沫的妹妹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你不说这个还好,说起我就来气,你不是说百里卿沫不心仪你吗?不是说百里卿沫心仪姜珩吗?怎么现在全变了?还有,你受伤的事情娘还不知情,要是让娘知道你为了一个毫无关联的女人受伤,娘知道后,一定会伤心死,又会责怪大哥,说大哥没有照顾好你。”   “六哥儿,你本就知道娘对大哥有意见,如果这次你受伤的事情捅到娘的耳中,你说娘会怎么样?大哥又该如何自处?”   李韶茵说道这个就来气,也气那个百里卿沫三心二意,不是说了心仪姜珩?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原本她只是想让李寮死心而已,本来一个姑娘若心仪一个人尚久,怎会突然改变?   李韶茵也以为李寮是年少不懂事,对百里卿沫也不过是一时的兴奇,只要看到百里卿沫对姜珩的心仪后,便也就不会着迷了,怎知李寮为了百里卿沫连命都不要了。   也怪她,李寮院落没有通房丫头,就连在院落中的丫环,模样也是中等的,就怕色字头上一把刀,过早的接触女人会让李寮堕-落下去。   怎知,怎知后面在这里等着她呢!   “你别在这个时候提起娘,我前来青州的时候,和娘见过,还带着卿沫去的,娘可喜欢卿沫了,你少拿娘来威胁我。”李寮冷哼一声,胸-闷的厉害。   他这个亲姐姐怎么就偏偏要与他唱反调呢?   还把姜珩都给提出来了,他又道:“闺阁中的姑娘都喜欢英雄,卿沫在怀城的时候,能接触到的男人就是江珩,还有百里棠,姜珩能提枪打马的上战场,卿沫欢喜这种男人也没什么吧,在说了,姐,你就没有心仪过的人?你年少的时候,就没有喜欢过像姜珩那样的英雄?”   说到李韶茵的人生大事,李寮深深的盯着眼前的一脸肃然的女子:“姐,你为什么还不嫁人?”   李韶茵像是内心深处的事情突然被一击一般,瞳眸变得黯淡,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弟弟,没有说话。   李寮见状,笑嘻嘻的说道:“姐,你这些年都不嫁人的原因是不是有一个求而不得的人啊?”   “闭嘴!”李韶茵冷声呵斥着,转身,脚步也变快了许多。   李寮像是知道什么秘密一般,看着李韶茵的背影,说道:“姐,你哪里需要弟弟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啊,只要是弟弟能办到的就一定会去办,还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比如去抢一个男人什么的。”   李韶茵猛的回头,李寮瞬间闭上嘴巴。   “警告你,我的事情是我的事情,你别管,但你的事情我必须管,最好现在开始断了对百里三姑娘的念想。”李韶茵说完,头也不回的往花园深处走去。   李寮皱眉,甚是觉得奇怪,他也从来没有听闻过李韶茵有心仪人的事情,但为什么李韶茵这么敏感呢?   还是说,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李韶茵有什么秘密瞒着他?   但是凭什么啊,姐姐就能管弟弟的事情,弟弟不能管姐姐的事情?   这个时候,李寮似乎嗅到了什么秘密在像他招手。   回到房中的李韶茵提笔就是在信纸上写着有关于今日李寮从高宁嘴里知道菩提翼的下落。   在提笔的时候,李韶茵脑海中始终萦绕着李寮的话。   ‘姐,你为什么不嫁人?你是不是也有心仪的英雄?’   从回到房中,李韶茵的脑中全是李寮的声音。   她为什么不嫁人?   她是不是也有心仪的英雄?   比起百里卿沫,她才是真正的老姑娘了吧,凤城中也不少有人想娶她,但是她为什么不愿意?   李韶茵把刚刚拿起的毛笔给放下,微微叹气。   倒不是求而不得,而是根本就不可能。   这个秘密只是她的秘密,是她永远都不能说的秘密。   如果不是嫁给心里的那个人,她宁愿一辈子不嫁人,那么,她注定这辈子都是孤身一人。   也好在,那个人也没有娶。   她知道有朝一日那个人会娶一个女人,但她不愿意娶想象。   李韶茵微微叹气,重新提起毛笔,在信纸上写着。   ‘大哥,小六从魏家的下属口中知道了菩提翼的下落,但八九年前魏家已经把菩提翼弄丢了……’ 第1093章 菩提翼   当天,傍晚时。   青州,宁阳镇。   姜珩与百里棠再一次从宁阳镇后面的山林中出来。   在这深秋中,二人的额头上依旧大汗淋漓。   他们还没有走到宁阳镇,就有人前来迎接。   孙义看着远处的姜珩和百里棠,快步的朝着他们走去。   自从姜珩大军把粮食分给宁阳镇的百姓后,百姓们生活就有了很大的改善。   也犹如姜珩所言,这些大军并没有伤害宁阳镇的百姓,有时候大军甚至还会帮着宁阳镇的百姓干一些重活。   孙义看着宁阳镇与姜珩大军和睦相处的画面,才把心放回了肚子中,对姜珩和百里棠也客气了很多。   不是客气很多,是完全把姜珩和百里棠当做了英雄,就是那种黎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时,有两位英雄突然出现,从水深火热之中把百姓救出,还给百姓安稳。   “将军,百里公子,你们回来啦。”孙义大声说道。   姜珩看着孙义的模样,淡淡笑着,百里棠则是冷哼一声,百里棠可是没有忘记刚来宁阳镇的时候孙义是什么嘴脸。   “你客气一点,想要摸透后面的那片林子,还得靠宁阳镇的百姓。”姜珩细声说道。   百里棠轻笑:“知道了。”   “孙镇长怎么在这里?”姜珩看着走上前的孙义,问道。   孙义笑呵呵的看着姜珩,说道:“从青州来了一位公子,说是要见你们,我就在这里等候你们二位多时了。”   “从青州而来的公子?”百里棠挑眉问道:“在什么地方?”   孙义往后面看了看,发现刚刚还在那茶棚处坐着的公子现在不见了,他皱眉:“刚刚还在那里坐着呢,现在怎么不见了?”   正是孙义疑惑间,就间刚刚那位公子端着一碟花生从茶棚里面走了出来,在看到他们的时候,那端着一跌的公子眼中一喜,大声喊道:“姜大哥。”   姜珩见状,眼中也有不少的喜意,倒是百里棠眉间皱得更高了,嫌弃的说道:“他怎么来了?”   姜珩拍了拍百里棠的肩膀说道:“看在卿沫的面上,对人家好点。”   李寮放下手中的碟子就朝着姜珩走来,看着百里棠的神色后,收敛了许多,乖巧的喊了一句:“二哥。”   “谁是你二哥。”百里棠嫌弃的语气就差翻了一个白眼了。   李寮尴尬的看向姜珩,说道:“姜大哥,我可是马不停蹄的赶来宁阳镇的。”   百里棠看着李寮眉间还有些病态,又冷声道:“伤势都还没有痊愈,你前来这种地方作甚?卿沫允许你来?”   虽口气中满是嫌弃,但百里棠也很关心李寮,怎么说也是自己妹妹喜欢的人,要是李寮真的玩完了,卿沫该怎么办?   李寮听着百里棠的话,挠了挠头,说来也是奇怪,李寮在李家也算是嚣张惯了的公子哥。   也只有在李韶琛的面前会收敛一下性子,但只是偶尔收敛,有时候在李韶琛的面前也很嚣张。   但是在百里棠的面前,李寮硬是不敢,倒也不是不敢,只是觉得毫无意义。   “卿沫知道,我和她说了的,原本她也想跟着,我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说,不能耽搁,我就一个人前来找你们了。”李寮挠着脑袋说道。   百里棠闻言,在看向孙义,说道:“孙镇长,麻烦你给我们腾一个地方,我们有事情相谈。”   孙义闻言,连连点头,说道:“三位跟我来便是。”   孙义走在前,他们三位走在后。   也拉了一些距离,就算这个孙义并没有什么影响,但知道这件事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李寮走在百里棠和姜珩的中间,声音也放低了不少,说道:“我白日的时候去找了一下高宁。”   “你找高宁做什么?”百里棠问道。   李寮倒是对百里棠没有任何的隐瞒,他说道:“我大哥来信提起了我们李家失踪很多年菩提翼的下落,说是线索在帝京的魏家,我姐姐收到信笺后,就想到高宁是魏韬的人,如果菩提翼是在魏家的话,魏韬也会知道,高宁也会清楚,所以我就去找了高宁。”   “菩提翼?”姜珩挑眉:“可是你们李家凿石挖洞的东西?”   “姜大哥,你知道我们李家的菩提翼?”李寮欣喜的看着姜珩,说道。   姜珩淡笑:“当时姜家还存在的时候,听闻过你们李家的事情,所以对这个能凿石的菩提翼印象很深,不过也不是很了解。”   “我去问高宁的时候,高宁也说知道,还说知道菩提翼的下落,但是前提是,让我放他出去,才告诉我菩提翼的下落,但我不相信他。”李寮平淡的说道。   姜珩和百里棠闻言,二人对视一眼,说道:“你还有什么发现?”   “我去见高宁时,高宁正是在用膳,但我没有看到高宁用膳,后来不经意的往桌面上的菜色看去的时候,发现素菜的盘子中有着纸末,而且高宁似乎很急切,和我谈起条件的时候,很急切,我就想着,那别苑中应该是混进了高宁的人,还给高宁递了消息。”李寮把自己看到的和想到的分析了出来。   李寮说话间,三人跟着孙义来到了一家类似客栈的地方,进入就是大堂,虽然不大,也还算讲究。   孙义转身对着三人说道:“就是这里了,你们请坐,我去烧壶热茶来。”   姜珩颔首:“麻烦孙镇长了。”   “将军客气了。”孙义说完,便往后厨而去。   “你可看清楚了?”百里棠坐下后,问道。   李寮点头,很乖巧的看着百里棠:“看的一清二楚,想来混进别苑中的人是给高宁什么信息,才让高宁想那么迫不及待的想逃出去。”   姜珩垂眸在思索,不知道在想什么。   百里棠倒是有着兴趣,这个时候高宁来这么一出的话,事情就不简单了。   而且那别苑中处处都是他的人,还有人能混进别苑中,看来混进别苑的人也不简单。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来找你们了。”李寮说道。   百里棠看向姜珩,说道:“该如何对付?”   姜珩回神,说道:“既然已经被发现,那就让高宁逃出去,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不过也不要让高宁怀疑什么,要让高宁千难万险逃出别苑,高宁才会更加的珍惜死里逃生的机会。”   百里棠皱眉:“你的意思是,让高宁费尽心思逃出去……?” 第1094章 跑不远!!   是夜,丑时。   高宁躺在床榻上,心中焦急万分。   李寮离开房中后,后面来收走碗筷的不是梁言。   原本高宁还以为后面来收碗筷的人还是梁言,有事情交代给梁言。   毕竟这里是真的戒备很严,别说想从这里逃出去,就连在这房中走动的声音也是不能够逃出外面人的耳中。   但是梁言竟然给了他纸条说在二院的月门处等着他时,高宁就翻来覆去睡不着。   高宁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更不知道这段时日没有出现的姜珩和百里棠前往哪里。   或许是去了青州南端对付王硕,或许前往了嵊州,总之,高宁在这房中呆得快要窒息。   他不能坐以待毙,更加不能在这里等死。   他想知道梁言从青州南端带回了什么消息。   王硕到底在得知春阳城的情况后,王硕的想法。   许是高宁太过理智,这么晚都没有睡意,他听不到梆子的声音,猜测现在已经快到丑时,或者已经过了丑时。   正是他焦急的时候,从外面听到了一声响动。   他坐起身,往房外看去,外面依旧有着淡淡的暗光,还能看到守着房外的将士高大的身影。   高宁想,应该是外面大军走动的声音吧。   因着梁言的出现,高宁今夜格外的警惕,想到把李寮那个人就这么放走了,高宁就无比的不甘心。   就在高宁躺下的时候,又听到一道声响。   就犹如蚊虫的声音,还有些尖锐,高宁拧眉,这个时候应该没有蚊虫才是。   高宁虽然心中奇怪,但也没有在意,没有睡意,便在床榻上翻来覆去。   也不知道梁言是不是就在二院处的月门等着他,梁言会不会被发现。   想着想着,高宁睡意渐渐来袭。   眼眸也是睁一下,闭一下……   就在高宁快速入睡的时候,外面一道声音让他全无睡意。   “肚子有些痛,你看着,我先去一趟茅厕。”外面的其中一个人说道。   “快去快去。”   高宁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接着又是一道声音:“我也要去一趟茅厕,你盯紧一点。”   “喂,你们怎么回事,这大半夜的都去茅厕!”那个人说完,还嘟嚷道:“是不是今夜的饭菜坏掉了?”   从一个,到第二个,接着,三,四,五……   要上茅厕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这样的场景,让高宁惊喜不已。   “唉,我也要去一趟茅厕。”   这般,高宁就想到了梁言都混进了能饭菜到他的面前,在这些人的饭菜中加一点泻药应该不是问题。   也难怪梁言会给他那么一张纸条,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   高宁猛的翻起声。   梁言赶紧走进来,走到高宁的面前,紧张又冷声道:“大哥,趁着这个时候,赶紧走。”   高宁还没有穿上衣衫,说道:“好。”   胡乱套上衣衫后,高宁跟在梁言的身后,在走出房中的时候,院落中果然没有什么人,但是还能听到一阵阵快速走动的脚步声。   梁言带着高宁轻易的躲开了那些前往茅厕又返回的人。   本就深夜,守在这院落的人虽然多,但个个今晚都被往茅厕跑了,这个时候,自然没有人发现。   就在梁言带着高宁来到二院的月门处是,梁言才放慢脚步。   低声道:“前面院落的人依旧在看守,大哥,我们小心一些。”   高宁虽疑惑梁言今夜能在这么多双眼睛下带着他走出那个困住半个多月的院落,但高宁庆幸的是,还好从那个院落出来了。   “从二院走出后,就是前院,前院的左门没有什么人守着,我们就从那里出去,城中虽也有大军守着,但没有这别苑守的这么严。”梁言继续说道。   高宁微微点头:“等我们出去了在说。”   “好!”   只是,二人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道让他们心惊肉跳的声音。   “高宁跑了!包围院落!死守着,要是高宁从这别苑逃出去!你我都会没命!”   “是!”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后,接踵而来的是混乱的脚步声,脚步声从院落处蔓延开去。   “这么快就被发现,那些人果然小心谨慎。”梁言说着,扯着高宁便往他早就打探好的路走去。   高宁虽紧张,但这些事情也不是没有遭遇过,大不了被抓到了他还是被困在那房中,如果能逃出去,那是最好!   从二院们处的月门一直躲,很顺利的躲到了前院的左门。   梁言眼看就快要到左门之处,眼中满是欣喜,说道:“大哥,我们可以出去了。”   只是下一刻,就被高宁扯进一个旮旯之处。   从昏暗的光线下,能看到有一两人守在左门之处,梁言睁大眼睛。   “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守在左门处的一个人说道:“你过去看看。”说着指着的方向真是高宁和梁言躲着的旮旯之处。   “好的。”   高宁与梁言看着朝着这边走过来的人,呼吸开始紧张起来,梁言紧握手中长剑的剑柄。   来人手拿长剑,小心翼翼的往那旮旯之处走去。   就在他要转身的时候,一抹身影冲了出来。   那人瞬间接住从旮旯之处冲出来人的长剑。   他大声:“在这里!”   守在左门之处的人大惊,猛的吹了一声口哨,接着,整个别苑的将士都往这边赶来。   高宁发现事情不对劲了,也从旮旯之处冲出,马上就可以逃出这该死的别苑了,如果在被抓回去被关在那破房间中,高宁宁愿就死在这里!   他一脚猛的踹开与梁言在纠缠的将士。   “走!”   说完,高宁拉着梁言就往左门奔去!   在左门处的另外一个将士看着高宁朝着他奔来,正拔出长剑之时被高宁猛的一推,跌倒在地。   左门被高宁与梁言打开,高宁咬紧牙关:“快走!”   跌倒在地的将士撑着腰间处,看着才赶到的将士们,说道:“快追!”   出了别苑就是窄小的巷子,随着冷风贯入高宁以及梁言的都一哆嗦。   “快追!跑不远!” 第1095章 命如草芥!!   只要逃出了那个别苑,没有人比高宁和梁言清楚这春阳城的地势。   追击着他们的大军不过是刚来春阳城而已。   高宁和梁言很轻易的躲过了那些追击他们的人。   二人进入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喘着气等着春阳城中平息下来。   高宁更知道的是,天亮后,春阳城中更加严守,现在还是夜晚,姜珩大军对春阳城不熟悉,有许多地方会疏忽。   如果不连夜逃出春阳城,待天亮后着春阳城的大军把春阳城严加防守,怕是逃出春阳城有些难度。   “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我们尽快出城。”高宁喘着气说道。   梁言一手撑在墙壁上,说道:“休息好了。”   高宁站直身子,说道:“尽快出城。”   “是。”   这一夜,春阳城中到处都是大军跑动的声音,也还好这城中并没有别的百姓。   不然百姓惊动,会更乱。   在辰时初的时候,在春阳城西侧,从一大堆杂草中爬出来两个人。   高宁坐在杂草中,抬手看着头顶上的一片青天,微微叹气:“我本以为就此落入姜珩手中了,没想到还是出来了。”   梁言直接躺在杂草上,一夜中都在跑,他现在都快虚脱了。   高宁收手,低头看了一眼躺在杂草上的梁言,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梁言坐起身,说道:“差不多快十日了,回来后看到春阳城已经变了一番模样,打听大哥没有出事后,我费尽心思的进入春阳城,还混进了别苑之中。”   “这次,真是谢谢你了。”高宁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如果没有梁言的话,别说重见天日,怕是死在那别苑中也有可能。   梁言低沉一笑,说道:“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的命也是大哥就的。”   “梁文死了,被姜珩的人杀死的。”高宁突然说道。   果然,梁言在听到梁文死了的时候,瞳孔先是一愣,然后凄笑道:“我已经猜到了,梁文性子比我还极端,落入这些人的手中,还不如死了干净。”   高宁伸手拍了拍梁言的肩膀,说道:“以后你我兄弟二人相互扶持,梁文也不会白死,我们一定会替他报仇。”   梁言侧眸看着高宁,虽高宁的话很坚定,他说:“王硕并不想管魏大人的事情,还说就算春阳城被姜珩给攻下,他也不会管,春阳城丢了,王硕说,皇帝自然会怪罪魏家,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   高宁闻言,低声笑了起来。   梁言怎会不知道高宁在笑什么?无非就是因为魏韬在的时候把王硕给彻底得罪了个干净。   还有就是,此番周胖子前来春阳城要粮食,虽然粮食得到了,又落入了姜珩的手中,王硕便把这气撒在魏韬的身上。   虽说都是永康帝的人,但像魏韬这种只用权力打压他们凭真本事的人,王硕实属看不上。   “是觉得春阳城可有可无吧,想当初魏大人把春阳城给占了的时候,王硕也没有说什么,倒是魏大人把王硕给彻底得罪了,想想现在魏大人落得那样的下场,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高宁的语气挺凄凉的。   虽然当时魏韬当时被周夷年给威胁的时候,高宁有着自己的私心,甚至想到魏韬死了,整个春阳城就在他手中了。   不过高宁现在才明白过来的是,有魏韬在他才有好日子过。   不管魏韬在如何的有野心,还是手段不如他高宁,但高宁必须得承认的是,魏韬的身份就能保高宁的安危。   高宁没有了魏韬,就如现在,命如草芥,谁看到了都想刺上一刀。   这次,让高宁庆幸的是,在落入姜珩手里的那一刻并没有被姜珩一刀给解决了。   也庆幸梁言在这个时候前来拉了他一把。   高宁没了魏韬,日子就不好过,要是魏韬现在还在世,就算是春阳城被姜珩给占领,魏韬也会用着魏家的地位,在另一个地方卷土重来。   这一刻,高宁很后悔在魏韬受威胁的时候没有竭尽全力的挽救魏韬。   而梁言在看到高宁沉默的样子,以为是提到魏大人让高宁沉默,梁言说道:“大哥,人是不能复生,更何况魏大人我们也已经尽力了。”   高宁回神,侧头看着梁言,说道:“不是,当时我可以救大人的,我后悔了,后悔没有挽救大人一命。”说完重重的叹息。   梁言看着自责的高宁,说道:“大哥,我现在前往何处?是直接前往帝京,还是别的地方?”   梁言这话才是正事,魏韬已经死了,不管如何,高宁也要苟且偷生活下去,因着心中愧疚,发誓要替魏韬报仇。   “前往嵊州,去找柳放。”高宁说道。   梁言缓缓吐出一口气,他还以为高宁要前往帝京回魏家,梁言实在是不想再去接触,还好是说了前往嵊州。   魏韬虽然与王硕关系不好,但与嵊州的柳放关系很到位,虽然柳放与魏韬二人都是狼狈为奸,但魏韬有什么好处了都向着柳放。   自从大燕战乱开始,魏韬从百姓手中搜刮的东西,也有一大半落入了柳放的手中。   魏韬现在出了事,估计消息都还没有传出去,柳放也一定不知道魏韬出事。   高宁正好可以借用魏韬出事走到柳放的身边。   “柳放比王硕好,不过要进入嵊州的话,也是很危险,听闻嵊州一带,有庞仕在巡逻着。”梁言起身后跟在高宁的身后,说道。   高宁轻笑:“如今这乱世之中每日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在四处逃难,就算庞仕有天大的本事,能乱杀百姓?能知晓我们混入百姓中?”   “待我们进入了嵊州,我们就安心的呆在柳放的身边,好好借用柳放的手,替魏大人报仇,替梁文报仇。”   高宁说着,目光中淬着一丝丝的毒辣,就好像吐槽蛇信子的毒蛇一般。   梁言跟着高宁的身边,硬声道:“从这里赶到嵊州的话,估计得一月,还有我混进春阳城的时候,并没有听闻姜珩以及百里棠的下落,不知道这二人前往了何处。” 第1096章 关系!!!   高宁闻言,脚步放慢,但是看着天色越来越亮,保不准这附近的大军会追击而来。   “我们先走出春阳城在说这些事情,眼下的情况我们很危险。”   高宁与梁言从春阳城的偏僻之地慢慢的离春阳城越来越远。   在春阳城西侧杂草后方不远处有两个人,他们盯着高宁与梁言消失的方向,其中一人说道:“赶紧回去告诉李公子,我继续跟着,路上给你留信号,你赶紧跟来。”   “好。”   ——   大燕北疆,石龙城。   耶律清清从淮州请动了赵楠子后,没有意外的,黎庭也跟着他们一同前往了石龙城,就连经过荆阳的时候都没有去见黎洬还有百里卿梧。   这也说明了,在黎庭当时跟着耶律清清前往淮州的时候与黎赋交代了许多事情。   此番折回荆阳的时候,就没有必要在去见黎赋。   如今的北疆是大燕最后的一片净土,从淮州前隔开,北疆完全就是另一番天帝。   远隔千里的石龙城自然是更加的太平。   虽然如今石龙城中有许多戎狄人,但只要戎狄的王还是耶律昭,就不会出现戎狄攻击石龙城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戎狄百姓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的安稳,更是不想看到戎狄与大燕兵戎相见。   在进入石龙城后,耶律清清提议在石龙城休息一两日才前往戎狄。   赵楠子与黎庭当然是没有意见,虽然不知道耶律清清要搞什么名堂,但这二位还是愿意宠着这位小姑娘的。   抛开耶律清清的身份不说,耶律清清这个小姑娘是真的很会笼络人心。   不管是相处还是谈话间,都能让人心情很好。   客栈中。   赵楠子只要一闲下来,就会研究从耶律清清那里知道耶律王的症状,虽然没有亲自把脉过目耶律王到底为什么病卧在床,但赵楠子还是想在戎狄用最快的时间把耶律王的病给治好。   赵楠子不喜在异国呆太久,更何况淮州之中还有他母亲在等着,断然不能离开太久。   黎庭一走进来就看到赵楠子在翻阅着医本,说道:“你从淮州到这石龙城,都是翻着你的书,能不能好好陪我说说话?”   赵楠子听着黎庭阴阳怪气的语气,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他不咸不淡的说道:“黎阁主这是想女人了吗?什么话都能在我面前说出口。”   黎庭轻哼着,唇角淡淡的扯着一抹笑意,走上前,直接在赵楠子的身边坐了下来,接着他抽过赵楠子手中的医书。   说道:“倒是想女人还好说,不过前不久听闻赵大夫前往过一次太西,就是想着赵大夫为什么要前往太西,莫非太西的那个赵家和赵大夫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赵楠子抬眸一脸肃然的盯着面前含笑意味深长的黎庭,说道:“黎阁主竟然知晓我与赵家的关系,还如此问就太没意思了。”   见赵楠子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黎庭省的用一些巧话让赵楠子说出来,他笑:“原来赵大夫就是太西赵家的人,这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啊。”   赵楠子淡淡的睨了一眼黎庭,把医书从黎庭的手中抽回,道:“可没有听闻过赵家与陵州古里的黎阁主有什么渊源。”   黎庭一听,笑嘻嘻的双手放在桌面上,说道:“赵大夫这么说就疏远了啊,虽然没有实际的渊源,但也听过不少赵家的事情,如今大燕的局面,想必赵家也搅合了一下吧。”   “什么搅合,赵家自来都是明哲保身,在说了,这是大燕的事情,还容得上你一个南疆人说三道四?”赵楠子带着笑意,冷不伶仃的说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我是南疆人,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大燕如今的局面,身为南疆人的我也是看不下去的。”黎庭干巴巴的说出这句话,这也是他愿意让黎赋救百里卿梧的原因。   风洵在闽地,当初进入闽地就是因为要断了黎洬养着的活死人,又因着黎赋的心思并没有在南疆帝王的身上,这也就导致了黎洬钻了空子。   现在南疆帝都虽被黎洬掌控了手中,但在段时间内,黎洬的动作还是不敢太嚣张,就算黎洬想要掌控整个南疆,那也是慢慢的把南疆收入囊中。   而他们要对付的是黎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黎庭以及风洵是和燕玦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想要把南疆重新掌控在他们的手中,想要天下彻底的太平,就像黎庭刚刚所说的那句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不是仅仅大燕的事情。   有黎洬的存在,就算大燕平息了这场战乱,还有黎洬在后方虎视眈眈,只要想要太平,就算是燕玦也会要反过来对付黎洬。   俗话说的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早前燕玦与风洵有恩怨,但如今遇到黎洬这样的人,想来燕玦和风洵也是能暂时的握手言和的。   黎庭作为风洵在这大燕随时观察大燕动向的人,当然是要考虑多有能对有好处的人,包括这次前往戎狄。   “呵呵。”赵楠子深深的盯着黎庭,道:“好一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不过可惜了啊,赵家只是商人,还是大燕人士,断然是不会替南疆人卖命的。”   “赵大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都没有和赵家主相谈这件事,怎么知道赵家就不会为南疆卖命了呢?”黎庭说着,神色从刚刚的淡然也变化了不少,他说道:“在说了,这个时候了分什么大燕南疆啊,就算我是南疆人,但我也不是没有为现在南疆掌控者卖命嘛。”   赵楠子轻笑着,又拿起医书,意味深长的说道:“黎阁主也是费心了,只是可惜了赵家没有那份野心,我大伯也不会答应黎阁主的交好,大燕就是大燕,南疆就是南疆。”   “每个国家之中都有内斗,大燕是如此,南疆亦是,赵家作为大燕人,那断然是不会犯了替敌国卖命的忌讳。”赵楠子的话可谓是字字珠心,也直接拒绝了黎庭想要与赵家交好的心思。 第1097章 为何是晚上?   似乎是猜测到了赵楠子会这么回答,黎庭脸上并没有难堪之色。   反倒很友好的说道:“既然赵大夫都如此说了,要是我在纠缠下去,倒是显得我不好意思了,赵大夫就把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就当成废话吧,不要往心里去。”   既然没有在纠缠下去的意思,这可不像是黎庭的作风,赵楠子抬眸淡淡的看了一眼黎庭。   说道:“黎阁主此番前往戎狄,为何黎公子与那百里姑娘没有一同前来?”   黎庭倒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赵楠子会这么问,他略带深意的看向他。   赵楠子一笑:“我倒是忘了,百里姑娘身体抱恙,这北疆满是风沙对百里姑娘的身体不好,要是与黎阁主一同前来这里,身体定然吃不消。”   黎庭见赵楠子突然提起了百里卿梧,清冷一笑:“赵楠子,你是知道百里卿梧的身份吧,不然照着你的性子怎会救她?”   刚刚垂眸的赵楠子眉梢微微动了一下,就像没有听懂黎庭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一般。   赵楠子的无动于衷,黎庭一手撑着脑袋,一瞬不瞬的盯着赵楠子,说道:“如果说从最开始你是为了钱财才救百里卿梧一命的,那么后来竭尽全力的救治百里卿梧,你也是为了你自己着想吧。”   赵楠子把刚刚拿起的医书放下,抬眸,与黎庭对视,他眼中没有任何的情绪,说道:“你想要说什么?”   黎庭轻咳一声,站起身来,往房中的窗户走去,石龙城的天气本就是很干冷,有因着邻近荒漠,空气中都是飞沙。   黎庭走到窗户处偏偏打开了窗户,让全身一寒的空气席卷房中。   赵楠子不满的往窗户处负手而立站着的黎庭看去,冷声道:“有什么话就直说,若论花花肠子在下是真的比不过黎阁主。”   黎庭的目光落在拥挤的街道上,似乎心情很好,能让赵楠子有这样的情绪,还真是不错。   他说道:“其实救治一个完全不相熟的陌生人,赵大夫没有必要连带着自己的命都搭上,不过开始的时候赵大夫肯定是没有想过会用自己的血去救治一个陌生人,但是呢,在知晓百里卿梧的身份后,顾虑之下,赵大夫还是愿意用自己体内的血救治百里卿梧,原因吗,当然是,百里卿梧的身份地位了以及百里卿梧手中的权势。”   “这大燕只要知晓这次战乱开端的人,都知晓百里卿梧手中握的是什么,就犹如赵大夫所说,赵家是个地地道道的商人,但也只有商人才最讲利益,赵大夫知道百里卿梧身份的那一刻,便已经盯上了裕亲王妃的这个身份。”   说着,黎庭转身,看向一脸漠然却盯着他的赵楠子,一笑:“赵大夫看似在淮州救治百姓,实则暗中在做什么……”黎庭说的欲言又止,见赵楠子的脸上有着轻微的变化后,他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哈哈……”   “黎庭,还是那句话,你是南疆人,我是大燕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算我想借用裕亲王妃的势做一些其他的,那也是用我半条命换来的,以往听闻过裕亲王妃的名声,想来若是我日后想要找裕亲王妃办一点事情,裕亲王妃应该眼都不眨帮我一把吧。”   赵楠子说完才与黎庭对视,又道:“而你,还有黎公子,我不欠你们什么恩情,你们也莫要因着在淮州相识一场,就盯上赵家,一来,我只是想裕亲王妃欠我恩情,二来,赵家比谁都惜命,在这次大燕战乱中,赵家都没有站任何人,赵家想忠于的只有大燕帝王,你们若是盯上了赵家,搭上我是万万不行的,如果黎阁主是真的想要从赵家得到什么的话,可以亲自去太西去找我的大伯,赵阳州。”   黎庭脸色骤然一变,这个赵楠子,还真是把话说的如此决绝,明知道他黎庭找的是他赵楠子,偏偏这个赵楠子把赵家的家主给推了出来,让他如何接话?   说到百里卿梧的时候,还一点隐藏的意思都没有,不过是想让百里卿梧欠他赵楠子一个恩情,而并非是黎赋,黎庭欠赵楠子,拐着弯的都要与南疆人划清关系。   只能说赵楠子太过于小心,他阴深深的说道:“当然是要去拜访一下赵家家主。”如果不是因为百里卿梧,他和黎赋应该是在太西停留很久,想来这个时候都已经与那赵阳州打好了关系。   “那就甚好,所以在这前往戎狄的路上,黎阁主就不要在来烦我说什么赵家的事情了。”赵楠子淡淡说着,瞳眸中晃过一丝戾气。   黎庭差点破口大骂时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硬生生的话憋了回去。   “赵叔叔,黎叔叔,你们真的在这房中啊,去大堂中用膳了。”耶律清清往没有关上的房门,站在房门处说道。   赵楠子起身往房门走去,完全打开房门,看着眼前站着的少女:“派人来说一声就可以了,还劳烦公主亲自来一趟。”   黎庭冷笑一声,往赵楠子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重重的撞了一下赵楠子,然后拉着耶律清清就往客栈大堂走去,说道:“清清啊,以后喊赵大夫用膳的话,你不用亲自上来,直接把饭菜给赵大夫送进房中,这样才体面嘛。”   赵楠子轻嗤一笑,这个黎庭还真是幼稚。   不过想到黎庭知道了他的心思,那么百里卿梧自然也知道了他的心思,不知怎么的,赵楠子心里竟然有一点慌。   毕竟,他的事情都还没有开始,他还在观望,如果这大燕的战乱是裕亲王妃的人平息的,他就放心开始做自己的事情,但如果最后裕亲王妃输了。   赵楠子留在淮州消除了那个野心也不是不可以。   赵楠子走下客栈大堂的时候,正好听到耶律清清与黎庭说道:“我们等下晚上进入荒漠前往戎狄。”   “为何是晚上?”黎庭不满意的问道,白天不上路干嘛要在晚上? 第1098章 太单纯了   耶律清清笑眯眯的看向黎庭,说道:“黎叔叔有所不知,我和岚雪来到北疆的时候是悄悄的来的,能轻易的进入石龙城还是全靠无忧哥哥原来送给我的玉佩,我们要进入戎狄的话,也要悄悄的,躲开耶律铮的旧部下。”   这也是耶律清清离开戎狄的时候,耶律航特意交代的事情。   如果请来赵楠子断然不能让戎狄其他人知晓。   耶律清清虽不知耶律航为什么要这么交代她,但她知道的是,她的父王已经卧病在床,事情已经很严重,耶律航托付她的事情,她断然不会出什么差错。   更何况,现在跟在她身边的是黎庭和赵楠子,如果她有什么祈求的话,这二位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吧。   “黎叔叔莫要这么奇怪,反正我们是要小心行事,虽然我也知道黎叔叔武功了得,但是呢,在进入戎狄后,黎叔叔还是需要我护着的,荒漠之中比不得大燕的地势。”   耶律清清说着,就拿起了竹筷,看了一眼落座后,一直都沉默着的赵楠子。   耶律清清说道:“赵叔叔是和黎叔叔吵架了吗。”   赵楠子一愣,还没有开口,就被黎庭抢先说道:“清清啊,大人之间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管,不过啊你长大了,万万不能嫁给像赵大夫这样的男人,小气不说,脾气还大,我刚刚就和赵大夫说了几句,你看他到现在都还臭着一张脸。”   “黎庭,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吗?”赵楠子冷声道。   黎庭看着赵楠子,眼中闪过一丝挑衅,耸了耸肩,说道:“赵大夫如此小气作甚,我不在你们赵家便是,除了这个,我们还是能和平相处的嘛。”   赵楠子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戾,虽不知道黎庭受命于谁,但赵楠子知道的是,黎庭以往只过问江湖中的事情,做的是杀人买卖。   然而南疆在遭受变故后,黎庭的夺命狱就关门了,反而黎庭还跟着一个黎姓公子到处浪荡。   这一点实属怪异,先不说那个黎公子身边跟着的大燕裕亲王妃,就单单黎庭想要交好赵家,还有跟着耶律清清进入戎狄这一点就很让人怀疑了。   南疆的事情多多少少听闻过一点,不过那也只是皮毛,南疆真正如何了,谁也不清楚。   只是黎庭如此友好,难道是南疆出了大变故,想要笼络南疆的邻国来对付南疆中的某一个人?   这般想着,赵楠子抬眸看着黎庭,很自然的问道:“听着黎阁主的阴阳怪气,让在下以为是黎阁主大难临头在四处找帮手。”   黎庭脸色一变,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而坐的赵楠子,沉声说道:“如果赵大夫要这么想,那也可以。”   闻言,赵楠子毫无遮拦的发出嘲笑的声音,说道:“难怪啊,难怪黎阁主如此上心。”   对什么上心赵楠子没有明说,但黎庭也能听的出来,这次,难得的是黎庭没有回怼回去,反而垂眸拿起竹筷开始用膳。   赵楠子轻笑着,耶律清清轻咳一声,说道:“两位叔叔就莫要有了嫌隙,此番前往戎狄我们是要齐心协力的。”   耶律清清说着,给黎庭夹了一块红烧肉,说道:“黎叔叔来,吃肉。”   说着又给赵楠子夹了一块,又道:“赵叔叔就不要和黎叔叔置气了,黎叔叔没有恶意的。”   赵楠子欣然的接受耶律清清夹给他的红烧肉,说道:“清清啊,你就是太单纯了,一个有手段有野心的人,怎会无缘无故接触你呢?”   “赵楠子,你不说话应该没人当你是哑巴。”黎庭冷声道。   耶律清清见赵楠子脸色也垮了下来,赶紧说道:“好了好了,赵叔叔,我们用膳,黎叔叔我们好好用膳,天黑就启程了。”   因着耶律清清在场,黎庭和赵楠子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从用膳过后,都各自的回房收拾自己的行囊。   而赵楠子还在想刚刚的事情,也在想黎庭身后的人到底是谁,这些年对南疆的关注太少,南疆之中的事情亦然不清楚。   即使是这样,因着黎庭的怪异,赵楠子还是想窥探一二。   或许,这也是一个好机会。   俗话说的好,机会不怕多,就看自己能不能抓住了。   ——   戌时。   石龙城与戎狄交界处,一支队伍停留在此。   火把在寒风中疯狂的摇曳着,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此处队伍中在关卡此处停留了许久。   耶律清清有些着急,却回头看了一眼黎庭以及赵楠子,她的耐心都快磨灭光了,就是不知道两位叔叔心里是什么想法了。   蒙达尔从关卡处的走出,往耶律清清走来。   见蒙达尔终于出来,耶律清清赶紧上前,说道:“怎么样,可以过去了吗?”   耶律清清完全没有想到返回的时候,石龙城的关卡处比上次要严格很多。   “公主,说是只能白日才能出关。”蒙达尔说道。   “为什么现在要白日出关了?”耶律清清这次并没有拿出当年燕无忧送给她的玉佩,或者更多的是,耶律清清不想让赵楠子还有黎庭知晓她手里有块燕无忧的玉佩。   或许别的事情耶律清清不清楚,但如今大燕的局势,她断然不会给燕无忧带来什么麻烦。   “说最近戎狄前往北疆的人太多,现在每天进入或者出关的人都有限制。”蒙达尔说道。   耶律清清皱眉,又回头看了一眼马背上的黎庭和赵楠子,她把手中缰绳递给懵达尔,说道:“我去说说。”   “公主。”蒙达尔担心的看着耶律清清,又道:“那里面守着的是赵将军。”   赵将军,赵佐?   耶律清清有些为难,不知怎么的她就有些惧怕上战场上的人,那个赵佐从那日见过一面后,耶律清清就有些害怕。   “没事,我们今晚必须过关。”耶律清清说完,也知道这次还是得用燕无忧的玉牌才能过关了。   说完,耶律清清就往前面的关卡而去,赵楠子眼眸半眯,说道:“这石龙城好像与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啊。” 第1099章 阻拦!   黎庭也是沉思着,在荆阳的时候发现太多戎狄人。   本以为会因着大燕的战乱石龙城这边对戎狄人也松懈了许多。   毕竟在荆阳城的时候看到许多戎狄在荆阳。   但现在抵达石龙城后,发现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北疆与戎狄的边界之处,重兵把守,如果戎狄人大量的前来北疆,这石龙城管事的不可不会怀疑。   这石龙城外驻扎的大军都是燕玦以往的旧部下,想来也不会那么傻。   不会发现戎狄的异样。   “守在这关卡处的是谁?”黎庭看着蒙达尔,问道。   蒙达尔闻言,说道:“是赵佐赵将军。”   听闻姓赵,黎庭不由的看向并行在马背上的赵楠子,说道:“赵大夫,还真是巧啊,也姓赵。”   黎庭当然是知晓这石龙城的赵将军和太西的赵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他就是要这么说,客栈中的事情他到现在都还有点膈应呢。   “这世上姓赵的那么多,也不是姓赵就和我赵楠子有关系,黎阁主小题大做了。”赵楠子并没有把黎庭阴阳怪气的调侃放在心上,反而是心平气和的说道。   黎庭干笑两声,没有打算接话的意思,目光在耶律清清进入前方关卡之处。   关卡处有一个略简单的小筑,此时小筑中灯火通明。   耶律清清走进房门处的时候,轻轻敲了敲门、   从里面传来一道粗旷的声音:“今晚不行,必须的明日一早关卡才能打开。”   现在的石龙城与戎狄边界处的关卡,就犹如坚固的城墙一般。   虽然没有城墙那般高,但一般人也很难从关卡之处进入戎狄地界。   这是大燕唯一能通过戎狄的地方,自从燕无忧在石龙城搞了一套关于石龙城关卡处政策后,这进进出出的大燕人和戎狄人都被记录在册,谁也无一幸免。   “赵将军,是我。”耶律清清伸着脑袋看向屋中的人,小心翼翼的喊道。   赵佐正在烦躁该怎么写这石龙城的事情告诉给远在大燕南部的庞仕,此时听到一道小姑娘的声音,他不耐烦的抬起头往房门处看去,见是耶律清清,一愣,皱眉:“说了明日一早才行,现在都过了戌时,你怎么不早一点前来?”   耶律清清走进房中,然后跪坐在赵佐的对面,说道:“赵将军,我是有点急事才这么晚前来关卡处回戎狄的。”   “公主无需多说,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也为了石龙着想,还是明日来吧,对了,现在不管是进入戎狄还是来石龙城,每天只能过关卡一百人,多了就得等明日,如果是从石龙城去戎狄,还要去石龙城知府那里说一说去戎狄作甚,如果这些不清楚,我们这里也不会放人的。”   耶律清清一听,柳眉拧成一团:“赵将军,照你这么说,想要过关,一系列事情弄清楚了,至少都要花上半月之久吗?”   毕竟每日进入石龙城还有从石龙城前往戎狄的人那么多,每个人都要如此麻烦的话,就单单是前往知府那里盖印排队都要许久了。   “怎么,现在如此麻烦了?”耶律清清又问道,她也不过前来北疆一月而已,前来北疆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麻烦的,以前只要一个通关文牒就可以了。   赵佐微微叹息,把手中的毛笔放下,说道:“因为现在大燕战乱,虽与戎狄保持着邻国友好的关系,但这段时间以来的异样,我们必须要小心谨慎。”   耶律清清点了点头,嘟嚷道:“虽然我知道这是对大燕好,但是赵将军,我前来北疆是有要紧的事情,回戎狄也是有要紧的事情,还请赵将军松松,让我走走后门怎么样。”   耶律清清说真的时候,双手合十然后摩擦着,用着无辜的眼睛盯着赵佐,嘟嚷道:“求求赵将军了,求求赵将军了,我是真的有要紧的事情回戎狄,不然我也不会来麻烦赵将军了。”   要是此刻是别人在赵佐的耳边叽叽喳喳的话,赵佐肯定没有什么耐心听,或许早就拎起丢了出去。   但是眼前这小姑娘的身份不简单,还和王妃以及小公子关系极好,赵佐就算不看眼前小姑娘是戎狄公主,也要看在王妃以及小公子的面上和善一点。   “公主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赵佐这一点是必须要问清楚才行,从这关卡处每个人都要有记录,为什么来北疆,为什么去戎狄,都要一一的记清楚。   “上次看公主过关的记录是说前往北疆找一个大夫,看现在公主的情况应该是找到大夫了是吗?”赵佐问道。   因着上次耶律清清拿着小公子的玉佩,赵佐并没有多问,还是耶律清清自己说前往北疆是为了找大夫。   虽然赵佐心有疑惑为什么耶律清清会前往北疆寻大夫,当时赵佐见耶律清清拿出小公子的玉佩,赵佐还以为耶律清清前来北疆是来寻找小公子的呢。   “就是带着大夫回戎狄。”耶律清清不知道该如何赵佐说,反正表情很是焦急。   她怎会想到这次关卡处如此严格?   赵佐闻言,站起身来,说道:“是这样的啊,公主,进入关卡的每个人我都要记录在案的,今晚过关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得搞清楚公主身边每个人的底细,不然没办法,那就按照流程走。”   耶律清清一听,眼中全是激动,站起身来,说道:“好的,赵将军。”   赵佐拿起案几上的记录的簿子,一手提笔走出小筑中。   待看到马背上的那两个模样不凡的男人时,赵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跟在身边的耶律清清。   与耶律清清说道:“那两位就是公主去北疆找的大夫?”   耶律清清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说道:“有一个是有一个不是。”   耶律清清走上前,对着赵楠子以及黎庭说道:“赵叔叔,黎叔叔,可以过关了,不过赵将军要先盘问清楚你们前往戎狄作甚。”   赵楠子眼眸微微眯着,他倒是无所谓,怕是黎庭那个姓氏有些难搞,他带着一抹看好戏的样子看了一眼黎庭,说道:“黎阁主,下马吧。” 第1100章 影响力   黎庭正在思索-要不要用别的身份时,就听到赵楠子格外大声的声音。   黎庭的目光冷飕飕的朝着赵楠子甩去,赵楠子对着黎庭淡淡一笑,然后翻身下马。   耶律清清见赵楠子与黎庭之间气氛有些不太对,说道:“赵叔叔和黎叔叔这又是吵架了?”   赵楠子翻身下马,走至耶律清清的身边,说道:“没有的事。”说完刚好与赵佐的视线相撞,赵楠子拱手:“在下赵楠子。”   赵佐含笑:“赵佐。”   “公主请去戎狄的大夫?”赵佐直接问道。   赵楠子点头:“是啊,从淮州而来,前往戎狄。”   “哪里人士。”赵佐边问手里就没有停息过。   “通州太西人士,现住淮州城。”赵楠子继续说道。   赵佐几笔写好后,看向赵楠子,又道:“赵大夫可有带户籍证明?”这就是在不相信赵楠子的身份。   赵楠子闻言,轻然一笑,说道:“有带,也幸好带了。”   说完,赵楠子走向马匹,取下行囊,从里面拿出一卷羊皮纸,转身递给赵佐,说道:“就连前往戎狄的事情,也在淮州的办好了。”   赵佐接过羊皮纸,身后的将士手中火把靠近赵佐,赵佐的目光也落在羊皮纸上。   此时很安静,除了火把燃烧的声音和风声外,在没有别的声音。   赵楠子神色淡然,他良民,此番不过是受戎狄公主所邀前往戎狄而已,他心里一点担忧都没有。   就算过不了关卡,大不了他折身返回淮州就是了,对他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   倒是黎庭嘛……   赵楠子看向脸色阴寒的黎庭,扯着一抹笑意,他当然是不愿意看到黎庭能跟着他一同前往戎狄了。   黎庭打的算盘他虽然还不清楚,但一定是关于南疆的事情。   只是他也不会阻拦什么,毕竟这是黎庭自己的事情,如果黎庭不能前往戎狄最好。   前往了戎狄好像也和他没啥关系。   随着赵佐把手中羊皮纸退还给赵楠子的手中后,赵佐又看向耶律清清的队伍,说道:“你们都去那边登记一下。”   说完,跟随着耶律清清前来北疆的侍卫以及侍女都往赵佐指着的方向走去。   正打算黎庭混入其中的时候,被赵佐叫住:“这位公子,把你的户籍也给我看一下吧。”   黎庭竖起剑眉,背脊有些僵硬,早知道前往戎狄有这么一出,他就该找百里卿梧要一个能直接往戎狄的东西。   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悔,早知道会这样,就给等着百里卿梧身子好些了在前往戎狄。   原来他们的计划就是要前往戎狄的,更何况元尧还在戎狄。   赵佐见黎庭有些不对,正要上前询问时被耶律清清给拦下,说道:“这是王妃娘娘的朋友,他们在荆阳呢,此番也是王妃娘娘让这位叔叔带我前往的淮州,才找到的赵大夫。”   “你是说裕亲王妃在荆阳城?”赵佐在听到百里卿梧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撼,前段时日庞仕来信说裕亲王妃和小公子在雁北关的怀城。   “对啊,无忧哥哥也在荆阳城,不过无忧哥哥又走了,这是王妃娘娘的朋友,黎庭,还是王妃娘娘让黎叔叔跟我一同前往戎狄的呢。”耶律清清像不知道黎庭的紧张和赵佐的怀疑一般,直接把百里卿梧给拉了出来。   赵佐在听闻姓黎的时候,带着质疑的目光看向耶律清清,说:“王妃真的在荆阳城?小公主你可别忽悠本将军,石龙城离荆阳城很近的,若小公主忽悠本将军,本将军会很不客气的。”   耶律清清想到那日在和王妃娘娘一同坐下来聊事情的时候,王妃娘娘的意思就是让黎庭前往戎狄的,不然她也不会带着黎庭前往戎狄,这一切都是看在王妃娘娘的份上。   “我怎么会忽悠赵将军,不信你问问黎叔叔,还有赵大夫,王妃病了,还是赵大夫医治的呢,此番也幸好在荆阳城的时候遇到了王妃娘娘,不然我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了赵大夫呢。”   耶律清清说着转头看向赵楠子:“赵大夫,是不是呀。”   赵楠子笑了笑:“是的,当初裕亲王妃受伤是我给医治的,也是这位黎公子和另外一位黎公子带着差不多已经一脚踏进鬼门关的裕亲王妃来找的我。”   赵佐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的事情一般,他震惊的看着赵楠子:“那王妃现在身体如何了?”   若这个时候王妃身体抱恙,这大燕该是如何?   不过怎么都没有听人说起过?   赵佐又瞬间想到若是这个时候让所有人知道裕亲王妃受了伤,怕是大燕南部大军的军心早就不稳。   不知道是好的,不知道好啊。   “只要安心调养应该并无大碍。”赵楠子淡淡一笑,这一次还真是没有后悔竭尽全力救了百里卿梧。   虽然不相识,但他赵楠子的的确确是救了裕亲王妃。   赵佐见耶律清清和赵楠子并不想撒谎的样子,看着黎庭的态度都变了变,上前一步,说道:“既然是王妃的朋友,那就是我赵某的朋友,刚刚多有得罪,还请黎公子莫要见怪才是。”   “眼下大燕局势紧张,黎公子可千万不要见怪才是。”赵佐连连的表现了歉意,但依旧站得直倒像是很友好的与这个黎庭谈话。   黎庭脸色渐渐缓和,他含笑:“也是我大意了,早知道石龙城这般严谨,我该像卿梧要一个令牌什么的。”   赵佐见黎庭唤王妃的名字,眼中的笑意更甚了,说道:“原来都是自己人。”说着又看向耶律清清:“小公主该早说的嘛,要是开始就说是王妃的朋友,也不至于这么麻烦。”   耶律清清噙着浅淡的笑意,说道:“在荆阳的时候已经很麻烦了王妃娘娘,要是这过关卡还把王妃娘娘拿出来说事,那真是蹬鼻子上脸了。”   而从牵扯进裕亲王妃后,这赵将军的态度简直就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这也更让黎庭清楚的知道百里卿梧在这大燕的影响力了,最重要的还是眼前这位赵佐还是燕玦的旧部下。   这一刻,黎庭不得不佩服燕玦,尽管燕玦出过事,但燕玦的部下,依旧对燕玦的女人忠心耿耿。   此刻的赵楠子与黎庭的想法都差不多。   原来他救治的那个女人,影响力如此大…… 第1101章 不敢糊弄   大燕,嵊州。   安内城。   作为整个嵊州最最要的城池,依旧是除了驻扎的大军,并无嵊州百姓。   但这安内城不似春阳城,春阳城被魏韬看重是因为春阳城并不会姜珩大军盯上。   春阳城后方就一个宁阳镇,然后就再也没有攻击之地。   稍稍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在春阳城这样的城池下重功夫。   这也是魏韬选中春阳城的原因,魏韬的手段顶多只能够在朝堂上玩弄,在战场上毫无用,若不是身份以及地位,也不会前来前线和永康帝大军一起。   乱世之中最好敛财,魏韬最是懂得在乱世之中寻找好处。   在青州境内与王硕关系不算融洽,但王硕为了在青州南端的大军有粮食吃,也能容忍魏韬。   只是魏韬在劫持周夷年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王硕似乎都看在眼里。   是以,在梁言前往青州南端后,与春阳城的情况说了一个遍,王硕无动于衷。   对于王硕而言,他此时没有踩上一脚就已经对得上魏韬了,想要他的人去解救春阳城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王硕的眼中,春阳城丢了就丢了,反正敌军也就只能够占了春阳城。   对青州没有任何的影响。   王硕只要安心的守在青州南端之处,就万事大吉。   最重要的就是,整个青州除了青州南端之处,便再无别的地方能攻进青州后方的陵州以及帝京。   不过只要青州一旦被攻打下,那么后面所有的城池也就保不住了。   安内城像极了另一道关卡,如今的大燕已经四分五裂。   嵊州被柳放握在手中,嵊州的百姓也是苦不堪言。   魏韬能与柳放走的近,二人也算是臭味相投。   趁着乱世之时,搜刮百姓的民脂民膏。   在高宁抵达安内城时,已经是从春阳城逃出后的半月中。   高宁与梁言混入难民之中走出青州,在进入嵊州地界后,又躲过了庞仕的大军,这也算是一路都顺遂。   在进入来到安内城城门处时,他拿着魏韬的令牌如愿的见到了柳放。   安内城的军统府。   “哈哈哈……”   人还没有到,就听到了硬朗的声音:“魏老弟,你怎的这个时候来见哥哥我啊。”   刚刚落座不久的高宁听到这道声音,站起身来。   目光盯在大门之处。   走进来的男人一脸络腮胡,眼睛很有神,皮肤黝黑,人高马大,虽看着是个老实相,但了解柳放的人都知道柳放是一个精明的人。   “柳将军。”高宁恭敬的喊道。   柳放一看只有魏韬身边的人,没见魏韬人,拧眉:“本将军的魏老弟呢?”   接着,高宁直接跪地,声音颤抖着:“将军,求你为在下大人报仇!”声音中满是祈求。   柳放瞪大眼睛,看着跪地的高宁,连忙扶起高宁,道:“这是怎么了?你们大人怎么了?”   “死了。”高宁一直低着头,声音满是悲切,继续说道:“是被姜珩等人害死的。”   柳放听到魏韬死的时候,松开了扶着高宁胳膊处的手,眼中闪过不可置信,他说道:“姜珩不是在青州南端与王硕纠缠?魏老弟在青州春阳城,为什么会被姜珩害死?”   高宁垂着头,把从如何劫持周夷年在到魏韬与周夷年相谈的事情,到最后周胖子前来春阳城讨要粮食,还有姜珩大军抵达春阳城以及百里棠所有的经过都给告知给了柳放。   “大人被我救回春阳城的时候,让我前来找柳将军,这也是魏大人让我交给将军的。”高宁说着从怀中拿出似密函的信封,这是早前魏韬给柳放写的,但是因着挟持周夷年这个事情就给耽搁了。   当时高宁在魏韬书房收拾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这封密函,便直接放在了身边,高宁也庆幸姜珩的人没有搜他的身,不然这封密函已经落入姜珩的手中了。   此时的柳放脸色很凝重,也没有怀疑高宁话的真假,但是对于高宁对魏韬的忠心,柳放还是很放心的。   接过柳放手中的密函后,高宁又说道:“原本可以救下大人的,只是……”   “高兄弟不要多说了,这件事情你已经尽力了。”柳放说着就转身往主位上走去。   此时的高宁并猜不出柳放的心思,毕竟柳放不是魏韬,他不好忽悠,不过他们都是有着同样的使命,那就是推倒叛军,替永康帝效力。   柳放坐下后,拆开密函,取出信纸,眼中略带凶光。   “这是大人没有出事前给将军写的。”高宁说道。   柳放淡淡的恩了一声,房中便安静下来。   高宁脸上仍旧有着悲切之色,但前来这安内城找上柳放的心思却丝毫没有隐藏,他就是来投靠柳放的,就是利用魏韬的死,让流放收留于他。   高宁也相信,他能在魏韬的身边让魏韬信任于他,在柳放的身边亦然如此。   而柳放手中的密函上的内容不过是魏韬平时关切柳放的话,以及在春阳城中囤积的粮食,若是魏韬没有死柳放看到这些并不会有什么情绪。   但如今魏韬已死,柳放手中的密函意义就不同了,已经是魏韬的遗言了。   柳放以往受了魏韬不少的恩惠,盯着手中的信函,如果细细看去,还能看到柳放眼眶微红。   高宁看着柳放的模样,心中一喜,只要柳放对魏韬有所情义,就不会让魏韬的属下受苦。   “我是从春阳城逃出来的,以往大人的部下不是被姜珩剿灭,就是被困在春阳城。”高宁这个时候说道。   “姜珩把你们困在春阳城作甚?”柳放不解的看向高宁。   若是柳放,断然不会让敌对的人活着,这也是柳放深思的地方,柳放不蠢,高宁手段有多高明当初和魏韬一起时也算见识过。   魏韬死,为何偏偏高宁还活着走出春阳城?   这一点柳放不得不怀疑。   只是也只是怀疑,就是因为高宁手段高明能活着才不稀奇。   “不清楚,我在春阳城也只见过姜珩一面,因着被困在房中,别的事情也不清楚,能从春阳城中逃出来,也幸亏梁言,但也失去了梁文这个兄弟。”高宁眸光淡淡,丝毫不敢露出任何的情绪,柳放不是魏韬。   不敢糊弄。 第1102章 一棵树上   高宁的小心翼翼,柳放看在眼中。   虽在猜测高宁话语中的真实性,但眼下高宁前来安宁城的目的很清楚,就是来投奔柳放。   而柳放也不可能把高宁拒之,他看向高宁。   说道:“你从春阳城逃出也没有弄清楚春阳城的状况?”   高宁闻言,重重叹息,又看了一眼梁言,收回目光才说道:“在困在春阳城期间,没有听闻任何姜珩的消息,那个百里棠更不知道底细,我知道的是百里棠是裕亲王妃的堂兄。”   “想来能抵达春阳城应该是魏大人与周夷年先前商量的事情,原本魏大人打算的是让周夷年在中间牵线搭桥能搭上裕亲王妃,周夷年当初还给裕亲王妃写信了,裕亲王妃说的是在嵊州地界见面,那个百里棠应该是跟随着裕亲王妃,后面周夷年与李家的公子里应外合,挟持了魏大人,那个时候……”   高宁这样说着,瞳孔突然一缩,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周夷年并非是真的想要与魏大人合作,开始魏韬只是想把李家掌控在手中,后来周夷年却说了裕亲王妃,还说什么女人根本就不值一提,魏韬野心也大,也没有把一个女人放在眼中。   就这么着了周夷年的道,现在看来,周夷年根本就是拖延时间,在等着姜珩以及百里棠前来春阳城解救他们。   高宁现在才缓过神来,对周夷年,姜珩等人的恨意更深了。   柳放看着高宁的样子,问道:“高兄弟这是想到什么了?”   高宁回神,看着柳放,说道:“想通了一些事情。”高宁想着这种事情还是不要与柳放告知的好,待后面与周夷年等人会面了,他定然会好好问个清楚。   “梁言在春阳城停留几日,梁言说,在春阳城没有看到姜珩以及百里棠,不知道是不是返回了青州南端,但春阳城依旧是重兵把守。”高宁低声说道。   柳放闻言,微微叹息,说道:“春阳城丢了也就丢了,可惜了魏兄弟往日囤积的粮食,魏兄在春阳城这些日子囤积了不少的好东西,真是可惜了啊。”   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柳放就该把魏韬打算送给他的粮食早早去运到安内城。   柳放见高宁不说话,也知晓高宁是小心翼翼,不敢在他面前多说什么,不过也能看出一点就是,高宁前来找他,就意味着,高宁是想给魏韬报仇,高宁完全可以不在掺合这些事情中。   但高宁还是来投奔柳放。   “高兄弟放心便是,你在这嵊州安心呆着,以后就在我身边吧。”柳放思索半响说道。   只见高宁直接跪地,连带着身后站着的梁言也跪地。   二人齐声道:“多谢柳将军!”   柳放微微抬手,说道:“你们二人以后跟在本将军身边,只要对本将军不二心,本将军待你们定然不会比魏兄弟差。”   “属下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惜。”高宁拱手坚定道。   柳放很是满意高宁的态度,他说道:“好了,我待你们先去熟悉一下这安内城。”   “是,将军!”   ——   青州,宁阳镇。   李寮快马加鞭赶到宁阳镇的时候,宁阳镇并没有那日热闹,除了一些宁阳镇上三三两两的百姓外。   根本就没有看到姜珩带来宁阳镇的士兵。   李寮翻身下马,朝着镇口走进,镇口坐守的两个人似乎见过李寮,见李寮走进,其中一人说道:“你是来找将军和百里公子的嘛?”   李寮停下脚步,说道:“对呀,他们离开宁阳镇了吗?”因着没有看到一个士兵,李寮就以为姜珩与百里棠离开宁阳镇了。   “没呢,进入后面的树林已经两日没有出来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镇长跟着他们了,应该不会有事。”另一个人继续说道。   李寮神色微变,进入那树林两日没有出来?   而李寮听闻这个消息后,在思索-要不要把高宁的消息告知给姜珩和百里棠。   但是百里棠和姜珩在树林中,还是进去了两日,就算他去寻找,也不可能找得到他们。   “可能这两日就要回来了,你要不要在镇上停留两日等等?”刚刚说话的那个人看着李寮说道。   李寮回神,说道:“不用了,我还有别的事情,如果将军和百里公子回到宁阳镇,麻烦你们告知他们一声,我叫李寮,就说我有要事禀告!”   “多谢了!”李寮说完利落的翻身上马。   那二人站起身来,大声道:“李兄弟放心便是,你的话我们一定带到。”   接着,便是马蹄声响起,李寮扬长而去。   回到春阳城中的李寮刚刚走进别苑中,就被李韶茵堵住。   “去哪里了?”李韶茵淡声道。   李寮颤颤一笑,轻咳一声,说道:“姐,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是和你说了,姜珩和百里棠的事情你不要上心?”李韶茵说着,就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李寮,现在李韶茵只要看到李寮对百里家的事情上心,心里就及其的不舒服。   “姐,我没有怎么你吧,卿沫更没有得罪了,就算你刚来这里和百里棠说了几句不愉快的话,那也是你先出言不逊,你在卿沫哥哥的面前说不好听的话,卿沫哥哥要是还能对你以礼相待,才不正常吧。”李寮皱着眉梢,继续说道:“姐,我现在真的越来越不懂你了。”   “当初我带着卿沫回凤城的时候,你开始对卿沫也是阴阳怪气的,虽然我不知道后来你为什么对我说只要我有能力了就能让卿沫家人的待见,我听你话了,跟着周夷年前往青州,但是怎么你现在又变了?”   李寮实在是不懂李韶茵的想法了,如果一开始就说对百里卿沫不满意的话,李寮也还好想一点,要是李韶茵从开始对百里卿沫就是这样的态度。   他根本就不会跟着周夷年来一趟青州,会直接带着百里卿沫去通州的怀城。   “谁知道你对一个女人会这么上心?你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非要吊死在一颗树上?” 第1103章 你,欢喜我吗   “而且还是比你大的,李寮,你有没有想法啊?你能不能看看二哥?虽然后院全是莺莺燕燕红颜知己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最后的妻子必须是要对李家有用的才可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李寮听到这话,脸色就彻底冷了下来,也不愿意和李韶茵说话了,直接绕开李韶茵往前面的月门走去。   “李寮,你有没有听我说?大哥来信了,说立即返回陵州,听到了没有!”李韶茵看着已经走远的李寮,咬牙跟上。   却是看到不远处停下脚步的李寮,以及李寮面前站着的百里卿沫。   看着这样的画面李韶茵有些错愕,不过也好,百里卿沫听到她说的话最好,省的她还要去百里卿沫面前说一通。   她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并没有上前,她也不信她刚刚所说的话百里卿沫没有听到。   她倒想看看百里卿沫打算如何。   要是凭着她李韶茵的心气,若是听到她刚刚说的那番话,不管什么男人她都不会放在心中,就是不知道这个百里卿沫会如何想了。   这边,李寮神色担忧的盯着眼前的百里卿沫,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百里卿沫扯着笑容,说道:“我们谈谈吧。”   李寮抿着薄唇,没有回应就见百里卿沫转身,李寮不知道百里卿沫心里的想法,紧跟在百里卿墨的身边,想开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卿沫,卿沫。”李寮走到百里卿沫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喊道。   百里卿沫柔柔一笑:“我也打算回怀城了,等二哥回来我与他说一声,就回爹娘身边。”   李寮一听,就知道百里卿沫是听到了李韶茵的话,他连忙说道:“卿沫,我跟你说,我不是大姐口中的那种男人,我也不是我二哥那种人,我的后院没有莺莺燕燕,更没有红颜知己。”   百里卿沫唇角的笑意并没有隐去,也没有说话,自顾往前走着。   此刻李寮紧张的不行,就跟在百里卿沫的身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觉得该说的都说了,还说的话,那就真的是废话,在为自己解释了。   而身后的李韶茵在看到李寮跟在百里卿沫的时候,目光微冷,转身便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只要刚刚那番话被百里卿沫听进耳中,那么很多事情百里卿沫应该很清楚,李家不欢迎百里家的姑娘。   李寮跟着百里卿沫走过两三个院门后,见百里卿沫还是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他一下拉住了百里卿沫的手,说道:“卿沫,你当真不理我了吗?”   百里卿沫的眼中似乎在挣扎什么,到底还是抽回了手,说道:“你姐姐的担心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李家能担心以后,我也可以理解,你姐姐就你这么一个弟弟,总归不会害了你。”   “你也这么说?”李寮眼中是不置信,他拦在百里卿沫的面前,一脸肃然的看着百里卿沫,说道:“你也觉得要是我和你一起了,李家就会大难临头吗?”   百里卿沫淡淡的看着李寮,说:“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始终是个外人,你不要为了我和你家里闹僵了。”   说完,百里卿沫淡淡一笑,绕开李寮,神色微微冷淡,往前走着的时候脚步也快了许多。   只是刚刚走几步就被李寮拽紧了手腕,他问:“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不要想别的,就是我这个人,不要管李家,也不要想百里家,就我李寮这个人。”   “你、欢喜我吗。”李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紧张,就连呼吸都缓慢了许多。   百里卿沫怔愣,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不顾家族不顾家人,只按照自己的心意来的话,那她当然是欢喜的。   李寮见百里卿沫沉默了,他一紧张声音就大了一些:“你说啊!你是怎么想的!”   百里卿沫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李寮。   李寮这才反应过来:“卿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么大声的,我只是很紧张,卿沫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年轻男人说着,眼眶竟然红了,他双手握住百里卿沫的双臂,紧张道:“你是不是在听到我姐姐说的那些话后就要放弃我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只要在等等,我会跟你走的,我不要你嫁进李家,我要你嫁给我,你知不知道,是嫁给我,不是李家。”   “你说啊,你是不是也不想要我了,你说啊,你说啊。”   百里卿沫紧皱眉头,此时犹如一双大手紧紧的在慢慢的扼住百里卿沫的心胀,她依旧不说话,不过眼光仍旧有了湿意。   “卿沫,你说话好不好,我求你了。”   “自然,是欢喜的。”百里卿沫看着眼前紧张的年轻男人,脱口而出。   闻言,年轻男人唇角瞬间掀起笑容,就连那双清凉的瞳眸中都是闪烁着千千万万的愉悦。   在百里卿沫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整个人都落入怀抱之中,她听着有力的心跳时,才回过神来,连忙挣扎,拥抱却越来越紧,接着从头顶上传来李寮的声音。   “我觉得我不能拖了,你带着我去见你爹娘吧。”   百里卿沫瞳孔睁大,想推开也推开,然后她也放弃,说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就算你要去见我爹娘,就这样带着我去见吗?”   “那又怎么样?李家顾忌你们百里家,难道就因为他们空想的顾虑就让我放开你?开什么玩笑呢。”李寮的语气中虽有些孩子气,但百里卿沫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股暖意流淌在其中。   她说:“你就不怕你姐姐,还有你大哥,不认你吗?”   李寮听着百里卿沫的担忧,说道:“你放心吧,没事。”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来舍去一些东西才能和怀里的人在一起,那么他宁愿舍弃也不愿意百里卿沫舍弃。   “你想好了吗?”百里卿沫又问。   李寮当然是知晓百里卿沫在问他什么,点头,说道:“想好了,反正春阳城这里有百里二公子和姜大哥,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那你怕你姐姐和你大哥动怒吗?”百里卿沫又问。   “不怕,就怕你先放弃我……” 第1104章 要权有权   连续过了两三日,在北苑中的李韶茵并没有在见到李寮。   本以为是与百里卿沫闹开了,躲在某个地方黯然伤神,李韶茵想着这段时间以来李寮对百里卿沫的执着,这两日也没有去找李寮,想让李寮好好反省反省。   只是李韶茵怎会想到李寮那个混小子带着百里卿沫跑了。   还是在百里棠找上门来才知道的。   而百里棠从树林中回到宁阳镇就被告知一个叫李寮的公子找过他。   百里棠猜想应该是高宁的事情有下落了,便想着宁阳镇那边没有多么着急的事情,回到春阳城看看百里卿沫,也顺便和李寮好好聊聊。   怎知回到春阳城后,别说百里卿沫的身影,就连李寮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百里棠是什么人?   在李韶茵刚来春阳城对他说的话,百里棠就知道李韶茵是根本就不想让李寮与百里卿沫有任何的牵扯。   当然,百里棠是很欣赏李寮这个人的,更何况对百里卿沫是真的很好。   这世上的男子能有几个像李寮那个样子?   想他百里棠活了快要三十年,也是后面渐渐沉稳了才把心思安定下来。   百里卿沫能遇到像李寮这样的男子,是百里卿沫的福气。   只是百里棠在面对不知所踪的百里卿沫,他对李家的怒火瞬间就爆发了。   “百里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李家还你妹妹?我还想说你百里家把我弟弟给还回来呢!”李韶茵从未有见过如此脸皮厚之人。   百里棠也算是她这辈子除了三房李褚外,第一次遇到这么脸皮如此厚的男人。   “李大小姐,你弟弟怎么缠着我妹妹,只要是这别苑的人都知晓的,现在我妹妹失踪了,我不找你李家,找谁?更何况,我怎么知道在我不在春阳城的这段时间,你对我妹妹说了什么刻薄的话?”   “或者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让我妹妹难受了,然后我妹妹就走了!”百里棠说着,眉宇间染出薄怒:“我不找你,我找谁?”   “百里棠!你別不要脸!我的弟弟也不失踪了?我该去找谁!?”李韶茵本就因为李寮的事情内心着急的很,谁知道这个百里棠还来她面前嚣张至极。   原本她想着的时候等李寮彻底上心后就回陵州,谁知道那个死小子对她来这么一出。   简直就是要气死她!   “我管你弟弟如何,现在是我的妹妹不见了,你们李家若是不给我百里棠一个说法,咱们也可以兵戎相见!”百里棠说完,大袖一甩,走出院落。   李韶茵眼神发寒,直到百里棠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她大声道:“还不快去给我找六公子!”   “是!”   李韶茵知道都两天多过去了,那两个人早就跑没影了。   想到百里棠刚刚说的那些话,李韶茵就憋屈的厉害,她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大声说话过?   一想到李寮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带着百里家的姑娘跑了,心口就气的厉害。   李寮知不知道这么一跑,李家就会陷入被动?   若百里家非要说百里卿沫是被李寮给带走的,百里家去李家要人,他们李家怎是百里家的对手?   更何况百里家还有一个裕亲王妃,要权有权,要兵有兵。   尽管李家是有家底的氏族,但对这些权贵氏族,还是矮了一大截。   李韶茵无奈之下,只能写信告知李韶琛。   而这边百里棠去了百里卿沫原来住的院子,心里虽气急李寮就这么把他妹妹给带走了,但百里棠还是放心的。   只要百里卿沫和李寮在一起,百里棠就不会担心百里卿沫有什么危险。   只是那个李韶茵,还真是过分至极。   “二公子,魏礼以及老海赶来了春阳城,就在别苑外。”百里棠的贴身侍卫说道。   百里棠闻言,道:“赶紧让他们进来。”   自从百里卿沫从怀城出走后,魏礼以及老海奉命去寻找百里卿沫的下落。   这么些时间了没有找到百里卿沫的下落,后来还是百里棠联络他们说有了百里卿沫的下落,让他们前往青州的春阳城。   魏礼和老海长途跋涉一月有余终是赶到了百里棠信笺上说的地方,春阳城。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魏礼和老海在别苑的正厅见到了百里棠。   “公子。”   “二公子。”   魏礼和老海相继拱手喊道。   百里棠摆了摆手,说道:“都坐吧。”   魏礼和老海相继而坐,老海先开口:“二公子,我们从通州到太西,一路往北都没有三小姐的下落,没想到倒是让二公子先遇到了三姑娘。”   “也是碰巧,遇到了好人,才让卿沫没有受苦。”百里棠提到百里卿沫,神色就有些不对劲。   魏礼亦然是看出来了,问:“公子,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百里棠觉得也没啥好隐瞒的,就把百里卿沫从怀城遇到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当然其中有的事情百里棠还是不怎么清楚。   但想到李寮那个人实属不错,也不想让李寮在别人的眼中是个无用之人,尽量的把李寮夸赞了一番。   又说道从宁阳镇回来的事情,百里棠硬声道:“虽然不知道那个李韶茵在我没有在别苑的时候和卿沫说什么了,但我一定知道的是,卿沫就是因为李韶茵才离开春阳城。”   更可气的是,还不给他留下书信,虽然知道百里卿沫与李寮在一起,但是百里棠是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女大不中留。   “那,要不属下继续去查三小姐的下落。”魏礼从百里棠的语气中听到了担忧,便说道。   百里棠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卿沫不会有事,我也知道她后面会给我消息。”说着百里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如今我与姜珩在春阳城后的宁阳镇上,忙别的事情,只要那边好了,攻下整个青州地界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魏礼和老海闻言后,对视一眼,老海说道:“那二公子这边没什么事情,在下就要前往怀城了,小公子还在等着在下。” 第1105章 利益之间   帝京。   皇宫,御书房。   这段时日柳长安负责收粮食的事情已经让帝京氏族动怒,虽怕皇帝的威严,但多多少少有人在暗中抗议。   就连柳长安也受了不少的牵连。   昨日,柳长安不过是从皇宫中出来晚了一些,在回到柳府的时候,刚刚转进一条巷子中抬着轿子的小厮被人打跑。   而在轿子中的柳长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用麻布口袋捂住了脑袋。   在他陷入黑暗的时候,接踵而来的是拳打脚踢,甚至还能听到柳长安不得好死这种的谩骂。   整整在那暗巷中呆了半个时辰,柳长安见那些人远离后,他吊着半口气硬是想那些跑了的下人回来救他。   然而在他昏迷前都没有人前来。   醒来后,已经是今日的辰时初,柳长安心中那个气后,但又怕真的有人把他给暗杀了。   思来想去,柳长安带着鼻青脸肿的样子来见永康帝。   而永康帝在看到柳长安的样子时,还是惊愣了一下。   但柳长安看到永康帝把男宠都给带到御书房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大燕要亡了。   这御书房连妃子没有重要的事情都不能进来,但没想到永康帝昏庸到男宠都能翻阅奏折下场。   柳长安看着这样的场景,差点就又昏迷过去了。   看来他得早点让钱阆确定与裴子言的关系了。   “陛下,这帝京在这样下去不行啊,氏族们是真的动怒了,若在这么过分下去,陛下,微臣怕,怕这些氏族造反啊。”柳长安也算是最后一次对永康帝如此苦口婆心了。   永康帝看着柳长安的样子,在听到柳长安的这番话,脸色一怒,把怀中的男宠给推开。   永康帝冷声道:“柳长安,你这是要说什么?是在说朕的这个大燕要在朕的手中覆灭?”   柳长安听着这道冷声立即跪地,说道:“陛下,微臣是在为陛下为大燕着想啊,在这种时候,只有打开国库把粮食送让前线,才能让大军军心稳定。”   永康帝听着柳长安的话,大手一挥,御桌上的奏折‘哗啦!’一声,落地。   跪地的柳长安心间抖了抖,大气不敢出。   永康帝一把抱住怀中的男宠,冷声说道:“你为大燕着想?那谁为朕着想?”   柳长安一愣?永康帝这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朕不知现在大燕的局势?不过乱就乱吧,这乱世都是各凭本事,你以为远在青州朕的那些领军打战的领头人是没有野心的?不过区区粮草而已,他们会想到办法,至于这帝京城中的氏族,能杀就杀吧。”   “什么?”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柳长安猛地抬起头看向龙椅上坐着的永康帝,他是不是听错了?“陛下?你刚刚说什么?”   永康帝轻笑一声,说道:“朕说,这帝京的氏族能杀就杀了,有谁一旦反抗,杀无赦!”   “陛下!”此时的柳长安害怕极了,他大声喊道:“陛下,您怎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些都是陛下您的子民啊!”   “什么狗屁子民,在利益之间,他们还不是选择了他们自己?有为朕考虑过吗?没有,所有这些狗东西留着做甚?不如杀了干净!”永康帝带着一丝笑意说出让人无比刺耳的话。   柳长安听着永康帝的这番话,才是真的清醒过来。   前段时日柳长安还在犹豫要不要背弃永康帝,虽然他在给自己找退路。   但是柳长安还是想着永康帝能好好治理这个大燕,让青州那边领军的将军们不寒心。   但显然,柳长安想多了,这个永康帝就没有把大燕的事情放在心上。   更别说大燕的这些百姓了,也难怪当时在战乱的时候,永康帝丝毫没有顾虑大燕的百姓。   这下,柳长安算彻底的心凉了。   “怎么,柳爱卿对朕所说的话有意见?”永康帝见柳长安沉默,冷声问道。   柳长安脑袋都快与地面接触了,他感受到了永康帝对他有杀心,满是怯意的说道:“微臣没有任何意见。”   永康帝冷哼一声,继续说道:“退下吧。”   柳长安听到这句话,犹如听到无罪释放一般,踉跄的起身然后快步退出御书房。   待大殿之中只剩下永康帝和他怀中的男宠后,永康帝一手挑起男宠的下巴,说道:“这样,应该能何了黎洬的意了吧?”   “你主子什么时候来把给大燕收了?”永康帝说着,手就从男宠的下巴慢慢往喉咙摸去。   男宠却阴柔一笑,说道:“大燕迟早是主子的囊中之物,只要有陛下在这大燕,大燕就会衰败下去,我也会好好陪着陛下的。”   “你这小妖精……”   ——   而出了皇宫的柳长安心跳的厉害,早已在宫门处等着钱阆看着满脸冷汗的柳长安,连忙上前扶着,说道:“柳大人这是怎么了?”   柳长安摆了摆手:“回,回府在说。”   这一刻,柳长安甚至觉得钱阆原来的提议不错,把府上的家眷从帝京给撤离。   这永康帝真是刷新了柳长安对昏庸二字的认知。   原来一个帝王能如此的昏庸无道。   钱阆连忙扶着柳长安进入轿子中,然后说道:“先把你们家大人送回府。”   “是,钱大人。”   钱阆看着渐渐远去的轿子,摸了摸怀中的密函,咬了咬牙,还是打算先回到府上,待晚些才去柳府和柳长安说裴子言的事情。   这段时间,钱阆已经把府上的家眷已经渐渐的给送出了帝京,这件事他虽于柳长安提起过。   但是柳长安似乎并没有把他的意见给放在心上。   钱阆没有柳长安那般看重仕途,反而把家人的命看得十分的重。   从知晓永康帝昏庸无道后,钱阆就已经猜测到了大燕后面将会面对什么。   而像他们这种作为永康帝的臣子,若裕亲王妃的大军攻进这帝京城,他们这些臣子是第一个被绞杀的。   钱阆担忧家人的性命,也联系了裴子言也送走了家人。   现在就要看柳长安如何做了。   在黑衣席卷整个帝京后,柳府才迎来了钱阆。 第1106章 你懂什么?   柳府书房中。   钱阆走进来,便看到书案后一连叹息的柳长安。   说道:“今日在皇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提到这个还好,一提到在皇宫中发生的时候,柳长安的眼中就闪过一抹狠意。   他说:“燕賀那个昏庸无道的皇帝,他不会是大燕的救世主,他是大燕走向灭亡的皇帝。”   钱阆还是头一次听到柳长安说如此重的话,他立即说道:“你小声些,生怕别人听不见吗?”   “在皇宫的时候,我与皇上说,这帝京的氏族动不得,现在整个帝京的氏族都已经开始因为永康帝的提议动怒,让皇上多为百姓着想,你知道皇上说什么吗?”   柳长安只要想到永康帝所说的那句话,他就心寒不已,他继续说:“说这帝京氏族狗东西还不如杀了算了,若接下来帝京氏族做出出格的事情,让我带着禁军直接杀了那些人。”   钱阆知晓柳长安已经用了很平和的语气来说这件事,但是听到钱阆的耳中还是惊涛骇浪。   这帝京的氏族可是大燕每年的支柱,不管是从商的还是从文的,没想到永康帝直接说杀了?   “说要杀了那些反抗的人?”钱阆眯着眼睛问道。   柳长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不然呢,我昨日被一群人打的半死,想进宫与皇上说说现在帝京人反抗的厉害,就不要动帝京的氏族了,哪知道皇帝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当时我反驳了两句,皇帝对我也是有了杀心,不过可能还需要我这条走狗替他办事,所以就没有动手。”   钱阆想到白日在宫门处接到柳长安的样子,钱阆就知道柳长安这次吓得不轻。   “真是,太过分了。”钱阆憋了半天也就憋出这几个字,他看向柳长安,说道:“还是赶紧把你府上的夫人孩子们都送出帝京吧。”   闻言,柳长安盯着钱阆,说道:“我早该听你的,希望现在也不晚。”   钱阆起身把怀中的密函放在柳长安的书桌上,说道:“这是裴子言回的信函,言语间透着不怎么相信我们,我给你看看,看怎么回信才能让裴子言相信我们。”   柳长安听到这个消息,眉宇间总算是有了愉悦之色。   接着,书房寂静无声,柳长安的目光在信函上,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扫过,最后拿着信函的双手微微的颤抖起来。   柳长安慢慢把手中的信函给放下,说道:“一定,一定要让裴子言相信我们,只要裴子言相信我们,就离裕亲王妃更近了一步,只要裕亲王妃的大军攻进帝京,推翻了永康帝,我们就自由了。”   柳长安越说越激动,许是太过激动,连连咳嗽起来。   “柳大人,你没事吧。”钱阆连忙走到柳长安的身边,往柳长安的后背拍着,说道:“我们先想想该如何让他相信我们,只有这样,我们后面才不难做。”   柳长安微微抬手,示意钱阆不要拍动他后背了。   钱阆也停手,说道:“眼下帝京的情况还真是够乱的,我们在得到裴子言信任前,还要先稳住永康帝。”   柳长安像是突然捕捉到了什么一样,说道:“对,就是把帝京的情况还有永康帝的情况告知给裴子言,现在他们一定对帝京的消息不清楚,所以,我们就先把帝京的情况告知给裴子言,在让裴子言转交给王妃。”   钱阆闻言,眼中一阵喜悦划过,说道:“对,就这样回信。”   柳长安和钱阆达成一致后,便迅速的拿起宣纸提笔快速的写动着。   ——   从初秋到深冬犹如一晃而过。   在永康二年,青州初雪那日。   青州南端王硕军营被偷袭,不是从青州外偷袭,而是从身后被偷袭。   青州的战火彻底掀起。   姜珩趁王硕军营打乱时,从中而过,回到南端外的军营之中。   回到军营之中后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攻击前面的城池,临沈城。   这个时候的王硕只能兵分两路,一支队伍对付偷袭他们的,一支队伍前往对付姜珩大军。   百里棠从雁北关带走的大军个个都是精兵,加上百里棠领兵并非如那些兵书上写的那般来,王硕有为头痛。   临沈城,军统府衙。   王硕以及周胖子还有几位将军守在一起,中间是临沈城以及整个青州的地势图。   战况爆发了一两日,这个时候王硕也猜测到了这后面偷袭他的大军是从什么地方而来的。   他怒声道:“魏韬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当初想着春阳城是个栖息之地,没想到却是他安息之地,丢了春阳城也就罢了,没想到连春阳城的蹊跷也被人看了去。”   到现在姜珩的大军从春阳城后面而去返回来攻击青州南端。   真是气死他了。   “大哥,现在我们除了攻击出去,别无退路了。”周胖子沉声说道。   “不然怎办?姜珩大军来势汹汹,还是在我们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只能打!”王硕脸上全是阴霾甚至还有几丝忧虑。   这场仗怕是难打。   如果他们有退路还好,现在让他们没有任何的退路,已经落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你们先去下去休息,不过也要警惕一些,难保他们不会半夜偷袭。”王硕说着就背对着他们,这也算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王硕如此的不镇定了。   像极走出房中,周胖子去而没有挪动脚步。   周胖子说道:“大哥,这样真的是你想做的吗?永康帝若是在乎把他守着江山的战士,为什么连最基本的东西都不给?这到底是在给永康帝守江山还是在给我们自己没事找事做?”   “你想说什么?”王硕沉声道。   周胖子听着王硕的语气,就知道王硕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你是不是又在想姜珩对你说的话?是,姜珩的确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他是裕亲王妃的人,就是我们的敌人,只要这大燕一日的皇帝一日是永康帝,那我就得守着。”   “大哥,为何要效命于永康帝,这也是我跟着你来一直想不通的事情,永康帝明明就是一个昏庸至极的帝王,不管大燕百姓,不管替他守着江山的将士们,替这种帝王效命,大哥到底是为什么?”这是周胖子心中的疑惑,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跟着王硕会对一个昏庸无道的帝王效命。   王硕转身看着周胖子,目光深邃:“你不懂,像我们这样臣子不能跟二主,就算姜珩是条好汉,那你又觉得会看得起背弃与君王的将士?” 第1107章 没有别的办法   周胖子何尝不懂王硕言语中是什么意思?   常年在战场上的人,对于忠心二字是最看重的,如若因着永康帝是昏君在这个时候倒戈姜珩大军而去。   他们在别人的心中是什么样的?   在王硕的心中,这青州南端姜珩只能从他手中夺走,断然不会因着永康帝的关系,而把青州南端拱手让出去。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王硕转身看着周胖子,说道:“这件事你不要说了,永康帝如何我管不着,但我王硕绝对不会跟二主。”   周胖子见王硕心意已决,说道:“大哥,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我也只是觉得姜珩是一条好汉而已,道不同不相为谋,对于姜珩,我们只能兵戎相见了。”   王硕看着周胖子的目光微微一变,然后叹息,说道:“永康帝的事情等大燕战乱平息后,自然有人评判,我们只是守护大燕的将士,这些事情轮不到我们说三道四。”   “好的大哥,以后绝对不会提起这件事。”周胖子说完直接走出房门外。   王硕的目光停留在房门处,周胖子从春阳城回来后便与他说起过遇到姜珩的事情。   更说了姜珩对周胖子的想法,姜珩惜才,他王硕何尝不是?   不过注定是敌对一方,现在青州南端已经开始战乱,早就听闻青州好多百姓都逃难去了帝京,不知道永康帝有没有善待那些逃难的百姓。   对于大燕这一场的战事,王硕心中多多少少都有点愧疚。   如果这青州南端守不住的话,青州怕是就玩完了。   而临沈城的后方驻扎的军营是百里棠带领的大军。   主帅营帐中。   魏礼走进来,看着烛光下还在看着桌面上地图的百里棠,说道:“公子,姜珩给你的消息。”   魏礼把信封放在桌面上,又道:“姜珩说两面夹击不如一停一攻。”   百里棠抬眸看了一眼魏礼,然后拿起信封就拆开,看了宣纸上的内容,然后放下。   姜珩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要连同一起攻击,姜珩在临沈城外攻击,待姜珩攻击一段时间后,百里棠这边又开始攻击。   让沈临城的大军根本没有停息的机会。   这人嘛,总有累着的时候,更何况,沈临城中全是王硕的大军,按照这样下去,沈临城迟早也是他们手中的囊中之物。   魏礼看着百里棠仍旧看着地图,说道:“公子是觉得姜珩的提议不行吗?”   百里棠淡笑:“怎么可能,我觉得姜珩的提议好极了。”   “那公子为何沉默?”魏礼有些不懂百里棠了,他又问道:“公子一直在观察这临沈城的地图,是有什么发现吗?”   百里棠又掀起眼眸看了一眼魏礼,淡淡一笑,说道:“我在想,王硕为何偏偏把临沈城当做驻扎青州的城池,明明当时姜珩攻打过来的时候,沈临城前面还有一座城池,江城。”   百里棠说着,修长的手指就指在地图上写着江城二字的地方,他神色深邃,像是在细想什么事情一样,继续说道:“你看,这江城的地势明明就是比临沈城还要好守住这青州,但他偏偏驻扎在这沈临城,是不是很奇怪?”   魏礼的目光落在地图上,也算是听明白了百里棠的意思,他说道:“公子的意思是王硕也是想把沈临城前方的江城作为退路?”   百里棠神色一顿,目光一直在江城以及临沈城之间来来回回的看着,他突然道:“这地图上除了城池外这些画着的山峦是不是也是一模一样?”   魏礼微微点头,说道:“这地图是姜将军给的,说是整个青州的所有地势都在这上面,没有丝毫的差错。”   百里棠轻笑一声,说道:“我就疑惑为何王硕要把临沈城作为驻扎大军的城池,你看。”百里棠说着,手指在地图上的临沈城边缘说道:“这里的地势很平坦,特别是临沈城前的地势,也就是青州外,临沈城的前面是江城,这座城池比临沈城大,你再看。”   “江城周围的地势,在看到这临沈城,像不像凹字?”百里棠说着,手指有在临沈城上,继续说道:“临沈城在这个位置,江城在前,我们两面夹击,但王硕完全可以从这两边逃脱,王硕岂止给自己留的一条路啊,那可是两条路。”   魏礼听着百里棠的话,像是瞬间明白过来,眼中满是惊诧:“公子,若王硕带着两队大军从这两处逃脱,逃去江城,在反过来对付姜珩,怕是论谁都会措手不及。”   百里棠神色一暗,说道:“不行,这两个地方必须要守住,绝对不能让王硕等人逃走,这一战,是必须平息青州南部的战火,马上今日年关了,最好是在除夕前把青州的战乱给平息。”   “魏礼,赶紧通知嵊州外的庞仕,不能等了。”百里棠冷声说道。   魏礼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神色立刻变得肃然起来,说道:“属下马上去办!”   营帐之中又安静下来,百里棠的目光又停留在姜珩送来的信纸上,如果王硕从这临沈城给逃走,战事怕又要拖延很久,还有嵊州之中的柳放,那个人比王硕还要难对付。   他得赶紧去给姜珩商量一番。   青州从下初雪开始,就陆陆续续的下了几场大雪,整个青州一片白色。   而这期间,临沈城外的大军攻击了城外的姜珩大军也要估计后方七八万大军随时的攻击。   让临沈城中的战士没有停息过。   军统府中。   “王将军,要是在这样没日没夜的打战,兄弟们没有被敌军杀死也会被累死!”其中一个穿着盔甲的男子说道。   更何况如今城中的粮食一日比一日少,天气又寒冷,每日都要提心吊胆的担心城外和后方来攻击临沈城。   临沈城中的将士一个都不敢松懈,每日都是顶着十分的精神面对城外和后方的攻击。   这样连续一段时间后,铁打的人都受不了了。   “是啊,将军,像现在这样的打法,就算我们没有被敌军打死,也会被累死。   王硕这两日也是在焦灼这件事情,姜珩和那个百里棠也真是太奸诈了,让他们临沈城中的将士几乎都快要精疲力尽。   而且敌军显然是不会让临沈城中的将士有一丝休息的机会。   就连现在,城外也在战火连天。   王硕实在是没有想到地方会来玩这一招。   “大哥,要不,我们今夜退出这临沈城吧。”安静之余,周胖子突然说道。   “怎么退出?前后都有人守着,我们从天上飞过去吗?”刚刚说话那人反驳道:“开什么玩笑,临沈城我们都出不去,就别说什么退出临沈城这样的话了。”   周胖子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人,又道:“大哥,现在兄弟们都太累了,只有退出临沈城才有重生的机会,不然的话,照着姜珩和百里棠这样的攻击法,我们临沈城的战士最后都会累倒在地,姜珩大军和百里棠直接进入临沈城,我们就真的是菜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周胖子的这番话倒是说到众人的心坎上了,众人都是附和道。   “是啊,将军,这样拖下去对我们只有坏处,没有丝毫的好处,如果将军有什么退路的话,带着兄弟们出了这个临沈城吧。”   王硕双手撑在偌大的桌子边缘上,眼神微微发狠,说道:“今晚在看看,你们都轮流的去休息,还是那句话,提高警惕。”   “是,将军。”众人说完纷纷都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在看到周胖子转身时,王硕喊住周胖子,说道:“我们谈谈。”   周胖子一愣,收回脚步,说道:“大哥,什么事?”   “姜珩很惜才,上次在春阳城的境地中你也应该看出来了,如果这个时候你跟前往城外去见一面春阳城,想必今夜他们就不会偷袭了。”   周胖子听着王硕的话,皱眉,问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前往姜珩那边,拖延时间?”   王硕看着周胖子的目光有些闪躲,语气也没有刚刚那般冷硬,他说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们连续不断的攻击临沈城中将士们的精神,如果是真枪上战场还好一些,偏偏他们两面夹击折磨弟兄们的精神,你也知道这样的情况若在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姜珩赏识你,这就是一个突破点,今晚,你就代替我去与姜珩谈判吧,趁着这段时间,我带着弟兄们退出临沈城,还要小心行事才行,但愿在这冰天雪地中不要被敌军发现。”   王硕说完,见走胖子沉默下来,又微微叹息,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太愿意,我也是没有办法,难为你了。”   周胖子淡笑,虽然心中五味杂陈,但还是说道:“大哥,没事,只要能帮得了大哥,我无所谓的。”   王硕走进周胖子,拍了拍周胖子的肩膀,说道:“辛苦你了。”   只是让周胖子寒心的是,王硕没有说他去哪里与他们会合。   周胖子微微颔首,说:“好的,大哥,你先写一封信函,等下我拿着给姜珩。”   王硕怎么没有看出周胖子眼中的焦虑?虽然只是浅淡的,但他还是看见了。   心中也有些不适,但眼下没有别的办法。 第1108章 单独谈谈!   冬日酉时的时候,天色差不多已经暗尽。   临沈城的十里外。   军营之中。   姚屹拿着从沈临城送来的信笺,虽然觉得这个时候送信笺前来有些蹊跷。   但姜珩吩咐过,如果是临沈城中一个叫周耿的说要见他的话,姜珩断然会见的。   在信笺落入姜珩手中后,看到是周耿求见,姜珩便吩咐下去让周胖子在戌时末的时候让周耿前来军营中。   姚屹也看到了信笺中的内容,在看到信笺上提到希望同时见到百里棠的时候,姚屹很是奇怪。   但姜珩并没有让姚屹通知百里棠。   姚屹也就装作不知道。   在戌时末的时候,周耿如约的来到了姜珩的军营中,也见到了姜珩。   他环视一圈,见这营帐中全是神色肃然的将士,周耿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容。   拱手说道:“见过将军。”   姜珩含笑摆了摆手,说道:“周将军无需多礼,请坐吧。”   周耿看了一眼那好似特意给他留下的位置,微微颔首,便往位置走去。   待坐下后,姜珩问道:“周将军今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姜珩很是随和,并没有自称什么本将军,反而是用了我这个自称,显然是把周耿当做了朋友。   周胖子听着姜珩这般随和的语气,倒是觉得自己太过阴暗了。   虽然是敌对方,也是为了王硕能让临沈城中的将士退出临沈城,但周胖子看着这样的姜珩,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着一点膈应。   周胖子本就是一个耿爽之人,见姜珩如此随和,说道:“将军,这次我前来见你呢,就是想问问将军上次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姚屹闻言,疑惑的看向姜珩,这军营之中不光是姚屹疑惑,差不多每个人都疑惑着。   姜珩微微点头,说道:“算数啊,周将军是想好了吗?”   周胖子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士之才,姜珩惜才,当然是想把周胖子给笼络给来。   只是姜珩也不是傻的,在这个重要的时候,周胖子找上门来,没有蹊跷他也不会信的。   更何况,姜珩还听闻过周胖子和王硕是生死之交,根本就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倒戈姜珩。   可能这个问题周胖子也是知道的,但周胖子还是前来了这里。   周耿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姜珩这个问题,倒是沉思起来,然后在看这营帐中满当当的人,说道:“在下可否与将军单独谈一谈?”   姜珩怔愣了一下,随即含笑说道:“可以啊。”   “姚屹,你们先下去,我和周将军单独谈谈。”姜珩吩咐道。   姚屹亦然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周胖子后,才收回目光与姜珩说道:“将军,属下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情得话,喊属下一声便可。”   姜珩微微点头,示意姚屹出去。   姚屹先带头走出营帐中,接着陆陆续续的人都起身。   直到营帐中只剩下姜珩和周胖子。   周胖子轻咳一声,有些为难的说道:“其实在下今日来见将军也是迫不得已,我们王将军让我来的。”   周胖子的话似乎是在姜珩的意料之中,他说道:“王将军是因为近段时间对我们的进攻有什么想说的嘛?”   这本就天寒地冻的时节,他们军营比临沈城中的将士更难过吧。   起码临沈城中有抵御风寒的房子,而这营帐防寒并不怎么样。   如果休息时棉被少了还会被冷醒。   但因着这段时间连续的攻打临沈城让敌军没有毫无招架的招数让军心暴涨,也在这寒冬中感受到了一丝希望。   周胖子凄笑了一声,说道:“近段时间的攻打的确是让我们军中的军心动摇了不少,再加上寒冬那月,每日的提心吊胆,让弟兄们的精力都快耗尽了。”   姜珩挑眉,从周胖子的语气中的的确确听出了一种凄凉,莫非王硕是真的要投降?   姜珩还是有些不信,照着王硕的为人,怎会投降?   但姜珩却对周耿前来这里是真的很好奇,想知道周耿到底前来见他是为了什么。   周胖子见姜珩沉默,又说道:“这次,是我代表王硕将军前来见您的,王硕将军说投降有些不可能,但也知道在与将军您和临沈城后方的百里棠带领的大军耗着也不是办法。”   “就让在下前来询问一番将军,如果王硕将军亲自前来与将军你谈和,将军能否放过临沈城中的将士。”周胖子说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去看姜珩的眼睛。   周胖子有个习惯,就是在说谎时,不敢去看别人的眼睛,当然了,这也只是了解周胖子的人才知道这种细节。   姜珩并没有看出周胖子的不妥,倒是觉得周胖子的语气很诚恳,倒像是真的前来谈和的一样。   周胖子见姜珩还是沉默,干脆就一次性说清楚,便继续说道:“王硕将军的意思可能就只是谈和,不会投降。”   说完,周胖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姜珩,生怕错过姜珩脸上的每一个情绪。   姜珩却沉思着,他在想如果王硕是有心思谈和,那么意思就很明显了,就是想让他们放过王硕,放过临沈城中的将士们。   姜珩看向周胖子,道:“那么,王将军口中的谈和是什么意思?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就是谈和归顺于我?”   周胖子眉梢微微动了一下,收回目光:“今日在下前来只是与将军初次谈一下,有的事情在下也做不了主,如果将军有这个意向,那在下回去与王硕将军相说,具体的事情将军可以和王硕将军亲自相谈。”   周胖子在说话间也在关注着外面的天色,心中亦然在想着临沈城中的将士按照一般的速度什么时候能从临沈城中退出完。   而周胖子的举动在姜珩的眼中却是另一种意思,姜珩以为周胖子是在畏惧这军营,毕竟这里全是姜珩的人。   周胖子只有他一个人前来。   想到这个,姜珩一愣,他刚刚就感觉像是忘记了什么东西,他挑眉问道:“周将军,冒昧的问一下,你前来我这军营中,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前来?” 第1109章 莫要玩过火了   此时的周胖子觉得这营帐中的炭火烧得太多了,竟让他的鼻尖沁出少许的细汗。   尽管心中有心虚,脸上却显得很平常,倒像是难以开口一般。   周胖子说道:“其实兄弟们都是畏惧将军这边的军营,也怕一去不复返,所以,就我一个人前来了。”   姜珩闻言,点了点头,说懂啊:“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我在你们的眼中竟如此的可怕,哈哈……”   周胖子陪着干笑两声,双手紧握,也及其的紧张,紧张也就罢了,还要表面看着波澜不惊。   又想到王硕的交代,周胖子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说道:“在下与王硕将军同生共死,也因着上一次将军与在下说的那番话,王硕将军就觉得将军惜才,觉得将军也不会真的对在下怎么样,就让我前来了。”   姜珩渐渐收敛起唇角的笑意,原本歪着的身子也渐渐坐直,说道:“可是周将军口中所说的谈和,在下还是没有听懂,王硕将军的意思我也要先弄明白,不然,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啊。”   “更何况,如今我们本就是敌对,如果在什么都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见了王将军,若在下吃亏了怎么办呢,总之,王将军想要谈和,也得天时地利人和才行。”   周胖子微微点头,正要回应姜珩时,姚屹从外面走进来。   姜珩看了一眼姚屹脸上的肃然,瞳眸一动。   周胖子看着姚屹的脸色就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瞬间想到的就是王硕的动作被人发现了,只是他们的后路那般隐秘,应该不会让人轻易发现才对。   但姜珩下属的脸色的确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姚屹走到姜珩的身边,微微弯曲身子在姜珩耳边细语。   姜珩的脸色却并没有什么情绪,这又是让周胖子怀疑是不是王硕被发现了的事情。   接着,姚屹站起身来,说道:“将军接下来该如何做?”   姜珩看了看周胖子,轻笑,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没见我和周将军谈话吗?还有告诉二公子,凡事不要玩过火了。”   姚屹微微颔首,恭敬的说道:“是。”   说完,姚屹就走出了营帐之中。   姜珩看向周胖子,说道:“周将军我们继续说。”   周胖子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又不能开口询问,毕竟这是别人的事情。   只能颔首带笑的说道:“好的,将军,我们继续说。”   ——   而等姚屹赶到百里棠的位置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这里位于临沈城侧面山峦之间,与临沈城前的地势完全不同,这里的地势全是崎岖之地,行走起来格外的艰难。   但此刻这条崎岖山坳之地满是火把,就连吹来的寒风也比城中的寒风还要刺骨几分。   百里棠看了一眼走进身边的姚屹,低声道:“你们将军说什么了?”   “将军让在下跟着二公子便是,还说二公子莫要玩过-火了。”姚屹亦然是低声说道。   百里棠听后轻笑着:“你将军是真的很想留着那个周耿啊,不过王硕居然带人往这条路潜出临沈城,如此隐秘的一条路居然没有一丝的声响,还好我早有准备才没有让王硕等人着了道。”   姚屹侧眸看了一眼一直盯着下方的百里棠,问道:“二公子是如何知晓这条路的?”   百里棠抬手轻轻拍了拍姚屹的肩膀,说道:“早有留意。”   “魏礼呢?”姚屹却没有发现魏礼的身影,便询问道。   “在另外一条隐秘的山坳中,这临沈城与江城之间有两条崎岖之陆在这山坳之中,如果不熟悉这里的人根本就不会发现,就连地图上也很难看出,当初王硕把临沈城作为驻扎大军的城池,想来也是因为这崎岖山坳中有退路。”   姚屹一听还有另外一条路时,错愕了一下,惊讶道:“二公子手段还真是了得,连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都能找到。”   百里棠眸色微变:“好好说话。”   姚屹颤颤的笑了笑,打趣道:“王硕是在这条路上吗?什么时候去拦劫住他们?”   百里棠轻笑:“还有一会儿,等临沈城成为一座空城了再说。”   “二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姚屹又不明白百里棠要搞什么玩意了。   “我要让王硕以及王硕的大军,城回不去,出也出不了。”百里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透着一股杀气,这次王硕他一定要活捉住。   姚屹也明白过来百里棠的意思,待临沈城成为了一座空城,就派人在临沈城堵住。   而这山坳出口也早有人守着,百里棠要的就是让王硕的大军走不出,退不会,只能陷入在这山坳中。   百里棠倒是很想看看,在这个山坳中王硕能坚持几日,没有粮食没有火把。   “二公子莫不是想让这群人在这山坳中呆上几日吧。”姚屹满是惊讶的看着百里棠。   毕竟现在他们的位置是在山峦之上,从这里往下看去,也就能看到火光流动的样子。   如果想要下去拦劫是不大可能的事情,看来百里棠前来这里只是观望,王硕在哪条山坳之中。   “不呆上隔几日这群人怎会知道世间的险恶?也让他们体验体验青州百姓这冬日来的艰苦。”百里棠说着眼中的狠光一闪而过:“估计还得等上一个时辰,临沈城才能空出来。”   姚屹听闻还有一个时辰,说道:“还有一个时辰,二公子可觉得这里很冷?还有就是在这里等着弟兄们会不会身体受不住?”   百里棠笑了笑,目光往下看去,说道:“放心好了,今夜特意上让弟兄们穿了很厚的狐裘,虽然都是劣质的,但也很保暖了。”   闻言,姚屹这才注意周围弟兄们的穿着,才放心下来:“那就好。”   百里棠微微抬手,说道:“走,随我往这山坳的出口等着王硕。”   姚屹起身跟在百里棠的身边,往丛林走去,这个季节的丛林中满是积雪,虽然寒气逼人,但想到今夜的事情就姚屹就格外的激动,甚至连寒意都似乎进不了姚屹的身。 第1110章 拦劫山坳   一个时辰后。   临沈城犹如一座死城,百里棠潜伏在周围的人在看到临沈城成为空城后快速的进入临沈城,也重兵把守,还打开城门让姜珩大军进入临沈城。   百里棠丝毫没有给王硕退后的机会。   从临沈城两边的峰峦之下山坳的出口是在接近江城的地界。   王硕带人整整花了接近三个时辰才走出山坳,也好在兵分两路,如果从一条山坳走的话,怕是现在都还没有出这个难走又崎岖的山坳。   走出山坳的时候,天色也渐渐亮起来。   王硕很庆幸当初留了这条后路,也庆幸没有被敌军发现。   王硕有一瞬间担心周耿的安危,但只要想到如果周耿不前往去先稳住姜珩,他们怎会这么顺利的从临沈城中全身而退?   只是在王硕刚刚庆幸时,前面陆陆续续把出口包围住的大军时,王硕的脸色渐渐变得阴寒起来。   王硕脑中的念头就是周耿出卖他了。   因着这条后路只有周耿清楚,而且还是临时做的决定,如果不是周耿告知敌军,敌军怎会知晓?   “娘的!”王硕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百里棠从士兵中走出来,双手叉着腰,头发已经湿-透,他的眉宇间明显有着不耐烦。   在看到王硕后,百里棠大声说道:“总算等到你了,带着这么多大军,王将军打算去什么地方啊。”   王硕冷眼盯着百里棠,说道:“是不是周耿告诉你们的!?”   “什么周耿?”百里棠一脸懵装的看着对面的王硕,然后侧头看着姚屹,说道:“谁是周耿?”   姚屹挠了挠头,说道:“二公子啊,忘了和你说,我们将军没有前来,是因为要见一个周耿的人,就是王硕身边的心腹。”   百里棠闻言,瞳眸中闪过一抹错愕,原本以为姜珩不想前来,毕竟军营没有一个主事的人也是不行,但百里棠怎么都没有想到姜珩是在见周耿。   难怪刚刚姚屹说让他不要玩过火了,是想留着王硕的命控制周耿啊。   对于周耿这个人,姜珩多多少少都是和他说了一些,虽没有见过此人,但也知道这个周耿是个有血性之人。   在联想王硕从临沈城在到这山坳之处,怕王硕只是想用那个周耿拖着姜珩,让姜珩放松警惕,也好让昨夜不偷袭临沈城,好让王硕顺利退出临沈城。   只是可惜了,王硕的退路被百里棠发现了,就算王硕利用周耿找姜珩拖延时间,也无济于事。   百里棠似乎了解全部,玩味的说道:“原来姜珩没有前来这里是因为在见那个周耿啊。”   对面的王硕看着前面拦着去路的大军以及为首站着的白色锦衣的男人,他冷声道:“是不是周耿告诉给你们的?”   姚屹大声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啊,你们想要出去,就等让我们答应,现在我们双方要么兵戎相见,要么我们守在这里,你们就困在山坳之中,临沈城就不要想着回去了,那是再也不可能的事情!”   这一刻,王硕才知晓自己被人算计了,当然,他怀疑周耿,但是照着周耿的心,王硕知晓周耿断然不会背叛他,就算是用刑逼供周耿也不会背弃于他。   但如果不是周耿所说的,那是谁?   “你是百里棠?”王硕看着对面白色锦衣的百里棠,问道。   百里棠微微点头,笑着说道:“赶来一夜的路王将军应该很累了吧,如果不累的话,我们也可以谈谈,如果累的慌,那王将军带着王将军的弟兄们就地扎营好好休息一下吧。”   王硕差点被百里棠的话给气吐血,明知道他昨日因着要赶着全身而退的事情费劲了心思,再加上赶了一夜的路,一路的地势还坎坷不已,还有这些日子以来姜珩大军连带着百里棠带着的大军是不是的偷袭,把他们大军搞的精疲力尽,精神都涣散了。   王硕原本想着的是只要走出了山坳就在江城与另外一支队伍快速会合,这么一大支队伍赶去江山一定会被姜珩发现,当然了,那也只是在他们进入江城后会发生的事情,他也完全可以在姜珩毫无防备的时候在姜珩的后方偷袭姜珩。   可,可现在的情况不是他想要的,现在别说是他身后的那弟兄们又冷又饿,就连他王硕也是又冷又饿。   眼前的路还被百里棠带着大军堵住了,他要该如何?   他是停留与此还是拿起长枪厮杀出去?   好像没有退路……   “你想如何!”王硕自己把手中的长枪拿起,指着对面的百里棠,他这边都如此了,另一边的人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百里棠见王硕是打算与他兵戎相见,笑了笑,说道:“我可没有什么精力和你干架,你的弟兄们不休息,我的弟兄一夜没有合眼还要休息呢。”   “姚屹,吩咐下去,就地扎营,让火头军做些好酒好菜,我们好好享受一番。”百里棠笑盈盈看了一眼对面的王硕,继续说道:“不过这次就不要喝酒了,喝酒误事,我们眼前可全是敌军呢。”   姚屹玩味一笑,拱手:“二公子说的极是。”说完,姚屹往后方走去,看着约莫有两万的大军,说道:“赶紧就地扎营,现在这地势虽然简陋了点,但也不妨碍我们兄弟们吃好吃的。”   “是!”   随着硬朗的话音落下,百里棠身后那些将士们都开始各忙各的。   而王硕看着百里棠的人根本就没有把他们这么一支队伍放在眼里,心中就来气。   如果百里棠带着人厮杀起来还好想一点,然而百里棠并没有这个想法,就好像是要在这里等着他们耗光所有的精力。   然而王硕也清楚,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情况下让敌方全军覆灭,怎会动用宜一兵一卒?   只是王硕越气也不能改变什么,他现在的确是进退两难。   如果百里棠就在这等着他了,那么,临沈城算是彻底的给丢了。   原本还想着从他早前留下的退路从临沈城全身而退,再然后给姜珩大军一个反击。   谁曾想,倒是从临沈城全身而退了,却卡在了他早就六号的退路边缘。 第1111章 他太在乎   随着寒冬彻底的到来,通州以及到雁北关外都是白雪皑皑。   百里卿沫回到怀城姜府的时候,百里鹤以及萧氏除了满是欣喜外,并没有过问百里卿沫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情。   就连百里卿梦都是拉着百里卿沫说亲密的话,丝毫没有过问百里卿沫这段时间以来的事情。   对百里卿沫带回来的李寮也是格外的得到萧氏和百里鹤的关照。   就连李寮遇到传言中裕亲王之子的时候,那小少年都是对他很是客气。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李寮知道,这些都是来自所有人对百里卿沫的爱。   也只有这样的家庭之中,才能有这么好的气氛。   虽然李家大房二房没有什么隔阂,但也没有像百里家一样亲和。   来到怀城后,李寮知道了很多他难以想象的事情。   百里卿沫的父母是住在姜珩的院落,卿沫还有一个妹妹,叫卿沫。   裕亲王妃是百里家的七姑娘,偶尔从百里卿沫那里听到裕亲王妃的事情时,都能感受到他们一家人都很惆怅。   来到怀城后李寮也并没有看到传闻中的裕亲王妃。   原来在李家的时候,李寮从李韶琛的口里听闻过裕亲王妃的事情,李韶琛说裕亲王妃在雁北关的怀城。   待李寮真的来到怀城后,裕亲王妃却根本就没有在这怀城和雁北关中。   与百里家的人相熟后,李寮与那个小少年燕无忧也合得来。   更认识了原来在这通州冷风寨的山匪头子。   那冷风寨的山匪头子与燕无忧好像是属下关系。   李寮虽然没有怎么弄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但李寮知晓的是,于家三兄弟是臣服与燕无忧之下。   就是因为这一点,李寮就特别好奇,为什么山匪头子会臣服于燕无忧。   这日,在百里卿沫的让李寮跟着燕无忧前往雁北关,李寮心有疑惑,但李寮还是很听话的去找燕无忧了。   姜府东苑。   因着老海的回来,燕无忧这几日都是在与老海说最近雁北关的情况。   待李寮看到燕无忧的时候,燕无忧正要前往雁北关。   “三姨和我说了,走吧,李……嗯,叔叔。”燕无忧原本想喊李大哥的,但是想到李寮与百里卿沫的关系又不能把李寮喊成大哥。   走出姜府大门后,老海和两位小厮牵着马匹走了过来。   燕无忧看向李寮:“李小叔叔,三姨说你这次跟着她前来怀城就是断了李家那边的前程,你为了我二姨能做到如此地步,我也不会看着你毁了前程。”   李寮从小厮的手中接过缰绳,然后利落翻身上马,他半眯着眼眸看着燕无忧,说道:“看来你在这怀城和雁北关的地位不容小觑。”   这时,老海接话:“李公子见笑了,小公子是要带你去见王爷。”   “王爷?”李寮惊奇,这雁北关还有王爷?   什么王爷?   见李寮眼中的疑惑,说道:“裕亲王。”   “什么?”李寮又是一惊,前来这怀城的时候,他还想过见到裕亲王妃后想求裕亲王妃对李家开恩一些,但从来到怀城并没有见到裕亲王妃。   就连卿沫都不知道裕亲王妃的下落,甚至能感觉到百里卿沫很担心裕亲王妃。   但现在他听到了什么?   “老海,你是不是说错了?难道不应该是裕亲王妃?”李寮再一次询问道。   老海哈哈大笑了几声,也是翻身上马,看向燕无忧,说道:“小公子,还不赶紧走,不是说了今日你要亲自跟在墨伯身边吗?不然晚了墨伯开始动手后,你又该着急了。”   在老海的说话间,燕无忧快速的翻身上马,说道:“我知道了,走吧。”   “驾!”   三匹骏马从姜府大门处扬长而去。   在半个时辰后,雁北关的军营关卡处,三匹骏马缓缓而来。   在抵达关卡处的那一刹那,燕无忧快速下马,把手中的鞭子扔在前来迎接的将士手中。   李寮手中的鞭子被老海接过,他跟在燕无忧的身边,说道:“无忧,这雁北关真的是裕亲王?你爹还活着?”   从怀城到雁北关李寮一直想着的就是裕亲王,大哥不是说了裕亲王死了吗?   还说裕亲王妃前往凤城的时候,裕亲王妃是与西凉的摄政王一同前往的。   当时李寮在听李韶琛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就觉得他大哥的言外之意就是裕亲王妃和西凉摄政王的关系不简单。   但现在燕无忧又说裕亲王活着?   那么裕亲王妃和西凉摄政王又是什么关系?   李寮都懵了,这皇室中的关系还真是及其混乱啊。   裕亲王妃没有在这怀城,那裕亲王妃去何处了?   还有这个裕亲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父王当然是活着,我娘也是,小叔叔,你可不要乱猜乱想,虽然我父王现在很好相处,但是你想要娶走我三姨的话,你现在还不行。”   “现在肯定不行,我什么都没有。”李寮一想到这个,就气馁的厉害,原来他离开了李家真的什么都不是。   就算有几下三脚猫功夫,也学了不少本领,那又怎么样?   难道就让卿沫没名没分的跟着他?   “你跟着我父王学习带兵打战如何?现在大燕正逢乱世,乱世出枭雄,想来李小叔叔也是有气魄之人,更不会让三姨受任何的委屈。”燕无忧对这些事情看似什么都不懂,但也算是把李寮内心深处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原来卿沫让他前来跟着无忧,是因为想他认识裕亲王。   虽然心中对裕亲王为什么还活着,有疑惑,但是这是别人的事情,这般想着,李寮也就释怀了。   燕无忧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他说道:“对了,李小叔叔,我父王的事情还劳烦你不要告知给李家的人,这大燕本来就已经够乱的了,就不要添乱了。”   李寮怔愣了一下,不过立即反应过来,说道:“那当然是没有问题。”   他太在乎百里卿沫了,只要是关于百里卿沫的人和事,只要是能和百里卿沫在一起,别说只是守着一个秘密,就算是他成为秘密也没有关系…… 第1112章 被人质疑   自从墨伯前来了雁北关,每日除了钻研该如何在雁北关的山岩上设定机关,也是在带着燕无忧学习墨家机关术。   墨伯也当着燕玦的面收了燕无忧为徒。   燕无忧属于墨伯第二个弟子,但墨家机关基本都会全部教给燕无忧。   墨伯的第一个弟子是从外面捡回来的墨笙,墨笙属于女子,有的能力有限,但墨家机关术能学到皮毛也已经很了不起了。   燕无忧的学习能力也是在墨伯的意料之外,一点就通,到是让墨伯很欣慰。   毕竟墨伯上了年龄,如果燕无忧并不是那种领悟能力强的,墨伯就算看在燕玦的面子上都会用心的教导。   不过自从燕无忧跟着墨伯学习机关术后,墨伯就没有怎么操心过。   也有可能是因为有燕玦盯着的原因。   自从墨伯前来了雁北关后,燕玦的营帐就到了石牢之处的位置,每日与墨伯相商机关术以及雁北关的事情。   燕无忧带着李寮进入营帐中的时候,燕玦正是和墨伯在说着什么事情。   一旁的墨笙见燕无忧带着一位陌生的男子走进来,微微一愣:“无忧,你今天来晚了哦。”   燕无忧颤颤的笑了笑,说道:“今日有点事情耽搁了,不过还不是太晚。”   说完才想起一脸有些尴尬的李寮,燕无忧轻咳一声,说道:“这是我三姨带回来的小叔叔,李寮,陵州凤城人士。”   墨笙看向李寮微微颔首,说道:“李公子。”   燕无忧见李寮微微尴尬的神色,说道:“小叔叔,这是我师姐,墨笙。”   李寮没有开口只是很友好的点了点头。   而原本在商量着的墨伯已经燕玦看燕无忧带着人来二人谈话也结束。   燕无忧往燕玦走去,语气也比刚刚要恭敬许多:“父王。”   燕玦微微点头,目光却看向李寮,百里卿沫的事情他也从百里棠的口中知晓。   这段时间以来,百里棠的信笺抵达雁北关也没有停息过,包括青州南端的事情,燕玦都一一知晓。   李寮却被那一身紫色锦袍的男人盯得有些头皮发毛。   原来这就是裕亲王,当年大燕的传奇,只是后来因着在荆阳城死后这大燕就在也没有了燕玦的传闻。   人一旦从这世间消失,便会被人慢慢的淡忘。   正是李寮在绞尽脑汁该如何开口的时候,燕无忧开了口:“李六公子,许久不见了。”   “什么?”李寮又一瞬间的怔愣,他和裕亲王见过吗?   李寮努力的回忆着但是记忆之中好像并没有与裕亲王有所交集啊。   就算裕亲王和李家有交集那也应该是和他大哥有交集才对。   李寮在怔愣时,燕玦温和的笑道:“在陵州凤城之时见过六公子,当时六公子是在府衙的公堂之上。”   李寮睁大瞳孔,脱口而出:“你不会就是和裕亲王妃一起的西凉摄政王吧。”   因为那个时候只有西凉摄政王带着面具,江湖传闻西凉摄政王天生丑陋只能带着面具示人。   当时永康帝登基之时,到处都是传着裕亲王妃与西凉摄政王的事情,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西凉摄政王是裕亲王?   那真的西凉摄政王又是谁?   冒充西凉摄政王西凉那边不会不知道吧。   此刻的李寮脑中很混乱,如果让大哥知道当时的西凉摄政王就是大燕的裕亲王会如何想?怕是他大哥都很震撼。   燕玦往主位上坐下,谦和的说道:“六公子请坐。”   李寮见燕玦这般温和,也算是默认了刚刚他所说的话,原来西凉摄政王就是大燕的裕亲王。   坐下后,李寮还是有些拘谨。   燕无忧继续给李寮介绍着:“小叔叔,这是我师父,墨伯。”   刚刚坐下的李寮站起身来,含笑朝着墨伯喊了一声:“墨伯。”   墨伯隐隐含笑,点了点头:“李六公子莫要客气,在你刚来怀城的时候无忧就与我们说了,就连王爷也顺便提及了李家的事情。”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燕玦意味深长的说道。   当时在凤城的时候,燕玦怎会想到救下的李六公子会和百里家有这等渊源?   燕玦对与百里卿梧的姐姐,还是很友好的,毕竟爱屋及乌,从燕无忧的嘴里得知百里卿沫回姜府还带着一个男人。   虽不知百里卿沫在外面遭遇的什么事情,但总归是回来了。   燕玦也希望,有朝一日,百里卿梧也会回来,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李寮重新落座后,心中怎用震撼来形容的?   也没有想到裕亲王会对他这么客气,也难怪卿沫会让他前来雁北关。   “三姨让小叔叔跟着我前来雁北关,父王,你要不要让小叔叔跟着你?”燕无忧看着燕玦,笑嘻嘻的说着:“三姨还说,小叔叔为了三姨就连李家都不要了。”   “为了让你三姨的爹娘对李六公子有希望是吗?”这个时候站在墨伯身后的墨笙打趣的接了燕无忧的话。   李寮本就还年轻,自来也是被李家兄长们宠着长大的,李寮离开了李家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当然,在李寮想要带着百里卿沫的那一刻,百里卿沫就知道以后李寮会有多辛苦,李寮亦然是。   是以,李寮在和百里卿墨来到怀城的时候,李寮就准备好了从头开始。   “父王可以吗?”燕无忧笑眯眯的问燕玦。   燕玦低沉一笑,自古有,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现在这李家的六公子也算的上是一事无成,但对百里卿沫的心那是天地可鉴。   “你可会后悔?”燕玦却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如果在你功成名就时,你可会后悔这个时候的决定,就是对百里卿沫的心?”   “怎么可能?”李寮听着这话就着急,为什么人人都要质疑他?   就以为自古都是男女都该是男大女小?   百里卿沫的确是比他几岁,但这和他喜欢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心态?   许是被人质疑,李寮心中有些许的不愉快,他脱口而出:“这种事情怎么会后悔?难道王爷对王妃也后悔过?” 第1113章 他相信着   怎知李寮的话刚刚落下,就感觉到了这营帐之中的气氛瞬间变了变。   侯在一扯的齐越唇角抽了抽,他主子怎会后悔?   后悔的是没有好好对待王妃吧。   别人不知道燕玦的心思,齐越可是跟在燕玦身边的人。   有时候齐越就在想,如果当年王爷早一点明白自己的心意,王爷是不是和王妃就不会那么多的错过了。   事到如今,就算后悔也没有办法。   自从齐越知晓王妃的下落后,便放宽了心,只是每日在面对主子的时候,齐越想要开口但又想到小公子所说的,王妃在好好养伤。   如果被主子知晓,不管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主子都会不顾一切的把王妃给带回雁北关。   只是如今王妃的伤势听黎庭说着很严重,如果主子一折腾,王妃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王爷可就真的追悔莫及。   总之王妃的身体彻底痊愈后,会前来雁北寻找王爷和小公子的。   而墨伯也默不作声,燕玦的神色比刚刚要生硬许多。   燕无忧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寮发现了气氛有些不太对,正要开口时,燕玦说道:“这种事情的确不会后悔,人呐只有一颗心,给了一个人怎么会后悔呢?”   李寮讪讪的收回目光,笑了笑说道:“对啊,只有一颗心,就算送出去那也是我心甘情愿送的人,怎么会后悔呢?就算后悔的人那应该不是真心心仪姑娘的。”   燕玦含笑说道:“六公子不会后悔就好。”   气氛随着燕玦的唇角挂着的笑意渐渐的缓和起来。   燕玦又说道:“在这雁北关暂时不会有什么让六公子做的事情,不如这样,六公子前往嵊州去找一位叫庞仕的人如何?”   李寮一愣,要前往嵊州?   “这个乱世最好出的就是功名,六公子身手不错,但是呢,在嵊州的那位庞将军是一个很认真的人,如果你要去的话,我可以写封信给那位庞将军,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六公子若是前去的话,是从一个小兵做起。”燕玦似开玩笑说出来般。   这样李寮拒绝也不会显得难堪,然而,李寮并没有拒绝:“好啊。”   这样的回答让燕玦都是诧异:“从一个小兵做起也愿意?”   李寮笑了笑:“这也没什么啊,反正我还年轻。”   这样的回答,倒是让燕玦的眉梢一挑,是啊,这李六公子还年轻,还有好多拼搏的机会。   “那我三姨不是要等你很久?”燕无忧不干了,百里卿沫比他娘还大呢,要是在等李寮几年,怎么可能。   “可以先成亲。”燕玦突然说道。   李寮一愣,自从带着百里卿沫来到怀城后就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毕竟他身上的积蓄连正常的聘礼都给不起。   怎么成亲?   “不可以。”李寮皱着眉头说道:“我连像样的聘礼都给不起,委屈了卿沫,这样不行。”   燕玦听着李寮如此在乎百里卿沫,倒是一笑:“这个问题不是你觉得不行就不行,你要先问百里卿沫的想法,还有她的父母,至于你父母,你都带着百里卿沫前来了怀城,应该就不会顾忌你父母家人那边。”   李寮听着燕玦的话,怔愣片刻,他的目光与燕玦对视了许久,说道:“话虽如此,但卿沫会受委屈,而且,伯父伯母应该也不会同意。”   “小叔叔这个你放心,我父王可以去和二外祖父和外祖母说一声的,而且他们应该很欣慰三姨能成亲。”燕无忧笑眯眯说道,像极了一个为李寮和百里卿沫操碎心的小大人。   李寮听着燕无忧的这番话,的确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毕竟李寮自己心里很是纠结,他很想立马快速的和百里卿沫成亲,但是想到现在一无所有,明显的就是还要百里卿沫的亲人帮忙,他的自尊心就受到了极大的受伤。   但是如果还让百里卿沫等到他功成名就,那百里卿沫就更会委屈了。   燕玦见李寮沉默,脸色也不太好,一眼就看出了李寮在担心什么。   燕玦继续说道:“成家立业,就是先成家在立业,六公子放心便是,如果你有这个想法,对百里卿沫也是真心的,就该去和卿沫的爹娘说,想来卿沫的爹娘会理解你。”   “好,我去与伯父伯母说。”听着燕玦的话,李寮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一般,坚定的说道。   “我也许久没有回怀城了,今日就与六公子一同前往吧,至于前往嵊州之事,你也要先与卿沫商量,若卿沫不同意,那你也不能一意孤行。”燕玦说着,目光又看向燕无忧,声音比刚刚要肃然很多:“与墨伯好好的学机关术,知道了吗?”   燕无忧讪讪一笑:“知道了,父王。”   自从百里卿梧失踪后燕玦就没有在回到怀城,没有进入过姜府,所有人都知道燕玦这是怕他触景伤情。   这次,没想到燕玦为了李寮回到怀城,还要去姜府。   可能燕玦都觉得那是百里卿梧的姐姐,是百里卿梧的亲人,他也想护着,不想看到百里家在出什么乱子。   在百里棠的信笺上,百里棠特意交代让好好照顾着李寮,以及李寮和百里卿沫在青州春阳城的事情都说了。   把百里卿沫看得如此重的男子,燕玦又怎会不伸手帮一把?   在看到百里棠信笺上的内容时,燕玦就在想,如果当年和百里卿梧的相遇就像李寮和百里卿沫那般,他和百里卿梧的开始和过程是另一番模样?   如果当年他像李寮对百里卿沫那般对卿梧,卿梧是不是就不用受那么多的苦?   可是,这人生之中没有如果,到现在,就连他想好好的赎罪好好的对待他好像都没有那个机会了。   因为玖歌随着百里昌前往西凉后,快速发展的情报网中依旧没有百里卿梧的下落。   燕玦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又是凉了半截,不过他还是期待着,能再次的和百里卿梧相遇。   他也相信着,他还能和她相遇。 第1114章 回到姜府   在燕玦与李寮回到姜府的时候,让百里鹤着实吓了一跳。   因着百里卿梧失踪的关系,百里鹤以及萧氏除了亲近燕无忧外,对燕玦并没有多大的情绪。   或许他们知晓对于百里卿梧的失踪燕玦心里百般难受。   但百里鹤与萧氏却觉得百里卿梧能遭受所有的痛苦都是来自燕玦。   是以,百里鹤与萧氏除了对燕玦有对皇室之中人的恭敬外,并没有别的情绪。   不过百里鹤与萧氏在看到燕玦带着李寮来找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是有些惊讶。   这也算是百里卿梧失踪后,第一次与燕玦单独会面。   百里鹤倒是很恭敬,萧氏却显得有些不自在,在萧氏的眼中总觉得百里卿梧所遭遇的事情都是燕玦带来的。   只是今日在看到燕玦与李寮前来说起李寮与百里卿沫婚事的时候,百里鹤还是有些惊讶。   毕竟,燕玦在百里鹤的眼中是一个除了权势外什么都不关注的男人。   或许因着无忧和卿梧的关系,这个男人开始便的世俗起来?   百里鹤想想也是,都不过是凡人而已,有着七情六欲是很正常的事情。   燕玦现在的改变可是肉眼可见的,起码对谁都不是冷眼相待。   “如果二叔二婶没有意见的话,最近选一个良辰吉日就可以成亲了。”燕玦很是温和的喊着二叔二婶,这让百里鹤和萧氏又是一惊。   这燕玦的转变可真是他们有点回不过神来,百里鹤和萧氏也知道燕玦和百里棠的交情也很深,百里棠前往了青州也知道这是受了燕玦的命令。   尽管这大燕没有了裕亲王,但燕玦却活的好好的,百里家与燕氏还是存在着君臣的关系。   是以,百里鹤对与燕玦的亲和诧异着。   “待成亲后,六公子前往嵊州,本王会让人护着六公子的安危。”燕玦怕百里鹤和萧氏担忧这个问题,便直接保证的说道。   萧氏刚想说这个问题就被燕玦的话给堵住了,她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李寮,不过她还是担忧的说道:“话虽如此,但我这做娘的还是很担心,能不能让六哥儿就在雁北关?”   李寮闻言,连忙说道:“伯母,我就去嵊州,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不会让卿沫担忧的。”   萧氏狠狠的瞪了一眼李寮,心中暗骂这个小子太过老实,知不知道前往嵊州有多危险?   百里棠前往青州萧氏会放心,那是因为百里棠懂得如何带兵打仗也知晓百里棠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但是李寮却不同,李寮在李家就是被宠着长大的公子哥,若是与卿沫成亲了就前往嵊州,没有什么事情还好,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岂不是让她闺女年纪轻轻就守活寡?   百里鹤侧眸睨了一眼萧氏,说道:“妇人之见!”   萧氏想要反驳,但想到这里还有燕玦在场,轻声道:“我也是为你闺女着想。”   “你懂什么。”百里鹤说完,就看向燕玦和李寮,满脸笑意的说道:“王爷能让人关照六哥儿那真是太感谢了,男儿嘛,志在四方,更何况大燕还是这样的局面,若六哥儿能功成名就那当然是最好,如果不行那保命就足矣,在这乱世之中男儿精忠报国那真是好样的,儿女私情当然是要放在心上,我当然是赞成六哥儿前往嵊州,嵊州是王爷的人,我也是相当放心的。”   百里鹤很满意李寮,从来到姜府之中从细节之中都能看出李寮是对百里卿沫有多细心,而且百里卿沫虽然看着成熟稳重,心里就是一个小女儿家,每每和李寮相处都是眼中的喜悦是骗不了人的。   百里鹤也知晓萧氏在担心什么,但是不能只看眼前,事情要往长远了看。   目前雁北关根本就不会战起,如果南疆想要攻打大燕,也不会等到现在都不会动手,如此看来,南疆内部也是除了问题。   南疆没有在最好的时机攻打大燕,想来以后也不可能了。   而嵊州却不一样,如果李寮跟着燕玦的人在嵊州,那出路就不一样了,就单单是燕玦介绍的人,燕玦以往的那些部下就会善待李寮。   最重要的是,李寮本来就是一个有上进心的孩子,百里鹤看人没错,觉得李寮就是一个好苗子。   而李寮在听到百里鹤如此肯定他的时候,唇角慢慢往上扬着,因着紧张紧握的双手也慢慢松开,他说道:“伯父,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卿沫受半点委屈的。”   做父母的谁不想听到这样的话语?   就单单李寮的这句话,就让百里鹤和萧氏对这个李寮这个孩子越来越满意。   萧氏就连刚刚那心中的担心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萧氏说道:“只要你和卿沫好好的,只要你护着卿沫,我这做娘的也就心满意足了。”   百里鹤也是点了点头,看向燕玦说道:“嵊州那边还没有动静吗?”意思是青州那边已经战火一月有余,嵊州为什么还没有动静。   燕玦沉吟片刻,说道:“嵊州的确没有动静,显然是在观望青州的战火,据我所知,在嵊州安内城中驻扎的是叫柳放的一个人,此人是永康帝的亲信,与魏家有很大的联系,魏家你们应该很熟悉,就是当然荣王妃娘家。”   “此人比在青州南端的王硕要阴险狡诈许多,而且嵊州的兵全是精兵,而青州的兵是从大燕战乱开始用百姓充数的兵,因着青州的地势比较难打,所以青州用的兵不是精兵,而嵊州柳放带着的兵是精兵。”   “如果在对方没有完全挑衅开来,庞仕都是在养精蓄锐。”   听着这话,百里鹤算是明白了,嵊州那边的情况比青州要难的多,百里鹤有所担心李寮,看向李寮,问道:“你可以吗?”   李寮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不过我还是要问问卿沫,这种事情不能我一个人决定。”   果不其然,这样的话让百里鹤和萧氏更加满意李寮了。   这样的好女婿去哪里找? 第1115章 你若不允许我就不去   “既然如此,六公子先与卿沫好好商量一番,待卿沫同意后,我就写信给庞仕,如何?”   李寮心里无比感激燕玦,他也从没有想过会与裕亲王有交集。   也没有想到这个传言中的冷面王爷会是如此好相处的人,李寮讪讪一笑:“谢谢王爷。”   燕玦微微颔首,接着起身,对着百里鹤和萧氏说道:“我去东苑一趟,二叔二婶先聊着。”   李寮也起身,说道:“我去找卿沫。”   百里鹤摆了摆手,说道:“去吧。”   李寮跟在燕玦的身后走出了正厅。   待他们走远后,萧氏才兴奋的说道:“老爷,我们是不是该挑日子了?不行,我得找人给沫儿绣最好的嫁衣,还有嫁妆,天呐,我现在就去。”   百里鹤听着这些话,眉梢都挑了挑,以往总想着孩子们成家安稳。   百里鹤最想看到的就是百里棠成家,只是百里棠从来都是不把这种事情当回事,原来跟着一个姑娘本以为百里棠会成亲,现在好了,百里棠非但没有成家,倒是先跑上战场了。   现在百里卿沫要成亲,还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女婿,百里鹤的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也庆幸当时在逼迫百里卿沫出嫁的时候,百里卿沫反抗了,若是没有反抗的话,现在百里卿沫的日子应该没有百里鹤想象中的那么好。   与李寮成亲也好,从李寮前来姜府百里鹤就在观察,的的确确是个没有心眼的人。   最重要的是,现在不是嫁女儿,而是多了一个儿子啊。   这般想着,百里鹤就笑了起来,说道:“甚好,甚好。”   ——   走出院落的李寮就和燕玦分开。   燕玦前往了东苑,李寮则是去了百里卿沫的院落。   从百里卿沫回来,百里卿梦就每日都来找百里卿沫说话,百里卿梦怕百里卿沫又一次的不告而别,像卿梧一样不知所踪。   只是百里卿梦也知道百里卿沫这次不会离开。   “三姐姐,你说卿梧现在在什么地方?她有想我们吗?”坐在梨花圆桌前的百里卿梦双手撑着脑袋看着另一边书桌前坐着的卿沫,又说道:“卿梧是不是也会想三姐姐一样突然就回来了。”   “等我们都平静后,等我们意想不到的时候,卿梧就回来了。”卿梦慢吞吞的说着,原来百里卿沫没有消息的时候,担忧百里卿沫和卿梧。   现在百里卿沫回来了,担心卿梧,也期盼着百里卿梧有一天突然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等她像三姐姐突然回来,我一定好好抓住七妹妹的手,再也不会让卿梧离开我视线了。”百里卿梦真的很担心百里卿梧。   毕竟,百里卿梧失踪的时候,是带了伤,更是不知道百里卿梧的伤势好了没有。   她好担心啊。   “七妹妹吉人自有天相,燕玦也一定在暗中寻找卿梧的下落,只要找到七妹妹的下落,一定会通知我们的。”百里卿沫拧着眉梢,虽然心中担心百里卿梧,但作为长姐,有的情绪不能像百里卿梦一般表现出来。   听着卿沫的这番话,百里卿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欲要开口的时候,外面响起李寮的声音:“卿沫,你在吗?”   李寮很注重细节,知晓百里卿沫回来后她的妹妹就会找她说话,每每到房门处的时候都会先询问一番。   如果百里卿梦在,李寮就简单的和百里卿沫说一两句就走了。   但如果百里卿梦不在,那在李家养成的性子就展现出来了,耳鬓厮磨是常事。   百里卿梦一听,站起身来,轻咳一声,说道:“三姐姐,我先去找娘了。”   百里卿沫放下手中的毛笔,也是起身,笑意浅浅:“去吧。”   “真是有了李六公子就不要妹妹了。”百里卿梦喃呢的吐槽着。   百里卿沫走过去轻轻的打了一下百里卿梦:“好了,他现在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等下我去陪你好不好?”   卿梦笑盈盈的说道:“不了,姐姐,你多陪陪你的六公子吧,我先走了。”说完就跑出了房中。   李寮在看到百里卿梦往另一边的游廊走去后,就往屋中走去。   外面本就寒气袭人,偏偏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李寮走进房中就是把百里卿沫拥在怀中。   百里卿沫也任由被年轻男人拥在怀中。   两个人都很安静,百里卿沫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总觉得在李寮的身边就能感受到安全感,就好像天地间都安静了下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是说燕玦把你赶回来了?”百里卿沫问道。   李寮唇角含笑,说道:“没有啊,燕玦和我一同回来了。”   果然,百里卿沫在听到燕玦也回到姜府的时候,她挑起眉梢,说道:“从卿梧失踪后,燕玦就一直在雁北关,今日为何突然回来了?”   李寮把在雁北关与燕玦和前来姜府与百里鹤以及萧氏相谈的事情告知给了百里卿沫。   说完后,李寮继续说道:“卿沫,你同意我前往嵊州吗?只要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反正伯父伯母对我很满意,如果我要做一个什么都不做的米虫的话,想来伯父伯母也很愿意养着我的。”   百里卿沫虽然有一片刻的怔愣,但也知道李寮的心,李寮虽然看似什么都不懂,却什么都懂。   或许有的事情没有别的男人想的通透,但是百里卿沫知道的是,李寮很有上进心,特别是和她在一起后,总想给她最好的,哪怕是囊中羞涩,都会给她最好的。   这人啊,就是这样子,在遇到自己想要用命疼惜的人后,就觉得以前为什么那么不上道,为什么不知道好好努力一把?   李寮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如果不是遇到了百里卿沫,他依旧是那个在李家混吃等死的六公子。   但遇到百里卿沫后就不一样了,他要努力,他要成为让百里卿沫不受委屈的男人。   他也不想让百里卿沫成为那种想买什么东西都要考虑再三的女人。   “你是不是已经决定要前往嵊州了?”百里卿沫问道。 第1116章 傻子   抱着百里卿沫的双手微微一紧,虽然心中是那样的决定,但是被百里卿沫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让百里卿沫失望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的,你想去就去吧,我也会等着你,等你功成名就,等大燕太平,等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地,我们在好好在一起,也很好啊。”   百里卿沫把李寮抱的更紧了,她知道李寮很有心气,也是一个不甘愿平凡之人。   “既然燕玦说嵊州好,那就去嵊州吧,有燕玦的人在嵊州,我也放心。”百里卿沫是百分之百的相信李寮。   百里卿沫更加知道,这世间也再也没有哪个男人能为了她不要自己的亲人,或许除了李寮,再也不会有这么一个人对待她了。   “我们成亲吧,虽然我没有聘礼,也没有多的积蓄,更无别的给你,但是名分,只能给你。”   听着从头顶传来的话,百里卿沫眼中晃过一丝惊讶,她仰头看着李寮,说道:“爹娘知道吗?”   “知道。”李寮含笑说道。   百里卿沫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她抬着头怔怔的看着比她高很多的男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寮垂头,在看到百里卿沫脸颊微红的模样,微微垂下头,轻-吻-着她的红唇。   百里卿沫有一瞬间的窒息,她要成亲了吗?   她想过无数个与李寮成亲的画面,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这姜府,也没有想到他已经告知给了自己的爹娘。   显然,爹娘已经同意了。   唇分开后,李寮眼中全是笑意,看着百里卿沫怔愣的样子,打趣道:“你不同意吗?”   “当然不是。”百里卿沫脱口而出,却觉得有些不矜持,脸颊更红了。   看着百里卿沫娇羞的模样,李寮的心里就好像有一直羽毛在轻轻的挠动着,心痒极了。   他说:“估计伯父伯母现在应该在挑选日子了吧。”   百里卿沫怔怔的看着这个让她心跳加速,让她全心全意相信的男人,把他拥的更紧,说道:“谢谢能遇到你。”   “是我谢谢你把心给我,我真的太开心了,卿沫,我真的,我真的太高兴了。”李寮从未有想过和哪个人厮守一生,更觉得自己是个孤独终老的命。   在李家的时候,虽然大哥不似二哥那样后院全是女人。   但李寮知晓李韶琛是一个有野心把李家看重的人,如果在没有遇到能给李家带来全部利益的女人,李韶琛应该暂时不会成亲。   但看多了自己父亲与母亲之间的关系,李寮就觉得这样的生活真是无趣又压抑极了。   他从来就不喜欢李家的气氛,没有家的温暖,处处都是算计。   不管是他母亲算计他大哥,还是三房之人算计大房和二房,从小就看透的李寮对成亲并没有多大的期望,就连幻想都没有幻想过。   可是遇到百里卿沫后,那从内心深处前然而生的情愫就快速蔓延到他的心脏之中。   这世间哪有什么一见钟情,更多的不过是见色起意而已。   李寮甚至敢承认在见到百里卿沫的时候,就因为百里卿沫的容貌吸引了他。   也是人生第一次,李寮对一个女人产生了幻想,   有了这种感觉后,李寮就时不时的出现在百里卿沫的眼前,他知道的是,只要自己敢兴趣的人,就要实在的在这个人面前出现,也不能拱手让人,更不能伤害,要好好保护她。   李寮从来就不说那些花言巧语的话,也从来不会相信等以后,他只知道,活在当下,他就喜欢百里卿沫,他就要让百里卿沫陪她一辈子。   别的女人就不行,这也是他反感李韶茵的原因。   人本来就只有一颗心,怎么会分成很多份给另外的女人?   “傻子。”百里卿沫听着李寮傻里傻气的的话,就觉得好笑。   ——   陵州凤城。   李府。   刚回到李府的李韶茵就去见了李韶琛。   而李韶琛因着追查菩提翼的事情,这些日子也比较忙碌,刚好今日李韶茵回府之时,李韶琛在府中。   在看到李韶茵一个人回来时,李韶琛还是有些惊讶。   “大哥,小六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连带着百里卿沫也不见,百里棠还说要找我们李府要人。”李韶茵从青州回到凤城的路上,也想过了自己当时说的话,是有点过分。   原本以为百里卿沫在听到她所说的话后,会断绝了对李寮的想法,也以为李寮会在百里卿沫那里讨不到好。   毕竟她李韶茵是李寮的亲姐姐,话说的有多狠,百里卿沫多多少少都会对李寮有些意见。   怎知,百里卿沫和李寮这两个人不但没有对对方有什么意见和被的情绪,反而还走了。   到现在都下落不明,李韶茵更对李寮那个死小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中既担心李寮的下落,又担心百里棠会带兵前来凤城赵李家的麻烦。   “韶茵,这件事你做的太极端了,小六的性子本就吃软不吃硬,你偏偏要如此对待,他能听你的话才怪呢。”李韶琛淡淡的说着,似乎对李寮的失踪并不怎么担心。   “道理我都懂,大哥可能是没有见到我前往春阳城的时候,李寮那混小子除了能出气,全身都是伤,为了从路上捡来的女子这样不把自己当回事,我看着都心寒。”李韶茵只要想到去春阳城的时候看到李寮的样子,就心痛不已,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伤的如此重,这一点就让李韶茵完全看不懂李寮了。   “好了,小六能带着人家姑娘玩失踪就不会有什么危险。”李韶琛淡声的说着,李寮的事情他也是无能为力,不过李韶琛知道的是,李寮绝不会有危险,也是这样,李韶琛才毫不担心李寮。   “我们说正事。”李韶琛优雅的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茶水后,继续道:“我这两日要前往一趟帝京。”   “去帝京作甚?”李韶茵闻言就开始担忧李韶琛起来:“大哥,如今帝京如此混乱,你前往帝京若是被皇室之人发现,你会很危险的。” 第1117章 就是想的很长远   李韶琛温和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虽然李家以往被燕氏一族忌惮过,但李家也为了不让燕氏一族忌惮就自毁了许多东西,正是因为这样,李家也没有以往的兴盛,此番我前往帝京不过是追查菩提翼的下落。”   “虽然我们李家手中有着乾坤眼,但没有了菩提翼,想要做回老本行那是断然不行的,这大燕虽在战乱,但等大乱过后,又是一番怎样的场景谁又知道呢,不过我们也要为李家着想,菩提翼本就是李家的东西,势必是要找回来的。”   李韶茵听着李韶琛的担忧,微微叹气,说道:“大哥一个人前往帝京吗?”   李韶琛放下茶盏,听出了李韶茵语气中的担忧,说道:“一个人不会被盯上,也安全。”   “可是大哥,你真的觉得菩提翼在魏家吗?六哥儿从魏韬属下高宁的口中打听到菩提翼在魏家的时候失踪了,当时魏家也在到处寻找,但到今日也没有找到菩提翼的下落。”李韶茵虽然不知道那个高说的是真是假,但李韶茵知道的是,菩提翼失踪这么多年,如果想要找到,那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但是犹如李韶琛所说,菩提翼和乾坤眼是李家缺一不可的东西,李家想要重操旧业,这两样的东西就必须找到。   “你所说的那只是魏家下人所说,况且当时还是在囚禁下问出的结果,菩提翼到底有没有失踪还要此番我前往帝京了才知晓,不过菩提翼当年被魏家抢去的事情是真的。”李韶琛淡淡的说道,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如果这个菩提翼找不到,李韶琛怕是及其不甘心的。   毕竟都已经查明了当年菩提翼被魏家抢走的,而且李韶琛甚至怀疑李韶茵带来的消息不是真的,魏家当年千方百计的从李家老太爷的手中抢走菩提翼,怎会让菩提翼被偷?   这无疑是魏家自导自演的戏而已,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也唯有李韶琛亲自前往魏家打探一二才知真假。   “大哥什么时候前往帝京。”李韶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又看了一眼李韶琛,而这次的眼神中带着一抹浅淡的情绪,帝京的凶险是李韶茵不能想象的。   李韶琛低沉一笑,看向李韶茵,却因为李韶茵眸瞳中的情绪闪缩太快,李韶琛并没有扑捉到。   李韶琛说道:“应该后日,明日韶轶回来,明日韶轶从嵊州回来。”   “二哥明日回来啊。”李韶茵眼中划过一抹欣喜,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李韶轶了。   自从嵊州战乱后,李韶轶送粮食给从叫庞仕的,李韶轶便一直在嵊州没有回来,如果大哥要前往帝京,那李韶轶回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对了,大哥,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让二哥在嵊州,二哥只是单单的去送粮食而已,留在嵊州做什么?”李韶茵一直很疑惑,李韶轶除了送粮食给那个叫庞仕的人外,为什么呆在嵊州不回来呢?   “听闻庞仕是个惜才之人,我也有别的心思,李家粮食都给了,也想与庞仕打好关系,李家交个战场上的知己有何不可。”李韶琛含笑说道,就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但只有李韶茵知晓,这是李韶琛在为李家做打算,战场上的中总归是比较仗义,反观朝堂上那些文官,整天说着之乎者也的人越是凉薄。   如果李家能用有兵权的人交好,那对李家肯定是有好处的。   李韶琛能想的很长远。   李韶琛见李韶茵沉默,说道:“怎么不说话?”   李韶茵回神,看向李韶琛,眼中不知道什么情绪,立马说道:“大哥,我心中有一个疑惑,大哥为什么会觉得百里家不好?”   李韶琛微微一愣,说道:“不是不好,百里三姑娘很好,只是我单纯的觉得小六会受伤而已,与你信上的说的顾虑只是想让你在春阳城把小六带回来而已。”   果然,李韶茵在听到李韶琛这番话后,怔愣住。   信上说的顾虑只是想让她把小六带回来而已。   “所以说,大哥所说的那些顾虑,只是想让我把小六带回凤城?”李韶茵有些不敢置信,那主位上的男人给她的信中明明写的很严重。   现在却告诉她,只是为了让她把小六给带回来。   所以她在春阳城对李寮和百里卿沫所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李韶琛知晓李韶茵的心中所想,说道:“现在小六虽下落不明,但你也不要过于担心了,小六不会有事的。”   “原本我只是想着百里三姑娘毕竟是裕亲王妃的姐姐,裕亲王妃的手段都如此高明,小六本来就对那个百里三姑娘上了心,若是百里三姑娘心如磐石,受伤的就只有小六了,再是听说小六在春阳城受了伤,我更是担心小六的安危,所以我才让你想法让小六回来。”   “只是没想到,越是这样着急,事情就越是弄巧成拙,现在小六都失踪了,还带着百里三姑娘,若百里家真的来找我们李家要人,我们还真的给个说法。”   李韶茵的脸色微微泛白,她喃呢道:“原来如此。”   “你从春阳城离开的时候,周夷年的伤势可有好转?”李韶琛突然问道。   李韶茵回神,看向李韶琛,说道:“伤势大有好转,只是还是虚弱的很,不过百里棠和姜珩把周夷年安顿的很好,大哥莫要担心。”   “周夷年这个人还行,野心很大,不过能为裕亲王妃效力有些让我意想不到。”李韶琛说着眼中似乎有着什么别的思绪。   而李韶茵却对这个周夷年并没有什么兴趣,反而现在她在担忧李寮和百里卿沫的事情。   李韶茵说道:“大哥,若青州战乱平息后,百里棠真的带着大军前往凤城找我们李家要人该是如何?”   李韶琛微微顿住,他还真的没有想过问题,不过细想的话,事情似乎有些严重。   就算李寮为百里卿沫护过命,但若百里棠真的前来李府要人。   他又该如何? 第1118章 宜嫁娶   永康二年末,腊月初十,宜嫁娶。   怀城。   这几日虽连续下了几场大雪,但怀城中除了寒气袭人,并没有想象中的白雪皑皑,一座座的阁楼相依而列,高低错落,鳞次栉比,尽显久经历史的底蕴。   姜府。   宽广曲折的长廊上处处都彰显着喜庆的气息。   平日中少有丫鬟婆子的姜府进入却有很多丫鬟婆子在这忙里忙外。   百里鹤前来怀城后,鲜少结交怀城中的人。   但今日听闻姜府要办喜事,怀城许多人都前来恭贺。   百里鹤原本也只是想为百里卿沫办一个简单的婚礼,没想到真到这一日的时候姜府是如此的热闹。   今日也因着人多,百里鹤并没有看到燕玦的身影,倒是燕无忧就坐在百里卿沫的闺房中。   燕无忧看着百里卿沫从上妆到绾发最后床上嫁衣,所有的画面他都没有错过。   待房中安静下来。   只剩下百里卿沫,卿梦后。   燕无忧问道:“三姨,我娘嫁给我父王的时候,是不是也像你一样美。”   百里卿沫和卿梦一愣,就知道燕无忧这是想他娘了。   百里卿沫和卿梦相视一眼,卿梦走过去与燕无忧坐在一起,摸了摸燕无忧的脑袋,说道:“无忧啊,你娘成亲的时候,可是十里红妆,那个时候是在太西,可真是羡煞了多少姑娘呢。”   “你娘成亲时,可比三姨漂亮多了。”百里卿沫知晓燕无忧的心思。   今日很早就在这房中了,目光也一直在百里卿沫的身上,百里卿沫透过镜子看到燕无忧眼中的惆怅。   一定是想到了卿梧,也是了,就算以往卿梧不管如何,都没有让无忧过一天的苦日子,也都带在身边。   这一次,燕无忧和卿梧分开这么久,也没有百里卿梧的消息,无忧心里一定很苦涩吧。   “是吗。”燕无忧听百里卿沫这么一说,眼中都有了一层亮光,他想到自己的娘亲现在在荆阳城中,燕无忧就安心多了,笑着说道:“三姨谦虚了,虽然我觉得我娘是天下第一好看的女子,但是今日的三姨才是最好看的。”   “哟,我就不好看了吗?你知不知道姑娘要一块儿夸?”百里卿梦见燕无忧的脸上没有刚刚的那层阴霾,便打趣的说道。   “等四姨成亲的时候也是最好看的,不过今日最好看的是三姨。”燕无忧瞬间掀起了顽劣的神色,又问道:“四夷到底什么时候成亲啊。”   百里卿梦捏了捏燕无忧的脸颊,说道:“小孩子懂什么,今日你闲了是不是,等下让你父王让你赶紧回雁北关去。”   “今天墨伯也在姜府,热闹着呢,哪有时间管我,至于我父王嘛,躲在以往娘住的房间暗自伤神呢。”燕无忧说道这个就比较想笑,继续吐槽自己老子:“感觉我父王现在就像一个被我娘丢弃的怨妇一样,除了在雁北关的时候正常一点后,整日都是春秋伤悲加上嘤嘤嘤。”   百里卿梦打了一下燕无忧:“说什么呢!小心你父王揍你啊,到时候我们这里可没有人敢帮你。”   “我就说说嘛,反正我父王也不知道。”燕无忧说着,一手撑着脑袋,说道:“而且我父王现在性子变了许多,和亲和,对我也特别好,就算知道了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的吧。”   百里卿梦看了一样同样带着笑意的百里卿沫,说道:“我们无忧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这是好事啊,不过无忧啊,这种话以后不要说啦,你父王是你最好的父王,谁都代替不了,知道吗。”   “虽然我们也爱你爱你的娘亲,但你父王对你的爱,对你娘的爱是不同的,知道吗。”百里卿梦说着,坐在燕无忧的身边,说道:“你要和你父王一样好好的爱你的娘亲,但也要好好爱你的父王。”   “虽然在你没有出生前和你出生后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所有的事情都在你娘原谅你父王的时候,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知道吗?”   燕无忧的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看着百里卿梦,说道:“知道了,四姨,其实我也很爱父王。”   百里卿梦笑了笑:“我们小无忧真乖,也长大了,你父王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想给你和给你娘一个安稳的生活而已。”   燕无忧笑着说道:“知道了,我会记住的。”   正是这个时候,萧氏走进了房中,眼中是既高兴又有些伤神,虽然都盼着百里卿沫能找个好人家,但真的到出嫁这一日时,萧氏心里像是被什么挖空了一样。   “沫儿。”萧氏走到百里卿沫的身边,喊道。   百里卿梦起身,也顺便拉着燕无忧起身,说道:“娘,你和姐姐说说话,我带着无忧就先出去了。”   萧氏点了点头,说道:“快去吧,别带着无忧跑远了,今日府上人很多。”   待房中只有萧氏与百里卿沫后,萧氏坐了下来,对百里卿沫说道:“要说的话,在前两日娘都和你说的差不多了,原本该说些嫁人了孝敬公婆之内的话,但这李并非李家,今日也当我多了一个儿子,不过呀,沫儿。”   “两个人过日子一定要交心,不要遇到什么事情后,一个人扛着,压抑在心里面,男人就是拿来依靠的,若嫁人了凡事都要自己扛着,那还成什么亲,有什么也一定要说出来。”   “不要觉得自己有理就要男人来懂你,男人的心思没有女人的心思细腻,很多事情你不提醒他,他是不知道的,但如果你不说,想要一个男人猜透你,那就是吵架的源头知道吗。”   “娘,我知道,我也不会后他吵架,他应该也不会。”百里卿沫含羞说道。   “说什么呢,一起过日子哪有不拌嘴的,不过六哥儿看着就是个好孩子,也包容你,你也是修了很大的福分才遇到了六哥儿。”萧氏说着不由的欣慰一笑:“沫儿啊,当年娘心疼卿梧的遭遇,也拉着你大伯母哭过不少,但是啊,人各有命。”   “卿梧的命够苦,因着朝堂中的变故,百里家也不能护着卿梧,连带着无忧也受了不少苦,我觉得卿梧苦尽甘来的时候,卿梧又出事了。”   说到百里卿梧,萧氏有哽咽起来:“就连那日燕玦来找我和你爹时,我对你燕玦都有些不痛快,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事情都已经成为了现在的样子,我们不能改变什么。”   “无忧也这么大了,燕玦现在带着无忧,爱屋及乌的护着我们百里家,我们也要感恩。”   百里卿沫看着萧氏上心,拧着眉头,知晓萧氏看着她是想起了卿梧。   他们这个家都很爱自己的家人,今日家里的兄弟姐妹都该在一起的日子,偏偏只有她和卿梦两姐妹。   在这怀城中,百里卿沫虽然不知道百里卿梧和姜珩到底是有着什么关系。   但是凭借着百里卿梧的面子,姜珩便让他们一家在这怀城中安稳度日,过的日子和在太西没有什么区别。   燕玦亦然对百里家是明里暗里都护着的。   “娘,我知道,我也懂得。”百里卿沫到现在想到百里卿梧没有任何的线索就心痛不已,再加上燕玦的改变也很大,百里卿沫每每想起这样,都想着要是百里卿梧在就好了。   萧氏微微叹气,从衣袖中拿出一本书籍,起身放在百里卿沫添妆的箱子中,说道:“这个,你到时候看看吧,就放在这箱子中了。”   百里卿沫脸颊微红,没有说话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棠儿在青州赶不回来,你大哥回来了,还有大伯,大伯母。”萧氏转身看向百里卿沫说道。   闻言百里邵,百里卿沫眼中划过一抹喜悦:“大哥回来啦,真是太好了。”   “是啊,刚刚才到,虽然六哥儿也是在府上,但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从这闺房出去就有大哥背你前去喜堂。”萧氏在百里卿沫坐下来,继续说道:“听闻通州算太平了,由此可见,只要青州和嵊州那边战火停息,大燕就彻底太平了,刚刚听你大哥说,他此番也是要前往嵊州的,所以啊,六哥儿和你大哥一同前往嵊州的话,我也就放心了。”   “看我,今日我女儿成婚就说女婿要走的事情,呸呸呸。”萧氏满脸的笑意,真是越想李寮这个女婿,心里就越满意,虽然年龄比自己的女儿小,但是所作所为都深得萧氏的心啊。   不开玩笑的,怕是百里棠现在地位都不及李寮在萧氏心中的地位。   “娘,没事。”百里卿沫说着,又是娇红了脸颊,继续说道:“小六说不能委屈了我,亦然不想当爹娘的累赘,小六还说啊,他对我的真心只是对我的,但在别的事情上不能让爹娘被别人看扁了。”   萧氏听着这话,唇角的笑意更深了:“行行行,知道他很好就是了,我和你爹都很放心,等你们成亲后,我和你爹就每日祈祷,让六哥儿能安稳的回来。”   百里卿沫见萧氏的眼中全是笑意,就觉得欣慰不已,正是这个时候,外面的鞭炮声响起。   燕无忧跑到房门处探个脑袋进来,说道:“三姨,大舅舅来啦,来接你去喜堂啦!” 第1119章 让人怀疑   屋中的萧氏一听到燕无忧的话,把一旁的盖头给百里卿沫盖住。   说道:“沫儿啊,起身吧。”   百里卿沫很紧张的,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虽然还是在这姜府之中,还是在爹娘身边,但总觉得有的东西变了,又好像没有变。   百里卿沫庆幸的是,是现在的局面,心仪的人,敬爱的父母都在身边。   从抚凌山赶回来的百里邵以及陈氏都前来百里卿沫的闺房处。   陈氏一手牵着燕无忧,尽管没有看到自己的女儿又得知百里卿梧出了事,但今日是卿沫的好日子,她总不能挂着一张丧脸。   陈氏紧紧的握住燕无忧的手,眼中尽管有着惆怅,但今日还是为卿沫开心。   百里邵走在房门处的时候,看着向她走来穿着嫁衣的百里卿沫,眼中满是笑意。   萧氏的目光从陈氏的脸上移到百里邵的脸上,说道:“邵哥儿,麻烦你啦。”   “二婶,客气了。”百里邵眼中有着紧张。   从永康帝登基以来,收到卿梧的信后就前往了通州的抚凌山附近接百里沐以及陈氏还有小太子和裴子言等人。   从在抚凌山后就一直有与百里卿梧的书信来往,但是后面渐渐没有。   百里邵就知道百里卿梧出事了,在收到百里鹤的书信时也知晓了通州一带算太平了,心中的担忧一直没有与百里沐和陈氏说。   这次前来怀城的还有裴子言,以及小太子燕修。   算是全部从抚凌山走了。   在百里邵背起百里卿沫的时候,他低声问道:“沫儿,要幸福呀。”   “多谢大哥。”百里卿沫说道。   “新娘子出闺房咯!”喜娘大声说道。   从百里卿沫的院落到正厅很近,一路上都热热闹闹,新娘出了房间的话语很快的就传到了喜堂之上。   今日百里鹤坐高位,眉宇间也全是喜气,看到怀城许多没有交集的人也前来百里鹤心情就格外的好。   再加上今日百里沐也回来了,百里鹤想着人生也不过如此了。   而今日一身喜服的李寮也格外的耀眼,在看到被喜娘扶着往这边来的百里卿沫,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这种喜悦是从来没有过的,他以后有牵绊了,有挂念了,也有家了。   姜府的西苑热闹非凡,东苑却安静至极。   裴子言前来怀城的第一件事打算找百里卿梧,百里卿梧没有找到,却被燕玦喊住。   想还在帝京之时,燕玦以西凉摄政王的身份出现帝京,那个时候的裴子言就已经怀疑燕玦的身份。   不过百里卿梧没有在怀城,裴子言还是有些震惊的。   这段时间,他与帝京中的钱阆就没有断过联系,甚至把柳长安也给扯了进来,对于帝京现在的局势,裴子言势必要与百里卿梧好好商量一番。   现在大燕的局面太过混乱,也不知道永康帝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做那个帝王的。   “听闻永康帝还在皇宫之中养着男宠。”裴子言又看了一眼主位上坐着的男人,从刚刚的接触到现在也算觉得燕玦很好相处。   继续说道:“这些都是帝京刑部柳长安以及钱阆给我写来的信笺,感觉他们挺急切的,似乎帝京已经陷入了很强烈的混乱之中,也是不知道永康帝到底要做什么。”   这个皇位也算是永康帝费尽心思夺来的,但是真正夺来后,为什么就让大燕出现这种情况?   现在的永康帝已经不能用荒淫无道来形容了。   燕玦看着手中拿着的信笺,一张一张的阅过,眉梢亦然有着越来越浓烈的愁容。   在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燕玦看向裴子言:“连国库都不打开,反而像帝京氏族要粮食?”   “钱阆是这么说的,不过帝京到底如何还需要去查证一番,不过从钱阆的言语间应该说的是真的。”裴子言说道,又观察着燕玦的神色。   燕玦微微叹气,他说道:“这可能和黎洬有关,燕賀能出现在世人的眼中,这本就是黎洬的操作,黎洬打的什么算盘,你我都知,现在大燕的局面也是黎洬计划中之一,只是当时北疆的事情在黎洬的意料之外,出了一步错,后面黎洬的计划便步步错。”   “许是永康帝在这大燕的作用就是把大燕搞的人心惶惶,民不聊生,让百姓痛恨大燕皇族,只有这个解释,不然,也解释不了永康帝为何这么有恃无恐的做出伤害百姓之事。”   “只有让大燕百姓痛恨一个主宰大燕的氏族而已。”   裴子言听着燕玦所言,才明白过来,也想明白了为什么永康帝登基就掀起战火,如果真要镇压裕亲王妃,完全可以用谋逆的罪名让全国各地通缉裕亲王妃就可以了。   但是永康帝偏偏要用这么激烈的法子,让整个大燕的百姓都民不聊生。   原来背后还有一只黎洬的手伸进了大燕之中,甚至已经一手抓紧了大燕帝王位。   这般,想着真是可怕。   “如此说来的话,大燕的这场战乱是黎洬计划之中的事情?”裴子言说起心里震撼无比,也唏嘘不已。   就算这大燕没有了黎洬这个人,就算黎洬现在在南疆被南疆的事情给绊住了脚,依旧能让大燕如此混乱不堪。   听到这么多,裴子言觉得黎洬这个人让人由衷的觉得可怕。   燕玦把手中的信笺放在一侧的小桌上,说道:“永康帝是黎洬的人,至于帝京之中的事情,就由着乱,不过我还是想知道柳长安与钱阆给你写这些是为了什么?”   “是发现了永康帝的端疑还是有别的想法?”燕玦眸瞳中的神色微微严峻起来,这柳长安可是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如果在没有一定的利益之时,大多不会去讨好一个人。   不过这钱阆还好,老实忠厚,如若只是钱阆还好一些。   也听闻过钱阆与裴子言交好,如果钱阆在帝京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像裴子言求助,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柳长安也掺合了进来,这就不得不让燕玦怀疑了。 第1120章 燕修   裴子言也听出了燕玦的言外之意,思索了一会,说道:“柳长安不太清楚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想结交王妃的,但钱阆从第一封信就表明了立场。”   “说是永康帝昏庸无道,就是与我联络上,但意思都是想投靠王妃。”   燕玦想到钱阆这个人,如果不是永康帝太过分,钱阆应该不会找上裴子言,或者,钱阆来找裴子言的最开端,是柳长安挑唆的。   虽然燕玦并没有在大燕朝堂中共事,但朝堂之上的人差不多都很了解。   也让燕玦很惊讶的是,像钱阆那般忠厚之人居然能和柳长安做挚友。   “既然他们给你说了想法,你自己做主便可。”燕玦沉吟片刻后,说道。   裴子言听着燕玦这话,颤颤一笑,说道:“王爷,这种事情我怎么好做主,况且我也不知道柳长安以及钱阆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听闻百里三姑娘成亲就跟着伯父伯母前来了怀城,原本以为王妃在怀城,没想到王妃不在。”   说实在的,裴子言在看到燕玦的时候,内心是相当的震撼。   但是这样相处下来,好像这个裕亲王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冷漠。   “既然王妃不在,那还是王爷做主,这种事情我是做不了主的。”裴子言又一次颤颤的说道。   他怎敢做主钱阆和柳长安的事情,更何况,柳长安和钱阆现在还是永康帝的人。   “卿梧历来都相信你,如果是卿梧这么做的话,想来裴丞相应该不会这么回答了。”燕玦含笑似开玩笑道。   裴子言微微一愣,是的,要是百里卿梧对他说出这句话的话,裴子言当然是不会这么回答。   只是裴子言历来都是与百里卿梧比较默契,百里卿梧也相信裴子言。   裴子言也知道当年是百里卿梧拉了他一把。   见裴子言沉默,燕玦说道:“所以这件事情就当卿梧让你处理的。”   裴子言看向燕玦,点头:“好。”   如果在拒绝下去,就显得不对味了,虽然现在的燕玦与传言中的裕亲王有些不太附和,但总归是裕亲王,裴子言还是小心翼翼对待比较好。   这个时候,也是寻找裴子言的燕修往这里面走来,还没有走到书房之中就听到了稚嫩的声音。   “裴丞相,你在这里吗?”   裴子言一听,偷偷的看了一眼燕玦,其实有时候裴子言挺心疼燕修这个孩子的。   就连来到这人世间也是得到了百里卿梧的允许,也好在百里卿梧从来没有亏待过这个孩子,上一辈的恩怨百里卿梧也从来没有强加在这个孩子的身上,更没有让燕修感受到仇恨。   总的来说,百里卿梧把燕修保护的很好。   就是不知道燕玦如何看待这个孩子了。   裴子言站起身,往房门处走去时,燕修就走进来,在看到裴子言的那一刻,燕修的眼中有一层喜悦:“裴丞相,我看到无忧小叔叔了,他说等下来陪我。”   裴子言讪讪一笑,却回头看了一眼燕玦,这个时候燕修也看到了主位上坐着的男人,脸色变了变。   但从骨子里透出的燕氏血脉让燕修没有怯意的对上了那主位上男人的眼睛。   “裴丞相,他是谁啊。”燕修问道。   燕玦在看到燕修的时候,眉梢亦然是微动,这个孩子让他想到了燕骅,那眉宇太相似。   裴子言还没有开口,燕玦却挑眉问道:“燕骅的孩子?”   燕修深深的盯着那主位上坐着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燕骅?好陌生的名字。   裴子牵着燕修走了过去,重新落座后,裴子言看向燕玦,说道:“对,这是太子,王妃很心疼这个孩子,在燕賀叛乱之时就让我带着小太子前往抚凌山。”   裴子言之所有要这么说,实在是怕燕玦对这个孩子做什么,毕竟这个孩子真的没有掺入过任何上一辈的恩怨。   在燕修的眼中,无非就是秦楚楚,过了就是百里卿梧和燕无忧。   燕玦又怎么会没有看出裴子言的小心翼翼?   他笑着说道:“我知道,照着卿梧的性子不会对这个孩子做什么。”   此话才让裴子言悬着的心落下,说道:“其实现在所有的恩怨也算了结,如果把永康帝推翻,大燕就太平了。”   燕玦的目光又看向燕修,他记得从西凉前来大燕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个太子生辰才前往的帝京,也是那个时候恢复了记忆。   其实燕玦有时候想想和百里卿梧后面的相处,也全靠那一次太子的生辰宴,如若不然,他怎会恢复记忆?   “你叫什么名字?”燕玦看向坐在裴子言下首的孩子,问道。   燕修眼中也没有怯意,因为他从主位上的男人眼中看到了一种亲和的情绪,他笑着说道:“燕修。”   燕玦看着那不卑不亢的孩子,轻笑一声:“按辈分的话,你父皇喊我一声皇叔,你应该喊我一声叔公。”   燕修一听,怔愣的看向裴子言,只见裴子言点头,燕修乖巧的喊道:“叔公。”   燕玦倒是没有见过这么喊人的小孩子,当初遇到燕无忧的时候,燕无忧一副臭脸,真是像极了他。   也是和燕无忧相处很久,燕无忧才开始慢慢接受他。   裴子言见气氛很好,也是笑容不断,这是外面的炮竹声一声盖过一声。   “王爷,听闻青州那边已经开始战火连天,百里二公子可有送来消息那边如何了?”裴子言问道。   燕玦的目光从燕修身上移开,说道:“有消息,只是青州地势易守难攻,想要把整个青州都给占领下来,还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只是如今的局面好在青州好攻,生下的嵊州虽然难攻下,但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今日知晓帝京的局面,大燕皇室在这大燕很难立足了,燕氏已经彻底让大燕百姓心寒,不,不只是百姓,还有帝京各大氏族。”   闻言,裴子言不是太明白,却莫名的看了一眼燕修,他问燕玦:“王爷的意思是,大燕最后的帝王不会是燕氏的人吗?” 第1121章 闭塞   裴子言说出的这番话,虽然只是自己的猜测,但是他从燕玦的言语之中听出了这种猜测。   不过裴子言也觉得燕玦说的对,大燕皇室在这大燕已经无法立足了。   想来永康帝就是要让整个大燕的百姓都厌恶燕氏皇族才是。   而且燕氏子嗣本就稀少,到现在大燕已经差不多有着气数已尽的感觉,唯一燕氏之中能出面掌控大燕局面的燕玦好像不太愿意接手大燕。   所以燕玦是打算把大燕拱手让人吗?   裴子言这般想着,不由的震惊,看来大燕未来到底如何,还真的只是一个未知数。   燕玦却起身,看想裴子言,说道:“外面很热闹,我们出去看看吧。”   裴子言起身,牵着燕修跟在燕玦的身后,走出了东苑。   待燕玦走入西苑喜堂时,真是听到喜娘尖锐又喜庆的声音。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在一阵阵的欢声笑语和掌声之中,燕玦看到一身嫁衣顶着盖头的新娘子,唇角不由得往上扬着。   只是如今心境不同,竟心生出如果百里卿梧重新嫁他一次场景。   会不会也犹如现在这般,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悦,每个人口中都是祝福的话语?   就连高堂上坐着的长辈都是喜气洋洋?   燕玦深知没有如果,怎会有如果?现在他连百里卿梧的下落都不清楚,他又该前往何处寻找她?   真是燕玦对着喜堂发神的时候,于楼的声音把燕玦拉回了现实中。   “王爷也来了,真是难得一见啊。”于楼调侃的说着,与燕玦并肩站着,视线也看向喜堂之上。   自从裕亲王妃没有在怀城后,燕玦就一直在雁北关,于楼若是有什么事情得话,都会前往雁北关找燕玦。   只是今日遇到了燕玦,于楼难免会提上几句。   “王爷,等下喝两杯啊。”于楼用着很相熟的语气说道。   燕玦微微侧眸看着身边站着的于楼,目光拉长,却看到了慕容井迟,燕玦眉梢一挑,说道:“能和于大当家喝两本,也是我的荣幸了。”   听着如此客气的话,倒是把于楼给吓了一跳,于楼背脊都有些僵硬,他讪讪一笑,说道:“是在下的荣幸才是。”   燕玦轻笑:“于四爷的身体好些了吗?”   突然提到于安,于楼又提了提神,总觉和燕玦谈话,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   于楼说道:“还好,不经常做噩梦了,有时候也能说出西凉的事情,但具体的事情他又想不起来。”   燕玦轻笑一声,自从知晓于安的身份后,燕玦也在留意西凉的事情,只是可惜了西凉的信息传来大燕的话也要花费三四个月的时间。   由于大燕战乱的关系,消息更是闭塞,西凉和大燕隔了一片汪洋大海。   “西凉那边还算平静,如果于大当家想这个时候带着于四爷前往西凉,也不是不可以,我也可以派人送你们前去。”燕玦知晓于楼在担忧什么,只要于安一日没有回到原来的位置,于楼就会不安。   毕竟于安的身份不简单,只是于楼就只能知晓于安的身份不简单,对于西凉于楼一无所知,不然于楼三兄弟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于安与当时的赵显联手。   于楼听着燕玦的话,目光往四周看了一圈,说道:“王爷,早前听闻你也要前往西凉的,怎么,现在……?”   “今日这么喜庆的日子就不要谈论这个了吧。”走过来的慕容井迟说道。   慕容井迟与燕玦相视一眼后,才看向于楼,拱手:“你应该就是于深于二爷口中的于大当家吧,在下-药王谷慕容井迟。”   于楼从于深的嘴里知道慕容井迟这个人物,没想到今日就碰上了这个人,对于药王谷的人于楼的印象还停留在欧阳羽的身上,要说欧阳羽当年也见过一面,也是没有想到药王谷的人都是如此的年轻。   “慕容公子,真是幸会幸会。”能多识得一个药王谷人当然是很好的,更何况,现在于安的身体还有些不适,如果能让慕容井迟看一下于安的状态的话,于楼就更放心了。   于楼刚刚有着想法,下一刻就被燕玦道破,说道:“井迟,于大当家的四弟记忆不太好,应该是遇到什么事情后记忆没有了,井迟若是有空的话可以去看看于四爷,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慕容井迟听着燕玦这番话,笑嘻嘻的说道:“那当然是没有问题。”   于楼委婉的笑了一笑,并没有开口。   慕容井迟收回目光,轻笑一声,站在燕玦的身边,低声道:“怎会与冷风寨的人交好?”   燕玦轻咳一声,说道:“这个是很早之前的时候,等有空了在与你细说。”   慕容井迟闻言,又是侧眸看了一眼于楼,眼眸中倒是透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与于楼相视一眼。   在慕容井迟的眼中,燕玦从来就不会这么好心的于关心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也只有对燕玦有利益,燕玦才会伸出援手。   看来那个于家四爷的身份不简单。   一直站在燕玦身后的裴子言看着燕玦相处之人,眉梢微微拧着,西凉?   燕修扯了扯裴子言的衣角,裴子言低头看着燕修,问:“怎么了吗?”   燕修指了指燕玦的背影,说道:“这是无忧小叔叔的父亲吗?”   裴子言虽然不知道燕修为什么会这么问,但点了点头,说道:“对,他是无忧的父亲。”   随即,从燕修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羡慕,裴子言又是心痛了一下小小的燕修,从来就没有体会过什么是父爱,裴子言微微叹气,把小燕修抱起来,说道:“太子以后也可以跟着你的叔公一起啊,在大燕没有平息前,我们都会在这通州的怀城,太子也可以和无忧小叔叔一起啊。”   燕修在听到裴子言的这番话后,眼中都是亮晶晶的,说道:“裴丞相说的对,以后我就不孤单了。”   这时有个侍卫拿着一封密函,在看到燕玦的时候,上前,拱手说道:“王爷,这是石龙城送给小公子的密函,属下到处没有见到小公子,还劳烦王爷交给小公子一下。” 第1122章 知晓下落   燕玦从侍卫中接过密函,在看到那信封上写着赵佐亲笔的时候,燕玦淡淡一笑,是石龙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的,等下看到燕无忧了就把这个转交给他。”燕玦说完收回目光,侍卫也退出西苑。   慕容井迟每每听到燕无忧这个名字的时候,就会感叹,挚友的孩子都已经好大了,然而他还是孤身一人。   不由的,慕容井迟打趣道:“现在北疆石龙城的人给消息都是给无忧了,看来你真的是卸任了。”   燕玦微微叹息:“是啊,都一把年纪了,有的事情想管也管不过来,也没有了当年的嚣张和狂妄。”   慕容井迟听着从燕玦嘴里吐出来的这番话,轻笑着,以往是把嚣张和狂妄展现在表面,现在是把嚣张和狂妄隐匿于骨子里。   “不看看密函中写的什么?”慕容井迟问道。   燕玦又垂眸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密函,原本并不想打开看的,毕竟这是赵佐给燕无忧的。   不知怎么的,燕玦在听到慕容井迟这番话后,鬼使神差的打开了密函。   慕容井迟看着燕玦的动作也收回了目光,往喜堂看去,现在喜堂上都是在和百里鹤贺喜的人,喜宴也开始了。   只是在慕容井迟再次看向燕玦的时候,刚要开口调侃今日的喜宴如何热闹的时候,看到燕玦脸色冷意十足,慕容井迟闭嘴了。   “主子,总算找到你了,百里老爷让你去……”走来的齐越在看到燕玦的神色时就乖乖闭嘴了。   燕玦看向齐越,字眼明了的说道:“让燕无忧去东苑见本王、”   说完,燕玦拿着密函转身走出西苑中。   ——   在燕无忧前往东苑的时候,已经是半刻钟后。   燕无忧只听齐越燕玦有些怒气,在前来东苑的路上,燕无忧思来想去,他都有乖乖的跟着墨伯学习机关术,也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只要没有做错什么,那就是和他无关的事情。   是以,在燕无忧走进正厅的时候,正厅中还有慕容井迟与裴子言,还有燕修。   原本燕修在看到燕无忧的时候想打声招呼的,但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也就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燕无忧走上前,喊道:“父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燕玦把手中紧捏着的信函扔到燕无忧的脚边,说道:“赵佐说黎庭前往了戎狄,耶律昭的女儿顺便和他说起了一些事情,燕无忧,你知道你娘的下落,是不是、”   最后一句,算是低吼出来的,他并不想对燕无忧发怒,但又想问自己儿子为什么?   燕无忧神色一提,弯身拾起脚边的信函,看到信中提起的事情,大多是如今戎狄中的事情,最后还问候王妃身体如何了,说耶律公主见到王妃娘娘时连风都不能吹太久。   燕无忧亦然是震惊,他看完后,在看向主位上的铁青一张脸的燕玦。   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去北疆荆阳城那次,是不是就知道你娘的下落了?”燕玦又一次低声问道。   燕玦不知道现在他是什么样的情绪,当然也知道是喜悦和庆幸多,只是让燕玦不明白的是燕无忧明知百里卿梧在北疆,为什么要瞒着他。   这一点让燕玦很生气,就感觉被背叛了一样,明知百里卿梧和谁在一起,偏偏自己的儿子还瞒着百里卿梧的下落。   这这种感觉让燕玦又想到了燕无忧是在身边降生的,又是在谁的身边长大的。   燕无忧小时候所有见证他都没有见证过,这更让燕玦觉得是燕无忧更喜欢黎赋一些。   燕玦那双阴骘的眼睛中满满的嫉妒,虽然隐藏的很好,但燕无忧还是从燕玦的眼中看出来了。   “父王,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燕无忧半眯着眼睛,虽然这么说着,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倒是跟上来的齐越开了口:“主子,其实小公子和属下都没有见到王妃,只是听黎庭说起而已。”   “还有耶律公主,当时从荆阳城赶回怀城的时候,先是碰到了黎庭,属下就随意的在小公子面前提起了当时王妃始终的时候是被黎赋带走的,还有就是当初最开始从闽地分开后,黎赋和黎庭是在一起的。”   “当时小公子就折回去找黎庭,当时黎庭和耶律公主一同前往淮州,耶律公主提起说见过王妃,然后小公子打算前往荆阳城的时候被黎庭给阻拦,说王妃现在身体不行,在安心调养,黎庭还说,现在的王妃就连思考都要小心翼翼。”   齐越说着的时候,明显的看到燕玦眼中的阴霾,但他依旧把黎庭的话继续说道:“王妃伤势很重,在没有痊愈的时候,黎庭劝我们最好不要去打扰。”   齐越说完后,垂头不敢看向主位上的燕玦。   “父王,我知道你担心娘,我也是,可是我又担心娘的身体,所以就……”燕无忧说的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就感觉越描越黑。   燕玦站起身来,冷冷的睨了一眼燕无忧,说道:“这雁北关的事情全全交给你来处理。”   “父王。”燕无忧看着燕玦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知晓父王是要前往荆阳,心中担心不已,也想要跟去,但是父王离开怀城,雁北关的事情就得由他盯着。   齐越也没有来得及跟燕无忧说话,就追了出去。   慕容井迟虽也知道大概的情况,但也没有想到燕无忧知晓百里卿梧的下落不告知燕玦,这样着实有点让燕玦接受不了。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正厅之中就剩下一脸懵的裴子言和燕修。   燕无忧看向燕修的时候,燕修软糯糯的问道:“无忧小叔叔,叔公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燕无忧脸色有些难堪,说道:“因为我隐瞒事情被父王知道了。”   “无忧小叔叔是撒谎了。”燕修笃定的说道。   燕无忧轻笑:“撒谎也分善恶,小燕修不懂。”   “小公子,刚刚齐越所说的黎赋可是原来南疆炽帝?”裴子言说着眼中也满是疑惑:“王妃和南疆炽帝一起?”   也难怪燕玦这么生气了! 第1123章 相谈谈和   青州。   临沈城与江城交界处。   犹豫大雪小雪没有间断过,到处都是白雪皑皑。   而王硕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带出来的粮食还一日比一日少。   拦住他们的敌军没有想要动手,但就把他们困在山坳之中。   这本就是天寒地冻的时候,再加上在山林边上,每日别说温饱问题,就单单说不受寒已经是很好的现象了,只是可惜的是,连日来的寒气让王硕这方许多弟兄都受了风寒。   在这荒郊野外加上寒气冻人,就算是铁打的人都受不住。   王硕看着这样的情景,急的他啊差点就找前方的人投降了。   就连派人前往回到临沈城打探消息的人也没有在回来。   王硕看着自己的弟兄们一个一个的倒下,内心无比着急,甚至有了慌乱。   在简单搭建的营帐中,王硕在焦急之时,一人快步走了进来,拱手后。   说道:“将军,许多弟兄都已经发热昏迷过去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在这里送命啊。”   百里棠不打,就把他们困在这个地方,势必是要把他们逼死在这个地方。   就算现在要打,他们也没有了那个能力。   王硕紧盯着走进来的人,说道:“还是没有周耿的消息吗?”   信渊本就是周胖子的兄弟,现在跟着王硕先出来一步,反而被困在这个山坳之地,信渊怎么都觉得有些憋屈。   最重要的是,周胖子被王硕拿去当做棋子一样和姜珩拖延时间,也不知道周胖子到底如何。   或许也已经遇害了。   “大哥的事情没有下落,属下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信渊沉重的说道。   最坏的打算,无非就时候周耿已经不在人世了。   而王硕也从信渊的眼中看到了一抹责怪,知晓是因为把周耿派去姜珩那里周耿才没有了下落。   但是如今他们都落到这样的局面了,和周耿落入姜珩的手中有什么区别?   “先想想该如何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吧。”王硕没有直接回答信渊的问题,反而是想着该如何从这个地方出去。   这个地势本就被两边陡峭的山峰给阻挡,唯一的路口还被百里棠给拦住,王硕真的快要被逼疯了。   “这个除非将军去找百里棠投降,怕是不可能从这里出去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信渊也没有什么顾忌的,想要从这个地步出去,只能找百里棠。   反正临沈城也回不去。   就这般在这里耗着好像也不太行。   信渊为了许多兄弟的命着想,还是想让王硕去找百里棠商谈一番。   “将军,我们现在就是只有去找百里棠这一条活路,将军应该也不想就这般从这世间消失,没有必要,当初周大哥说永康帝不是明君,不配我们这帮兄弟为他卖命,但都是看在将军的面子上,兄弟们拼死的保卫着青州。”   “但那些都是在青州完全不受影响的情况下,但是现在呢,别说青州了,就连我们的命随时都可能没了,将军,就算当初你不听周大哥的意见,但现在的情况,将军该知道舍去什么了。”   听着信渊的话,王硕只能沉默,当初周耿的确和他说过与姜珩谈和的事情。   但王硕受命与永康帝,王硕有王硕的坚持,是以,王硕并没有把周耿的意见听进去。   事到如今,王硕想到周耿当时的提议就有些后悔。   甚至,王硕在想,如果当时听了周耿的话,现在他们又是另一番局面?   “将军,你如果在考虑的话,属下就带着弟兄们投降了,属下不能看着弟兄们为了一个昏庸无道的帝王白白送命,都说死得其所,但对于永康帝,死了就太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家人,对不起大燕每个被残害的百姓。”   信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全是坚定。   王硕看着信渊如此坚定的模样,依旧保持沉默,一来是因为内心深处有着执着,而来是因为他去找百里棠拉不下脸面,更何况,还不知道百里棠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如果百里棠只是不想废一兵一卒就想让他们全军覆没,那就算是投降也不会落的什么好下场。   在战场上,最是看不起的人就是投降之人。   信渊看王硕依旧不说话,拱手说道:“将军,属下告退。”   也没有等王硕开口,信渊转身就走出简陋的营帐之中。   被卡在山坳口之处的王硕大军一个个病恹恹的,别说现在打战,就连长枪都快拿不动。   这就是百里棠想要看到的画面。   而在这边的百里棠以及姚屹带领的大军住着的营帐比王硕住着的营帐都好,每每从这边飘散过去的饭菜的香味也是让王硕这边大军羡慕不已。   这可真是两个极端。   “二公子,二公子,那边来人了。”姚屹一走进营帐之中,就愉悦的说道。   百里棠挑眉,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击在简单的书桌上,说道:“比我预期的时间要长一些,没想到王硕这么能抗。”   百里棠身子微微一动,他在这里也等得不耐烦了,差点就快要去临沈城找姜珩了。   “来的人是王硕吗?”   姚屹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王硕,是原来周胖子身边的人。”   百里棠闻言,抬眸看着姚屹:“是周胖子身边的人?”   “二公子,要见吗?”姚屹问道。   百里棠思索了一下,虽然不是王硕有点让他有点意外,但是前来一个没有什么说话权的人,是不是不能一次性解决了?   不过别人来都来了,说不定就是带着王硕的意思前来的。   如若不见的话,到显得百里棠有些高傲了。   “见,怎不见?请他进来。”百里棠笑眯眯的说道。   姚屹闻言,转身就往营帐外走去,没过多久,信渊就跟着姚屹走进来。   信渊在与百里棠对视的拿一瞬间,就感觉主位上坐着的那个男人过去的精明,和姜珩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   拱手:“见过二公子。”   百里棠玩味的看着信渊,倒是与他想象中不同,笑道:“不用客气,坐。” 第1124章 一条活路   在坐下后,信渊内心虽紧张,但是想到来意,也说道:“二公子也不用客气,在下前来就是为了找二公子商量一些事情的。”   说到商量二字,信渊觉得有些高抬自己了,又说道:“与其说是商量,倒不如说是在下来求二公子的。”   百里棠听到这句话,但是挺欣赏这个信渊的,谈吐间都不像是一个武夫能说出来的话。   “求?”百里棠漫不经心的咀嚼这一个字,收回目光,却吩咐道:“姚屹,这天怪冷的,去泡一壶热茶来吧。”   姚屹含笑点头,说道:“好的,二公子。”   待姚屹走出去后,百里棠看向信渊,说道:“别说你前来这里见我,连王硕都不知道。”   信渊淡然一笑,也没有想要隐瞒百里棠的意思,说道:“王将军的确不知道,这件事没有和王硕将军达成一致,所以在下便前来这里了。”   “看来你前来这里时,是与王将军相谈过的,对吗?”百里棠挑着眉问道。   信渊微微颔首,许是因着这营帐中没有丝毫的冷意,让信渊并没有想象中的紧张。   信渊说道:“说来也不怕二公子笑话,我前来这里,就是带着弟兄们求二公子给我们一条活路的。”   说道这个问题,信渊低沉一笑,不由的讽刺道:“当初我大哥周耿就和王将军谈起过于姜珩谈和的事情,只是王将军说上战场的战士如果还没有开打就谈和以及投降会被人看不起,但在下觉得吧,也要看是在为谁卖命。”   “王将军前段时日向在帝京的永康帝要粮草,但后面永康帝并没有拨粮草下来,还听说,永康帝让刑部的人找帝京氏族讨要粮食,永康帝对我们这些替他护着江山的战士们不仁,我们找对手谈和就算是不忠,那也是永康帝不值得我们弟兄们替他卖命。”   百里棠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信渊会说出这番话,正是百里棠想说什么的时候,信渊又道:“二公子,在下可否像二公子问一个问题?”   “你问?”百里棠脱口而出。   “请问周耿还活着吗?”信渊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棠,他太想知道周耿现在的下落了。   百里棠刚刚收回的目光,又看向信渊,他怎么觉得这厮前来这里并不是找他谈事情的,反而是来问周耿下落的?   这个时候端着热茶的姚屹走了进来,见百里棠盯着信渊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   问道:“二公子这是怎么了?”   百里棠抬眼看着姚屹,说道:“姚屹,你知道周耿在姜珩那里的下落吗,这段时日我在这个地方都快忘了,周耿还在姜珩手中呢。”   姚屹也是一愣,把手中的托盘放在小桌上,然后起身站直身子说道:“周耿啊,从那夜将军让属下跟着二公子后,就不知道将军那边的情况了,就算将军来信也没有提起周耿的事情。”   说话间,姚屹看了一眼信渊,看着信渊脸色太过僵硬,立即说道:“不过兄弟你放心,我们将军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我们将军也一直以来都挺欣赏周耿周将军的,周将军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虽然姚屹这个解释有点牵强,信渊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周耿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也断然会让困在山坳中的弟兄们求得一条活路。   百里棠轻笑起来,也算是知道了周耿在这些将士的心中地位还蛮高的。   不过想到困在山坳中的王硕,百里棠直接说道:“所以我可以认为你是代表着你自己和被困在山坳中的将士们,不代表王硕,对吗?”   信渊点头,却很紧张的盯着百里棠。   “本公子向来惜才,像你这样的,本公子就更加珍惜了。”百里棠笑意浅浅的盯着信渊,却不道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究竟是给不给信渊一条活路,百里棠都没有说明。   而信渊也听懂了百里棠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想要他用什么东西来交换,或者说,他信渊是有什么值得让百里棠给他们一条活路。   信渊说道:“如果二公子不嫌弃的话,在下甘愿为二公子效力。”   “可你是敌军啊。”百里棠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说着:“其实王硕担忧的也不差,这上战场的人,一但背弃原来的主子为第二人效力,第二人也不会完全的相信你们呀。”   果然,百里棠的话让信渊有些气馁,他今日果然来错了。   随即,信渊站起身,拱手:“百里二公子,告辞!”   百里棠看到信渊这幅模样,又是轻笑一声,说道:“姚屹,送客。”   姚屹先是一愣,也瞬间明白百里棠是什么意思,便对着信渊说:“请。”   在姚屹被信渊送出去后,回到营帐中看到百里棠在提笔写什么东西。   问道:“二公子是因为来的不是王硕,所以把人给赶走吗?”   百里棠笑道:“非也非也,听你主子说,这个信渊是个很正直的一个人,和周耿差不多,不过这种人的心气一般都很高,如果不稍稍的磨一磨锐气,那还得了。”   “想要得到本公子的信任,那可不能用几句话就能行的。”   ——   信渊在回到山坳前全是简陋的营帐时,这事也惊动了王硕,但王硕却不会相信信渊。   似在看笑话般一样走到信渊的面前。   说道:“怎样,百里棠可听进了你的话?你的弟兄们能不能活着走出这山坳呢?”   信渊看了看王硕,直接坐了下来,自从在得知王硕利用周耿后,王硕也没有对王硕像以往那般恭敬了。   信渊本来就是跟着周耿才跟着王硕的,这其中如若不是有着周耿的原因,照着信渊的心气,当时就雁北关参军了。   还会跟着王硕为永康帝卖命?   信渊说:“如果靠王将军的话,我们就只能在在这里等死了。”   本来住的地方就简陋,还时常寒风刮来,又因着信渊刚回来,许多将士们都围了上来。   许多人在听到信渊说的这句话后,目光都是看着王硕。 第1125章 败者为寇   毕竟,王硕才是他们的领头人,内心深处也无比的敬仰王硕。   只是这次的事情,让将士们内心多多少少都有些膈应。   虽然王硕有自己的傲气,也有自己坚定的事情,那也要看看永康帝是不是值得效命的人。   别说什么忠义二字,是永康帝先弃之他们不顾的。   王硕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有些不适,他轻咳一声,说道:“我现在不是在想办法了吗,而且百里棠那个人根本就不像你表面看的那么简单,明明可以动手让我们屈服,但百里棠偏偏要让我们困在此处。”   “信渊,你自来聪明,你说百里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硕说着就居高临下的盯着信渊,似乎在等信渊说出一个什么理由来。   王硕何尝没有想过去与百里棠好好相谈一番?   但是王硕知晓他亲自去找百里棠后,就输了。   只是眼下,看着奄奄一息的弟兄们,王硕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走。   在得知信渊去找百里棠的时候,王硕心里还是有一丝那么开心的,毕竟,信渊若是能把困在这里的弟兄们给一条活路的话,那也是好事一桩。   他王硕也轻松一些。   不过王硕也知道信渊此番去找百里棠不会有什么结果。   “百里棠想做什么属下不知,不过属下知道的是如果王将军在不给弟兄们寻得一条出路,弟兄们都得死在这里。”信渊根本就不想与王硕多说什么废话。   信渊说的话得到了许多人的共鸣,都开始纷纷交头接耳的说着这件事。   王硕见状,就感觉不太对,他冷声呵斥道:“都闭嘴!”   瞬间,安静下来,王硕的目光从信渊的脸上,一一扫过围着的每一个人。   最后,他说道:“想活?”   “可以,信渊刚刚已经前往对面的军营了,你们也可以去,只要对面能收留你们或者放你们一条生路,都可以走,我王某绝对不会拦住你们,更不会用以往的规矩压制着你们。”   “当然了,你们若是命大被对面的敌军放过一马,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但若是没了命,就不要怪我!”   所有人在听到王硕的这番话后,刚刚掀起的斗志瞬间像打了霜的茄子一般,瞬间没有了精神。   信渊站起身来,与王硕对视,冷笑一声:“王将军这是做什么?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地步不是王将军带来的么?堂堂大燕将士,没能死在战场上,反而要死在这种旮旯之地,还真是憋屈的很。”   信渊本就对王硕有气,今日也算是爆发了出来,他又说道:“弟兄们能活命那当然是最好,如果不能活命,也认栽,但我死前,也不会承认当初是替永康帝卖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现在落得如此的下场,那就是永康帝在背后推动波澜的。”   王硕不可置信的盯着信渊,他冷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信渊这番话,完全就是在扰乱军心,现在真是军心掉动的时候,信渊怎能说出这番话来?   “来了!将军,敌军往我们这边来了!”   正是气氛僵硬的时候,人群外传来一道声音。   王硕瞳孔一说,信渊跟着王硕身后,走出营帐之中。   在看到不远处往这边走来的大军时,王硕大手紧握成拳,冷声道:“百里棠那个小人,在我们将士都快奄奄一息的才来攻打,真是一个十足的小人!”   信渊在看到往这边而来的大军时,眸子也微微一沉。   这边姚屹还没有弄明白百里棠为什么突然这么做,他又一次的问道:“二公子,你不是说要磨一磨信渊的心气吗,怎么突然就要把这群人给围剿了呢。”   “想想在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是把这群人带回临沈城交给你主子吧,青州现在算是攻下来了,至于青州其他的小喽啰,在一月之中全部剿灭。”   姚屹听着百里棠的话语,心中也是十分的痛快。   “现在就差嵊州了,待青州平定后,二公子和将军二人完全可以兵分两路,一支队伍前往嵊州与庞将军会合,一支队伍直接攻往帝京。”姚屹说道。   百里棠却不同意,说道:“把嵊州全部攻下后在往帝京而去,不好吗?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姚屹憨憨的笑了笑:“二公子说的是。”   百里棠看向远处越来越多的人,他虽说看不清王硕的脸色,但一定很难看。   “去和王硕说,是自己跟着我们去见姜珩还是打一顿再去!”百里棠对姚屹说道。   姚屹一听,眼中狡诈之意一晃而过,扬鞭打马就往对面王硕大军而去。   王硕与信渊看着越来越近的姚屹,二人眼中都有了戾气。   如果对方是真的想要他们的命,他们怕是连自救的可能都没有。   “王将军,百里二公子想请你们去见我家将军一趟,如果好说我们就不动手,如果不愿意,就不要怪我们手下无情。”姚屹尽量用着很平稳的话说出来,其实百里棠说的很对,他们并不需耗费太多的时间在这个地方。   其实嵊州才是最关键的,不过也好在不废吹灰之力就让王硕的人投降。   “怎么样啊,王将军!”姚屹看着以往在战场上无比肆意的王硕一段时间不见后却是这样狼狈的样子,还真是天意弄人。   王硕死死的盯着姚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信渊眸色一变,接着,单脚跪地,拱手,硬声道:“将军,有的弟兄因着风寒的原因已经晕厥过去了,还请将军为弟兄们着想!”   随着信渊的跪地,周围的人都齐刷刷的跪下。   声音在这山坳中格外的响亮以及震撼人心。   “请将军为兄弟们着想!”   王硕脸色非常的难看,他看了看周围跪在地上的将士,以及那些简陋营帐中昏迷中的将士们。   王硕咬牙,看向马背上的姚屹。   “是去见姜珩?”   姚屹笑了笑:“王将军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先和百里二公子商谈。”   虽说着商谈,但赢者为王败者为寇,都已落到这步田地,能有什么好下场? 第1126章 永康三年   永康三年,正月初二。   本该团圆的一月,大燕今年却极少感受到太平盛世以及年味的感觉。   青州一带经过一月之久的扫荡,效命于永康帝的小喽啰也被彻底的铲除。   也赶在正月初的时候,让青州许多百姓感受到了和平没有战争的平静。   这一次,他们更加的珍惜和平。   攻下整个青州后,姜珩以及百里棠直接往陵州而去。   青州被姜珩大军占领后的消息,也快速的传遍了帝京,嵊州,陵州,以及通州一带。   而从成亲后与百里卿沫恩爱没有几日的李寮也跟随着裴子言带兵直接前往嵊州,与庞仕会合,同时,李寮也带着燕玦的信笺前往嵊州。   燕玦却是从赵佐的信笺中得知百里卿梧的下落后,直接就前往了北疆。   去了北疆后直接去的石龙城,但最后还是没有去见赵佐追问百里卿梧的下落。   燕玦在石龙城停留两日后,才前往荆阳城。   虽然燕玦当时知道百里卿梧的下落后很激动,但从怀城到北疆的路上燕玦也想了很多。   如果百里卿梧没什么大碍了,百里卿梧为什么不给他消息?   燕玦也不会相信是黎赋不允许,黎赋也并非这种人。   唯一能解释的,那就是真的如齐越所说,百里卿梧伤势真的很重,想要痊愈就得安心调理。   是以,在来到荆阳城后,燕玦冷静了很多。   也没有住进王府中,反而住在裕亲王府附近的客栈之中。   虽然也有留意百里卿梧的下落,但来到荆阳后,依旧没有看到百里卿梧的身影,就好像,百里卿梧已经彻底被燕玦遗落在人海之中,不管如何的寻找,看到的人都不是燕玦心心念念的人。   又因为荆阳城中有许多的戎狄人,燕玦又开始留意起戎狄的事情。   只要戎狄有动荡,戎狄动荡过后,那就是北疆边界处的百姓会遭殃。   蛮夷之地,虽然出现了一个耶律昭珍惜友好关系,但戎狄别的人就不会这么想了。   大燕的地势本就是戎狄觊觎许久的,现在大燕在所有人的眼中就是气数已尽的国家。   戎狄人一直以来都很有野心,这个时候没有来掺合一脚,也算是很给裕亲王妃面子了。   但从赵佐的信中能看出戎狄如大燕一样有动荡了。   从石龙城赶回来的齐越走进房中,就看到一袭黑衣的燕玦坐在窗户边上,任寒风刮在他的脸上,也无动于衷。   对面而坐的慕容井迟却在看着手中的书籍,居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燕玦与慕容井迟经隔多年来到当年出事的地方,总是有着另一番心境。   “主子,从赵佐那边打探的消息是,耶律王病卧在床,耶律公主前来大燕是请一位大夫,上次与小公子回怀城的时候遇到黎庭,应该是王妃的引荐,才让耶律公主和黎庭走在一起。”   “属下推测,耶律公主寻找的那位大夫王妃认识。”   燕玦闻言,眉梢才微微一动,转眸看向齐越,说道:“耶律王病卧在床?”   齐越点头:“赵佐是这样说的,说这是耶律公主亲口所说,而且还把那位大夫的名字给属下说了。”   “原通州人士,姓赵,后久居淮州。”   原通州人士,姓赵?后久居淮州……   慕容井迟一听,抬眼看向齐越:“可是叫赵楠子?”   “慕容少主认识?”齐越也是微微惊讶。   慕容井迟轻笑,燕玦也同样盯着他看,说道:“也不算认识,虽然药王谷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但救死扶伤的人何其多?也有与药王谷旗鼓相当的人,赵楠子曾经从欧阳羽口中听到过,不过和我们不同的是,赵楠子是混迹在坊间四处救治的大夫,多多少少在淮州都有些威望。”   “赵楠子师承何处?”燕玦还是头一次好奇一个人,这其中或许还参杂着百里卿梧的关系。   现在的燕玦,只要是有关于百里卿梧的人和事,他就特别的想知道,想了解。   “师承何处倒是没有听闻过,但应该是和欧阳羽有交情之人,像欧阳羽他们那一代的江湖,豪杰很多,现在差不多死的死,隐匿的隐匿。”慕容井迟微微叹息的说道。   闻言,燕玦拧眉,他眼眸半敛,说道:“或许医治卿梧的人就是这个赵楠子。”   “也有可能,虽不知道赵楠子的医术,但能从欧阳羽的口中得到赞赏,看来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慕容井迟感慨道。   “黎庭也前往了戎狄。”齐越又说道。   听闻黎庭也前往了戎狄,燕玦脸色有些难看。   “主子,黎赋和王妃并没有前往戎狄,听赵佐所说,王妃是在荆阳城中,至于荆阳城哪个地方,就不知道了。”齐越也是很想知道王妃到底在这荆阳城的哪个地方。   “已经很好了,起码知晓是和她在同一片天空下,也许还很近,只是,没有看到罢了。”燕玦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很平淡,他端起热酒一仰而尽,心中的感受也只有他清楚了吧。   一边庆幸能找到百里卿梧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一边又失落到现在还是没有寻到百里卿梧的下落。   这种感觉真是让燕玦有苦难言。   “燕七,放心吧,只要知晓百里卿梧在这荆阳城,就不怕不会相遇。”慕容井迟微微叹息后说道。   他们差不多前来荆阳城已经有十来日了,燕玦也时常在这荆阳城中游荡,但从来没有看到过百里卿沫的身影,就连黎赋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十来日的时间,燕玦都快把荆阳城的大街小巷走完了。   依旧没有找到百里卿梧的下落,燕玦就差把整个荆阳城的住户都寻问个遍。   但是这样必然不行。   “去王府中看一看吧。”燕玦突然起身。   齐越和慕容井迟一愣,从来到荆阳城燕玦都没有进入王府中的打算,怎么今日想到去王府中了?   虽然齐越和慕容井迟有些奇怪,不过既然燕玦要前往王府,他们当然是要好好陪同了。   这段时日因着天气越来越冻人,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   住宅区也是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   这样的情况能遇到百里卿梧那才是奇迹。   走出客栈后,燕玦直接前往裕亲王府而去。   每每刮来的风沙都让燕玦厌恶这个天气。   正是燕玦脸色难看的时候,齐越说道:“主子,那身影好像南疆炽帝!” 第1127章 你来啦   从齐越这个位置看到巷子处的侧颜,但齐越一紧张说成了背影,这世间的背影何其多,黎赋对于齐越来说又不是什么印象深刻之人。   是以,燕玦听到齐越这句话的时候,也往齐越所说的位置看去,说道:“一个背影你就知道是黎赋吗?”   慕容井迟轻笑一声,却顺着齐越的视线朝着右侧的巷子看去,只看到了挺拔的身影,并没有看清长相。   齐越见燕玦不相信,暗暗着急,但刚刚那侧颜明显就是黎赋。   “主子,那就是黎赋,赶紧跟着。”齐越说话时扯住了燕玦的衣袖,着急道。   这个时候的齐越也没有想到燕玦会发怒,只想着帮着燕玦快点找到百里卿梧。   燕玦与慕容井迟对视一眼,慕容井迟说道:“燕七,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跟着就跟着吧。”   燕玦的神色有着轻微的变化,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寻找百里卿梧的念头太过执着,可能齐越也受到了影响。   慕容井迟与燕玦反应过来的事情,齐越的身影已经在右侧巷子之中了。   “难道真的是黎赋?”慕容井迟挑着眉梢说道。   燕玦并没有说什么,脚步却加快了许多。   齐越连续追了两条巷子,却在转入另一条巷子中的时候,那抹玄色身影却不见。   齐越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他跟丢了,但可以肯定的是,黎赋和百里卿梧是在这附近的。   却在走入那条窄小巷子中间的时候,身后出现了脚步声,齐越猛然转身。   在与提着糕点的黎赋对视的时候,齐越睁大瞳眸。   果然是黎赋,他真的没有看错。   “你跟着我做甚?”黎赋当然知晓眼前的人是谁,也猜测到了几分,只是没想到跟来的这么快。   齐越深深的盯着黎赋,还没有开口,后面跟来的燕玦和慕容井迟便出现在黎赋的身后,齐越见状:“主子,真的是炽帝。”   黎赋深幽的目光从齐越的身上转移,然后转身。   时隔这么多年,从闽地过后,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里。   燕玦在看到黎赋的那一刻,心中的情绪全部涌上心间。   “真是好久不见。”黎赋本以为会不想看到燕玦,也设想过把百里卿梧就这么一直给藏着,但是在真的看到燕玦的,内心深处那抹阴暗之意又变得消失无踪。   为什么要藏着她,她本来就不是他的。   他从来的想法就只是想她好好的活在这世上,可是自从在南疆再次遇到百里卿梧后,为什么就越来越贪心了?   黎赋想着,只要是人,都会贪心吧。   只要是个人,都躲不过七情六欲,都躲不过欲-望的操控。   “是啊,真是好久不见。”燕玦在看到黎赋的时候,也没有想象中的怒火,反而很平静。   甚至想要问黎赋在百里卿梧消失的这段时间中,有关于百里卿梧的所有事情。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几秒,随后还是慕容井迟打破了这阵沉默:“燕七,既然找到了炽、黎赋,那王妃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黎赋淡淡一笑,内心多多少少都有些酸涩,燕玦来了,卿梧应该会很高兴吧。   “我一猜你们应该就是来找卿梧的,走吧。”黎赋面色并没多大的波澜,转身看了一眼齐越,往前方的院落走去。   齐越等着燕玦走在前后,才跟上。   黎赋余光看着与他并肩的燕玦,说道:“卿梧这段时间喜欢上了糯米糕,今日上街去拿了一些,没想到却碰上了你们。”   燕玦在听到黎赋的话语后,内心又一阵酸楚,这么平凡的事情从黎赋的口中说出,竟让燕玦羡慕不已。   这种平凡的事情他竟一次也没有为百里卿梧做过。   “她现在经不起惊吓,燕表哥就不要吓着卿梧了。”黎赋淡淡的说道。   在黎赋喊出燕表哥的时候,燕玦这才想起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知道黎赋口中的‘吓’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原来的燕玦,的确会做出很极端的事情。   “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很照顾她。”燕玦沉默许久硬生生的憋出这两句话。   黎赋轻然一笑:“燕表哥客气。”黎赋的脚步停息,看着眼前紧闭的宅子大门,说道:“燕表哥,到了。”   说完,把手中提着的糯米糕递到燕玦的面前,说道:“燕表哥替我给卿梧,在内院的书房中。”   燕玦的目光紧锁在黎赋手上,一时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黎赋直接递到燕玦的手中,然后推开大门。   跟在身后的慕容井迟与齐越觉得气氛有些怪异,都慢慢的退后了几步。   燕玦盯着手中被油纸包着的东西,眼眶竟有稍许的湿润。   书房中的百里卿梧撑着脑袋前面,看着书案上摆放堆积着的书本,这段时间她已经把眼睛能看到的书籍都看完了。   自从黎庭离开后,这座院落安静了许多,平日中没有了黎庭的唠叨,百里卿梧和黎赋相处中更多的安静。   没有尴尬,但,好像没有很多的话题,一个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个不知道该如何挑起话题。   每每相处时,都是在安静中度过。   正是百里卿梧在想着黎庭这个时候应该抵达戎狄的事情时,房门被推开。   “今天怎么晚……”百里卿梧说着就抬眸往房门处看去,身影逆着光站着房门处,百里卿梧怔楞的看着房门的人。   时间像是静止了,百里卿梧看着朝着她走来的男人,眼眶竟有着湿意。   直到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千言万语幻化成一句话。   “你来啦。”   燕玦把手中的糯米糕,放在书案上,说道:“我来了。”   百里卿梧深深的盯着燕玦,有很久没见了,到底是有多久呢,百里卿梧都快不记得了。   百里卿梧也在尽量平衡着自己的情绪,她也没想到他还是来了。   相思成疾,唯你可医。   燕玦走到百里卿梧的身边,蹲下-身看着眉宇间还有些病态的她,伸出的双手隐隐发颤,直到抚上百里卿梧的脸颊上,他才相信这一切不是假的,   他说道:“对不起,这么久才找到你。” 第1128章 是真的放下了   “对不起,这么久才找到你。”   百里卿梧听着燕玦颤抖的声音,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她能感受到脸颊上的手有老茧的生硬。   泪水从眼眶中夺眶而出。   泪水滴落在燕玦的手指上,灼热的感觉让燕玦把她拥入怀中。   “别哭。”燕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颤抖着:“你身体还没有痊愈,别哭。”   往往在遇到内心深处想要见的人才会激发出内心深处最委屈的情绪。   燕玦感觉到了怀中的百里卿梧有着轻微的颤抖,他安抚着百里卿梧:“听说伤势很重,就连情绪都不能有太多的波动。”   这一刻,燕玦竟有些后悔前来见她了。   百里卿梧紧紧的抱着燕玦,她不知道现在大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更不知道雁北关外是个什么情况。   她只知道,在这个时候,燕玦还是来找她了。   “我让无忧留在了雁北关,你的消息还是从赵佐那边得来的。”   燕玦说着,唇角处又慢慢的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任他有多了不起,但在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时候,燕玦才知道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是护着她,是护着他们的儿子,是能给他们母子一份安稳。   “卿梧?”他喊着她的名字。   百里卿梧看着眼前的男人,也尽量在控制这自己的情绪,生怕下一刻晕厥过去。   她从未有想过燕玦会前来荆阳城,更没有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中找到了她。   她本想等着身体好点了,才告诉他。   “卿梧?”燕玦认真的看着百里卿梧,本来百里卿梧就很消瘦,现在弱不禁风的样子,让燕玦愧疚和心疼之心掀起。   燕玦伸手抹去百里卿梧脸上的泪痕,心疼的说道:“是我的错,让你受苦,是我的错,没有能好好的陪在你身边。”   百里卿梧摇头,说道:“不是的,这是我和燕骅的恩怨,和你没有关系,也不是你的错。”   燕玦见百里卿梧并没有什么异样,又想起百里卿沫的事情,便说道:“你不在怀城的这段时间,卿沫成亲了。”   果然,百里卿梧闻言,眼中有一抹意外,她说道:“三姐姐成亲了?和谁啊。”饶是百里卿梧也想象不出谁能配的上百里卿沫。   “陵州凤城李家的六公子。”燕玦又把百里卿梧拥在怀中,轻声的说着关于百里卿沫离开怀城以及百里卿沫是如何遇到李寮的事情。   也把李寮带着百里卿沫回到怀城和李家的关系一道说了。   百里卿梧被燕玦的话说的怔楞住。   她说:“真的是我们在凤城的时候,救的那个李六公子吗?他应该比三姐姐小。”   燕玦见百里卿沫的情绪在渐渐平和,悬着的心落下,说道:“对啊,就是我们相救的那个六公子,你说这缘分巧不巧,要是那个时候我们没有前往凤城,李家六公子因为三房五公子的事情,被李家三房给暗害,可能就不会有这一段缘分了。”   百里卿梧眼笑着说道:“是真的没有想到三姐姐会和李家有这样的缘分,真好。”   “我让裴子言与李寮一同前往了嵊州,现在就只想嵊州了,青州被姜大哥以及二哥给攻下,大燕的这场战乱会在永康三年全部结束。”燕玦深深的盯着百里卿梧的神色。   就怕错过百里卿梧脸上的变化,百里卿梧是想要大燕太平,燕玦知道,百里卿梧更想把大燕治理成为天下第一大国。   容不得别的国家觊觎。   他也在往那方面发展。   燕玦继续说道:“无忧跟着墨伯学习着机关术,现在的雁北关需要机关术,南疆的确很强,但也容不得南疆想要吞下大燕的野心。”   百里卿梧的眼中满是欣喜,她知道会这样,如果雁北关没有平息下来,如果大燕的战乱没有进展,燕玦是不会前来这里。   百里卿梧更知道,燕玦是把她放在心上的,但如果大燕都守不住,他们一家三口也不会有安稳。   唯有让大燕安稳下来,他们一家三口才能安稳度日。   更何况,燕玦的身上有责任,他本就是大燕的燕氏人,守护大燕的百姓是他的责任。   看着现在北疆的百姓,就知道当年燕玦在治理北疆的时候,是有多体恤百姓。   现在北疆百姓的安稳,亦然是燕玦给的。   “辛苦了。”想说的话太多,但最终只说出了这简单的三个字。   燕玦见百里卿梧的神色有些不太对,紧张道:“卿梧?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就是想睡觉。”百里卿梧说完直接倒在了燕玦的怀中。   燕玦一惊,没想到百里卿梧说想睡觉在下一刻就睡着了,他眼神一沉,抱着百里卿梧就往里屋中去。   把百里卿梧放在床榻上盖好棉被后,燕玦才走出房门。   却是看到慕容井迟,齐越,还有黎赋站在院落。   “她用尽精力想事情后就会睡很久,你突然前来,和她说的事情都会让她花费很多精力,可能要睡很久。”黎赋看着燕玦,平淡的说道。   燕玦前来了这里,看来他是该离开了,这一次,是真的、放下了。   虽然心中很欢喜和她相处的这段时间,但一直以来总觉得差些什么,这段时间以来虽然心中有着那感觉,但都没有想起是差些什么。   今日燕玦来了,他总算是知道了,他和百里卿梧除了好好相处就没有了别的情绪。   燕玦能让百里卿梧哭,也能让百里卿梧笑。   他们之间的辛酸苦辣也只有他们知道。   外人是掺和不进去的。   燕玦一瞬不瞬的盯着黎赋,他从来都是知道黎赋对百里卿梧的心思,只是没有想过黎赋这么多年后还是对百里卿梧如此执着。   “我们谈谈吧。”燕玦说道。   黎赋微微一笑:“好啊。”   慕容井迟和齐越看着往月门处走去的燕玦和黎赋,齐越说道:“会不会打起来?”   慕容井迟收回目光,轻笑一声,说道:“若是以前或许会打起来,但现在的燕七,是不会和黎赋打起来的。” 第1129章 遮遮掩掩的情绪   除了内院也就外院的正厅能谈话。   待黎赋等着燕玦坐下后,唇角含笑说道:“没想到燕表哥这么快就来了。”   “我也没想到你是在北疆。本以为你带着卿梧去了西凉,有人说在太西的码头看到过你们,本以为在码头不见就应该去了西凉,也难怪我在西凉的人没有找到你们的踪迹。”燕玦淡淡的说着,也终于明白玖歌不管是在大燕还是在西凉都没有找到黎赋和百里卿梧的下落。   方向都找错了,怎会有百里卿梧的下落。   “心里挺感激你,每次她在最危难的时候都是你在她身边。”燕玦也不知道该与黎赋怎么说,但这些情,他应该记下,尽管黎赋并不想他记下。   果然,黎赋在听到燕玦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说道:“不是因为你而救的她,而是因为百里卿梧,我也不想听到你说什么感激我的话,和你没有关系,你也大可不必说感激的话。”   “更何况,你和卿梧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竟然你来了,我就前往戎狄寻黎庭了。”黎洬眸瞳中有着浅淡的凉意,他并没有去看燕玦的表情,继续说道:“要小心照顾卿梧,卿梧能好好的活着,这条命真的只是捡回来的,不能让她想太多,她现在嗜睡,当初毒液已经蔓延到了她的全身,还是换了血昏迷半月之久才醒过来的。”   “我希望你好好珍惜,不要在让她受苦受累了,现在的卿梧,犹如一个孩子一般,经不起任何的磨难。”黎赋说着,眼中的冷意越来越多,心中刚刚掀起的不甘瞬间又被自己给扼杀掉。   凭什么不甘?   你从来就没有拥有过,你不甘心什么?   燕玦一时之间竟不知该用什么话来接下黎赋的话,内心也很震撼,原来卿梧这么虚弱,原来黎庭没有欺骗无忧和齐越。   “我就不和卿梧告别了,尽然你来了,我就去做我的事情了。”黎赋说着就起身,也没有想要继续和燕玦说下去的意思。   “你就这么走了?”燕玦起身,看着黎赋的背影,说道。   黎赋的脚步稍稍的停下,也没有在说什么,直接走出正厅。   如果黎赋就这么走了,燕玦竟不知道该如何与百里卿梧解释。   ——   百里卿梧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   “黎珂?”醒来习惯性的喊了黎赋的名字。   “走了。”   听着燕玦的声音,百里卿梧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睁大,蹭的一下坐起身子,看着床边坐着的男人:“黎珂走了?”   燕玦淡淡一笑:“说既然我来了,他就该去做他的事情了,应该是前往了戎狄。”   百里卿梧的瞳眸中还是闪过少许的情绪,没有难过也没有失望。   黎赋会离开她就犹如燕玦会突然前来找她一样。   “是不是不开心了?”燕玦问答。   百里卿梧又重新躺下,紧紧的握住燕玦的手,说道:“有一点。”   燕玦又是一笑,如今在他面前也不会做什么遮遮掩掩的情绪了。   “黎赋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清醒,或许曾经做了一些梦,但在梦醒后,他也知道他该做什么,会争取什么。”   百里卿梧重新比上眼眸,紧紧的抓住那个男人的手,轻声说道:“燕玦,你找到我以后打算做什么?”   燕玦先是一愣,才细细想着百里卿梧话中的意思。   “你留在怀城的虎符我给了你二哥。”   百里卿梧闻言,睁开眼眸,看着眼前紧紧反握住她手的大手,问:“给了二哥?”   “大燕皇室如今在百姓眼中已是无能的代表,大燕也兴盛了几百年,也该成为历史的洪流了。”燕玦的声音很淡,很淡,就好像在说别的事情一般。   大燕已经在渐渐的成为历史的洪流,就算燕玦力所狂澜,也毫无意义。   要出现一位新的帝王推翻大燕王朝,大燕的百姓才有新的希望。   更何况,大燕的子嗣已经渐渐凋零,现在也只有燕修和燕无忧,被永康帝残害的燕宸也不知道好转了没有。   怎么来说,大燕已经走向在灭亡的路上,差不多也走到了尽头中。   “你是想二哥挑起大燕的责任?”百里卿梧还是有些震惊:“二哥还接受了?”   “现在大燕的氏族中也唯有百里家还有些威望,百里棠虽然看似不正经,但百里棠真正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所以,你二哥可以。”   百里卿梧微微抬眼,看着燕玦略憔悴的脸,好像他真的很沉稳了,也再不是她印象中的裕亲王。   她在睡着的时候,他一定很着急和担心吧。   燕玦就这样看着微微抬眼同样看着他的女人,缓缓露出一抹笑容,这一幕他在脑海中幻想过很多很多次,终于,实现了。   “卿梧。”   “嗯?”   “我会好好陪着你。”   “会好好陪着你。”   百里卿梧听着这道轻微又坚定的话语,又缓缓闭上了眼睛,喃呢道:“不知怎么的,有你在我身边陪着,我就踏实。”   燕玦听到这句话不由的握的更紧,心也不由的被什么一紧,直接趴在床榻上,说道:“谢谢,谢谢你还好好的,卿梧。”   隔了许久燕玦才直起身子,看着近在咫尺又陷入睡眠的人,心又是一震。   他起身朝着院外走去。   “慕容井迟,慕容井迟!”   另一间房中的慕容井迟听到燕玦的声音走出房中,在看到燕玦一脸阴鸷的朝着他走来,问:“怎么了,燕七?”   “她又睡着了。”燕玦说着就扯着慕容井迟往百里卿梧的房中走去。   “怎么又睡着了?”慕容井迟也是一脸震惊,看来百里卿梧的后遗症不简单。   走进房中,慕容井迟替百里卿梧把完脉后,起身看向燕玦,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燕玦也盯着慕容井迟。   慕容井迟轻咳一声,说道:“就犹如黎赋所说的那般,百里卿梧不能受到丝毫的情绪波动,你前来这里已经把她影响了。”   这是头一次燕玦后悔出现在百里卿梧的身边。   “不过、心情愉悦的话,也有助减少后遗症。” 第1130章 终究变成了温柔的人   燕玦猛然抬眸盯着慕容井迟:“你什么意思?”   慕容井迟起身,往屋中的圆桌旁走去,说道:“百里卿梧伤的的确很重,很虚弱,燕七,是真的很虚弱,百里卿梧现在的身体就犹如两三岁的孩子一般,或者更弱,经不起丝毫的打击,还有情绪很重要。”   “看百里卿梧的气色,看来黎赋把她照顾的很好。”慕容井迟说着这句话的事情就意味深长的看着燕玦:“燕七,你应该不太会照顾人吧。”   燕玦冷睨着慕容井迟,没有说话。   他的确不太会照顾人,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会照顾人。   凡事都有第一次,况且,他很想照顾百里卿梧。   “好了,我知道你可以好好的照顾百里卿梧,更何况,还有我在这里,放心吧,只要没有什么意外,养个一两年,应该会痊愈。”慕容井迟微微叹气的说道。   他所认识的燕七终究为了一个女人变成了所有人都好接触的人。   “要一两年才能痊愈?”燕玦皱眉,不由的看向床榻上的百里卿梧,到底当时受了什么样的罪,才让她这么虚弱。   “是的,百里卿梧当初中的毒应该是已经蔓延全身,如若不是在很及时的时候换了血,想来已经暴毙而亡,燕七,这一点你真的要感谢黎赋,还有,救百里卿梧的人,这世上能找到一个相匹配血样的人很少,看百里卿梧虚弱的程度,应该是先抽干百里卿梧的鲜血,才用另一人的血输在百里卿的身上。”   燕玦彻底震惊了,他真的没有想过医治一个人还能用换血,那又是谁的鲜血输在百里卿梧身上的?   “现在就保持这样的状态,好好养着身体就不会有什么大碍。”慕容井迟的目光在百里卿梧的身上停留了几秒钟,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百里卿梧应该是那赵楠子所救。”   燕玦沉默了,目光紧紧的锁在百里卿梧的身上,沉默着,渐渐的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慢慢插-入发间中,他想过千万种百里卿梧中毒的迹象,偏偏没有想过这种换血。   她当时该是有多绝望?   她最怕痛,她当时是怎么挺过来的。   慕容井迟看着毫无遮掩哽咽的燕玦,慢慢皱起眉梢,微微叹气,说道:“燕七,好好珍惜吧,从你们相识到相互记恨对方再到现在,你们经历了太多太多,当初我也有些过错,不过好在你们最后在一起了。”   慕容井迟说完,走出了房中。   蹲在地面上的燕玦哽咽声越来越大。   所以当初为什么不把她带在身边,他应该寸步不离她的身边。   如果在怀城的时候,他让她寸步不离,他让她跟在他的身边,她又怎会受这个罪?   都是他燕玦的错。   走出房中的慕容井迟在看到侯在房门处的齐越时,微微一愣,又听到从房中传出来的哽咽声,说道:“任谁都难受吧,更何况,还是自己心爱的女人。”   “王妃,王妃真的伤的很重吗?”齐越问道。   也没有看到百里卿梧会这么能睡,如果真的没事,应该不会这么能睡。   只能说百里卿梧的身体跟不上精力,说的好听是睡着了,说不好听那就是昏迷。   “反正不能磕着碰着,多帮衬着你主子吧。”慕容井迟淡淡一笑,轻轻的拍了拍齐越的手臂,说道:“你放心好了,虽然身体很虚弱,但也能好好的调养,走,出去药铺中买点药材回来。”   ——   嵊州。   德央城。   庞仕看着远处的一支队伍,眼眸半眯,大雪也好在停下,只是冷风依旧刺骨无比。   青州的事情庞仕怎能用痛快两个字形容啊,在收到姜珩的来信时,庞仕当时就用来镇定军心。   当时嵊州这边的大军在得知青州已经被攻下的时候,多少人欢呼,就好像嵊州就是他们囊中之物一样。   “到了,走,去迎接。”庞仕心情愉悦的说道。   纪玉看着前面庞大的队伍,唇角也带着笑意,大燕的局面终于有所变动了,一旦青州被攻占后,嵊州只是时间的问题。   当然,纪玉从来就不会小看在嵊州安内城中的柳放,而且,柳放也是一个很有计谋的人。   为首的百里棠在看到庞仕的时候,扬鞭轻轻的抽在马臀上,。   “二公子,真是辛苦了。”庞仕看了一眼身边的将士,将士会意。   百里棠翻身下马,把手中的缰绳丢给将士的手中,朝着庞仕走去,说道:“庞将军,久仰久仰。”   庞仕抱拳:“二公子客气。”说话间,没有见姜珩,问道:“大将军怎么没有前来?”   “我先行了一步,姜珩可能明日才感到德央城。”百里棠解释道。   庞仕闻言,连连点头,说道:“那二公子请,听闻怀城那边也出现了一些事情,不过好在没发生什么大事情。”   “在怀城的事情的确有些棘手,不过也别解决了,现在雁北关彻底关上了关卡之处,也与南疆断了来往。”百里棠只要一想到在怀城之中发生的事情,还有到现在百里卿梧都没有任何的消息,百里棠内心就烦躁的慌。   “这样也好,南疆的野心太大,不过听闻炽帝和风询都已经不在了南疆,现在南疆算是群龙无首了吗?”庞仕跟在百里棠的身边,想着如果南疆还是风询把持一半朝政的话,或许现在大燕这样的局面南疆早就动手了。   南疆动手,现在的大燕就是内忧外患了。   “我们先进去,安内城以及柳放的事情我先与与二公子详细的说一遍。”庞仕也想尽快的把嵊州给攻下。   然后直接前往帝京,还大燕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好的。”百里棠说道。   时间本就紧迫,在加上现在是正月,看到百姓如今的生活,这就是百里棠所焦灼的事情。   “凤城李家那边是由谁送粮食过来?”在进入营帐的时候,百里棠问道。   “是李家二公子,李韶轶,不过前段时日李家有事情,回到了陵州凤城。”庞仕走进营帐。 第1131章 似乎不知道   “二公子请坐。”庞仕坐下后,把眼前的地图给展开,继续说道:“这李韶轶也很有野心,不过是想要从军中谋取一官半职,我也碍于李家家主的身份没有好拒绝。”   “不过那个李韶轶也没有太为难我,我也没有给他多大的官,毕竟李家也让我们大军没有受冻挨饿,这一点就很好了。”   早前,庞仕心中虽然对百里棠带兵打仗的事情没有多大的把握,但是碍于裕亲王妃的面子和这次青州的事情,庞仕对百里棠改观了不少。   百里棠坐下后,看着桌面上展开的地图,说道:“这个嵊州不似青州,庞将军应该是想好的对策该如何进攻安内城。”   百里棠说话间,目光就紧盯着地图上被圈出来的安内城。   庞仕却摆了摆手,说道:“嵊州的确不似青州,但是呢,只要攻打就好了,柳放这个人,是真的不好对付,如果想要用什么手段,还不如直接来硬的。”   百里棠收回目光,对于柳放这个人他不了解,对庞仕也很放心,便说道:“直接打也很好,省的操心了。”   这个时候,纪玉端着热茶走进营帐中,说道:“听闻攻下青州后,庞将军也想与柳放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只是这个柳放似乎紧闭安内城,不知道在那安内城中在做什么。”   把茶盏放在百里棠的面前,说道:“二公子请用茶。”   “柳放紧闭城门?”百里棠问道。   “是啊,以往虽然很少有人能进入安内城,但是自从青州被你们攻占了后,安内城就彻底关闭城门,就连我们的探子也进不去,还有就是,出不来。”纪玉说完后,便在庞仕的身边坐下,继续说道:“我们的探子困在安内城,下落不明。”   百里棠闻言,想到安城内的情况,这个嵊州果真是不能如青州那般,只能硬碰硬。   庞仕看着百里棠沉思的模样,轻咳一声,说道:“二公子,进攻安内城的事情,等姜珩前来了,我们好好的商量一番,这嵊州,我们势必要一举歼灭。”   百里棠微微点头,这种事情也必要要姜珩前来了,一起商量。   庞仕看了看百里棠,又问道:“二公子,前日从王爷来了一封密函,说是裴子言要前往嵊州,还带着百里三姑娘的夫婿,不知道这件事二公子知晓吗?”   百里棠在青州后,除了给燕玦写密函后,并没有收到从怀城来的密函。   一来是因为青州没有固定的位置,就算从怀城送来信笺,百里棠也收不到,二来嘛,他也告知燕玦,在青州和嵊州没有平定前,都不要给他什么密函,他只管给燕玦汇报青州与嵊州的情况。   但是在听到卿沫夫婿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   或许爹娘还有卿沫给他写信了,但那段时间一直堵在江城与临沈城的边缘处,没有收到任何的信函。   “看二公子的神色,似乎并不知道。”庞仕笑着说道。   百里棠回神:“既然是王爷与你交代什么事情,那你遵从便是。”   庞仕与纪玉相视一眼,然后都从对方看出了疑惑,莫非那百里三姑娘成亲二公子并不知情?   “这两日便到了,或许会和姜珩一同抵达嵊州。”纪玉说道。   百里棠又是一愣:“明日就抵达嵊州?”   百里卿沫是和李寮一起的,这一点从百里卿沫和李寮在春阳城离开,百里棠就可以肯定的事情。   但是没有想到他们前往了怀城。   夫婿?   莫非是已经和卿沫成婚了?   这一次,百里棠更是觉得李寮的手段了得,居然把他父亲和母亲给忽悠到什么都没有就把卿沫给嫁出去了。   “哈哈哈,看来二公子是真的不知道。”庞仕大笑两声,继续说道:“王爷只是提起了一两句,说三姑娘的夫婿前来的话,并不要用百里家女婿的身份对待,我想着我们王爷也不是百里家的女婿吗,哈哈哈,所以,王爷虽然那么说了,我们还是得好好招待才行。”   百里棠紧皱眉梢,问道:“燕玦让他前来嵊州作甚?”   既然和卿沫成婚了,怎么还来嵊州这种危险的地方?   一时之间,百里棠不清楚燕玦的想法,不过李寮前来嵊州的话,明面上也不必照顾着。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这两日便抵达嵊州,二公子到时候可以问问。”庞仕笑着好奇道:“不过王爷在密函上没有提起三姑娘的夫婿是谁,二公子应该清楚吧。”   百里棠看着庞仕眼中的好奇,淡淡一笑:“陵州凤城李家的六公子。”   “什么?”庞仕一惊:“陵州凤城的李家六公子?”   百里棠微微点头,优雅的端起茶盏,低声说道:“这世间的缘分就是这么的其妙,不过这李家,我还是有些不爽。”   百里棠只要想到李韶茵对卿沫的不满,百里棠就恨不得好好教训一番李家的人。   从百里棠听到庞仕说起百里三姑娘夫婿的时候,庞仕就感觉到百里棠脸色有些不爽快。   或许是看在自己亲妹妹的面子上,百里棠才隐忍着内心的不爽快。   “待大燕安定下来,二公子完全可以把心中不爽快的事情给发泄出来。”庞仕带着笑意调侃道。   正是这个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人,最先看向的是纪玉,然后拱手道:“纪军师,陵州的信笺。”   说到陵州,庞仕和百里棠神色都是一变。   纪玉解释道:“因着李韶轶突然要返回陵州,我好奇,便让人跟着李韶轶去了陵州,可能是发现了什么。”   说话间,纪玉走到刚刚说话将士的面前,接过信笺,摆了摆手,示意将士退下。   “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庞仕皱眉问道。   纪玉重新坐下,边拆信封,边说道:“我觉得可疑,便让人盯着李韶轶。”   庞仕点了点头,说:“也是,从送粮草到这德央城后,李韶轶便一直在嵊州,突然返回陵州,的确有些蹊跷。”   纪玉淡淡一笑,目光盯在信纸上…… 第1132章 何事?   “上面写的是什么?”庞仕问。   纪玉渐渐皱起眉梢,说道:“说是李韶轶回到陵州凤城是主事李家的事情,还说发现李家家主前往了帝京,至于为何李家家主前往帝京,这上面没有说,我们的人已经跟着李家家主前往了帝京。”   纪玉说完后,把手中的信纸递给庞仕。   庞仕接过,看着信纸上的内容,沉声道:“在这个时候,李家家主前往帝京做甚?不知道现在的帝京中也凶悍无比吗?”   “这个时候前往帝京,的确有些可疑。”纪玉说话间,看向百里棠:“二公子可了解陵州凤城的李家?”   百里棠笑道:“就知道李家早前也是朝堂之上的人,自从辞官返乡后,李家就格外的低调,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就不明白了。”   但百里棠可以肯定的是,李家这个时候前往帝京和永康帝应该没有什么交集。   毕竟,以李家以往在朝堂之上的事情,李家家主就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和皇室有交集。   更何况,李家已经与百里卿梧在暗中达成了某些协议。   李家也不会蠢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与裕亲王妃为敌。   “看来李家家主前往帝京是为了李家的事情。”庞仕说道。   这般,纪玉却想起了李韶轶与他提起过李家的事情,他说道:“原来与李韶轶谈话间,听闻过李家的事情,就是李家大房与二房很是齐心,只是李家三房想要夺了李家家主之位。”   “听闻李家丢了东西,这次李家家主千万帝京是不是去找回李家丢失的东西?”   庞仕盯着纪玉,虽然心中对李家的事情有些好奇,但到底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便说道:“只要不是做一些难为我们的事情,那就和我们没有多大的关系。”   “甚是。”百里棠说道。   ——   嵊州,安内城。   军统府邸。   从府邸大门处跑进一个人,似乎很着急,速度也不是一般的快。   在抵达大厅中的时候,看到纷纷往外出穿着盔甲的战士们,那人脚步停下来,在看到那些战士纷纷从他身边路过后,那人才往大厅走去。   站在柳放身侧的高宁在看到梁言走进来,眉梢一动。   梁言走大厅,拱手:“见过将军。”   柳放神色有些不悦,他盯着梁言,说道:“发生了何事?”   “今日晌午之时,一支约莫三四万大军抵达德央城,应该是从青州转移的大军。”梁言恭敬说道。   柳放闻言,眼中一惊,原本在德央城中的大军就已经让他很忌惮了,没想到现在又来了一支大军,这是真的想要把他给一举歼灭才罢休吗?   高宁闻言后,紧皱双眸,这是近时间以来第二次后悔了。   原本以为投奔柳放会得到想要的,或者柳放会和王硕联手对付姜珩,谁知道姜珩和百里棠在短短的时间中就把王硕给剿灭了?   还占领了整个青州给占领,就连那些各地之中的小喽啰也被彻底的清扫掉。   看着如今的局势,青州丢失,青州以内的城池在姜珩眼中根本就不足为惧,嵊州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就算柳放有天大的本事,现在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   “高宁,现在你怎么看?”柳放突然问道。   高宁神色一提,站了出来,拱手:“姜珩大军前往了德央城,那么姜珩与百里棠一定是兵分两路,或许百里棠前往了陵州,不过陵州四通八达,如若百里棠在陵州驻扎的话,对我们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现在怕就怕百里棠和姜珩都前往德央城,如果他们齐心一起攻打安内城,我们的胜算只有两成。”   柳放冷哼一声,冷冷的睨着高宁,虽然很不想承认高宁说的对,但柳放还是知晓这一次,是真的遇到了难题。   柳放冷声道:“既是如此,你觉得该如何?”   高宁拧眉,这种事情,他该如何说?   如果庞仕直接硬碰硬,他们安内城的大军都不及庞仕的大军多,硬碰硬显然是不行。   “这个时候,只能智取。”高宁说道。   “如何智取?”柳放心中原本已经有了主意,他就是想听听高宁的想法。   青州丢了后,柳放就把安内城关闭,也抓到了不少庞仕的眼线,只是庞仕的人骨头硬的很,什么手段都用尽了,还是不能从那些人的嘴里套不出任何话来。   后来干脆直接杀了,看着就碍眼的紧。   “比如先来一个空城计,敌军青州大获全胜,对嵊州就会小看,我们就凭借着敌军这一点的心思,来对付敌军,不过还是那句话,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在智取的同时要先了解敌军的底细。”高宁垂头说道。   柳放深深的盯着高宁,沉吟片刻,说道:“你说的很不错,敌军中庞仕是个莽夫,也知道庞仕身边有一个军师,名为纪玉,战场上所有的事情庞仕都会与这个纪玉相商。”   “如今姜珩前往德央城,事情便更棘手,我们也要做好退路,比如,退回帝京之中。”   高宁抬眸看向柳放,退回帝京?   “这是最坏的打算,如若青州没有丢那还好说,如今只剩下嵊州,我也是要为弟兄们考虑后路。”柳放可不想像王硕那般被敌军玩的团团转,最后妥协成为没有任何尊严的阶下囚。   “将军所言极是,不过我方用智取敌军不一定会大获全胜。”这个时候,高宁当然是想柳放能赢,虽然机会很渺茫,但也不是不可能。   “待你把细致的法子想好了告知于我,我也好安排。”柳放说道。   高宁拱手:“是,将军。”   “下去吧。”柳放摆了摆手,说道。   待高宁和梁言走出大厅中后,柳放的眼中全是杀气,如果不是德央城戒备深严,他一定会杀了庞仕等人。   然而,柳放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在当夜时,安内城就被攻击。   甚至来一点消息都没有。   柳放从睡梦中醒来后,还没有来得及穿盔甲,高宁就闯进了房中。   “将军,敌军来袭!” 第1133章 渺渺无几   柳放和高宁赶到安内城墙上的时候,看着约莫一万多大军在强行攻城,柳放一拳重重的打在城墙上。   怒骂:“他娘的庞仕,搞突袭!”   高宁看着眼前的进攻很猛的敌军,神色暗淡,对方来这么一出,是真的把柳放和他都打的措手不及。   还想着用智取,这样子的画面,别说智取,就算是硬攻,都有些困难。   凭借着火光,看着城墙之下的敌军,柳放拿着长枪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城门给老子守稳了!”柳放说着,又对城门处的弓箭手,说道:“给老子放!”   因着是夜晚,对方也是搞突袭,谁能想到今日才抵达德央城一支军队,在晚上就来安内城搞袭击?   况且,德央城和安内城之间还有些距离。   他们是怎么做到不惊动他们的探子来到这安内城外的?   想到探子的时候,柳放便想到了在安内城中敌军的探子。   他能把敌军在安内城中的探子给杀了,他在德央城的探子,庞仕为什么就不能杀?   高宁从柳放的身上看到了着急。   敌军来势汹汹,根本不留一丝喘-息的机会。   “快!快给老子放箭!”柳放看着城墙下,猛烈的攻击,就大声吼道。   正是这个时候,却听到下方响起一道硬朗的声音:“撤!”   高宁眉色一沉,柳放也是惊住。   这个时候又撤回?是要做什么?   城墙下用拿着盾牌慢慢退出视线中的敌军让柳放青筋凸起,这是要做什么?   “将军!要不要……!”   梁言刚刚开口,柳放的手就是一抬,打断了梁言的话。   柳放说道:“不必追,追出去可能就会全军覆没。”又或者对方只是来打探虚实。   这是这个时候前来打探虚实,着实让柳放疑惑的很。   城墙之上手拿弓箭的士兵们都没有打算收起弓箭的意思,敌军能在这么晚突袭一次,谁说的准等下还会不会再来突袭?   高宁转身看向柳放,说道:“将军,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属下来守着城门吧。”   柳放重重的拍了一下高宁的肩膀,说道:“不用了,今夜我就城墙上守一夜。”   柳放知道的是,这个时候不能失了军心。   也唯有把军心稳住了,才能走好下一步。   高宁见状,拱手说道:“既然如此,那将军小息片刻,今夜小心守城。”   柳放看了看高宁,微微点头后转身。   高宁看着柳放的背影神色暗道,待城墙上的士兵在收起弓箭的时候,梁言走到高宁的身边。   说道:“大哥,现在该如何?”   高宁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没有注意这边,低声道:“见机行事,不要太过莽撞。”   梁言微微靠近高宁,低语:“若这安内城失守了,大哥,往帝京而去吗。”   高宁冷哼一声,目光却注视着周围,他压着声音:“安内城若失守,嵊州就玩完,庞仕带兵打进帝京是迟早的事情,往帝京而去不就是送死?”   梁言闻言,垂头不说话,高宁说的很对,如果安内城失守,帝京就很危险,他们若前往帝京的话,那就是去送死。   高宁往城楼下看了一眼,低声道:“现在大燕局势已经差不多平定下去了,我们得另外找出路。”   梁言虽然听不到高宁话中的含义,但知道的是,只要跟着高宁,就能活命,他现在也只能够跟着高宁。   只是在这个时候,这样的局面,能找出退路,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跟何况,柳放也是一个不好糊弄的人。   现在他们也算是进退两难了。   “这个时候,在德央城的敌军怎么会突袭安内城?真是有些古怪。”梁言说道。   高宁轻笑,瞳眸中竟有着一丝狠戾:“倒不像是从德央城而来的。”   梁言一脸疑惑,不是德央城而来的?   “我也只是猜测,按照柳放的谨慎,应该不至于德央城有动静都不知道,况且德央城与安内城有些距离,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中来到安内城。”   梁言似非似懂的点了点头:“如果像大哥所说的那样,今夜这支突然前来的队伍是不是从青州而来的?”   原本在看着四周的高宁,听着这话,突然看向梁言。   ——   帝京。   暮色降临,街道上虽灯火如云,但街道上的人渺渺无几。   座落在长盛街的酒楼,除了三三两两的客人外,萧条无比。   如若是两年前的大燕,这个时候帝京热闹非凡,酒楼之中亦然是人满为患。   只是,可惜了,如今的大燕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盛兴,如今个个都是想着保命,如若不是必要的事情,想来帝京之中都很难看到人。   “走开走开,我们都快饿死了,哪有吃的给你!”酒楼大门口的小二哥一边嫌弃的说道,一边赶着拿着碗乞讨的难民。   “大爷,行行好,赏点吃的吧,小的孙女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一位伛偻着腰的老者朝着酒楼大门处的小二哥乞求着说道。   “走走走,现在都是饿着肚子,你孙女好几天没吃东西,这在没有生意,我和我东家就要饿死了。”小二哥很不耐烦的说道:“你要是再不离开,信不信我对你们不客气!”   老者见小二哥凶悍的模样,泪花在眼眶中打转,牵着廋小的小姑娘转身,欲要离开的时候,从大堂中传来一道声音。   “小哥儿这么冷漠作甚,若不是大燕战乱,谁愿意颠肺流离?”李韶琛抬眸看向大门处的小二哥以及已经转身的老者以及廋小的小姑娘。   随即从怀里拿出几锭银子,说道:“给那位大爷拿去。”   小二哥见状,眼睛一亮,对着伛偻老者说道:“老大爷,你等等。”   伛偻着腰的老者又缓缓转身,没有看到酒楼大堂中的人,但刚刚那道话语他却听的非常清楚。   小二哥快速的把李韶琛放在桌面上的银子给拿起,转身快速走出大门:“老大爷,你好好拿着,给你孙女买些吃的吧,这人生在世就是如此,像我这样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饿死的人根本就不能解救你们。”   老者紧紧握着手中的银子,从浑浊的眼中滚落处一滴泪水,哽咽着跪地:“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小二哥也没有在看伛偻的老者,转身就往李韶琛走去。   今日这家酒楼之中除了李韶琛,好像并没有多少客人。   战乱的关系,除了必要的商人以外,很少有人在前往帝京,而帝京之中的氏族更是紧闭大门,小心谨慎的过着日子。   好几日才出现像李韶琛这样出手阔错的客人,小二哥当然是要好好招待了。   在李韶琛前来住店后,就给了他不少格外的银子,今日又见李韶琛这般好爽的给难民银子。   走过去,小二哥说道:“李公子,这帝京中的难民何其多啊,要是个个都像你这么好心,怎么可怜的过来。”   李韶琛放下手中的竹筷,说道:“难民都涌入帝京,这是为何?”   小二哥摇头。   李韶琛微微一笑:“难民之前是大燕百姓,百姓最依赖最相信的是帝王,帝王在这帝京中,难民涌入帝京,无非就是想他们信仰的帝王救上一命,但是百姓不知道的是,帝王昏君,根本就不会管犹如蝼蚁的百姓。”   小二哥惊恐的看着李韶琛,实在是没有想到李韶琛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小二哥连连往周围看着,发现并没有什么人后,低声说道:“李公子,你可小声一些,若是被有心人听去,是要杀头的。”   李韶琛也往四周看了一眼,见没人后,说道:“你们家酒楼这么偏僻,不会有人的。”   小二哥被李韶琛的话怼的无话可说。   的确,照着如今帝京的趋势来说,他们家酒楼的确没有什么客人。   “话虽如此,李公子以后还是莫要多管闲事。”小二哥说完,就往后厨走去。   李韶琛目送小二哥离开,这个时候,从外面回来的景芸走进来,在看到李韶琛的时候,神色微变,朝着李韶琛走去。   “公子。”景芸走过去直接坐在了李韶琛的身边,由于在外,怕人怀疑,景芸与李韶琛并没有太过严谨。   “如何?”李韶琛问。   “魏家还不知道魏韬死了,而因着永康帝的关系,魏家在这帝京地位很高。”景芸细声说道。   “可有打探到关于菩提翼的事情?”李韶琛轻言。   前来帝京也有一两日,由于这帝京中的游人太少,李韶琛没办法和景芸一道前往魏家打探菩提翼的事情。   景芸这两日混入魏家的后宅,李韶琛当然是希望景芸能打探一些关于菩提翼的事情。   都进入了帝京了,如果不把菩提翼找到,李韶琛怎会罢休?   景芸见四下无人,低声说道:“公子,恕属下无能,有关于菩提翼的事情,未能从魏家的口中打探出什么。”   虽然知晓会是这样的情况,但李韶琛还是有些失望。   景芸从李韶琛的眉宇间看出了李韶琛的情绪,说道:“魏家年长的老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但一致的守口如瓶,原本想逮着一个魏家的人说清楚,但是怕打草惊蛇,属下便来告知公子一声。”   李韶琛微微垂头,说道:“无碍,今夜我亲自前往魏家。” 第1134章 为了菩提翼   是夜。   灯火通明的魏府上空寒风肆虐。   两抹黑影从半空一晃而过,脚步快速在房顶之上一晃而过。   而下方则是魏家的前院。   刚刚从外面回来的魏静安身边跟一黑衣人。   黑衣人说道:“老爷,青州五老爷那里没有任何的消息,小的猜测,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应该没事,魏韬自来都聪慧,就算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也是先保住性命,应是在青州遇到了什么麻烦,才出现了情况不明的现象,说不定过几日魏韬就回到帝京了。”   魏静安如今也是不惑之年,自从燕賀登基以来,魏家在这帝京也跟着水涨船高。   当年荣王妃的事情,燕賀心生愧疚,便把这一点愧疚还在魏家的身上。   魏家也不是没有野心,但有野心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虽然魏韬从永康帝的手中得到了一些特权,但魏静安却觉得对魏家没有什么好处。   这个时候的魏家还不如安安静静的低调下去。   只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今时也不同往日,魏静安原来能管住魏韬,但现在却不行了。   再加上魏韬替永康帝寻了不少的好东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魏家就是和永康帝站在同一条阵营中的,就算想改变也改变不了什么。   魏韬当初离开帝京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离开的,总想着为魏家做点什么。   只是如今青州失守,裕亲王妃的大军迟早会打来帝京。   魏静安惆怅之余,想到现在大燕的局面不由的担忧魏家的下场。   似乎想到了什么,魏静安对身边的黑衣人说道:“还是没有燕宸的下落吗?”   “没有,自从大燕战乱后,有很多消息都断了。”黑衣人说道。   说话间,就走到了书房之处,说道:“你先下去休息吧,魏韬的事情你无需担忧,他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是,老爷。”   待黑衣人离开后,魏静安推开书房。   书房重新被关上后,房顶之上停留的两个人才开始有动静。   刚刚坐下的魏静安听到了房顶之上有动静,神色微变,这个时候能前往魏家的人,让魏静安有些惊慌。   正是魏静安想要喊人的时候,一把匕首从上方快速落下,锵劲有力的插在桌面上,吓得魏静安身子一颤,也忘记了叫人。   接着,从房顶一跃而下脚底落地的声音也响起。   房门快速被推开时,魏静安这才反应过来,在看到同样是身穿黑衣蒙着脸的两个人魏静安噌的一下站起身来。   李韶琛负手而立,看着魏静安。   这就是如今魏家的掌权人,魏静安。   “你们是谁,深夜闯入我魏家有和企图?”魏静安也知晓,如果这个时候喊人的话,他一定会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李韶琛看着如此镇定的魏静安,道:“菩提翼,在何处。”   在听到菩提翼的时候,魏静安的瞳眸有着疑惑,似乎许久没有被人提起过了,好像突然出现的人突然提起这个东西,魏静安才想起来。   魏静安说道:“你找菩提翼?”   李韶琛见魏静安知道菩提翼便知道他前来帝京没有来错。   菩提翼本就是李家的东西,他也会完成父亲的遗愿,把菩提翼找回来,归置李家。   “看来魏大人是知道菩提翼的下落了。”;李韶琛淡然一笑,又看着魏静安的小心谨慎的模样,说道:“我们不是前来伤害魏大人的,只是想要拿回菩提翼。”   拿回?   魏静安惊恐的盯着李韶琛:“你是李家的人?”   李韶琛扯下面巾,轻笑:“自家的东西来魏家拿回应该没什么不对吧。”   魏静安看着李韶琛唇角的笑意,就仿佛在说魏家就是强盗一般,菩提翼可不就是抢来的吗?   都过去这么多年李家的人都没有前来,为何在这个时候李家的人就找上门来了?   这个时候的魏静安已经恢复了平静,刚刚也不过是因为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而吓到了。   不过在听到对方说不会伤及性命的时候,魏静安就放心下来。   当然了,魏静安也知道如果他说不出对方想听的话,对方也会后悔伤及他的性命。   “看来魏大人已经想到了该如何回到我的问题了。”李韶琛笑着说道。   魏静安低沉一笑,说道:“李公子,坐。”   李韶琛也没有客气,坐下后,景芸站在李韶琛的身侧。   “李公子前来若是为了菩提翼,李公子太可以给在下递帖子,也好让在下招待一番李公子。”魏静安喜笑颜开的说道,丝毫没有刚刚那般惊恐之意。   只要知晓对方的来意就好了,菩提翼本就不在魏家,对于现在的魏家来说,菩提翼也没有什么多大的用处,甚至还是累赘。   以往也想过菩提翼的事情会给魏家带来一些事情,但是自从菩提翼失踪后,魏家在暗中寻了那么一两个月没有任何线索后,魏家就当做从来没有菩提翼这件事。   也没想到时隔多年,李家的人会找上门来。   “魏大人客气了,如今这帝京太过危险,在非常时期就该用非常的手段前来魏家,也但愿没有惊扰到魏大人。”李韶琛笑意浅浅,虽然说着客气的话,但语气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客气。   魏静安尴尬的笑了笑,毕竟那菩提翼也不是他从李家偷来的,他祖父都死了几十年了,现在魏家的人还要承受当年魏老太爷所做的错事。   人家找上门来,关键是自己还拿不出来那个东西。   这一点,更是让魏静安窘迫的不行。   “这,菩提翼的事情,的确是我们魏家不对在先,但是时隔几十年,到了我们这一代人根本就不知道菩提翼来拿做什么的,自从在下祖父过世后,菩提翼就被供着,虽然知道是个宝贝,但这宝贝到底是拿来做什么的,我们不知,在下的祖父也没有告知。”   魏静安说道,大大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大概是在七八年前,菩提翼被偷了,我们也查了很久,没有什么下落,想着对我们魏家也没有什么损失,就放弃寻找菩提翼的下落了。” 第1135章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   李韶琛在听到菩提翼不见的时候,紧握拳头,虽然已经从李韶茵的口中知道了菩提翼从魏家消失的事情。   但是现在从魏家人口中听说,这种感觉又不一样了。   也就是说,菩提翼的线索又断了?   魏静安看着沉默的李韶琛,微微吸一口气,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这个事情的确是魏家对不起李家,但是菩提翼是真的失踪了。”   李韶琛眸光微变,垂眸,声音听不出喜怒,他说:“没有其他线索?”   魏静安揣摩着李家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毕竟现在是多事之秋,李家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有点让人怀疑李家人出现在魏家目的不纯。   或许真的只是为了菩提翼,但若有别的目的呢?   魏静安得必须先弄清楚此人前来魏家到底是为了什么。   所谓对症才能下-药,如果菩提翼只是一个幌子,那就不好了。   “李公子来我魏家就真的只是为了菩提翼,没有别的……?”魏静安欲言又止,态度甚至有着小心翼翼,如果是真的想要寻找菩提翼,那还好,但若是别的事情……   李韶琛看向魏静安,瞳眸之中满是冷意,他道:“不然魏大人以为我前来帝京魏家是为了什么?”   魏静安见李韶琛的神色,又小心翼翼的说道:“李公子见谅啊,最近帝京到处都挺危险的,因着这个时候你出现,在下也是小心为上。”   “菩提翼的线索。”李韶琛再一次的说道。   魏静安见李韶琛除了菩提翼并没有别的事情,轻咳一声,说道:“其实菩提翼自从失踪后,我们在暗中查找过,的确不知去向,就在我们打算让暗中的线人撤回时,倒是打探到了菩提翼的去向,但是我们并没有去找,李公子,你也应该知道,只要有什么东西落入江湖之中,寻找起来就很渺茫。”   魏静安发现李韶琛的脸色也变了,立即解释道:“那个菩提翼的确对我们魏家来说没有什么用,在下也不知当年老太爷为何要抢你们李家这个东西,就连抢来做什么,都不知道,反正自从老太爷逝世后,那菩提翼就被我们魏家供奉着,直到被偷。”   “照着魏大人所言,菩提翼是流落江湖中了?前来魏家偷菩提翼的人是江湖中人?”李韶琛收回目光,冷眸盯在地面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魏静安微微叹气,想到菩提翼若是自家的传家宝,应该也是如李家人一样着急。   他看了看李韶琛,说道:“菩提翼的确是流落在了江湖之中,当初菩提翼就放在魏家祠堂中,而来偷菩提翼的人没有惊动魏家任何一个人就悄然无息的把菩提翼给拿走,原来我们只到是武功高强之人,但却不然。”   李韶琛这么大半天终于从魏静安的口中知道了重要的东西,他直接说道:“魏大人直接说重点吧,魏家的事情,在下不感兴趣。”   魏静安又是轻咳一声,发现李韶琛是真的没有杀意,也就彻底放心下来。   “在祠堂之中有着犹如丝线的东西,应该是盗菩提翼人落下的,那丝线柔软无比,又锐利无比,就连这茶盏。”魏静安说着,就拿起手边上的茶盏,继续说道:“都能够轻易的割碎。”   李韶琛在听到这个的时候,神色微变:“丝线?很锐利的丝线?”   魏静安点头:“这也是我们魏家没有去找菩提翼的原因,我们魏家在这帝京也还好,但若惹上江湖中人,想着会招来杀生之祸,也就不了了之。”   “就因为一根丝线,你们魏家就判定是江湖中人?”此刻的李韶琛内心很震撼,他又道:“那丝线你可还留着?”   魏静安点头,说道:“收着。”   李韶琛正要说能不能拿出来看看的时候,魏静安就说道:“李公子你先等一下。”   魏静安说着就起身,欲要打算走出房门的时候,被景芸拦下。   景芸满眼寒意,冷声:“去哪!”   魏静安看着景芸手中还没有出鞘的长剑,颤颤的说道:“李、公子不是要看一下那丝线吗,在下去取。”   “我跟着你吧。”景芸冷声道。   魏静安能感受到身边女子的煞气,连忙点头,说道:“也可以,也可以。”   李韶琛默认景芸的作为,也在思索这江湖之中何门何派的暗器是丝线,李家也算是江湖中人,但从未有听闻过江湖之中还有这样的派系。   魏静安说,柔软的丝线却锐利无比,甚至削铁如泥?   这一刻,李韶琛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原本前来帝京就是为了菩提翼而来。   而且他得到消息菩提翼就是在魏家。   他本以为他得到的消息比李韶茵给的消息要准确,却没有想到李韶茵才是对的。   菩提翼是真的失踪了。   想到父亲临终的交代,李韶琛内心深处就特别的愧疚,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将菩提翼找到?   才能归回李家…… 第1136章 另寻出路   要怎样才能找到菩提翼,这一刻,李韶琛有一种无力感慢慢的蔓延全身。   就好像这一辈子,是真的不能够把菩提翼找到归回到李家了。   这么多年的寻找,好不容易找到魏家,却没有想到线索在魏家又给断了。   没有了线索,该从何处查起?   难道要凭借着魏静安所说的丝线?   李韶琛也从来没有听闻过江湖之中有用丝线作为武器的人。   然而,李韶琛明白的是,现在就只能够把魏静安所说的丝线作为线索。   这个时候,李韶琛不由的想到了裕亲王妃。   早就听闻裕亲王有一个百晓生,现在裕亲王不在了,以往的百晓生定然听从与裕亲王妃。   百晓生就是裕亲王的情报网,他不知道的事情,百晓生一定知晓。   看来,他要前往一趟通州怀城了。   还有在春阳城的周夷年,李韶琛原本不想在与裕亲王妃有什么瓜葛。   李家能给裕亲王妃大军提供粮食,那也是提前说好的。   但是除了提供粮食外,李韶琛不太愿意和裕亲王妃有别的事情接触。   这次,怕是又要求助裕亲王妃了。   没过多久,魏静安拿着锦盒走进来,身后的景芸立即把房门关上。   魏静安双走拿着锦盒,连连说道:“李公子,这就是在祠堂中发现的丝线。”魏静安说着,走到李韶琛的面前。   李韶琛接过锦盒,打开后,看着静放在锦盒中的金丝线微微一愣,想要拿起看的时候,魏静安立即说道:“等等,李公子还是莫要用手。”   李韶琛的手悬在半空中,他看向魏静安,说道:“那该如何?”   魏静安把锦盒放在李韶琛旁边的小桌上,然后坐下来,说道:“李公子,你看啊。”   李韶琛收回手,目光落在锦盒上。   接着,只见魏静安,从头上取下玉簪,朝着锦盒伸去。   李韶琛神色微变,目光却定格在锦盒之中。   只见魏静安手中的玉簪往锦盒中的金丝一靠近,听到一道很轻微的破裂声,玉簪轻易的就被削掉。   李韶琛看着这一幕,瞳眸微微睁大,他立即拿过魏静安手中的玉簪,在看了看掉落在锦盒中被刚刚削掉的玉簪。   魏静安见李韶琛的神色,说道:“在下可是真的没有骗李公子,当初我们在祠堂中发现这根丝线的时候,可是废了一个小厮的双手。”   魏静安直接把锦盒重新关上,继续说道:“李公子,就正因为一条丝线都如此厉害,所以我们魏家才没有追查下去,得罪江湖中人,魏家也不想自讨麻烦。”   “更何况,那菩提翼对我们魏家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用,所以,从那事情过后,魏家也就不了了之。”   李韶琛直接拿起小桌上的锦盒,直接起身,说道:“多谢魏大人提供这条线索,先告辞了。”   魏静安感觉自己的话都还没有说完,跟着李韶琛起身,说道:“李公子,要不要在魏家……”   还没有说完,就被李韶琛给打断。   “不必了,多谢魏大人。”   魏静安看着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的李家人,皱起了眉头。   只是在景芸踏出房门处的时候,回头说道:“魏大人,魏韬在青州已经死了。”   说完景芸便腾空而起。   魏静安追出去的时候,只看到那两抹身影消失在房顶之上。   魏韬在青州死了?   魏静安神色很僵硬,魏韬怎么可能在青州死了?   如果魏韬出事了,消息不可能传入到帝京,魏静安原本以为只因为青州变动厉害,魏韬只是暂时没有什么消息。   魏韬死了?怎么可能?   魏静安虽然不怎么相信,但内心一旦有了疑惑,那就会想要探清楚真相。   ——   回到酒楼中的李韶琛一直盯着桌面上放着的锦盒。   景芸也没有想到事情越来越复杂,如果菩提翼还在魏家,那什么都好说,魏家是个什么家底的氏族,他们已经掌握的明明白白。   但如果菩提翼落入江湖中,就犹如魏静安所言,想从江湖之中寻找一个东西,那就是犹如海底捞针。   “公子,接下来该从何处找起?”景芸问道。   李韶琛深幽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锦盒之上,他思索了一会,说道:“前往怀城吧,我去会会裕亲王妃。”   景芸闻言,皱眉,她记得公子是不太愿意过多的接触皇室中人。   就连六公子与那百里三姑娘的事情公子都有些想阻止。   现在,公子怎会想去怀城去找裕亲王妃?   似乎是看出了景芸的疑惑,李韶琛解释到:“我们手里的人脉寻找菩提翼的下落都花了这么多年,寻到魏家的时候,菩提翼下落的线索又断了,现在,如果想要从江湖之中寻找,只能靠别人的人脉了。”   “所以,裕亲王妃靠的住吗?”景芸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虽然李家与裕亲王妃达成了某种协议,但也没有别的交集。   “靠不住又如何?总要去试试才知道,父亲临终交代的事情,有生之年我一定要完成父亲的遗愿。”李韶琛说完后,就收起了桌面上的锦盒,说道:“你先去休息,明日离开帝京前往通州。”   “是,公子。”   ——   柳府。   子时。   钱阆特意在这个时候前来柳府,也算是冒着生命危险了。   自从柳长安与永康帝提了一番建议后,永康帝就四处针对柳长安,害的柳长安都不敢上朝,差点就逼得柳长安辞官告老还乡了。   但柳长安到了现在还是舍不得丢弃帝京中所有的一切,也把希望放在钱阆身上。   在钱阆没有前来柳府的时候,柳长安安抚好后宅之中的所有人,就连警告自己的儿子都是用命来威胁。   这个时候,断然不要前往帝京城中耀武扬威。   能呆在府上绝不出去。   “老爷,钱大人来了。”小厮走进书房中,恭敬的说道。   柳长安一听,原本浑浊的眼睛闪过一抹亮光,说道:“赶紧让钱大人进来。”   “是。”   钱阆走进房中后,房门便被带上,说道:“青州攻下了,现在王妃的大军往嵊州而去。” 第1137章 天助他也!   钱阆还没有坐下就直接说起了关于这段时间青州的事情。   “想必要不了多久,嵊州也会被攻下,到时候王妃大军就会直接前往帝京。”   钱阆坐下后,眼中满是笑意,现在只要听到有关于青州以及嵊州一带的事情,钱阆都会去打探,战况如何。   “这么说来,青州已经被王妃的大军给占领了?”柳长安这些日子一直呆在府邸中。   外面所有的事情都不清楚,柳长安也不想知道。   就连钱阆前来,也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   “皇上就没有大怒?”柳长安皱着眉头说道。   青州丢了,就算永康帝在不顾江山大事,也会受到影响,毕竟青州丢了,永康帝会担忧自己的性命。   “怎么没有大怒?今日在金銮殿上,皇上火冒三丈,说青州那些将士都是废物,也终于肯打开国库拿出粮食去支援嵊州了。”   钱阆说起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就不由的冷笑着,继续说道:“如果早早的有这样的想法,青州也不至于丢,而且,也不会让这么多人寒心,也不知道现在永康帝这么做,还能不能挽回百姓的心。”   柳长安直接嘲讽一笑:“挽回百姓的心?现在怕是为时已晚。”   钱阆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这样的局面,不就是皇上自己造成的吗,青州失守后,裕亲王妃大军前来帝京是迟早的事情。”   “裴子言给你来信了吗?结果如何?现在朝堂上的很多官员都是在给自己找退路了吧。”柳长安最关心的还是这一点。   钱阆点了点头,说道:“裴子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到时候通知我们。”   “到时候通知我们?到时候是什么时候,那还要等多久?”柳长安真是着急,现在这样的日子他真是一点都不想过了。   “柳兄,既然裴子言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先不着急,想来也不会等多久。”钱阆看着柳长安如此着急,连忙安抚道。   柳长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我着急,我是怕在裴子言还没有回帝京我就死了,我整个柳府就没有了。”   柳长安无比的后悔为什么他要前去给永康帝汇报粮草的事情?   为什么他要去得罪永康帝?   为什么他又要去给永康帝提什么意见?   现在整日提心吊胆的,真是后悔莫及。   钱阆也重重的叹气,现在帝京的局面也是人人自危的场面。   青州失守,这对永康帝是个不小的打击。   “现在皇上没有那个闲工夫对付你,只要你不在去惹皇上,柳家就不会有事。”钱阆说道。   柳长安沉默片刻后,他猛地看向钱阆,又说道:“钱兄,这一次我柳家真的要靠你了,只要你能够好好的稳住裴子言,待他们打入帝京之后,我们就解放了,杀了那个狗皇帝!”   “柳兄,你小声点。”钱阆连忙往外面看来一眼,又低沉道:“多事之秋多事之秋。”   ——   李韶琛在第二日便离开了帝京,魏家因着担忧魏韬,也立即派人前往了青州一带寻找魏韬。   永康帝因着青州的丢失大力支持嵊州,也快速的派兵前往青州继续攻打。   嵊州,安内城。   自从那日半夜被突袭后,安内城中是更加的戒备深严。   柳放也没有睡过一日的安稳觉。   现在的安内城犹如铜墙铁壁,就算安内城外几里也是有重兵把守。   柳放如此谨慎,到显得德央城不太严谨了。   高宁收到消息后,直接回到安内城中。   军统府。   “将军,那夜的事情查清楚了,不是德央城来的人,是从青州而来的队伍,带兵的人叫王积,姜珩的心腹之一。”高宁想到那夜遭遇,内心就恐慌不已。   就算现在安内城如此戒备,高宁还是有种不安。   就好像,那一次的突袭只是试探一般。   或许,敌军就是想让安内城的大军开始戒备。   “姜珩的人?姜珩可前往了德央城?”柳放沉声说道。   柳放现在内心及其的想要痛痛快快的打一仗,可惜的是,按照现在的情势,别说痛痛快快打一场,就连现在德央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都不怎么清楚。   “只有百里棠和王积前往了嵊州,姜珩还在青州,姜珩应该是要直接往帝京而去了。”高宁的声音很淡很淡,淡到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柳放冷哼一声,道:“帝京永康帝可有往青州派兵?”   高宁拱手:“帝京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   柳放眼中满是寒意,永康帝的不作为真的有点让他心塞,只是眼下永康帝给不给嵊州兵力和粮草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永康帝那昏庸的帝王,早该推翻自立为王,现在的局势也不会出现这个样子。   柳放真是后悔当初大燕在混乱之时没有做他想做的,总觉得在等一等,先把敌军给扫平,在返回去夺了永康帝的皇位。   想到现在这样的局面,柳放眼神全是冷意。   “这嵊州如此之大,敌军一时半会也不会打过来,我们在这安内城中也不能这样等着敌军来攻城才反击。”柳放说这话的时候,冷声一笑:“挑个良辰吉日我们也突击一波。”   高宁深深的盯着柳放,见柳放不像是在说笑,道:“将军,是真的要突击敌军?”   柳放说着,直接把桌面上的地图给展开,朝着高宁招了招手。   高宁走到柳放的身边,目光落在桌面上的地图上,便听到柳放说道:“这里是德央城。”柳放说着的时候,手指便在地图上标着德央城的地方打转,继续说道:“德央城离安内城距离远,可以试一试。”   “但前提是悄然无息的靠近德央城。”柳放说着,抬眼深深的盯着高宁,继续说道:“你跟在魏韬身边的时候就是一个足智多谋之人,现在,本将军用你的时候到了。”   高宁闻言,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唇角含笑,说道:“将军如此相信属下,定然不会让将军失望。”   正愁找不到机会离开这个破地方,柳放就给了这个机会,还真是天助他也! 第1138章 教训教训   永康三年,正月末。   嵊州战火正式掀起。   德央城。   军营之中。   裴子言与纪玉二人在相谈着这几日受伤的将士。   而百里棠却冷眼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李寮。   自从李寮和裴子言来到嵊州德央城后,见到了百里棠,李寮就有种看到亲人的感觉,正因为这样,李寮就更想在百里棠面前表现。   李寮也不想开始因着百里棠的关系在军中让别人对他另眼相待。   也正是因为这样,李寮在进入德央城后,四处都躲着百里棠,生怕百里棠会对他说话,也和裴子言交代让百里棠不要当真大伙的面认识他。   如此这般,从李寮来到德央城后,看到百里棠也是远远的看着百里棠,没有开口说话。   而今日李寮是被百里棠给命令来到这军营中见。   原因是因为战事掀起后,李寮有些急功近利,每每不顾自己的安全冲在最前。   如果李寮是一个人,百里棠才不会管他的死活,但李寮现在已经与百里卿沫成婚,如此这样不顾自己的性命之忧,那就不行了。   “怎么,装作不认识这么久了,现在也没有外人,也还要装作不认识?”百里棠看着垂着头除了刚刚进来喊了一声二哥后就没有在说话的李寮,阴阳怪气的说道。   李寮用着余光打量着一旁的裴子言,很想裴子言前来给他说一说,免得尴尬。   只是裴子言似乎并没有往这边看过来。   “说话啊。”百里棠挑着眉梢说道。   李寮轻咳一声,然后在百里棠的对面坐了下来,眼中带笑,很亲昵的说道:“二哥,我这不是怕给你丢面子吗,要是我是个没用的,然后让军营中别的兄弟知道我和二哥的关系,连带着二哥的面子上也没有多少光。”   百里棠当年在帝京之中就是如今李寮这样的性子,什么话是真什么话是假,什么话是谄媚,百里棠看一眼李寮的神色就知道李寮是个什么想法。   如果今日百里棠不下令让李寮前来,李寮定然是不会前来见他。   想这臭小子不光把自己的妹妹娶到手,就连自己的爹娘都喜欢的紧,还连续几封信函告知他要好好照顾六哥儿?   六哥儿?   想百里棠活了这么多年,自己的爹娘都没有这样称呼过他。   百里棠深深的盯着依旧垂头的李寮,这个臭小子的出现,严重的让百里棠威胁到自己在爹娘心中的地位了。   这般想着,百里棠眉梢皱的更高,他说:“是这样吗?”   李寮连忙点头,又说道:“是的是的,二哥,我就是这么想的,前来嵊州的时候,沫儿就告知我,千万不要给二哥招惹什么麻烦,我也是听了沫儿的话,所以,才是见到二哥就躲,还望二哥莫要见怪才是。”   说完,李寮又笑眯眯的看着百里棠,模样真真是无害极了。   看着眼前的小子乖巧无比,百里棠甚是满意,对李寮急功近利的那股怒气也渐渐淡了下去。   但还是得严厉一番,说道:“对于你想要立战功的事情,庞将军也与我说了,虽然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你也要想想自己的命,若是你有个什么,让我妹妹伤心了,我定然不会放过你李家。”   李寮一听,原本愉悦的眉宇瞬间拧住,盯着百里棠,然后乖乖的道歉:“二哥,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沫儿,也不要告知给岳父岳母。”   “你、”百里棠原本想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但在看到李寮乖巧得不行的模样时,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变成了一个一言难尽的‘你’。   见李寮歪着脑袋用那双清凉的眼睛盯着他,百里棠摆了摆手,嫌弃的说道:“算了算了,反正话也说了这么多,你就记住若你是有个什么好歹,我妹妹伤心欲绝,我定然不会放过你李家。”   “知道了吗?”最后一句话还是很沉声,神色也特别的严肃。   李寮见百里棠并没有什么怒气后,猛的点头:“知道了二哥。”   这个时候裴子言也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二公子和小六谈好了?”   李寮白了一眼裴子言,早不来晚不来,二哥都不生气了才来。   裴子言怎会没有看到李寮的神色,颤颤的笑了笑,坐下,说道:“庞将军的意思是,趁着柳放大军现在气势高涨,打打他们的锐气,二公子一支军队,王积一支军队,庞将军直接前往安内城。”   “这样,万无一失,就算前线庞将军军力不足后,二公子和王积将军可以接着上,柳放麾下并没有多少猛将。”   裴子言说着,看了看李寮,又看了看百里棠,轻咳一声,继续说道:“二公子完全可以带着小六攻打安内城,然后挥师南上,直往帝京而去。”   “不。”在裴子言话落之时,李寮想都没有想就给拒绝。   百里棠看向李寮,李寮讪讪一笑,说道:“我答应了沫儿不会给二哥惹麻烦,所以就不跟着二哥了。”   李寮这般说,裴子言也不好在说什么。   “让李寮跟在王积的队伍中。”百里棠盯着李寮淡淡一笑,反正王积也不知道李寮的身份,李寮的自尊心太强,若让李寮跟在他的队伍,反而不会好好做事情。   “多谢二哥。”李寮笑着说道,这也让李寮第一次感受到出门在外被人照顾的感觉。   就算以往和李韶琛在一起的时候,李韶琛的关心也不是明目张胆的,李寮也想和大哥好好说说话,但一看到李韶琛沉稳的样子,李寮就不怎么敢靠近李韶琛。   “暂时就这样安排。”百里棠说完起身,也没有说什么便往营帐外走去。   纪玉走过来,还望门帘处看了一样,说道:“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走了?”   裴子言却看着李寮:“小六应该知道。”   李寮挑眉,神色与刚刚面对百里棠的时候完全就是两个样子,那双笑眯眯的眼睛却凛然无比,他说道:“这个我可不知道。”   刚刚说完,外面就响起了一道粗狂又响亮的声音。   “出发了出发了!这一次,我们一定拿下安内城!”   “扫平昏君将士,挥师南上前往帝京!” 第1139章 平定嵊州   听着庞仕气势高昂的声音,许多将士脸上就很兴奋。   这是他们等了许久等到了局势。   青州攻下,现在只剩下一个嵊州,虽然攻打起来有些难度,但只是时间的问题。   只要大燕平定下来,他们就可以回到各自的地方见亲人了。   这都是他们这些日子以来梦寐以求的梦想。   唯有活着回去见一见自己的亲人。   也唯有让大燕不在有战乱,他们的亲人们才能安稳。   他们强,一个帝国才强,只有没有人欺负他们的国家,他们的亲人才能安稳度日。   这是他们所有人明白和领悟到的一个道理。   自己的国家唯有自强不息才能强大,也会给后人做一个好的榜样。   吾辈自强,山河重光。   山河不重光,誓不回家乡!   李寮与裴子言走出营帐就是看到远处校场中站着的庞仕以及百里棠。   “真好,只要军心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就是最好的事情。”李寮看着这一幕,说道。   裴子言亦是没有想到李寮会说出这番话来,说道:“现在粮草足够,大军足够,就等着横扫嵊州,擒住柳放老贼,挥师南上,往帝京而去。”   “甚好。”李寮说完就往校场而去。   裴子言见状,走出营帐,站定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内心也是无比的激动。   “裴丞相在想什么。”出了营帐的纪玉看向站在裴子言的身边,说道。   裴子言微微侧眸看着纪玉,随即目光又放在远处,他轻笑着,说道:“在想大燕战乱平息,应该会安稳个一百年。”   纪玉挑眉,沉吟片刻,来了一句:“丞相的眼界甚是好,大燕定然会越来越好。”   裴子言闻言,微微一笑。   接着,校场那边一声盖过一声的声音响起。   “推翻昏君!”   “攻下嵊州!”   “挥师南上!”   “平息战乱!”   “还大燕百姓一个安稳!”   有时候,信仰是什么?是百姓的安稳,是帝王的明智,是刻在千千万万个大燕百姓心中的和平,是千千万万个将士守着的帝国。   安稳生活来之不易,好好珍惜。   ——   永康三年,二月中旬。   庞仕带领大军在最前段,用了半月时间,攻下安内城,柳放带人节节败退。   直至退到嵊州与陵州边界,被庞仕和王积追赶上。   在柳放的大军全部被擒下后,柳放也没能逃脱。   那个时候的柳放才发现已经有好多日没有看到高宁以及梁言。   有那么一刻,柳放觉得高宁的不知所踪还有他节节败退的原因就是因为高宁而起。   柳放把一大半的军力给了高宁,只是才明白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在柳放被五花大绑的绑在营帐中后,高宁也出现了。   王积押着高宁走进营帐中,看了一眼被困住的柳放,大笑了几声。   柳放心中恨极了庞仕大军,原来他的力量在久经战场的庞仕面前,真的是不堪一击。   北疆是什么地方?   那是常年与蛮夷人打交道的地方,然而他柳放也不过是刚开始上战场的人而已。   “柳将军应该还不知道高宁带着你的大军是要前往什么地方吧,不过好在的是,高宁从我们手中逃了一次,第二次定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你什么意思。”柳放冷声道,目光也是往高宁看去。   高宁目光这次并没有闪躲,甚至眼中有着冷笑,说道:“原来那日在春阳城,果真是你们故意放我出来的。”   “不光如此呢,我们更知道高宁你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魏韬与柳放交好,高宁就会借用这层关系,让柳将军收留高宁。”王积说话间,目光看向柳放:“柳将军,高宁带着你的大军却是想往陵州而去呢。”   “如若不是我动作快,让高宁带军攻下陵州,后果可真不敢设想。”   柳放冷眼盯着高宁,说道:“你带着我的兵前往陵州做甚?”   高宁轻笑,眼中尽显冷意,道:“本就是四分五裂的大燕,我带兵占下一个城池又如何了?”   “你竟有自立为王的心思?”柳放简直不敢置信的盯着高宁。   虽然当时魏韬的心思与他说过,但是没有想过高宁也会有这样的心思。   突然间,柳放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他睁大瞳孔说道:“魏韬,是不是你害死的?”   “是啊。”高宁微微一笑,用着娓娓道来的语气说道:“我明明可以不用那么激动,也可以放了周夷年,但我却步步紧逼,逼的周夷年等人对魏韬动手,我就是想让他们杀了魏韬,我好代替魏韬的位置。”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魏韬死了,春阳城却陷入了被困的局面,不得已,去找王硕帮忙,只是王硕压根就不管我们的死活,如此,只有逃出春阳城前来嵊州找柳将军了。”   “魏韬别的不行,在对柳将军身上还是下了不少的功夫,所以我能来投靠柳将军,这也是拖了魏韬的福。”高宁说着又笑了起来。   原本以为让魏韬死了,他能的大魏韬所有的东西。   但高宁没想到,魏韬死了,魏韬的所有东西都随着魏韬的死能消失不见。   高宁离开了魏韬什么都不是,是真的什么都不是。   虽然利用了一把柳放,但依旧什么都没有得到。   “哈哈哈……”柳放突然大笑起来。   “想老子与魏韬交好,却没有想到被魏到的属下玩弄了一把!”   王积收回目光,手微微扬起,说道:“你们二人的纠葛在下就不听了,先告辞!”   柳放眼睁睁的看着王积走出营帐,怒吼道:“王积!你个狗杂碎!放开老子,老子要杀了高宁!”   高宁轻笑一声:“柳将军怎会也变成了阶下囚?都这个样子了,就不要反抗了,你看谁理你吗?”   “放你娘的狗屁!要不是老子给你一半的兵,老子会落入那些人的手中?老子等着你前来救援,你却往陵州而去!”   高宁神色淡然,垂眸眉梢,冷声道:“柳将军道现在还是觉得你能打得过敌军?一个庞仕,一个姜珩,一个百里棠,你能?”   “老子是不能!你能!你怎么也被擒住了?”   出了营帐的王积往庞仕走去。   拱手:“庞将军,接下来该如何?是直接前往帝京?”   庞仕的目光往刚刚王积走出来的营帐收回,说道:“柳放以及高宁,直接杀了,免得夜长梦多,姜珩来信说,从陵州,青州,还有嵊州外的直到帝京,都还有些小喽啰。”   “小喽啰虽然看着没什么本事,但若想要剿灭光,还是需要花费一段时间,待我们前往陵州去与姜珩会面,在决定前往帝京的事情。”   毕竟,前往帝京了,斩杀了永康帝,大燕帝王位的位置还是一个麻烦事。   这种事情,他们所有人都做不了主,害的看王爷和王妃的安排。   最重要的是,前往帝京,还需要燕玦前往镇压,才能行。   庞仕考虑了很多东西,所以,要和姜珩以及百里棠好好商量一番,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但是,永康帝只要一日还在帝京之中,大燕就不会安定。   他们会尽快。   “你赶紧通知姜珩,我们前往陵州的凤城见面。”庞仕说道。   王积拱手:“是!”   而庞仕转身就往纪玉的营帐中走去。   “你赶紧写封信给王爷,就说明现在的情况,让王爷前往帝京主持大局。”庞仕一走进营帐中,便说道。   纪玉手中却拿着一封信函,说道:“大哥,这是王爷的信函。”   庞仕一愣,怎么这么快就来信函了?   “王爷说,这件事交给百里棠就行了,该交代给百里棠的都交代了,我们只要听行命令便是。”纪玉起身把手中的密函拿给庞仕,继续说道:“看来王爷有王爷的想法,我们也可以直接前往帝京了。”   然而,庞仕在听到所有的事情都交代给百里棠的时候,庞仕脑中就飘过一个想法,那个想法又快速的从庞仕的脑中快速的消失。   庞仕从纪玉的手中接过密函,看着密函上的内容,瞳眸之中也渐渐凝重起来。   “王爷把兵符给了百里棠,不过不是北疆的兵符,看来王爷是想除了北疆外,整个大燕都交给百里棠。”纪玉虽然困惑王爷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觉得百里棠这个人还是不错。   起码,就单单百里这个氏族,就已经很得民心了。   “这个事情想来王爷已经和百里棠事先商量好了,但是百里棠却没有与我们说起,也没有凭借王爷给他的兵符气势高涨,这个百里棠看来还是不错的。”   他们与百里棠并没有深交,但是碍于裕亲王妃的面子也没有说什么,但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们都对百里棠另眼相待,百里棠也并非一个氏族的二世祖。   “我们暂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既然王爷都如此交代了,那就前往帝京吧。”   纪玉眉宇间掀起一抹笑意,这大燕的动荡眼看就要平息,可千万别在帝京之时出现别的事情。   “传令下去,明早启辰,前往陵州与姜珩会合,然后直逼帝京!” 第1140章 别人有的,我家沫儿也要有   陵州。   凤城。   在得知青州大军以及嵊州而来的大军赶来凤城的时候,坐镇李家的李韶轶以及李韶茵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慌乱。   原因嘛,还是因为百里棠。   李韶茵可到现在都还记得在春阳城时,百里棠对她说的话。   如果百里卿沫真有什么好歹,百里棠不会放过李家。   也因着李韶茵当初听了李韶琛的话,执意想拆散百里卿沫和李寮。   自从回到凤城后从李韶琛的口中得到另一种意思,李韶茵怎么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毕竟,李寮是她的亲弟弟。   到现在都没有李寮的下落,加上李韶琛也没有在凤城,李韶茵在得知百里棠也要前来陵州凤城的时候,也把在春阳城发生的时候告诉了李韶轶。   李韶轶原本觉得没什么关系,但是到现在李寮和那个百里卿沫下落都没有,内心还是有些不由的担心。   如果这次百里棠前来陵州凤城就是因为他妹妹前来的,他们李家怎么办?   更何况,百里棠还是带着大军来的。   如今青州和嵊州这两个难以攻下的地方都被裕亲王妃大军占领下来,意味着什么,他们心知肚明。   李韶轶担心的是因为李寮和百里卿沫的事情,让李家受损失。   至损失什么,无非就是原来和裕亲王妃在暗中达成的协议。   毕竟,百里卿沫是裕亲王妃的亲姐姐。   这件事情追根究底的还是李家吃亏,也气李寮不只天高地厚的连裕亲王妃的姐姐都敢去招惹,还把人给拐跑。   正是李韶轶焦灼的时候,有人通知他六公子回来了。   人在正厅等着,李韶轶听闻后,直接前往正厅而去,也让人通知李韶茵。   李寮失踪的事情到至今都还没有与在庵堂中的李夫人说。   李家正厅。   李寮坐在梨花椅上,在听到外面响起脚步声的时候,起身。   李韶轶走进正厅中,看着消廋不少,还更硬朗的李小六,眼中的担心慢慢的隐去,肃然道:“还知道回来?”   李寮笑嘻嘻的说道:“二哥,怎么你一个人来了,大哥呢。”   李韶轶深深的盯着李寮。   发现李小六不光是消廋了,也黑了不少,不过看着很有精神,比以往看着更加的有男子气概。   “这些日子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李韶轶坐下后,才发现是李寮一个人,挑眉:“百里家的三姑娘呢?你把人带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百里棠放狠话了,不会放过我们李家?”   李寮微微叹气,重新坐下,说道:“沫儿在怀城呢。”   “怀城?”李韶轶见李寮的眼中并没有担忧之色,眉梢皱的更高了,说道:“通州怀城?”   李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对,这次我是和二哥百里棠一同前往凤城的。”   在李寮喊出二哥的时候,李韶轶怔愣了一下,说道:“二哥?百里棠?所以说,你消失的这段时间去了通州怀城,别说还去见了百里棠的爹娘?”   李寮又乖巧的点了点头,道:“是啊,我还和沫儿成婚了呢。”   “胡闹!”李韶轶的声音都变了变调,说道:“成婚?你和谁?我们怎么不知道?难不成你还过通州去做了上门女婿?”   “不行吗?”李寮早就猜到了李韶轶的反应:“大哥不允许,大姐不允许,我就是喜欢百里卿沫,怎么了?李家又不用我扛起来,有你,有大哥大姐,李家就没我什么事啊。”   李韶轶怎么都没有想到李寮会如此说,更重要的是,这次回来,还给了他这么一个惊喜。   “你媳妇呢!为什么不带回来?”李韶轶真相看看到底是何等容貌的女子,让他弟弟宁愿去做上门女婿都不愿回到李家来。   “给我岳父岳母一起,等大燕平定后,我才把他们接去帝京。”李寮笑嘻嘻的说道。   但李韶轶却听出了另一个意思,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李寮,问:“你可别说你跟着百里棠在打仗。”   李寮又点头,不过这次神色有些轻微的变化,他说道:“二哥,我不能什么都不给卿沫,在怀城成亲,岳父岳母连聘礼都没有要,但我不能不给啊,这是一个仪式,别人有的,我家沫儿也要有。”   “更何况,我离开李家才知道,我什么都不是,大哥和大姐都不允许我和沫儿一起,是我缠着沫儿,沫儿和她爹娘不但没有嫌弃我,还待我极好。”   “我也知道,一颗真心胜过所有,但是我觉得我家沫儿值得最好的,她怕我心里不舒服,便让我前往雁北关跟着裕亲王。”说道裕亲王的时候,李寮想到百里卿沫的交代,继续说道:“裕亲王妃,不过雁北关现在太平祥和,南疆也没有攻打大燕的迹象,便让我前来了嵊州。”   “二哥,柳放那老贼就是我擒住的!”李寮说道这个的时候,眼中就满是兴奋,虽然百里棠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他不要急功近利,但李寮还是没有记住百里棠的话。   也算是运气好,擒住了柳放,立了一大功!   李韶轶在听到李寮这话的时候,神色也微变:“柳放是你擒住的?”   李寮点头,又看了看天色了,起身,说道:“二哥,我得去和庞将军会面了,回来只是和你们说一说的情况和看你们的,不过大哥应该是没有在府上,我先走了。”   李韶轶跟着起身,说道:“百里棠也前来了凤城,就不来我们李府坐坐?”   李寮回头,皱眉:“他应该不想来吧。”   “怎么说你媳妇也是我们李家人,百里家也是亲戚,都成亲了,前来李府坐坐也没什么吧。”李韶轶面带笑意的说道。   其实在开始听到李韶茵说起李寮和百里卿沫的事情时,就觉得大哥和韶茵做事太过分了。   虽然李家的确是遭受过皇室的打压,还是到了那种利用完就想要铲除的地步。   但今时不同往日,不要因着当年李家遭受的事情就觉得现在亦是如此。   前段时间,青州和嵊州没有收服,李韶琛是担心如果到时候永康帝赢了,李家和百里家还有一门亲事,李家会遭殃,有这样的想法,也情有可原。 第1141章 青年才俊   但现在青州和嵊州都落入裕亲王妃大军手中,根本就没有后顾之忧。   只有一直南上,前往帝京,斩杀了昏庸无道的永康帝,这个大燕就算是彻底的安静了。   趁着这个时候,李家完全可以从大燕崛起,有皇室的庇护,还怕什么?   这般想着,李韶轶笑了笑:“六哥儿,二哥觉得你做的真好,要是二哥有你这样的勇气,怕是儿子都成群了。”   李寮皱眉,怎么一下子李韶轶的态度就转变了?   “不喊我那舅子前来府上了?”李寮挑着眉梢问道。   李韶轶半眯着眼眸,打趣道:“想来你们应该挺忙的,就暂时不来了吧,当然,如果六哥儿的舅子想来的话,我们李家是随时都欢迎的。”   李寮有些看不懂李韶轶了,明明刚刚还是那么的急切,还没有转眼呢,就便了一种态度。   不过只要不是有别的心思就好,只要不像李韶茵那般阻拦就行。   “二哥,我就先回去了,可能明日就要前往帝京,你保重。”李寮说完就是抱拳,硬声道。   李寮也没有等李韶轶回应,便走出正厅大门,而李韶轶则是在想李寮的变化,看来,事情并非他们想的那么糟糕。   又想到大哥要前往怀城,如此看来,待大哥前往了怀城事情也会顺利。   待李韶茵赶来的时候,哪里还有李寮的身影。   “二哥,小六呢?”李韶茵的眼中还有这慌忙,她在听到李寮回来后就赶紧往正院而来,来了却没有李寮的身影。   “刚走。”李韶轶笑着说道。   “怎么又让他走了?不是刚回来吗?是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没有带着百里卿沫吧。”李韶茵紧张的往李韶轶走去,继续说道:“二哥你怎么就让小六走了?”   李韶轶轻笑一声,摆了摆手,示意李韶茵坐下来。   说道:“没有带人回来,你放心好了,不过是和百里棠一同前来凤城的,应该是去忙别的事情了。”说着,李韶轶神色微变,看着韶茵:“以后小六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们前段时间担心的事情你也别担心了,百里棠不会来我们府上的。”   李韶茵虽然有好多疑惑,不过在听到李韶轶的话后,也放心下来,说道:“只要小六没事就好。”   李韶轶淡淡一笑。   “大哥还没有消息吗,裕亲王妃的大军都要前往帝京了,若大哥还在帝京之中,会很危险的。”李韶茵现在无比担心李韶琛,而且,菩提翼她觉得没有那么容易找到,都不见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在朝夕之间就找到?   “大哥去了怀城。”李韶轶说完后,目光却一直盯在李韶茵的脸上。   “去了怀城?去怀城做什么?菩提翼在怀城吗?”李韶茵疑惑的问道。   在看到李韶轶的目光时,李韶茵一愣,说:“二哥这么看着我做甚?”   “韶茵总是这么担心大哥,我前往嵊州大半年,怎么没有见韶茵如此关心我啊。”李韶轶似开玩笑的说道。   或许李韶轶只是随便说说的话语,但李韶茵的瞳眸之中却有着闪躲,像是被谁戳中了暗藏在内心的事情一般,她看了看李韶轶,道:“二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妹妹都很关心呀,只是二哥前往嵊州是给庞仕大军送粮草时,嵊州的战乱也还没有全面,而且二哥武功高深,大哥这个时候前往帝京,很危险,加上还是去魏家这种氏族,就很担心大哥嘛,二哥不担心大哥嘛?”   李韶轶收回目光,轻笑一声:“当然担心大哥了,只是没有像韶茵这般担心罢了,大哥有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更何况,菩提翼是大伯临终前交给大哥的遗言,现在大哥只想找到菩提翼,也只有找到菩提翼大哥才能安心。”   “是父亲的遗言,我怎么不知道?”李韶茵疑惑的看着李韶轶,父亲临死前,她也在场,并没有听到父亲提起过这件事。   李韶轶微微一笑,目光也有些涣散,当时大伯死之前私自见过大哥,菩提翼和乾坤眼是李家的传家宝。   以往李家三房觊觎乾坤眼,李韶琛借用三房老爷李褚的野心也顺利铲除了李褚,到现在也没有人打乾坤眼的注意。   铲除了李家三房的野心,开始专心的找菩提翼的下落。   然而刚刚找到菩提翼的线索,线索却又断了,还要前往通州怀城,去寻找裕亲王妃帮忙,菩提翼落入江湖之中,那就真的是犹如海底捞针。   “二哥在想什么?”李韶茵对这种她不知道的事情由内发出一种不满。   就好像,李韶琛的事情明明她该知道,但是李韶琛宁愿让李韶轶知道,也不让她知道。   虽然这种心里有些问题,但李韶茵心中那股不满只要细细想到李韶琛对她有所隐瞒就会越来越的浓烈。   李韶轶回神:“这个韶茵还是问大哥吧,我还真不知道。”说完就起身,继续说道:“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李韶茵原本打算细细问李韶轶,但是想到问得太多,会被李韶轶发现她的心思,也就打住了想法。   不过从李韶轶这里打探不出什么,但从大哥那里能。   走出院落的李韶轶脸色凝重,李韶茵的举动,特别是从细小的地方他早就注意到了。   对李韶琛太上心了,又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人,每每李韶茵看着李韶琛的眼神李韶轶总觉得自己看错了。   他都能发现李韶茵的不对劲,李韶轶就不相信李韶琛没有看出来。   或许,就真的只是不想戳穿而已,一旦被戳穿,想来连兄妹都很难做了。   但是这种事情一旦太过上心,那么,后面就会越来越魔怔。   现在李韶琛没有成亲还好,如果成亲了,李韶茵会怎么样?   “李伯。”李韶轶在游廊上看到了管家,连忙喊道。   李伯见李韶轶,连忙垂头走上前,说道:“二公子,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把这凤城以及整个陵州青年才俊的画像去找来给我看看。” 第1142章 自立为王   管家听闻李韶轶要整个陵州青年才俊的画像时,有瞬间的怔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恭敬道:“好的,二公子。”   “等等。”李韶轶又喊住,继续吩咐:“以及那些青年才俊的府中情况,像后宅腌臜的就不要了,要后宅干净的,家中也比较简单的。”   管家听后,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二公子这是要给大小姐选夫家吗?”   李韶轶轻笑一声:“是啊,韶茵也老大不小了,姑娘嘛,总该嫁人的。”   管家闻言,眼中出现了一丝喜色,现在大燕也算稳定了,如果李家有喜事,那真是太好了。   “好的,老奴这就去办。”   李韶轶看着管家的身影往院落而去,心里有些纠结,李韶茵的性子本就比较强势。   对于嫁人的事情应该会很反感,特别是他这种自作主张的。   不过不自作主张,他又怎知道李韶茵对李韶琛的心思到什么程度了?   ——   凤城,府衙。   姜珩,百里棠,庞仕,裴子言,以及陵州郡守上官鸣。   几人相坐在府衙后院之中。   现在他们准备趁着一股气打进帝京,凤城只是他们会合的地方。   然而庞仕还是把燕玦给他的密函拿了出来。   在在座的人都把信函中的内容看过后,气氛就格外的怪异。   百里棠拧着眉梢,他怎么都没想到燕玦会在这个时候给庞仕写密函,还是关于大燕的事情。   他刚开始在雁北关与燕玦聊起这件事的时候,只以为燕玦是想给他一个兵符的军队,让来平定大燕的战乱。   只是那些让大燕换帝王的话,百里棠也不过只是听听而已。   就算燕玦不想要做大燕这个帝王,还有无忧呢,怎么也轮不到他。   但是现在他看着放在桌面中央的密函,咽了咽口水,他说道:“这个,我觉得还是要燕玦亲自交代,我不行。”   庞仕见百里棠眼中并没有那种野心和欲-望,像是内心有了什么坚定的东西一般,笑着说道:“二公子就莫要推辞了,虽然我们是王爷的部下,也是守着北疆的人,但这大燕如若有更好的君王,能让百姓过上好的日子,让大燕有个太平盛世,我们也会跟随二公子的。”   “是啊,我倒是觉得燕玦这个决定蛮好的。”姜珩当然是希望燕玦能够好好的陪着百里卿梧,虽然现在还没有百里卿梧的下落,但姜珩知道的是,燕玦能有这样的决定,是因为要去寻找百里卿梧的下落。   见姜珩都表态了,从开始和姜珩几日打过招呼后就没有在开口的上官鸣说道:“王爷有这个想法,那二公子就真的是能够胜任,而且,现在二公子就可以自立为王,先在百姓的心中一个位置。”   “让大燕的百姓知道,是谁给铲除了昏庸无道的永康帝,是谁给他们带来了安稳。”上官鸣看着百里棠,很沉重的说道。   如果一旦百里棠推翻永康帝,坐上皇位,他们就见证了另一个朝代的崛起,也是开国元老。   上官鸣也突然明白燕玦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这么做的话,对大燕的朝堂就是彻底的清洗,帝京之中的氏族也是重新洗牌,大燕被另一个朝代代替,也就是新生。   从上至帝王下至每个乡镇的里正都是新上任,这对所有人都好。   也是眼前最好的一个办法。   也是对大燕唯一不在有动乱的办法。   如若还是燕氏子嗣做帝王,定然不会再得民心。   大燕皇室的无能以及残暴在百姓心中根深蒂固,也改变不了。   燕玦固然有儿子,但燕玦更知道的是,如若让燕无忧前来做大燕的帝王,燕无忧将背负燕氏历代帝王都没有背负过的罪。   民心一旦失去,就再难得。   燕玦不会把燕无忧推向大燕的帝王位,也不会让燕无忧承认不该燕无忧承受的。   只有大燕改朝换代,才是唯一的办法。   所有人在听到自立为王四个字的时候,眼中都非常的震撼。   是的,很震撼。   特别是百里棠,他眼中还有一抹惊恐一晃而过,连忙说道:“上官大人,这不行,这种事情还是要燕玦前来,我自来潇洒惯了,我不能胜任。”   上官鸣淡淡一笑,说道:“二公子就莫要推辞了,既然王爷都如此说了,那就是除了二公子别无人选。”   “这带兵打仗是一回事,做君王又是另外一回事,二公子定会爱民如子。”   在上官鸣的话音落下后,站起身,随即单脚跪地,拱手:“今,百里二公子在陵州凤城,府衙自立为王,推翻昏庸永康帝,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所有人见状,都单脚跪地,拱手齐声:“望二公子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这让刚刚走进来的李寮震撼住,他们是要拥护他的舅子做皇帝?   看来这阵仗还是燕玦允许的?   百里棠也看到了李寮,这种场面百里棠想都没有想过,一想到百里卿梧这些来的遭遇,一想到百里家从帝京被迫到太西,在到怀城。   想到大燕百姓所有的种种,想到因着战火而引发的民不聊生,想到大燕百姓无家可归……   百里棠站起身,拿起桌面上的密函,沉声:“绝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   永康三年,三月初七。   百里棠在凤城府衙自立为王,带兵挥师南上,进可攻退可守。   进一步称帝,退一步割据城池围绕帝京自立为王。   帝京。   皇宫。   永康帝看着前方来的加急密函,在看到密函上写着百里棠已自立为王几个字的时候,把围绕在他身边的面首推开。   “来人!传柳长安!”   “是,陛下!”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柳长安带病前来御书房中。   在看到永康帝满脸怒火时,跪地整个人都匍匐在地面上,身子都在颤抖,说道:“微臣见过陛下。”   在这个时候让他进宫,莫非是裕亲王妃的大军已经攻打进帝京了?   可是没有任何的消息啊,就连帝京也没有什么慌乱啊。   “百里棠,百里家的杂碎!居然自立为王!你赶紧给朕想个法子,把帝京给守住!不然,朕要了你全家的命!”永康帝怒声命令道!   柳长安的额间都是冷汗,他大呼:“陛下!饶命啊,微臣这就去想办法,微臣这就去想办法!” 第1143章 变   永康帝看着大殿中央匍匐着的柳长安,满眼的狠意。   虽然永康帝登基以后荒唐且不怎么昏庸,但是朝堂之上的事情永康帝还是知道不少。   柳长安这个人是看着白老老实实,但背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心知肚明。   不过这段时间柳长安抱病没有上朝,暂且没有出现在永康帝的视线中,永康帝的视线也就暂且没有放在柳长安的身上。   说到底,永康帝不相信柳长安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无非就是因着前段时日柳长安把帝京中的氏族给得罪,柳长安因着这件事情埋怨永康帝而已。   如今百里家的杂碎自立为王,如若真的攻打进帝京来。   这整个帝京之中的氏族都是他永康帝的陪葬人。   “不止你柳家,你今日就去告诉那些氏族,朕若有个什么,整个帝京的氏族都给朕陪葬!”永康帝冷眼盯着瑟瑟发抖的柳长安,又是冷笑一声:“朕若下黄泉,你们这群臣子,不用百里家的杂碎来要你们的命,朕亲自送你们上路,在阳间你们是朕的臣子,子民,在阴间,你们仍旧是朕的臣子,子民。”   柳长安双手死死的紧握住,他怎会想到永康帝不光昏庸无道,还残忍至极,说出这番话来,无非就是想让整个帝京氏族之人求着前来攻打帝京的百里棠大军绕了永康帝一命罢了。   柳长安这大半辈子算尽了所有,在永康帝登基后,就差没有掏出心放在永康帝的面前证明自己有多忠心了。   但是柳长安没有想过在大燕战乱开始后,永康帝的残暴以及昏庸让他觉得他的仕途会因着这个帝王而葬送。   果然没有过多久,永康帝对大燕所做的事情,让这江山也摇摇欲坠。   从不给粮草开始,到最后青州以及嵊州失守。   这些所有事情,都是因为永康帝的昏庸而造成的。   事到如今,敌军打来帝京,也要拉整个帝京的人陪葬,还真是残忍啊。   “柳爱卿不要觉得是朕心狠手辣,谁让你们是朕的臣和子民呢,如若朕有个什么,你们陪葬不是应该的吗?”永康帝说着,目光中全是浓烈的戾气,他继续说道:“还是柳爱卿觉得,那些个乱臣贼子兵临城下后,朕为了保命为了你们的性命而去给乱臣贼子投降?”   柳长安听着这道冷厉的声音,拼了命的摇头,声音发颤的说道:“不是的,陛下,事情还没有到那个严重的地步,还有转机。”   柳长安所说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更别说永康帝了。   永康帝冷笑一声:“所以,就把朕的旨意传到整个帝京百姓以及氏族的耳中吧。”   说完,把御桌上面早已拟好的圣旨给仍在柳长安的手边。   柳长安看着眼前出现的明黄色圣旨,紧咬牙关,原来敌军兵临城下不是最害怕的。   这个帝王要让整个帝京的百姓陪葬才是所有人害怕的事情。   柳长安甚至能想象到把这圣旨上的内容让整个帝京人知道后,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波。   但是现在帝京之中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禁卫军也是把整个帝京都包围住。   只要敌军兵临城下,这帝京之中的百姓也就完了。   以往被兵临城下的帝王是想着怎么保护百姓,就算死也要名留千史。   但永康帝却是只要他有性命,整个帝京的人就是陪葬者。   “还不快去!”永康帝见柳长安迟迟不拿起圣旨,怒声吼道。   柳长安一听,连忙拿起,直起身子,说道:“微臣这就是去办。”   “微臣告退。”   说完,柳长安从地面上艰难的起身,踉跄的走出了御书房中。   而永康帝看到柳长安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才看向脚边跪地而坐的男子,轻笑一声:“朕给了你主子这么长的时间,大燕的战乱已经被那群人给平复,你主子怎的到现在还没有出现?黎洬是在南疆怎么了?莫非是南疆都还没有掌控住吧。”   那跪地而坐的男子轻笑一声,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缓缓的拉上永康帝有些皱褶的手,阴柔道:“陛下这是说的什么话,大燕的战乱怎会被那群反贼给平复?就算平复了又如何?一群乱臣贼子,不得民心的,陛下放心便是,就算来到帝京城外,这帝京中的百姓和氏族还是会拥护陛下的,陛下放宽心。”   男子说着整个身子都黏在了永康帝的身上,然后顺着永康帝的身体慢慢起身,又是轻柔道:“至于主子,不是因着南疆的事情给耽搁了嘛,陛下稍安勿躁便是,只要陛下稳住现在大燕的局面,主子突破了雁北关,整个大燕也就是主子的囊中之物了。”   永康帝轻笑几声,一手揽过男子的很结实的腰,说道:“朕倒是能稳住大燕的局面,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稳住到你主子突破雁北关了。”   男子听到永康帝这番话后,神色有着明显的变化,他说:“这可不行,陛下可是要好好的稳到主子攻破雁北关才行。”   永康帝的眼中也有着稍稍的冷意,在面对自己性命堪忧的时候,这怀中的宠物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而已,他一把推开男子,冷声道:“给了黎洬这么长时间的机会,都没有把大燕怎么样,还囊中之物?怕是朕被推翻新任皇帝掌控大燕后,黎洬对大燕的野心就只是野心而已。”   年轻男子怎么都没有想到永康帝会如此用力的推开他,从来到大燕跟在永康帝身边后,在永康帝面前都很是得宠,今日永康帝却推开了他。   “云九,你应该告诉你主子,这大燕他是得不到了,朕都快要完了,你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永康帝冷睨着倒在地面上的年轻男人。   燕賀的目光竟有着几丝惆怅和感慨,他这辈子也算是可以了。   出生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有过女人有过男人,做过皇帝,这辈子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只是让燕賀惆怅的是,愧疚的儿子。   也不知燕宸现在何处,是否还活在这人世间。 第1144章 圣旨   柳长安拿着圣旨走出皇宫后,看着宫门外等着的同僚,眼中竟有着心酸。   现在朝堂上的大多都是元宗帝在时的臣子,有的年迈,有的也犹如柳长安一般,打拼了大半辈子的仕途好不容易走到如今的地步却遇到了这样的帝王。   他们在看到柳长安的时候,都纷纷上前而来。   百里棠自立为王的事情他们都有听闻,而且在凤城自封后,便直往帝京而来。   这帝京的大军明显不是百里棠大军的对手,如果永康帝投降的话,帝京的百姓就不会遭受战乱之苦。   如果永康帝不选择投降,那么遭殃的只会是帝京之中的人。   “柳大人,皇上让你进宫是为了什么事?”一位脸上满是褶皱的官员朝着柳长安走去,紧张的问道。   柳长安看着眼前年迈的官员,捏着圣旨的手紧了紧,说道:“吴大人自己看吧。”说完,柳长安把手中的圣旨递到吴大人的面前。   吴大人接过柳长安手中的圣旨,双手还有着轻微的颤抖,这个时候下圣旨,意味着什么,他们心里都很清楚。   吴大人展开,瞳眸中的瞳仁隐隐发颤。   他最后还是把圣旨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乱臣贼子来犯,朕无力镇压如今的局面,为了百姓,为了朕的臣子,朕不愿看见投降之人,一旦乱臣贼子兵临城下,如若不放朕一条生路,朕会带着朕的臣子以及子民共赴黄泉,朕不愿意见朕的臣子,子民臣服乱臣贼子,原朕的臣子,子民,理解,朕含泪写下圣旨,望朕的臣子,子民能理解。”   吴大人说完后,神色僵硬,就连拿着圣旨的双手都僵硬无比。   什么叫含泪写下圣旨?   还要他们理解?   这不就是只要永康帝他没有了命,整个帝京之中的人都要给永康帝陪葬吗?   正是这个时候,一阵阵整齐的铁靴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后方看去,在看到手持长枪的禁卫军出现的时候,所有人的眼中都晃过一丝惊慌。   这,这永康帝是打算做什么?   是真的打算让整个帝京的人给他陪葬?   “柳大人,现在该如何?”吴大人紧张又惊恐的问道。   柳长安的目光落在吴大人的身上,说道:“皇上说,他已经派人把柳府给包围,如若我不想办法救他一命,整个柳家都得给他陪葬。”   吴大人一惊,说道:“现在不光你柳家,是整个帝京中的人都要给皇上陪葬。”   柳长安凄笑起来,一手指着那些到处走动的禁卫军,说道:“吴大人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吗?皇上就是想要整个帝京为他陪葬。”   “百里棠在陵州凤城自立为王,推翻皇上是注定的事情,皇上不就是让帝京所有人都陪葬吗?”柳长安说着说着就很后悔当初没有听钱阆的话,事先把家人给送出帝京,现在整个柳府都被永康帝盯上,柳长安的心在滴血。   “这,这,皇上这是要屠城吗?”吴大人颤颤巍巍的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要如何才能扭转眼下的局面?   柳长安看了一眼吴大人,随即说道:“让所有人,所有人都不要慌乱,赶紧回府,能紧闭府邸就紧闭府邸,不要随意出府,我说最后一次,不要随意出府,只要我们先不慌,那些禁卫军就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众人闻言后,都赶紧的点点头,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柳长安又是说道:“赶紧让人通知下去,氏族,百姓,切记一定不能太过声张,在百里棠大军没有前来帝京时,我们都是安全的。”   柳长安说完,就上了早就等候的马车。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柳长安回到柳府。   在看到已经被禁卫军围住的柳府,柳长安下马车的时候差点跌倒,柳长安踉跄的站直身子往柳府而去。   这个时候,钱阆也不可能前来柳府。   柳长安心中还抱着侥幸,裴子言让他们等,眼下的情况他们也只能够等,回到府上的柳长安很想知道钱阆有没有收到裴子言的消息。   毕竟,百里棠都自立为王了,裴子言肯定也还知道百里棠的具体情况。   如果裴子言有什么事情交代钱阆去办,他柳长安是根本就不知道钱阆那边与裴子言的情况。   越是这般,柳长安心中就越慌,还着急无比。   现在禁卫军把柳府给包围,钱阆就算是想要把裴子言那边的情况告诉给他,钱阆也不可能在禁卫军的情况下前来柳府。   柳长安一方面在担忧全家的性命,一方面又在担忧这个时候的钱阆为了自己将他抛弃。   要知道,不管是永康帝的残忍还是百里棠大军的军临城下,他们这群小神都是牺牲的棋子。   柳长安还不想这么就死了,更不想他的仕途就这样葬送,更加不想柳府就这么完,也不想要柳府的所有人都给永康帝陪葬。   柳长安在不安的同时,整个帝京也陷入了紧张以及人人自危的场面。   不管是氏族,还是百姓,或者官僚。   都在紧闭房门,商量着如何反抗永康帝的圣旨。   但是禁卫军都是精锐兵,虽然每家氏族在暗中都养了不少的暗卫,但帝京中的禁卫军众多,怕是杀出一条血路。   最重要的是,出了帝京外面还有百里棠的大军。   氏族可以搏一搏,就是苦了帝京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永康帝的圣旨不就是有着屠城的意思吗?   也是想要威胁百里棠的大军罢了,反正先死也是帝京的百姓先死,永康帝在皇宫之中,百里棠的大军想要前往皇宫要了永康帝的命,也要先踏过帝京城中才能进入皇宫之中。   在永康帝的圣旨刚刚让整个帝京每个人都知道的时候,百里棠大军就已经进入了帝京城外。   一时之间,帝京城中沸腾了。   街道上除了手持长枪的禁卫军外,没有一个百姓。   氏族府邸紧紧关闭,帝京城门处已经拥满了军队。   百里棠大军赶到帝京城外后,没有丝毫的停息,直接往帝京进攻而去! 第1145章 从静安街开始   百里棠自立为王的事情传开后,惊震天下。   大燕战乱算是彻底平息,北疆安安稳稳,陵州外的地界都已经平和下来,只有帝京之中还在燥乱之中。   虽然百姓们纷纷都在担忧永康帝圣旨上的事情,但是百姓们更担心的事情来攻打帝京的大军。   在帝京百姓们的眼中,永康帝就算在昏庸无道,也不会拿帝京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但是前来攻打帝京的大军就不一样了,他们若攻打进帝京城,是不会顾忌任何人的性命,只要斩杀了永康帝,不管残害多少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在敌军在帝京城外时,各方都因着永康帝的圣旨而紧闭府邸。   而钱阆和柳长安也是在敌军攻城的时候,趁着城中混乱,以及禁卫军时不时的前往城门处支援后,终于见了一面。   “柳兄,现在正是混乱之时,我们赶紧前往皇宫。”钱阆说着就拉着柳长安往皇宫走去。   柳长安虽诧异,但也急忙的跟在钱阆的身边,问道:“为何要前往皇宫之中?是不是裴子言给你说了什么?”   钱阆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给柳长安解释,往混乱的街道上看了一眼,说道:“待进入皇宫后在给你解释,现在趁着禁卫军都前往城门处,赶紧走。”   柳长安没有多说什么,与钱阆快速的往皇宫而去。   在约莫一个时辰之中,钱阆与柳长安闪闪躲躲的进入了皇宫中。   和他们想象中的一样,皇宫之中并没有原来那般有次序,甚至有许多地方都没有了守着。   看来是因为敌军攻城的事情已经让大家都觉得大难临头。   柳长安紧跟在钱阆的身边,说道:“原本以为永康帝会真的让那些禁军残杀帝京的百姓,没想到只是说说而已。”   钱阆冷笑一声:“你就别觉得永康帝会有好心,可能永康帝都没有想到大军会这么快就前来帝京,而且还是一刻都没有停留的直接攻打帝京,如果大军缓慢个一两日,你就真的觉得永康帝不会屠城吗?”   柳长安神色之中全是冷意,只要想到那日永康帝威胁他的话,就不由的全身发颤,想到永康帝平日之中的残暴,应该不像只是说说而已。   “裴子言是不是和你说了些什么?”柳长安跟在钱阆的身边,问道。   钱阆摇了摇头,说道:“永康帝身边有一个面首是姜珩的人,来消息称,先擒永康帝。”   “姜珩的人给你消息?”柳长安开始有些怀疑,然后立即明白过来,如果是姜珩的人,那么也就意味着,裴子言与姜珩是一起的,裴子言也把他们的事情告知给了姜珩。   进入皇宫是要先擒住永康帝,想到这个问题,柳长安着急说道:“永康帝手段历来狠辣,能怎么擒住?”   眼下的情况,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擒住永康帝来表明立场。   柳长安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说道:“姜珩是知道永康帝的圣旨了?才是让让我们进入皇宫擒住永康帝,来保证帝京城中百姓的安全?”   钱阆摇头,说道:“这个就不怎么清楚了,反正裴子言是把我们二人的立场告诉给了姜珩,或许百里棠也知道。”   闻言,柳长安大大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只要裴子言把他们的立场告知给了百里棠便好。   柳长安也庆幸当时找上了钱阆,也庆幸在永康帝下发圣旨后大军就赶来了帝京。   更庆幸永康帝圣旨中的没有实行,帝京的百姓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更庆幸他柳府暂时没有人员伤亡。   “钱兄啊,这皇宫之中还是小心为上,永康帝虽然在位都是做着荒缪的事情,但永康帝在皇宫之中还是有不少心腹,就凭我们俩想要擒住永康帝,还是有些难度。”柳长安想到皇宫中现在的情况,就不由的担心起来。   钱阆点头,说道:“是要小心为上,我们还是暂时和姜珩的人联络上才行。”   柳长安叹气,事情哪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大军已经在攻打帝京,永康帝定然会严加防范,就单凭柳长安和钱阆的确不怎么行。   钱阆何尝不知道柳长安担心的事情?   永康帝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大军还没有攻打到帝京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如何让整个帝京之中的人给他陪葬。   如果不是大军前来帝京太过快,或许在永康帝缓过神铺垫完好之际,这帝京城中已经血流成河。   现在大军攻城,不知道永康帝打算如何做。   正是二人沉默之际,另一边的宫道上一个身影急急忙忙的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钱阆和柳长安相视一眼,随即较快脚步加快。   魏静安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柳长安和钱阆也进入了皇宫之中,看架势还是要把他给拦下来。   “你们要做什么,我有重要的事情去禀报皇上。”魏静安说道。   柳长安冷笑,一手插在腰间上,看着魏静安那着急的样子,说道:“什么重要的事情?”   魏静安皱眉,在朝堂之上与柳长安并没有过多的来往,无非就是面子上过得去。   “为什么要告诉你?”魏静安冷冷的睨了一眼柳长安,就绕开柳长安,继续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柳长安眸色一冷,只是被钱阆给拦住,钱阆也给柳长安一个眼神。   接着,钱阆跟上魏静安的脚步,说道:“魏大人,我们进宫来也是见皇上的,不知道魏大人进宫是为了何事?”   魏静安轻笑:“钱大人难道不是为了禁军厮杀百姓的事情而来的吗?”   “什么?”钱阆神色骤然一变:“禁军厮杀百姓?”   魏静安见钱阆毫不知情的样子,表情正了正:“不是,钱大人不知道?”   钱阆:“我和柳大人也刚刚进宫,进宫前城中只是动乱,没有什么厮杀百姓啊。”   魏静安问:“钱大人是从府上直接进宫的?”   钱阆闻言,看了一眼柳长安,说道:“是从柳大人府邸然后顺着长盛街来的皇宫。”   “禁军从靖安街开始的。” 第1146章 你不配   钱阆和柳长安闻言,眼中都是惊恐之色。   靖安街?   那岂不是帝京最繁华的街道?如若从暗格地方开始杀人,没有几个人能活着。   “现在大军攻打帝京,那些禁军不保护好帝京的百姓,反而残杀百姓,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该多无助?”柳长安恶狠狠的说道。   魏静安冷哼一声,也没有在理会钱阆和柳长安。   钱阆欲要打算继续和魏静安问个究竟,却被柳长安给拉住。   “先让魏静安去看看永康帝现在的态度。”柳长安低声道。   钱阆微微点头,说道:“我们先跟上去。”   御书房之中。   悠扬的古筝声及其悦耳,皇宫之中别处完全就是另一番境界。   只见坐拥在龙椅上的揽着一个容貌格外俊朗的男人,只是那个男人少了男人该有的英气。   永康帝的周围全是格外阴柔的男子。   而永康帝衣衫不整,唇角喊着笑意,看着却渗人无比。   因着没有太监宫娥在大殿外守着,没有通报,魏静安便直接走进了大殿之中。   魏静安的出现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大殿之中的所有人。   乐声没有挺,侍奉永康帝的男子也没有因着魏静安的出现而收手。   魏静安看着眼前的画面,波澜不惊,就好像这种画面看过千千万万次。   永康帝在看到魏静安走进来的时候,微微抿唇,似乎魏静安的出现扫了他的兴致。   “参见皇上。”魏静安拱手说道。   永康帝轻笑一声:“这个时候魏大人前来皇宫,是为了什么事情啊?”   魏静安收回目光,垂头,说道:“皇上,靖安街现在场面混乱,禁军见百姓就厮杀,微臣恳请皇上下令,不要在残害无辜百姓了。”   永康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慢慢的推开怀中的男子,一手慢慢的拿起酒杯,唇角缓缓扯出一抹阴冷之笑:“下令不要残害无辜的百姓?”   魏静安听着永康帝的话语,立即跪地,说道:“帝京之中的都是皇上的子民啊,皇上,那些都是拥护你的百姓啊,难道皇上就真的如此狠心,在敌军攻城的时候残杀百姓?”   永康帝又是冷笑一声,手微微一抬,乐声也停下。   永康帝深深的盯着跪地的魏静安,说道:“如果今日是另外一个人前来让朕下令不要残害无辜的百姓,朕定当当场斩杀。”   魏静安在听到这话时,身子都是一颤,永康帝有这么残忍,他根本就没有怀疑过。   “你应该庆幸你是魏氏的亲哥哥,你是燕宸的亲舅舅,不然,哪有你魏静安在朕面前放肆?”永康帝深深的盯着魏静安,他继续说道:“你也说了是朕的子民,他们拥护朕,那么,朕的江山都快要忘了,与其落入敌人手中,不如让朕送他们一程,朕这是体恤朕的子民,朕的子民应该感恩戴德的在地狱了拥护的也是朕。”   “皇上!”魏静安听着这种荒缪又无耻的话,狠狠的喊着:“谁说一定得下地狱?谁说皇上就非得死?只要我们投降,想来百里棠定然不会伤害我们。”   哗啦!   魏静安的话音落下,永康帝大手一挥,御桌上摆满的美味佳肴都洒落在地。   瞬间,大殿中的人都跪地,齐声:“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永康帝缓缓站起身来:“投降?然后呢?被新任帝王永远的囚禁?这就是你魏静安的想法?不是说那些是朕的子民吗?如果换了帝王,他们是朕的子民吗?”   “就算死,朕也要拉着真的子民陪葬!”永康帝阴骘的目光盯着魏静安,大声吼道:“你魏静安,你魏家也是同朕一样的下场!”   “皇上!”魏静安真的没有想过燕賀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这么残忍,让大燕生灵涂炭,在最后,还要拉着无辜的百姓陪葬,魏静安慢慢站起身来,冷眼看着永康帝。   说:“燕賀,你今日的地位是如何得来的,我不想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你根本就不配做燕氏人,就连宸儿你都不如!哦,我倒是忘了,为了皇位,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能下得去狠手的人,怎么可能有良心,又怎么可能觉得帝京城中的百姓是无辜的?”   “怕是在你燕賀的眼中,只有利益才是好的!”   “大燕皇族几百年,每一任帝王也都心狠手辣,但都没有像你永康帝一般,弃百姓于不顾!你可知道,民心!”   “就连在我眼中最无用的元宗帝也比你配坐大燕帝王!”   “在亡国之际,别说心系百姓,反而让禁军残杀百姓,燕賀,你可真是不配做人,这辈子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我的妹妹嫁给你!为了你后宅之中的那些烂事,我妹妹吃斋念佛,最后还死在你暗中勾搭的女子手中!”   “宸儿到至今都没有下落,不知死活!你这辈子怎么做人了啊!你就是个畜生!”   到了现在,魏静安也没有把燕賀当做皇帝,他前来皇宫无非就是想着到底他们还是有着一层亲戚关系,让燕賀下令让那些禁军不要残害百姓。   就算是敌军在攻打帝京,但对方无非就是想平息大燕的战乱,只要投降,那就不会有伤亡的事情。   但是永康帝根本就不想给百姓丝毫活着的机会,就算没有大军前来攻打帝京,永康帝也要帝京的百姓给他陪葬。   根本就不配称帝!   永康帝在听到萧氏以及燕宸的时候,神情竟有着恍惚,这么久日子以来从来没有想起过这两个人,但是今日却想起,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大殿中寂静无声,跪地的太监宫娥大气不敢出。   魏静安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点,竟敢如此骂一个帝王。   只是,永康帝的神色也不过只是瞬间的事情,他看着杵在大殿中央的魏静安,冷声道:“来人,把魏静安给朕拖下去,立即斩首示众!”   魏静安神色一变,不过眼中丝毫没有怯意,他凄笑着说道:“原来永康帝是如此的经不住批判!” 第1147章 永康帝的以为   永康帝在听到批判二字的时候,眼中是浓烈的煞气。   “来人,把魏静安给朕带下去!”   接着,三四个禁军快速的走进大殿之中快速的把魏静安给押住,然后用力的把魏静安往大殿外拖去。   “放开,我自己会走!”魏静安挣脱开禁军的手,自己大步的往大殿外走去。   永康帝的目光仍旧是在大殿大门处停留,正是这个时候,一位满脸大汗身穿盔甲的将士出现在大门之处。   永康帝神色一变。   “皇上!敌军已经在皇城之下!皇上,赶紧逃吧!”将士还没有站定脚步,就开始大声道。   话音落下,大殿中的宫娥太监以及在永康帝身边的众位面首脸色都是一变。   这么快就攻进了帝京城,还往皇城而来。   永康帝阴冷的看着刚刚进来的将士,冷声道:“已经在皇宫外了?”   将士猛点头。   永康帝眼中震撼一闪而过,虽然想过今日的结果的,但真正到这一刻的时候,永康帝的内心还是很震撼的。   永康帝在坐上这个皇位的时候,就与黎洬暗中联手,他也完全可以不和黎洬联手,自己把大燕发扬光大。   但是大燕的兵权他没有,就连让与敌军抗衡的军队也只是他用恶劣手段才得来的。   让无数个家庭破碎才得到的军队,真的不堪一击。   没有军队就只能听从于黎洬,永康帝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黎洬的身上。   但是黎洬还是让永康帝失望了,就算是把大燕搞的乌烟瘴气,就算这一年是永康的第三年。   黎洬还是没有攻打进大燕来,他这个永康帝就完了。   永康帝在回神之时,只感觉脖颈一凉,身后站定的人手拿匕首对着永康帝的脖颈处。   永康帝神色一凛,嗅到了身后人身上的特有气味:“云九,你要做什么。”   云九噙着一抹笑意:“陛下还没有明白吗,想要杀你啊。”   “黎洬让你这么做的?”永康帝的声音中有着颤意。   云九阴柔一笑:“谁说的?或许我不是黎洬的人呢?”   “不可能!”永康帝大惊,立即说道。   云九在永康帝的耳边低低一笑:“这世间有什么不可能的?不过正好黎洬想要一个拴住你的棋子,正好我乖巧又听话,正好陛下你又喜欢我这一款,所以,就顺其自然的就来到陛下-身边了。”   永康帝又怎会相信云九的这番话,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云九的不是黎洬的人,又瞬间恍悟过来,这云九在他身边一直让他不要关心朝政之事。   “黎洬根本就没有让朕荒废大燕的朝政是不是!”永康帝在说出这番话的事情,瞳孔微微一缩。   难怪了,难怪啊,就说时隔一年为什么黎洬还没有前来大燕。   本以为是云九和黎洬在暗中有信笺来往,以为云九所说的事情,以及那些信笺上的内容,都不是出自黎洬的手。   而那些信笺上的内容全是出自云九之手。   “你到底是谁。”永康帝又是冷声道。   黎洬在刚刚接手南疆,就连兵权都还没有彻底掌控在手中,又怎么可能让他在短短一年的时间中让大燕民不聊生?   就算黎洬想要吞了这个大燕,就算大燕百姓厌弃大燕皇室,那也是得等黎洬彻底掌控了南疆。   不管是兵力还是财力都掌控在黎洬的手中后,黎洬才有那个吞下大燕的心思。   就算黎洬一直都想吞掉大燕,一两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这个时候,永康帝丢失了民心后最大的受益者,照着眼下的局势看,那就是百里棠!   永康帝瞳眸之中全是惊恐,他想要转身质问身后的人,却被脖颈处传来的刺痛吓得不敢动身,他只能咬牙:“你是百里棠的人。”   云九轻轻一笑:“陛下觉得是,那就是吧。”   “混账!”永康帝咬牙只能痛恨的说出这么一句。   云九一手扣在永康帝的肩膀处,说道:“陛下,你的江山在你的手中亡了。”   永康帝在这个时候醒悟过来,还真是被身后之人灌了迷魂汤,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   “你要如何?”永康帝的目光在大殿之中扫视着。   这一刻,无比的后悔,为什么要下那样的圣旨。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云九的手笔,那他如此的昏庸丢了民心到底是为了什么?   黎洬又是从哪里给他找来了这么一个人?   “不做什么,不过都到紧要关头了,我还是想为陛下做点事情。”云九在永康帝的耳边低语,轻声:“不如,陛下陪我一同去一趟午门处吧。”   永康帝在听到午门的时候,内心有种不安的感觉,他说道:“你要做什么!”   “陛下残害百姓,是非不分,空谈误国,鱼肉百姓,更是让大燕民不聊生,所以,就不想对陛下你的子民说点什么吗?”云九笑盈盈的永康帝的耳边意味深长的说道。   “午门?为什么要去午门?”永康帝惊恐的说道。   或许这就是人的弱点,如果你觉得你身后有一个强大的靠山时,就算是死你也觉得没什么。   但是在你得知你本以为的靠山根本就不存在,或者是别人在你身边捏造出来的靠山后,内心那支撑住的东西瞬间蹦跶。   是的,永康帝怕了。   因为,他从登基以来所做的事情都是因为听信于身后的男人。   当时想要铲除百里卿梧时,完全就不用掀起战火,就凭通敌叛国这一罪就会让百里卿梧以及百里家永无翻身的机会。   但是永康帝内心还是畏惧百里卿梧手中的兵力,又急不可耐的想把百里卿梧手中的兵力掌握手中。   坐上大燕皇位亦然是黎洬在他身边蛊惑他,才让他内心无比坚定的以为只要有黎洬在,大燕就会犹如黎洬所说的那般成为南疆的一部分,待黎洬掌控南疆后,南疆,大燕合二为一,到那时候,他燕賀就在大燕做一个什么都不焦虑的闲散之人。   但是,永康帝和黎洬所说以及计划中,前提是那一切都要在黎洬在永康帝身边才能完美的进行。 第1148章 你可要好好说   黎洬没在永康帝的身边,在身边的偏偏是一个永康帝自认为是黎洬派来的人。   结果大燕民不聊生,永康帝昏庸无道的名声家喻户晓。   到最后,永康帝发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为时已晚。   在云九的挟持下,永康帝慢慢的绕开前面的御桌往大殿中央的走去。   “快来人啊!有反贼,有反贼!”大殿外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   而还没有走远押着魏静安的禁军听到这道声音后快速的松开魏静安,往御书房而去。   魏静安还没有缓过神来,又看到赶来的钱阆和柳长安。   钱阆与柳长安赶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有人说有反贼,连忙问道:“魏大人,什么反贼?难道大军已经攻进了御书房?”   魏静安冷冷的目光扫视了一眼柳长安,说道:“你不是在这皇宫中吗?有没有敌军你看不见?”   柳长安一愣,直到魏静安又重新返回御书房后,柳长安盯着魏静安的背影,双手叉腰上,冷笑:“这人是不是有病?”   柳长安话落,在看到走出御书房被挟持的永康帝时,脸色微变。   钱阆亦是。   魏静安脚步停下,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挟持永康帝的人不是永康帝最宠爱的云九吗?   “放开皇上!”其中一个禁军说道。   云九懒散一笑:“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想着如何保护这个皇帝,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想想该如何保命。”   几个禁军相互的看了看对方。   “你们别过来、”随着喉咙处传来的同意越来越明显,永康帝的内心也越来越的恐慌,他这是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只是那双原本该有恐惧的眼睛,此刻却寒意无比,永康帝又说道:“云九,你以为你在朕的身边妖言惑众,让黎洬的计划有变,你以为朕死了,你就好过了吗?”   云九又是低低一笑,握着匕首的手微微用力:“少说那些废话,我好不好过,想来你也是看不到了。”   永康帝看到了魏静安,也看到了柳长安,钱阆。   这些人明明该会拼尽全力救他,却因为他的狂妄彻底让他们心凉。   “快点走!”云九冷声道。   永康帝心神一提,目光与柳长安的目光相撞,他从柳长安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厌恶以及恨意。   恨?   原本忠心于他的臣子,也会恨他?   除了那几个禁军外,每个人看着永康帝被挟持的这一幕,都没有多大的反应。   就好像永康帝的遭遇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一路上碰到了提着行囊逃出宫的宫娥和太监,以及慌张还在边走边往怀里藏着珠宝的小太监。   不过所有人在看到永康帝被挟持的那一幕,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没动,眼中除了惊恐外,竟没有别的情绪。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永康帝被云九挟持到午门的城墙上。   皇宫午门下,大军已经攻击如此。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句:“看,永康帝在午门上!”   众人闻言,目光都看向午门上,在看到永康帝是被人挟持的时候,在打斗的人都渐渐停下动作。   这其中有帝京氏族中的暗卫,有会点武功的百姓,还有禁卫军,有攻城的大军。   往午门攻来的是李寮与王积二人。   他们二人的脸上皆是厮杀溅在脸上的鲜血。   “王大哥,这是搞的哪一出?”李寮走到王积的身边,问道。   王积在看清永康帝身后人的模样时,眼眸半眯着,说道:“那挟持永康帝的人不是云九吗。”   “原来王大哥认识。”李寮挑着眉梢:“是你的朋友吗。”   “是将军的人。”王积说道。   李寮闻言,剑眉挑的更高了,居然是姜珩的人?还真是有些让人意想不到。   “现在是要做什么,还打吗?”李寮往周围看了看,见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扯了扯嘴角,果然啊擒贼要先擒王。   永康帝被挟持了,看来是不能打进皇宫了。   “你先在这里盯着,我去通知将军和二公子。”王积说完提着长剑便往人群中离开。   李寮一手拿着长剑,瞳眸中是未有散去的狠戾,他抬眼,盯着午门上被挟持的永康帝。   永康帝看着午门下厮杀的场面,衣袖下的手开始发颤,他说道:“你要如何,朕可是向来疼爱于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云九自来都爱笑,不管是遇到什么事情,脸上永远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加上模样生的俊俏,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看到云九,都不由的想要亲近这个看似无害的云九。   “陛下啊,你怎的到现在了还没有弄明白了,我是想你死啊,想你把大燕给祸害完,想你遗臭万年呐。”   永康帝在听到遗臭万年的时候,原本隐隐发颤的手开始猛烈的颤抖起来。   永康帝所有以为的都是从这个云九的口中知道,他太相信黎洬,以至于相信黎洬送来的人。   永康帝又怎会想到黎洬送来的人根本就不是黎洬的人。   “杀了他!杀了永康帝!”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大声吼道,就好像有很大的怨恨一般。   随着一个人的声音响起,接踵而来的就是更多的声音。   “杀了永康帝!”   “杀了永康帝!”   “……”   李寮听着这些满是愤怒的声音,唇角掀起一抹万里的笑容,这永康帝是多招人恨啊。   看来只要他舅子一登基,就会得民心。   而永康帝在听到这些声音时,全身的血液就像是在逆流一般,他死死的盯着下方。   “燕賀,你还记得十六年前陵州凤城的云家吗,你还记得你带着杀手杀了云家多少口人吗?要不要我来帮你回忆回忆?”云九低沉道。   永康帝在听到陵州凤城云家时,瞳孔一缩,云九?   “整个云家连带着牲畜刚好整整一百条命,你可还记得?”   永康帝颤颤的说道:“你,你是云家的人?”   “很意外吗?我本就姓云啊,我云家和当年还是荣王的睨有何怨恨,你要残忍到屠了满门?”云九冷厉道:“你可要好好说,不然,你从这里摔落下去,就算死了,你也会被下面的人踩成一滩泥。” 第1149章 新帝登基   云九在元宗帝的耳边轻轻的掀起一抹阴深的冷笑,继续说道:“虽说早死晚死都是要死,但照着陛下的身份,若死无全尸的话,想来陛下都会选择痛快一点的死法是吗。” 永康帝全身都开始颤抖,视线也在渐渐开始模糊,看着午门下的一片黑央央的人,永康帝犹如想到当年在凌州凤城云家中一样黑央央的一片人。 原本模糊的视线也渐渐出现了当年的场景。 为什么要杀云家人? 说来也是荒缪。 当时荣王断袖癖好还遮遮掩掩,毕竟皇室中人,就算喜欢怎么玩那也只是暗中。 为了办了一些事情前往了陵州凤城,想着在陵州凤城也没有多少知晓他荣王身份的人。 在一家酒楼中看上了一个容貌俊逸,风华绝尘的小哥,就好像看一眼脑中想些污秽的都是对那小哥的亵渎。 当时的荣王什么类型的没有玩弄过? 就没有玩弄过犹如那小哥模样气势的男子。 荣王向来对自己满意的男子都比较慷慨和包容。 在打听好那小哥是凤城哪家人士后,荣王便亲自找上了那小哥,也说明了来意,想让小哥前往帝京,做荣王的知己。 说的好听是知己,到底要做什么,荣王开口后小哥就知道荣王想要做什么。 但那小哥是何人?对于荣王那样无耻的要求,当场就拒绝,还把荣王给恶狠狠说了一顿。 荣王好说不行,那就只能用别的办法。 当夜,荣王就把那小哥给劫持到荣王住着的别苑中,小哥只是一介读书人,并没有多大能力与荣王抗衡。 那件事情过后,荣王便对那小哥没有了什么兴趣,总觉的还是要侍奉他的人好一些。 像小哥那种性子刚硬的人,就算是受辱,就算是被人知晓,就算是被人指指点点,他亦然要上帝京告御状。 那段时日本来荣与燕骅父皇的关系就不好,而且燕骅的父皇就是想要想法设法的对付荣王。 荣王也历来对那位皇兄没有什么好心,但是这种断袖癖好还强抢的事情若捅到他那位一心想搞死他的皇兄那里去,他荣王的荣华富贵不就是到头了? 荣王心有忌惮,觉得惹上了一个麻烦,原本只想铲除了那个小哥,谁知怎个云家的人都知晓,还势必要动用所有的关系去皇帝那里告御状。 荣王急了。 在回到帝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江湖上的杀手,在那小哥上帝京的前一夜,前往了陵州凤城的云家。 那一夜,圆月中秋之时,凤城上空烟花漫天,云家却是惨叫和呼救声。 一夜之间,整个云府血流成河,就连一只狗的没有放过。 但燕賀怎知道,时隔这么多年,云家还有人活着? “你,你是云风的谁?”永康帝颤声道,他记得,云风死的时候都没有成亲,府上更没有通房小妾, 也不可能有一个云九这么大的孩子。 听着永康帝的话语,云九轻轻一笑:“看来你没有忘记,云风是我三哥。” 永康帝闻言,原本模糊的视线突然清晰,他就说在看到云九的时候有种熟悉感,但因为是黎洬送的人永康帝就没有多想。 现在听云九说起云家,才想起来云九和记忆中的云风竟有些相似。 但谁会想到云九是云家人? 这件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荣王熬死了皇兄,熬死了元宗帝,也没有见那件事被捅破,永康帝本以为云家的事情已经随着时间的流失以及那些逝去的人一同消失于这世间。 谁会知道,在这个时候,在被兵临城下的情况下,云家人出现了。 “朕的名声都如此糟透,再来一笔云家的事情,朕也不怕。”永康帝凄笑着说道。 云九听着元宗帝的话,目光往凤城的方向,说道:“我有很多机会可以杀了你,但是我没有,总觉得你这一条命不抵我云家满门的命,所以,就算死了,也会被大燕百姓践踏,就算你死了,你的尸体也不会被大燕百姓轻易放过,你知道挫骨扬灰后无法归魂吗?我要让你在轮回道上生生世世受折磨。” 永康帝在听到挫骨扬灰时,瞳眸中的瞳仁就隐隐一颤,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只感觉喉咙被撕裂的疼痛感蔓延全身,随即身子往午门下倾倒。 “燕賀!”跟来的魏静安只看到了永康帝被推下城门,大声喊道。 钱阆以及柳长安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在他们来到城墙处时,刚好听到一道沉闷且厚重的声音,柳长安往下方看去的时候,永康帝已经落地,那鲜血慢慢的渲染在地面上。 李寮怔愣的看着这一幕。 一时之间,午门前相当的安静。 云九大声道:“永康帝这个昏君已死!打开宫门,迎新皇!” 这句话像是有着蛊惑人心一般,原本还拿着长枪厮杀的禁军也纷纷放下长枪。 许多百姓齐声喊道:“打开宫门,迎新皇!” “打开宫门,迎新皇!” “打开宫门,迎新皇!” 柳长安和钱阆看着这一幕,连忙转身,往宫门而去。 这个时候就是他们站立场的时候,他们更庆幸在更早的时候与裴子言通信,表明了立场。 终究元宗帝完了。 大燕亡。 永康三年,三月末。 永康帝薨。 大燕历任帝王继位最短的一任皇帝,也是最昏庸的一任皇帝。 随着永康帝的死,大燕原本混乱不堪的局面似乎在一夜只见戛然而止。 原本北疆紧急戒备的状态也松懈,太西码头在最快的时间内恢复了以往的热闹以及繁华。 而原本有银子也买不到的粮油盐布的老百姓生活必需品也在一夜之间出现在各个地方的店铺之中。 不仅价格不变,还降低了许多,让许多百姓欣喜不已。 但也让百姓知道了这些店铺都有一个名字。 赵家。 接着,永康帝薨世一月后,新帝登基。 永康三年,五月,草长莺飞时。 整个大燕归于平静,百姓没有了提心吊胆。 在所有百姓感受着和平的时候,新帝出现,改国为:东辽。 改年号:文政。 称:文政帝。 第1150章 文政一年  文政一年。 新帝登基,朝廷发公告昭告全国,鼓励各地逃难的百姓回归家园。 不管是若无男丁者,还是无亲无故的孤寡之人。 不分老幼,重新在当地官府重新登基户籍,都会分配到土地。 朝廷也会统一安排。 最重要的是,凡是听从朝廷安排者,朝廷将会免收三年税务,还会送各种粮食种子。 有了朝廷的扶持,又因着新帝登基地方官员不敢造次,在短短两月中,各个地方都安静吓你。 百姓们沸腾,这也让百姓知道了他们背后是直接的朝廷扶持,不再像以往那般朝廷所发放的所有的东西,都被一层一层的剥削掉。 到百姓的手中后,少之又少。 这一点,文政帝在百姓心中形象大增。 光凭这一点,新帝已经安抚了民心,也赢得了民心。 不管是谁做了帝王,只要能给百姓带来安稳,那就是百姓心中的帝王。 而皇宫之中,因着永康帝登基后并没有什么嫔妃,也没有什么子嗣,清除皇宫的人时还是比较简单。 皇宫。 金銮殿。 一身明黄龙袍的男人高坐龙椅之上,看着满朝的文武百官,百里棠内心是无比的复杂。 想他一个根本不想被束缚的人,居然以后要被困在皇宫之中,想到这一点,百里棠的头疼的厉害。 在坐上这个位置后,百里棠才明白燕玦打的是什么注意。 燕氏是不能在超控大燕,不然会适得其反。 如果燕无忧坐上这个位置,背负上的不仅仅是大燕帝王的责任,还是永康帝对大燕百姓做的事情会遭受百姓的谴责。 最重要的是,怕还会动乱。 燕玦是打了一个好主意,让他的儿子逍遥快活了,却是让他百里棠把后半辈子搭上了。 人人都说做上这个位置可以俯视苍生,睥睨天下,但百里棠却觉得这个位置就犹如牢笼般。 百里棠本就是一个桀骜不驯之人,面对现在的局面和责任,真有点无力。 “皇上,嵊州一带以及青州一带,原本萎靡清冷的城池也恢复到了热闹。”一身丞相服的裴子言,拱手说道。 百里棠微微颔首,说道:“对于那些难民以及在战乱时受害将士们的亲人,一定要安排妥当,国库已打开,裴丞相,这件事情,就由你安排,若我、朕知晓粮食,银两没有落入百姓之手,朕会拿你是问!” 裴子言拱手,垂眸:“臣,定不负皇上所望。” 百里棠又看向钱阆:“钱大人。” “微臣在。”此刻的钱阆还是庆幸的,在新帝登基后,就把家人重新接了回来,新帝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让受苦受难的百姓有了保障。 “这宫中选宫女以及宴会的事情就由你来操办、”百里棠说到一半,目光又停留在柳长安的身上,又道:“与柳长安柳大人操办。” 原本紧张无比的柳长安在听到百里棠的话后,眼中闪过一抹欣喜,站出列:“微臣定不负皇上所望。” 国泰民安下,他们这些文官臣子才有用武之地。 百里棠抿了抿薄唇,还是有些不适应现在的情况,他自由惯了,也随性惯了,突然这样,他真是有点紧张。 不由的,百里棠看了一眼拿着圣旨的纪玉。 然后对着纪玉点了点头。 纪玉会意,站出身,大声道:“东辽的出现,都是在战乱时各位将军们的汗马功劳,皇上与各位将军也商讨了一番,圣旨上是皇上最后的决定。” 说着,纪玉双手展开圣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跪地,齐声喊道。 百里棠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着恶寒的感觉,要是能万万岁,还做什么皇帝,逍遥自在不好吗,况且,有哪一任皇帝活到万万岁? “庞仕、”纪玉说到庞仕的时候往庞仕看了一眼。 庞仕出列,拱手:“末将在!” “封,镇北将军,驻扎北疆石龙城,兵符一枚。”纪玉说着时,一位小太监双手端着推盘走到庞仕的身边。 庞仕在看到托盘上放着的兵符时,庞仕脸色一变,看着百里棠。 百里棠点头,带着笑意,似乎这个时候若像平时说话有点不严谨,他沉声道:“庞将军收下吧。” 这本就是燕玦的兵符,拿着燕玦的兵符收服一个忠心的人,何尝不划算? 更何况,百里棠压根就不会相信庞仕会有异心。 若庞仕会出现异心,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还让他百里棠坐上帝王位了。 庞仕看了一眼托盘中的兵符,双手拿起后,单脚跪地,恭敬道:“谢皇上。” 纪玉又念:“封,姜珩,镇南将军,驻扎雁北关,赐姜家府邸一座,为姜家逝去的亡灵修祠堂,立墓碑,姜家并无通敌叛国,并昭告天下。” 姜珩深深的看了一眼百里棠,瞳眸中竟有着湿润,终究还是还了姜家的清白。 他出列,跪地:“多谢皇上的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纪玉看了一眼姜珩后,继续说道:“封,王积,二品副将,跟随姜珩。” 王积出列单脚跪地,恭敬道:“谢皇上恩典。” 纪玉继续:“李寮。” 最末站着的李寮在听到喊道他的时候都是一惊,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喊他? 不过他还是乖乖的出烈,站在大殿中央。 “虽在军中目无规矩,但念其擒贼有功,有勇有谋,封二品副将,择日前往通州怀城接皇上家人上京。” 李寮一听,简直就是喜上眉梢,能回到怀城去见沫儿了。 他跪地:“多谢皇上!” 百里棠微微叹气,看向庞仕,说道:“给裕亲王妃写信,该回来了。” 这个时候百里棠并不知道百里卿梧的下落,只是因着燕玦的身份不能重提,只能说裕亲王妃。 庞仕懂,他拱手说道:“是!” 百里棠说道:“如今正是百姓需要朝廷的时候,朕不想听到或者知道百姓受苦的事情,如果让朕知晓你们各管的地界出现欺压百姓的事情,朕可不好糊弄。” “退朝。”百里棠说完起身朝着偏殿而去。 “恭送皇上!”文武百官齐声道! MeasureMeasure 第1151章 春华秋实   北疆,荆阳。   燕玦收到庞仕传来的信笺时,燕玦带着百里卿梧在荆阳城外的禹仙山上。   五月的北疆,虽没有南方燥热,但在院中久了还是有些烦闷的感觉。   自从燕玦与百里卿梧一起后,期间黎赋给百里卿梧写了一封信,告知百里卿梧已经与黎庭会面。   以及戎狄内部的事情。   百里卿梧在收到黎赋的信后,也放心了不少,对于黎赋,百里卿梧还是比较牵挂。   黎赋与黎庭现在在戎狄也算是与耶律王交好了。   对于黎赋的事情,燕玦也明确的表示日后黎赋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们帮助的地方,一定要竭尽全力。   而百里卿梧在燕玦的照料下,因着心中没有愁意身体也好转的快,能出门吹吹风,就连情绪波动也不会伤身体。   从原来的昏睡整天到现在渐渐正常起来,而且气色也好了很多。   不过身体也才刚刚好转,因着这禹仙山的风景煞是好,百里卿梧下了轮椅被燕玦牵着走了一小短路,也有些耗费精力。   燕玦心疼,让百里卿梧直接在他的怀中休息,大概休息半个时辰。   燕玦微微低眸,看着怀中的百里卿梧,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他轻声道:“真的不去雁北关看无忧吗?”   轻闭眼眸的百里卿梧听着燕玦的语气中有着担心,轻言:“无忧也该独挡一面了,想你小时候,无忧真的太幸福了。”   燕玦闻言,轻笑着,目光望着远方,初夏的傍晚宛如天河里坠落一弯金色的光,能俯瞰到整个荆阳城。   渐渐的,金黄的暮霭渐渐压了下去,逐渐变成了浅蓝和暗灰。   落日黄昏,燕玦的怀中是他的全部,薄唇微扬,温柔的说着:“卿梧,无忧不是我,我也不会让他遭受我遭受的一切,我会保护好他,也会好好保护你。”   说出保护百里卿梧的话时,燕玦的底气有些不足,这句话他对这百里卿梧说了很多很多次,但是都没有好好的保护过她,燕玦总觉得,他在百里卿梧的面前根本就没有什么信任度了。   说好的好好保护她,最后还是让她遭受了痛苦。   都是他不好,都是他不好。   “卿梧。”燕玦见百里卿梧没有回应,喊道。   “嗯。”   燕玦扬着的弧度更深了些,他又道:“回去想吃什么。”   “你今天都陪着我,你又想给我做什么?”百里卿梧睁开眼眸,眼神都比以往要有神了些。   似乎在燕玦的身边,百里卿梧才会无所顾忌的放下戒备。   在黎赋的身边时,倒不是警惕黎赋,而是她不知道该如何与黎赋如何相处,每次与黎赋谈话的时候,都要找好与黎赋相同的话题,黎赋的好让百里卿梧有了负担,还是那种无法回报的好。   但与燕玦相处的时候,百里卿梧就明显的不会背负什么。   那一种道不明说不清的感觉,让百里卿梧很轻松的感觉,可能这世间也只有燕玦才能给她。   “昨日倒是去酒楼中学了一道菜,就是怕你不怎么喜欢。”燕玦把百里卿梧横打抱起,往远处的轮椅走去。   百里卿梧双手揽着燕玦的脖子,看着他的微微带着胡渣的下巴,说道:“你都没有做给我吃就知道我不喜欢?”   只见男人原本上扬的弧度渐渐淡去,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女人:“就怕媳妇挑食,让为夫有了挫败感。”   百里卿梧轻笑着:“别人都是越挫越勇,怎么听着你的口气是有了挫败感就不想做饭给我吃了?”   燕玦来到轮椅前,把百里卿梧放在轮椅后,推着慢慢的下山,他说道:“为夫若是不给媳妇做饭,媳妇会如何惩罚我?”   百里卿梧挑了挑眉,这个人从找到她后,放下了所有的骄傲,挽起衣袖去了厨房做羹汤。   不管是做什么,都会给她最好的,也怕她不满意。   可是她怎么会不满意?   以往的燕玦是什么样的人?为了她,完全就活脱脱的变了一个人。   冷酷无情的燕玦变得有血有肉,有时候甚至还会朝着她微微撒娇,或者,再一次的经历了生离死别,他在很珍惜,很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   百里卿梧沉默一会儿后,说道:“燕七,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什么话?”他问。   “你在,春华秋实夏雨冬霜,你不在,春夏秋冬。”百里卿梧淡淡道。   燕玦深幽的瞳眸微微凝住,又突然眼中有了笑意。   是啊,你在,春华秋实夏雨冬霜。   你不在,一年中就只剩下春夏秋冬。   他们都是被对方改变的人。   “而我,步步皆是你。”燕玦的声音很平淡,原本以为说出这些话该在一些重要的场合,但经历了这么多,燕玦只知道,平平淡淡才是真。   百里卿梧垂眸抵笑,看着前面往这边奔来的齐越,说道:“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燕玦看向齐越,安抚道:“或许是什么好消息呢。”   百里卿梧也担心百里棠,说:“希望是好消息。”   黄昏的山顶上的风有些大,也有些凉,燕玦停下脚步,解开披风盖在百里卿梧的身上,说道:“放心,一定会是好消息。”   齐越走近,恭敬道:“王妃,主子,这是庞仕来的信笺。”   燕玦接过,拆开后看着信笺上的内容,眉宇间出现一抹愉悦,把信函给百里卿梧,道:“你看。”   百里卿梧看了一眼燕玦,接过,目光落到信笺上。   除了大风外没有任何的声音。   燕玦看了一眼齐越,齐越会意,没有开口,默默的站在边上。   看着这样的主子和王妃,齐越真心觉得前面所有的磨难都值得。   百里卿梧看完后,看着燕玦,眼中亦然有着惊喜,她道:“燕七,现在是东辽,文政一年?”   燕玦温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含笑点头。   “我二哥做皇帝了?”百里卿梧又道。   燕玦依旧含笑点头。   “二哥让我回帝京。”百里卿梧说到这个的时候,拧眉。   “我陪你回帝京。” 第1152章 一样又不一样   又是两月转眼而过,随着大燕而去,东辽而起,全国百姓在新政策以及朝廷的帮助下,也格外的努力在恢复以往的生活。   青州,春阳城。   宁阳镇。   孙家父子在看到王积带兵以及粮食和基本生活用品前来的时候,都惊呆了。   “爹,我是不是在做梦?”孙承安看着那已经翻身下马的王积朝着这边而来。   这一刻,孙义是多庆幸当时没有拒绝百里棠以及姜珩,虽说现在已经改朝换代,百姓也迎来了安稳的日子。   但也只有宁阳镇有将军亲自前来。   那必然是皇上授意的。   孙义怎么也没有想到当时接触的百里二公子最后做了帝王,有幸结识现在的帝王,孙义觉得他祖坟肯定冒青烟了。   因着当时宁阳镇助大军走出宁阳镇后面的林子,百里棠便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宁阳镇本就是一个好地势,不过因着是后面的那一片大林子才让宁阳镇萧条无比。   见王积走进,孙义连忙上前迎接:“草民见过王将军。”   王积扶起孙义,说道:“孙镇长,多礼了。”   孙义眼中满是笑意,跟在王积的身边,说道:“王将军,没想到你会亲自前来宁阳镇,可真是宁阳镇百姓的荣幸。”   王积轻笑,想到现在只要让百姓能好好过日子,王积内心就更加的愉悦。   他说道:“皇上就是惦记宁阳镇,这次我前来这里,就是因为受了皇上的命令,要好好的把宁阳镇搞起来,把宁阳镇后方的林子给修出一条路来,皇上说,要把宁阳镇彻彻底底的改变。”   孙义在听到改变的时候,神色一顿,接着脸上则是惊喜:“就犹如皇上与将军一起前往青州一样?把宁阳镇后面的林子给修出一条路来,宁阳镇就有了商人而来,从而前往青州其他城池?”   从宁阳镇到达青州其他城池的确要近的多,原来无非就是因着那片林子挡着没人前来。   如果宁阳镇后面的那片林子开出一条路来,想必是会有很多商队路过。   到时候,宁阳镇就不再是这么安静的小镇了。   “如孙镇长所想,皇上就是这个意思。”王积笑着说道。   孙义重重的拍了一下手,说道:“太好了!”说着又拱手:“王将军,皇上真的是为我们百姓着想,东辽真的很庆幸有这么一位明君。”   这位刚刚胜任的帝王和永康帝一对比,简直明君的太明显。   王积摆了摆手:“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想来孙镇长也知道,只要孙镇长带着百姓好好做事,宁阳镇以及孙镇长,皇上必然会好好感谢孙镇长。”   “如今虽然算是太平了,但战乱带来的后遗症还是很多,还需要百姓好好配合,才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孙镇长连连点头:“草民知晓皇上的用心,定然不会辜负皇上的苦心。”   王积转身,说道:“孙镇长,这些粮食和必需品就交给你了,我会在宁阳镇一直呆到宁阳镇开始发展为止,这也是皇上的旨意。”   “这期间,就多谢孙镇长照顾了。”王积拱手说道。   “王将军客气,只要有需要草民的地方,王将军一定不要客气。”孙义拱手说完。   青州春阳城的宁阳镇被文政帝高度重视,这一点也让各个地方的人找准了机会。   虽然不少人有想法,但在宁阳镇还没有真正开发出来的时候,许多人还都是望而止步。   除了宁阳镇外,许多地方官员为了表现能力,也都纷纷亲自出来照顾原来受难的百姓。   这些种种都是在安稳的情况下,在文政帝的诏令下让百姓如此安心。   从在淮州开始,一直南上,百里卿梧和燕玦看到的画面都是在战乱留下后的满目疮痍上百姓们纷纷努力活着的样子。   从收到庞仕的信笺后的第二日,燕玦就带着百里卿梧前往帝京。   跟随的有慕容井迟以及齐越。   原本在淮州的时候遇到了慕容枫婲,虽然百里卿梧看到慕容枫婲的时候并没有别的想法。   但燕玦却与对慕容枫婲不知道说了什么,慕容枫婲当时就返回了药王谷。   而慕容井迟也把少主的身份给了慕容枫婲,药王谷的慕容家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慕容枫婲。   百里卿梧不知道燕玦对慕容枫婲说了什么。   但百里卿梧知道,燕玦是让她安心,尽管慕容枫婲对她没有丝毫的影响。   燕玦原本就不想看到慕容枫婲,如果不是看在慕容井迟的面子上,想来燕玦会别的手段。   经历了两月之久的时间,马车慢悠悠的到了帝京。   百里卿梧看着帝京之中的繁荣,真的感慨万千。   经历了这么多,最终安稳下来,虽然大燕逝去,东辽却犹如一颗崭新的帝国出现世人的眼中。   东辽国太平安,文政帝心系百姓,想来东辽会在短短几年之中重新走向大燕当年的盛世。   “在想什么?”燕玦拉回百里卿梧撩着布帘的手,说道。   虽然现在的风没有什么寒意,但百里卿梧的身体还是不能吹太多的风,燕玦留下慕容井迟的原因,就是想时刻知道百里卿梧的身体状况。   百里卿梧虽有好转,但在短暂的时间内能无法痊愈。   燕玦小心翼翼的护着百里卿梧,就连百里卿梧每日的心情燕玦都会顾着。   有时候慕容井迟都会惊讶道,如果不是很早就认识燕玦,根本就不相信当年那个冷酷无情的裕亲王会成为如今这个样子。   百里卿梧看着紧握她双手的大手,笑着说道:“在想现在的帝京和原来的一样,又不一样。”   自从手上后,百里卿梧的手就没有暖和过,不管是冬日还是在这烦闷的夏日,双手都很冰凉,但只要燕玦在她身边,都会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似乎这样,她的手才能感应温度一般。   “是啊,和原来一样,又不一样。”   他们还是他们,又不似原来的他们。   百里卿梧靠着燕玦肩膀,说道:“我还记得,当时燕賀登基时我们前往凤城的时候,你说待大燕安稳后,你要带我去西凉。” 第1153章 一个想法   燕玦怔愣住了,他本以为百里卿梧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特别是去西凉的事情。   当时他也不过只是随便说说。   “你想去吗?”他还是很紧张的问道。   因着百里卿梧身体的原因,燕玦给西凉的陆隽写信说西凉的事情都由陆隽做决定。   在百里卿梧身体没有痊愈时,燕玦根本就没有打算前往西凉。   更何况,燕玦还有一个想法。   不过还是要等着百里卿梧身体痊愈后才可以。   “想,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燕玦闻言,低声一笑,他喜欢百里卿梧相信他的感觉,他们没有了隔阂,他们坦诚相待,他更喜欢百里卿梧依赖他。   “等在缓缓。”燕玦说道。   百里卿梧差不多也知道燕玦是要等她身体才想着去西凉的事情。   现在大燕已经成为过去式,现在的东辽在文政帝登基以后,短短几个月就已经走向正轨往好的方向发展。   大燕这边所有的事情都按照燕玦的计划中进行着,燕玦对大燕的责任也完全放下。   现在只有她的身体是燕玦唯一顾忌的。   “西凉、”百里卿梧说着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那个于四爷的身份是不是和西凉有关系?”   燕玦挑眉,说道:“想来那个时候你已经觉得于安的身份有蹊跷了。”   “当初在怀城暗巷中碰到那个于安时,就发现于以格外的担心于安,后来又想着于楼他们只是山匪,为什么要掺合战乱,除了有一定的目的,也想不到其他的了,后来于楼投靠我们,这种不定的心态也是在衡量与当初赵显合作的价值,很明显,我们的出现,让于楼觉得赵显的价值并不大。”   “作为山匪,想要一场很大价值的交易,为的是什么?做了那么多年的山匪都没有想要与朝廷中的人合作,突然就联手,只能让人想到于楼是想要权力。”   “而且,人一旦想要拥有权力,那必定是想要更多的东西,所以,于楼三兄弟所做的事情,我只能猜想到是为了那个于安。”   “那个于安没有丝毫的匪气,就算于楼看着斯文,也会透出隐隐的匪气,于安和他们三兄弟一点都不相似,所以那个好时候我就在怀疑于安的身份了。”   燕玦听着百里卿梧的分析,又是叹气:“你总是这么聪明。”   “所以我不在怀城的那段时间,于楼告诉你了于安的身份了吗?”百里卿梧问道。   燕玦想到于楼已经率先去了西凉,说道:“听闻是西凉皇室的皇子,但到底是几皇子还不知道,于安的记忆混乱,我在西凉的时候,也没有听闻过有像于安那么大的皇子,就连死的皇子都没有。”   “于安的年纪倒是与现在南疆年轻皇帝相仿。”燕玦说道这个的时候,眸色微微一沉,西凉皇室中的事情应该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   百里卿梧怔愣,年纪与南疆年轻帝王相仿:“于安就想到别的吗?”   “于安的记忆好像是被别人可以抹去的,去到于楼身边前应该遭受了什么。”燕玦只要想到在怀城姜府中的暗牢中见到于安痛苦的模样,继续说道:“于安的身份定然不简单。”   “西凉你打算如何?”百里卿梧知道只要南疆由黎洬接管,燕玦就不会罢休。   如今战事刚刚停息,东辽还需要好好回升以往的繁荣。   而且南疆想要攻打东辽,只能从雁北关下手,战事后,大军本就要好好修养一段时日。   在东辽没有恢复到以往兵强马壮的时候,暂时不能打战。   有了雁北相隔,东辽还是能好好的养精蓄锐。   而在南疆的黎洬也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以往的野心不会因为永康帝的死而渐渐消去,反而黎洬的野心会越来越大。   如今在南疆还没有彻底落入黎洬的手中,燕玦也不会让黎洬好过。   西凉与南疆的东边是边界,只要在黎洬没有拥有全部兵权时,南疆也存在内忧。   只要西凉动手,南疆会处于内忧外患的境地,那时,黎洬根本就顾不上东辽如何。   燕玦更加知晓,只要南疆是黎洬操控,他们一家不会安稳。   为了给燕无忧和百里卿梧安稳的日子,燕玦也不惜联手在闽地的风洵以及黎赋。   “过阵子在说。”燕玦轻轻的拍了拍百里卿梧的后背,像是在安抚,突然想起一个人,燕玦又道:“对了,百里昌还活着,被我威胁去了西凉,一起同行的有于深,半家家主。”   百里卿梧一愣,坐直身子看着眼前的男人,问:“你还威胁了百里昌?”百里昌也算是膈应着她。   燕玦似乎看出了百里卿梧眼中的疑惑,淡淡一笑,又把她揽入怀中,说道:“百里昌和半家家主有交情,但是半家家主想去的是南疆,半家也有机关术,看着应该是还不简单,为了让半家家主不前往投靠黎洬,就利用百里昌把半家家主带去了西凉。”   “都是为了利益,半家家主也会衡量谁给他的利益最大,黎洬可暂时比不上西凉的晋王陆隽。”燕玦说到这个的时候,眼中一抹暗芒晃过,唇角的笑意也淬上了一抹寒意。   “百里昌这个人也是阴险狡诈。”百里卿梧有些不同意燕玦的想法,毕竟百里昌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燕玦把百里卿梧抱的更紧了,说道:“若是以往百里昌或许还会为了利益上蹦下串,现在不会了,他想要好好活在这世上,想要荣华富贵,只能求着我。”   百里卿梧听着燕玦的话语,不知怎么的,很安心,虽然不知道燕玦用的是什么办法让百里昌听信于他的,但是只要百里昌能不在玩弄心计,怎么都好说。   “快到百里府了,你爹娘都在。”   百里卿梧一愣,随即看着燕玦,眼中全是笑意:“我还以为爹娘大哥他们还在通州的抚凌山上。”   “不光如此,除了无忧没有前来帝京,你三姐姐四姐姐还有二叔二婶都来了。” 第1154章 理应尊重   一听闻全家都到了帝京,百里卿梧的瞳眸亮了一下。   “你怎么不早说呀,害得我以为爹娘还有二叔二婶都在通州。”语气中有着少许的娇-嗔。   听到燕玦的耳中却心跳加快了一下,他眉梢微动,总感觉眼前这女人受了伤后,越来越娇小,还软软的,和以往那个杀伐果断的女人一点都不一样了,那双眼睛中没有了以往的冷意。   就连看着他的目光都透着依赖和爱慕。   这种感觉把燕玦的心填的满满的,目光往那朱唇上看去,慢慢靠近,他喉结微微一动,鼻息暖暖的喷到了百里卿梧的脸上。   双唇相贴时,他的右手掌拖住了她的脑袋,左手拦住她的腰,那一抹温柔又灼热的感觉,让百里卿梧心跳加快。   正是这个时候,马车停下,齐越的声音也响起:“王妃,主子,百里府到了。”   百里卿梧突然睁开眼睛,看着那双深幽且带着愉悦的眼睛时,脸颊慢慢染上了一抹红晕,轻咳一声后,说道:“下,下马车。”   话音落下,百里卿梧只感觉身子一轻,便被燕玦抱着出了马车中。   齐越拿着轮椅快速的往百里府走去。   百里卿梧还是有些担心燕玦的事情被更多的人知道,担心的说道:“这帝京之中的人会不会发现你?”   燕玦听着这道关心的话语,温柔道:“你二哥可是提前把这条街上的人都给清除了,放心,没事。”   闻言,百里卿梧脸才放心下来,紧紧的拦着燕玦。   “我们一家都在帝京,就把无忧一个人放在雁北关,会不会不太好?”百里卿梧突然说道。   燕玦笑了:“这个时候才想起你的儿子是不是太晚了。”   百里卿梧一愣,接着燕玦又说道:“就知道你会想无忧,想来过两日就该到帝京了。”   “卿梧?”陈氏一大早就收到了燕玦的消息,从收到消息后就一直等啊等,终于看到女儿的时候,陈氏还是有些小心翼翼的喊着。   百里卿梧听到陈氏的声音,鼻子一酸。   燕玦叹息,他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虽然情绪不能太大的波动,但是也放心百里卿梧能够控制。   燕玦小心翼翼的把百里卿梧放在轮椅上。   陈氏也看到了燕玦细心照顾自己女儿的细节,看着燕玦的眼神中满是感激。   “卿梧多谢王爷照顾了。”陈氏对燕玦还是很小心翼翼,虽然也知道燕玦改变了不少,但燕玦的身份好像已经在陈氏的心中已经根深蒂固。   燕玦倒是不好意思了,摸了摸鼻梁,说道:“娘客气,卿梧这样也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娘没有责怪我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陈氏一惊,还没有从燕玦的话语中回过神来,就被百里卿梧拉住了手。   百里卿梧说:“娘,人都会变嘛,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要用以前的眼光看燕玦,他很好。”   陈氏回神,看了看燕玦,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说道:“好就好,你们好就好。”陈氏还是很紧张,即使紧张,还是看向燕玦,说道:“你们能和好如初心中没有芥蒂,我就安心了。”   燕玦淡淡一笑,没有说话,陈氏是长辈,他理应尊重。   燕玦推着百里卿梧往大门走去,陈氏见燕玦这么细致入微,悬着的心也彻底落了下来。   陈氏说道:“虽然你们成亲了这么多年,但都是在颠肺流离中,世道不安稳你们俩也没有好好静下心来谈谈,以往和你们爹就担心你们二人的关系,现在看来,我们倒是担心多余了。”   “以往都是我的错,害的卿梧受了那么多的苦,娘担心也是应该的。”燕玦说这些话的时候,心气不足,以往的事情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伤害百里卿梧也是存在的。   见燕玦说话的语气有着小心翼翼,陈氏淡淡一笑,也终于用上了长辈的语气:“卿梧这个孩子心地善良,虽然有时候也会有小脾气,但是女人嘛,多多包容,你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不管以往王爷做了什么,或者卿梧做了什么,都过去了,人要往前看,在彼此身边陪伴着,才是最好的。”   “娘,爹呢?”百里卿梧及时打断了陈氏的话。   “在宫里呢。”陈氏说道。   按道理,百里棠坐上了皇位,他们一家,也应该住进皇宫中。   百里鹤以及萧氏也是万人之上的身份。   但是并没有,百里家并没有贪图这莫名而来的身份和地位。   以往百里沐是太傅,见识广泛,对于现在东辽的事情,百里棠也需要百里沐的意见和建议。   自从百里沐上帝京了后,就经常在皇宫之中与百里棠商量着该如何解决现在的难题,特别是怕出现中饱私囊的官员。   百里棠忙的焦头烂额,也没有顾虑到回到帝京的父母亲。   是以,百里家的人回到帝京几日,都没有见到百里棠,倒是百里沐几乎都在皇宫之中。   “看来二哥是真的很忙,都把爹叫去皇宫了。”百里卿梧扬着唇角说道。   这种感觉真好,他们一家又团聚了。   从皇宫回来的李寮看到陈氏以及推着轮椅的燕玦时,神色微变,走向前,试探道:“王爷?”   燕玦脚步停下,回头一看是李寮,笑道:“原来是三姐夫。”   百里卿梧也回眸,不过在听到燕玦口中的三姐夫时,怎么都觉得怪怪的。   “卿梧,还记得李六公子吗?现在可是三姐姐的夫君。”燕玦意味深长的介绍道。   李寮在看到百里卿梧的时候,还是很错愕的,原来裕亲王妃长这个样子。   “见过王妃。”因着李家的关系,李寮还是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王妃。   李韶琛来信,说是前往怀城,裕亲王妃没有在怀城,因着菩提翼的事情相找裕亲王妃帮忙,就找上了李寮。   毕竟现在李寮是百里家的女婿,裕亲王妃又是百里家的女儿。   这样一来,都是亲戚,想要找裕亲王妃帮忙应该也会简单一点。   百里卿梧看着李寮恭敬的模样,柳眉一挑,笑道:“三姐夫客气了,都是一家人。”   李寮轻笑:“也多谢那时在凤城王妃和王爷的救命之恩。”   百里卿梧想到这个,就不得不感叹这世间的缘分。   她说:“我也庆幸当时拉了一把三姐夫,不然的话,我三姐姐该嫁给谁。”   李寮见百里卿梧如何好说话,还有燕玦宠溺的样子,就知道只要百里卿梧答应帮忙了,燕玦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 第1155章 有求于   陈氏见李寮能和百里卿梧,燕玦如此随和的说话,心情就更加愉悦了。   因着是百里家最小的女婿,在百里家,每个人都照顾着,生怕李寮不适应。   李寮的心态很好,也知道百里家的用心,在百里家带着甚至比在李家还要舒服。   这一点李寮也知道,百里家中没有勾心斗角,有的只是团结。   “都先进去吧,卿梧和燕玦赶路应该累了,三女婿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等卿梧和燕玦休息好了在相谈。”陈氏含笑说道。   李寮点头:“好的,大伯母,我也先去看沫儿。”说完对着燕玦拱了拱手,率先的走了一步。   百里卿梧看着李寮的背影,听着刚刚李寮的口气,似乎也知晓卿沫和李寮的关系有多好。   “李家既然同意了李寮就在我们百里家。”百里卿梧却是意味深长的说道。   说到这个,陈氏的眼中就有着愁容,说道:“听你二婶说,李家不同意李寮和沫儿,不过李寮为了沫儿去了怀城,也非诚的有心,你二叔二婶也没有顾忌李家,经过李寮同意后,就在怀城办了婚礼。”   百里卿梧知晓李家,也差不多知道李家家主李韶琛在想什么。   当年李家也是为皇室卖命,但是最后皇室把李家利用干净后就想把李家铲除,若不是当年李家家主率先一步退出朝堂,想来和姜家的下场没什么区别。   “想来现在李家的人应该庆幸当时没有把百里家得罪个干净。”百里卿梧声音微冷,也从燕玦那里知道是李家大小姐李韶茵对卿沫多次出言不逊,无非是看着卿沫温柔不知如何反驳。   也好在卿沫在李寮那里是独一无二的。   那个李韶茵该庆幸没有怎么欺负卿沫。   “这种事情是李寮和卿沫的事情,不过照着现在的情况,李家也不敢欺负卿沫。”陈氏说着,才发现燕玦一直沉默,轻咳一声:“卿梧,这些都是你三姐姐的事情,现在也有你二哥撑腰,你好好养着。”   “好。”百里卿梧说道,只是神色还是有些不满意。   在百里卿梧的眼中她的三姐姐千好万好,只有她三姐姐嫌弃别人的份,别人还敢这么嫌弃她三姐姐。   更何况,已经不是嫌弃了,那是赤果果的欺负。   真当百里家没有人了?   东苑。   李寮每日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看百里卿沫。   因着百里卿梧回来的消息,百里卿沫刚刚才得知没有多久,一直在等百里卿梧回来的消息。   在院落中等着,倒是把李寮先等回来了。   “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百里卿沫起身相迎。   或许只有在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时,李寮那双漂亮的眼睛才有着更多的光亮,他一手把百里卿沫揽入怀中,说道:“皇上说裕亲王妃今日抵达帝京,就让我率先回来了。”   “卿梧回来了?”百里卿沫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也透着隐隐的亮光,或许是心疼那个最小的妹妹。   在得知百里卿梧的下落,百里卿沫兴奋不已,终于知道她的妹妹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在得知百里卿梧要回帝京时,百里卿沫才彻彻底底的相信了她的七妹妹是真的回来了,和她们一样经历过许多事情,终于回到了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地方。   “刚刚在大门处看到了,还有燕玦。”李寮说着,怀中的小女人就欲要往屋外走去,还好他早就料到百里卿沫的举动,他又说:“沫儿,先等等。”   “怎么啦?”百里卿沫仰头看着李寮。   李寮牵着百里卿沫往小榻走去,待坐下后,抱着百里卿沫,有些为难的说道:“沫儿,有件事还需要你帮忙。”   “好啊,只要我能帮得上的。”百里卿梧笑盈盈的说道。   在百里卿沫的眼中,都是李寮对她有求必应,而且如果不是大事,李寮应该也不会说出来,李寮开口,想来也是百里卿沫能帮上忙的。   “前两日大哥给我来信了。”李寮认真的盯着百里卿梧,就怕他提起李家怕会惹百里卿沫不高兴,但好像百里卿沫的脸上并没有不愉悦,他又说,不够有点小心翼翼:“就是,我上次和你说过的菩提翼,在永康帝还在位的时候大哥来过帝京,也去找了魏家,但是呢,菩提翼也在魏家失踪了,魏家给了大哥一个东西,说是什么削铁如泥的丝线,如果查到那削铁如泥的丝线,差不多就应该知道菩提翼的下落。”   “大哥从帝京去了怀城,原本是去找王妃,就是卿梧帮忙,想请卿梧用王爷的旧部下在江湖之中查一查,但是大哥抵达怀城的时候,就连和我们都错开了,我回怀城接你们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大哥也在怀城。”   “后来,二哥登基,以往的大燕也算是又被清洗了一遍,李家的菩提翼也算是更难找了。”李寮说着,紧紧的握住百里卿沫的手:“沫儿,你能不能去和王妃说一下,帮李家找一找菩提翼?”   百里卿沫挑着眉头,这种事情好像的确是要动用很大的关系网才能找到,更何况,还涉及到了江湖。   “我帮你问问,不过,卿梧肯定是好说话的,燕玦就不一定了。”百里卿沫噙着一抹笑容,又道:“是不是很急?那我现在就去找卿梧。”   “等等。”李寮把百里卿沫紧紧的抱着,叹气:“他们刚刚才回来,等明日吧。”   ——   燕玦把百里卿梧送回院子中等着百里卿梧睡着后,与陈氏说了一声,便前往了皇宫之中。   前来迎接燕玦的是庞仕。   在这帝京大多人都不知道燕玦还活着,当然了,今时不同往日,如若被人发现燕玦还在这帝京,想必会让许多人回想起永康帝。   随着庞仕的队伍进入皇宫,百里棠也见到了许久不见的燕玦。   御书房之中就只有他们二人。   “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你为什么要把我推上皇位了,整日这么多事情,燕玦,你是打算累死我啊。” 第1156章 一件大事   燕玦听着百里棠不满的话,轻咳一声,百里棠的性子的确不怎么适合做帝王。   但燕玦也知道,抛开百里棠的性子不说,百里棠的确是个明君。   “我打算前往西凉。”燕玦说道。   百里棠手中原本划动的朱砂笔在听到燕玦说起前往西凉的时候,停住,抬眸看着大殿下坐着的燕玦:“西凉?你不会打算把卿梧也带去西凉吧。”   燕玦知晓百里棠在担心什么,说道:“卿梧暂时在帝京。”   百里棠觉得不怎么对劲,干脆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把堆积着的奏折也给推到一边,道:“卿梧暂时在帝京?你打算一个人前往帝京?卿梧知道这件事吗?”   燕玦摇头。   百里棠不解,疑惑道:“你放心吗?你现在应该是很舍不得卿梧离开你视线才对。”   “当年在南疆的时候,我与卿梧写了和离书,开始娶卿梧的时候,也只是走了一个过场,我打算,重新来过,重新娶她,是我欠她的。”   燕玦只要想到当年是抱着利用的心态和百里卿梧成亲,内心就会愧疚不安,更怕有朝一日会被人旧事重提。   百里卿梧当然是把这些事情看得很开,但在燕玦的眼中,这都是欠百里卿梧的。   听着燕玦的这番话,百里棠才放心下来,他原本以为燕玦为了西凉的事情要让百里卿梧柳在帝京呢。   “用西凉摄政王的身份?”百里棠虽然知道燕玦的打算,但还是要问一遍,毕竟西凉摄政王终究带着面具,燕玦活着的事情,虽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也有人知道。   百里棠更知道燕玦前往西凉的目的,当年借用假死,成为了西凉摄政王陆晟,如果不是因为百里卿梧,想来也没有人压制住燕玦的野心。   在西凉,还有人等着燕玦处理某些事情。   “到时候,你得多多帮忙了。”燕玦含笑看着百里棠,说道。   百里棠皱眉,也知道燕玦在担心什么,如果燕玦用西凉摄政王的身份迎娶百里卿梧的话,百里卿梧定然会成为帝京中茶余饭后相谈的事情。   再燕玦的眼中,百里卿梧所有遭受的痛苦都是因他而起,虽然现在西凉摄政王还是燕玦,百里卿梧嫁的男人都是同一个。   但外人不知道,燕玦想每个人对百里卿梧祝福多一点,流言蜚语少一点。   “没事,这件事我来安排。”百里棠是相当满意现在燕玦的态度,又问道:“你身体好些了吗?”   百里卿梧失踪后燕玦有轻微的心疾,还病了挺长一段时间,起码在百里棠离开怀城的时候,燕玦的身体也没有怎么好转。   “好多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不要告诉卿梧了。”燕玦说道。   百里棠点了点头:“放心,只要你开口的事情,我一定办到。”   “私事说完了,我们来说说关于南疆的事情。”燕玦说到这个事情的时候,神情也肃然了不少,眼中隐隐透着几缕寒意:“现在的南疆,丝毫没有消息,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黎洬的野心会越来越大,尽管现在大燕已不是大燕,但这块土地,黎洬不会轻易放手。”   说到这个,百里棠神色也正了正,说道:“现在南疆的局面和原来的大燕没什么两样,南有我们,东有西凉,就算黎洬有天大的本事,就算黎洬把整个南疆都给掌控在手中,那又如何?在一年半载之中,黎洬是不敢动东辽。”   “话虽如此,黎洬的本事比我们想象之中还要强大,为了不出什么意外,还是斩草除根比较好,前往西凉的时候,我会尝试与风洵联络,如果能联络上当然是最好的,如果联络不上,前往西凉后,西凉必然是要攻打南疆。”燕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瞳眸中闪过一抹暗芒,又冷笑:“在雁北关时摆了一道黎洬和他的女儿,想来不会咽下那口气,据我所知,有两个半家人在黎洬的手中,就是不知道黎洬手中的那两个半家人能为黎洬做到那个地步了。”   “半家人?”说起这个半家人,百里棠唇角之处就挂着一抹一抹讥笑:“黎洬真的是想要借用机关之术打造最强帝国吗?”   “不过半家那机关术能够让黎洬如愿以偿吗?”百里棠很是怀疑的说道。   燕玦低沉一笑:“那两个半家人就是当初跟在燕骅身边的那两个人,燕骅与黎洬暗中的来往,这其中肯定是有半家人在前线搭桥,至于最终如何,那就要看那两个半家人能不能让黎洬利用到把南疆打造到成一个强国了。”   百里棠闻言,不由的打趣道:“怎么听着你的口气那两个半家人并不怎么样啊,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   “我把半家家主给送到了西凉,想来这个时候,已经和陆隽见面了。”燕玦笑眯眯的看着百里棠,意味深长的说道。   “送去了西凉?”百里棠瞬间明白,道:“也是了,都是想要借着权势从江湖之中崛起,黎洬有的,陆隽也有,更何况,黎洬的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仇人众多,能在南疆皇位上坐几年都还是未知数。”   燕玦十指交叉,整个人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淡淡一笑,说道:“半家家主聪明,半家的机关术不比墨家机关术差,各有千秋,半家能被陆隽收服,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至于黎洬,就算半家的那两个人让他失望了,身后不还是有个闽地吗?”   “放出闽地的活死人,也是让西凉和东辽忌惮。”燕玦说到活死人的时候,眸光一寒:“还不知道黎洬到底养了多少活死人。”   闽地的情况燕玦也不知,也不知道风洵在闽地如何,活死人到底有多少。   黎洬连自己的女人都能拿来作为母体炼制活死人,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当然,燕玦也希望风洵在闽地之中能够把闽地掌控在手中,只是闽地历来分割为二,圣女一支与大祭司一支甚是难掌控。   “关于闽地,要不要派人前往去一趟?”百里棠试探的问道。 第1157章 没有不散的宴席   燕玦当然是知晓百里棠的想法,他虽与风洵自从在闽地一行后,恩怨也消散了不少。   如果能与闽地的风洵脸上,这边完全可以派人前往闽地。   “暂时还是不用了,闽地非常的危险,稍有不慎命都会搭进去,待我与风洵联络过后在做打算。”燕玦不太同意百里棠的想法:“闽地都是女子说了算,如若一个陌生男子闯入闽地,这个法子不可取。”   百里棠微微叹气,这也是闽地当年被所有人都驱除的原因,巫蛊之术,是最让人忌惮的东西。   而且闽地的女子大多看着柔柔弱弱,这样的人会让人一点防备都没有,在闽地越是看着柔弱之人,越是危险。   “那就只能先等着与风洵联络,只要闽地那边可行的话,我们这边可以随时支援风洵。”百里棠说道。   燕玦微微点头,想到百里卿梧,起身,说道:“我先与庞仕出宫了。”   百里棠皱眉,他也想出宫。   似乎想起什么,燕玦脚步停下,回头看着龙椅上的百里棠,说道:“赵家,太西赵家这段时日可是在全力的让太西附近的百姓过上好日子,虽然没有好心到把粮米免费给百姓,但也是亏这本,现在的赵家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很高。”   “皇上与赵家大小姐有情分,但赵家是商人,特别是赵家家主要小心为上。”燕玦说完,微微颔首,转身走出御书房。   直到燕玦走出御书房,百里棠的目光才往御桌上单独放着的奏折看去,随即拿起,那奏折就是从太西而来的。   现在他的位置不同,如同燕玦所说,赵家家主是商人,一旦位置变动了,可还能保持初心?   ——   走在皇宫中的宫道上,燕玦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感慨,时隔这么多年,由无数白骨堆砌而成的皇城又换了一带帝王。   这座帝国也只能明君才能让这座帝国更长久。   “王爷,其实末将一直不明白,为何要将帝王位给百里家,小公子也可以胜任,末将也知道如果还是由燕氏中人做帝王在百姓的心中并不怎么讨喜,但这帝王位本该属于小公子。”庞仕终于把这段时间心中压着的疑惑问了出来。   燕玦闻言,神色淡淡,但眉梢还是微微动了一下,他说:“无忧不行,无忧太过善良,他分辨不出什么是奸臣什么是忠臣,有的事情不是谁适合就能行的,无忧什么都优秀,就差了一点狠毒,太过善良的人只有被欺压的份,尽管他是我燕玦的儿子。”   “就像庞将军,你能带兵打战,但是能处理好没有战争的战场吗?”燕玦说这句话的时候侧眸看着庞仕,轻笑:“在朝堂之上,堵的就是人心,老谋深算,不是谁都能有的。”   “但百里棠可以。”   庞仕沉默一会儿后,想着燕玦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小公子的确善良了些。   “既然这是王爷的决定,属下定当全力报效新皇。”这一路走来,庞仕也了解了百里棠,百里棠的确会是一个明君,也是一个明君。   燕玦听着庞仕的这番话,脚步停下,伸手拍了拍庞仕的肩膀,笑着说道:“北疆有你我很放心,何时返回北疆?”   庞仕笑了笑,身材本来就人高马大,也是头一次与燕玦如此说话,许是如今大燕不在是大燕,也许是燕玦从以往那个冷漠无情的人变得有血有肉,虽是君臣关系,但也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谈话。   “月末就前往北疆了,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与王爷相见。”庞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有着酸楚。   燕玦笑了,他转身脚步挪动,庞仕跟在身边。   燕玦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随时保持联络便是。”   庞仕叹气:“王爷说的是。”   似乎想到了戎狄中的事情,燕玦又道:“待前往北疆后,若黎庭,黎赋从石龙城路过的时候,通知我一声。”   “是。”庞仕说道。   “出宫后,我就回百里府,替我与纪玉问个好。”   庞仕看着前面走着的男人,想着若是王爷没有遇到王妃,原本的大燕又会是另一番局面。   以往裕亲王的野心,跟在裕亲王身边的庞仕是最清楚不过,不过因着王妃的出现,打破了王爷以往所有的底线,以及王爷所有的计划。   不过庞仕却觉得现在的王爷才是真正的有血有肉,像一个人,有血有肉有情绪有欲-望的人。   生而为人,怎会没有七情六欲?以往的燕玦除了冷漠无情没有别的情绪。   看着现在能有说有笑还能调侃的燕玦,庞仕有点欣慰。   ——   回到百里府后,差不多已经快到傍晚,燕玦没有第一时间去找百里卿梧,反而是去找了岳母。   而羌梧院这边。   百里卿沫刚好在百里卿梧醒来的时候来到羌梧院。   两姐妹寒暄了很久,百里卿沫也把自己的事情以及与李寮相遇的事情都很有耐心的告诉了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也听的津津有味,只觉得缘分这个东西很奇妙,对李寮也更加的刮目相看。   虽然年龄不怎么大,但做的事情,都是许多男人不敢做的。   “只要姐姐好,就行了,至于李家,我们都可以忽视,反正也不会去凤城住着,在说了,现在李家的人若想要欺负你,也要看看他们李家有没有那个资本。”百里卿梧只要听闻李韶茵对卿沫不满,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好啦,都过去了,你身子不好,不要为这种事情恼怒。”百里卿沫握着百里卿梧的手,轻声说道。   百里卿梧微微叹气,道:“也幸好三姐夫对三姐姐这么好,不然的话,我定然是不会放过李家。”   说到李寮,百里卿沫垂眸羞涩一笑,但也记得李交代的事情,她看了看眼前的卿梧,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现在卿梧身体很差。   “姐姐是有什么事情吗?”百里卿梧从卿沫的眼中看到了纠结,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1158章 没有二心   百里卿沫有些难以开口,但想到一直以来都是李寮为她做所有的事情,她也想为李寮做一些事情。   想着卿梧也不是什么别人,便说道:“卿梧,其实是有事情想找你帮忙。”   百里卿梧微微一笑:“什么事情呀,姐姐说出来便是,只要我能帮上的一定会帮的。”   “是李家的事情。”百里卿沫说出李家的时候,认真的打量百里卿梧的神色,见卿梧并没有什么变化后,继续说道:“李家家主给李寮写了密函,早年,李家有两个宝物,一个乾坤眼一个菩提翼,乾坤眼在李家,但菩提翼被人偷了,这些年李家一直在追查菩提翼的下落,但直到上一代李家家主死也没有追查到菩提翼的下落。”   “前不久李家家主得到了菩提翼的下落,和帝京魏家有关系。”   “魏家?”百里卿梧皱眉:“是以往荣王妃娘家吗?”   百里卿沫点头,说道:“对,就是那个魏家,不过李韶琛前往魏家找到魏静安的时候,才知道菩提翼在魏家又被人盗走,那已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也从魏静安的手中得到了当年盗走菩提翼之人留下的线索,听李寮说起,好像是一根削铁如泥的丝线。”   百里卿梧在听到削铁如泥的丝线时柳眉挑了一下。   “李韶琛原本打算前往怀城找你帮忙的,毕竟那丝线线索涉及到了江湖,菩提翼流落在江湖中,找起来就更加的难,但李韶琛在前往怀城的时候,没有遇到你,也和李寮错开了,李韶琛就是想让你动用燕玦的情报网查一查那条丝线是何物,那条丝线的主人是谁。”   说完,百里卿沫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梧,甚至有点小心翼翼,如果卿梧开口,燕玦定然会答应,只是这种事情,本就很有难度。   “好啊,没有问题的,三姐姐。”百里卿梧从卿沫的眼中看到了小心翼翼,反握住卿沫的手:“都是一家人,等下燕玦回来,我就和他说,让他的人去查一查。”   “卿梧,谢谢你。”百里卿沫欣喜的说道。   虽然他们两姐妹关系自小都很好,但是像这种动用情报网的事情百里卿沫还是有点难开口,如果说卿梧自己有情报网她当然好开口,但是那情报网是燕玦的,百里卿沫就有点难以开口。   “不过,那丝线你见过吗?”百里卿梧问道,削铁如泥的丝线,这让百里卿梧想到了燕骅轮椅上发出来的丝线。   只是没有卿沫口中的削铁如泥,燕骅轮椅中的丝线稍稍的逊色了许多,如果燕骅轮椅上的丝线削铁如泥,她早就不在这人世了吧。   但百里卿梧总觉得和半家有关系,但具体的还是需要调查一下才知道。   “没有见过,卿梧,是不是要看到那丝线后,才更好查找一点?”百里卿沫问道。   百里卿梧沉吟片刻,说道:“最好把那丝线让燕玦看看,燕玦见多识广,没准燕玦知道那丝线是什么来路呢。”   卿沫闻言,想着只有有卿梧在,李家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说道:“好,我这就去找李寮问问。”   “去吧,三姐姐。”   百里卿沫起身,笑着说道:“卿梧,等下我在来陪你。”说完转身在看到房门处站着的燕玦时,轻咳一声,连忙说道:“看来要等卿梧有空了姐姐我才能来陪你了。”   百里卿沫对着燕玦福了福身后,便走出房中。   燕玦收回目光,朝着百里卿梧走去,说道:“李家有什么事情。”   燕玦也不过才刚刚到这里,只听到了什么丝线,百里卿沫还要去询问李寮,那必然是李家的事情了。   走到百里卿梧的身后,推着轮椅往外面走去,说道:“休息好了吗?”   百里卿梧点了点头,说道:“娘和我说几句话后就犯困了,一觉醒来都已经这么晚了,三姐姐也不过刚来没有多久。”   “李韶琛现在也越来越聪明了,让三姐姐找你帮忙。”燕玦打趣的说道。   “是李寮让三姐姐来的,也不是什么大事,能帮就帮吧,当然了,只是看在李寮和三姐姐的份上,如果是李韶琛前来的话,必然不会这么好说话。”百里卿梧的语气很淡,终究因着百里卿沫从李韶茵那里受的气不满整个李家。   也幸好李寮对百里卿沫没有二心。   “李家怎么了?”燕玦问道。   百里卿梧把刚刚百里卿沫所说的重新说了一遍给燕玦听,最后说道:“我怎么觉得三姐姐口中所说的那削铁如泥的丝线和半家的丝线一样呢,不过当初从燕骅轮椅中的丝线没有厉害到削铁如泥的地步,也不知道是不是半家。”   “菩提翼?”燕玦以前听闻过李家的宝物,乾坤眼和菩提翼是李家必不可少的宝物,但也没有听闻过菩提翼始终。   不过这些年来李家的低调,或许和失踪了的菩提翼有关。   “三姐姐说李家找这个菩提翼找了很多年,听说当年是魏家的人从李家手中盗走了菩提翼,待李韶琛前往魏家的时候,魏静安说菩提翼已经被人盗走很多年了,只留下了那条削铁如泥的丝线。”百里卿梧说道。   燕玦把百里卿梧推倒游廊上,气氛很融洽,燕玦说道:“看来确实是江湖中人所为,至于是不是半家的东西,那也要查一查了。”   “你不是说玖歌去了西凉了吗?百晓生也转移到了西凉,怎么查?”百里卿梧问道。   “没事,既然三姐姐都开口了,我们没有不帮忙的道理,回来后我去见了你母亲。”燕玦思来想去,还是说了出来:“过两天无忧便来帝京,让他陪一陪你,我打算去一趟西凉,先去那边把事情安排好了,在把你接去西凉。”   百里卿梧闻言,沉默。   虽然她不知道燕玦为什么又突然说要前往西凉,为什么不和她一同前往西凉,但百里卿梧知道,西凉不必这帝京,她不熟悉,对于百里卿梧来说,西凉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之地。 第1159章 冷漠与残忍   百里卿梧的沉默让燕玦停下脚步,他走到百里卿梧的面前,蹲下-身来,看着百里卿梧,微微垂眸,把百里卿梧的握在手中。   他叹气,说道:“我保证,用最快的速度回来见你,西凉我是必须要去的,如果是我一个人肯定没有什么,但是我要保证你的安全,在西凉我的身份是陆晟,你跟在我身边也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我不想你被人指指点点。”   “卿梧,你懂我的意思吗?”燕玦说着,抬眸对视上百里卿梧的眼睛,又道:“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回来的。”   百里卿梧从燕玦的眼中看到了紧张,她莞尔一笑:“我知道,打算什么时候去?”   燕玦紧张的看着百里卿梧,就连握着百里卿梧的手也紧了紧,他说道:“先告诉你,等无忧来帝京后,才与无忧商量,不过应该很快,虽然西凉那边有陆隽,但西凉摄政王养病太久还是会被人怀疑的。”   百里卿梧差点忘了燕玦现在的身份在西凉可是摄政王陆晟。   是啊,如果摄政王养病太久,就算有陆隽在西凉,还是会被人发现蹊跷,若让西凉朝堂中人陆晟早已不在人世,还是由燕玦顶替,西凉定然不会放过燕玦。   “没事,你也说了会很快前来帝京把我带去西凉,只是,我心里肯定会有点不舒服。”百里卿梧笑着说道。   燕玦伸手拂去百里卿梧散下的头发,说道:“我真开心,我想你这辈子都不想离开我,你不需要做什么,就在我身边,我就很爱。”   百里卿梧笑出了声,这个人,越来越说话了。   燕玦起身推着往百里卿梧身后走去,继续推着轮椅,说道:“会和姜珩一同离开帝京,雁北关还是由姜珩守着,墨伯会久居雁北关,也难为他一把年纪还为雁北关操心,我希望无忧能继承墨伯的衣钵。”   “你也不要太给无忧压力了,墨家机关术本来就很难。”百里卿梧说道。   “我知道,不会为难儿子的。”燕玦很喜欢和百里卿梧摊着这些事情,他又道:“不过无忧也这么大了,原来还和黎洬的女儿关系甚好,从怀城过后,就是不知道黎洬那女儿回到南疆会遭受什么惩罚了。”   “那个边凌?”百里卿梧对边凌的记忆还是在这帝京之中,挺不错一个女孩子,只是在经过把无忧从抚凌山忽悠去荆阳后,百里卿梧就觉得那姑娘城府极深,没有孩子该有的单纯,或许和成长环境有关系吧。   “在怀城的时候,应该和无忧彻底撕破了脸。”燕玦想到无忧现在也是翩翩少年郎,不由的打趣道:“以后我们的儿媳妇可不要像边凌那样的。”   “说什么呢,无忧还才多大。”百里卿梧笑道:“不过只要是无忧喜欢的,你不要干涉。”   “好好,我不干涉,等儿子大了,我也管不了。”   百里卿梧皱眉,不过想到那个边凌,她说道:“无忧也大了,有的事情你该和他说的还是要说,能让他不走歪路就让他不走歪路,也要让他明白,什么才是适合自己的。”   燕玦一听,就知道百里卿梧和他担忧是一样的。   边凌如果没有黎洬的话,可能会是一个好姑娘,就算性子冷淡,也不会残忍。   但只要有黎洬,边凌就不会只是一个性子冷淡的小姑娘,那成熟劲以及狠辣劲,若边凌和无忧有个什么,黎洬完全可以把这一点利用的极致,边凌没有自主,所有的事情都是黎洬说了算。   这么想着,燕玦很后悔让燕无忧接触那个边凌了。   “无忧虽善良,但许多事情也看的明白,你放心吧,没事的。”燕玦安慰道。   ——   南疆。   帝都,皇宫。   自从半灵儿与轶伯来到南疆帝都后,经常与黎洬的宫殿研究着机关术。   轶伯几乎每日都与黎洬呆在一起。   黎洬从轶伯的口中得知墨家机关术的孤本根本就没什么用后,就把那本孤本扔弃。   但那孤本最终还是被边凌给捡回。   边凌回到黎洬身边后,被黎洬踹的那脚,到现在都还没有痊愈。   对于黎洬的冷漠与残忍,边凌已经习以为常。   她也不想要黎洬怜悯她,在边凌的心中,她活着就是为了黎洬。   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已经烙印在边凌的骨血之中。   她太渴望得到父亲的关心,但是越渴望,越得不到,她努力呀,拼命的努力呀,最后在父亲的眼中成了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在这皇宫之中人人都尊敬她,人人都要叫她一声姑娘,她知道,这些都是因为自己的父亲。   尽管她很想喊黎洬一声父亲,但事与愿违,是她不配。   “姑娘,这孤本留着也没什么用,要不扔了吧。”弘玉看着边凌盯着那孤本已经差不多一天了,也不知道边凌在想什么,但是那孤本都是被主子丢弃的东西,若让主子知道姑娘又把那孤本捡回来,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大发雷霆。   “没事,大叔这么忙也不会注意的,只要你不说就好了。”边凌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把手中的孤本放入抽屉中,转身看向弘玉,说道:“大燕那边最近没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就算发生了什么,也打探不了什么,现在的雁北关是进不去也出不来,照着燕玦的手段,如今大燕内部应该平息了。”弘玉说道。   边凌冷哼一声,不管大燕现在如何,终有一天,她会亲手杀了燕玦。   在雁北关的耻辱,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姑娘,最近宫中有了些传闻。”弘玉说到这个的时候,便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边凌的神色。   “什么传闻?”对于这皇宫中的事情,边凌并不在意,反正和她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见边凌并没有兴趣的样子,弘玉眼中闪过一抹担忧,说道:“是半灵儿和主子的传闻。”   果然,边凌神色一凛,看向弘玉:“我大叔和半灵儿能有什么传闻?” 第1160章 传闻   见边凌的神色越发凝重,弘玉突然觉得自己不该说出来,但是想到就姑娘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对姑娘不公平。   “怎么不说话?我大叔和半灵儿有什么传闻?”边凌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姑娘,半灵儿长得漂亮,而且比闺阁女子还多了男儿才该有的睿智。   在这皇宫之中并没有别的女子,就连黎洬的宫殿中都没有什么宫娥。   半灵儿在这皇宫与黎洬相处久了,会发生什么所有人都不意外。   只是边凌不同,边凌是黎洬的女儿,更何况,边凌虽然在黎洬的眼中不过是一颗棋子,这一点,边凌比任何都要清楚。   “姑娘,你先别着急,也只是传闻,但到底是不是真的,还需要慢慢查。”弘玉明知道并不是什么传闻,但为了边凌着想,还是这么说着:“听闻半灵儿在主子的大殿中停留得有十来日了。”   果然,边凌在听到后,目光之中闪过一抹戾气,站起身来,看着弘玉:“半灵儿在我大叔的殿中十来日了?”   在边凌的印象中,黎洬从来不是一个近女色之人,更知轻重。   更何况,半灵儿又不是什么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   边凌觉得这只是传言,并不怎么可信,黎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明白。   “姑娘,都说了只是传闻,或许宫中的那些人不过是没有见过主子身边出现过什么女子,所以,才有了这样的传闻。”弘玉见边凌神色不对,担心的看着边凌,解释道。   只见边凌轻声一笑,往大殿大门走去。   弘玉跟上,生怕姑娘去主子面前质问,紧张的说道:“姑娘,这种事情以后会经常发生的,虽然主子现在还没有成为南疆的帝王,但主子和南疆帝王并没有什么区别,在这皇宫之中会有无数个女人出现,姑娘你只是主子的女儿,这种事情,你不能插手。”   边凌的脚步慢慢停下,她转身看着弘玉,又轻轻一笑:“你说的很对,好像一个帝王后宫之中必然会佳丽三千。”孩子无数,而她不过是自己父亲的棋子而已。   边凌甚至能想到,以后别的女人替父亲生的孩子,父亲都不会像对待她一样对待那些孩子。   呵,还真是可笑,真是讽刺,真是、心酸……   “对啊,姑娘,半灵儿不过是第一个出现在这后宫的女人而已,以后还会有别的女人,如果姑娘每一个都这么在意的话,好像有点在意不过来。”弘玉以为是边凌想通了,讪讪的说道。   边凌露出一抹阴深的笑容,说道:“我是该不在意的,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大叔身边有过女人,我也想看看,大叔是怎么对待半灵儿的。”   说完转身,在转身的那一刻,唇角的笑意瞬间消失,有的只是骇人的冷意。   弘玉暗道不好,连忙加快脚步跟在边凌的身边,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紧紧跟在边凌的身边,若是边凌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起码还能拦着。   “姑娘你慢些走。”弘玉在边凌的身边担忧的说道。   黎洬住在景阳宫中,边凌避开了所有侍卫以及太监,弘玉也没有想到边凌悄悄的进入景阳宫中。   想要阻拦边凌,但弘玉也知道,越是阻拦,越不行,但弘玉又怕边凌心里难受。   其实有时候,主子对于他这种属下都比对姑娘好,身边的人都知道姑娘是主子的女儿,但也只是在暗中能说的事情,主子看待姑娘根本就不是女儿。   反而,更像是想把姑娘这个棋子利用到淋淋尽致。   “弘玉。”边凌靠在院落的墙壁上,喊道。   “姑娘,有什么吩咐。”   “去打探打探大叔在何处。”边凌说道。   弘玉怔愣了一下,接着恭敬道:“是。”   待弘玉三步两回头直到消失在边凌的视线中后,边凌才往景阳宫的院落走去。   景阳宫有一个诺大的院子,今日天气尚好,许是平日中黎洬并不喜欢景阳宫有太多的太监守着,是以,走进院落中并没有见到什么人。   一般这个时候黎洬都会大殿之中处理事情,边凌并没有去找半灵儿,弘玉说的不错,就算没有半灵儿,以后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女人走进这皇宫之中。   边凌只是前来看看黎洬而已,她也有很久没有看到黎洬了。   对于想要黎洬认可她这个女人,边凌几乎陷入了魔怔,她没了娘,黎洬就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但是,好像她做什么都不能让黎洬满意。   其实就算黎洬和半灵儿有什么,她半灵儿又能怎么样呢?   黎洬都不承认她半灵儿是女儿,她能怎么样呢?   不能怎么样,是真的不能怎么样。   正是边凌在出神的时候,听到一阵笑声,她顺着笑声的方向看过去,远处是一座小筑,小筑中被微风吹起的纱幔就好像摇曳着在嘲笑边凌一般。   小筑中一男一女,好像是在对弈下棋,边凌这个位置能看到小筑中男子的脸。   边凌怕发现,看了一眼前面的假山,快速的往假山而去。   躲起来的边凌露出脑袋,往小筑看去。   在看到黎洬脸上的笑意时,边凌是怔愣的,她从来没有从黎洬的脸上看到过笑容,从来没有。   她本以为自己的父亲不会笑。   原来只是在她的面前不会笑。   “你别耍懒了,我已经让你三步了。”黎洬唇角含笑,把手中的黑子放下棋盘上,抬眸看着半灵儿,道:“你输了。”   半灵儿挑了挑眉,把在手中握着的其中放回棋篓之中,说道:“这文绉绉的下棋实在是不是我擅长的,陛下这才是在耍懒吧。”   黎洬微微一笑,目光放在棋盘上,把摆在棋盘上的黑棋一颗一颗的重新拿起,能看得出来黎洬心情很愉悦。   或许心里重来都比较压抑,与半灵儿相处以来,心里反而很放松,他说道:“这段时间雁北关也没有消息送出,就连你父亲也不知所踪,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了?” 第1161章 一颗听话的棋子   半灵儿闻言,唇角原本的笑意也慢慢消失,大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的确不知道。   至于她的父亲,也好像失去了联系,怎么都联络不到。   这也是半灵儿最担心的事情,如果她父亲还不出现在南疆的话,黎洬会有好多事情都不能完成。   虽然轶伯的确会许多机关术,但终究比不上自己的父亲。   半灵儿看了看黎洬,随后又别开目光,说道:“父亲的确是联系不上,是我的疏忽,我会让轶伯全力辅助你的。”   半灵儿也算是和黎洬坦诚相待了,也没有特意的隐瞒,半俊远的确是没有消息,半灵儿也没有办法。   “我现在很担心我父亲在大燕出了什么事情。”半灵儿担心的说道。   黎洬看着半灵儿眼中的担忧,说道:“没事,我会加派人手去查一查你父亲的下落。”   半灵儿淡淡一笑,在不了解黎洬的时候,半灵儿以为黎洬是一个很冷酷无情的人,但细细接触过后,是个心思很细腻的男人,就连做的事情也是让半灵儿非常的欣赏。   或许有时候看一个人要从另外的角度去了解一个人,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黎洬倒是很温文儒雅。   就算做什么事情,也会考虑她的感受。   “多谢陛下,想来是因为雁北关卡的太严格,我父亲没有法子来到南疆,不过燕玦历来聪明,和燕骅的联手燕玦肯定知道,黎柔被我和轶伯从石牢中带走,燕玦也肯定知道我和轶伯来到了南疆,所以,在我父亲前往怀城雁北关的时候,被燕玦扣押住了。”   尽管半俊远在对于她这个女儿是利用之心,但是这个时候半灵儿还是很担心半俊远,如若半俊远在雁北关被燕玦怎么了,半家又该如何?   “你说的这种可能,对于燕玦来说的确有可能,主要现在雁北关被守的密不透风,就连我留在大燕的人也没能把消息从雁北关之处送到南疆。”黎洬虽然心中隐隐有着预感,大燕的局势或许已经大变样了。   只是在没有收到燕賀的密函时,黎洬只会按兵不动。   现在南疆的局面黎洬虽然大面积的控制住了,但是边界之处以往那些听命与炽帝将军似乎并不太想卖账。   这也是黎洬焦灼的事情,能守住一个国,首先就是要兵权。   但是显然,不管是与大燕边界中的将士还是西凉边界之处的将士,都不能像对付朝堂之上的人手段,还真是有些棘手。   半灵儿从黎洬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耐烦,说道:“陛下怎么了?”   “没事。”黎洬说完就起身,看了一眼半灵儿,含笑说道:“在这皇宫之中可还习惯?”   半灵儿站起身,摇头:“陛下这般照顾与我,怎会不习惯?”   黎洬和煦一笑,往小筑外走去,半灵儿立即跟上。   假山后的边凌立即躲起来,心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撕扯一般,边凌露出一抹淡笑。   本就命薄如纸,定然是凉薄一生。   原来她父亲也是会笑的,原来她的父亲也是能很温和的。   可能只因为她是她娘生的吧,不被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也不配得到爱。   她的父亲接近她的母亲也不过是看上了她母亲是颗好棋子,她母亲生下的孩子也是一个听话的好棋子。   边凌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失望了,她好像不会在失望了。   她什么都不配得到。   好好做一颗棋子就是了,想那些有的没得,只是给自己添堵。   从这一刻起,边凌彻彻底底放下了她希望的东西。   虽然她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什么。   在边凌走出景阳宫的时候,弘玉焦急的走到边凌身边:“姑娘,你怎么出景阳宫啦,主子和半灵儿在花园中。”   “我看到了,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吧。”边凌淡淡的说道。   闻言,弘玉走到边凌的身边,看着边凌的侧颜,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到弘玉跟着边凌走到御花园后,小心翼翼问道:“姑娘看到什么了?”   边凌又是淡淡一笑,说道:“也没什么,只是重来没有见过大叔会笑,今日总算见到了。”   听着边凌的话,像是有什么东西扼住了弘玉的喉咙,边凌难受,弘玉也难受。   边凌比他还可怜,可是边凌从来不哭,好像这世间任何东西都不能击败她一般。   “姑娘,属下会好好守护你的。”弘玉像是在保证什么一般,说道。   边凌脚步停下,在看到自己的父亲对待别人温柔的笑意时,边凌没有哭。   在被自己父亲责罚,在被自己父亲用自己的血炼制血丸的时候,在练焚煞蛊被反噬疼痛蔓延全身的时候边凌都没有哭,甚至觉得只有自己强大,只要能让父亲满意,她做什么都愿意。   可是为什么在听到弘玉说守护她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很委屈呢?   她鼻子微酸,又是一笑:“你是大叔让看着我的人,如果让大叔发现你成为我了的人,你会死的。”   黎洬是不会容忍任何一个人背弃他。   弘玉明明从边凌的眼中看到了别的情绪,但是太快就被边凌给掩盖住。   他说:“姑娘,没事的,主子不会在意的。”   “是吗?”边凌扯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大叔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我都心知肚明,以后这样的话不要说了。”   说完,边凌脚步加快了许多。   现在的边凌把自己彻彻底底的卷缩在一个阴暗的角落,她害怕别人发现她,她也害怕自己奢望太多,只能把自己藏起来,带上面具,做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棋子。   或许,她从出生开始,就应该是一个斩断任何情绪的棋子。   “姑娘,你等等。”弘玉担心的奔向边凌而去。   而从御花园路过的木华在看到边凌和弘玉的时候,喃呢道:“姑娘不是被主子关禁闭了吗?怎么来御花园了?”   木华想着边凌自来都是听主子的话,想来应该是主子有什么事情让边凌去一趟景阳宫。   又想到有重要的事情禀告,脚步加快了不少往景阳宫而去。 第1162章 是挺蹊跷的   景阳宫正殿之中。   木华站立中央,拱手说道:“线人从雁北关的将士中打探到大燕内部的混乱已经平定,就是不知燕賀如何了,雁北关戒备深严,从雁北关的将士口中也打探不了更多的消息。”   黎洬在听到大燕内部混乱已经平定后,轻笑了一声,说道:“若大燕内部的忧患已平定,那么燕賀的下场也不见得有多好,或者说,这世上也没有什么燕賀了。”   黎洬怎么都没有想到大燕会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就把内部忧患给解决掉。   当初如果不是燕玦父子出现,想来黎洬是先在大燕站住脚,如果燕賀身边有他黎洬指点一二,燕玦又算个什么东西?   燕賀那个老东西,本以为有几分本事,没想到如此的不堪一击。   现在大燕内部忧患解决,雁北关戒备深严,只要大燕太平了,大燕就会把心思全部放在雁北关。   大燕只会越来越攻打,黎洬的想法也会越拖越久,或者根本就无法进行。   看来,要想别的办法了。   “大燕安稳后,那应该是燕玦坐上皇位。”黎洬神色凛然,燕玦坐上了大燕的皇位,怕也不是那么好做,大燕的百姓怕早就对燕氏不满了。   这样又何尝不是一种突破口?   “大燕也只有燕玦能坐上那个位置了。”木华恭敬的说道。   黎洬又是冷笑,说道:“西凉那边情况如何?戎狄呢?”   “因着戎狄要经过大燕才能知晓戎狄那边的消息,但自从雁北关关闭后,戎狄的消息也断了,西凉如以往一般,并无什么大事。”木华淡淡的说着。   知晓主子这些日子以来想知道大燕,西凉,以及戎狄的情况,但因着大燕,戎狄和大燕所有的消息都封闭。   一旦不知道大燕是个什么情况,那就意味着不知道大燕的实力,这不是一个好现言。   如果大燕是犹如戎狄那样的还好一点,起码就算在强悍,也不过是蛮夷之地。   但大燕是能和南疆并列的强国,这些年来的趋势比南疆甚至还要强大一些,这也是为什么南疆为何对大燕虎视眈眈的原因。   一来怕大燕比南疆更加强大,二来,怕大燕攻打南疆。   南疆历来都是想先下手为强。   只是大燕有一道雁北关,南疆的野心迟迟没有成功过。   但若是大燕开始攻打南疆,那南疆就没有一个易守难攻之地让他们来对付大燕了。   黎洬当年潜入大燕时,想着的是先把大燕给控制住,在进攻南疆,只是可惜了啊,在大燕临门一脚的时候,被燕玦父子摆了一道。   “西凉与大燕有一海之隔,戎狄因着当年与裕亲王妃有协议与大燕保持和平,如此看来,也只有我南疆才能与大燕抗衡了,与大燕边界处的人是黎赋与风洵之人,远在边界还是一名猛将,军营之中多是生死之交,的确不好动手,一旦动手,保不准会联手大燕一同对付与我。”黎洬淡淡的说着,那双深幽的瞳眸中有着隐隐流动着的冷意。   “原本以为大燕会亡,没想到现在我倒是落得进退两难的地步。”黎洬说着眼中的冷意越发的浓烈,继续说道:“也没有想到风洵前往了闽地把边语山给放了出来,现在闽地倒是团结一心。”   黎洬给自己留的退路好像已经变成了一条吞噬他的刀,那些他费尽心血炼制出来的活死人,也变成了别人手中的利刃。   眼下的情况,风洵不但有大燕之中的敌人,还有风洵,黎赋二人,或者还要加上一个闽地。   四面楚歌,或许就是说的他黎洬现在的情况。   “也好在,西凉这个时候并没有对南疆东边动手。”黎洬这一点还是不会担心,西凉因着年轻帝王并没有什么实权,西凉朝堂分为两个派系,一个是丞相派,一个是摄政王派系。   黎洬半眯着,看向木华,说道:“你可有查清楚当初与西凉摄政王是死对头的晋王为何在一朝之间与摄政王握手言和了吗?”   木华立即垂眸,说道:“西凉长安城那边有许多人都如主子一样质疑,不过西凉摄政王陆晟与晋王陆隽早年并没有多大的恩怨,也是因着陆晟让幼帝登基,与陆隽撕破脸面,西凉那边的线人并没有查出什么,只因为陆晟还在养病,偶尔才出现,似乎很多事情都交给了陆隽在处理。”   “很多事情都交给了陆隽处理?”黎洬怎么想着都有点奇怪,陆晟那个人也只是听闻,没有接触过,这一点,黎洬不能胡乱猜测,如果陆晟是一个值得好联手的人,或许西凉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是的,不过这个摄政王好像很少出现在长安城中,就连以往的幕僚都很难见上摄政王一面,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算有病在身,也养了这么久,应该不至于连自己的幕僚都不见。”木华微微抬眸看着黎洬,道:“主子,您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吗。”   “是挺蹊跷的。”黎洬也觉得不太对劲。   西凉本就分了两个派系,如今幼帝也长大成人,照着正常有野心之人,陆晟不该这个时候出现差错才对。   但黎洬也不能妄加猜测,毕竟每个人站立的位置不同,陆晟自来都是有权势在手,或许,陆晟就从来没有把西凉皇帝的势力放在眼中。   “主子,要不要西凉仔细查一查?”木华说道。   黎洬摆了摆手,说道:“不必,现在我们主要的是机关术以及边界的兵权。”   “是。”木华说完欲要退出,又想到刚刚在御花园看到的边凌,试探的问道:“主子,是有什么新任务给姑娘做吗?”   黎洬深深的看着木华,好像在问你这是何意?   木华一看黎洬的眼神,便知道刚刚边凌出现在御花园并不是主子的意思。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黎洬问道。   木华淡淡一笑,说道:“属下以为主子禁闭姑娘这么久了,会给姑娘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给她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黎洬深深的看了一眼木华,木华不会这么无缘无故的说起边凌。   因着半灵儿的出现,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边凌了。   “你在哪里看到边凌了?”黎洬直接问道。   木华立即跪地,说道:“属下刚刚在御花园的时候看到了弘玉便想起了姑娘,属下僭越了,请主子责罚。”   木华终究还是包庇了边凌,边凌在禁闭,如果让黎洬知道边凌私自出来,必然会被黎洬惩罚。   黎洬原本肃然的眼神慢慢变得平淡,边凌身体里流淌着边家的血脉,是他最恶心的血脉,每每看到边凌也会让他想到他最不愿意想的过去。   他把边凌留在身边,是为了时刻提醒他,边凌是他的耻辱,边家是他的讨伐的对象,他痛恨闽地所有人。   那段肮脏的记忆,黎洬不想忘记,他要时时刻刻记着,他要成为万人朝拜最尊贵之人。   他要让曾经羞辱他之人,全部生不如死!   木华也渐渐的感受到主位上的人身上萦绕着的寒意,他的头垂的更低了。   这一刻,木华很怜惜边凌,明明是主子的女儿,但因着上一辈的关系,主子把所有的痛恨都强加在边凌身上,这对边凌很不公平。   “以后,我不想听到关于边凌的其他事情,她有更好的利用价值。”黎洬冷声道。   “是,主子。”木华说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刚刚明显的感觉到了主位上的人有着浓烈的杀气。   “出去。”   木华起身快速的退出大殿。   这个时候,半灵儿从偏殿走出,目光从大门之处扫过,随即走向黎洬,说道:“为什么每次提到边姑娘,你就满眼怨气?边姑娘不是自小就在你身边长大吗?”   黎洬看向半灵儿,刚刚满眼冷厉的黎洬仿佛只是晃眼间,不过神色也不怎么自然,他嘲讽一笑:“不过是一个有利用简直的东西而已。” 第1163章 另有想法   “不过只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东西而已。”   黎洬的语气中透着嫌弃以及厌恶,不过在半灵儿的面前收敛了许多,又看着半灵儿眼中的不解,他把刚刚的情绪隐藏起来。   说道:“在闽地发生了许多事情,与边家也有许多的纠葛,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如果边凌没有闽地边家的血脉,我待她一定会不一样的。”   半灵儿走到黎洬身边,跪地而坐,还是不怎么明白,她问道:“可边姑娘终究是你的女儿,和边家没有关系,你这样做是不是对边姑娘不公平了些。”   黎洬微微怔楞,公平?   这世上有什么公平之说,从他出生开始,就没有什么公平。   有的只是弱肉强食。   弱肉强食是自古不变的道理。   “边姑娘还是挺好的,你毕竟是她的父亲,父女俩还是不要有太多的隔阂。”半灵儿温柔的说着,也在观察黎洬的神色,她当然不会说的太过,也不会把边凌贬低到没有任何价值的地步。   毕竟,如果黎洬真的对边凌厌恶至极,也不会带在身边。   黎洬或许真的对边凌这个女儿有着恨意,但潜意识中还是真的把边凌当做女儿的,她如果在这时候把边凌贬低的一文不值,那定然是会遭到黎洬反感。   但是她微微偏向边凌一点,黎洬不会反感,反而会觉得她很大气。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黎洬自来都不太靠近女人,甚至有点厌恶,但是这个半灵儿有些不同,能和他谈天说地,也因着半家的关系,让黎洬更高看半灵儿一眼,起码这个半灵儿对他是真的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最重要的是,和半灵儿相处很舒服。   半灵儿从黎洬的眼中看到了探究,她垂眸一笑,轻言:“陛下为什么会这么说,是觉得我刚刚说的只是在讨陛下欢心吗?”   黎洬笑了:“讨我欢心难道不应该是把边凌贬的一文不值吗?”   半灵儿抬眸,定定的看着与她对视的男人,淡淡一笑,声音倒是比刚刚严肃了许多:“这世上啊,最难得的就是真心,不管是谁,都想要有人对他真心,陛下啊,边姑娘可能是这世上对你最真心的人,陛下是姑娘的父亲,这世上除了姑娘,再也没有人想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现,想陛下认可她。”   黎洬在最开始听到半灵儿真心的时候,目光有些恍惚,真心?   这世上的确最难得就是真心,可这是他最不屑的东西,不是吗?   半灵儿握住黎洬的手,说道:“陛下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挺心疼姑娘的,如果不心疼,又怎会姑娘在被燕玦囚禁的时候,还是想着先救姑娘。”   黎洬轻笑一声,没有挣脱开半灵儿的手,讥讽道:“都说了她只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半灵儿眉梢微微拧着,问:“陛下这是何意?”   黎洬冷冷一笑,想到当年在大燕帝京发生的事情,黎洬说道:“燕玦的儿子,可是一个很好利用的棋子,不过现在还年纪尚小,如果在大一点,便是边凌用武之地。”   半灵儿闻言,眉梢几乎拧成了一团,想到燕玦的狠辣,以及那个小少年的手段,微微抬眸,观察眼前男人的神色,颤颤道:“陛下、你真的觉得,边凌可以?”   “为何不行?”黎洬从半灵儿的眼中看出了担忧,说道:“以往就利用过。”   不过后来因着墨家机关术的孤本,让燕无忧那个臭小子有了堤防,黎洬也是很后悔为了一个根本就没有的孤本让边凌提前暴露了本性。   如果以后在想要边凌去接近燕无忧的话,边凌就得花费不少功夫了。   半灵儿沉默,她知道这种事情她还是少说比较好。   “对了陛下,轶伯这两日怎么样?”半灵儿转移了话题,问道。   黎洬看着半灵儿小心翼翼的模样,眼中的笑意倒是真挚了几分,他就喜欢半灵儿这种见好就收,不爱多管闲事的样子。   不管他对边凌如何,那是他的事情,如果是不懂规矩的女人,定然会越过他去教训边凌一番。   但半灵儿并没有。   “轶伯还好,顺利的话,在今年年关时,就可以前往雁北关。”黎洬淡淡的说道。   半灵儿的眉宇间露出一抹愉悦,道:“真好,不过边界云城那边的将士给全部掌控了吗?”   “还没有。”黎洬说道这个时,目光变了变,边界云城的人是他现在最焦虑的事情。   “那……?”半灵儿紧紧的握着黎洬的手:“陛下打算如何?”   “现在我还没有登基为帝,虽然朝堂之上都已经默认我是南疆帝王,但还是有许多欠缺的地方,我想要的不只是朝堂官员的忠心,还有民心。”黎洬淡淡的说着。   他知道这个帝王位来的名不顺言不正,就连身份地位都还是那个三皇子黎宣。   他黎洬在世人的眼中根本就没有黎洬这个人的存在。   这个时候,黎洬想到了在后宫的秦太后。   “陛下想要得到民心,这个必须要为百姓做出一些事情才行,不过现在南疆国泰民安,得到民心有些困难。”半灵儿说到这个时候,神色变了变,又道:“不如陛下用点特殊的手段?”   闻言,黎洬深深的盯着半灵儿,眼中也闪过一抹兴趣,说道:“你说说看什么特殊手段?”   半灵儿眼中有着怯意,说道:“陛下,我只是提提建议,还请陛下莫要怪罪。”   “你说。”黎洬见半灵儿如此小心,眼中的笑意更深,安抚的说道。   “陛下现在已经在这皇宫之中,就连朝堂之上的朝臣们都是臣服于陛下,只要陛下给南疆带来安稳,民心自然归于陛下,就算那个炽帝名正言顺,现在炽帝也不在南疆啊,还不知道死活,如果这南疆没有你的坐镇,现在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半灵儿小心翼翼说着,扯着一抹笑意,继续说道:“其实陛下也不必这么为民心这事着急,没有名正言顺,顺其自然也是可以啊。” 第1164章 愿意   黎洬半眯着眼眸看着面前的小女人,似乎这段时间一直愁的事情因着眼前小女人的话顿时散开。   是啊,他的确不是名正言顺,但那又怎么样,现在南疆就是他做主。   虽然民心很重要,那又如何,只要炽帝一日回不到南疆,南疆的百姓还是只有靠他。   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事情,黎洬却想的太过复杂,看来是太过于紧张眼下的局势了。   他笑着说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可以考虑看看。”   半灵儿闻言,那双瞳眸中有着淡淡喜悦,如果能帮到黎洬她当然是愿意的。   “半家也会全力以赴的助陛下夺得这个天下。”半灵儿与黎洬相处这段时间以来,知晓黎洬的野心。   最开始只以为黎洬让边凌前往大燕是因为机关术,起码,半灵儿是知晓黎洬最想得到的是墨家机关术。   只是墨家隐匿的太深,也庆幸墨家隐匿太深,不想与黎洬为伍。   半家才有这样的机会,只是眼下,让半灵儿焦虑的是半俊远,虽然现在把黎洬给稳住了,但是也不能这样一直拖着。   她得想办法去找半俊远。   半灵儿又掀眸看向黎洬,说道:“陛下,我有些担心我父亲,还是觉得我亲自前往去寻找我父亲好一点。”毕竟,半家人的记号,也只有半家人懂。   如果半俊远出不了大燕,必定会给她留记号,好让她联络。   半俊远迟迟不出现在南疆,半灵儿很着急,尽管面上波澜不惊,她虽然现在稳住了黎洬,并不代表能一直稳住黎洬。   即使半灵儿很欣赏这个男人,但这个男人的无情程度,怕是这世间谁都比不了。   连自己的亲女儿都能够如此无情,她也不会相信她在黎洬的心里是不一样的。   “你想前往哪里去找你的父亲?”黎洬问。   半灵儿也松开了黎洬的手,在相谈这些事情得时候,半灵儿时刻记得她的身份。   一个女人过于理智的时候,就是一个男人对她另眼相待的时候。   就比如现在的黎洬,他对半灵儿并不差,甚至是前所未有的好,但半灵儿并没有凭借着这一点得寸进尺。   懂得什么时候可以开玩笑,什么时候收敛着。   “可能要前往一趟南疆边界之处,看能不能混入大燕,轶伯就留在陛下-身边,与陛下钻研半家的机关术。”半灵儿噙着一抹淡笑,半跪在地面上,说道。   “你一个人我不是很放心。”黎洬这一点还是很相信半灵儿的,半灵儿说是去找半俊远,那必然是去找半俊远。   更何况,半家想要在这世间崛起,想要成为墨家那个样子在江湖之中成为赫赫有名的半家。   除了他,没有人能让半家在江湖之中立足。   想要世人都接受,必须得说服世人。   “没事,一个人好行动一点。”半灵儿并不想黎洬的人跟在她身边,不管是黎洬真的想要派人保护她还是派人盯着她,她都会拒绝。   “也好,不过你有什么法子进入大燕吗?”这才是黎洬感兴趣的。   半灵儿和轶伯能戒备深严的雁北关带着黎柔出来,那一定是有法子进入戒备深严的雁北关。   “这个倒是有办法,不过说着有些复杂,我就不说了,轶伯会给陛下好好解释的。”半灵儿垂着头,把那双眼睛隐藏起来,让黎洬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很好,我是很相信你的。”黎洬噙着笑容,风轻云淡的说道。   而半灵儿在听到相信她的时候,抬头定定的看着黎洬,露出浅淡的笑意:“看来陛下是很容易相信一个人。”   “或许那个人只是你呢。”黎洬半开玩笑的说道。   半灵儿一愣,这个男人还真是喜欢在她面前说一些让她会误会的话。   又或许,在黎洬的眼中,女人最是喜欢男人的甜言蜜语吧。   “那真是我的荣幸。”半灵儿含笑说道。   黎洬见半灵儿并没有娇羞的样子,神色也肃然了不少,看着御桌上的奏折,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去找到你父亲,那就去吧,不过还是的让人陪着你,你也别多想,只是想让你轻松一些,毕竟,一个姑娘不好办事。”   黎洬都如此说了,如果半灵儿还推脱的话,就显得做作了,她起身,拱手说道:“多谢陛下。”   黎洬摆了摆手,一手拿起奏折,一手笑着说道:“打算哪日出发?”   “明日吧。”半灵儿说这句话的时候,定定的看着黎洬。   黎洬也是一愣,拿着的奏折悬在半空中,刚刚收回的目光又看向半灵儿:“明日?”   半灵儿淡淡一笑:“来陛下-身边这么久,已经耽搁很久了,还需要尽快的联系上我的父亲才行。”   黎洬垂眸一笑:“今晚就在景阳宫吧。”   半灵儿微微错愕。   “怎么,不愿意?”黎洬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半灵儿,目光落在奏折上,一手拿起朱砂笔,似乎是在等待半灵儿的回答,但他也不急。   “陛下是认真的吗?”虽然这宫中都在传她与黎洬的事情,但只是传言。   半灵儿与黎洬的确走的近,但还没有越过那个雷池。   半灵儿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黎洬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觉得我是在戏弄你?”黎洬依旧没有看向半灵儿,自顾自的忙着奏折上的事情,语气也淡淡的。   半灵儿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并不是什么不懂世事的姑娘,反而,她什么都懂。   见半灵儿沉默,黎洬又说道:“我会给你名分。”   半灵儿一惊,眼中甚至有着惊恐,名分?   黎洬要给她名分?   为什么?   半灵儿可不会信黎洬这种人会心悦于她。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她半灵儿在黎洬的眼中还有利用价值,那个价值是黎洬能用名分交换的。   “还是不愿意?”黎洬眉梢微微挑起,眉宇间有着明显的不耐烦,似乎第一次有着这样的耐心。   半灵儿听出了黎洬的不耐烦,微微一笑:“愿意。” 第1165章 辛酸苦辣   东辽,帝京。   在燕无忧抵达帝京后,燕玦把帝京的事情以及燕玦要前往西凉的事情告知燕无忧。   第二日燕玦离开了帝京。   在燕玦离开后,从怀城而来的李韶琛也抵达帝京。   李寮亲自去迎接。   街道上。   “大哥,这一路上辛苦了吧。”李寮心情很愉悦,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大哥了。   李韶琛在看到李寮满脸的愉悦,轻笑一声,也不过才短短一年的时间,原本桀骜不驯的六哥儿,也成熟了许多。   “不辛苦,倒是这次麻烦你了。”李韶琛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   李韶琛本来是想要自己去与裕亲王妃相谈的,不过裕亲王妃并没有在怀城中。   关于菩提翼的下落,也只有求助于裕亲王妃才行。   不然,照着他手中的线索-要找到何年何月?   “没事,大哥,沫儿听闻你今日抵达帝京,便早早的安排府里的人准备院子了,大哥这次前来帝京就呆上一段时间吧,反正凤城有二哥和大姐。”李寮笑嘻嘻的说着。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很想带着百里卿沫前往凤城的,但是想到李韶茵,想想还是算了,他不可能让百里卿沫受一丁点的委屈。   不管如何,李家与百里卿沫比起来,李寮不能失去百里卿沫。   李家是怎么都割舍不掉的,但如果让百里卿沫受了委屈,别说如今这东辽帝王不会放过他,就连他自己都不会放过自己。   “听你二哥信上说,你在怀城就已经成亲了,还真是欣慰,我们几兄妹中,最小的六哥儿最先成亲。”李韶琛在收到李韶轶信函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最终李家还是和百里家有着断不掉的的关系。   “大哥,我知道你原来在担心什么,不过你放心吧,我们李家不会有事的,而且如今也不是大燕,改朝换代定然也是不一样的。”李寮知道李韶琛的担忧,帝王之家历来都薄凉无比。   李韶琛看着如今帝京这繁荣的样子,轻笑着,想前不久来帝京的时候,这条街道上除了偶尔出来讨要吃食的难民外,真没有什么人。   现在才短短两三月的功夫,就恢复到了如此繁荣的样子,李韶琛也不得不感叹百里棠的手段。   “我原来担心的也不是李家会受到牵连,而是,毕竟百里三姑娘比你大一点,有很多事情比你考虑的多,你热情似火,但百里三姑娘倒是未必,大哥也是担心你会受伤而已。”李韶琛原本对李寮的事情并不赞同,也让李韶茵警告李寮,最后反而适得其反。   李寮闻言,却是一愣:“大哥只是怕我受伤?并没有掀起沫儿的意思?”   “照着百里家的教养,百里三姑娘肯定是极好的,倒是李家高攀了百里三姑娘。”李韶琛淡淡的说道,还真是有种世事无常的感觉。   李寮听着李韶琛的话,心里面更加的舒畅了,他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家人像百里家的人一样,祝福他和百里卿沫。   这种被祝福的感觉,真的很好很好。   “大哥,百里卿梧也在府上,等下你亲自和她说,上次我让沫儿去和卿梧提了一下,卿梧答应了,所以才给你写了信,让你带着那个削铁如泥的丝线前来帝京。”李寮说道正事的时候,神色也变了变。   李韶琛怔愣了一下,说道:“好啊。”   “菩提翼始终了这么多年,大哥也先别着急,只要有线索,总会找到的。”自从李寮从李韶轶那里得知菩提翼是父亲临终前交代李韶琛一定要找回的东西时,李寮也上心了不少。   即使如此,李寮能帮到李韶琛无非就是借百里卿梧一个人情了。   “这是父亲交代的事情,我这辈子除了让李家好好的存活在这世间,就是寻找菩提翼了。”李韶琛目光看着前方,心中感叹自己的使命。   李寮看着李韶琛的侧颜,突然问道:“大哥,你恨我娘吗?”   李韶琛又是一愣,似乎猜测到了李寮内心的想法,李韶琛从记事起他喊母亲的人就是李寮的母亲。   但李韶琛也知道,那个母亲并不是他的母亲,每每从李夫人的眼中看到厌恶的时候,李韶琛就觉得他在李家是多余的。   然而父亲却把他带在身边,把他当做下一任李家家主来培养。   李韶琛是庆幸遇到这样一个父亲,年少时虽在李家如履薄冰,但他也没有受多大的苦。   至于李夫人,也谈不上恨。   如果说恨,应该是父亲更恨李夫人一点。   谁会想到最后死在了同枕共眠的人手中?   这世间的所有的情都难以猜测,如果都是相互厌恶的人为什么又要在一起?   为什么要把无辜之人牵扯进去?   偏偏李家什么人都有。   李韶琛自小就尝遍人世间的辛酸苦辣,到现在也看淡了许多。   “不恨吧。”李韶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也轻松了许多:“或许以往是恨的。”   李寮抿了抿薄唇,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娘对李韶琛如何他自来都是看在眼中。   李寮又道:“大哥就不想知道你的亲生母亲是谁吗。”   像是被什么触碰到内心深处他不愿意知道的事情一般,李韶琛的脸色微变,说道:“不想知道。”   如若他想知道,他自然是会去查,但是他没有,他不想知道自己亲生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又遭遇了什么,还是与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些李韶琛通通都不想知道。   有时候,过去的事情就让过去的事情尘封在过去里比较好。   “大哥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菩提翼,本就世事无常,谁知道活不活得明日呢?把每一天都当做这辈子的最后一天,就格外的珍惜眼下和去达成自己的目的。”李韶琛淡淡的说着,抬手拍了拍李寮的肩膀,继续说道:“有你在百里家,就算我们李家重出江湖,大燕许多人也会给我们李家面子。”   “大哥、”李寮瞬间懂了李韶琛的意思:“我不想借用这一点让别人给李家面子。” 第1166章 善与恶   大燕早已不复存在,东辽帝京文政帝是百里棠,百里家自然是万万人之上的大家族。   李寮现在是文政帝的妹夫,那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李家也渐渐崭露头角。   这么好的机会,李家又怎会错过。   只是李寮却不想,他又说道:“大哥,我们李家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李韶琛挑眉,见李寮如此小心,笑道:“好,听六哥儿的。”   只要把菩提翼找到,李家又怎会低调?   李寮讪讪一笑,怎么都觉得李韶琛对他另有所图,说道:“大哥,我们快走吧,别让裕亲王妃久等了。”   约莫过了半刻钟后,李寮带着李韶琛抵达百里府。   自从文政帝登基后,在百里鹤以及百里沐没有抵达帝京前就派人将百里府翻新了一下,李寮带着李韶琛最先去见的是自己的岳父,百里鹤。   李韶琛与百里鹤寒暄几句后,才被李寮带着去见了百里卿梧。   原本百里卿梧打算不见的,让燕无忧去见见就可以了,但又想着百里卿沫,百里卿梧只能硬着头皮去见李韶琛。   自从受重伤后,百里卿梧就对见陌生人有些抵触。   李寮带着李韶琛走进羌梧院院落就看到轮椅上的百里卿梧以及推着轮椅的燕无忧,母子俩在看到李韶琛的时候,神色都微微一变。   “卿梧,这是我大哥,李韶琛。”李寮笑着介绍道。   这些日子以来,李寮和百里卿梧也接触不少,发现百里卿梧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百里卿梧唇角噙着笑意,当年在凤城的时候远远的看过李韶琛一眼,只知李家家主温润如玉,现在看着也格外的俊朗:“李家主请坐。”   李韶琛的目光从百里卿梧的轮椅上移开,拱手:“见过裕亲王妃,小公子。”   燕无忧见李韶琛的礼数,剑眉挑了挑,沉默。   百里卿梧淡笑:“李家主客气,请坐。”说完,又抬眸看向李寮:“三姐夫也坐。”   李寮每每和百里卿梧相处下来,得到的结论就是百里卿梧这个人有点让他捉摸不透,如果百里卿沫在还好,百里卿梧眼中的笑意就显得特别的真挚,但若百里卿沫不在场,就觉得百里卿梧眼中的笑意不达深处。   有种能窥视他心中所想的感觉,虽然好相处,但又不怎么好相处。   李寮挠了挠头,笑着说道:“好。”   李韶琛在听到百里卿梧口中那三姐夫的时候,深幽的瞳眸中有着浅淡的变化,语气中是相当的恭敬:“多谢王妃。”   燕无忧的目光在李氏两兄弟的脸上来来回回的扫视着。   李寮还好,怎么说都是自家人,而且待他燕无忧也不错,心眼也不多。   但是这个李韶琛就不一样了,当初在怀城的时候,虽没有去见李韶琛,但也远远的看了一眼李韶琛,当时就觉得此人不像表面那般温温和和。   现在既然用着三姨夫的名头来找他的娘帮忙。   李韶琛也能感觉到那少年的目光,唇角带笑,直接从衣袖中拿出了盒子,放在石桌上,说道:“在下也不说叨扰王妃的话了,在下的确是想找王妃帮忙,这是从魏静安的手里拿到的线索。”   百里卿梧淡淡的看了一眼李韶琛,随之目光也往石桌中的锦盒看去,说道:“这就是盗走菩提翼时留下的线索?”   李韶琛淡笑:“魏静安时这么说的,魏静安也应该不至于说谎。”   百里卿梧拿过锦盒,打开,看着锦盒中躺着的丝线时,神色微微一变,她说道:“这就是削铁如泥的丝线?”   李韶琛见百里卿梧的神色,深幽的瞳眸中闪过一抹暗芒,他说:“对,很厉害。”   百里卿梧把锦盒放下,看向李韶琛,轻笑道:“如此巧合,我有幸在怀城时见过这种丝线,不过,我见到的与这锦盒中的丝线还是劣质了许多。”   “王妃见过?”李韶琛心中一喜,看来,找百里卿梧帮忙是真的对的。   百里卿梧微微侧眸,瞳眸中的神色变了变,在怀城被燕骅用丝线缠住的那种感觉,就算是相隔甚久,百里卿梧依旧能清晰的记得,淬着毒液的丝线,软硬适度。   她张开手掌,白皙的手掌中有着一道细小且狰狞的疤痕,说道:“李家主可知道半家?”   李韶琛定定的看着百里卿梧手掌中的疤痕,如此细小,他的目光往锦盒看去,道:“王妃这手中的伤莫非是丝线所伤?”   当然,李韶琛肯定不会认为是那锦盒中的丝线,而是百里卿梧所说的,比那锦盒中丝线还要劣质的丝线。   “半家又是什么?”李韶琛可从来没有江湖之中有个半家。   他果然是找对人了,江湖之中鱼龙混杂,李韶琛知道的无非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门派以及氏族,他当时从魏静安手中看到这丝线的时候就知道凭借着他根本就不会找到这丝线的主人。   “那墨家呢?”百里卿梧又问。   李韶琛神色凛然,怔怔的盯着百里卿梧:“王妃所说的墨家是传闻中的墨家?墨家机关术的墨家?”   百里卿梧微微一笑,收手后顺着把锦盒给合上,说道:“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堂,不管是西凉还是南疆,都知道传闻中有个墨家,也都知道墨家不过是传闻中的氏族,他们以机关术震慑天下。”   “自来有正就有邪,有善就有恶,但往往人们向往的只有正与善,把邪与恶都隐藏起来,就如同墨家与半家,墨家代表的是正与善,就名留千史,被人记到如今,而半家从几百年前的帝国消失后,就没有人记得这个半家,最多也就出现在野史之中。”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东西,就是半家之物。”百里卿梧手指按在锦盒上,带着笑意推到李韶琛的面前,说道:“也难怪能从魏家神不知鬼不觉的盗走你们李家的东西,是半家做的,那也不足为奇。”   李韶琛的内心是震撼的,半家?   “半家机关术?是和墨家一样的机关术吗?”李韶琛又在想,如果是这半家盗走菩提翼,他们能拿菩提翼干什么呢? 第1167章 估计是在南疆   百里卿梧见李韶琛震惊的样子,笑着问道:“那李家主能不能告知我,菩提翼是做什么的?”   李韶琛微微叹气,与李寮对视一眼后,说道:“王妃应该知道在前往凤城的时候,就听闻过乾坤眼,乾坤眼和菩提翼是我们李家传家之物,又很隐秘,说实在的,在我父亲把李家家主之位传给我的时候,才得以看到乾坤眼的真面目,至于菩提翼,不知模样,但听父亲说起,菩提翼凿石犹如挖泥土一般容易。”   “王妃也知道我们李家是做什么的,乾坤眼能看到地下一切的宝物,菩提翼是能找到地下任何宝物,这个两个东西是下地不可缺少的东西。”   百里卿梧听着李韶琛的这番话,对那菩提翼很是有兴趣,江湖之中的宝物甚是多,李家就有了两件宝物,也难怪会被人盯上。   想当年李家三房想要从李韶琛的手中夺走李家家主位置的时候,就是因为乾坤眼以及菩提翼,虽那个时候传出了李家传家宝被失踪的消息,但后面百里卿梧也猜测那消息只是想让李家三房对李韶琛动手的理由。   最后宝物还是在李韶琛的手中,但也没有听闻过李家的菩提翼是真的失踪,况且还是这么多年。   真正失踪的东西,李家并没有大张旗鼓。   “这完全可能就是半家的东西,不过却不知道半家从魏家盗走菩提翼是要做什么,按道理,半家是玩弄机关术的,菩提翼到他们的手中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百里卿梧眼眸半眯,说道。   燕无忧却想起了在雁北关石牢周围发现的那个悄然无息出现的石洞,他说道:“李家主,你家菩提翼凿石时是不是不会发生任何的声音?”   李韶琛看向燕无忧,虽然不知燕无忧为何会突然这么问,但李韶琛还是如实说道:“对,李氏孤本上记载着的菩提翼触碰硬物时,毫无声音。”   “无忧,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百里卿梧侧眸看着站在身边的儿子,她知道无忧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问,一定是知道什么,才这么问。   燕无忧却看了看李韶琛,想着李寮都知道他父王活着的事情,也不怕李韶琛知晓,就算知晓了又如何?现在也没有了大燕,李家还能前往西凉不成?   在说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李家已经和百里家站在了同一个阵营之中。   李韶琛也不会傻到自寻死路。   “在燕骅被父王活捉后,也捉到了在燕骅别苑中的黎柔和百里昌,半家的人没有找到,百里昌和黎柔被关在雁北关山脚下的石牢之中,那石牢完全就是地底下,但是突然有一天,黎柔被人救走了,悄然无息的被救走,在我们发现的时候,同时也发现了石牢之处的山壁被凿出一个山洞,那山洞通往雁北关外。”   说到这里的时候,燕无忧似乎听过墨伯说起过菩提翼,他说道:“娘,我想起来了,墨伯说过菩提翼,就是在墨伯看过那山洞后,提起过菩提翼。”   百里卿梧眨了眨眼,又看向李韶琛,轻笑一声:“看来我猜测的不错,菩提翼就是在半家。”   李韶琛深深一笑,这叫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公子真的听过菩提翼?”李韶琛带着笑意,温和的问道。   燕无忧淡淡一笑:“我敢保证,墨伯说的就是菩提翼。”   李韶琛听着燕无忧的保证,看向李寮,说道:“六哥儿,真的太好了,终于知道菩提翼具体下落了。”   李寮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也幸好让李韶琛前来帝京了,不然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能从雁北关内凿山洞到雁北关外,还没有被人发现,那一定是用了菩提翼,照着小公子所说,半家人应该是在南疆。”李寮说道。   “估计是在南疆,不过。”百里卿梧挑了一下眉梢,她看着燕无忧:“你父王是不是把半家的家主给弄去西凉了?”   燕无忧点头,道:“不过,当时那山洞出现的时候,半家家主还没有出现在怀城,这么一看的话,菩提翼并没有在半家家主手中。”   燕无忧说着,也回想着,当时在怀城的时候,与边凌接触的半家女子,虽然不是太了解,但也知道一些。   “当时在燕骅身边的有一个半家姑娘,还有一位老者,菩提翼估计就在这二人的手中。”   “这么说来,菩提翼在那二人手中,人也在南疆。”李寮神色淡淡,似乎在沉思什么,突然他抬眸看着燕无忧:“无忧,前往南疆的那两个半家的人是不是投奔南疆黎洬的?”   燕无忧点了点头:“应该是,不过我父王已经在雁北关设下机关,就算黎洬有半家人,也不一定能攻下雁北关。”   李韶琛和李寮相视一眼,剩下的事情就该李韶琛想办法去寻回菩提翼了。   百里卿梧揉了揉脖子,说道:“三姐夫,既然已经有了菩提翼的下落,剩下的就该你们自己去寻找了,我有些累了,就先去休息了。”   李寮起身,很感激的说道:“卿梧,多谢。”   百里卿梧含笑与李韶琛相视一眼,道:“不能好好招待李家主了,身体抱恙,实在抱歉。”   李韶琛拱手:“是在下叨扰了王妃才是。”   百里卿梧淡淡一笑,看了一眼燕无忧,燕无忧会意,推着百里卿梧往内院走去。   李寮见百里卿梧走远后,才说道:“大哥,先去我院子。”   李韶琛收回目光后,问道:“裕亲王不是死了吗?燕无忧口中的父王又是谁?”   李寮闻言,目光又往百里卿梧与燕无忧消失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扯着李韶琛,往院外走去,低声说道:“大哥,这个事情你可不要到处去乱说。”   李韶琛见李寮小心谨慎的样子,开玩笑的说道:“不会裕亲王没有死吧。”   李寮轻咳一声,低声道:“大哥,这种事情可不要到处乱说,虽然现在已经太平了,但还是不要到处乱说。”   “这么说,真的没有死……?”李韶琛震惊着,裕亲王为何要假死?又莫名的想到了当年在凤城相见的西凉摄政王,如果裕亲王活着,应该不会让裕亲王妃与西凉摄政王有丁点的流言蜚语才是。   是个男人都不会允许的吧。   “大哥,我们还是先说说该如何从半家人手中拿回菩提翼。”李寮赶紧换一个话题,说道。 第1168章 打探打探   太西。   一朝天子一朝臣,赵家在太西的地位犹如当年的周家在太西的震撼力。   加上赵家对难民的帮助,在太西周边的乡镇中名声更是好的不像话。   自从东辽的崛起,赵家也随着东辽而崛起。   赵莹莹这些日子以来也是忙的不可开交,父女俩也很久没有碰过面好好吃上一顿饭。   太西的张家也因着张二公子接手张家后,张家的势头也是越来越好,或许这其中也和赵家在暗中谈成了某些交易。   张阙和赵莹莹原本是要成亲的人,但后来赵莹莹当众拒婚,让张阙当众难堪,或许也只是在外人眼中难堪而已。   后来赵家为了补偿张阙,有许多事情都是与张家联手一起去做。   这般,张家和赵家联不成姻,但生意上的伙伴还是不错的。   张家和赵家联手后,也从赵家的手中得到了不少的好处,张阙与赵莹莹相处的时候,也还算融洽。   这日,张阙与赵莹莹在太西码头把优质的大米检查外后。   张阙突然说道:“今日过后,也总算是能好好的休息两日了,赵姑娘可有空让在下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   赵莹莹把手中的账簿递给身边的人,笑着说道:“张公子也说了是休息,谢谢就不用了,趁着能休息就好好休息吧。”   赵莹莹拒绝的干脆利落,眉宇间散发出的气息也是越来越沉稳老练,自从太平安稳后,赵阳州已经转到幕后,赵家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赵莹莹做主。   赵莹莹的拒绝,张阙并不意外,他笑着说道:“那这两日赵姑娘可要好好休息。”   赵莹莹淡淡一笑,说道:“这段时日辛苦张公子了,张公子也要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府了。”   张阙看着赵莹莹走上赵家的马车之中,随之温和一笑,从接管张家以来,他也经常出现在太西世人的眼中,虽然眉宇间常年带着病态,但看着身体还算可以。   身边的小厮说道:“公子,赵姑娘现在没有成亲呢,公子还有机会。”   张阙笑了笑:“当初觉得赵莹莹也不过是个被赵阳州宠坏的女子而已,也没有看上,现在看来,是我眼拙了。”   小厮又赶紧说道:“公子现在知道赵姑娘的好,也不晚呀。”   张阙侧眸淡淡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厮,把手中三四本账簿重重的递到小厮的手中,说道:“你怕是在找死。”   小厮接住账簿,却不知道张阙话语中的寒意,连忙跟在张阙的身后,问道:“公子,是要回府吗?”   “去别苑。”张阙淡淡说道。   府中的那些牛鬼蛇神他没有多少心思与他们周旋。   “好的,小的这就去准备。”小是说着,就欲要往另一边的马车跑去。   “等等。”张阙停下脚步,继续说道:“让人去赵家打探打探,赵阳州最近的情况。”   小厮立即说:“是,公子。”   ——   赵莹莹回到赵府后,管家上前迎接,也把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交代给赵莹莹。   “大小姐,二房中的那群女人这几日闹腾的厉害,闯入我们院子后没有见到小姐和老爷,骂骂咧咧的回去了。”   赵莹莹在听到二房的时候,神色就是微沉,如果不是看在赵楠子的面子上,她早就将二房那群人给谴去乡下的庄子上了。   “这次她们想要什么?”赵莹莹冷声说道。   自从二房赵阳行死后,大房变成了二房所有人的依靠,虽说是依靠,二房某些人却贪得无厌。   “那群女人都是受了三公子的意,这次很过分,说是让他们二房自立门户,想要几间店铺。”管家说着小心翼翼的看着赵莹莹。   “赵立轩?”赵莹莹冷笑一声,说道:“看来是天下太平了就要出幺蛾子了。”   “那群女人还说,赵家是全部赵家人的赵家,并不是大房的赵家,他们二房要自立门户就要赵家一半的家产。”管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忐忑不已,对于二房的不要脸他也算是见识到了。   赵阳行在世的时候,都是依靠着赵家大房活着,虽然整日也在削想大房的东西,但是赵阳行惧怕赵阳州,不过也只是在心里面想想而已。   自从赵阳行去世后,赵家二房也只是短暂的消停了一下,后面就越发的过分。   “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赵莹莹冷笑一声,说道。   “大小姐,老爷这段时日身体不太好,赵家所有的事情都让你操心了。”赵管家很心疼自家姑娘,赵家虽然家大业大,在东辽现世后也从而崛起,这其中全靠赵莹莹的手段以及魄力。   赵家的子嗣虽多,但真正能为赵家做事的子嗣渺渺无几,这也是赵阳州这些年一直疼爱赵莹莹的原因。   二房原本也不用这般破落,只是赵楠子的心思并没有在赵家上。   如果赵楠子接管赵家,与赵莹莹联手,赵家怕是会更上一层楼。   “大哥还是没有消息吗?”赵莹莹突然问道。   赵管家思索了下,说道:“大公子没在淮州,淮州的药铺也关门了,二夫人也在药铺之中,不知去向。”   赵莹莹叹气,现在赵家的事情本就多,她父亲也生病已久,赵莹莹真的有些吃不消。   每日在外面处理完事情后,还要回来面对二房那些人的挑衅,有时候赵莹莹是真的想把二房那些吃闲饭的人给一刀解决了。   “让人继续打探大哥的消息,这赵家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赵家,干嘛什么事情都推给我。”赵莹莹实在是无奈的很,也有那份心思把家中的事情交给二房的赵立轩处理。   但是赵立轩除了是一个能吃喝玩乐的二世祖外,还能做什么?   正是赵莹莹心情不怎么顺畅的时候,二房的管家从游廊另一端急忙忙的跑来。   “大小姐,大小姐,三公子请你过去一趟。”还没有走近,就听到二房管家的声音。   赵管家神色一冷,上前冷声道:“赵安、你们三公子有什么事情等大小姐休息好了在说!” 第1169章 不再执着   赵莹莹看着赵安眼中的紧张,她轻言:“赵伯,你等他说完。”   赵管家狠狠的瞪了一眼赵安。   赵安见赵莹莹并没有动怒,着急的说道:“大小姐,不知道三公子什么时候欠债了,有好几个人前来找三公子讨债,不然的话,就会要了三公子的命。”   “别人说要命就要命?以为赵家是随便撒泼的地方吗?”赵管家冷声道:“这种小事就要让大小姐出面,三公子还是不是男人了?”   赵安着急之余眼中又是担忧,直接跪地,祈求道:“大小姐,你去看看三公子吧,二房已经没有银子给三公子还债了。”   赵莹莹轻笑一声,说道:“那就先让他受受苦吧,我实在是累的慌,等我休息好了,如果没事的话,倒是可以去看看三弟。”   赵安没想到赵莹莹会这么说,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就见赵莹莹往东苑而去。   东苑比西苑要严谨许多,如果冒然冲上去,只会被扫地出门。   赵管家冷冷的睨了一眼赵安,说道:“你们二房不要玩什么花样,现在赵家是大小姐说了算,小心你们二房什么都得不到。”   说完,赵管家冷哼一声,快步的朝着东苑而去。   在赵管家的身影消失在东苑大门处的时候,赵安才起身,眼中依旧有着紧张。   如果大房这次不深处援手,三公子怕是,真的会丧命。   赵安就在东苑大门处站着,也不敢回西苑,回去若是没有带着大小姐,想来他也是会遭一顿毒打。   而走进东苑的赵管家跟在赵莹莹身边,说道:“大小姐,上午的时候二房的那些女人才来闹腾,你这一回来就说三公子被债主逼得要没命了,也不知道二房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赵莹莹转了转有些酸痛的脖子,说道:“你过去看看,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就把赵立轩欠的债还了,怎么说也是赵家的人,如果传出去也是对赵家不好。”   赵管家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赵莹莹都如此说了,便说道:“大小姐就是如此心软,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三公子摆平那些破事,三公子只会得寸进尺。”   “好了,赵伯,我去看父亲,二房的事情你看着办吧。”赵莹莹淡淡说着,语气中明显有着不耐烦。   赵管家停下脚步,恭敬的说道:“是,大小姐。”   ——   走进赵阳州的院子就能闻到厚重的药味,见赵莹莹进来,院落中的人都恭敬的说道:“大小姐。”   “阿章 ,父亲今日如何?”侯在房门处的男子推开房门,跟在赵莹莹的身边,说道:“老爷还是老样子,没有好转也没有加重。”   赵莹莹微微叹气:“真的是病来如山倒,父亲以往也没有出现过身体不适的地方,突然这样,我真的挺担心的。”   赵阳州的年龄也大了,为赵家的事情忙碌了一辈子,最后却没想到卧病在床。   “姑娘,生老病死是常态,不必太过惆怅,老爷也只是有些咳嗽,并无大碍。”阿章 这话说的有些难听,但也是事实。   赵莹莹轻笑:“我先进去看看父亲。”   阿章 垂头,说道:“老爷今日念叨大小姐许久没有陪他用膳了,属下这就去安排。”   赵莹莹微微颔首后,便往屋中走去。   “莹莹回来啦。”赵阳州从小榻上起身。   赵莹莹见状,快步走过去扶着赵阳州,说道:“爹,是女儿不孝,这段时间太忙,没有抽空来看看你。”   赵阳州摆了摆手,比赵莹莹与张家联姻之时,要苍老了许多。   他站起身来,脚手也还利索,推开了赵莹莹的手,说道:“又不是什么大病,你忙你的。”   “爹。”赵莹莹满是担忧,跟在赵阳州的身边,说道:“女儿知道不是什么大病,所以才担心呐。”   最怕的就是,父亲慢慢老去,她无能为力。   “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倒是莹莹你啊,百里棠那边就没有信了吗?是不是做了皇帝,就把他自己所说的事情给忘了?”赵阳州说道这个,又是咳嗽起来。   赵莹莹见状,上前拍着赵阳州的后背,说道:“爹,这个事情先不要急,他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自然,忙的事情也不一样了。”   赵阳州冷哼一声,坐在主位上后,冷声说道:“身份自然是不同了,怕是把你也给忘了。”   闻言,赵莹莹神色黯淡了许多,虽许久没有收到百里棠的信函,但是赵莹莹依旧相信百里棠没有忘记她。   赵莹莹不知道为什么百里棠坐上了那个位置,但,也总归是最好的结局了。   “爹,不管如何,女儿都是相信他的,但是现在身份地位不同了,女儿也不会强求,在这太西女儿也挺好的。”赵莹莹说着,坐在赵阳州的身边,轻声道:“爹,这种事情我们就不强求了吧,嫁人了又如何呢?他若是待女儿好,那女儿定然是幸福的,但不好呢?女儿会如何?”   赵阳州听着女儿说的这些后,面色也渐渐的温和下去。   “有时候亏欠,比得到更美好。”赵莹莹说着,唇角露出一抹笑容:“一个帝王怎会只有一个女人?爹,是我小看他了,他不属于我,以往不是,以后也不是。”   赵阳州听着女儿如此释怀的话,重重叹气,说道:“莹莹啊,你真的不在执着了?”   赵莹莹垂眸一笑,执着?   执着是什么?   她赵莹莹执着了这么多年,没有得到想要的,在百里棠前来太西寻她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她有多高兴,百里棠说他会娶她的时候,她真的想告诉所有人,她等到他了。   直到,传来百里棠坐上皇位的时候,赵莹莹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不知道百里棠对她的情有多深,他们也纠葛了这么多年,有许多事情赵莹莹也都放下了。   是的,放下了,虽然,她也还抱着期待他会来找她。   那也只是期待。   “爹,你好好养着身子,家里的事情交给女儿,女儿也在找大哥,不过听说大哥不在淮州,等找到大哥后,女儿定会让大哥回来,赵家可还有他的一半呢。”   这个时候赵管家从外面跑了进来,连着喘气:“大小姐,三公子欠了五十万两银子,如若今日不还,那些人真的会杀了三公子。” 第1170章 赵府模样   五十万两银子?   赵莹莹神色骤然一变,原本扶着赵阳州的手,松开,她拧眉:“五十万两银子?”   赵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是的,五十万两银子,老奴不敢做主。”   赵莹莹看向赵阳州,说道:“爹,女儿去西苑一趟。”   “莹莹啊,先留着三哥儿,等你大哥回来,把三哥儿交给楠子定夺。”赵阳州沉声说道。   终究还是念着是赵家的子嗣,虽是庶出,那也是赵阳行的儿子。   赵莹莹虽然心中很不情缘,但看着赵阳州的脸,还是说道:“好的,爹。”   说完快步的往屋外走去,赵管家立即跟上,谁都没有想到二房那个庶子能在外面借那么多银子。   “大小姐,最可恨的是三公子丝毫不怕的样子,还扬言五十万两银子你会替他还。”这才是赵管家气愤的事情,欠了那么多的银子,还恬不知耻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强加在大小姐的身上。   赵莹莹冷哼一声,说道:“笑话!”   闻言,赵管家是知道赵莹莹是真的动怒了,本来这段时间赵莹莹就很忙,忙的连老爷都没有时间去看,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两日,二房的那群废物还找些事情来给大小姐添堵。   五十万两银子,亏得赵立轩做的出来!   约莫过半刻钟的时间,赵莹莹来到西苑。   刚刚踏进正厅,就见一个人影扑了过来,直接跪在她的脚边。   “大姐姐,你这次一定要救救我,不然,这些人都是要把弟弟我给杀了。”赵立轩直接抱住赵莹莹的小腿,夸张的哽咽道。   原本赵莹莹还有些担忧,但是在听到赵立轩的声音后,唇角掀起一抹冷意,一脚踢开赵立轩。   “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轩哥都这样了,难道你也不帮她吗!”走上前来的是赵立轩的妻子,王氏,模样生的娇小可爱,很得赵立轩的宠爱。   赵莹莹看了一样坐在正厅中的几个男人,其中一个赵莹莹识得,是太西最大赌场的老板,曾九。   赵莹莹根本就没有理会王氏的话语,直接往正厅的主位走去,坐下后,看向曾九,道:“曾老板大驾光临,真是让赵府蓬荜生辉啊。”   曾九拱手,笑道:“赵大小姐客气了,想着并非上门做客,就不叨扰赵大小姐了。”   赵莹莹淡淡一笑,往仍旧躺在地面不打算起身的赵立轩看去,她淡声道:“听说我这不争气的庶弟欠了几位五十万两银子?”   曾九闻言,他当然听懂了赵莹莹口中的庶弟是什么意思,更何况,赵莹莹是赵家大房之人,这二房的事情压根就不该赵莹莹来管,不过现在赵家二房根本就没有做主之人,赵莹莹才出现而已。   曾九与其他三位相视了一眼,说道:“的确如此,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也知道赵大小姐以及赵家在这太西的地位,赵三公子欠我们赌场的确是五十万两银子,这还是我们看在赵家的面子上没有加上利益,昨日便是还债的最后日期,今日找上门来,没有惊动你们赵家大房,意思也很明显,这就是不想得罪赵家大房,不想得罪赵大小姐。”   大燕已成为过去,如今的东辽帝王是百里棠,只要是太西有点地位的人,都知道赵家大小姐与如今东辽帝王纠葛的事情,不看僧面看佛面,这赵家大小姐他也动不得。   但是赵家二房,还是庶子的赵立轩,他可不会给任何的面子。   躺在地面已经想要扶起赵立轩的王氏二人在看到赵莹莹的神色时,眼神闪躲。   “五十万两银子?”赵莹莹轻笑一声:“这可不是一比小数目,我想知道我这个庶弟是怎么欠你们五十万两银子的。”   “当然是二房所有人的花销,你们大房不管我们二房,难道我们二房就活该被饿死吗?吃穿用度不要银子啊!丫环婆子每个月的月银你以为数目小了吗?”王氏把赵立轩扶起来,大声说道,似乎并不惧怕赵莹莹:“以往我每月有十套金云斋所做的衣衫,现在都已经减少一半了,大小姐,自从老爷去世以后,你们大房都没有管过我们二房,这五十万两银子已经是我们很节约在花销了。”   “金云斋的衣衫一套都是上千两银子,二少夫人,你可真是够能挥霍的,我们大小姐都是半年才一套金云斋的衣衫呢!”赵管家差点气吐血了,这个王氏说的理直气壮,还真以为大房欠他们二房的呢。   “大小姐都是老姑娘了,金云斋的衣衫已经不配大小姐了,半年一套嘛,我也能理解了。”王氏阴阳怪气的说出这句话,言外之意就是赵莹莹年龄都这么大了,还打扮给谁看?   “打扮好看一些,我夫君每日欣赏,我可不想轩哥的眼睛放在别的女人身上。”王氏说着又娇滴滴的看着赵立轩,柔声道:“在说了,这些都是我夫君承诺我的。”   赵立轩最是喜欢王氏这番模样,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欣赏王氏美貌的时候,他看着曾九的时候眼中全是怯意,只是与曾九相视一眼,目光快速的躲开,他看着赵莹莹:“大姐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五十万两银子对于我们家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大姐姐,你就赶快拿出来给曾老板吧。”   赵莹莹轻笑着,又看向曾九:“曾老板,能否把我庶弟欠你银子的欠条给我看一看?”   曾九阴阴一笑,说道:“把乔条给大小姐看看。”   “是,老大。”   曾九的属下走到赵莹莹的面前,把已经有点泛黄的宣纸展开,最明显的还是赵立轩的签名,赵莹莹看完内容后,别开目光,眼中的寒意越发的浓烈,看向赵立轩,她说道:“这个银子我帮你可以还,不过我有条件。”   赵立轩在听到赵莹莹答应帮他还银子的时候,眼中一道亮光闪过,说道:“大姐姐,你说,你说,只要不是上刀山下火海,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第1171章 帝京来人了   王氏听着赵立轩这么快就答应赵莹莹的条件,狠狠的掐了一下赵立轩的胳膊。   赵立轩吃痛,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氏,但也知道不是教训王氏的时候,低声道:“你做什么,大姐姐都答应了,别得寸进尺。”   王氏斜视看了一眼主位上的赵莹莹,在赵立轩跟前低声道:“人家都还没有说是什么条件你就急忙的答应,你傻啊!”   赵立轩拐了一下王氏,咬着牙槽说道:“妇人之仁,少管。”   王氏冷哼一声,还打算说什么的时候,被还没有来得及说的出口,就听到赵莹莹的声音:“你们商量好了吗,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答应!”   “答应!”   前者是王氏,后者是赵立轩。   赵立轩又瞪了一眼王氏,立马带笑看着赵莹莹,说道:“大姐姐,我答应,王氏说了不算,你说、什么条件。”   赵莹莹淡淡一笑:“这个条件不光是你要答应,还要曾老板答应。”   话音落下,赵立轩的脸色就瞬间垮了下去,冷声道:“大姐姐,你不帮就不帮,说出这么为难的条件做什么。”   本来就欠曾九的银子,现在还要让曾九连着他答应赵莹莹的条件?   他赵立轩是傻子,难道曾九会是傻子吗?   对于赵立轩的态度,赵莹莹冷笑,看向曾九,道:“曾老板呢?”   曾九神色也有些不对,毕竟赵莹莹和别的女人不同,在商场上说一不二,比赵阳州还有些手段,他当然不会小看了赵莹莹。   “曾老板也应该知道,赵立轩拿不出五十万两银子,只有我拿得出,如若不答应,赵立轩的命拿去便是了,曾老板的五十万两银子就不要想了。”赵莹莹笑眯眯的说着:“我这不争气的弟弟虽说是庶子,但他这条命够值五十万两银子。”   “你威胁我?”曾九冷声道。   曾九前来赵府,的确是为了银子而来,他刚开始不信赵立轩不会没有银子,就算没有五十万两银子,怎么也有十来万银子,但是在进入赵家后,才知道赵家二房的家底早就被赵立轩那败家子输了。   赵家家大业大那也只是大房,二房真的没什么本事,在赵立轩拿不出银子时,曾九气急,他本就是亡徒停留在太西的人,也丝毫不在意手中再多一条人命。   不过在看到赵立轩跪地就绕说大房能拿出银子的时候,心中也抱着侥幸,他的确稀罕银子,更何况还是五十万两银子。   他要赵立轩的命做什么?   “什么条件?”曾九冷声说道。   赵莹莹柳眉微动,看向曾九瞳眸有着浅淡的狡诈,她盈盈一笑,温和道:“对于曾老板的条件就是,如若赵立轩在从曾九老板手中借出一个铜板,曾老板就把我归还你的五十万连本带利的还给我。”   “那还不简……”曾九想都没有想就开口答应,只是又被赵莹莹打断:“包括别的赌场,甚至是这太西任何的一个人,只要有一个人借给赵立轩一个铜板,曾老板就连本带利的把五十万两银子还给我。”   曾九听着赵莹莹的话,愣了愣,待他明白赵莹莹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冷笑道:“赵大小姐果然是一个生意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啊。”   赵莹莹微微抬起下巴,从容不迫的回应道:“曾老板也应该清楚像赵立轩这种扶不起的阿斗,是不值得任何人相信的,虽说我赵家家大业大,但也容不得这种废物糟蹋。”   “行,只要大小姐如数的把赵立轩欠在下的银子还给在下,在下就保证赵立轩在这太西借不到一个铜板。”曾九很愿意和赵莹莹这种做事利落爽快的人结交,或许以后还会后赵家做上生意呢。   这人嘛,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先等等。”赵莹莹淡淡的目光落在傻眼的赵立轩身上,又说道:“说了条件,那定然是要曾老板和赵立轩一起答应才作数的。”   曾九轻笑一声,他也是很想知道赵莹莹打算如何解决赵立轩这个祸害。   曾九说道:“那大小姐请说,我想赵三公子应该会答应的吧,毕竟我都答应了呢。”   这番话无非是在威胁赵立轩罢了,他债主曾九都答应赵莹莹的条件了,你这个欠债的还可以不答应?   赵立轩心中掀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是在看到曾九的目光后,他颤颤的说道:“大姐姐请说。”   赵莹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朝着赵立轩走去,神色带着冷厉,硬是让吓得王氏躲在赵立轩的身后。   赵立轩慢慢往后退着,说道:“大姐姐,你有什么条件你就说,别用这么渗人的眼神看着我啊。”   赵莹莹在赵立轩的面前停下,冷声道:“要不是看在大哥的面上,你以为,我会替你收拾烂摊子吗?我的条件就是,从今往后,把二房所有的丫环婆子都给我发卖的发卖,谴走的谴走,你们自立根生,没有那个能力,上街就去乞讨,如若不然,你们夫妻俩就被曾老板带走吧!”   赵立轩怔怔的盯着赵莹莹,被赵莹莹的气势吓得说不出话来。   王氏想要反驳,只是赵莹莹没有给她机会。   “三弟妹不是容颜姣好吗?三弟不是历来都宠爱的紧吗,曾老板手中可不止一个赌场,勾栏院可是遍布整个太西,想想三弟你的命丢在曾老板的手中后,三弟妹应该就会抵债了吧。”   王氏听着赵莹莹的话,全身一哆嗦,扯着赵立轩,说道:“轩哥,你答应大姐姐吧,自立根生就自立根生,起码我们俩能好好在一起。”   赵立轩却是恶狠狠的盯着赵莹莹,他冷声:“你还真是断了我所有的退路!”   赵莹莹红唇一扯,原本还想说什么,赵阳州身边的阿章 出现在正厅的大门处,赵莹莹神色一凛,以为是赵阳州出了什么事情,阿章 的神色很凝重。   阿章 也扫视了正厅中的所有人,他恭敬的说道:“大小姐,帝京来人了。” 第1172章 二哥给你的   “帝京来人了。”   原本满眼阴寒的赵莹莹在听到‘帝京来人’的时候,神色一变,道:“你说什么?”   阿桌见赵莹莹不可置信的模样,说道:“姑娘,帝京来人了,百里四姑娘。”   百里卿梦?   赵莹莹往曾九看了一眼,说道:“曾老板,五十万两银子等下我便让人送到你的赌场,欠条我也会让人去拿,希望曾老板言而有信。”   说着,看向赵立轩,冷声道:“你不答应也得答应,只要你一日想要靠我大房,你就得听我的,当然了,等大哥回来后,你的事情我也不会管。”   赵立轩在听到大哥的时候,眼中的怯意更浓烈,他说:“赵楠子要回来?”   赵莹莹看着赵立轩眼中的害怕,轻轻一笑,说道:“话已至此,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我还有事,在大哥没有回来之前你就在这西苑之中,若是让我知道你该私自逃出去,就不要怪我不给你脸面!”   曾九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大小姐,既然有客人来了,大小姐就忙着,等大小姐什么时候有空了在说赵三公子的事情,在下答应大小姐的事情,也绝对不会食言,大小姐放心便是。”   “在下告辞。”曾九拱手,阴冷的睨了一眼赵立轩后,走出正厅。   赵莹莹看着曾九的背影,这个人如此客气,无非是知道她与百里棠的纠葛而已,只要是在太西有些地位的人都知道当年她与百里棠的事情。   现在帝京也来人了,就算曾九心中有多想对赵立轩如何,现在也不是对赵立轩动手的时候。   直到赵莹莹的视线中看不到曾九的身影,目光才落到赵立轩和王氏的身上,命令道:“赵伯,吩咐下去,西苑的丫环婆子侍卫小厮全部谴走,大哥什么时候回来,这西苑中就什么时候有丫环婆子侍卫小厮。”   赵管家面带笑意,恭敬道:“是,大小姐。”   赵立轩看着赵莹莹慢慢远离他的视线,内心无比焦灼又担忧,焦灼西苑这些丫环婆子给谴走后,他和王氏该如何生活,担忧赵楠子会回来,到时候可真没有他好果子吃。   “大姐姐,大姐姐,你不能这么对我啊!”赵立轩想要追上去,却被赵管家给拦住。   赵管家说:“三公子,你应该庆幸大公子没有在府上,你更应该庆幸大小姐的仁慈。”   王氏内心及其的想要训斥这个不懂规矩的老东西,但忌惮赵莹莹,也就不敢多说些什么。   “赵伯,你让我去见见大姐姐,我去求求她,你也知道我从小就被父亲给宠坏了,要是突然没了人伺候,我怎么办啊。”赵立轩只要一想到那些杂活都要他亲自上手去干,他心里就膈应的很。   “三公子既然知道是被二老爷宠坏了就更应该知道,现在二老爷并不在人世,要懂得如何自立根生。”赵管家说完,看了一眼大门处的侍卫,说道:“把三公子和三少夫人给看住了,要是他们二人逃出这西苑,大小姐不会放过你们!”   “是!”侍卫们齐声说道。   ——   赵府东苑。   因着帝京来的人,赵阳州也出来了。   只是让赵阳州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前来的是百里家姑娘。   虽然现在百里家的地位在这东辽不一样了,但下首位端庄坐着的姑娘倒也没有显摆,是真真切切的把他当做长辈在看待。   除了赵阳州出现时与百里家的姑娘聊了两句后,后面都是沉默着。   赵阳州在想百里棠的妹妹为什么会前来太西,百里棠又为什么要让他的妹妹前来赵家?   心中有很多的疑惑,但是赵阳州无法问起,如果来人是男子,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询问出来,但是姑娘,赵阳州就不好询问了。   百里卿梦也知道那主位上坐在的赵家家主在想什么,不过这次是奉二哥的命前来太西,也要把从帝京来到太西在路上看到的,知道的,听说的,一一汇报给二哥。   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前来太西。   外面响起脚步声,百里卿梦往大门处看去。   赵莹莹刚刚跨过大门处,在看到百里卿梦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她连忙上前:“梦儿?你怎么来了?”   百里卿梦起身,面容上也是噙着轻笑,在怀城的时候,她们相处的也还融洽,当然了,当初百里卿梦还是站苏曼歌的,不过后面除了那么一档子事情,苏曼歌也大变了样,百里卿梦也与苏曼歌疏远了。   最后也在慢慢的相处中渐渐的明白了赵莹莹对她二哥的执着。   反正百里卿梦是很倾佩赵莹莹。   “二哥让我来的,他在帝京有事情脱不开身,爹娘也有事情,三姐姐成亲了,家里,也就只有我来见你了。”百里卿梦说道。   赵阳州在听到百里卿梦说的这番话,内心深处对百里棠的怒气才慢慢消散。   当时在赵莹莹当众不嫁张阙的时候,赵阳州就知道赵莹莹没有把百里棠真的放下,后来那夜赵莹莹也没有回府,更从赵楠子的言语间知道了百里棠前来了太西。   虽然心知肚明赵莹莹那夜在百里棠身边,但赵阳州从来也没有提起过。   只觉得女儿的事情他不能管的太多,管多了,只会适得其反。   最后赵莹莹回来后,也和他交代了,说百里棠待大燕平定后,就会前来迎娶赵莹莹。   世事难料,谁知道最后大燕平定后,坐上皇位的是百里棠?   改朝换代后,赵家的地位的确在这太西越发的稳固,也算是太西第一大氏族。   但,士农工商,百里棠会娶赵莹莹?   就算娶了,百里棠一个帝王,把赵莹莹放在哪个位置?   后宫佳丽三千,赵阳州是真的不想要让赵莹莹进入皇宫。   “莹莹姐,这是我二哥让我给你的。”百里卿梦说着,身后的魏礼,把早已准备好的锦盒双手拿出来。   百里卿梦接过,然后递到赵莹莹的手中,笑着说道:“莹莹姐?打开看看?二哥说你一定会喜欢的。” 第1173章 凤凰簪   赵莹莹一手紧紧的握着锦盒底端处,手指有些用力,让指尖都渐渐泛白,她看着百里卿梦脸上的笑容。   不知怎么的,有些不愿意打开,她怕失望。   主位上的赵阳州也是格外的紧张,不管如何,百里棠可是东辽的帝王啊。   是万人之人,是让万人敬仰,是让万人朝拜的帝王啊。   赵阳州也不得不佩服自己女儿的眼光,当年在识得百里棠后,也知道百里棠是一个人物。   但没有想到百里棠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虽然百里棠坐上现在这个位置也多亏裕亲王妃手中的兵权。   百里卿梦见赵莹莹很紧张的样子,说道:“莹莹姐,你不用紧张,二哥说你喜欢,那就是你喜欢的东西。”   赵莹莹与百里卿梦相视一眼后,微微吐气,抬手打开锦盒。   赵阳州也随之起身,她女儿喜欢的?   她女儿喜欢什么,百里棠很了解?   锦盒在找莹莹的手中缓缓打开,只见锦盒之中静静躺着一支通体金黄的簪子,簪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簪头一朵牡丹悄然绽放,凤凰之头在牡丹之中,端的是雍容华贵。   赵莹莹彻底愣住,凤凰牡丹,皇后……   “二哥说,你看见这个后一定会高兴,待东辽彻底安稳后,便迎你进宫。”百里卿梦淡淡的说着,也是欣慰,赵莹莹和她二哥之间,任何人都不了解,不管中间是出现什么人,在百里卿梦的心中,全心全意对待她二哥的人,必定会得到她二哥的全心全意。   “进宫?”赵阳州走进赵莹莹,刚想要质问是以什么身份进宫时,被锦盒中的簪子给吓愣住。   突然,赵阳州咳嗽起来。   “爹,你怎么了?”赵莹莹连忙把锦盒合上,担忧的扶起赵阳州。   赵阳州摆了摆手,目光仍旧在赵莹莹手中的锦盒上,说道:“没事,没事。”   “女儿扶你过去坐下。”赵莹莹说道。   百里卿梦在看到赵阳州的状态时,不由的皱眉,不过也能理解赵家的担忧。   待赵阳州坐下后,百里卿梦才说道:“赵伯伯放心,我们百里家不管如今是何身份,是何地位,只娶一妻是我们百里家的规矩,我二哥破不得,想来我二哥也没有别的心思让后宫佳丽三千,莹莹姐是二哥认定的妻,那就是东辽的皇后。”   赵阳州听后,咳嗽更是猛烈了一些。   咳咳咳……   “爹,你怎么了?”赵莹莹把锦盒放在小桌上,连忙顺着赵阳州的胸口之处,紧张道:“爹?你哪里不舒服啊,你给我说啊。”   赵阳州大口的喘着气,抬手,他在平复着情绪,也尽量不要让自己在咳嗽。   然而百里卿梦在看到赵阳州的身体状况时,不由的担心起来。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赵阳州的咳嗽才慢慢的平和下来。   赵莹莹看向百里卿梦,歉意道:“梦儿抱歉啊,我爹病了许久了,若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你多担待。”   百里卿梦给了赵莹莹一个无事的眼神,她重新落座。   “你是,百里四姑娘吧。”赵阳州看着百里卿梦,询问道。   百里卿梦点头:“是的,赵伯伯。”   “老了,身体也渐渐不行,让你见笑了。”赵阳州真的觉得书香门第出来的姑娘气质大不同,虽然自己女儿也不差,但赵莹莹身上始终没有清贵雅致的感觉。   百里卿梦垂眸,说道:“赵伯伯说笑了,是我突然叨扰赵伯伯了。”   此番前来太西,没有大张旗鼓,就连跟着的人也很少,魏礼和姚屹,百里棠也特意的让百里卿梦前来。   也是为赵莹莹着想。   现在百里棠身份不一样了,有许多事情都要瞻前顾后,也不想赵莹莹受委屈,虽然现在平定了战乱,但也只是不久的事情,为了赵莹莹的安全,百里棠定然不会大张旗鼓。   百里棠也知道不能让赵莹莹在太西干等着,他更知道什么事承诺。   如今朝堂之上政事众多,百里棠当然是会先把国事处理好,家中也只有卿梦前来太西能让赵莹莹觉得他百里棠没有敷衍她。   “如今东辽看似安稳,有许多事情在还没有彻底尘埃落地前,都不能掉以轻心,赵伯伯也莫要怪我二哥没有亲自前来赵府,虽然二哥下了不少的命令,但是东辽这么大,少不了参杂了不办正事的官员,二哥这一次派了不少人前往东辽各地盘查,所以,还望赵伯伯和莹莹姐多多理解我二哥。”   百里卿梦的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闺秀才有的风范,也说明了百里棠到底有多忙。   赵莹莹在听到这些的时候,心中难免担忧百里棠的身体,但是这种事情,她父亲还没有开口,若她是询问,倒是坏了规矩。 第1174章 助力   赵阳州怎会没有看出女儿眼中的担忧?不过是碍于规矩,不该她过问的时候,自己的女儿也绝不对僭越过他来询问不合规矩的事情。   赵阳州说:“只要说明白了就没什么大事,主要啊,是我在担心,想着如今的皇帝是百里二公子,就想着二公子会忘了我这个不争气又执着的女儿。”   赵阳州没好说的是,当年百里棠药王谷苏家女的事情他女儿可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如今大燕也改朝换代,百里棠成为了东辽的帝王,如果百里棠对药王谷苏家女儿余情未了,想他女儿进宫,苏家女也进宫,那岂不是笑话?   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如果他赵阳州的女儿进宫与别千千万万个女人共侍一夫。   那还不如在太西做个逍遥快活的赵家大小姐。   不过如今听着百里家四姑娘说的这番话,赵阳州也相信百里棠会是一个好丈夫。   当然,赵阳州的相信,只有八成。   百里卿梦会心一笑,她也终于知道赵莹莹为什么能有底气不顾一切的做想做的事情。   只有背后有个无比心疼的她的人,赵莹莹才能如此肆无忌惮。   如若是别家的姑娘,定然是没有赵莹莹的那份勇气。   百里卿梦说:“赵伯伯能有这样的担心也是应该的,不过赵伯伯放心便是,百里家定然会给莹莹姐一个安心。”   赵阳州闻言,不由的看向身边小桌的锦盒上,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百里卿梦又道:“这东辽的皇后,是莹莹姐的。”   在听到皇后两个字的时候,足足的震撼着赵阳州的心,但是并没有刚刚的那般激动。   他强压着内心的惊涛骇浪的情绪,赵阳州用他自认为很平稳的声音说道:“这,这,我们赵家可是商贾,这历朝历代,哪有商贾之家的女儿做皇后的?”   百里卿梦微微一愣,她倒是忘了皇室中的规矩众多,这世间也分了士农工商,人也分了三六九等。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吧,毕竟她二哥已经做决定了。   见百里卿梦沉默,赵阳州又说道:“就算皇上有那个心,朝堂上那些老臣应该也会反对。”   百里卿梦眉梢微蹙,她说道:“这个赵伯伯就不要担心了,毕竟,二哥能给莹莹姐一支凤凰簪,那就一定不会让莹莹姐受一点委屈,什么士农工商,我二哥历来都不是守规矩之人,朝堂上的那些大臣有许多都是与二哥关系甚好,只有前朝留下来的老臣或许会有这迂腐,不过那也没有关系,二哥不会让莹莹姐受一丝委屈便是了。”   赵阳州倒是没有想到百里家的姑娘如此能说会道,不过想到百里家还出现了一个裕亲王妃,现在又有了一个帝王,在看看这百里四姑娘,也不怎么意外了。   而赵莹莹则是在听到百里卿梦的这些话后,眼睛酸涩起来。   她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吗?   赵阳州也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四姑娘前来太西,还有别的事情吗?如若没有的话,那就在寒舍休息住下吧。”   百里卿梦盈盈一笑,道:“最主要的还是来见莹莹姐和赵伯伯,不过我还要去与这驻扎在太西的阮赟阮将军会面。”   听闻阮赟,赵阳州内心也在盘算,自从大燕战乱开始,阮赟便带着大军前往太西驻扎,码头守的也特别死。   如今东辽而起,这太西是要恢复原来的繁荣了。   赵阳州还本以为阮赟会一直驻扎在太西,毕竟,太西的码头历来都是鱼龙混杂。   有大军驻扎在这太西,码头也是安稳不少。   “还有一事。”百里卿梦小心试探的看着赵阳州,说道:“这也是二哥让我来询问赵伯伯的。”   赵阳州见百里卿梦的神色,就下意识的有些不安,他轻咳一声,说道:“四姑娘说便是。”   赵莹莹在听到赵阳州的声音中带着浅淡的颤意时,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只是一时间没有想到是为什么。   “赵伯伯和半家相识吗?”百里卿梦试探的问道。   其实百里卿梦也不知道百里棠为什么要让她这么问赵家,但是百里棠都交代了,那必然是要询问个清楚的。   不过在看到赵阳州和赵莹莹神色都不太对,百里卿梦就觉得其中有问题。   “赵伯伯,我这么和你说吧,莹莹姐是东辽未来的皇后,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而赵家呢,乃是一国之后的母族,这半家,联手前朝燕骅伤害我七妹妹,这个事情没玩。”   百里卿梦说话间,也在观察赵阳州与赵莹莹的神色,她继续说道:“当初燕骅在这太西停留,是赵家出手相助,百里昌与赵伯伯关系也甚好,至于那个突然出现的半家,赵伯伯也应该相当的了解吧。”   一番话让赵阳州的神色沉重了许多,他的目光也慢慢的从百里卿沫的身上移开。   赵莹莹也明白了百里卿梦的意思,不管是赵家如今的地位,还是因着她赵莹莹和百里家的关系,赵家已经和别的氏族不一样了。   既然身份地位已经不同,所做的事情也就不同了。   “赵伯伯不必如此担忧,二哥没有别的意思,也知道半家是半家,燕骅是燕骅,更何况,百里昌还是我们的叔公呢,二哥只是想知道半家和赵伯伯的关系。”百里卿梦说着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想什么:“嗯,我想二哥的意思是,如果半家和赵伯伯不是至交的话,就不会手软了。”   赵阳州神色一变,脱口而出:“那如果半家效力东辽,效力与你们百里家呢?”   半俊远和赵阳州算得上是至交,赵家一路走来少不了半家帮忙,半家一路走来少不了赵家的扶持。   虽然半俊远野心勃勃,但赵阳州也不愿意看到半家和他赵家就从此决裂,想来半俊远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既然他女儿都是东辽皇后了,半家还没有依附的地方吗?   百里卿梦眼中闪过一抹讶色,说道:“如果赵伯伯能保证的话,我想我二哥也很庆幸有半家这个助力。” 第1175章 不适合我   百里卿梦的一瞬不瞬的和赵阳州对视,当初是燕骅伤害了卿梧,也是燕骅和卿梧的恩怨。   半家虽参与其中,也只是间接性的,该抱怨的自然会抱。   但如果半家能成为他们百里家的助力,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赵阳州又咳嗽起来,不过比刚刚要好的多。   赵莹莹紧张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她说道:“梦儿,半家家主的确与我父亲交好,当初也是百里昌找上我父亲求帮忙的,不过那都是情分,至于半家和百里昌练手,助燕骅,这些最开始我父亲都不知道,甚至百里昌瞒着我父亲与半家家主来往。”   “百里昌也来我们赵家和我父亲谈过条件,说只要在银子上助他一臂之力,收服大燕后,必定不会亏待我们赵家。”   “说实话,当时的赵家不过是在太西有一点威名,当时的太西,秦家的名声还没有过去,尽管秦寅不知所踪,秦家的威风依旧不减半分。”   “当时我父亲的确有些松动,但历来明哲保身的赵家还是选择了不参与这等谋逆之事,更知道,一旦燕骅失败,赵家也会毁于一旦。”   “至于半家和燕骅暗中达成的什么协议,我们赵家不知。”赵莹莹看着百里卿梦如实的说着:“而且,半家的目的很简单也明确,如果能让他们达成目的,也会是一个能重用的氏族。”   赵莹莹也不是在把赵家摘除干净,赵家在百里昌与燕骅之间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百里棠比谁都清楚。   赵莹莹也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想让半家被百里棠对付。   百里卿梦淡淡一笑,说道:“莹莹姐,你先别激动,我也只是询问一下,如果赵伯伯能联络上半家家主,也麻烦赵伯伯把如今东辽的局面说给半家家主听,如果半家家主或者半家的其他人为了达成目的前往了南疆,投奔南疆人,就不太好了。”   “是不是有什么下落了?”赵阳州问道。   百里卿梦如实相告:“是的,听闻半家家主的一个女儿和半家的另一个人投奔了黎洬。”   赵阳州瞳孔一缩,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百里卿梦淡笑:“就这些事情了,赵伯伯,我先去见阮将军。”   赵阳州见百里卿梦起身,也起身,说道:“让莹莹陪你一起去吧,等你忙完事情了,在回来。”   百里卿梦也没有推脱,笑着回答:“好啊,那就麻烦莹莹姐了。”   赵莹莹会心一笑,对着赵阳州微微福身,说道:“爹,你先休息。”   “阿章 ,好好照顾着老爷。”赵莹莹吩咐道。   “是,大小姐。”   ——   又是一年的金秋,错落有致的皇宫之中也是另一番景象。   后宫虽空荡,却人心安稳,朝堂和谐。   大燕战乱时期已经让这宫中之人觉得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忙碌了两三月的百里棠也终于能空出时间和许久没有相见的百里卿梧坐在一起。   偌大的御花园。   宫娥太监禁军都侯在小筑外。   “二舅,这个排场还真是大,难怪谁都想做皇帝。”燕无忧随意拿起一块点心,目光又往外面看去。   “待二舅把这东辽治理成盛世之国后,我再把这皇位给你。”百里棠宠溺的看着燕无忧,说道。   “说什么呢。”百里卿梧瞪了一眼百里棠,又道:“这帝王位是说给谁就给谁的?再说了,皇位不适合无忧。”   “是啊,这皇帝是风光,也是万万人之上,而且还睥睨天下,可是不适合我。”燕无忧笑眯眯的说着,那双幽暗的眼睛越发的漂亮了。   现在的燕无忧身高还比百里卿梧高一点,模样完美的继承了燕玦的容颜,性子有跟百里卿梧一样温和。   许是在百里卿梧关爱中长大,后面与父亲关系融洽,性子偏善良,虽也有心狠劲,但到底没有遇到过大风大浪加上年龄尚小,这个少年终究是要经历一些磨难才能成为一个成熟又稳重的人。   如今的燕无忧,在帝京城中走上一遭,也有不少小姑娘盯着他看。   甚至还有人前往百里府,旁敲侧击询问有没有哪户人家有幸与燕世子定亲。   都被陈氏给搪塞了过去,这种事情谁都做不了。   “无忧啊,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人上人有多好了。”百里棠笑盈盈的看着燕无忧,又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还小,又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就算天垮了,也有你父王和我们一大家子替你顶着,万一你在一个没有你父王,没有我们的地方,没有权势,没有势力,你该如何?”   燕无忧愣了愣,不由的看向自己的娘亲。   “二舅是很想你去培养你的势力,现实是很残酷的,想要做一番大事,也唯有手中有权势。”百里棠说这句话的事情肃然无比。   燕无忧把刚刚拿起的点心重新放下,看了一眼自己的娘亲,说道:“那二舅为何又把我父王给你的兵权还给了庞将军?”   “兵权也是极为重要的东西,给了庞将军,二舅就不怕庞将军有别的心思吗?”   百里棠轻笑着,他看向百里卿梧,打趣道:“看看你儿子,担心的还是挺正确的。”   百里卿梧淡笑,伸手摸了摸燕无忧的脑袋,说道:“那兵符是你父王的,以前是,以后也是,况且北疆从这次的战事后,本来就像另一个国度,但有你父王,有你父王的人在,北疆是大燕的北疆,现在是东辽的北疆,庞仕等人是你父王的部下,你二舅坐上这个皇位也是你父王的意思,所以啊,你的担心不成立。”   “娘,这人心说的准吗,站的位置不同了,利益就不同了,人心隔肚皮嘛。”燕无忧淡淡的说着,他也觉得二舅说的话对极了。   他身边的人要么是父王的人,要么是娘亲的人,他比父王真的差太远了。   “人心当然说不准。”   百里卿梧说着,微微叹气,继续说道:“无忧啊,但是你要知道这个道理,你越是害怕一个人或者一件事,你内心的怯意就会让你退缩,你害怕的人,害怕的事就会肆无忌惮的控制你内心的怯意,你将变得懦弱。”   “但是你直视他们,你勇敢面对他们,成为一个掌控所有事情的人,对于人心利益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燕无忧似乎听明白了百里卿梧的话,他说:“所以父王是一个掌控所有事情的人,所以父王的部下也不会有谋逆之心吗?” 第1176章 天气尚好   燕玦在北疆不是一年半载,做的事情亦然不是一件两件。   之所以大燕大乱时北疆安然无恙,皆是燕玦的功劳。   就算燕玦当年出事,他的部下仍旧跟随百里卿梧以及燕无忧。   别说有什么背弃之人,就连动那个歪心思的人都没有。   庞仕在北疆石龙城中的军队大可以做任何事情,但庞仕没有。   这就是一个掌控人的格局,他要让跟着他的人都死心塌地的跟着。   没有一丝的二心。   燕无忧沉默着,他当然是不能够与父王相比较的。   但也知道娘亲和二舅舅的意思。   自己的势力,自己要拥有权势。   “你娘说的不错,这世间只有掌控所有的事情,人心利益就会迎刃而解。”百里棠看着神色沉重的燕无忧。   “你本就聪慧,也有心计手段,但做人不一定非要善良,不是谁都配得到你的善心,这个世界很现实,没有人来感受你的善良。”百里棠沉着声音说道:“有许多事情都是点到为止,也和你父王聊了许多。”   “当初从抚凌山与黎洬女儿一同离开抚凌山的事情你父王没有好好说叨你,可你父王记在心上,黎洬是什么样的人?他交出来的女儿又怎会是善茬?”   燕无忧听着百里棠说的话,剑眉紧皱,说道:“二舅,不会了,那个时候只以为边凌可怜,遇上那么一位父亲。”   “好啦,凡事都要经历一次才知道险恶嘛,既然无忧已经知道了,就不要提点了,若下一次还犯同一件事情,最后的后果也只能无忧你承担了。”百里卿梧笑盈盈的说着。   她知道燕玦离开帝京的时候与百里棠说了很多事情,其中说的最多的应该是燕无忧的事情。   原本燕玦是没有打算让燕无忧前来帝京的。   但是燕玦要前往西凉,怕百里卿梧一个人,就让燕无忧回帝京。   临走的时候也与燕无忧说了很多,一定要钻研墨家机关术。   “小妹说的不错。”百里棠笑眯眯的说着。   “儿子,你不是想带着燕修去城外走走吗?今日天气甚好,去吧。”百里卿梧温和的说道。   燕无忧怎会不知道是娘亲要与二舅舅说事情,便起身,说道:“好。”   “二舅舅,我先出宫了。”燕无忧说完撒腿就往小筑跑去。   百里棠见百里卿梧的目光一直在已经远去燕无忧的身上,说道:“我觉得燕玦太过担心了,无忧已经很好了,放眼看看这整个帝京,有那个贵族的子嗣有无忧的心计手段?”   “燕玦的确过于担忧,不过防范于未然嘛。”百里卿梧说完后,端起茶盅,神色微淡,很自然的问道:“二哥让四姐姐前往太西赵家,真的想好了吗?”   百里棠深幽的瞳眸黯淡了一下,知道百里卿梧是什么意思。   他说:“卿梧见过谁对我念念不忘过吗?”   刚到嘴边的茶盅微微停顿住,百里卿梧看向眼前的男人,红唇微微一扯,轻抿一口茶水后,说道:“二哥是因为赵莹莹的念念不忘吗?”   百里棠微微叹气,说道:“她,很好。”   很好?   百里卿梧怔愣的盯着百里棠:“很好是什么意思?”   这一点也不像百里棠的性子,她记得当初百里棠与苏曼歌的时候,眼中满是笑意,怎的如今,她却从百里棠的眼中看出了小心翼翼?   没错,是对赵莹莹的小心翼翼。   “我以为是不在乎她的,也纠葛了这么多年,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如果从开始没有认定的人,后面也不会认定,可是不知怎么的,在知道她要成亲的时候,内心深处就难受,但也没有不要脸的去告诉她我很难受,让她不要成亲。”   百里卿梧听着这番话,好像这样的百里棠是陌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百里棠。   “在收到请柬的那一刻,我脑袋里面是空白的,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   百里棠自嘲一笑,想到在看到赵莹莹在成亲之日当众拒婚的时候,他是高兴的。   他也知道赵莹莹不是为了他。   赵莹莹对任何人都要权衡利弊,偏偏对他没有任何的利益之心。   “那苏曼歌呢?”百里卿梧问。   百里棠轻笑:“那卿梧你觉得苏曼歌是一个怎样的人?”   现在的百里棠能不带任何情绪的说出苏曼歌的名字,显然是已经放下。   百里卿梧蹙眉:“苏曼歌这个人啊,也认识她很久了,从接近我开始应该都是有目的的,虽然不知道后来她为什么没有做她想做的事情,但苏曼歌的心底还是好的,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她掳走无忧去找风洵做交易,她现在是药王谷苏家的家主,她为了达成她的目的,什么事情都做你知道吗?”百里棠说道。   百里卿梧眉梢越挑越高,好像,百里棠知道些什么。   “二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百里卿梧问道。   百里棠起身,往百里卿梧身后走去,推着轮椅,说道:“天气尚好,走走吧。”   百里卿梧含笑说道:“二哥这样,更是让我好奇苏曼歌的事情了。”   虽然百里卿梧也不知道为什么苏曼歌和百里棠走到一起,不过后来苏曼歌的变化的确是让百里卿梧很震惊。   尤其是掳走她的儿子前往南疆,就单凭这一点,百里卿梧就不会在和苏曼歌握手言和。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情,从带着无忧从南疆回到怀城的时候,去了解苏曼歌和周夷年的事情。”百里棠淡淡的说道。   百里棠不说,百里卿梧都快忘了苏曼歌和周夷年还有一段。   当时苏曼歌与百里棠一起后,燕玦虽没有说什么,但也在百里卿梧的耳边提起过苏曼歌这个人不简单。   就算到现在,也没有见过周夷年说苏曼歌一句的不好。   倒是听过苏曼歌说周夷年的不对。   “二哥知道了什么?”百里卿梧问道。   百里棠推着百里卿梧出了小筑,他神色微惘,又笑道:“这个事情就有些久远了。” 第1177章 燕玦知道   久远?   苏曼歌与周夷年的事情的确久远。   到现在周夷年都还是孤身一人,就连苏曼歌在没有和百里棠一起的时候,周夷年在见到苏曼歌的时候,都是周夷年想要找苏曼歌复合。   当时的百里卿梧觉得,若是周夷年没有做过对不起苏曼歌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求着苏曼歌原谅?   但现在想想,好像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百里棠说道:“周夷年有一个大哥,从周夷年坐上周家家主后,周夷年的大哥也不知所踪,听说是死了。”   “死了?”百里卿梧震惊,她说:“不是说周夷年和他大哥关系不好,周夷年的嫂子是周夷年青梅竹马吗?”   百里卿梧知道周夷年的事情也是零零碎碎拼凑的,没有具体听闻过周夷年的事情。   而且现在的周夷年还在春阳城养伤,有王积照看着。   百里棠问:“你是听谁说的?”   “玖歌,就是燕玦的人。”百里卿梧说道。   在听到玖歌的时候,百里棠又笑了,说道:“这个玖歌和苏曼歌的关系甚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初就是因为周夷年与燕玦走的近,苏曼歌才与玖歌结识的。”   “周夷年的嫂子的确是与周夷年青梅竹马,但也不是你听说的那样。”百里棠说道。   这下,百里卿梧更好奇了,有时候果然是不能道听途说。   “周夷年的嫂子与周夷年大哥情投意合,与周夷年的关系甚好,但没有什么男女之情。”百里棠神色很平淡,声音也很平淡,他慢慢的推着百里卿梧,继续说道:“虽不知周夷年和苏曼歌是怎么相识的,也不知苏曼歌对周夷年的情有多深,但周夷年的嫂子与大哥是苏曼歌所杀。”   “什么?”百里卿梧震惊了:“苏曼歌为什么要杀周夷年的大哥和嫂子?周夷年不知道吗?”   照着以往周夷年在见到苏曼歌的表情,周夷年应该是不知道的。   “是不知情,所以才有了周夷年年做上家主后,周夷年大哥和他嫂子都不知所踪的事情。”百里棠淡淡的说着。   百里卿梧皱眉:“可是为什么啊,苏曼歌为什么要杀了周夷年大哥和嫂子?”   “燕玦知道对不对?燕玦没有告诉周夷年?”百里卿梧突然想到每每在提到苏曼歌,燕玦神色都不太对的样子。   “周夷年知不知情我不知道,燕玦是知道的。”百里棠在得知苏曼歌以往的事情时,内心多多少少都有着震撼和不相信,苏曼歌怎会是一个残暴又无情的人?   他所认识的苏曼歌不是那个样子的。   可是残暴又无情的人就是苏曼歌。   聪明如百里卿梧,联想苏曼歌在怀城的变化,她说:“莫非是因为周夷年与他嫂子的关系让苏曼歌变了一个人?就像当时赵莹莹的出现一样吗?”   百里棠轻笑着,沉吟片刻,他的目光看向远处。   其实现在内心的平稳让百里棠也明白,他驾驭不了苏曼歌,感情在他和苏曼歌面前根本就不算什么。   苏曼歌的心思他永远猜不透,就犹如当时在梨花崖时听欧阳羽所说的一样。   苏曼歌体内住着两个人,性格不一,或许其中一个苏曼歌是温柔善良的,但往往出现让苏曼歌不满意之处,苏曼歌根本就不会听他解释,也不会给他解释的机会。   更不会在遇到任何事情后一起去面对。   一意孤行的自以为是,说白了,苏曼歌最爱的是她自己。   如果当初他真的与赵莹莹有什么事情,就根本就不会给苏曼歌机会。   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   “差不多。”百里棠说道:“唯一不一样的是,苏曼歌帮着周夷年夺了周家家主之位,也让周夷年大哥和他嫂子断送了性命,这件事情过后,苏曼歌要与周夷年成亲,那个时候周夷年并不想成亲,虽与苏曼歌感情甚好,但不知为何不娶了苏曼歌。”   “苏曼歌以为周夷年知道了些什么,也因着周夷年不娶她的关系与周夷年大闹一场便离开了周夷年,后面就有了周夷年弃苏曼歌的谣言。”   “就是那个玖歌说周夷年是负心人,还说周夷年与他大嫂的关系不简单,都是苏曼歌的一面之词,真相到底如何,也只有苏曼歌知道了。”   百里卿梧听后,冷笑一声:“这也太荒唐了,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两个极端之人?”   苏曼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百里卿梧到现在都不清楚。   善良吗?苏曼歌是善良的。   无情吗?苏曼歌也是无情的。   “是挺荒唐的,在没有看到苏曼歌掳走无忧的时候,我也不相信苏曼歌会是那般无情之人。”百里棠轻言道。   百里卿梧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叹息。   “二哥,你的选择我都支持你,不过赵家是商贾之族,若赵家出了一个皇后,免不了会出一些祸事,也不是看不起商贾的意思,只是担心赵家会借用声势养出自己的势力,若赵莹莹在给你生个一儿半女,赵家若起了歹心,二哥又该如何?”   百里卿梧太过理智,赵莹莹的为人百里卿梧是信得过,但是赵家当初帮助过燕骅,她就不相信赵家没有别的心思过。   不过这都是百里棠的事情,她也只是提点而已。   防范于未然嘛。   “这些事情我有想过,你放心便是,莹莹是莹莹,赵家是赵家,不会养虎为患。”百里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满是冷意。   如果赵家懂得收敛,他自然会让赵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若赵家起了别的心思,他也不会给任何人面子。   “想来,赵家应该也不会,听闻赵家家主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若莹莹做了东辽皇后,赵家应该是全力辅佐二哥才是。”百里卿梧笑着说道。   百里棠微微一笑:“我想赵家也不会傻到自掘坟墓。”   百里卿梧神色微动,说道:“二哥,我有个不情之请。”   “卿梧的不情之请还真是难得,说说看。”百里棠笑着说道。   百里卿梧道:“如若黎赋有难之时,二哥能帮帮他吗?” 第1178章 毡房谈话   戎狄。   从耶律清清把赵楠子带回戎狄后,耶律王的身体也渐渐好转。   以往耶律铮的部下也只是一时的兴起,许是发现不太对劲,也及时的收手。   更多的原因还是大燕平稳下来,那些部下就算兴风作浪,最后还是他们吃亏。   本想趁着大燕动乱之时让戎狄出现同样的情况。   只是那群人怎么都没有想到大燕中的动乱在那么快的时间内就个平定了。   而耶律清清还真找来了大燕人让耶律昭慢慢好转。   在这期间,黎庭与在戎狄的元尧会面,元尧在戎狄还不错。   黎赋前来戎狄的时候,黎庭与元尧亲自去迎接。   在这期间,黎庭也带着黎赋去见了一次耶律昭。   黎庭在戎狄的这段时间,也把戎狄给了解的差不多。   黄沙吹拂的戎狄,几乎每个人头顶都搭着一张轻纱来阻挡风沙。   偌大的戈壁滩上有着三三两两的毡房,距离不远,这里辽阔无比,上空偶有秃鹫在盘旋。   黎赋前来这里后,也感受到别有一番风味的戎狄。   黄沙之地也有黄沙之地的好处,他在这里真正切切的感受到了自由的气息。   黎赋现在与元尧住在一起,黎庭虽经常前来,但黎庭也要周旋在耶律王室中。   黎庭从某种角度上看也是一个生意人。   也明白当年石龙城太平和为什么那么多的大燕人前往戎狄,戎狄中可有许多宝物啊。   这日,黎庭又从集市中前来元尧的住处。   毡房中。   木板上的三个大男人围着木桌跪地而坐。   桌面摆放的是大碗肉,大碗奶酒。   “戎狄的商人也有进入南疆的,只是这其中隔了一座大燕,哦,不,现在应该是东辽。”黎庭说道:“虽然现在东辽与南疆没有打开国门,东辽防南疆防的很紧,也连带着许多商人都苦不堪言。”   “俗话说的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东辽和戎狄的商人也想着做南疆的生意,便往太西码头前往西凉,在进入南疆,虽然这样会耗费许多时日,但赚的银子是翻好几十倍。”黎庭笑盈盈的说着,越说越兴奋。   “这在戎狄不值钱的东西,在西凉,南疆,东辽都可是宝贝,我就想着当年燕玦怎么就不把戎狄一举拿下,扩展北疆疆土呢?”黎庭实在是不理解燕玦的想法,虽说戎狄的确在荒漠之中,生存环境也恶劣。   但越是恶劣的地方,出的东西就越宝贝啊。   “戎狄人有戎狄人的生存方式,如若让东辽人前来这漠北之中生存你觉得可行吗?一方土养一方人,任何事情不是黎阁主想的那么简单的。”元尧端起酒碗往黎赋的酒碗轻轻一碰,继续说道:“殿下,来喝酒。”   元尧还是习惯喊黎赋殿下,当初黎赋登基为帝,让元尧不习惯好久。   现在黎赋前来这里,元尧又觉得还是那个熟悉的太子殿下,就连有说有笑也犹如与当年那个太子一个样子。   从黎赋前来这里,元尧和黎庭都没有询问过黎赋为什么会突然前来这里。   在黎庭前来戎狄的时候,黎庭告诉元尧的是黎赋在北疆的荆阳城中和百里卿梧在一起。   从黎赋与百里卿梧认识,元尧都知道,这一路上的磕磕绊绊,黎赋见证了百里卿梧的事情太多太多。   但最终还是有缘无分。   感情这个东西还真是难说。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黎赋似乎已经彻底放下多年来的执着了。   这样也好。   只是黎赋面前的酒碗被黎庭端起,黎庭颇为不平的说道:“元尧,你什么意思啊,给黎珂倒酒不给我倒,这里可没有什么殿下啊。”   元尧知晓黎庭在担忧什么,笑道:“是是是,是我的不对,我应该给黎阁主也倒酒。”   黎庭意味深长一笑,把手中的酒碗一仰而尽,重重的放下酒碗后,看向黎赋,说道:“黎珂,给个准话,什么时候回南疆?”   黎赋看向黎庭,淡笑:“皇叔觉得呢?”   黎庭轻啧一声,自从黎赋前来这里与他们会合后,他就不知道黎赋到底在想什么了。   摸不透的感觉,说南疆之事吧,黎赋比谁都上心,但若一旦问起什么时候回南疆的时候,黎赋总会敷衍过去。   “我觉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风洵已经拿下了闽帝,趁着黎洬还没有彻底掌控南疆的时候。”   说到正事的时候,元尧的神色也肃然不少。   倒是黎赋漫不经心的拿起竹筷,夹了一块肉,放在黎庭的碗中,他笑着说道:“皇叔太过心急了,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   “现在还不是最好时机?你真相黎洬控制了整个南疆,你才觉得是好时机?”黎庭有点不同意了。   他们差不多也在外面游荡了这么长时间,南疆具体的事情虽然不清楚,但大致的,还是知道。   “黎洬至今没有登基,就是在等着你不敢回去,他更是在等着你回不去,让南疆百姓,官员,甚至守在南疆边界之处的将士接纳他是南疆帝王,你怎么还不明白黎洬在盘算什么?”黎庭恨铁不成钢的盯着黎赋,有时候他也很想问问黎赋到底在想些什么,也想要做什么。   黎赋又给黎庭的碗中夹了一块肉,温和道:“皇叔莫急,你也说了现在南疆与东辽没有来往,这不就是好机会吗?”   “你什么意思?”黎庭问。   元尧也看向黎赋,没有明白黎赋的意思。   黎赋放下手中的竹筷,薄唇轻轻一勾,说道:“黎洬有野心,死去的永康帝就是黎洬的人,黎洬在大燕铺垫筹谋那么久,现在便宜了百里棠,黎洬会甘心吗?不,他不甘心。”   黎庭神色凝重起来,也不由的想到这个问题。   “现在黎洬的敌人可不止我们,有燕玦,有整个东辽,当然,南疆和东辽的经济也一定会带动起来,南疆和东辽僵持不了多久,经济不是一个国家带动的,东辽不行,南疆亦然不行。”   “带他们带着警惕来往的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如果现在回南疆,黎洬只会专心对付我们,若黎洬专心对付东辽呢?”   黎赋笑眯眯的看着黎庭,那俊朗的容颜真是让人忍不住心跳加快,他轻扯薄唇,道:“告诉风洵,暂时不要轻举妄动,闽地他还是不要太过出头比较好。” 第1179章 自以为是   黎庭从黎赋的语气中似乎听出了一种言外之意。   他说:“你知道风洵在闽地的事情?”   黎庭记得,风洵一直都是在与他联系啊,没有与黎赋联系才对。   “皇叔啊,好歹我与风洵也相处了这么多年,风洵是个什么性子,我不清楚吗?”黎赋面带笑意,犹如春风般和煦,似乎放下了内心的某个东西,他还是那个向着太阳生长的那个少年。   黎庭讪讪一笑,他怎么忘了眼前的人可是自来聪慧无比,以往不听风洵的话就算了。   现在风洵在闽地,黎赋在戎狄,二人许久没有联系,但是目的却是一样的。   想来这个时候,黎赋也会很听话的配合风洵,或者,风洵配合黎赋。   “闽地以女子为尊,有的事情太过了就会适得其反。”黎赋看着沉思的黎庭,说道。   黎庭点着头,说道:“我会告诉风洵的,那就暂时在戎狄停留一段时日。”   犹如黎赋所言,起码也要等到东辽与南疆经济疏通了才可以。   不然他们前往南疆,照着黎洬的手段,对付他们完全没有问题。   反而是他们对付黎洬,应该很吃力,总不能潜入皇宫刺杀黎洬吧?   如果那么简单的话,那黎洬又怎会把大燕以及南疆,闽地搞得乌烟瘴气?   “好了好了,我们吃肉喝酒。”元尧说着提起酒坛就往黎赋面前的酒碗倒去,又说道:“这回南疆的事情还是殿下说的对,黎洬的敌人本就多,想要对付他的可不止我们,我们何必着急呢?”   “虽然现在黎洬可能在暗中寻找殿下的下落,黎洬也肯定不会让殿下重新回到南疆,但戎狄与南疆相隔着一个东辽,就算黎洬知晓殿下在戎狄,有那心也没有那个力啊,黎洬总不能让他的杀手们飞过东辽前来戎狄刺杀殿下吧。”   元尧说着的时候把黎庭的酒碗倒满酒水,笑嘻嘻的说道:“黎阁主也莫要操之过急,凡事都要慢慢来,这种事情急也急不来,在戎狄一日我们就好好的过一日,如何?”   黎庭轻哼一声,端起酒碗,说道:“元公子说的是,不过在下怎能和元公子相比呢,元公子你媳妇孩子热炕头,真是让在下羡煞不已啊。”   元尧闻言,笑眯眯的回应道:“看黎阁主说的什么话,若黎阁主想要过我这样的日子,那还不是妻妾成群?只是黎阁主不想要过这般平淡的日子罢了,不然,孩子怕是都一大群了。”   黎庭听着这番打趣的话,轻笑,却沉默起来,内心还酸涩的很。   “你就别打趣他了,他这种人就活该孤寡一生。”黎赋阴阳怪气的说道。   元尧挑眉,又笑:“殿下说的是,是我嘴贱,哈哈哈……”   这个时候,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走进毡房之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端着还冒着热气的面条。   元尧见状,立即起身,说道:“不是说好了让我来吗,你现在身子重。”   元尧说着接过女子手中的托盘,放在桌面上,说道:“来,娴儿,你也坐下。”   犹豫柳娴儿的肚子太大,元尧扶着她在凳子上做了下来,她看了一眼黎赋,便在元尧的耳边说道:“那个姑娘又来了。”   元尧闻言,目光也往黎赋看去,随即轻咳一声,细声道:“在外面?”   柳娴儿点头。   元尧皱眉,暗道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总不能说不见吧。   但那姑娘的心思他都不用猜也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怎么了?”黎赋见元尧和柳娴儿都盯着他看,问道。   柳娴儿掐着元尧的胳膊,示意元尧说。   而元尧也特别为难,但是自己媳妇都如此为难了,只能硬着头皮说出来了。   “殿下,你还记得上一次去见耶律王时碰到的姑娘吗?就是耶律航妻子的妹妹。”   黎赋闻言,似乎想不起来,说道:“没有印象,怎么了?”   元尧重重叹气,是的,这就是太子殿下,除非是黎赋上心的事和人,不然,黎赋不会把任何事情和人放在心上。   柳娴儿见元尧不好意思说,她说道:“其实也没什么,那姑娘是来找殿下你的。”   黎赋眼中满是问号,也不太明白的样子:“找我?为什么要找我?”   “人家看上你了呗,还能为什么找你、”黎庭看好戏一样的看着黎赋,继续说道:“就是不知道那小姑娘知道这容颜尚好的公子哥原来女人无数会怎么想呢。”   黎赋轻笑,并没有说什么。   黎庭说的很对,他黎赋是炽帝的时候,后宫之中很多女人,他都不记得有多少,就连她们的脸她都不记,更别提其他。   “耶律航的妻子应该是戎狄贵族,木氏吧?”黎庭看向元尧,问道。   元尧点头,在看到黎赋眼中并没有什么,说道:“对,除了耶律氏,戎狄就属木氏最高贵。”   也是因为这样,元尧和柳娴儿才对那前来的姑娘客客气气。   “既然是得罪不起的人,那还不赶快把人请进来?”黎庭说话间又打趣的看着黎赋。   如果这姑娘非要黏着黎赋,想来黎赋也不会轻易的脱身了。   黎庭倒是想看看黎赋如何摆脱。   也很想有另一个女子出现,走进黎赋的内心。   虽然有点难度。   柳娴儿在听到黎庭的话后,立即起身,怎么说人家都来,而且也是在为难她和元尧,他们会继续在这里生活,得罪了木家,在这里就很难生存了。   “你慢一点。”元尧也跟在柳娴儿的身后,担心的说道。   “没事。”柳娴儿虽然嘴里说着没事,手还是紧紧的抓着元尧的手。   走出毡房,便看到前面为首马背上一身红衣且英姿飒爽的姑娘,后面跟着随从,个个人高马大。   那姑娘在看到柳娴儿出来的时候,眼中一喜,立即翻身下马。   身后的随从立即下马跟在红衣姑娘的身后。   “柳姐姐,他见我吗?”木敏期待的问道。   柳娴儿看着眼前单纯又无害的姑娘,不由的担心,黎赋心仪别的女人,这是在南疆谁都清楚的事情。   这木姑娘的心思怕是要错付了。   柳娴儿虽不看好木敏,但也笑着说道:“黎公子有请。”   木敏一听,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她是很高兴的,毕竟从小到大第一次看到那么俊朗的男子。   那日在大王身边看到他的时候,就让木敏移不开眼了。   “柳姐姐,那我们快进去吧。”木敏兴奋的说道。   她自小就知道,自己喜欢的就要去争取,在看到黎赋的时候,就知道那个人就是她这辈子要找的人。   虽然不是戎狄人。   她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争取不到会是什么后果。   但那又怎么样?   至少,她尝试过了。   至少,她也不会后悔。   他们戎狄的女儿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在木敏兴致盎然的时候,便看到那一身白衣的年轻男人从毡房出来。   下一刻,木敏唇角的笑容就凝固住,甚至有点紧张,这是第三次见了吧。   第一次是在大王那里看到这个人,她从来没有见过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温柔的男人。   第二次见到这个人是在医治大王大夫的身边。   他好像是在和赵大夫商量什么事情,眉宇间竟有着愁容,那个时候木敏就在想,他在愁什么呢?又在担心什么呢?   第三次就是现在了。   元尧和柳娴儿见黎赋走出来,都有些惊讶。   “你们先进去吧,既然是来找我的,那一定是有什么事情。”黎赋淡淡的说道。   柳娴儿担忧的看了一眼木敏,在元尧的搀扶下往毡房走去。   木敏当然是很高兴能和黎赋单独相处,但是怎么都觉得怪怪的。   她找他就一定是要有什么事情吗?   她就不能单纯的找他说说话吗?   不过木敏又想到他们好像并不熟,好吧,是眼前这个温和的男人和她不熟。   在元尧和柳娴儿走进毡房后,黎赋看向木敏,说道:“木姑娘前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木敏愣住了,问的这么干脆利落吗?   “有,有事情。”木敏突然结巴道。   黎赋好像没有看到木敏脸颊上的红晕,每每遇到这种事情,黎赋都挺干脆的。   况且这还是戎狄,一个他根本就不熟悉的地方,对方还是戎狄贵族中的女儿,他还不想在这里给自己找麻烦。   “那在下能陪木姑娘一起走走吗?”黎赋带着温和的笑意,询问道。   木敏听到这道温和的声音,想都没有想,点头,然后对着身后的那些人随从说道:“你们跟着的时候离我们远一点。”   “是!”随从齐声回道。   黎赋在看到这小姑娘还挺有心眼的,看来也不是看着这般单纯。   不用跟的近,但要跟着,或许心中是欢喜他,但也不会放心他。   “走吧。”木敏眉宇间都是愉悦。   如若是认识她的人都应该知道,这娇羞小女儿家的模样根本就不是木敏真正的性子。   黎赋神色淡淡,用余光看着身边跟着的红衣姑娘,声音也沉了沉,说道:“虽说不知为什么让在下入了木姑娘的眼,但是呢,在下自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在下有心仪之人。”   “照着木姑娘的尊贵,应该不会低俯做妾吧?”   听着无比刺耳的话,木敏脚步站定,目光也冷了下来,她说:“你就是这么的自以为是?” 第1180章 得罪就得罪了   自以为是?   黎赋有一瞬间的怔愣,他自以为是了吗?   还是说他猜错了?   这个木敏前来寻他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木敏冷声一笑:“你心仪之人是谁?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   黎赋皱眉,侧身看向眼前的红衣姑娘,果然那刚刚单纯无害的样子只是表面。   他还以为这个小姑娘的心思和他想的不一样呢?   他笑:“心仪的人就一定要在一起吗?”   “那就是没有在一起咯?既然没有在一起,你干嘛要让我低俯做妾?你娶妻了吗?没有吧,没有你还这么说,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木敏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以为说出刺耳的话就让她退缩?她活了是七八年,好不容碰到一个入眼的男人,就这么放走了?   怎么可能?   “你、”黎赋也瞪大眼睛,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说错了?”木敏看着黎赋的反应,眼中的冷意瞬间消散,红唇扯出一抹笑容,又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戎狄木家的幺女,木敏,你不用喊我木姑娘,直接叫我木敏就好了。”   木敏的性子比较直爽,有什么说什么,更何况,还是听到黎赋说出那么一番话。   她都还没有说什么,这个男人就想要她退缩,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黎赋原本相说他知道她姓甚名谁,但是这样说好像自己的涵养不够,他扯着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道:“木敏,如果我说的还不够明白的话,那我就说更明白一点。”   木敏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你说。”   “乍见之欢是没有结果的。”黎赋眸色沉了沉,脸色也幽暗了不少,他继续说道:“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做了什么入了你的眼,还是该断则断,不久后我就离开戎狄,我想我们再也不会见面,所以,我不是你的良人。”   黎赋说完,直了直身子,唇角挂着一抹浅淡的笑容,他真是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也特别厌恶内心深处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的情绪。   这就是百里卿梧口中所说的他太善良了吧。   如果当年他心冷一点,在无情一点,把百里卿梧交给风洵,他应该也不至于惦记她这么些年。   也不至于,失望。   黎赋出神间,那一抹红衣的小姑娘站在他的面前,他的神情一下就冷了下来。   “虽然我不太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呢,我就看上你了,我才不管你是哪里人呢,只要我喜欢,我阿爹定然会想尽办法让你呆在我的身边,只要我不高兴,我的五个哥哥就不会放过你,在这戎狄,还没有我木敏要不到的东西。”木敏笑盈盈的说着,把嚣张劲展现的淋淋尽致。   “我不是东西。”黎赋冷声道。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来找你嘛,你不高兴我也不会叨扰你,但是我看见你我就高兴,和你说话我就开心,你做什么或者说什么,我都不介意。”木敏说完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那你高兴了,有没有为别人考虑考虑?”黎赋负手而立,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看着娇娇小小的,怎么骨子里透着一股匪气呢?   真的是蛮夷之地的姑娘,和南疆大燕的姑娘差远了。   “我为什么要为别人考虑?别人有是谁?”红衣小姑娘问道。   “你开心,你高兴,你想要什么你的哥哥父亲会给你,你说你看上了我,那你怎么不问问我,我有没有看上你?”黎赋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唇角往上扬着,就连目光中都有着笑意:“你这被惯坏的小丫头,我压根就瞧不上。”   “你!”木敏听着这话连连往后退,指着眼前的俊逸无比的男人:“你瞧不上我?”   “我从最开始就是这个意思呀。”黎赋看着木敏脸色大变的样子,突然心情不错,难道他刚刚说的话还没有这句瞧不上她难听?   “你太过分了你!”说完气冲冲的便往随从走去。   黎赋看着那红衣小姑娘远去,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个被宠坏了的姑娘,一直活在光明处,怎知世间的险恶?   跟着他?   他都不知道他未来是什么样子?   怎会耽搁一个活在美好中的姑娘?   更何况,他也没有这份心思。   在毡房大门处看着远处一幕的黎庭和元尧,在看到那红衣小姑娘气冲冲的翻身上马后,都是一惊。   “怎么回事?”黎庭内息咯噔一下:“这里可是戎狄,黎珂那家伙不会把那小姑娘给得罪了吧。”   “得罪就得罪了,这木家虽说在这戎狄有一定的地位,但殿下-身份也不一般,那个木家应该不会为了木敏这个小女儿就来对付殿下。”元尧淡淡的说道。   “在说了,我们殿下与裕亲王妃交好,如果木家因为这事想要对付殿下,也要掂量掂量他们有没有那个胆子。”元尧说这话的时候,神色中亦然有着寒意,黎赋本就是天之骄子,就算南疆帝都被人强占了,那南疆还是黎赋的南疆,如若不是黎赋的心思不在南疆帝王位上,怎会让黎洬得逞?   只是元尧也清楚,如果黎赋当时和风洵不做那个选择的话,黎洬联合闽地也会让南疆遭殃。   起码闽地的活死人被放入南疆后遭殃的全是百姓。   当初收到黎赋的信笺时,元尧也是震惊着,黎赋就这么轻易的把皇位让给了黎洬还觉得黎赋是疯了。   待看完信笺后,才明白元尧的心思,黎洬手中有活死人。   黎洬是铁了心的想要夺了南疆,是不惜一切代价夺走黎赋手中的南疆。   也从风洵那里得知黎洬在闽地之中养了许多的活死人。   黎赋是为了南疆的百姓着想啊。   “你说的也不错,想来耶律王会看在百里卿梧的面子上,也不会让人在他的地盘上动黎珂的。”黎庭听着元尧的话,也算是放下心来了。   “赵楠子今日怎么没有与你一同前来我这里?”元尧突然问道。   黎庭轻笑一声,说道:“听说他们赵家出事了,” 第1181章 让她进来   “赵家出事?”元尧微愣,虽然不太了解东辽太西的赵家,但是这个时候怎么会出事?   疑惑间,元尧又说道:“你不是说赵家那大小姐和百里棠有一腿嘛,现在东辽的皇帝是百里棠,赵家还能出什么事情?”   “这谁知道啊,就听说收到了好几份信笺了,估计赵楠子是要回去了。”黎庭说完,看着由远而近的黎赋,直了直身体,说道:“你对那木姑娘说什么了?人家气冲冲的就走了?”   黎赋淡淡的睨了一眼黎庭,道:“好奇吗?”   “当然好奇了。”黎庭笑嘻嘻的说道。   “好奇自己问去。”黎赋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说完直接走入毡房中,又道:“元尧,进来。”   元尧一听,笑着拍了拍黎庭的肩膀处,说道:“黎阁主也进来吧。”   黎庭轻笑一声,目光在那远去的队伍望去。   他总觉得那个木家的丫头不会这么轻易的放手。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对黎珂这么直白呢。   若那木家的丫头死缠烂打,总归黎珂厌烦就对这个姑娘下狠手,毕竟这木姑娘不是南疆帝都中的女人呢。   “还真是有趣,也不枉此行啊。”黎庭意味深长的说着,眼中也在闪烁中什么东西。   ——   戎狄集市东边便是王室部落,毡房遍布,自从戎狄能自由的进入石龙城后,戎狄有许多人也在学着石龙城的百姓一样建造房子。   只是由于地理条件的问题,高楼很难实现,能看到的是一层比较简单的房屋。   相对于十年前,现在戎狄的集市已经蔓延很长了,就连住户也越来越多。   本就是游牧民族,现在很多百姓有了与石龙城而来的商人合作已经慢慢看似稳固下来。   热闹的集市中,一身红衣的木敏脸色有些难看,身边跟着的男子紧跟在她的身边,说道:“我的祖宗唉,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去见什么公子了吗?怎么这幅样子?是不是那个公子欺负你了?我找人修理他去!”   男子说完,就转身。   木敏一把拉住男子,冷声道:“蒙明尔,你就别添乱了,若是我在去找他麻烦,怕是他就直接恨我了。”   “敏敏,有人敢恨你?你说那日在大王身边看到的那个公子会恨你?”男子惊奇的问道。   蒙明尔是木敏的随从,却没有武艺,是木敏父亲安排在木敏身边照顾木敏日常起居的随从。   自小就跟在木敏身边,说起是主仆,倒不如像朋友。   “你懂什么、”木敏冷哼一声,拉着蒙明尔,继续说道:“他说的也不错,虽然自己是高兴了,但是别人不高兴了怎么办?”   “若是别人的话,我肯定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的,但不是啊,那个人我见到就是从有过的感觉,我看到他就开心,和他说话就高兴,我也想他开心,想他高兴,更不能像以往那个样子,由着我的性子来,还有啊,你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我阿爹,连阿妈都不能说,不然,他们会对黎赋印象不好的。”   蒙明尔在听到木敏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眼中全是不可置信,他们的小小姐怎么在突然之间就长大了?   竟然会为别人考虑了。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木敏见蒙明尔的眼神,突然想到什么,说:“是不是我以前真的是不顾你们的感受?没有在乎过你们高不高兴?”   蒙明尔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以前是不是对你们也不好?”木敏又说道。   蒙达尔立即摇头,然后走进木敏身边,说道:“敏敏小姐,你对我们可好了,虽然有时候有点那啥……,但是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木敏闻言,质疑的看了一眼蒙达尔,然后收回目光,一看前面走来的人,立即收敛了脸色的神色,推了推蒙明尔,说道:“要是你敢在我大哥面前说漏嘴,小心我打死你。”   蒙明尔也看到了向他们走来一身盔甲的木杨,立即站的规规矩矩,不过在看到木杨身边跟着的耶律清清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清清公主今日怎么跟在木将军的身边?   “大哥。”木敏乖巧喊道:“清清,你怎么和大哥一起呀。”   耶律清清看了一眼木敏和蒙明尔之间的眼神,轻笑道:“我这是去给赵大夫才买一些东西呢,赵大夫要离开了。”   木敏一听,眼中竟然有着一抹莫名的情绪,她想到了刚刚黎赋说的话,他说他会离开这里。   黎赋应该是和那个赵大夫一起来戎狄的。   赵大夫要离开了。   是不是也就意味着,黎赋也要离开了?   木杨看了一眼木敏身后的人马,问:“你这是又去哪里了?刚刚阿妈还在寻你。”   “就是去了荒漠中逛了一下,大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木敏立即回答道。   木杨发现了木敏有些不对劲,但是这个被宠坏的妹妹历来都不太对劲,也不觉得稀奇。   “你先回去吧,阿妈应该着急了,我陪着公主去才买一些东西。”木杨冷冷的睨了一眼蒙明尔后,然后对着耶律清清说道:“公主,请。”   耶律清清淡淡一笑,说道:“敏敏姐姐,那我就先走了。”   “去忙你的吧。”木敏笑盈盈的说道。   直到耶律清清和木杨走远后,木敏和蒙明尔收回目光。   “敏敏小姐,你怎么了?”看着木敏眼中有失落的情绪,蒙明尔问道。   “蒙明尔,赵大夫是在什么地方?”木敏突然问道。   “应该是在大王那边,虽然现在大王的身体好些了,那也要好好调养,怎么了?”蒙明尔笑盈盈的说道。   “走,去找赵大夫。”木敏说完拉着蒙明尔就往前走。   蒙明尔往回望去,与随从说道:“你们先回去,就跟夫人说敏敏小姐去在公主那里。”   “别罗嗦,快走吧。”木敏说道。   ——   赵楠子在戎狄的这段时期,收到了不少淮州的信笺。   这其中就有赵阳州的信笺,让他赶紧返回太西。   这些年来,赵楠子对与赵家没有什么心思,主要是赵家有个让他厌恶的父亲。   而他在淮州也生存的还好,不需要赵家这样的氏族作为靠山。   但是如今的赵家除了赵莹莹能独当一面,在也找不出第二人能撑起赵家。   赵莹莹是女子,赵楠子也心疼赵莹莹。   在收到赵莹莹信笺时内心挺担心赵莹莹,以为赵家是出了什么事情。   如果赵家没有出什么事情,他那大伯也不会这么勤的给他写信,如今也听闻大燕不再是大燕,而皇帝也是百里棠。   虽然心中对赵家没有多大的感情,但赵阳州与赵莹莹对他帮助过不少,就连他的母亲,如果不是赵阳州时常打点,他的母亲又怎会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是以,在看到好几封来自太西的信笺后,赵楠子还是担忧了。   虽然信中并没有写什么,但这无疑不让赵楠子怀疑这是赵阳州小心翼翼送来的,怕被人察觉,才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在最后才提几句回赵家的话。   赵楠子越深想,越觉得赵家是出了大事,与耶律昭也说了赵家的事情,便这两日离开。   毡房中的赵楠子看着桌面上摆放着的信笺,剑眉紧皱,实在是想不出赵家在这个时候能出什么事。   正是这个时候,一位侍女走进来,说道:“赵大夫,木敏小姐求见。”   赵楠子皱眉,木敏?   见他做什么?他们应该也不那么熟吧?   “让她进来。” 第1182章 回到太西   赵楠子虽然不知道那个木敏为什么会来找他,但是他也不可能不见,立马把桌面上的信笺给收起来。   正好,木敏走了进来。   赵楠子还没有来得及起身,木敏直接在赵楠子的对面跪坐了下来。   赵楠子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一身红衣的姑娘,问:“木姑娘这是……?”   木敏看了一眼还站在房门处的侍女。   赵楠子会意,对着房门处站着的侍女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赵大夫。”侍女说完,便退出毡房中。   蒙明尔淡淡的看了一眼赵楠子,然后退至到房门处。   “木姑娘找在下是有什么事情吗?”赵楠子又问道,也发现了木敏的小心翼翼。   木敏有些紧张,但是想到黎赋会跟着赵楠子一起离开戎狄,心中的失落就更大了。   她说:“你要离开戎狄?”   赵楠子神色呆滞了一下,说道:“家中出了一些事情,大王身体也好转了很多,所以要离开了。”   “黎赋也要跟着你一起离开?”木敏脱口而出。   赵楠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坐在的红衣姑娘,唇角噙出一抹笑意:“木姑娘前来是为了询问黎赋是否与我一同离开戎狄?”   木敏也没有遮遮掩掩,爽朗道:“对。”   “这个我太不清楚,他们离不离开戎狄是他们的事情,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木姑娘问错人了。”赵楠子含笑说道。   小女儿的心思他一眼就明白木敏的想法,只是像黎赋那样的人,怎会看得上木敏这样的姑娘?   “你们不是一起来戎狄的吗?我以为你们是朋友。”木敏失望的说着。   赵楠子又笑:“在木姑娘的眼中,在下和黎赋是朋友吗?”   “那不然呢?难道不是因为你前来戎狄给大王治病,黎赋跟你一同前来的吗?你们大燕人从来都把我们戎狄当做凶残的蛮夷人,你们前来这里,是结伴而行,结伴而行呢,那肯定是只有朋友结伴而行。”木敏带着愁容的说道。   其实木敏在赵楠子来到戎狄后根本就没有注意,只知道耶律清清找了一个大夫回来,也没有注意过和这个赵大夫一同前来的有多少人。   直到在耶律昭身边看到黎赋后,才开始关注起来黎赋身边的人。   木敏以为黎赋是和赵楠子一同前来戎狄的,只是最开始她没有注意到而已。   自从发现有黎赋这个人存在后,她也在暗中慢慢观察这个人。   然后主动出击。   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赵大夫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赵大夫和黎赋不是朋友。   “黎赋是后面才来戎狄的,而且他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木姑娘若是对黎赋有什么想法,赵某还是劝木姑娘放弃吧。”赵楠子也不是想要打击木敏,但黎赋的身份摆在那里,怎么可能有结果?   况且,黎赋的心思早就放在了另一个女人的身上,这个木敏若执迷不悟下去,吃亏的还不是眼前的红衣姑娘?   “你也这样说?”木敏还是有些吃惊的:“你也觉得黎赋瞧不上我?”   “看来你已经去见过黎赋了。”赵楠子并不想与这个小姑娘有更多的接触,又道:“你如果想要知道什么的话,你还是去亲自问黎赋吧。”   赵楠子原本是想要等着耶律昭痊愈了才离开戎狄,毕竟以后有需要戎狄的时候。   但是因着赵家的事情,让他难以安心的呆在这戎狄。   而对于木敏来说,赵楠子的话是失望的,她非但没有从赵楠子的嘴里打探到什么,反而还被赵楠子打击了。   “在下还有些事情要忙,就不送木姑娘了。”赵楠子客气的说道。   木敏站起身,眼眸中有着凝重,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赵楠子后,说道:“你不确定的样子我猜测黎赋不会和你一同离开戎狄。”   闻言,赵楠子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他和黎赋本来就不是什么一路人,又怎会一起?   在看到木敏离开后,赵楠子有些后悔竟没有带着他的人前来戎狄,现在办事情也不是很方便。   黎庭和黎赋前来戎狄,他也知道这二人是要做什么。   ——   在木敏去找赵楠子的第二日,赵楠子告别耶律昭与耶律清清,离开戎狄。   护送赵楠子的队伍在送到石龙城后就返回戎狄。   而赵楠子抵达石龙城的时候,从帝京而来的庞仕也抵达石龙城。   赵佐在看到赵楠子回到石龙城的时候,因着都姓赵,便带着赵楠子与庞仕认识。   三人也算是聊的甚欢,赵楠子在石龙城停留一日后,便离开石龙城。   经过长大半个月的长途跋涉,从石龙城终于抵达太西,就连路过淮州的时候都没有停留下来,只是让人吩咐了在宅子的人让把他的母亲送回太西赵府。   赵楠子也清楚这次赵家若真的出事,他也不可能回到淮州。   怎么说赵家也没有了他讨厌的人,赵家能用他的时候,他当然也会承担起这个责任。   赵府。   “大公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大小姐还说你可能会过两个月才回来呢。”阿卓提着赵楠子的行囊跟在赵楠子的身边,欣喜的说懂啊。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连续好几封信。”赵楠子心中疑惑,原本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但是在看到阿桌后,发现并没有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就是三公子出了点事情,大小姐不好做主,老爷便让大公子回来一趟,而且赵家的事情也该大公子来接手了。”阿桌只是轻描淡写的提起几句,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只是个下人,许多事情也不该他多嘴。   “赵立轩怎么了?”赵楠子一听阿桌这么说,就知道赵立轩是做了什么荒唐的事情了。   “小的不好说什么,等下待见到大小姐后,大公子亲自问大小姐吧。”阿卓说道。   赵楠子见阿卓如此小心的样子,轻笑,说懂啊:“你还怕说错话吗?”   阿卓摇头:“小的只是奴才,主子们的事情还轮不到小的来嚼舌根。” 第1183章 赵家门第   赵楠子听着阿卓的话语,会心一笑,他大伯身边的人就是这样的守口如瓶,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任何人都不要想从赵阳州身边人套出什么话来。   已进入赵府,赵阳州率先要去见的是赵阳州。   正是在进入正院月门处的时候,从月门里面一群人走出。   赵楠子的脚步停下,阿卓便在赵楠子的身边低声说道:“大公子,这是百里家的四姑娘。”   赵楠子的目光停留在往这边走来为首的女子身上,百里家,又莫名的想到了在淮州时救治的那个百里卿梧。   在看看已经走近的百里四姑娘,看来这百里家的姑娘哥哥都不简单。   出自书香门第的姑娘,有着与赵莹莹完全两种不同的气质。   赵莹莹是带着干练的气场和商场上的利落。   这眼前的百里四姑娘却是有着温婉中夹带着的一种干练的感觉。   “四姑娘。”阿卓微微颔首恭敬的喊道。   现在赵府谁不对这从帝京而来的百里四姑娘恭恭敬敬的?   百里卿梦淡淡一笑,目光也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赵楠子,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被赵阳州身边的小厮亲自相迎也应该是身份不简单的人,微微颔首后,脚步就加快了许多。   “阮赟在那边等着。”魏礼把刚刚没有说完的继续与百里卿梦说道。   魏礼的那句话刚好落进赵楠子的耳中,阮赟?当初驻扎在太西的将军,阮赟?   直到目光中的一行人走远后,赵楠子收回目光后,问道:“这百里家的姑娘怎么会在我们赵家?”   “是皇上派来的。”阿卓淡淡的说道。   皇帝?   百里棠让他妹妹前来赵家做什么?   “百里四姑娘是替皇上给大小姐送东西的,凤簪。”就算是过了这么长时间,但阿卓在说道凤簪的时候,内心还是震撼的,他家大小姐会做这个东辽的皇后,真的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自从这太西某些人知道从帝京来人后,前来赵家的人也频繁比以往多了起来,虽然凤簪的事情一直被守的密不透风,但是这太西中的人都贼精。   不知道帝京来的人来赵家是为了什么,但是他们能打听到从帝京来的人是谁。   在得知是百里家的四姑娘时,更是不得了了,所有人都来打探赵家的消息,更多的则是前来与赵家合作。   这几日赵莹莹也是忙的不可开交,但是那些人对赵莹莹比以往更加的客气。   “凤簪?”赵楠子也瞬间明白为什么赵阳州要那么着急的让他回来了。   赵楠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重重的拍了一下阿卓的肩膀,道:“你早该告诉我的,害我白担心了。”   阿卓明显的感觉到了赵楠子心情好了起来,挠了挠头,说道:“这种事情老爷也不想更多的人知道,自从那个百里四姑娘来后,把皇上的意思告诉给老爷和大小姐后,老爷的病都好了。”   “那还真是治百病啊。”赵楠子调侃道。   阿卓笑了笑,说道:“大公子请,老爷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书房。   叩叩。   阿卓敲了敲大开的房门。   “进来。”书房中的赵阳州说道。   “听大伯的声音就能听出大伯心情很愉悦了,是有什么喜事吗?”赵楠子走进房中便看到书案后坐着的赵阳州,笑着打趣道。   赵阳州一见赵楠子,立即把手中的毛笔放下,说道:“还以为你会等上一段时间才回来呢,好在终于回来了。”   好在终于回来了,赵阳州愣了愣。   回到赵家,只有他的大伯和大妹妹才如此期盼他回来,像赵阳州这样的眼神他从来没有从赵阳行的脸上看到过。   “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坐。”赵阳州招了招手,示意赵楠子坐下。   赵楠子淡淡一笑,走过去,在赵阳州的对面坐下来,说道:“大伯连续好几封信笺我还以为府上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要是什么都说了,你还会回来吗?”赵阳州满脸笑意的说道。   最近心情不错,也让他的病情好转了许多。   “阿卓,你先下去招呼厨房好好准备一下,大公子回府接风洗尘。”赵阳州吩咐道。   阿卓恭敬道:“是,老爷。”   待阿卓走出房中后,赵阳州才微微叹气,说道:“想来你也听阿卓所说了,百里棠让他妹妹前来给你妹妹了一支凤簪。”   “刚刚听说,还在震惊中呢。”赵阳州含笑说道。   赵阳州闻言,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原本以为百里棠坐上皇位后不理你妹妹了,没想到倒是让他妹妹前来太西,这样啊倒是显得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百里棠可能性子是有些不定,但是,竟然能为了莹莹前来太西,那就是代表收心了,我们莹莹又不比那个药王谷苏家女儿差,看看,现在到底是莹莹过的好,还是那个苏曼歌过的好?”   赵楠子当是知道那个苏曼歌的,苏曼歌的事情多多少少也听闻过。   好坏不说,但一定不是良人。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男人这辈子嘛,谁没有几个红颜知己,能理解的。”赵阳州淡淡的说道。   赵楠子轻笑着,说道:“大伯父该不是想要把赵家交给我吧。”   赵阳州微微叹气,说道:“楠子啊,我们赵家就你和莹莹争气一点,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但凡你那三弟和我的那些庶子争气些,赵家应该鸡飞狗跳了,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现在莹莹的身份已定,我也老了,赵家就只能靠你,虽然你不是我儿子,但我历来都是把你当成亲儿子,只有赵家好了,被赵家护着的那些不争气的东西才能安然无恙。”   “虽然会做出混账的事情,但到底也是赵家人,家和万事兴嘛。”赵阳州似乎到了一定的年龄了,只愿后人过的好吧,只有赵家积攒财富,后人才能过上好日子。   “大伯想要我做什么?接管整个赵家?”赵楠子自由惯了,突然被赵家给禁锢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对,整个赵家。”赵阳州说道。   “哎哎,三公子,都说了老爷不见你,你怎么又来了?”外面响起赵管家的声音。 第1184章 赵府琐事   听着赵管家的声音,赵阳州神色沉了沉,赵楠子也明显的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   刚刚在阿卓便说过赵立轩做了一些事情。   “赵管家,让他进来。”赵阳州大声说道。   反正现在赵楠子也回来了,赵立轩如何,他也不想管。   赵阳州的话音落下,赵立轩就闯了进来。   不过在看到起身转过身的赵楠子时,赵立轩的脸色大变,想都没有想就转身想要逃离。   “站住!”赵楠子冷声道。   赵立轩听着这道声音,身子颤抖了一下,尽管后悔今日前来这里,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缓缓转身后,在看到赵楠子眉间的寒意时,赵立轩颤颤的喊了一声:“大哥。”   “这么急忙的来见大伯,定然是有什么事情,怎么还没有说就要走呢?”赵楠子淡淡的看着赵立轩,声音中满是冷意。   赵立轩历来都怕这个大哥,虽然这个大哥没有常年在赵家,但每每回到赵家都会让二房不得安宁,甚至赵立轩的日子都不太好过,是以,赵立轩在看到赵楠子的时候,条件反射的想要逃离。   “没,没什么事情。”赵立轩淡淡的说道。   “三公子为什么又说没有事情了?这几日不是在吵着让老爷给你银子请下人吗?”赵管家满是讽刺的说道。   赵立洵的目光冷飕飕的甩在赵管家的脸上,似乎在说让你这狗奴才多嘴了吗。   赵管家看了一眼主位上坐着的赵阳州,又淡淡的说道:“老奴告退。”   说完退出房中。   赵楠子静静的看着赵立轩,似乎是在等着赵立轩自己把事情说出来。   垂头的赵立轩怎会没有感受到那透着寒意的目光,只是他不敢啊,要是让赵楠子知道他欠五十多万两银子,那还不把他给打死?   “立轩啊,现在你大哥也回来了,有什么事情就一次性说清楚吧。”赵阳州也缓缓起身,绕过书案,往房中央的梨花桌走去,继续说道:“西苑没有下人,都是因为你和你大姐姐谈好的,只要你大姐姐把你欠的五十万两银子给还给曾老板后,便谴走西苑所有的下人,你和王氏就自立根生,在外你还是我们赵家子嗣,没人敢对你如何。”   “但是在赵府中,你想要什么,都得自己动手。”   赵阳州说完也坐在了梨花圆桌庞,看了一眼赵楠子,敲了敲桌面,说道:“楠子,立轩被你父亲惯坏了,有许多的事情都是在自己没有能力的情况下去承担,最后还让莹莹去给他补上捅下的漏洞。”   赵立轩在对视上赵楠子的眼睛时,瞬间跪在地面上,说道:“大哥,我知错了,我也不知道你今日回来,不不不,都是我的错,大姐姐已经帮我还了债,我还不知好歹,还来找大伯的麻烦。”   赵立轩历来都是在看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使劲承认自己的错误,但是从来都不会铭记,如果今日没有赵楠子在场,赵立轩又怎会是这番态度?   赵楠子坐在赵阳州的身边,淡淡的盯着赵立轩,轻笑一声:“五十万两银子?还是莹莹替你还的?”   赵立轩立即点头:“对,是大姐姐替我还的。”   “那你今日前来找大伯是为了什么?”赵楠子问道。   赵立轩一愣,欲要开口的时候,赵楠子又道:“西苑没有了下人,你是因为这件事吗?”   赵立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怎么会知道赵楠子今日回来?   早知道赵楠子在,他就算是在西苑累死都不可能前来东苑。   “你这些年败了你父亲多少银子,你心里没有点数?你父亲都死了,想要败光整个赵家的家产?你做什么需要五十万两银子?什么本事没有,花银子你倒是很在行。”赵楠子说着又笑了一声,   赵立轩全身已经开始僵硬,赵楠子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就算是相隔一段距离,若是彻底把赵楠子给激怒,他没有好果子吃。   “立轩,你先下去吧。”赵阳州说道。   赵立轩一听,立即起身踉跄的往外跑去,生怕赵楠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赵楠子神色一沉,说道:“大伯为何要如此惯着他,没有本事把他扫地出门就是。”   “没有做出什么大错,还是赵家的子嗣,就算扫地出门了,他也会凭借着赵家的名声在外胡作非为,不过现在立轩在太西已经借不到银子,曾九已经通知了太西的所有人,如果有人借银子给立轩,一旦让曾九发现,那个人就是与曾九为敌。”赵楠子说道这个的时候眼中也不由的闪过笑意。   他女儿历来做事都不拖泥带水,这也是为什么赵立轩时常来找他麻烦的原因。   “曾九?太西全部赌场的背后之人的那个曾九?”赵楠子问道。   “对。”赵阳州继续说着:“立轩就是欠了他的银子,还是曾九前来府上我们才知道的,当时是莹莹去见的曾九,不过在还银子的时候,莹莹也与曾九谈了个条件。”   “银子莹莹可以替赵立轩还,但若是以后赵立轩在太西在欠别人一个铜板,曾九就要把莹莹还的那五十万两银子还给莹莹。”赵阳州说着又是叹气,道:“曾九也是想要银子不要人命,再加上现在赵家在这太西的地位,曾九也不想得罪赵家,是以,也就答应了莹莹的条件,盯着赵立轩。”   赵楠子唇角含笑,说道:“这么做也挺好的。”   “你回来后,立轩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怎么说你也是他亲哥哥,立轩的内心深处都已经坏了,你得好好管管。”赵阳州说道。   赵楠子何尝不知道赵阳州的意思?   无非就是因着赵立轩是二房的,况且赵阳行也不在人世,就算是赵家家主也不会去克扣二房。   赵阳州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赵家的名声,虽然当年赵莹莹不顾赵家的名声前往百里家,但那已经是他最后的包容了。   也好在最后的结果不差。   “大伯既然如此相信侄儿,那侄儿定然不会让大伯失望。”赵楠子的语气中满是恭敬。 第1185章 下聘呀   赵阳州见赵楠子答应,也放心了不少,眉宇间也满是愉悦,他说道:“你好好守着赵家,赵家只会越来越好。”   赵楠子没有说话,知道赵阳州的意思。   这日后东辽皇后是出自赵家,赵家自然是受皇家庇护的。   赵楠子再次看向赵阳州的时候,发现赵阳州脸上有着浅淡的愁容,赵楠子皱眉,问:“大伯是有什么事情?”   赵阳州重重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负手而立背对着赵楠子。   说道:“百里四姑娘在前来赵府的第一日就说了,让我联系上半家家主。”   “半家?”赵楠子是知道赵阳州身边的至交,这其中一个就有姓半的,只知道是一个捣鼓机关的人,但没想到百里家会找这个半家家主。   “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燕骅前来过太西,还是我把他安排在的北苑?”赵阳州沉声道。   赵楠子道:“百里家知道了?”   燕骅与百里家也算是至亲,就算当年燕骅把百里沐给谴到太西来,这其中也没有太过的恩怨吧。   “当年是看在百里昌的面子上才安顿燕骅的,但谁知道半俊远和百里昌勾搭上了,半俊远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看着大燕动乱,也想要让半家拔地而起,便想着帮燕骅把江山给夺回来。”   听着赵阳州的话,赵楠子剑眉紧皱,又讽刺道:“可能吗?元宗帝可是在世人眼中是一个死人。”   “就是不可能,但是半俊远偏不信,与百里昌天天谋划着该如何下手,最后目标定在了通州的怀城,也和怀城外的冷风寨中的山匪勾搭上,百里昌又与当时在雁北关军营中的赵显里应外合。”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要把雁北关以及整个通州的收入囊中,然后封地自立为王,只是,百里昌,燕骅,还有半俊远都没有想到雁北关中还有一个大佛坐镇雁北关。”   “大佛?”赵楠子越听越又意思,也不得不佩服那个半俊远的胆子。   “裕亲王。”赵阳州淡淡说道。   “裕亲王?”赵楠子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在满是震惊:“裕亲王妃吧。”   然后赵楠子又觉得不对,裕亲王妃不是和黎赋在一起的吗?   他在淮州见到裕亲王妃的时候,裕亲王妃还吊着半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道:“裕亲王没死?”   “莹莹从怀城回来的时候,与我说过燕玦没有死,在知道我与半家和百里昌有来往的时候,莹莹就警告过我,说不要带着赵家自讨苦吃,说实话,当时与百里昌和半俊远谈起那件事的时候,我的确行动过,毕竟那个时候真是大燕大乱之时嘛,谁又没有野心呢?”赵阳州转身看着赵楠子,说道。   “也多亏莹莹提醒我,我便与他们断了联系,他们要做什么与我们赵家无关,果然没过多久,就听到燕骅死在了雁北关外,赵显不知所踪,就连百里昌也不知下落,好在半俊远是让他的女儿与燕骅一起前往的怀城,不过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赵阳州说完后,又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叹气。   赵楠子不由的庆幸赵家没事,如果赵家出事了,那他大伯一辈子的心血就真的白费了。   “那现在大伯你是怎么想的,既然百里家在找半家,你能联系上半俊远吗?”赵楠子问道。   赵阳州勉强一笑:“信笺倒是送出去了,就是不知道半俊远能不能收到,早知百里棠会坐上这东辽的帝王位,半家就不该忙碌那一遭,现在倒是把裕亲王给得罪了。”   “也算是得罪了。”赵楠子淡淡说道,以为是因为半家帮着燕骅谋划雁北关的事情把裕亲王给得罪。   “怎会是也算?那全是彻彻底底得罪,裕亲王妃就是因为半家的机关术给伤成重伤。”赵阳州说道。   果不其然,赵楠子立马想到了在见到只吊着一口气百里卿梧的样子。   “原来裕亲王妃是被半家的机关术所伤啊,那还真是把裕亲王给得罪了个干净。”赵楠子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由的笑了起来。   “虽说是百里家在找半家,但何尝不是裕亲王在找半家呢。”赵楠子觉得这些事情还真是有趣,比他在淮州的药铺中呆着好。   “所以啊,我就愁,百里家都找到我这里了,我也不知如何是好,虽然看着与我们赵家没有关系,但是当时是我收留了燕骅与百里昌,如果当时我不插手,百里昌和燕骅又怎会认识半俊远?”   越说,赵阳州就越觉得裕亲王妃受伤的事情都是他促成的。   “大伯,没事的,或许百里家只是找你问问半俊远的下落罢了,毕竟半俊远手中可是有着半家机关术,要对付裕亲王妃的是燕骅和百里昌,和你没有关系,更何况,莹莹身份地位都不同了,百里家不会对你如何。”赵楠子安慰道。   “话虽如此,但心中很担忧啊,主要是那百里四姑娘只说了让联络到半俊远,别的没有说。”赵阳州担忧的说道。   “既然大伯已经把给半俊远的信笺送了出去,那么半俊远收到后定会赶来太西,大伯放心便是,赵家也不会出事的。”赵楠子说道。   ——   太西知府。   正厅。   “四姑娘,陛下的意思是,让卑职带兵护送皇后与你回帝京。”阮赟站立中央,恭敬的说道。   百里卿梦挑眉,道:“再等等吧,赵家已经送信给了半家人,半家的人只要收到了赵家的信函,一定会前来太西,先莫要着急。”   阮赟闻言,退至一边。   这个时候,魏礼清点好外面摆放着的聘礼后,说道:“姑娘,都已经清点好了,现在就可以前往赵家。”   百里卿梦看了一眼魏礼手中明黄的礼单,不由轻笑,看来二哥为了娶赵莹莹下了不少的功夫啊。   “好,现在就去赵家,得让整个太西的人都知道,东辽的皇后是文政帝三书六礼,娶回帝京的。”百里卿梦说完,起身,目光又看向阮赟:“麻烦阮将军了。”   阮赟拱手,恭敬道:“四姑娘客气。”   用大军派去下聘礼,足以看得出东辽文政帝有多看重赵家的女儿。 第1186章 雍雍鸣雁   雍雍鸣雁,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   大雁雍雍鸣和之声,响于旭日初升的清晨。   一支抬着聘礼的队伍从府衙出发,为首的将士提着的一对大雁格外的显眼。   原来还是大燕时下聘的时候很少有人用一对大雁,因着没有那个风俗,但也有人知晓用一对大雁作为为首的聘礼是何意。   大雁是鸟类中‘情挚’的典型。   雌雁失去雄雁,或雄雁失去雌雁,再不回去另寻新偶。   大雁是夫妻之间稳固关系的象征。   是以,就单单凭着那队伍最前的一对大雁就足以看出了文政帝对赵家女儿的心思。   所有人也都唏嘘不已,赵家这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吧。   能得到帝王这般的尊重,简直从未有过。   “听闻是皇上的亲妹妹前来太西下聘的呢,这也是少有的事情。”   “赵家可是飞黄腾达了,能出一位皇后,还是东辽开国皇后。”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赵家不就是这个样子嘛,一个商贾之家居然能出皇后,也就皇上能看上,不然谁会娶那么一个老的姑娘。”   “你闭嘴吧!你再怎么说,赵家也是东辽皇后的母族,谁都得罪不起。”   人群中什么话都有,什么情绪的人也都有。   但丝毫都不改变不了赵家大小姐赵莹莹的身份。   阮赟与百里卿梦走在队伍的最后,阮赟虽然不理解百里卿梦为何不做轿子前往,但百里卿梦既然没有吩咐呀不敢多嘴。   “阮将军,你觉得这太西如何?”百里卿梦突然问道。   阮赟只是一瞬间的怔愣,回道:“太西是极好的,这里码头与西凉相连,算是东辽最富饶之地。”   百里卿梦淡淡一笑:“西凉的确如此,不过听闻二哥现在要把太西的富饶转移一部分到青州的宁阳镇。”   “青州宁阳镇?”阮赟皱眉,他没有听闻过。   百里卿梦侧头与阮赟对视一眼,说道:“青州春阳城你知道吗?春阳城后方的宁阳镇是和陵州相近,以往陵州想要前往青州,得绕过许多山林才可以,那个宁阳镇原来后面也是一片林子,不过那片林子比较平坦,并不像青州与陵州别的地势一般崎岖,那片林子打通后,青州与陵州更相近,日后商队往宁阳镇路过,也会节约不少的时间,到时候,春阳城和宁阳镇也是一个好地方。”   “皇上是想把太西瓦解一些势力?”阮赟算是从百里卿梦的话语中听出了另一个意思。   “这太西太多的商贾氏族,虽然文人都以铜臭之物不耻,但这世间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对那铜臭之物没有欲-望呢?”百里卿梦微微一笑,神色微淡,继续说道:“这人啊,一旦有了钱财,就会想要更多,钱财呢,能买到很多东西,最让二哥担忧的就是,有的人拿着钱财买地方官,残害百姓,二哥不会养虎为患,只要这片土地是东辽,我们百里家也不会让那些事情出现。”   “在下明白了,百姓知道皇上的用心,一定会更加的拥护皇上。”阮赟心中也是有着震撼,也没有想到皇上能想到这么多。   也是啊,如果一个帝国从内部开始败坏,那就真的没救了。   虽然大燕那个时候这种事情很少爆发,但不代表没有,很多地方的官员都是大燕的官员。   皇上能想到这么多,很为百姓着想了。   “那是要从赵家开始下手?”阮赟细声问道。   “赵家暂时不会,从我二哥登基以来,赵家所做的事情百姓都看在眼中,如果先从赵家下手,必然会得不偿失,在说了,赵家也不会凭借着出了一位皇后兴风作浪,我想,赵家应该是会更加小心翼翼的做事。”百里卿梦说道。   听着百里卿梦的这一番话,阮赟心中感慨不已,果然百里家的姑娘心思都如此缜密吗?   裕亲王妃是,这位百里四姑娘也是。   “走吧,先去赵家。”百里卿梦说道。   “是。”   早就得到消息的赵阳州早早就赵府大门处等着,他晌午的时候也知道百里卿梦出府了,好像是有什么事情,但也没有想到是帝京来消息了,还是直接下聘。   这么一来,赵阳州更加确信自己女儿在百里棠心里的位置了。   “老爷,听说聘礼之中还有活物呢。”赵管家在赵阳州的身边兴奋的说道。   “活物?”赵阳州不明所以。   “大雁,一对大雁,雌雄一对。”赵管家在赵阳州的耳边低声道。   赵阳州彻底惊住了,大雁?   “来了,来了,老爷,你看,是原来守在太西的将士们。”赵管家看着从街道转角处慢慢出现的队伍,钢架兴奋的说道。   赵阳州双手有些颤抖,他连忙扶着赵管家的手腕之处,说道:“竟然是大军前来下聘。”   “是啊,老爷,放眼前朝,哪个皇后都没有这样的阵仗呢,我们大小姐可真是气派,也值得。”赵管家的语气中竟有着一分骄傲。   “好,好啊。”看着这一幕,赵阳州的眼睛中竟不争气的有了湿润。   而在人群中的张阙在看到越来越近的队伍前,那为首的将士挑着的一对大雁时,微微有些苦涩。   她果然是身份不一般,如果当时他不同意她当众拒婚,会怎么样?   那日,百里棠好像并没有出现,还是说他错过了什么?   从后来与赵莹莹的相处中,张阙也能感觉到赵莹莹这个人的优点,赵莹莹的手段和做事风格,有时候连他这个男人都自愧不如。   虽然带着别有情绪,但到底是有缘无分了,该祝福。   “公子我们回去吧。”身边的小厮对着张阙说道。   “晚一点把我书房中那一对白玉凤凰花送来赵府,就当是我给她的新婚贺礼吧。”张阙淡淡看着已经走进赵府前的队伍,淡淡的的说道。   身边的小厮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恭敬的说道:“是,公子。”   而这边,百里卿梦走到最前的时候,从阮赟双手端着的锦盒中拿出庚帖,说道:“赵伯伯,这是皇上的庚帖。” 第1187章 念念不忘,   赵阳州看着那端庄的百里卿梦,走下石梯,也明白百里卿梦为何要当着整条街来看热闹的人拿出当今皇帝的庚帖。   这是在看重赵莹莹,看重他们赵家。   赵阳州赶紧往赵管家看了一眼,赵管家双手捧着锦盒快速的走到赵阳州的身边。   赵阳州从百里卿梦的手中接过庚帖,说道:“辛苦四姑娘了。”   说完后,赵阳州又从赵关家手中的锦盒中拿出赵莹莹的庚帖,又说道:“这是莹莹的庚帖,四姑娘收好。”   百里卿梦接过,重新放回阮赟端着的锦盒中,说道:“赵伯伯,今日帝京送聘礼的人刚到,我也叨扰了许久,还往赵伯伯莫要烦我才是。”   赵阳州闻言,就知道百里卿梦还要在这太西停留几日,不会立即带着赵莹莹返回帝京。   “四姑娘说笑了,什么麻不麻烦的,都是一家人。”赵阳州很客气的说道。   百里卿梦淡笑,又道:“二哥说要选一个良辰吉日让皇后上京,所以还要等上几日,这是礼单,赵伯伯收好。”说着百里卿梦又从另一个将士端着的托盘上拿起礼单。   赵阳州在伸出手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这,这可是皇室的礼单,虽然他的目光没有往后面看去,但也知道有很多好东西。   “还有这一对雁,可是我二哥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捉了这么一对漂亮的大雁,虽然不值多少银两,但都是二哥的心意,希望赵伯伯不要嫌弃。”百里卿梦面带笑意,说道。   终于,赵阳州那眼睛中不争气的湿润幻化成一滴泪水从眼眶滚出,只是下一刻赵阳州就给抹去,他说道:“心意最重要,心意重要啊,莹莹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百里卿梦能理解赵阳州的心情,赵莹莹这些年与百里棠的纠葛,在今日终于得到了结果,这是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画面。   “请,四姑娘,请进。”赵阳州说道。   百里卿梦微微颔首,也说道:“赵伯伯请。”   周围看热闹的人在看到赵阳州与百里家姑娘如此客气的时候,就知道赵家在如今帝王心中的地位。   直到赵阳州与百里卿梦走进赵府,也有人停在赵府外,数着那些将士们抬进赵家的箱子。   有人数着数着都数混乱了,没有人数清到底有多少,反正有很多了。   正是因为这样,所有人才唏嘘不已,果然是皇家的聘礼,小老百姓可真是不敢想。   这一刻,太西不知有多少姑娘羡慕赵家大小姐。   也有多少人在暗中说着当今帝王是不是瞎了眼,赵莹莹一个老姑娘也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不过,不管是祝福还是暗生妒忌,赵家大小姐赵莹莹就是东辽帝王三书六礼下聘娶回帝京的皇后。   赵府,正厅。   犹如是下聘之日,赵莹莹并没有出现。   赵阳州和赵楠子都在正厅。   就连赵立轩都出现了。   百里卿梦与赵阳州坐在主位上,正厅中的每个人都是各怀心思。   赵家的子嗣并不多,赵阳州除了赵莹莹一个嫡女外,全是庶子庶女。   因着今日的事情,除了姨娘外,姑娘与儿子都在正厅之中了。   满当当的一屋子人。   赵楠子在赵阳州的眼中从来都是赵家继承人,是以,赵阳州对赵楠子做的事情,都是赵家家主该做的事情。   “楠子,去好好招呼阮将军以及今日劳累的将士们。”赵阳州说道。   赵楠子起身,目光在百里卿梦身上扫了一眼,说道:“是,大伯。”   赵阳州微微颔首。   在赵楠子往阵营大门外走去的时候,正听到百里卿梦的声音。   “赵伯伯,这个月的月底是个良辰吉日,那日我便带着莹莹姐前往帝京。”   闻言,赵阳州也在盘算着月底是哪一日。   不过赵阳州更加明白的是百里卿梦在这太西的意思,这个月可不止月底才是良辰吉日。   最终话题还是绕到了半家的身上,赵阳州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也有更多的时间来准备莹莹的嫁妆。”   在座的人在听到嫁妆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也纷纷大变。   赵立轩原本想要反驳赵阳州的话,但是想到与赵阳州平起平坐的女子是当今皇帝的妹妹,也没有那个胆子。   倒是身边的王氏不服气的说道:“大伯,这百里姑娘带来的聘礼都这么多了,还要给大姐姐办嫁妆啊。”   所有人听着王氏这阴阳怪气的话语时,有的人嗤之以鼻,有的人不屑,而赵立轩担忧的瞪了一眼王氏。   连忙解释道:“大伯,王氏不是那个意思。”   赵阳州的眼中闪过一道怒意,他沉声道:“嫁妆如何,好像也不关你们何事,莹莹这些年来给赵家赚的比我为赵家赚的还多,就算把整个赵家都给她,那也是她应得的。”   赵阳州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垂着头,生怕殃及到自己。   而这边,赵楠子在走到偏厅的时候,正好看到赵莹莹在看着被笼子关着的大雁。   赵楠子喊道:“莹莹。”   赵莹莹抬眸看着赵楠子,眼中满是笑意,对着赵楠子招手:“大哥,你来看。”   赵楠子走进,看着笼子中及其漂亮的大雁时,瞳眸中有着微微的变化,说道:“皇上有心了。”   “听说,这是百里棠亲自捉的,大哥,你说这飞在天上之物,他是怎么做到不用弓箭就活捉的呢?”赵莹莹笑着问道。   这一刻,赵楠子从赵莹莹的身上看到了小女儿的样子,果然是得到了偏爱,才会卸掉所有的盔甲。   百里棠这是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他们极爱的莹莹。   “百里棠都能坐上皇位,这种小事在他的眼中不过小菜一碟。”赵楠子走进,也蹲下-身来看着笼子中的大雁,笑道:“以往总想着我们家这么能干的莹莹会嫁给谁,到了今日才发现,为什么我的妹妹如此能干,原来是要做皇后的。”   赵莹莹唇角的笑意浅淡了不少,她淡淡的说道:“大哥,你知道什么叫,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吗?” 第1188章 不懂规矩的东西   赵楠子听着赵莹莹这句很有深意的一句话时,唇角含笑,也站起身来。   说道:“大哥没有心仪过一个人,所以并不明白,不过大哥还是知道百里棠对你是真的上心。”   赵莹莹站起身来,看着赵楠子伟岸的背影,问:“大哥为什么没有在正厅中与父亲一起?”   “差点忘了,大伯让我前来接待阮赟将军,那个阮将军不是应该在这偏厅吗?怎么不见人影?”赵楠子说着剑眉紧皱在一起,这个阮赟根本就没有在这偏厅。   “阮将军把这些东西送来后,就离开了,没有和梦儿打招呼吗?”赵莹莹有些疑惑,阮赟要离开不应该百里卿梦不知道。   赵楠子在听到梦儿的时候,看向赵莹莹,问:“妹妹和百里家的那个四姑娘关系很好?”   “以前是不好的,后来关系就慢慢好了。”赵莹莹一句话带过,不会说与百里卿梦以往关系不好的一段,那个时候论谁对她都有意见。   不过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就成了。   “看来这其中也有一段故事。”赵楠子淡淡的说道。   赵莹莹淡淡一笑,然后垂头把荷包中的印章 拿出来。   “哥,这个给你。”赵莹莹拿着白玉雕刻的印章 ,淡淡的看着赵楠子。   赵楠子的目光停留在赵莹莹手中的印章 上,这是赵家管理生意上的人才拥有的印章 ,而有很多生意上,都需要这个印章 才能调动赵家的东西。   “原本想着过两日再给你,但现在看到了,就给大哥了,后面几日我可能比较忙。”赵莹莹见赵楠子神色呆滞的样子,又快速的把印章 放入荷包中,然后干脆直接取下荷包,走到赵楠子面前把荷包直接递到赵楠子的手中。   又道:“你就拿着吧,这赵家以后就靠大哥你来扛着了,怎么说我也只是一个女人,有很多事情有很多人都是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才给我面子的,这世上不管女人有多么的能干,好像都挺不容易。”   赵楠子紧了紧手中的荷包,内心深处的酸涩也是只有自己知道。   大伯和眼前的这个妹妹更像是他的亲人。   如果今日换做是赵阳行,像这种印章 ,或者接管赵家的事情,根本就不会他的份。   赵阳行就算把赵家给庶子,给外室生的儿子,也不会给他这个嫡长子。   “你放心吧,赵家有我,也有你。”赵楠子欲言又止,有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不过赵莹莹心知肚明,这赵家有她坐镇,也没有谁敢动赵家,当然了,他们赵家也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只有懂得规矩的氏族才能长久。   “既然阮将军没有在这里,你就先回正厅吧。”赵莹莹笑着说道。   赵楠子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把荷包放入衣袖之中,走出偏厅。   ——   赵楠子回到正厅的时候,正是看到从大门处走出来的赵家子嗣们,走在最后是赵立轩以及王氏。   王氏在看到赵楠子的时候,脚步加快了许多,似乎是想要找赵楠子说什么,只是被赵立轩拉住。   王氏回头瞪了一下赵立轩,赵立轩却冷声道:“少惹事。”   王氏冷哼,声音也高了几个调:“什么惹事?我们二房的钱财都要被那个老不死的全部拿去给他闺女当嫁妆了,到底是谁在惹事啊,有的啊,不知道这么及时的回府作甚,什么都得不到,还要给大房收拾烂摊子,知道的以为回来是送妹妹出嫁的,不知道的,我们二房大公子回来却是接手犹如空壳子的赵家。”   这段时日的怒气王氏正好找准了发泄的出口,赵立轩怕赵楠子,她可不怕,赵楠子在厉害敢杀了她吗?   她又没有欠人银子,凭什么把她身边的陪嫁丫头都给谴出了府?   现在什么事情都要她来干,就连赵立轩的衣衫都是她来做,她何时做过这些事情了?   就连想吃好吃的都要偷偷摸摸的前来大房的大厨房来偷吃一点,真是够了。   现在赵阳州居然还想要把赵家的家产给赵莹莹做嫁妆,真是想的出来。   而赵立轩明显的感觉到了一道阴骘的目光,他拉着王氏的胳膊,呵斥道:“少废话,信不信老子休了你。”   “好啊,赵立轩,你休了我啊!”王氏一听到‘休’这个字,更加的兴奋了,她反拉住赵立轩的胳膊,大声道:“你什么本事都没有,倒是想要休弃了我?”   赵立轩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也幸好其他人都走了,现在的院落就剩下赵楠子,反正自小赵楠子都看过他的糗事,也不怕多这么一件事。   只是赵立轩忘了,正厅之中还坐着一位客人,还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   “有什么事情回去说,在这里像个什么样子?”赵立轩冷声说道。   王氏越看到赵立轩这的冷脸,胸腔的怒火越来越旺,她怒声道:“什么什么样子?没看到大房都已经如此欺负我们了吗?就差把我们夫妻俩扫地出门!我们二房又不是什么庶出,大房凭什么这么对待我们?你能不能出息一点?不就是加一个老姑娘出去?生怕别人不知道?皇后又如何?还不是不要脸抢来的?”   王氏的话才刚刚说话,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接着,啪!一道重重的力度把王氏直接扇在地上。   待赵立轩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看清那一身黑衣的男子是刚刚在正厅站在百里卿梦身边的侍卫。   魏礼居高临下的看着地面上捂着左脸不可置信看着他的女子,冷声道:“按照宫中规矩,此等聒舌妇人,应当割了舌头!”   王氏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全身都开始在颤抖。   赵立轩站在一旁根本就不敢替王氏说话,他连赵楠子都不敢对抗,更别说这个从帝京而来的人了。   “魏礼,把这种对皇后不敬的人,带去太西府衙,虽然是皇后的亲人,也该让她知道什么叫做规矩。”百里卿梦走出大门处,淡淡的看着院落中的画面,冷声说道。 第1189章 交给大公子   听闻太西府衙,王氏和赵立轩眼中立马掀起怯意,是的,害怕。   王氏历来在西苑骄纵惯了,在东苑放肆也不是一两回了,就算赵阳州在如何的严厉。   赵阳州为了赵家的名声,对他们二房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做的太过分。   王氏何尝见过这样的阵仗?   尽管在西苑如何的嚣张跋扈,那是因为有许多人拥护,出了西苑,谁也没有把王氏放在眼中。   就比如在东苑之中,尽管王氏做什么,只要赵阳州没有说过分的话,所有人都会给赵阳州一个面子。   但是今日,王氏放肆惯了,也根本就没有把从帝京前来的百里卿梦放在眼中。   只管把内心深处的怒火发泄出来,还有在看到赵莹莹有那么多的聘礼时,王氏又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过的苦日子,心中更加的不爽,又因着赵立轩的懦弱,还有赵楠子突然回来。   种种原因让王氏根本就不会顾忌什么叫皇权。   “轩哥,轩哥,我不要去府衙,轩哥我不要去府衙,救救我!”王氏忍着脸上的疼痛,爬着过去紧紧的抓着赵立轩的小腿,又道:“轩哥,我不要去府衙,救救我。”   赵立轩紧张的看了一眼地面趴着的王氏,又紧张的看了一眼站在一侧一直没有没有开口的赵楠子。   这个时候也就只能赵楠子能说话了,他喊道:“大哥,王氏不是有意要这么说的,也是这段时间西苑的事情才让她这么语无伦次,大哥,你说说呀。”   赵楠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淡淡一笑,说道:“藐视皇权我可不敢,你们求错人了吧。”   在听到皇权的时候,王氏身子一软,赵立轩想要摆脱抓着他小腿的王氏。   “魏礼,还不把这个女人给带下去!”百里卿梦的神色一沉,冷声道。   魏礼闻言,朝着王氏走去,弯身一把就拎起王氏,拎起之时,王氏惊叫起来。   王氏想要挣扎开,却怎么也没有挣扎不掉,她眼中满是惊恐,努力的仰着头看向赵立轩,惊呼道:“轩哥,救我啊,轩哥!”   赵立轩不敢去看王氏,因着懦弱也不敢说话,如果赵阳行还活着,他还有可能去挣扎一下,怎么说都有赵阳行替他兜着,但是现在做任何事情都没有人替他兜着。   大房就更不可能了。   “轩哥!你竟如此狠心吗!他们要把我带去大牢!轩哥,救我啊!轩哥!”   魏礼神色一凛,沉声说道:“四姑娘,属下先告退。”   百里卿梦点头。   王氏在感觉在走动之后,惊叫道:“赵立轩!你个窝囊废,你媳妇都被人这样欺负了,你无动于衷!”   “大伯。”赵立轩也没有敢回头去看王氏是如何被带出去的,但是在看到赵阳州从正厅走出来的时候,紧张的喊道:“大伯,王氏也不是有心的,她只是……”   赵阳州瞪了一眼赵立轩,赵立轩也不敢在说什么。   接着,赵阳州看向百里卿梦,平和的说道:“四姑娘,让你见笑了。”   百里卿梦淡淡一笑:“见笑倒是没有,不过赵家现在不光是赵伯伯的赵家,还是莹莹姐,东辽皇后的母族,赵伯伯,任何话还是谨慎一些的比较好,今日是我听到了这些话倒是没有什么关系,若哪日被有心人听去,受影响的可是莹莹姐。”   赵阳州还打算让百里卿梦网开一面,但是在听到百里卿梦所说的话后,赵阳州颤颤的笑了笑。   说道:“四姑娘说的是。”   一荣俱荣这个道理谁不明白?   百里卿梦微微一笑:“赵伯伯,这个时候到月底就还有几日,赵伯伯应该有许多事情要娶忙,我就不打扰赵伯伯了。”   赵阳州闻言,立即说道:“楠子,送送四姑娘。”   百里卿梦现住在府衙之中,这里毕竟是赵家,不好多呆,更何况今日还是下聘之日,更不好多呆。   听着赵阳州的话原本想要拒绝,只是,看了一眼那站在院落中伟岸的身影时,淡笑:“赵伯伯,告辞。”   百里卿梦又对着赵楠子微微颔首,表示多谢。   赵楠子含笑,赵阳州又说道:“好好招待四姑娘以及阮将军。”   “是,大伯。”楠子说道。   直到百里卿梦和赵楠子走出院子后,赵立轩才往赵阳州走去,紧张道:“大伯,大伯,这些天都是侄儿的错,您救救王氏吧,大伯,王氏真的不是有心的。”   “三公子,合着三少夫人说的那些话是老爷让她说的吗?你刚刚没有看到吗,那是被百里四姑娘的人抓走的,就连我们老爷也要给百里四姑娘几分面子,老爷如何救?”赵管家在找阳州没有说话前即使说道。   赵立轩眼中满是焦急,就算懦弱,但心里还是很在乎王氏的,只是比起自己的安全,王氏还是稍稍的逊色了一些。   只是现在又没有什么外人在,赵立轩也知道赵阳州最看重的是赵家的名声,王氏在这个时候进入府衙中的大牢中,说出去怎么都会让赵家被人指指点点。   赵立轩没有理会赵管家的话,看着赵阳州,继续说道:“大伯,那几日我做的混账事,你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吧,大伯,你救救王氏吧。”   赵管家还打算说什么,但是在看到赵阳州的眼神时,赵管家便闭上嘴。   赵阳州说道:“这件事你也别说了,我做不了主。”   赵阳州何尝不知道刚刚百里卿梦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让他赵家谨言慎行。   在有着至高荣誉的时候,赵家同时要要谨记赵家是赵莹莹的名声。   “大伯。”赵立轩紧跟在赵阳州的身边:“大伯,你不能见死不救,王氏若进了大牢,她定然不会好日子过。”   赵阳州冷冷的睨了一眼赵立轩,说道:“来人,把三公子带去西苑关起来,等大公子回来后交给大公子。”   赵管家闻言,立即给院子中站着的侍卫们一个眼神,道:“没有听到老爷所说的吗!快点!” 第1190章 赵家是半家能依靠的家族   赵立轩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赵阳州想要把他给关起来,还是如此的决绝。   “大伯!你救救王氏吧。”赵立轩在被侍卫给押住的时候,大声朝着赵阳州的背影喊道。   赵管家站在赵立轩的面前,阻挡着赵立轩的视线,冷声说道:“带下去!”   赵立轩急了,心中也有很多顾忌,想要挣扎,却无力的很。   在这一刻,赵立轩才真正的了解到,在他失去自己的父亲后,他在这个赵家是真的什么都不是。   没有了自己的父亲,他才知道在这世间行走是如何的艰难。   他也不懂为什么父亲为何要那么宠他惯他,把他养成了一个如此懦弱又无能的人。   尽管自己懦弱又无能,但赵立轩也不想改变什么,这种早已根深蒂固的性子,怎么都改变不了。   而这边,走出赵府的百里卿梦脚步停下,与赵楠子说道:“赵公子留步,送到这里就是了。”   赵楠子大概也猜测到了百里卿梦的意思,月底之前,是想要赵家给出半家人的下落。   “四姑娘,赵家和半家也只是认识,也没有到交心的那个地步,人嘛,总是有野心的,赵家虽与半家家主认识,但半家做什么赵家都没有参与进来,至于半家能不能联系的上,这个也是未知数,还劳烦四姑娘回帝京后与皇上相说此事,莫要让皇上误会了什么才好。”赵楠子噙着淡淡的笑意,温和的说道。   赵楠子尽量把赵家给撇清与半家的关系,其实赵楠子也知道百里棠也不是想要赵家给个什么说话,毕竟,百里棠会给赵莹莹面子,不会为难赵家。   但是半家的确不容小觑,是以,赵家怎么都要为这件事给个说法。   “大公子言之有理,这些话我也会对皇上说的,告辞。”百里卿梦谦礼的说了一句话后,便往赵府门前早已等候的马车走去。   在走下石梯后,阮赟立即走上前,在百里卿梦的耳边说道:“四姑娘,怀城那边来消息,说是从南疆进入了两个人,但并没有在怀城停留,往通州这边前来了。”   百里卿梦闻言后,皱了皱眉梢,南疆?   这般,百里卿梦立即想到了无忧所说的,有两个半家人从雁北关前往了南疆,莫非从南疆进入雁北关的那两个人是半家的人?   又想到半家家主已去西凉,在南疆的那两个半家人没有等到半家家主,定然是要返回雁北关寻找半家家主的。   就是不知道赵家的那封信笺,能不能让那两个前往南疆的半家人前来这太西。   百里卿梦虽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总归要等到月底。   她说道:“如月底都还没有半家人出现,你留在太西,看着赵家的举动,我和魏礼以及姚屹先回帝京。”   “是,四姑娘。”阮赟恭敬的说道。   赵楠子清楚的看到百里卿梦与阮赟交谈间百里卿梦的沉重的神色,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直到马车走后,赵楠子才转身进入府中。   ——   太西五十里外,一辆很不起眼的马车缓缓朝着太西城而去。   赶马车的人是黎洬身边的木华。   马车中闭目养神一身男子装扮的半灵儿紧皱柳眉,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再次进入大燕的时候,大燕已经不是大燕,已经变成了东辽,坐皇帝的人不是燕玦,是连黎洬都没有想到的百里棠。   黎洬当初还说就算大燕平定动乱后,坐上皇位的会是燕玦,怎么现在却是百里棠坐上了那个位置?   这也是半灵儿一直没有想通的地方。   燕玦会轻易的把皇位给让出去?还是说燕玦把百里家给推出去,燕玦另寻出路?   但也不应该啊,这大燕到底也是燕玦费尽心思留下的,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让给百里家。   从进入到大燕的地界后,半灵儿在得知现在已经被称为东辽的情况,半灵儿觉得她有些消化不了。   在怀城停留的那两日没有找到她父亲的下落,反而收到了太西赵阳州的信笺,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商,速回太西。   半灵儿知道自己的父亲与赵阳州的关系,赵阳州能在这个时候通知半俊远去太西见一面,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既然一封信件能落到她的手中,那定然也会落入她父亲的手中。   说不准她父亲已经前往了太西。   是以,在收到赵阳州的信笺后,半灵儿什么都没有想便前来太西。   在进入雁北关的时候,她花费了好大的功夫,而且也发现了雁北关的蹊跷,只是雁北关之处到底有什么秘密,她还没有心思去探究,反正是对付南疆的就对了。   “木华,大概什么时候到太西?”半灵儿有些不耐的问道,在这马车中呆的时间太长了,她都快要窒息了。   “大概在天黑后,就可以抵达太西了。”木华说道。   闻言,半灵儿睁开眼眸,坐直身子,伸手撩开窗帘,看着眼前的景色,太西的地势比较平,不像雁北关以及青州一带,一眼望去,只看到远处的小丘陵,还有从眼前慢慢晃过的大树。   半灵儿已经很久没有静下心来看身边的景色了,待找到父亲后,一定要说动父亲前往南疆。   半灵儿虽知道黎洬对她的心思,但半灵儿还是想为自己留条后路。   黎洬不是良人,虽然她心动了。   马车缓慢的在官道上行驶着,在天色暗尽时,距离关城门一刻钟前,马车终于进入了太西城门。   半灵儿直接吩咐木华前往赵家。   马车停在赵府前也是一刻钟后。   赵府。   赵管家火急火燎的走到书房:“老爷,半家来人了。”   正是要休息的赵阳州在听到半家二字的时候,噌的一下从床榻上起来。   “半家,半俊远来了?”赵阳州说着就起身,边穿衣服边往外走去。   赵管家紧跟在赵阳州的身后,说道:“为了不让人发现,老奴自作主张的让来人去了正厅中。”   “你做的好。”赵阳州说道。   虽然百里卿梦在找半俊远,但赵阳州还是有私心,还是想与半俊远相谈后,好好劝劝半俊远。   毕竟现在赵家是半家能依靠的氏族。 第1191章 摆了一道   在半灵儿被赵管家请入赵府的时候,与此同时,阮赟的人也第一时间告知了阮赟。   府衙中。   阮赟快速的走到百里卿梦的院子,守在百里卿梦门外的魏礼看到阮赟走进,还没有开口,就听到阮赟说道:“魏礼,赶紧通知四姑娘,赵府那边有消息了。”   阮赟的话音落下后,就听到房中有脚步声,接着房门被打开,百里卿梦走出,她看着没有上前,还站在屋檐下的阮赟,说道:“有半家人的消息了?”   阮赟点头。   百里卿梦转身把房门带上,与魏礼说道:“走,去赵府。”   魏礼跟在百里卿梦的身边,百里卿梦在与阮赟身边时,说道:“阮将军,与我们一起吧。”   “是。”   待百里卿梦一行人到赵府的时候,已经是半刻钟后。   赵府,正厅中。   赵阳州见到半灵儿的时候还是有些失望的,竟然不是半俊远,莫非半俊远根本就没有收到他的信笺?   “本以为父亲收到赵伯伯的信笺前来太西了,没想到父亲并没有在太西。”半灵儿很失望的说道。   “你都收到了信笺,想来你父亲也收到了,可能比你晚上几日,灵儿要不要在这里等一等?”赵阳州试探的问道。   半灵儿眼中有着着急,但是眼下也只能在赵府等着了。   也不知道她父亲到底如何了,从怀城中也没有听闻半俊远的下落,越是这样,半灵儿越担心半俊远,她父亲不会真的落入燕玦手中了吧?   不应该,像他父亲那样的老狐狸,就算是与燕玦碰面了,也不会落入燕玦的手中。   思索半响后,半灵儿说道:“那就麻烦赵伯伯了。”   赵阳州淡淡一笑,看向赵管家,说道:“待灵儿去客房休息。”   “是,老爷。”赵管家内心很是忐忑,毕竟现在百里四姑娘还在这太西,若是让百里四姑娘知道半家的人出现没有通知她,势必会有芥蒂,赵管家竟不知道赵阳州到底在想什么。   按道理这个时候,老爷应该会顾及一些大小姐才是,就这样把半灵儿放在赵家,若是那百里四姑娘知道后,会不会认为赵家有别的心思?   当然,赵管家是知道赵阳州在乎半家才这么做的。   “半姑娘,一路上劳碌了吧,请。”赵管家晃神间走到半灵儿身边,很客气的说道。   半灵儿起身,与木华相视一眼后,朝着赵阳后说道:“赵伯伯,我就先下去了。”   赵阳州淡笑:“去吧。”   赵管家刚刚走到大门处,在看到院落中望他走来的百里卿梦以及阮赟时,暗道不好,大声喊道:“四姑娘,你怎么来了?”   正厅中的赵阳州在听到四姑娘的时候,神色一沉,在想要喊半灵儿躲起来的时候,百里卿梦已经走到房门处,还和半灵儿对视上了。   “赵伯伯,有客人在啊,会不会打扰了。”百里卿梦走进正厅中,阮赟与魏礼紧跟其后。   赵阳州还没有开口,半灵儿连忙对赵阳州说道:“赵伯伯有别的客人,我就先退下了。”   半灵儿说完转身,只是刚刚走两步就被阮赟给拦下。   身后的木华刚要抽出长剑,喉咙间已经被一把利刃比上,木华神色一沉。   “你们什么意思。”半灵儿看着眼前的男人,冷声道。   百里卿梦直接落座在赵阳州的身边,神色淡淡,说道:“赵伯伯,不是说好了只要半家人出现就通知我的吗、?”   赵阳州听着百里卿梦的话,喉咙好像被什么噎住了一般,硬是半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而半灵儿听到百里卿梦所说的话后,转身看向落座在主位上的女子,冷声道:“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找到你了。”百里卿梦淡淡的说道。   “你找我做甚?”半灵儿皱眉问道。   百里卿梦轻笑一声,侧头看向赵阳州:“赵伯伯,要不,你来说吧。”   赵阳州微微叹气,没有敢去看半灵儿,说道:“灵儿,百里家的人在找你父亲,这位是百里家的四姑娘。”   半灵儿瞳孔一缩,木华神色也不太对。   现在的百里家可不就是东辽的皇室?   找他们半家做什么?   “你找我们半家做甚?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半家没有得罪你吧?”半灵儿冷声说道,就算半家再有野心,也没有得罪百里家啊。   “没有得罪百里家?”百里卿梦冷冷一笑:“你是忘了,裕亲王妃是我百里家的女儿了?我们百里家什么都不行,但护短比谁都行,你们半家与燕骅在暗中做的事情,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还是说,以为燕骅死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百里卿梦越说,眼中的冷意越深:“我妹妹到现在都还在轮椅上坐着,你们半家拿什么来赎罪!?”   半灵儿闻言,连连往后退了两步,这个时候,一把锐利的长剑从侧面对着她,半灵儿内心颤了颤,原本以为父亲会在太西的赵家,却没有想到她落入别人的圈套中。   “赵伯伯。”半灵儿求助的看向赵阳州。   赵阳州微微叹气,与百里卿梦说道:“四姑娘,这……”   才刚刚开口,就被百里卿梦给打断,她说道:“不瞒赵伯伯,我来这太西除了代替皇上给莹莹姐下聘礼,就是在等着半灵儿。”   赵阳州睁大瞳眸,百里卿梦就是等着半灵儿?而不是等着半俊远?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百里卿梦看了一眼魏礼和阮赟,说道:“把这两个人看好了,听皇上说,前往南疆的是一个女子和一个老者,显然,只出现了一个。”百里卿梦的目光停留在木华的身上,目光有着思索,就听到魏礼说道:“姑娘,这位是黎洬身边的侍卫,叫木华,去年他去过雁北关,还被王爷捉住过,与黎洬的女儿一起。”   “那看来这个半灵儿已经和黎洬会过面了,返回太西是来找半俊远的。”阮赟肃然道。   半灵儿面色僵硬起来,就连赵阳州都有些云里雾里,总觉得被百里卿梦摆了一道。 第1192章 该在外面杀的   赵阳州侧眸看着百里卿梦,问道:“四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百里卿梦淡淡一笑:“赵伯伯,你对半家的好意我是看在眼里的,不过半家是半家,赵家是赵家,皇上也不会看在赵家的面子上,不对付半家,毕竟,半家联手燕骅伤害过我们的妹妹。”   闻言,赵阳州有些明白这个四姑娘为什么一来这太西就想让他知道,她前来太西的另外一个目的。   百里卿梦在这里等着的是前往南疆的那两个半家人,并不是半俊远。   “想来四姑娘是知道半俊远在何处的吧。”赵阳州笃定的问道。   百里卿梦淡淡一笑,看着半灵儿,道:“那是当然。”   赵阳州和半灵儿听后,内心又是一震,半灵儿惊声道:“你知道我父亲在什么地方?”   百里卿梦看了一眼阮元,说道:“阮将军,带着半姑娘回府衙,明日送往帝京。”   “是!”阮赟说道。   木华见状,想要动手,喉咙处的痛意让他不得不站立原地:“半姑娘!”   半灵儿回头看着木华,眼中的惊恐浓烈无比,她的武功本来就只是三脚猫的功夫,现如今还被长剑逼着,她怎么都想要活命的,只是落入百里家的人手中还有命吗?   当时燕骅要对付百里卿梧的时候,还是她在燕骅耳边挑唆,就连燕骅的轮椅上的机关都是她亲自安上的。   只是半灵儿在听到百里卿梧还活着的时候,还是很震惊,都被伤成那个样子了,居然还能活着?她是该说百里卿梧命好,还是该说百里卿梧的命大?   “半姑娘,主子一定会前来救你的!”在半灵儿被带出正厅时,木华大声吼道。   魏礼紧握着的利刃,问:“姑娘,这个人该如何处置?”   “南疆之人,杀了便是。”百里卿梦冷声道。   木华紧握着剑柄,在听到百里卿梦的这句话时,眼眸中的瞳仁隐隐一颤。   就连赵阳州还有赵管家在听到百里卿梦的言语时,神色充满惊恐。   “是!”魏礼说道。   魏礼的回答以及木华抽出长剑的声音同时发出,只是到底魏礼快人一步,在木华动手之时,手中的利刃重重的刺进了木华的喉咙之中。   而木华手中的长剑正比着魏礼的腰身处,不过动作呆滞,木华的身体也慢慢的往后倒去。   在魏礼把手中的利刃收回时,木华喉咙间猛的涌出鲜血。   赵阳州和赵管家何成见过这样的画面,看着刚刚都还活生生站着的人,现在却是到底奄奄一息,也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最是无情帝王家。   尽管他们赵家也有无情的一面,但远远不及眼前这一幕。   赵阳州在怔楞间看到百里卿梦回头看向他,赵阳州立即说道:“四姑娘,这,这……”这什么他竟不敢说出口,他也没有资格。   原来的百里家或许他还能说上两句,现在整个东辽都是百里家的,他还能说什么?   百里卿梦在赵家杀一个南疆人,这无非就是在杀鸡儆猴罢了,这些道理赵阳州也都懂。   如此,赵阳州就更加的小心谨慎了。   为了赵家,也为了他的女儿,东辽的皇后。   “赵伯伯,吓着你了吧,是我不好,从一开始就不该瞒你的,半家家主在西凉,二哥要找的半家人是前往南疆的半家人,我也知道在南疆的那两个半家人是谁,南疆的黎洬想要借用半家的机关术搞事,必然是要找到半家家主,但半家家主已经去了西凉,前往南疆的那两个半家人势必是要前往雁北关寻找半家家主,所以,我在来太西后,就与你说起半家的事情。”   “如果没有赵伯伯的信笺,这个半姑娘应该不会前来太西了,想来半姑娘前来赵府也是寻半家家主来的。”百里卿梦淡淡的说着,每一个字落入赵阳州的耳中却惊骇无比。   原来百里卿梦一前来太西,就把他给盯上了。   “半俊远,在西凉?”赵阳州还是担心半俊远。   “对,在西凉,不过赵伯伯放心便是,只要半家家主不联手南疆的黎洬,我们东辽亦然不会对付半家家主,至于这个半姑娘,就说不准了。”百里卿梦到了此时也是笑盈盈的。   如若一般闺中姑娘在看到血腥场面时,定会会吓破胆,但看看这百里家的姑娘,有什么惧怕的?反而眉梢都没有皱一下。   现在正厅之中已经有了明显的血腥味,赵阳州皱了皱眉,说道:“只要知道半俊远在西凉没有生命之危,那我就放心了。”   百里卿梦起身,对着赵阳州福了福身,说道:“赵伯伯,人既然已经找到,那我就先告辞了。”   也没有等赵阳州说什么,百里卿梦转身便往正厅走去。   魏礼拖着还没有咽气的木华往正厅外拖去。   赵阳州缓慢的起身,他看着那睁大瞳孔唇角还冒出鲜血的人在看着他,赵阳州脸色惨白,赵管家连忙上前扶着赵阳州。   直到百里卿梦和魏礼走远后,赵管家才说道:“老爷,要不要通知大小姐和大公子?”   “不,不用了。”赵阳州怎敢让赵莹莹直到这样的事情?   前往帝京在即,他不可能让任何的事情去影响赵莹莹。   更何况,那死了的人还是南疆之人。   “老爷,要装作无事吗?”赵管家的声音中还有着颤抖。   赵阳州摆了摆手,说道:“扶我回房间吧。”   不装作无事还能怎样?难道还要去找百里卿梦让她把半灵儿给放了?   “送我回房后,你去给楠子说一声,就说莹莹的事情全部交给他去办,嫁妆还是礼单,都让他去办吧。”赵阳州重重的叹气,缓慢的说道:“等下让人把这些血迹给清洗干净了。”   “是,老爷。”赵管家看了一眼地面上那黑红的血迹,扶着赵阳州的手都在颤抖。   这边,百里卿梦与魏礼走出赵府后,刚好碰到从外面回来的赵楠子。   百里卿梦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毕竟在赵府杀了人,该是提出赵府,在外面杀的。 第1193章 偶遇刺杀   赵楠子在看到魏礼肩上扛着的人时,那双深幽的瞳孔有着轻微的变化。   倒是百里卿梦先开口:“大公子。”   赵楠子回神,笑道:“四姑娘这是……?”   百里卿梦回头看着魏礼,说道:“你先把人放入马车中,走吧。”   魏礼看了一眼赵楠子,目光中有着浅淡的警告,他恭敬道:“是,四姑娘。”   待魏礼把木华的尸首放入马车中后,与姚屹低声几句话后,从姚屹的手中接过鞭子,说道:“我就先走了,好好护着四姑娘。”   姚屹闻言,颔首。   直到马车离开,姚屹才回神,在看到百里卿梦与赵楠子说这话,便站在原地,没有上前去打扰。   百里卿梦在看到赵楠子眼中的神色时,又看了看天色,也好在现在还不晚。   “可否能与大公子走上一走?”她说道。   赵楠子挑了挑眉梢,也没想到百里卿梦会来这么一句,他可没有看错刚刚眼前女子侍卫扛着的是一个死人,血腥味到现在都还没有散去,不由的赵楠子的目光往地面一看,发现石梯上还有这血迹。   这四姑娘是去他们赵家杀人了?   当然了,赵楠子也知道百里卿梦肯定是不会杀赵家的人,毕竟,和赵家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当然是能。”赵楠子唇角含笑,没想到百里四姑娘如此客气。   不过他本以为书香门第的姑娘应该是端庄大气,也没想到还有这么气魄的一面,想到这般,赵楠子居然忘了,那个能上战场的裕亲王妃也是出自书香门第的百里家。   百里卿梦在看到赵楠子沉思的模样是,走下石梯,并没有多说什么。   赵府前的街道在这个时候差不多都没有了人影,但是出了这条街,便是繁华的街道,此刻正是热闹的时候。   在大燕逝去,东辽而起后,这个帝国现在已经真正的走上了安稳的日子。   太西码头的商贾也越发多了起来,在太西偶尔还能看到以往没有见过的商户。   在这太西只是一个地方已经出现了这么多的新商户,整个东辽新出的商户犹如春雨后的春笋一般拔地而起。   是以,这太西不光是百姓多,就连商贾也都在太西聚集。   在进入繁华的街道后,赵楠子才与百里卿梦走近,说道:“四姑娘刚刚杀的是何人?”   “南疆人。”百里卿梦也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   倒是赵楠子一愣,眼中还有着震惊:“赵府怎会有南疆人?”   赵楠子话音未落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他是赵家的人他都不知道,这百里四姑娘能知道?   “跟着半家人前来的赵家,大公子不知道也不足为奇。”百里卿梦侧眸看着赵楠子的神色不由的好笑,想来这个时候不光是赵楠子懵着,就连赵阳州也是这个样子。   在离开帝京的时候,她二哥就告诉她,只要遇到半家的人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半家人给带回帝京,而且还特意说了是逃离雁北关前往南疆而去的半家人。   魏礼和姚屹跟在她的身边就是让百里卿梦使唤的。   百里卿梦不是卿梧,手无缚鸡之力,百里棠还特意去找姜珩要了姚屹跟在百里卿梦的身边,就是怕百里卿梦有个什么闪失。   如此,百里卿梦在知道半家的人在赵家后,想都没有想就前往了赵家。   更何况,她在这里等着的就是前往南疆的那两个半家人。   赵阳州说话了的半家人只要一出现就告知给她,但是在前往赵家后,赵阳州的举动让百里卿梦知晓,赵阳州这是在包庇半家。   虽然刚刚百里卿梦有所怒气,不过那个半家的姑娘被她及时拿下后,百里卿梦的怒气消散。   只是有些后悔在赵府中把南疆人给杀了。   “原来是这样。”赵楠子淡淡说着,侧眸看了一眼神色平淡的百里卿梦,心想着,莫非百里家的姑娘的都如此的强悍?还是说高门贵女皆是如此?   “实在是抱歉,刚刚可能把赵伯伯给吓到了,还劳烦大公子莫要见怪。”百里卿梦淡淡说道,其实事-后才觉得有些鲁莽了,如果那南疆的人和那半姑娘并没有被制服或者武功高强,她又该如何?   “四姑娘莫要客气,这种事情饶是谁遇到了应该都会像四姑娘这样解决的。”赵楠子是什么人?从百里卿梦的话语中也能够猜出个大概。   无非就是半家人找上赵家来了,但是赵阳州并没有第一时间通知百里卿梦,偏偏呢,百里卿梦让人时刻盯着赵家。   想来,百里卿梦也是因着半家人的出现,赵阳州并没有第一时间告知百里卿梦,这般,才有了百里卿梦把南疆人在赵府中给杀了。   “其实我也知道,赵伯伯与半家的家主深交才会这么做,不过每个人都有立场,所以立场不同,我也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而已。”百里卿梦眉梢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在说服自己,毕竟,这也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是啊,每个人的立场不同,所以做的事情也就不同了。   赵楠子又是看了一眼百里卿梦,唇角微微动了一下,并没有接下百里卿梦的话。   “到月底的时候莹莹姐就要送我前往帝京,想来这赵家赵伯伯也会交给大公子,如今商户遍地,也有很多人等着趁着东辽刚刚起步之时随着东辽一起崛起,赵家虽然稳固,但莹莹姐日后身份不一般,大公子也有的忙了。”百里卿梦淡淡的说着。   二人目光看着前方,热闹的街道上,二人似乎并不起眼,就像这街道上来来往往在交谈的人一样。   赵楠子在要开口的时候,前面一阵慌乱让他神色一凛,接着,前面似有人朝着这边冲过,姚屹跟在百里卿梦的身后,想要扯过百里卿梦的时候,似乎已经来不及。   赵楠子在看清楚朝着这边奔来的是一条黑色恶犬时,一把揽过百里卿梦,手腕一转,一根银针快速夹在手指间,快速的朝着已经近在眼前的恶犬袭去。 第1194章 追击而去   只听到一道呜咽声,那恶犬便倒地,赵楠子回神过来后发现他另一只手还在怀中女人的腰上,瞬间放开。   “四姑娘,你没事吧?是在下唐突了。”赵楠子的语气中满是歉意,也生怕百里卿梦被吓到。   百里卿梦虽然有些惊骇,但好在没事,她说道:“没事,多谢大公子。”   这个时候,姚屹走了上来,说道:“姑娘,你没事吧。”   百里卿梦摇头,目光也往那倒地的恶犬看去,该是恶犬的主人,百里卿梦看向她的时候恶犬的主人也正好看向百里卿梦,连忙上前道歉:“不好意思啊,这位姑娘,刚刚没有吓着你吧。”   百里卿梦见那一身黑衣的男子朝着她走来,下意识的往后退着,姚屹也发现了不对劲之处,一手紧握剑柄,在那一身黑衣的人要靠近百里卿梦的时候,姚屹手中的长剑瞬间出鞘。   长剑泛着寒光朝着一身黑衣人而去,那黑衣人神色一寒,立即抽出腰间上的软剑,瞬间刀剑碰撞的声音响起。   赵楠子一把握住百里卿梦的手腕,拉着就往人群中跑去。   “快追!”紧接着一道粗旷的声音响起。   姚屹见状,面色一紧,敢在这太西撒野!   他看了一眼百里卿梦跑走的方向,立即收手,朝着另一个府衙的方向跑去。   现在大军一部分驻扎在太西码头,这条街离码头有些距离,但离府衙很近,百里卿梦与赵楠子一起姚屹还是挺放心,现在主要的问题是,赶紧找救兵去救百里四姑娘。   而这边赵楠子带着百里卿梦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跑,因着人群越来越密集,后面的穿着便服的杀手拉开了一段距离。   百里卿梦急促的喘着气,在这个时候有人追杀于她?   莫非是南疆之人?还是半家的?   不应该,阮赟说了雁北关那边来消息,说的是只有两个人从南疆而来,雁北关传来的消息不会有误。   百里卿梦更没有和谁接过怨,今日又是给赵家下聘的日子,如果百里卿梦没有猜错的话,要么是她二哥的仇人,要么就是没有铲除掉永康帝的党羽。   赵楠子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人群,发现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他紧拉着百里卿梦,说道:“弯着身子,我们先躲过去在说。”   百里卿梦闻言,立即照做,弯着腰跟在赵楠子的身边。   刚刚与姚屹打斗的人在看清面容后,不是梁言是谁?   自从高宁落入百里棠的手中后,梁言侥幸逃脱,带着原来还是魏韬的人前来了太西,一直在太西码头干着粗活,在得知百里棠的妹妹出现在太西的时候,梁言就回想百里棠的大军逼他过着狗都不如的日子。   百里棠的亲妹妹前来太西,他又怎会放过?   杀不了百里棠,杀了百里棠的妹妹也是一样的。   今日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不可能就这样让百里棠的妹妹逃跑了。   梁言看着前面没有百里卿梦和另一个男子的身影,神色一沉,说道:“快找!没有走远!”   这几日他们把百里卿梦的容貌牢记心上,是以,追击起来毫不费力。   百里卿梦被赵楠子带到一条游人比较稀少的巷子中,又看了一眼这附近,拉着百里卿梦继续走着。   直到进入一个后门,百里卿梦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原本想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外面的声音。   “他们不会走多远,在附近找找,那酒楼也去看看!”   赵楠子听着这道声音,眼神暗了暗,没想到这么快就追来了。   也是趁着现在是夜宵之时,酒楼之中的客人很多,后院出现陌生人也没有人多注意,更何况,这里立如厕也很近。   在黑衣人走进酒楼的后门时,发现眼前的人手中忙着各种事情,似乎并没有奇怪的神色。   只是其中一个忙碌的人在看到黑衣人手中提着的大刀时,惊呼一声:“你要做什么!”   那黑衣人神色一变,后面梁言也跟到,在看到所有人齐刷刷的朝着他看来的时候,冷声道:“你们可有看到一男一女走进来?”   刚刚开口的那个小哥猛地摇头。   接着原本在忙碌的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都是说道:“没有。”   他们的确没有看见。   梁言转身朝着还站在门外的人,说道:“你们随着这条巷子追去,你们返回按照东街而去。”   “是,大哥!”   梁言的目光一一扫过眼前那些脸色有着怯意的人,吩咐身边的黑衣人,冷声道:“搜!”   “是!”   突然有着提刀上门的黑衣人,这家掌柜听闻后连忙赶来,只是还没有走近在看到梁言手中的长剑时,站的远远的说道:“这位大爷,你这是要找什么人?”   梁言一道寒光扫过去,掌柜全身一颤,躲在柱子后,不敢说话。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拿着长剑的黑衣人都面带煞气,是以,都是怕死之人,并不敢轻举妄动。   而赵楠子原本想带着百里卿梦从酒楼的正门离开,但是酒楼前也有黑衣人,让他断了这个念想,如果是他一个人,他当然是可以放手一搏。   但明显百里卿梦是没有武功的。   也能想到如果百里卿梦在这太西出了事,赵家脱不了干系,尽管赵家有赵莹莹在。   帝王之怒,谁都承受不起。   是以,赵楠子只能带着百里卿梦这酒楼其中的一间房中。   倒是百里卿梦很镇定,她胸口起伏的厉害,声音却很平淡,细声道:“阮赟很快就会派人来的,你别怕。”   赵楠子在听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微愣,让他别怕?   “你知不知道那群人是来追杀你的吗?”赵楠子带着淡淡的笑意问道。   “知道啊。”百里卿梦又一本正经的回答。   “那你还让我不怕?我是男人,理应保护你。”此刻,赵楠子甚是觉得眼前的姑娘有些可爱,明明那么紧张,也有着害怕,偏偏还先来安慰他,让他别怕。   百里卿梦笑了笑,说道:“我看着就那么柔弱吗?在家里的时候哥哥姐姐妹妹都是把我保护好好的,这次前来太西,还是没人可来,二哥才让我来的,还让魏礼和姚屹跟着,其实啊,我没有他们想的那么柔弱。” 第1195章 瑟瑟发抖   听到百里卿梦说到妹妹的时候,赵楠子舌头微微顶腮,又看着眼前的姑娘眼中好似有什么坚定一般,有些想笑。   看来这姑娘自来被保护的太好,但是又没有贵女的娇柔。   “你所说的妹妹是裕亲王妃吗?”赵楠子问道。   百里卿梦惊讶,看着眼前格外英俊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你认识我七妹妹吗。”   “有幸见过一面。”赵楠子也发下与眼前的姑娘谈话也是非常有趣的事情,欲打算说什么的时候,有人推门而入。   “两位客官,里面请,两位客官稍等片刻,饭菜马上就送来。”小二哥面带笑意的把一男一女请入客房中,很有眼力劲的说道:“二位客官请稍等。”   “来,赏你的,今日我家湘湘高兴,你可得有点眼力劲。”男子把一锭银子递给小二哥面前。   小二哥连忙接过,连连退出房中,说道:“好嘞,二位稍等。”   在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在屏风后的百里卿梦的赵楠子除了眼神交流外,便没有别的声音。   接着,百里卿梦听到那坐在房中圆桌庞的一男一女的对话。   “万哥,你怎么现在才来找奴家嘛,奴家都等你一个月了。”声音柔的快柔出水来了。   男人似乎很受用这种调调,一把握过女人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说道:“我的湘湘还是这么的柔情似水,乖啊,最近可是做生意的好时候,我们这种商贾等的就是这样的好时机,等我赚了银子,给湘湘买好的,住好的,吃好的,在给我生个大胖儿子。”   女人越是听到男人这样的保证,脸上笑魇如花,女人靠在男人的胸膛上,似委屈:“你家那个不下蛋的母鸡还不知道我的存在吗?”   男人一把抱起女人,让女人坐在大腿上,说道:“等此番回去后就告诉那个毒妇。”   接着,女人娇柔的低笑起来。   虽然这种对话听在赵楠子的耳中并没有什么,但是听在百里卿梦的耳中却是一番污言秽语。   她的教养让她没有脸色镇定自若,但终究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姑娘,就连平日的话本中有着这样的画面也都是一一翻而过。   因着这房中的屏风并没有摆正,是靠在墙边的,是以,二人挨的极近。   又因着最开始的谈话让赵楠子对着百里卿梦,所以现在的赵楠子能清楚的看到眼前姑娘的穷迫。   接着,一道轻微又有些不堪入耳的喘-息声时,百里卿梦瞳眸睁大,她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事情?   “万哥~你真坏~怎么老是喜欢玩人家那里~”又是一道娇嗔,声音虽然细小,但也能够让百里卿梦听见。   正是在百里卿梦脸颊微红时,一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百里卿梦掀眸看着眼前的男人,脸颊更红了,脑子轰轰作响,似乎也听不到房中的声音了。   四目相对,赵楠子唇角微微扬起,他还以为能镇定到什么时候,没想到房中的女人说了这么一句话就穷迫的不行了。   这时,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赵楠子下意识的把眼前的姑娘拥入怀中,百里卿梦睁大杏眸,大气不敢出,神色虽然没有刚刚那般穷迫,但沿着耳根子都已经染红。   突然的开门声,吓得正抱在一起的男女立即起身,女人险些摔倒。   那个名叫万哥的看着冲进房中的黑衣人,眼中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说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梁言在看到房中的男女时,一把揪过小二哥,冷声道:“这就是你说的一男一女?”   小二哥颤颤的看着房中的男女,道:“这位大爷,小的刚刚所说的就是这二位,今夜没有在看到年轻的一男一女了。”   梁言渗人的目光落在小二哥的脸上,凌厉道:“你这是在玩我?”   小二哥连忙跪地,磕着头,求饶道:“不敢,小的不敢,小的真的只看到了这二位。”   “大哥,会不会那二人往巷子另一端跑去了?”梁言身边的一个男子说道。   梁言一脚踹开脚边的小二哥,冷声一笑,往这房中扫视了一眼,说道:“走。”   在梁言刚刚走出房中,在走廊中便看到酒楼大堂之中,阮赟。   梁言还是下意识的退了退,没想到阮赟这么快就赶来了。   此时这酒楼的掌柜正是在和阮赟说什么,不由的指向这个梁言的方向。   梁言暗道不好,也被阮赟看了个正着。   “拿下那刺客!”阮赟冷声道。   接着,大堂中的人快速退出酒楼之中,大军也快速的上楼,梁言神色更加的阴寒,对于这种上过战场的人,用人质根本就不管用。   阮赟直接腾空而起,朝着三楼飞跃而去。   梁言见状,挥起手中的长剑,便往阮赟而去。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酒楼大堂中已经没有客人,就连客房中的人也是紧闭房门,这个时候出来简直就是送死。   而房中的男女瑟瑟发抖的抱在一起。   屏风后的百里卿梦稍稍用力的推开赵楠子,轻咳一声缓解尴尬,说道:“你看,我说阮赟会来吧。”   正要走出屏风后的时候,被赵楠子拉出,他说:“现在出去你也很危险,阮将军武功高强,等他捉拿了贼人,你在出去也不迟。”   百里卿梦想想也是,淡淡一笑,便靠墙不在说什么。   赵楠子看着眼眸半敛的姑娘,发现她的睫毛极长,他这个位置甚至能看到根数分明的睫毛。   见百里卿梦的耳朵很红,也别开目光,她不懂人事?难道他就不懂?   刚刚已经很僭越了。   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打斗声停止,百里卿梦立即走出屏风。   赵楠子紧跟其后。   原本还抱着瑟瑟发抖的男女在看到从屏风后出来的一男一女时,才知道刚刚那一群黑衣人为什么要前来他们的房中。   百里卿梦站在廊中,往下看去,正看到阮赟一脚踩在其中一个黑衣男子胸口上。   “阮将军。”百里卿梦大声喊道。 第1196章 你为何还不娶亲   阮赟抬头看向百里卿梦,见百里卿梦没什么事情,喊道:“四姑娘,此人应该是永康帝以往的残余部下。”   百里卿梦神色一沉,她果然没有猜错。   提着裙角便往酒楼大堂中走去,赵楠子摸了摸鼻间,便跟在百里卿梦的身后。   待百里卿梦走下去后,那几个黑衣人已经被绑住。   阮赟又道:“城中其余的黑衣人卑职已经让人去追了,想来很快就会全全拿下。”   酒楼掌柜在听到百里二字的时候,才知道眼前那姑娘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   虽然没有加封什么公主,但和公主相差无几啊。   如果百里姑娘在他酒楼出事,他怕是没几个脑袋够砍的呀。   “百里姑娘,有没有受惊?真是草民的不对,让这群贼人闯了进来。”掌柜连忙走到百里卿梦的身边,讨好的说道。   百里卿梦淡淡的看了一眼掌柜,也很友好的说道:“无事,也幸亏的掌柜的酒楼。”   说完,百里卿梦便看向阮赟,吩咐道:“今夜一定要把其余的人给抓住,这些人送去府衙大牢中好好审问一番,月底就是皇后上京的日子,断然不能出现什么差错。”   阮赟拱手:“是,四姑娘!”   阮赟说完又打算说先送百里卿梦回府衙,倒是赵楠子先开口:“阮将军先处理这里的事情吧,四姑娘在下送回府衙。”   阮赟抱拳:“那就麻烦大公子了。”   这个时候,姚屹也赶来了,见百里卿梦无事后,才放心下来,对赵楠子说道:“谢谢大公子对姑娘的照顾。”   “客气。”赵楠子说道。   百里卿梦回眸看了一眼赵楠子,目光中多了一些浅淡的东西,然后回头,说道:“走吧。”   姚屹跟在百里卿梦的身后,又问道:“四姑娘,你有没有受伤?”   百里卿梦摇头。   与此同时三人走出了酒楼之中。   赵楠子看着百里卿梦的背影,不由的想到刚刚在屏风的一幕,又自嘲一笑,然后说道:“四姑娘,既然姚将军前来了,我就先告辞了。”   百里卿梦脸色微微一僵,不是说好了要送她回府衙的吗?   怎么突然变卦了?   她回头问:“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府衙吗?”   赵楠子又一愣,还没有回过神来,又听到那姑娘说:“你为什么要变卦?”   变卦?   赵楠子竟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是啊,他为什么要变卦?   “走呀。”百里卿梦微笑的看着赵楠子,说道。   闻言,赵楠子鬼使神差的脚步挪动,跟在赵莹莹的身后,不知是不是赵楠子的错觉,总觉得百里卿梦的脚步放慢了许多,渐渐的,二人已经并肩而行。   姚屹看着这一幕,睁大瞳孔,似乎嗅到了不一样的感觉,他倒是把脚步放慢。   一路都无话,直到街道上的人慢慢减少,府衙也到了。   百里卿梦脚步停下,对赵楠子说道:“刚刚在酒楼客房中谢谢大公子了。”   “客气。”赵楠子淡淡说道。   百里卿梦见与刚刚完全不相同的赵楠子,皱眉,突然问道:“你为何还不娶亲?”   赵楠子又愣住,总觉得遇到眼前这姑娘后,总是发愣。   为何不去亲?   这倒是个问题,飘荡了这么些年,也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洒脱惯了,也没有家,也从未有感受过家的感觉,娶亲做什么呢?   “觉得一个人挺好的,浪荡惯了,若娶亲的话,定然是害了别人一生,所以就没有娶亲。”赵楠子解释道。   百里卿梦皱眉,原来是这样?   她说:“那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还不嫁人?”   “啊?”赵楠子惊住,又愣住了。   “我们家是要找到自己的良人才成亲,所以我也没有成亲。”百里卿梦带着一丝笑意,又道:“我先进去了,多谢大公子相送。”   赵楠子看着那倩影走进府衙中,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那姑娘脸上分明就没有别的情绪嘛,可能只是单纯的好奇他为何还没娶亲,他解释了,她很有礼节的也说出了为什么还没有成亲。   怎么,他觉得有点礼尚往来的感觉?   直到百里卿梦的身影不见后,赵楠子才转身,今夜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想到在酒楼客房中把那姑娘拥入怀中时,双手摸到了那姑娘的青丝,好似现在手掌间都还留着那姑娘发间的香味。   他肯定是魔怔了,从回到赵府后就见到了那姑娘,发现一身贵气,她本就是贵女,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息是他们这种平民融入不了的。   不知走了多久,赵楠子回到赵府后,没有先回到西苑,反而是去了赵莹莹的院落。   因着赵阳州怕半家人惊扰了赵莹莹,连半灵儿出现也没有告知赵莹莹,是以,百里卿梦前来赵府赵莹莹也不知道。   侍女来通报的时候,赵莹莹正在绣着一双男士靴子,见侍女走进,停下手中的动作,说道:“何事?”   “大公子来了。”侍女说道。   赵莹莹微微挑眉,放下手中的针线,说道:“大哥在何处?”   “在院落中。”   闻言,赵莹莹直接起身,往院落走去。   “大哥?”   赵楠子面带笑意,看着朝着他走来的赵莹莹:“我就知道你这么还没有休息。”   “大哥这么晚了来找妹妹,真是稀奇。”赵莹莹打趣道。   赵楠子任由的赵莹莹打趣,只是低沉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赵莹莹发现赵楠子有心思,问:“大哥是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事情,想着月底妹妹就要前往帝京,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觉得惆怅,便来看看你。”这倒是赵楠子的心里话,赵莹莹上京后,心里难免空落落的,更何况,还是皇宫。   所谓以一皇宫深似海,他又怎知道自己的妹妹在皇宫之中过的好不好?   就算不好,他又能奈东辽的帝王何呢?   “哥,百里棠不似你想的那样,你若去帝京,他定然会好生相待的。”赵莹莹说道百里棠,唇角就往上扬着。   赵楠子又是低沉一笑,突然道:“莹莹,你能和大哥说说四姑娘吗?” 第1197章 杀了   赵莹莹有着惊讶,她走到赵楠子的身边,因着身高的关系,需仰着头才能看清赵楠子的面容。   “大哥问的可是百里卿梦?”赵莹莹问。   赵楠子垂头,淡淡一笑:“是啊。”   赵莹莹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又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过赵楠子没有挑明,赵莹莹自然也不会戳穿。   她说道:“梦儿还好啊,百里家的姑娘都不错,只是梦儿的话,看着比较温顺,也只是看着温顺而已,性子很强。”   赵莹莹在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的观察着赵楠子的神色,发现赵楠子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情绪时,赵莹莹心间更疑惑了。   难道是她猜错了?   “大哥为什么会突然问起梦儿?难道是……”   赵莹莹的话被赵楠子及时打断,赵楠子说道:“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碰到了四姑娘,见四姑娘身边的侍卫扛着一个尸首走出,新生好奇,也许是四姑娘要与我解释什么,便一同走了一下,然后碰到了贼人,是奔着四姑娘去的,也幸好跑的快,没有出意外,现在贼人已经被阮赟抓住。”   随着赵楠子的话,赵莹莹的神色也是变幻莫测,在听到百里卿梦没事后,赵莹莹才放心下来。   “那贼人是谁?”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人对付百里卿梦才是,毕竟,百里卿梦历来都跟在她父母的身边,没有道理招来贼人才是。   “听阮赟说是永康帝的党羽,应该是逃窜来太西的,刚好碰到四姑娘,对百里棠也怀恨在心,对付不了百里棠,对付四姑娘也是可以的。”赵楠子淡淡的说道。   “看来太西要戒备了,竟然出现永康帝的人。”赵莹莹双手紧握着,是在紧张,她根本就不敢想象百里卿梦在这太西出事了会怎么阳。   她又问道:“大哥刚刚说什么梦儿的侍卫从我们府上扛着一具尸体,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赵楠子淡淡一笑,身后,摸了摸赵莹莹的脑袋,说道:“这些事情你都不要管了,都已经解决了,你就安心等着出嫁吧。”   赵莹莹闻言,尽管心中有着疑惑,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就像赵楠子所说,都已经解决了,她在多问就不太好了。   “我先回去。”赵楠子说道。   “大哥就这么走了?”赵莹莹问。   赵楠子转身,摆了摆手,也没有多说什么,百年往院落走去。   “大哥为什么要问四姑娘呢?记忆中大哥还没有对哪家姑娘上心过呢。”赵莹莹看着赵楠子的背影,打趣道。   赵楠子的背影微微一僵,什么的没有说,便走处了院落中。   赵莹莹眼中全是疑惑,她说道:“莫非是心仪四姑娘?可是怎么会?大哥回来没有多久啊,不是心仪,那为什么来问四姑娘?”   走在游廊上的赵楠子突然觉得自己的举动很好笑,为什么要来问莹莹那个姑娘的事情?   虽然什么都没有问道,赵楠子还是觉得很遗憾,他以为赵莹莹是了解那姑娘的。   一夜看似就这般悄然无息的过去。   翌日。   府衙中。   半灵儿被带到百里卿梦的面前时,左边的脸颊已经红肿,显然是被打过。   阮赟见百里卿梦看向自己,拱手解释道:“这女子嘴上不饶人,便被关押的人打了两巴掌。”   “你是要为百里卿梧报仇?”半灵儿淡淡的看着主位上的百里卿梦,又冷笑:“百里卿梧就算没死,现在也是生不如死了吧。”   闻言,百里卿梦挑眉:“我妹妹好的很。”   半灵儿见那主位上女子的神色,洒脱肆意,她有时候真羡慕这种被宠爱长大的女子,那种从骨子散发出来的自信以及骄傲,是她这种人怎么都学不来的。   不管如何,百里卿梧没有死,燕骅却输了,而她半灵儿呢?   前往太西本以为能寻到自己的父亲,她可是好不容易从雁北关进入大燕境内,怎知大燕不复存在,东辽拔地而起,在南疆之时,有着黎洬在身边,虽说待她不错,但她也知晓,黎洬对她客气,无非就是因为半家的手艺,还有她的父亲。   因着自己父亲迟迟没有前往南疆与她汇合,半灵儿焦灼,只能亲自前往大燕来寻找。   原本以为在怀城收到的信是和父亲重逢的日子,怎知是被落入别人圈套的陷阱。   在南疆之时,害怕自己父亲迟迟不去南疆受到黎洬的迫害,现在又后悔前来大燕。   在黎洬身边时,怎么说都还有轶伯在,不管如何,就算没有父亲在,轶伯也是懂得很多半家的东西。   “木华呢?你们把木华怎么样了?”半灵儿很是担心木华,毕竟,那是黎洬的人。   “杀了。”百里卿梦冷不伶仃的说道。   半灵儿瞳孔微微一缩,杀了?   “南疆之人,为何不杀?不管是大燕,还是东辽,不管是百姓,还是官员或者氏族,南疆对这个国家所做的事情,都该杀,更何况,还是黎洬身边的人。”百里卿梦淡淡的说道。   半灵儿没想到那主位上的姑娘能这般轻易的说出杀人,难道这种贵女也是不把人当成人看待吗?   “看着半姑娘的神色,我猜半姑娘应该是在内心说我狠毒吧。”百里卿梦淡淡的说着,“只是你与燕骅联手对付我妹妹的时候,可有想过有朝一日你的下场也不好过?”   半灵儿眼中闪过惊恐,她到现在也猜不出她将会得到什么下场,也不会有人前来救她。   “不过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暂时不会动你,我猜你在你父亲的心中也不过是颗棋子而已,价值并不大,不然,你在南疆,你父亲为何不前往南疆找你呢?相反,你父亲去了西凉,对你父亲有价值的西凉。”   那主位上姑娘的话宛如一把刀刺进半灵儿的心脏,刺的她说不出来话来。   “今日我见你就是想告诉你,想要活命就别想逃跑,最近谁都忙,如果半姑娘动了想要逃走的心思,我的人一不小心动了半姑娘哪个地方,那就不好了。” 第1198章 受百官朝拜   落叶空山,寒枝拣尽,在这个秋意阑珊的季节,是赵家的大女儿赵氏莹莹出嫁之日。   那日,赵府门口涌满了人。   那日,十里红妆刺红了许多人的眼。   那日,赵楠子目睹那姑娘返回帝京,却没有相说一个字。   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太西,花费了两月之久才抵达帝京。   这一路上,百姓的祝福比比皆是。   虽是商贾出生的皇后,但是在东辽开国之时,赵家对百姓所做的事情,已经主意得了民心。   在进入帝京城后,受的礼皆是皇后之礼。   在赵莹莹没有进入帝京之时,百里棠已经让人把赵莹莹记入百里家的族谱中。   这日,帝京之中亦然是被热闹非凡。   这是久违的热闹是所有人都期盼的,是以,从太西而来的皇后,不管是帝京的百姓,还是氏族,或者文武百官,都格外的喜悦。   这是另一个朝代,这已不是大燕。   帝王乃明君,百姓不在受苦,将会国泰民安。   这盛世,是东辽所有人之愿。   经过了那一场的战乱,所有的野心和利益也不值一提。   然而,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在每个人都喜悦无比的时候,混在人群中带着帷帽的人看着往皇宫而去的马车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在队伍远去后,带着帷帽的女子转身隐于人群。   欧阳诺的脚步有些追不上苏曼歌的脚步。   待走出那条街道后,欧阳诺看着前面的背影,大声喊道:“曼歌姐姐,你不要走那么快,我有些跟不上。”   前面的身影果然缓慢了许多,待欧阳诺追上后,说道:“曼歌姐姐为何生气,当初也是你不要百里棠的啊。”   苏曼歌侧眸看了一眼欧阳诺,虽然隔着帷帽,但欧阳诺还是能感受到一道寒意。   欧阳诺也是不懂苏曼歌,当初明明百里棠让苏曼歌相信百里棠,但是苏曼歌却不相信百里棠,一意孤行,还把燕无忧给掳走,带去南疆给风询做交易。   这饶是谁都不喜吧,而且现在苏曼歌已经是药王谷苏家的家主。   就是听闻东辽的事情后,硬是要前往东辽一趟。   这一路上欧阳诺也劝了苏曼歌许久,说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些日子,百里棠也昭告天下娶赵莹莹为妻,不管当如百里棠和苏曼歌如何纠葛,那已经过去了。   他们中间怎是隔着破裂的感情呢?还有苏曼歌的狠辣。   燕无忧也算是欧阳诺看着长大的,从出生到现在,虽然和燕无忧是个陌生人。   但看着出生的孩子,怎能做到掳走又伤害呢?   “我,只是来看一眼而已,看一眼赵莹莹是何等的风光。”隔了许久后,带着帷帽的苏曼歌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当初她无法容忍百里棠身边有别的女人,尽管百里棠从来也没有正眼看过赵莹莹。   那个时候她更知道赵莹莹突然出现在百里家,只是因为百里卿梧在帝京被燕賀推翻,百里卿梧成了谋逆之人,百里家自然也逃不了关系,同样的背负上了谋逆的罪名。   那个时候赵莹莹是想要帮助百里家,想帮助百里棠。   每个人的位置不同,是以,赵莹莹只是想帮助百里家,就因为这样,百里棠没有决绝的把赵莹莹的给赶出赵家。   就这一点,就触碰到苏曼歌的底线,她根本就无法容忍百里棠承受赵莹莹的恩情。   她内心格外的不安稳,她只相信自己,也更爱自己多一点。   她以为她能像放下周夷年一样放下百里棠,可是这次,却没有那么果断。   在听到百里棠坐上东辽帝王的时候,苏曼歌还为百里棠窃喜,在听到东辽皇后是赵莹莹时,苏曼歌那双许久没有湿意的双眼,终于在听闻百里棠娶赵莹莹的时候染上了一缕湿润。   当时她和欧阳诺说:“你看,百里棠若真的对赵莹莹无情又怎会娶她呢?”   可苏曼歌忘记了,谁都不会再原地等一个人,永远不会。   就像,周夷年等她,她也不曾看一眼周夷年。   这算什么?   因果报应么?   都是凡人而已,谁又躲得过七情六欲?又有谁没有七情六欲?   “曼歌姐,我们回药王谷吧。”欧阳诺听着苏曼歌的声音,就心疼不已。   “在看看吧。”苏曼歌微微叹一口气,说完,直接往前走着。   欧阳诺不知道苏曼歌要看什么,也不知道苏曼歌要等什么,只知道不管苏曼歌做什么,他都会陪在她的身边。   就如他幼年时,身边只有一个叫苏曼歌的人一样。   ——   受百官跪拜,见了百里棠的父母,还有百里家人后,赵莹莹被送到中宫。   直接入住中宫,百里棠的意思也很明显,嫡妻只有赵莹莹一人。   后宫之中也只有一个妻,不会有妃。   这是告诫文武百官,放弃那些有的没有的心思。   朝堂之上不需要牵制,百里棠手中有兵权,就算北疆也是在百里卿梧手中,雁北关更有燕无忧坐镇,朝堂之上不需要以往那些规矩。   这般,百里棠的做法虽有违背帝王礼法,但内阁中也无人敢说什么。   毕竟,这个帝王要民心有民心,要兵权有兵权,就连朝堂中大半文官都是这个帝王的心腹。   现在朝堂上的许多官员都在为东辽百姓生计忙碌,哪有尔虞我诈的心思?   都想着在新帝面前做些政绩,好展现自己的忠诚。   是以,百里棠没有广纳后宫的打算文武百官非但没有反对,还夸赞百里棠对皇后用情至深,这等消息一出,在百姓间也纷纷流传,就连有的才子也是效仿文政帝一生只取一人。   在东辽帝后大婚之日,西凉摄政王也出现,前来送上贺礼。   世人只知西凉摄政王前来了东辽,只有百里卿梧和燕无忧知道,燕玦回来了。   中宫。   偌大的寝殿之中,还带着盖头的赵莹莹有些不自在,又因着从太西从未有好好休息过,没有等到百里棠便先睡着了。   在睡梦中之时,赵莹莹感觉到了有一双深幽又有着眷念的眼睛盯着她。 第1199章 没什么好说的   她瞬间惊喜坐起身来。   在看到一身明黄龙袍加身的男人时,赵莹莹眼中一喜。   下一刻,却落入男人的怀抱之中。   “让你等久了吧。”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赵莹莹像是在做梦一般,她也感觉不真实,到了现在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嫁给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   “百里棠。”她喊。   “我在。”他说。   赵莹莹再次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才抱住了这个男人。   多少年了?   十五岁遇到这个惊才绝绝的少年,到现在成为东辽帝王的男人。   十一年,她眷念他十一年。   在二十六岁的时候,终于嫁给了他。   这个时候的赵莹莹都不知道当初为何要那么执着,为何心里只有他。   她是赵家的大小姐,有自己的骄傲,然而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她哪有什么骄傲,她低到了尘埃里。   她也知道自己想要的要自己争取,可最后她觉得她错了,这个男人的心不在她的身上,她想,她在如何做也不会得到这个男人的心,不管她做什么,这个男人也不会看她一眼。   从怀城离开时,她放弃了,她想,老大不小了,父亲也老了,就听从父亲安排,嫁给一个对赵家有利的男人。   可最后,她还是没有嫁。   她想,就算不嫁给自己爱的男人,那为什么要糟蹋自己的人生?   她是赵家的大小姐,是自己父亲宠在手心中的宝贝,为什么就要用婚姻来禁锢她的一生?   就算没有男人,没有夫家,赵家在她的手中依旧能够蒸蒸日上。   只是,她又怎会想到她爱的那个男人会出现在太西?   缠绵一夜后,他说等大燕平定就来娶她。   当时只当是寻常,她也没有多大的上心,想着她也得到了这个男人一夜不是吗?   经历了那么多,她也不会再抱有幻想。   直到抱着这个真真实实的人,赵莹莹才真的相信,这个男人是属于她的,也是在这一刻,她也明白,她在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了她的影子。   他心里是有她的。   “百里棠。”赵莹莹哽咽:“我真的庆幸尝尽世间百态后,真的嫁给了你。”   百里棠低低一笑,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女人:“说什么傻话。”   赵莹莹又笑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他的所有所有都是她的,都归她一个人的。   “我不是在做梦吧。”她低声询问道。   “想来应该是梦吧,你喜欢这个梦吗,我很喜欢。”百里棠噙着淡淡的笑容,看着眼前眼泪夺眶而出的女人,内心格外的安静,是了,在看到她后,原本浮躁的心就真的平静了。   眼前这个女人啊,是会爱他爱到骨子里的人,或许只有眼前这个女人能让他想要岁月静好。   他不贪心了,只要想东辽国泰平安,眼里的女人永陪在旁。   他静静的看着她,又笑着说道:“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漂亮呢?想来是我眼拙,没有看出眼前的姑娘竟会是东辽的皇后。”   赵莹莹怔怔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以往的百里棠对她都是不苟言笑的。   大手抚上她的脸颊时,赵莹莹才回过神来。   接着又听到男人说:“后宫之中的庶务之事,日后也要辛苦皇后了。”   赵莹莹听到后宫,眼中闪过一抹忧虑,虽她今日风光无限,但花无百日红,更何况她还是个老姑娘,这后宫之中是会有无数的女子进来的。   她说:“以后,若我善妒了怎么办?你会休弃我吗?”   百里棠笑了,抬手竖起三根手指,似要发誓。   他说:“你知道东宫是什么意思吗?”   赵莹莹在听到中宫的时候,瞳孔微微一缩,她当然是知道的。   “这宫中除了中宫的皇后,便不会有别的女人,我发誓,就算我是东辽的帝王,也不敢坏了百里家的规矩,若我敢纳妾,不用你动手,我爹娘,还有妹妹大哥,都不会放过我。”   赵莹莹被百里棠的动作逗笑了,她握上百里棠抬起的手,说道:“我相信你。”   百里棠擦去赵莹莹眼角的泪珠,温柔道:“饿了吗?我们一起出去吃东西去。”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一阵轮椅上,百里棠侧眸,轻声道:“是卿梧。”   “二哥,你在吗?”果然是百里卿梧的声音。   赵莹莹松开百里棠的手,说道:“卿梧找你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先去忙吧。”   百里棠却挑了挑剑眉,按道理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才对。   轮椅声已经到了外殿,百里棠起身,说道:“应该没什么事情。”   赵莹莹眼中闪过一抹浅淡的暗芒,她目送百里棠走出寝殿。   走出寝殿的百里棠看到大殿中的百里卿梧,问道:“卿梧,怎么了?”   百里卿梧抿了抿红唇,又扯出一抹笑容,说道:“二哥,新婚快乐啊,我许久没有见到二嫂了,能去见见她吗?”   百里棠拧眉,按照百里卿梧的心思,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前来找他才对,更何况是在赵莹莹。   百里棠虽有疑惑,但还是笑着说道:“好啊,正好我去见见燕玦。”   在提到燕玦的时候,百里卿梧淡淡一笑,百里棠经过百里卿梧的时候,只听到百里卿梧轻声说道:“苏曼歌来了。”   百里棠的脚步停下,垂眸看着百里卿梧,皱眉,原本想着回绝,却听到百里卿梧说道:“二哥,既然人来,就说清楚吧,不管如何,不要给别的女人留下任何的幻想,尽管你已成亲,但你也清楚,女人有的是手段,有时候女人玩弄心计起来,男人都望尘莫及的,更何况,二嫂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百里卿梧的这些话并没有遮遮掩掩,或许她也是说给赵莹莹听的。   他们三人之间的纠葛,终究是要弄清楚的,现在百里棠的身份也不同,赵莹莹的身份亦然。   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没什么好说的,小妹让她走吧,当年掳走无忧的事情还没有找她麻烦,她却找上门来了。”百里棠淡淡说道,如果细细听去的话,便知道百里棠的声音中有层寒意。 第1200章 我说我错了   “你去吧。”不知何时赵莹莹站在寝殿房门处,看着百里棠,随后目光又放在百里卿梧的身上,笑着说道:“卿梧,我们许久没见面了,陪陪我说说话吧。”   “好啊,二嫂。”百里卿梧和煦一笑。   如此,赵莹莹的举动尽显正室的风范,也相信百里棠,她当然知道百里棠是说一不二的人。   答应她的事情,就不会出尔反尔,更不会在暗中做出什么僭越之事。   百里卿梧推着轮椅朝着赵莹莹走去,内心竟生出一丝愧疚,刚刚她明显可以把苏曼歌打发走的。   但是看到苏曼歌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样子,就来了这宫殿。   到底对不起赵莹莹,这其中赵莹莹何其无辜?   “二嫂。”百里卿梧推着轮椅到赵莹莹的面前:“这一路上辛苦了吧。”   赵莹莹淡淡一笑,走到百里卿梧的身后,推着轮椅走到了寝殿,说道:“卿梧身体还好吗?”   “还好,还多谢二嫂的大哥,赵大公子相救。”百里卿梧笑着说道,接着她反手握上了推着轮椅的手。   赵莹莹也是一愣,她看着握上她白皙的手时,不明所以。   百里卿梧手微微用力,赵莹莹走到百里卿梧的身侧蹲下-身,挑着柳眉,温和道:“怎么啦?”   这一刻,百里卿梧也算是知道了为什么最后赵莹莹赢了,这种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女人连她都不行。   赵莹莹这些年来对百里棠的执着连百里卿梧都咋舌。   “二哥和苏曼歌,虽然当时断了,但没有说明白,你也不想心里有个疙瘩不是?我带你去看。”百里卿梧说着就起身。   拉着赵莹莹站起身,赵莹莹在看到百里卿梧站起身的时候惊讶无比:“卿梧你……”   “会走路的,只是走动久了会很累,所以才坐着轮椅。”百里卿梧解释道。   赵莹莹看着拉着她走在前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羡慕,他们百里家的兄妹情义是很多人都羡慕不来的。   虽然在赵家时,赵莹莹和赵楠子的关系甚好,但也没有像百里家这个样子。   赵莹莹跟着百里卿梧本以为会走出这座宫殿,但是没想到只绕过一个游廊就看到了那院落中的一男一女。   百里卿梧的脚步及轻,赵莹莹的脚步也跟着轻了起来。   若是以往,别说看到,就连听到百里棠与苏曼歌的事情,赵莹莹就会嫉妒到发狂,但是现在却没有了那种感觉,难道是因为百里棠的那些保证吗?   是的,赵莹莹相信百里棠。   百里卿梧牵着赵莹莹来到假山后,听着院落中的对话。   “看来你很不想看到我。”苏曼歌看着眼前那一身明黄龙袍着身的男人,感觉这个男人离她好远好远,就好像永远都触摸不到的那种遥远。   “今日朕大婚,来着皆是客,没有想不想看到你这一说,更何况,朕为什么不想看到你?想来苏家主心里比朕还有数。”生疏又冷淡的声音,百里棠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会见到苏曼歌。   苏曼歌闻言,淡淡一笑:“皇上也说的对,只是心中有一个疑惑一直不解,就借着皇上大婚之日来询问一番,只想知道一个答案而已。”   百里棠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轻声一笑:“长话短说吧,朕不想朕的妻子误会什么。”   就是百里棠的这句话,刺激到了苏曼歌,她的神色一冷,大声质问:“凭什么赵莹莹就能让你做到如此地步!她当初进入百里家的时候为什么你就不怕我误会!你那个时候就喜欢她的对不对!?”   百里棠神色一沉,原本打算转身离开,让人轰这个女人出宫,但是想到百里卿梧说的,什么事情说明白比较好,对他,对赵莹莹,对苏曼歌都好。   “现在的她值得我这么做。”百里棠淡淡的看着苏曼歌:“那个时候的你,我也想着护你周全,也与你解释,你听了吗?你没有,你今日前来我这里做什么呢?你想要知道什么?或者想看到什么?”   “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站在原地等着你?你在想要别人为你付出的时候先想想如何为对方付出吧。”百里棠的声音依旧很淡,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连自己内心的掌控不了的人,又凭什么想得到别人全心全意的爱?”   “周夷年也好,百里棠也罢,终究不是你的良人,我们始终记得什么叫做良知,但你没有,想来当年我在你心里也不过是一个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吧。”百里棠说出这句话后,轻松了不少。   “你走吧。”   “百里棠!”苏曼歌惊喊,随即声音又软了下去:“我说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假山后面的赵莹莹神色一凛,衣袖中秀手紧了松,松了紧,她是不是太高估了自己?   这个时候百里卿梧握上她的手,淡淡一笑,牵着赵莹莹走了出去。   “二哥,新婚之夜还要二嫂出来找你,怕你也是第一人吧。”百里卿梧含笑说道。   百里棠看着那一身红衣的赵莹莹时,眼中闪过一抹担忧,连忙朝着赵莹莹走去。   赵莹莹还是怕的,她害怕百里棠不要她,也不是怕人看笑话,反正这么多年她都是笑话,她怕她和百里棠的感情不过是看不清摸不着的空气,一旦气流不对,什么都不对。   “百里棠,我说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苏曼歌又开口,她似乎丝毫不在意赵莹莹的突然出现,就好像百里棠能娶赵莹莹,那不过是她先不要百里棠,赵莹莹才有的这样的机会而已。   百里卿梧在听到苏曼歌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彻底冷了下来:“苏曼歌,适可而止。”   苏曼歌像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她看着百里卿梧:“赵莹莹不是喜欢抢吗?怎么,我做了赵莹莹一样的事情,你又为什么让我适可而止?”   赵莹莹噙着淡淡的笑容,沉默的看着朝她走来的男人,有时候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他站在她身边,她就赢了。   “百里棠。”苏曼歌又喊道。 第1201章 笑这个女人傻   百里棠给了赵莹莹一个安抚的眼神,牵着赵莹莹便往宫殿走去。   苏曼歌想要追上去,却被百里卿梧拦下。   “既然你要说抢这件事,那我们就来好好算算你掳走我儿子的事情吧。”百里卿梧冷声道。   苏曼歌知晓百里卿梧现在武功全无,又觉得可笑,目光往那前面百里棠和赵莹莹看去,冷笑道:“不要坏了我的事情,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你要怎么个不客气法?”   一道声音从苏曼歌的身后传来,苏曼歌又怎会对这道声音不熟悉?   百里卿梧看着朝着她走来边解开面具的男人,唇角一笑。   燕玦走到百里卿梧的身边,一手把百里卿梧拥入怀中,笑道:“苏家主想对我女人怎么个不客气法?”   苏曼歌看着燕玦后方空无一人后,神色暗淡了不少,燕玦出现,她明显不是对手。   “我本以为苏家主是一个只往前走不往后看的女人,没想打倒是把百里棠放在了心上,真是替周夷年不值呢。”燕玦的语气中满是讽刺:“不过也没有关系,周夷年的心就当喂给了狗了吧。”   “你、”苏曼歌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燕玦的这番话,眼中也闪过一丝着急。   “百里棠不回答你最后的那句话,想来是不想让皇后难堪,你却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你当着皇后的面问百里棠能原谅你吗?不管答案如何,百里棠又将皇后放在何处?本以为苏家主是个明白人,没想到苏家主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明知和百里棠再无可能,还要前来东辽帝京一趟。”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若百里棠今日不是这东辽的帝王,你苏曼歌会前来帝京吗?这世间也只有皇后,不管百里棠是何身份,一心一意对百里棠,尽管百里棠是一个落魄的百姓,皇后也会对百里棠不离不弃,而你苏曼歌根本就做不到。”   燕玦的一字一句都让苏曼歌难堪至极,像是被人窥探到了内心深处的东西一般。   苏曼歌的目光有着躲闪,也不知道该如何相说,她也厌恶身体里面有两个自己。   明明有时候她不是那样的想法,但是却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她前来这里完全只是想看看而已,怎么又做出了一些难堪的事情?   “齐越,送苏家主出宫。”燕玦冷声道。   齐越从暗中走出来,对着苏曼歌说道:“苏家主,请。”   苏曼歌又冷冷的睨了一眼燕玦以及百里卿梧,然后跟在齐越的身后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而燕玦直接把百里卿梧横打抱起,责怪道:“没有下次。”   百里卿梧环住燕玦的脖子,知道燕玦是在说没有下次站起来,她的病本来就没有痊愈,站久了身体吃不消。   “你回来也没有提期间告诉我。”百里卿梧同样用着责怪的语气说道。   “想告诉你来着,不过我想看看你再次看到我的时候是什么神情。”燕玦噙着淡笑,眉宇全是愉悦。   “失望了吗?我并没有多高兴。”百里卿梧说着,还冷哼一声。   闻言,燕玦轻笑,低头往百里卿梧的额头一亲,然后说道:“不,我看到你我就很高兴,你不需要有多高兴。”   百里卿梧被这个男人气笑了,想说什么,却到底没有说出口,只是静静的靠在燕玦的怀中,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   燕玦也没有多说什么,今夜的皇宫,可真是格外的美好。   而寝殿这边。   赵莹莹眼中有着笑意,坐在梳妆台前,在取下耳饰的时候,百里棠站在她的身后,亲自给她取下发簪。   一件一件,温温柔柔。   从院中回到寝殿后,赵莹莹没有问什么,百里棠也没有开口。   直到一头青丝全部泄下,百里棠拿起檀木梳梳着手中的青丝,说道:“没有想过苏曼歌会出现在这帝京。”   “我们不说这个吧。”赵莹莹淡淡的说道。   百里棠拿着木梳的手微微一顿,看了一眼铜镜中的女人,微微叹气:“我知道你不高兴。”   “是的,我不高兴。”赵莹莹淡淡说着,也是第一次在百里棠面前反驳百里棠的话。   百里棠听着这句话,反而笑了,如果赵莹莹还像以往那般全为了他着想根本就不顾及她自己的感受,他可能就真的觉得这是个傻女人了。   “不高兴就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或者,我替你解决。”百里棠格外的有耐性,语气中竟有着浅淡的宠溺。   在百里棠毫无防备的时候赵莹莹转过身,因着怕扯出赵莹莹的头发,百里棠及时的松开了木梳,怎知一下木梳就打在了赵莹莹的脸上。   赵莹莹轻嘶一声,接着百里棠蹲下-身一手触摸着赵莹莹的脸颊:“很痛?”   “你觉得呢?”赵莹莹平视眼前的男人,她唇角虽有笑意,但说出的话却格外的冷淡:“我也会痛,我不是铁打的。”   闻言,百里棠微微垂头,双手紧紧的握住赵莹莹的手,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赵莹莹挣脱开了百里棠的手,她淡淡一笑,双手重新落到百里棠的手背上,这次是她紧紧的握住百里棠的手。   她说道:“我不想你紧握着我的手,我想我紧握着你的手,因为你是我的执着,只要有你,我的眼里就看不到别人,只有我紧紧的握住你,你的满眼就是我。”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还是笑着说道:“有时候我就在想,嫁给你了然后呢?我这些年来的执着瞬间没有了,然后呢,甚至想着,我是喜欢我的执着,爱着是我的执念,可是百里棠,我未曾拥有过你的时候,我是不怕的。”   “但我是你堂堂正正娶进门的妻子,这东辽的皇后,我就害怕,你应该是不懂的。”她垂头看着紧握的那双大手,又笑着:“不过我懂就好了,我的男人,别人休想从我手中抢走。”   “不管是谁。”   百里棠笑了,笑这个女人傻,却没有挣开她的手,说道:“只要你相信我,便永远不会有人从你身边抢走我。” 第1202章 陪我一起吧   苏曼歌被送出皇宫后,直接前往了欧阳诺住着的酒楼之中。   看着苏曼歌走进房中,正在捣鼓药材的欧阳诺立即放下手中忙着的动作。   “曼歌姐姐,怎么样了?”欧阳诺问道。   其实欧阳诺在看到苏曼歌脸上的神色时,就差不多已经猜到苏曼歌去皇宫也没有得到什么答案。   现在百里棠的身份不一样了,且还成婚,所有的事情都变了,不仅仅是人心变了。   不知道苏曼歌还在执着什么。   苏曼歌取下帷帽,放在桌面上,看着手边放下的热茶,微微仰头,看着欧阳诺,说道:“你应该猜到了不是吗。”   “何必呢,曼歌姐姐。”欧阳诺淡淡的说道。   苏曼歌端起茶盏,内心复杂无比,是啊,何必呢?但是为什么心中那么的不甘?   当初离开周夷年的时候,她能说放下就放下,不带一丝的留念,离开百里棠后,她以为也能如对待周夷年那般放下百里棠,可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不是她想的那样,她,并忘不了百里棠。   在得知百里棠要成婚的消息后,苏曼歌除了震惊外,还有心痛,内心又充满了不甘。   如果不是赵莹莹还好,但是为什么偏偏就是赵莹莹?   不是赵莹莹,苏曼歌的心理还好受点,是赵莹莹,就好像内心的不甘更加的浓烈,是赵莹莹,当初百里棠对她的好就像是在笑话她一般。   “你不懂。”吃了茶盏中的茶后,苏曼歌放下茶盏,意味深长的说道。   欧阳诺坐下,淡淡的看着苏曼歌:“我是不懂,但是又何必呢?我原本以为你前来帝京只是想看一看与百里棠成婚的人有何等的风光,我也以为你看到后,就会彻底的死心,可怎么都没有想到,你还要进皇宫一趟。”   “我想着曼歌姐姐进入皇宫后,应该是彻底死心了,但现在觉得,应该是我想多了,曼歌姐姐并没有死心。”欧阳诺虽淡淡的说着,但唇角也挂着一抹笑容。   苏曼歌唇角一勾,想到百里棠对她说的那番话,唇角的弧度又僵住,她是不信百里棠对她没有情义的,但是百里棠是真的对她没有一丝的留念,这样的感觉,真的让她无法接受。   “什么时候回药王谷?”欧阳诺问道。   苏曼歌淡淡一笑:“你想回去了吗?也好,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帝京还停留几日。”   欧阳诺闻言,神色有着轻微的变化:“你还是要去见百里棠吗?”   “只要我在这帝京,总归是能见到的,刚刚去皇宫的时候遇到了燕玦。”苏曼歌淡淡的说着,似乎也没有忘记燕玦的身份,又是轻笑一声:“燕玦是以西凉摄政王的身份出现在这帝京的,就是不知道此番,燕玦用西凉的身份出现在这帝京,意欲何为了。”   说到燕玦,欧阳诺的目光中有着冷意,他说道:“曼歌姐姐为什么不用燕玦身份做文章 ,让燕玦在西凉难以生存在下?”   “怎么做文章 ?是与这东辽的百姓说燕玦没有死?还是去西凉说摄政王陆晟是原来大燕的裕亲王?”苏曼歌挑着眉梢,淡淡的说道。   “不、不可以吗?”欧阳诺听着苏曼歌的语气,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谁信?”苏曼歌淡淡一笑,继续说道:“你去这帝京城中,说裕亲王燕玦没有死,你觉得有人会信吗?你说西凉摄政王是大燕的裕亲王燕玦,西凉的人有人相信吗?”   “就算你去西凉,就算你能证明,你可能不知道的是,西凉长安城中也没有人谁见过陆晟真正的面容,更何况,陆晟在西凉的地位无人撼动,你就觉得可行吗?”苏曼歌说着,面容也是渐渐掺入冷意,又冷声道:“想要扳倒燕玦,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联手现在掌控南疆的黎洬。   只是苏曼歌自从接手苏家后,从风询和黎赋没有在南疆后,苏家也没有再为黎洬效力。   毕竟,黎洬并不了解,苏曼歌不可能拿着手中仅有的东西去为一个并不了解的人效力。   她不傻。   只是现在,看着昔日那群能走到一起的人个个都比她过的好,个个都像是已经现世安稳的样子,她内心就开始慢慢的不平衡,凭什么他们所有人都可以过的那么好?   就只有她一个人孤苦伶仃?   凭什么该是她的东西,到最后却成为了别人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不是她苏曼歌想到的结果。   “难道就任由燕玦忽悠世人?”欧阳诺一直对燕玦就膈应,特别是自己的父亲对燕玦,不管燕玦做什么,只要燕玦找到了他的父亲,他父亲不管事情艰不艰难都会帮燕玦一把。   欧阳诺与自己父亲的关系并不怎么好,但是自己父亲的关爱怎能让别人来分去?   是以,欧阳诺自来就不喜燕玦,甚至有点痛恨。   “是不能让那个人忽悠世人,不过也不是我们去揭穿,想要让世人知晓燕玦的真面目,还需要一个有能力又十分想要搞死燕玦的人才行。”苏曼歌说着,深幽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亮光,唇角微微上扬。   “一个有能力又十分想要搞死燕玦的人?有吗?”欧阳诺疑惑的看着苏曼歌。   要说以往,或许还有一个风询来对抗燕玦。   但是现在风询都不知所踪,就连南疆原来的帝王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去哪里找一个有能力又想搞死燕玦的人?   苏曼歌看向一脸疑惑的欧阳诺,笑道:“你是忘了南疆皇宫之中还有个没有登基的人吗?”   “曼歌姐姐是说黎洬?”欧阳诺眼中闪过一抹暗芒,也有着惊奇:“对啊,我怎么把黎洬这个人给忘了?”   苏曼歌的手指轻轻的摩擦着茶盏边缘,目光停留在茶盏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曼歌姐姐,我等你一同离开帝京吧,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帝京,我不放心。”欧阳诺关心的说道。   苏曼歌低沉一笑,伸手摸了摸欧阳诺的头顶,说道:“好啊,陪我一起吧。” 第1203章 风光一次   一夜无话。   帝京的百姓还沉浸在帝后大婚的喜庆中。   因着帝后大婚,第二日并没有上朝,文武百官算是集体沐休一日。   而今日百里家的人都在皇宫之中相聚一堂。   相聚的宫殿是中宫。   除了百里家的侍女侍卫外,公里的其他宫娥以及太监都守在中宫外。   是百里棠特意吩咐的,因着燕玦的关系,百里棠不想燕玦的事情被更多的人知晓。   燕玦在中宫的时候,也没有带着面具示人。   燕玦今日也好不容易能和自己的父王娘亲呆在一起,也黏着百里卿梧和燕玦,身边还带着燕修。   小孩子的记忆有限,虽然在这皇宫之中也有着记忆,那也都是好的记忆,燕修可能也知道现在皇宫的情况,但是和燕无忧亲,是以,并没有觉得有多大的变化,除了没有他的母后陪在身边。   但好在燕无忧陪在燕修的身边,也没有让燕修心里有多压抑。   就连燕无忧和自己父王娘亲相处的时候,燕无忧也带着燕修。   今日在中宫也是一样,整个百里家的人对燕修也是宠爱有加,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孩子何其无辜?   “你这孩子,能不能有点男子气概?不要整日都跟在我身后。”燕无忧边走边往身侧的人看着,嘴上虽然说着不耐烦的话,但还是很关心身侧跟着比他矮一截的小少年。   “无忧叔叔,我就跟你亲近,你就不要这么说嘛,对啦,听皇上说,你要去雁北关啦,我能和你一起去雁北关吗?要是你走了,我不想和裴丞相一起。”小少年似乎对和裴子言一起很不满意,他向往的是自由,向往的是江湖中,他并不向往这帝京,也不向往这皇宫。   燕无忧淡淡一笑,又侧眸看了一眼燕修,说道:“你又不怕裴丞相听见,不过你想要跟着我的话,可以去和皇上说呀,毕竟,皇上还有我父王娘亲都担心你的安全,至少,我不能保证能不能保护的了你。”   燕修一听,眼中全是笑意,目光也往四周看了看,终于看到了和燕玦一起的百里卿梧,便往那边跑去。   “哎,你跑那么快做什么!”燕无忧生怕眼前的小少年磕着碰着了。   百里卿梧看着眼修跑到她的面前,抬头看了一眼燕玦,然后看向燕修:“小修儿这是怎么了?跑这么急?”   燕玦也淡淡的看着燕修,虽然神色淡淡,但也是很温和的。   燕修有些惧怕那站在百里卿梧身后的男人,然后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去在意那个男人的气场,咽了咽口水,说道:“王妃娘娘,我能和无忧叔叔一同前往雁北关吗?我不想在这帝京。”   “你为什么要去雁北关?”燕玦沉声道。   其实在燕玦的眼中,燕修是燕骅的儿子,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舒服,特别是燕骅让百里卿梧受了那么重的伤,甚至差点让他在也见不到百里卿梧,但是因着百里卿梧好好的活在这人世间,也还在他的身边。   对这个燕修也没有多大的情绪,加上百里卿梧与燕玦说,燕修是个可怜的孩子,他们能疼爱便疼爱,其实他们也算是燕修的亲人。   特别是燕无忧,燕修自小就与燕无忧亲,今日燕修能说出这番话,完全就是在百里卿梧的意料之中。   而燕修听着燕玦的这句话,其实也是被吓到了,但为了能跟着燕无忧去雁北关,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不喜欢这里,听无忧叔叔说,王妃娘娘要和王爷前往西凉,你们走了,就留我一个人在这帝京,我不喜欢。”   “可你知道这世间身不由己的事情很多?为什么别人就要因为你的不喜欢而迁就你呢?”燕无忧皱着眉梢,阴阳怪气的又说了这么一句。   果然,燕修终于对视上了燕玦的眼睛。   燕玦看着那双稚嫩的眼睛和燕骅很相似,唇角往上扬着,说道:“不管是你,还是燕无忧,都没有人来迁就你们,因为你们是男人,不是姑娘,想要什么,得自己去争取,我也不会因为你们的身份而放任和迁就你们。”   “燕七,燕修只是一个孩子。”百里卿梧打断燕玦的话,然后双手拉着燕修的手,温柔道:“想和无忧一起去雁北关啊。”   燕修看了看燕玦,然后才点头:“是想和无忧叔叔一起。”   这个时候燕无忧也走来,看着自己父王的神色有些不对劲,也用着淡淡的语气说道:“娘,父王,就让燕修跟着我吧。”   “跟着你?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要保护他?知不知道雁北关有多危险?”开口的是一身明黄龙袍加身的百里棠,他牵着端庄华贵的赵莹莹,因着都是自家人,并没有做帝王家的做派。   不管如何,家人是家人,而且他百里棠只是一个半道莫名其妙坐上帝王位的皇帝,所有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二舅。”燕无忧喊了一声,然后瘪了瘪嘴。   “你二舅逗你呢。”百里卿梧说着,看向燕修:“燕修,你想要和无忧一同前往雁北关的话,就去吧,不过就如无忧父王说的,你是男子,长大后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所以啊,得学会自己保护自己,知道吗?”   燕修闻言,脸上立即掀起喜悦,看了一眼燕无忧,然后猛地点头,说道:“好,我一定会学会好好保护自己。”   “无忧,带着燕修去玩吧。”百里卿梧低沉道。   燕无忧很能观察大人们的神色,知晓百里棠要和自己的娘亲和父王商谈事情,便拉着燕修离开。   百里棠目送燕无忧走远后,才看向燕玦,打趣道:“打算什么时候返回西凉?”   燕玦闻言,不由的看着轮椅上的百里卿梧,说道:“这得看看皇上什么时候给我这西凉摄政王做媒了。”   百里卿梧和赵莹莹听到这番话,都是一愣。   百里棠看到自己妹妹脸色微微变了的样子,笑道:“是啊,你和我小妹当年可是在南疆写下和离书的,现在当然是得风光无限的娶我妹妹一次。” 第1204章 不着急的事情   百里卿梧怔楞之余,仰头看着那站在身边的男人。   她问:“什么意思?”   百里棠解释道:“西凉摄政王前来祝贺东辽帝后大婚时,也送来了聘礼,求取朕的七妹呢。”   百里棠没有说百里卿梧,也没有说裕亲王妃,而是说了东辽帝王的七妹。   在昨日婚宴上,西凉的使臣便当着东辽的文武百官说了提亲的事情,当时的原话是‘听闻皇帝陛下七妹蕙质兰心,尚得我朝摄政王倾心,也听闻皇帝陛下七妹早于裕亲王和离多年,我朝带了聘礼,还望皇上允了这门大好婚事。’   当时西凉使臣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在场的官员都不由的吸了一口凉气。   毕竟,裕亲王妃可是和裕亲王成亲好多年了,也并没有听闻过什么和离,况且,裕亲王妃还给裕亲王生了一个儿子,这,西凉是没有女子了吗?还是说裕亲王妃真的魅力无边?连远在西凉的摄政王都倾倒在裕亲王妃的脚下?   正是所有人都在震撼的时候,百里棠便解释道:“你们真是消息灵通,朕那小妹的确早年便与裕亲王和离,和离书都摆在百里家呢,不过这件事还需要问朕的小妹才行。”   在场的官员在听到百里棠说这番话的时候,也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他们也是震惊裕亲王妃和裕亲王早已和离,但是即使和离了,裕亲王妃还是稳着裕亲王的一切,也实属不易。   虽然只是瞬间提起的事情,但因着是帝后大婚的日子,也没有人多说什么,况且就连皇上都说了裕亲王妃和裕亲王早年就已经和离,那他们也不能多说什么。   最重要的是,现在是东辽,而不是大燕,前朝往事,有的官员也不愿意惹事。   燕氏除了裕亲王妃的那个燕世子和燕修,便没有什么人了。   是以,裕亲王妃再嫁他人,官员当中很多都是没有意见的,毕竟,现在的皇帝可是姓百里。   他们谁又敢说百里家的事情?   百里卿梧看了看百里棠,又看了一眼似乎也知道的赵莹莹,最后才看向燕玦,问:“你,你前往西凉,临走时说能名正言顺的把我带去西凉就是这个吗?”   “难道还有比这个更名正言顺能把你带在身边的办法吗?”燕玦垂头看着轮椅上的女人,笑着反问道。   百里卿梧收回目光,嘀咕道:“好像是没有。”   西凉摄政王娶东辽皇帝的小妹,好像,这很合情合理,不知内情的人,肯定是要说西凉这是与东辽联姻。   知内情的人,便知道,这是燕玦的用心。   “怎么,看你这表情,似乎有点不太愿意?”燕玦带笑,然后蹲下-身与百里卿梧平视,继续打趣道:“难道西凉摄政王不及裕亲王?”   百里卿梧轻笑:“那是当然,西凉摄政王怎及我夫君?”   “那你夫君也该含笑九泉了,裕亲王妃替他守寡这么多年,也该嫁人了。”燕玦轻声一笑,然后伸手拂开百里卿梧耳边的青丝,又打趣:“本王非你不娶,你若是不同意,本王便把你儿子也给绑到西凉。”   百里棠轻咳一声,说道:“这么多人在呢,能不能收敛一些。”   百里卿梧垂眸一笑,把想要对燕玦说的话都给咽了下去,他们还有那么多的日子,以后想说多少就可以说多少。   赵莹莹松开百里棠的手,往百里卿梧身后走去,然后推着轮椅,说道:“卿梧,我们过去和三妹四妹一起说说话。”   “好啊,二嫂。”百里卿梧含笑答应,也知道百里棠要和燕玦说事情。   待赵莹莹推着百里棠进入另一边的亭子中后,百里棠才对燕玦说道:“你放心前往西凉便是,东辽不必担忧,雁北关那边我会派阮赟去驻扎,加上姜珩也会在雁北关,南疆完全不敢动东辽。”   燕玦也收敛起来眉宇间的愉悦,说道:“但终究是要和南疆有经济上的来网,这不单单是为了东辽的百姓,如果一旦久闭国门后,南疆兵力,南疆的经济,南疆的发展我们一无所知。”   “你说的不错,所以我这段时间也在和姜珩商量,看是不是要打开雁北关,不过可以把石龙城那一系列的规矩用在雁北关,只要出关的人都登记,雁北关似乎比石龙城更好操作,所以,也不怕混入南疆的其他人,没有官府的官印,也无法过了雁北关。”百里棠负手而立,剑眉间有着浅浅的忧虑,南疆如若依旧虎视眈眈,那必定是会打仗,东辽有雁北关庇护着还好,只是受累了那些南疆百姓。   “就犹如你说的那般吧,不能久闭国门,对东辽的发展不好。”燕玦说道。   “那行,待姜珩前往雁北关后,就实行。”百里棠说道。   而另一边的亭子中。   百里卿梧在看到卿沫体态有些变化的时候,眼中一喜:“三姐姐,你这是……”   “还没有坐稳,六哥儿说等坐稳了在告诉你们,不过什么都瞒不过你们的眼睛。”百里卿沫拿着锦帕淡笑着,目光也是往亭子外的李寮看去。   此刻的李寮正是在和裴子言在相谈什么,比前段时间更加沉稳,似乎已经习惯了这帝京的生活。   百里卿梧收回目光,又看向赵莹莹:“真好,现在只盼着二嫂有好消息了,哦,还有四姐姐。”   说到百里卿梦,卿梧便看着一边端着点心吃着的百里卿梦,说到:“四姐姐,你什么时候嫁人啊。”   赵莹莹垂眸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其实那晚赵楠子去寻她问百里卿梦的时候,以为自己的大哥会和卿梦有什么呢,原来也只是萍水相逢。   百里卿梦起身把手中点心放下,然后拍了拍手,说道:“小七,这种事情急不得。”   “四姐姐,你整日都在二叔二婶身边,怎么能找到如意郎君呢,要不你随我一同去西凉,说不定游玩一段后,就遇到了四姐姐的意中人呢。”   “不行。”百里卿梧的话音落下,就听到这道两个字,偏偏还是百里卿梦和赵莹莹一同说道。   百里卿梧和卿沫都是疑惑,看着卿梦和赵莹莹,倒是卿沫问:“为何不行?”   “对啊,为什么不行啊。”百里卿梧附和道。   赵莹莹轻咳一声,目光看着百里卿梦,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百里卿梦也会说出‘不行’两个字。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百里卿梦。   反倒是百里卿梦自在的说道:“我虽说不急这种事情,并不代表我没有心仪之人啊。” 第1205章 真是够了!   亭子中的人听着百里卿梦如此相说,眼中都有着不可置信。   百里卿梦自来都是看在自己父亲母亲的身边,怎么会有心仪之人?   莫非是时常出现在百里卿梦身边的人?   如果这样说的话,就只有时常进入百里府的男子了。   百里卿梦见轮椅上的卿梧深深的盯着自己,她尴尬一笑,说道:“小七,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我不会告诉你的。”   百里卿梧淡淡一笑,收回目光:“四姐姐,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是你自己说的,不过既然知晓四姐姐有心仪的人,那我就放心了。”   只是让百里卿梧疑惑的是,赵莹莹为何要说不行?   “小七,你这么怕姐姐我嫁不出去吗?”百里卿梦似开玩笑的说道,几姐妹打趣惯了,没有什么,但是刚刚融入她们之间的赵莹莹就格外的心生羡慕。   赵莹莹从来不知道,一个氏族中的姐妹还能相处的这般融洽。   “我们三姐妹就四姐姐长得最好看,就算是老姑娘了,也不可能嫁不出去。”百里卿梧捂着嘴角笑了起来。   听闻老姑娘,百里卿梦就朝着卿梧走去,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这丫头,是不是不调侃我,你就浑身不舒服啊。”   百里卿梧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四姐姐,你一点都不老,我错了。”   一边的百里卿沫见赵莹莹一脸温和的看着在打闹的两姐妹,朝着赵莹莹走去,说道:“二嫂,能陪我走一走吗?”   赵莹莹唇角上的笑意更浓烈了,她愉悦道:“好啊。”   百里卿梦对着赵莹莹行礼,道:“多谢二嫂。”   毕竟,赵莹莹是这东辽的皇后,这东辽最尊贵的女人。   赵莹莹率先的走出凉亭之中,百里卿沫跟在身后。   凉亭中的百里卿梧握着卿梦的手,小声询问道:“四姐姐,你心仪的人是谁?和我说说呗,看我认不认识,若是认识的话,我让燕玦给你说亲去。”   “燕玦不认识。”百里卿梦勾着一抹笑意,似乎想到了什么,百里卿梦深深的盯着百里卿梧:“小七,你应该认识,他和我说,他好像救过你。”   “应该是在淮州吧。”   百里卿梦的话音落下,百里卿梧就说道:“赵楠子?”   也瞬间明白过来,赵莹莹刚刚为什么和百里卿梦一起说不行,原来是赵楠子啊。   “小七,你真的认识他啊。”百里卿梦笑嘻嘻的说着,脸上好像并没有羞涩,反倒是过于的坦荡了。   百里卿梧见姐姐模样,不动声色的收起眼中的了然,说道:“认识,也多亏赵大夫呢,看来四姐姐前往太西一趟,还不算没有白去。”   “是啊。”百里卿梦说着,起身走到百里卿梧的身后,推着轮椅往亭子外走去,说道:“只是,这种事情不好说,所以,先不急。”   闻言,百里卿梧轻笑:“四姐姐是担忧赵大夫并不心仪你吗?”   “也不算。”百里卿梦的神色有着浅淡的呆滞,又瞬间回神,说道:“就觉得这种事急不来,况且,这种事情不是讲究情投意合吗?如若赵大夫并不心仪我,或者赵大夫已有夫人,难不成只因为我心里的特别就去拆散人家吗?”   “也没有听闻过赵大夫身边有女人啊。”百里卿梧说道这个的时候,神色一顿,不对,当初从淮州离开的时候,黎庭还开玩笑的说着,赵楠子身边的那个女人,听闻是赵楠子父亲让那女人跟在赵楠子身边的。   “四姐姐,这件事情我让人先去打探一番了来,你不要着急,如果赵楠子并非良人,我断然是不会让你继续陷下去的。”百里卿梧的声音突然肃然起来。   “这个我自是知道的,所以,才说不着急嘛,我也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姑娘,也不是那种为情一定要做到什么地步的女子,不管我现在身份如何,只想要一份平淡的生活而已。”百里卿梦比谁都活的通透,知晓自己要什么,又知晓自己不需要什么。   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她也过了任性的年纪,当然她也期待着能遇到她想要的感情。   “四姐姐,你想见到赵大夫吗?”百里卿梧突然问道。   百里卿梦淡淡一笑:“倒是想见的,不过那日从太西离开后,也没有和他告一声别,总觉得我特意去找他告别会叨扰到他,所以就作罢了,不过在这帝京之中,每日闲下来后,就越发的想见,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   百里卿梧听着这话,又轻笑起来,打趣道:“那看来赵大夫一定是做了让四姐姐倾心的事情了。”   “在太西街道上有永康帝的党羽,想要刺杀我,是他救的我,虽然当时我也想到了,或许人家救我是因为怕我在太西出事,赵家会遭殃,但是呢……”   见百里卿梦没有说话,也没有下文,百里卿梦挑眉,道:“但是什么?”   “不说了,这种事情不好说。”百里卿梦想到在酒楼中屏风后,她的脸颊上有了一层浅浅的红晕,这种事情怎么能告诉妹妹听呢?   百里卿梧会心一笑,道:“半灵儿被关在何处?”   “在天牢中,阮赟和姚屹亲自看管着。”百里卿梦淡淡的说道。   从太西离开后,半灵儿就被阮赟押送到了帝京,也在防备着有半家其他人前来,但是从太西到帝京,都没有见到什么半家人。   “二哥说让关着,那个女人还有用处。”百里卿梦说道。   这边。   百里卿沫走在赵莹莹的身边,小心的问道:“听说,昨夜苏曼歌前来了皇宫?”   赵莹莹听到苏曼歌名字的时候,眉梢都没有动一下,就好像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样。   道:“对,来找你二哥。”   百里卿沫听到赵莹莹的话语后,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苏曼歌是真的以为能掌控她二哥的心思不成?   还是说,她二哥在苏曼歌那里就是一个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玩物?   大婚之日还前来皇宫?   真是够了! 第1206章 苏曼歌还会来找你的   赵莹莹见百里卿沫神色有点不对,也知道是因为苏曼歌,她解释道:“没事的,你二哥和她说清楚了,可能也是对你二哥还抱有什么幻想吧。”   百里卿沫挽上赵莹莹的胳膊,说道:“二嫂,因为我们都是女人,我也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说句难听的,你若是不强势一点,苏曼歌若是在我二哥面前装些柔弱,谁知道二哥会不会心软,不要太相信一个男人,即使是我二哥,更何况,当初是苏曼歌不相信百里棠,还掳走小无忧,还想杀了百里棠,现在竟然还来帝京找百里棠。”   “怎么,是觉得百里棠应该还在原地等着她吗?不过我也挺谢谢苏曼歌,要是她不做那些事情,我二哥怎么能娶到你?”   百里卿沫的话语中满是愤恨不平,实在是不明白怎么会有像苏曼歌那个样子的脸皮厚的人。   当年如果不是赵莹莹替百里棠挡了一刀,说不定百里棠早就不在这人世了。   “沫儿,我相信你二哥。”赵莹莹淡淡说道。   就是因为太了解百里棠了,赵莹莹才相信百里棠。   百里棠自来就不是滥情之人,如果百里棠是滥情之人,他们二人也不会走到今天。   当初,百里棠可是把她赵莹莹拒绝得明明白白。   所以,赵莹莹相信,百里棠遇到的是苏曼歌,现在百里棠也会把苏曼歌拒绝得明明白白。   只是百里卿沫在听到赵莹莹的的话后,又淡淡一笑,说道:“二哥现在身份不一般了,难免也有糊涂的时候,不过二嫂放心,若是二哥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不用你动手,我们百里家来动手。”   赵莹莹被百里卿沫的话逗笑了,她打趣到:“你二哥现在可是东辽的帝王,若是让朝臣们听了去,岂不是要说一句荒唐?”   “百里家的事情是百里家的事情,朝堂是朝堂的事情。”百里卿沫莞尔一笑,挽着赵莹莹的手紧了紧,继续说道:“我们也不会容忍别的人欺负你的,更何况,你是这东辽的皇后,不要惧怕任何一个人,知道吗?”   这是来自亲人的力量,百里卿沫没有把赵莹莹当做外人,百里家的所有人都没有把她当做外人,赵莹莹听着百里卿沫的这番话,视线开始模糊起来,她强忍着把泪水给憋了回去。   “沫儿,谢谢你。”赵莹莹何尝不知道百里卿沫是来特意安慰她的呢?或许这是百里鹤和萧氏的意思。   “都是一家人啦,二嫂不要这么客气。”百里卿沫前来与赵莹莹说这番话,一来是因为都是女人,赵莹莹从太西嫁到帝京肯定有许多不习惯的地方,最重要的时候,大婚之日还被苏曼歌影响了心情。   她当然是不会看到赵莹莹以为嫁到帝京,嫁给她二哥后,觉得自己是外人。   二来,百里棠一早就让他们一家子进宫,还特意交代让她们三姐妹好好陪赵莹莹说说话,这样看来,百里棠是真的把赵莹莹放在心上的。   如果是和卿梧和卿梦一同与赵莹莹说话,肯定会让赵莹莹觉得有什么,她是三姐妹中最大的,有许多事情还是她来说比较好。   “你应该好好歇着才是,身子不同了,也不要太累了。”赵莹莹吸了吸鼻子说道。   百里卿沫淡淡一笑,这个时候李寮正好往这边走来,百里卿沫见状,唇角的笑意更深。   赵莹莹还是第一次见到陵州凤城的六公子,难怪卿沫能倾心,也真是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李寮走进抱拳,恭敬道。   百里卿沫走过去,很自然的挽着李寮的手,说道:“六哥儿,今日是家宴,没有外人在,要喊二嫂。”   “二嫂。”李寮又笑眯眯的喊道。   赵莹莹看着眼前李寮与百里卿沫,笑了笑,说道:“不必多礼,就像沫儿说的,今日是家宴,都是一家人。”   “是啊,都是一家人,你现在安心在帝京陪着沫儿便可,李家的事情有李家家主在,少动一些离开帝京的念头。”百里棠走进后,直接揽着赵莹莹的腰,这段时间他对李寮有些意见,是以,对李寮的语气也不太好。   李寮微微垂头,说道:“是,不过二哥,李家……”   “二哥,李家的事情也是李寮的事情,你不能因为李寮在帝京,也是你臣子就故意为难,当初李家也是帮了我们的。”百里卿沫带着笑容,字眼明了的说道。   “卿沫,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不许插手。”百里棠冷声道。   百里棠本来就对李家有些怒气,如今百里卿沫与李寮已经成亲,百里棠虽然也很满意这个妹夫,但是当时李家的态度,百里棠怎么都是不满意的。   “沫儿,我们先过去吧。”李寮牵着百里卿沫的手,又对百里棠恭敬道:“二哥,我们先过去了。”   等李寮和卿沫的走远后,赵莹莹才说道:“沫儿怎么说都是李寮的妻子,若李家有事情,怎能袖手旁观,你是不是太冷漠了些。”   百里棠搂着赵莹莹腰间的手更紧了,说道:“李家要是都如李寮那般就好了,只是可惜了,李家家主并不是一个安稳度日的,我不希望我的妹夫日后成为朝臣弹劾的对象。”   赵莹莹见有许多人往这边看过来,面上虽没有变化,但心里还是忐忑的,如今身份不一样了,一举一动都是落在别人的眼中,她微微挣扎,细声说道:“这么多人看着呢,成何体统。”   “都说了是家宴,没什么。”百里棠非但没有撒手,反而手中的力度越发的紧了,然而在赵莹莹耳边低声道:“莹莹,你可得像昨夜那般热情才行。”   “百里棠、”赵莹莹低声呵斥,然后脸颊微红,目光往周围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什么人往这边看,说道:“你能不能有个正行。”   “哎哎哎,别走,我们一起去见爹娘。”百里棠收回手,直接牵上赵莹莹的手,又在她耳边低声道:“臭媳妇总是要去见公婆的嘛。”说着,最后又加了一句:“心情好点了吗?”   赵莹莹当然知道百里棠问的是什么,因着苏曼歌的出现,还以为她心里不舒服。   “苏曼歌还会来找你的。”赵莹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第1207章 难道不应该是我的吗?   冷不伶仃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让百里棠微微怔楞,也知道赵莹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照着苏曼歌的性子,又怎会这么轻易的放弃?   而且,苏曼歌的那句话,到现在都还萦绕在赵莹莹的耳边。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她会做出别的极端事,苏曼歌的性子是得不到就毁掉,你现在身份地位不同,她更好拿捏的。”赵莹莹说着,还担忧的看了一眼百里棠。   百里棠叹气,紧紧的握住赵莹莹的手,说道:“没事,只要不是来伤害你,她随便出招。”   闻言,赵莹莹却是沉默了,百里棠的话她当然是相信的,她只是怕苏曼歌又做出伤害百里棠的事情。   “走吧,爹娘刚到,我们过去。”百里棠牵着身边的女人往偏殿走去。   而这边,正是和姜珩在交谈的燕玦在看到神色冲冲的齐越朝着他走来时,微微抬手,对姜珩说道:“大哥,等一下。”   姜珩颔首。   燕玦往齐越走去。   齐越拱手,说:“主子,这是苏曼歌给你的信笺。”   燕玦接过,深深的看了一眼齐越,道:“苏曼歌还在这帝京,看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苏曼歌能给主子你信笺,应该就是奔着主子你来的。”齐越说道。   闻言,燕玦冷笑一声,直接拆开信笺。   一目两行,看完后,揉在手中,轻笑道:“不要让王妃知道。”   “是,主子。”齐越说完跟在燕玦的身后。   燕玦走至姜珩身边,姜珩见燕玦从刚才神色不对到现在恢复神色后,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燕玦淡笑:“等下要出宫一趟,你替我陪陪卿梧。”   姜珩目光一沉,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问道:“你不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又怎么给卿梧说你出宫做什么呢?”   “卿梧不用知道,你陪着她就是了,况且,过几日我便带着卿梧前往西凉了,你不好好陪陪你妹妹吗?”燕玦朝着姜珩的肩膀处重重的拍了拍,眼中的笑意更深,又道:“大哥,我先出宫了。”   这个时候,百里卿梧应该在偏厅中与家人团聚。   在燕玦出宫后,直接去了苏曼歌信笺上的地址处。   “主子,属下事先查过了,苏曼歌是和欧阳羽的儿子欧阳诺前来帝京的,没有多带别的人,只是欧阳家与苏家都是用毒高手,主子还是小心为上。”齐越站在燕玦的身边,看着眼前的客栈,说道。   “就算苏曼歌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在这帝京动手,她不会傻到这帝京挑衅本王。”燕玦的神色一沉,直接进入客栈中。   客栈大堂中仍旧有不少的人,但燕玦丝毫没有遮挡自己面容的打算,现在站着的土地并不是大燕,而是东辽,燕氏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就算有人认出了又怎么样?   这天下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只要他不承认他不是裕亲王,谁会相信?更何况,当年他常年在北疆,这帝京一共才来两三次,没有多少人知晓他的容貌。   直到燕玦来到苏曼歌约见的雅间中。   在看到燕玦并没有遮挡面容,苏曼歌淡淡一笑,翻起酒杯,说道:“依旧是我小看了裕亲王的胆量了,现在大燕早已不复存在,裕亲王也不在乎当年假死的事情了。”   燕玦直接落座在苏曼歌的对面,同样淡淡一笑:“本王也依旧没有想到经过那件事后,苏家家主还会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似乎,苏家主对百里棠念念不忘啊。”   “百里棠?”苏曼歌听着燕玦的称呼,也瞬间了解:“果然百里棠是你让他登基为帝的,燕王爷还真是好手段,大燕落入百里家,依旧在你的手中,还能让大燕百姓对新皇新帝有所期待,看来燕王爷也是知道燕族皇室在百姓中的信仰早已烂透了啊。”   “没想到苏家主还是这么聪慧。”燕玦讽刺的说道。   苏曼歌淡淡一笑,提着酒壶把面前的酒杯更斟满,然后把酒杯推至到燕玦的面前,说道:“都是老熟人了,就直接开门见山吧。”   “还以为苏家主把本王请到这里来时因为说这些有的没的呢。”燕玦端起酒杯,但始终没有往嘴里送。   苏曼歌当然是注意到了燕玦的警惕性,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么警惕,如果不是在最信任的人面前,这个男人永远都不会放下戒备之心。   苏曼歌又是淡淡一笑:“怕我在这酒里下毒?”   燕玦拿着酒杯的手一顿,然后一仰而尽,又轻轻的放下酒杯,说道:“你没有那个胆子。”   “是,在这帝京,不,我的确是没有那个胆子对付你,我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我不是你的对手,更何况,你还有一个欧阳师伯撑腰,我日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仰仗欧阳师伯,我也不可能因为你因此与欧阳师伯结下怨。”苏曼歌慢条斯理的说着,又意味深长的看着燕玦,继续说道:“其实有时候我挺好奇你与欧阳师伯关系的。”   燕玦轻笑:“大可不必,我们还是说正事,你找我做什么?”   苏曼歌也放下酒杯,说道:“我要见百里棠,今晚。”   闻言,燕玦脸上并没有多大的表情,似乎早已猜到,苏曼歌前来帝京就是为了百里棠,就算是找他燕玦,也同样是因为百里棠。   “这,好像和我没有关系。”燕玦说道。   “你确定吗?”苏曼歌笑意浅浅,却格外的阴深,她笑:“虽然在这帝京没人能拿你怎么样,但西凉呢?当然,我的手肯定是伸不去西凉,但有人可以,你说,要是让西凉朝堂之人,西凉摄政王的部下知道他们的主子并非原来的主子,会如何?”   “你威胁我?”燕玦双手交叉着,似乎也没有怎么在意。   “不,我是在和好言商谈。”苏曼歌扯着唇角,似在商量的说道:“我都说了,我只是想见百里棠,并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只要我见到了百里棠,今日见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你找百里棠做什么?还是说,你觉得如今赵莹莹拥有的,该是你的?”燕玦似看笑话一般的看着苏曼歌。   然而,苏曼歌神色黯然,道:“难道不应该是我的吗?” 第1208章 如了你的意   苏曼歌与燕玦对视几秒后,收回目光,又是冷声道:“不管在你眼中我是一个多么不知廉耻的人,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赵莹莹今日所得到的东西,是我苏曼歌不要,她才能得到的。”   燕玦原本唇角只是挂着一抹讥笑,但是在听到苏曼歌说完这句话后,唇角的讥笑更深。   他说:“你觉得赵莹莹是真的因为你苏曼歌离开百里棠后,才得到的这些吗?”   “那不然呢?”苏曼歌漫不经心的说着,思绪似乎也回到了怀城。   当时如若不是赵莹莹替百里棠挡了那一刀,百里棠会看上赵莹莹?   无非就是因为赵莹莹救了百里棠的一条命而已,而苏曼歌也更加的后悔当时没有下狠手要了赵莹莹的命。   “你还真是可笑。”燕玦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又道:“你若是真觉得赵莹莹今日得到的一切是因为你苏曼歌不要才得到的,那我无话可说。”   “至于,你想要见百里棠,这个,我还真是做不到。”燕玦直接拒绝了苏曼歌的威胁,不管苏曼歌到底是要做什么,他都不会让苏曼歌出现打破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   苏曼歌的目光在燕玦的话音落下后,便变得阴暗无比,她把手中的酒杯仍在左面上,阴深一笑:“你说,我把你是西凉摄政王的身份捅到黎洬耳中会发生什么?”   “你觉得本王会怕一个黎洬?”燕玦是真的笑了,他本以为苏曼歌多多少少都有些能耐,没想到苏曼歌只是一味的威胁于他,况且还是并不怎么实际的威胁。   “你燕玦当然是不怕,应该说燕玦不惧怕任何一个人,只是如今的燕玦有妻有子,浑身早已没有盔甲而全是软肋,你燕玦不怕,你的妻儿怕吗?”苏曼歌慢慢的坐直了身体,似乎根本就不是在与燕玦商量,而是赤果果的威胁:“我也不过是想让你帮我让见一见百里棠而已,这对于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并没有过分的为难于你。”   “我也知道你当年故意借用西凉摄政王的身份打算在西凉做什么,你是什么都不怕,但百里卿梧不是你啊,燕无忧我能掳走一次,也能掳走第二次,怎么说,燕无忧有什么弱点我也是知道的。”苏曼歌学着燕玦的动作,十指交叉着,语气中带着漫不经心,但又能正正确确的戳中燕玦心中的害怕之处。   “燕玦,你是聪明人,我只是想要见百里棠一面,并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苏曼歌唇角缓慢的勾起一抹笑意:“你把百里棠带来这里,你只是我和百里棠之间传话的一个人,就这么简单而已。”   “简单的事情,我们就用简单的办法来解决,何必闹得那么复杂呢?”苏曼歌说完后,唇角的笑容也慢慢消失。   燕玦眼中的笑意并没有淡去,他欲要开口的时候,齐越却抢先了一步:“苏家主这么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苏家主应该明白,这里不再是大燕,百里棠也不是当初那个桀骜不驯的百里二公子,更不是苏家主任由拿捏的周家主,苏家主想要见东辽帝王的话,还请三思而后行。”   齐越的话很明显,你想要见百里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苏曼歌要见的不单单是百里棠,还是这东辽的帝王。   “你什么意思。”苏曼歌声音微沉。   燕玦轻声一笑:“他的意思是,你是以什么身份去见东辽帝王,代表的是南疆还是药王谷苏家?”   果然,苏曼歌眼神彻底变冷起来,见百里棠和见东辽帝王的区别可大了,如果是单单见百里棠,那也只是苏曼歌和百里棠的私事。   但是,见东辽帝王可是苏曼歌不轻易见到的人了。   东辽帝王不是谁想见就想见的。   “我见的是百里棠,不是什么东辽帝王,只谈私事,不谈别的事情,燕玦,你不要扭曲我的意思。”苏曼歌竟有一丝着急了,在和燕玦这么耗下去,对她真的没有好处。   苏曼歌原本以为会威胁到燕玦,起码,她想要见百里棠对燕玦来说,只是一个传话的,对燕玦并没有什么危害,但偏偏和燕玦聊着聊着就变了个味。   “好啊,你想要见百里棠,我带你去见他。”燕玦说着,也把手中的酒杯仍在桌面上,原本不想这苏曼歌破坏百里棠那好不容易得到的安稳,不过遇上这个苏曼歌,似乎百里棠想要那份安稳有些困难了。   他燕玦无论怎么不阻拦苏曼歌与百里棠见面,那也只是暂时的,在苏曼歌没有彻底死心的时候,苏曼歌应该不会放弃。   所谓系铃人还需解铃人,苏曼歌今日的执念还需要百里棠给苏曼歌化解才行。   苏曼歌见燕玦又答应,眼中闪过一抹欣喜,她唇角抿了一下:“什么时候见。”   “随时,只要苏家主有空,都可以。”燕玦说完,便站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曼歌:“苏家主定了时候让人通知我便可以,苏家主都能把信函送到齐越手中,想来,下一次送信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说完,燕玦拱手:“告辞!”   苏曼歌目送燕玦走出房中,随即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欧阳诺紧皱眉头,看向依旧把目光锁定在房门处的苏曼歌,在刚刚燕玦落座的位置坐下,欧阳诺说道:“开始还不同意,经过他属下提点后,就立马答应你,我怎么觉得蹊跷的很呢?”   苏曼歌慢慢收回目光,说道:“能见到百里棠便好。”   “曼歌姐姐,值得吗?”欧阳诺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这样的话了,但每一次苏曼歌还是说了同样的话。   “值得。”   欧阳诺听着这两个字,冷冷一笑,说道:“曼歌姐姐,你就这么确定能够让百里棠回心转意吗?”   闻言,苏曼歌眼中有着呆滞,不过又瞬间回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的欧阳诺。   说道:“我不确定能不能让百里棠回心转意,但是,我知道,得不到的,我宁愿毁掉。”   燕玦离开客栈后并没有回到皇宫之中,直接回了百里府。   燕无忧带着燕修率先出了皇宫之中,因着过两日便与姜珩前往雁北关了,燕修得到了百里卿梧的答应可以随着燕无忧前往雁北关,便被燕无忧拉着出了皇宫,回到百里府收拾收拾。   没想到二人在院子中说话时,遇到了刚羌梧院的燕玦。   燕无忧站直身子,语气中透着尊敬:“父王,你怎么回来了?”意思是怎么不陪娘亲。   “有点事情就先回来了。”燕玦的目光在燕修的身上停留了一下,随即说道:“你们聊着,我还有点事情。”   “好的,父王。”燕无忧应道。   燕玦的神色有些不对劲,燕无忧便没有扭着燕玦仔细盘问,如果是平常还好一些,但现在明显的感觉到燕玦的不对劲,燕无忧可不会前往自己老子面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无忧叔叔,你父王为什么每次见到我就用那种无奈又复杂的目光看着我?”燕修盯着燕玦的背影,说道。   燕无忧收回目光,看向燕修:“我父王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也是用着无奈又复杂的目光看着我,你习惯就好了,更何况,又不是天天与他在一起,你怕甚?”   不过一想到能前往雁北关和燕无忧在一起,燕修就自动的忽略了刚刚燕玦的眼神,笑着说道:“无忧叔叔说的对,尽管我心中有那么一点点的害怕。”   燕无忧还在想着是什么事情让燕玦出现那样的神色,不过耸了耸肩,就算是有什么事情,燕玦也不会告知他,他好像也并不能帮助到父王,耸了耸肩,说道:“我们先去收拾东西。”   这个时候齐越朝着燕无忧和燕修走来,明明刚刚才跟着燕玦走进入,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齐越,你怎么又出来了?是要出去吗?”燕无忧问道。   齐越脚步站定,深深的盯着燕无忧,说道:“公子,主子让属下提醒你,要学会警惕也要保护好自己,苏曼歌在这帝京中,不要轻易相信像苏曼歌那样的人。”   闻言,燕无忧打算询问个究竟,但是想到刚刚父王的神色,燕无忧忍住内心的疑惑,说道:“我知道的,不会再出现上次那样的情况。”   上次的情况,就是苏曼歌掳走燕无忧的事情。   燕无忧怎会再让苏曼歌故技重施?   就算苏曼歌站在他燕无忧的面前,燕无忧也不会像以往那般蠢。   齐越看着燕无忧平淡的神色,说道:“公子记住就好了,属下先告退。”   齐越并没有进入羌梧院,是出了羌梧院。   “苏曼歌是谁?”燕修细声问道。   被这么一问,燕无忧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时候他怎的不太懂大人之间的事情。   明明开始苏曼歌是与二舅舅一起的,只是为什么最后没有走到一起,为什么苏曼歌和二舅舅没有如自己的娘亲一样有始有终,燕无忧不想去其中的原因,总之苏曼歌那个女人不是好人。   “一个无关紧要又心狠手辣的人。”燕无忧淡淡的说着,目光在燕修的面容上停滞片刻。   燕修被燕无忧这样盯着,有些怕怕的,颤颤的问道:“这、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这两日你跟着我,要么就一直在府上不要出门,我们保护好自己,你也一定好好保护自己。”   燕修虽然不知道燕无忧为什么要这么说,但还是笃定的说道:“好,我会跟着你身边。”   燕无忧知道,万一燕修落入苏曼歌的手中,他父王娘亲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第1209章 真打算见一次?   齐越出了百里府后,直接前往了皇宫。   这期间皇宫中的家宴也渐渐的结束。   百里卿梧是被姜珩送出皇宫的,偏偏与齐越没有碰到。   而百里卿梧与西凉摄政王联姻的事情,也是在家宴过后,百里棠吩咐了下去,东辽与西凉联姻。   齐越被人引到御书房前,便说道:“齐将军,你且稍等,小的去通报陛下一声。”   齐越颔首,看着小太监走进去。   没过多久,小太监恭恭敬敬的走出来,道:“齐将军,陛下有请。”   齐越拱手:“多谢了。”   踏入御书房中央,齐越拱手:“见过皇上。”   百里棠一手拿着朱砂笔,轻笑着:“家宴中你主子就走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去见苏曼歌了。”齐越回道。   百里棠的神色一凛,慢慢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看向齐越:“苏曼歌?燕玦去见她做什么?”   虽然也差不多明了苏曼歌见燕玦是为了什么,但百里棠还是有着疑惑。   “苏曼歌想见您,至于为什么不直接通知陛下您,而是选择先告诉主子,这其中的缘由小的酒不清楚了。”齐越如实说道。   闻言,百里棠眉色淡淡,问:“燕觉让你前来做什么。”   “主子说,留着苏曼歌这个人很危险,如果陛下您不在乎以往的情分,苏曼歌,主子就动手了。”齐越说这句话的时候,深深的盯着百里棠,生怕错过百里棠的脸上的表情。   怎么说,苏曼歌也是和百里棠有一段的。   在客栈中苏曼歌的威胁就已经触碰到了燕玦的底线,燕玦也不过是看在百里棠的份上,没有在客栈中给苏曼歌难堪。   但是苏曼歌前来触碰燕玦底线来威胁燕玦,燕玦又怎会像当年苏曼歌掳走燕无忧的事情出现?   更何况,当年苏曼歌掳走燕无忧的事情还没有被解决。   燕玦不过是看在百里卿梧以及燕无忧都安然无恙,把前尘往事放下,也算是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   但怎么都没有想到苏曼歌还会出现在这帝京,偏偏还要挑衅于燕玦。   齐越前来见百里棠,主要是把燕玦的意思说给百里棠听,还有便是百里棠要不要去见苏曼歌。   然而,百里棠在听到齐越最后一番话后,神色一沉,说道:“告诉你主子,不用看在我的情分上,我和苏曼歌之间最没有的就是情分。”   齐越见百里棠说的这么干脆,拱手:“是,那小的先告辞。”   在齐越走出大殿后,百里棠的目光也暗沉下来,他当然是知道苏曼歌的性子,如果没有触碰到燕玦的底线,燕玦也不会让齐越前来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他肯定是不会去见苏曼歌,燕玦想要如何对付苏曼歌,似乎于他都没有什么关系。   百里棠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御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百里卿梦走进来百里棠似乎都没有发现。   “二哥?”百里卿梦喊道。   见百里棠想事情太入神,百里卿梦又喊道:“二哥?”   百里棠闻言,又把朱砂笔拿起,看向大殿中站着的卿梦,挑眉:“怎么来了?”   “是来与二哥说些事情,齐越与二哥说了什么,让二哥竟有些魂不守舍。”百里卿梦问道。   “无事。”百里棠淡淡的说着:“什么事情?”   百里卿梦明显的感觉到百里棠眉宇间不怎么耐烦,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等卿梧去了西凉后,我打算离开帝京。”   “离开帝京?”百里棠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梦,又有些好笑,似乎这是第一次,这个妹妹有想法的时候,早前是因为年龄小,因着家里的事情就乖乖的呆在后宅中,前些年又因着大动乱,躲在怀城,现在好些了,卿梦能有这样的想法,百里棠也甚是开心。   “对呀,等卿梧前往西凉后,我就离开帝京,嗯,到处走一走嘛。”百里卿梦含笑说道。   “只要爹娘同意了,不用来和我说。”百里棠说着就起身,绕开御桌,往百里卿梦走去。   百里卿梦跟在百里棠的身边,说道:“二哥,你怎么了?刚刚我来的时候齐越便出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百里棠淡淡道。   “是不是因为苏曼歌?”百里卿梦说道。   百里棠神色淡淡,这种事情也还真是让他内心有点煎熬,如果苏曼歌没有出现,或许百里棠的内心就不会复杂,也不是说对苏曼歌有什么留念,只是想着怎么都好过一场,能相忘于这世间,也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   但是现在,苏曼歌前来这帝京的目的很明确,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苏曼歌出现打破了这份宁静。   如果苏曼歌的心思真的如以往那般歹毒,不用燕玦出手,他自会解决了那个麻烦。   “二哥,这个时候大可不必复杂,苏曼歌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你娶二嫂的时候前来,意思就已经很明确了,她的目的不纯,你也无需为了往日那份恩情忍耐几分,你虽能忍,但燕玦应该不会。”百里卿梦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听在百里棠的耳中却是另一种意思。   是啊,如果苏曼歌是真的前来这帝京是因为往日的那份情,大可不必招惹到燕玦。   然而,苏曼歌招惹上了燕玦,就解释了苏曼歌是带着目的前来这帝京的。   还要见他……   百里棠的脚步停下,看着百里卿梦,说道:“我出宫一趟,你去陪下你二嫂。”   “好的,二哥。”百里卿梦唇角一扯,爽快答应。   ——   前脚刚回百里府的齐越,后脚就听到魏礼前来汇报,皇上前来了。   在羌梧院书房中的燕玦闻言,便与齐越出门相迎。   齐越虽然有着疑惑,但百里棠前来,那么一定是为了苏曼歌的事情。   “你这么一出宫,可真是猜不透你的想法了。”待百里棠落座后,燕玦轻飘飘的说道。   百里棠摆了摆手,道:“我们俩就谁都别打趣谁了,她既然要见,那就见吧。”   “真打算见一次?”燕玦不由的好笑,打趣:“新婚第二日就见老相好,这不太好吧。” 第1210章 都是利用   燕玦打趣的话却是让百里棠神色暗沉。   新婚第二日见老相好?   好像的确有些不好。   百里棠说道:“苏曼歌要见我,没有直接找我,反而是先告知给你,你就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关系?”   燕玦唇角依旧挂着笑容,道:“当然是知道,所以我才让齐越前往皇宫通知你一声啊,只要你没有什么,我也不会放过苏曼歌。”   燕玦只要想到苏曼歌想用他的身份威胁于他,他内心就不由的想笑,这苏曼歌是以为这世上真的除了她聪明别人都是傻子。   在这帝京说出威胁他燕玦的好,苏曼歌是真以为他燕玦奈何不了她了?   当年苏曼歌和周夷年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周夷年拦着,照着燕玦的性子,苏曼歌也算是死上几百回了。   只是后来燕玦觉得那些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他也不是个多爱管闲事之人。   如今苏曼歌前来帝京挑衅于他?   听着燕玦的话,百里棠内心是及其的复杂,但是想到留着苏曼歌,后面会出现他想象不到的后果。   是以,百里棠说道:“我想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燕玦闻言,眼帘微微垂下:“这男人啊,千万不要有什么怜惜之心,有的事情,千万别回头,早已不是一路人,二哥啊,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苏曼歌歹毒无比。”   “或者,抱着别样的心思来见你,或许想要见你的原因中有着对你念念不忘的情绪,但,绝非如此。”燕玦意味深长的说着。   百里棠目光深幽了一下,没有说话,他如何不知道?   苏曼歌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是在个恰是很好的时机出现,他不信苏曼歌只是单单的出于心中的不甘。   “我明白。”百里棠淡淡的说道。   燕玦沉吟着,目光依旧落在百里棠的身上,也没有从百里棠眼中看出对苏曼歌的留念,只要没有这个就好,若是百里棠执意想要与苏曼歌有个什么,按照百里棠现在的身份地位,对付苏曼歌还是有些难度。   想到这里,燕玦突然道:“忘了告诉你,苏曼歌是会用蛊的,虽然她手中的蛊可能和闽地的蛊有所差别,但一定不是无用的蛊,你小心为上。”   听着燕玦意味深长的提醒,百里棠皱起剑眉,苏曼歌手中的确有蛊,就单单燕无忧手中那只金蚕都被苏曼歌用过,更别说,苏曼歌手中还有其他的毒了。   燕玦见百里棠沉默,收了目光,说道:“当初苏曼歌能一刀刺向你,那时对你还有满心欢喜的情,现在,也能对你下毒手。”   “你想怎么做?”百里棠的声音也沉了沉。   “去见苏曼歌吧,我们总要知道苏曼歌这次前来这帝京到底是为了什么。”燕玦说道。   “行。”   ——   客栈中。   苏曼歌在收到从百里府送出的信笺时,着实也吃惊了一下。   她没想到燕玦的动作会如此之快,原本以为也会等上一两日才能见到百里棠,没想到今晚就能见到百里棠。   “百里棠真的会来?”欧阳诺有些不相信,照着现在百里棠的身份,怎么可能前来这客栈之中?   更何况,百里棠都不顾及赵莹莹的感受吗?   怎么说苏曼歌也是和百里棠好过。   总觉得怪怪的。   “来便来,反正我等的就是他。”苏曼歌纤细的手指在茶杯上轻轻的摩擦着,目光盯在桌面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总觉得有些蹊跷,燕玦刚开始并没有答应。”欧阳诺又是提醒道。   闻言,在摩擦茶杯的手指停下,她掀眸看着欧阳诺,说道:“这么说来,他们也是有目的前来见我的?”   “曼歌姐姐,现在不是什么目不目的,而是他们会对你做什么。”欧阳诺担心的说道。   苏曼歌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侧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我太了解百里棠了,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这么肯定?百里棠还是原来的百里棠吗?曼歌姐姐,你能不能不要自己欺骗自己?”欧阳诺实在是不知道苏曼歌看上百里棠哪一点了。   其实百里棠与周夷年比起来,欧阳诺觉得周夷年更适合苏曼歌,起码,周夷年是真的对苏曼歌好,这么些年来,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   而这百里棠实在是不怎么像话,与苏曼歌分开没有多久,就与赵莹莹有一腿。   “这男人啊,就是贱,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百里棠也不过是凡夫俗子而已,我就不信他是真的忘了我。”苏曼歌说着,又是提着茶壶给茶杯中盛满,她轻笑着:“只要能完全掌控百里棠,那就什么都迎刃而解。”   怎么说,现在的大燕是东辽,现在东辽的帝王是百里棠。   欧阳诺看着苏曼歌目光中的狠意,不由的想到跟着苏曼歌一同前往南疆帝都皇宫的事情。   那是苏曼歌坐上苏家家主后第一次前往南疆帝都。   也是第一次与黎洬打交道。   原本苏曼歌是没有打算与黎洬有交际的,虽然苏家历来是为南疆皇室办事,但是黎洬算不上名正言顺南疆皇室中人,是以,苏曼歌就打算借此机会让苏家摆脱为南疆皇室效命。   只是,没想到,在苏曼歌如何想摆脱南疆皇室的时候,黎洬传唤了她。   原本药王谷与南疆以及东辽的相连,但是药王谷的路自来都是奇幻无比,就算你第一次找到进入药王谷的路,第二次按照原路就不一定能进入药王谷了,因着药王谷毒雾重重,除了药王谷之人并没有人进入药王谷。   正因为有毒雾和毒物,南疆想要攻下大燕才只有雁北关那一条路。   苏曼歌在前往南疆的时候,特意拉上了欧阳诺一同前往,苏曼歌当然有私心。   现在苏家归她苏曼歌掌控,苏家又与慕容家没有别的来往,只有在梨花崖的欧阳家能让苏曼歌依附,当然,苏曼歌知道欧阳羽不会管她苏家的事情,也只有拉着欧阳诺,欧阳羽才不会袖手旁观。 第1211章 威胁反被威胁   只要欧阳诺还在她苏曼歌的手中,只要黎洬想要动苏家,动苏曼歌,动欧阳诺,只要动欧阳诺,欧阳家定然不会放过黎洬。   黎洬也会看在欧阳家的份上,不会动苏家。   这种连带关系能让苏曼歌很放心,这次前来帝京也是一样道理。   只要欧阳诺跟在身边,燕玦也会给欧阳羽一分面子。   怎么说,在别人眼中,欧阳家与苏家的关系是交好的。   在苏曼歌再一次踏入南疆皇宫时,内心不由感叹物是人非。   同是姓黎的,苏曼歌从黎赋的身上看到的全是帝王的任意以及善良,而从黎洬的身上看到的是无情狠辣。   “苏家历来都是效命于南疆皇室,我来这南疆这么久,没有等来苏家家主,也只能把苏家主请来皇宫了。”黎洬笑盈盈的盯着苏曼歌,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要难对付,但也不是没有办法,这世上的人,只要有野心的人,那就好对付。   苏曼歌轻笑着,那主位上的男人真的太过于自负,不过站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得小心为上。   “你说的对,是我该来见您的,只是,您也说了苏家是效命于皇室,您……?”苏曼歌笑盈盈的说着。   言外之意皆是你黎洬并非南疆皇室中的谁。   “在说,我苏家效命的是南疆皇帝,并非南疆皇室,皇室之中的人有很多,我苏家不可能听从皇室中的每个人吧。”苏曼歌噙着笑意,深深的盯着黎洬。   黎洬只要一日没有登上南疆帝王位,黎洬就没有那个权力来干涉苏家。   “你觉得,我现在与南疆帝王有什么区别吗?”黎洬很是喜欢能够正视他的女人。   苏曼歌唇角的笑意也慢慢凝固,说道:“想让苏家做什么?”   见苏曼歌如此爽快,黎洬慢慢站起身,绕开桌面,往苏曼歌走去:“听闻苏家主,与大燕百里家的二公子关系不错,这两日我才知道大燕已亡,现在是东辽,东辽帝王还不是燕玦,而是百里棠,说来也是好笑,我也不过是想请苏家主帮一个忙,才想到了苏家是效命于南疆皇室的。”   “你还知道什么?”苏曼歌在听到大燕早已不是大燕,现在是东辽,东辽是百里棠时,心中也是相当震撼的。   因着与百里棠的关系,苏曼歌继承苏家后,根本就没有打听过大燕的事情,就连大燕大乱的事情也是前来南疆后,从南疆的人口中听说的。   药王谷本来消息就闭塞,加上苏曼歌忙着处理父亲苏呈的人,更加没有心思管外面的事情。   “我还知道过几日东辽皇帝和皇后大婚。”黎洬在说大婚二字的时候,字眼咬的极重,也用着别样的目光盯着苏曼歌。   果然,苏曼歌在听到帝后大婚的时候,神色也变了变,目光有着呆滞。   接着又听到黎洬开口:“东辽皇后,据说是东辽太西,赵家的大小姐,赵氏莹莹,不知,苏家主认识吗?”   欧阳诺一脸担忧的看着苏曼歌,低声喊道:“曼歌姐姐,你没事吧。”   苏曼歌回神,声音的颤了颤:“怎么了,诺儿?”   欧阳诺抿了抿唇,什么都没有说。   “看来,苏家主并不知道东辽的事情,或者,苏家主根本就没有在意过东辽的事情?”黎洬说着,又笑盈盈的把目光放在苏曼歌的脸上,继续说道:“也难怪了,苏家主应该在忙着处理苏家的事情。”   黎洬的话音落后,大殿之中寂静起来,黎洬也不急,似乎在等着苏曼歌缓过神来。   待苏曼歌缓过神了,她的神色才恢复如常,看着黎洬,说道:“不好意思,您说的事情在没有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让您见笑了。”   黎洬微微一笑,骨节分明的大手微微张开,脑袋微微歪了一下,说:“很庆幸我把东辽的事情告知给了苏家主。”   “你想让我做什么?”苏曼歌虽脸上平淡,但声音比刚刚阴冷许多。   黎洬在苏曼歌的面前站定,苏曼歌比半灵儿要高许多,所以,黎洬在看苏曼歌的时候,根本就不用头低的太低。   “看苏家主这样的样子,应该是很在乎百里棠的,苏家主与百里棠的事情,我也差不多都了解了,这东辽的皇后之位,应该是苏家主你的啊。”黎洬说完,唇角带着的那抹笑容落在苏曼歌的眼中格外的刺眼,似乎是在笑话苏曼歌一般。   “什么叫该是我的?”苏曼歌声音淡淡的,就好像根本就不在乎皇后这个位置一般。   “是赵家那大小姐横刀夺爱,若没有赵家那大小姐出现,现在东辽的皇后,可不就是你苏曼歌吗?”黎洬的声音很轻,轻的很有力量,又轻易的把苏曼歌内心阴暗的一面勾起。   直到黎洬看到苏曼歌眼中出现了一抹煞气的时候,唇角的笑意才扯的更深,又道:“你有什么错,不过是百里棠对不住你在先,赵莹莹横刀夺爱在后,他们今日能双宿双飞,还坐上东辽最至高无上的位置,凭什么你苏曼歌就该在药王谷隐匿于世?难道,这是你真的想要的生活?”   “难道苏家主就不想要把背弃于你的男人推下地狱?”   “难道苏家主就不想把那个让你与百里棠分开的女人千刀万剐?”   苏曼歌掀眸,对上黎洬那双格外异常的有神的眼睛,依旧没有说话。   “不过,你要相信,这世间的男人都会忘不了前面一个,百里棠对你依旧有情,只要你借用百里棠对你还有的情义,你皆可把那对狗男女推下地狱。”黎洬轻飘飘的话进入苏曼歌的耳中,苏曼歌眼中的冷意更甚。   她沉声说:“对我没好处。”   闻言,黎洬冷笑一声,深沉看了一眼苏曼歌,转身,负手而立。   黎洬说道:“到这个时候苏家主还能为自己考虑,也是让在下佩服的很,不过好处嘛,那肯定是有的,只要你帮我毁了东辽的帝王,让东辽再一次陷入动乱之中,苏家,便是南疆,不,是这个天下,万万之上的氏族。” 第1212章 你终究还是来了   苏曼歌看着黎洬的背影,不由的好笑:“你这是算是在给我画大饼吗?我看不到任何可靠的东西,你却说天下?”   “可靠?你想要什么可靠?我现在的位置还不让苏家主觉得可靠吗?”黎洬转身,眼中闪过一抹冷意,继续道:“这南疆就是我的可靠!”   苏曼歌勾起红唇,也没有多在乎那颀长伟岸的身影,直接往大殿边侧的贵妃榻走去,坐下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个南疆的确很可靠,但是我不要说什么等事情完成后才能得到相应的报酬,只要你现在允诺,我便答应你的事情。”   黎洬转身看着贵妃榻上坐着的女人,冷声一笑:“你这是变相的先将我一军?”   “你给的起苏家的荣耀,那我必然也会竭尽全力的完成你想要完成的事情。”苏曼歌笑颜如花,眼神却冰冷无比。   “你能竭尽全力?”黎洬带着一声质疑。   “你既然请我前来这里,就应该知道我苏曼歌有多大的本事,你能找上我,无非是看中了我苏家的医术以及我苏曼歌的善毒之术,还有,雁北关想来已经彻底关闭,南疆人根本无法进入,只有从我药王谷进入才能去东辽,这也是您找上我的原因之一吧。”   苏曼歌对上黎洬的眼睛,又低低一笑:“我说能竭尽全力就能竭尽全力,你无需质疑。”   说着,苏曼歌又站起身来,往黎洬而去:“说来,您倒是比那风询好说话一些,若是风询对付大燕那群人,应该不会用我这个女人,风询历来就看不上女人,可惜的是啊,风询这辈子就是在女人的手中吃了亏,不管是那个钟皇后,还是后来要对付的百里卿梧。”   “那两个女人都是与黎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苏曼歌微微抬眼,轻笑出了一声:“所以啊,有了风询的前车之鉴,你确定要用我这个女人替你办事?”   黎洬听着苏曼歌的笑声,眉梢微微皱起,并没有说什么话。   但是看在苏曼歌的眼中却是知道黎洬在怀疑她没有那个能力,她当然是没有那个能力,对于百里棠的能力她苏曼歌是知道的,更何况,那其中还有一个燕玦,单凭她一个苏曼歌怎么能行?   不过若是用毒物来牵扯百里棠还有那个可能,用毒物那得必须苏曼歌接近她才行,还要把百里棠与燕玦分开。   “我相信,你可以。”黎洬淡淡说道,即使心中对苏曼歌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   如今东辽任何的情况都不知道,只要不知道东辽的情况,黎洬内心就恐慌不安。   “既然您如此相信我,那我定然不能让您失望才是。”苏曼歌说着慢慢靠近黎洬,又是笑了一声:“有时候,真的不要小看一个女人。”说完,往后退了两步,目光也乍然变冷,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百里棠最后真的娶了赵莹莹。   如果,娶的不是赵莹莹,她心中也不会掀起那股怒火,是百里棠亲口与她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和赵莹莹有什么关系,她还信以为真。   真是可笑至极。   “我们现在算是合作关系,为了苏家的利益着想,希望您用最快的速度,让您登基为帝,您也应该知道,只有登基为帝,才能让后面的事情更加的稳固,也只有南疆帝王才可靠,也希望您登基为帝后,尽快把南疆的兵权敛入手中,自古兵权掌控于手中才能玩弄权术,我希望您能让为你办事的人高枕无忧。”   苏曼歌慢条斯理的说着,又意味深长一笑,拱手:“我有些累,就先告辞。”   黎洬看了一眼侯在一旁的弘启,说道:“送苏家主出宫。”   “是,主子。”弘启恭敬道。   黎洬目送苏曼歌以及那欧阳羽的儿子走出大殿,又是冷笑一声。   苏曼歌太过于小心谨慎,还把欧阳家给牵扯其中,这也意味着他黎洬还不能轻易动了苏曼歌。   想想还真是有些憋屈。   走出大殿的欧阳诺紧跟在苏曼歌的身边,时不时往后看着,他担心的在苏曼歌耳边低声道:“曼歌姐姐,你真的要前往大燕去对付百里棠吗?”   苏曼歌轻笑:“你怕吗?”   “我当然是不怕的,更何况,百里棠又不会真的对曼歌姐姐你做什么,不过百里棠娶了赵莹莹那贱人,实在是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欧阳诺很替苏曼歌不值。   “我到是想去看看百里棠是如何风光娶赵莹莹进门的。”苏曼歌不得不承认,在听闻这个事情后,双手都是颤抖的,她从来没有想过百里棠真的会娶赵莹莹。   尽管不是娶她苏曼歌,百里棠要娶的那个人绝对不可以是赵莹莹。   欧阳诺在苏曼歌的身上感受到了杀气,是的,阴深泛着煞气。   “诺儿,你在想什么?”客栈中的苏曼歌见欧阳诺定定的盯着自己,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要不是看到欧阳诺胸口起伏,还有那睁大的眼睛,苏曼歌都觉得欧阳诺是不是生病了。   欧阳诺回神,轻咳一声,说道:“没什么,只要曼歌姐姐能确定百里棠真的还有旧情,我就不担心曼歌姐姐了。”   苏曼歌垂眸,其实她在皇宫之中见了一面百里棠后,心中那份自信已经差不多快散尽了,她以为百里棠会是像周夷年那个样子,但是百里棠不是周夷年。   百里棠应该是拿得起放得下的那个人。   只是现在都走到这一步了,她也就只能见到百里棠了才能走下一步棋。   欧阳诺看了看天色,说道:“现在快要到燕玦说的那个时辰了,等下我在隔壁的房中。”   苏曼歌点了点头,说道:“把我们在这帝京知道的事情告知给黎洬。”   “好。”欧阳诺站起身。   药王谷离开报信都是通过蜘蛛,以往苏曼歌给风询传递消息是用蜘蛛,现在给黎洬一样是用蜘蛛,这样比人以及信鸽保险的多。   “包括燕玦是西凉摄政王的事情也一并告知给黎洬。”苏曼歌突然说道。   欧阳诺的脚步停留了一下,然后直接走出房中。   在欧阳诺没有出房间多久,苏曼歌的房间响起了敲门声。   屋中的苏曼歌一听,看了看窗户外的天色,起身朝着房门走去。   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苏曼歌便对上百里棠那双特别深幽的眼睛,眼前这个男人的确是不一样了,变得沉稳了许多。   她淡淡一笑,话语温柔无比:“你终究还是来了。” 第1213章 对与错,爱与恨   百里棠率先的往屋中看了一眼,随即看着苏曼歌,说道:“消息都到燕玦那里去了,若我不来见你,下一个该是让我爹娘知道了。”   苏曼歌听不出百里棠声音中的情绪,但越是这样,苏曼歌心里就越没有底。   现在的百里棠,她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我可以进去吗?”百里棠很疏远的询问道。   苏曼歌听着这道疏远的语气,愣了愣,才说道:“可以。”   “房门就不用关了吧。”百里棠走进房中,说道。   苏曼歌柳眉动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把房门关上了。   百里棠见状,不耐的皱了皱眉,但也没有说什么。   苏曼歌转身后,百里棠已落座在刚刚欧阳诺所坐的位置上,苏曼歌走过去,目光一直紧锁在百里棠的身上。   他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那硬朗的轮廓依旧,就连身形都没有多大的变化,待苏曼歌坐下后,在看到百里棠那双眼睛后,苏曼歌才知道,是那双眼睛变了。   那双眼睛不是她熟悉的眼睛,百里棠现在这双眼睛是陌生的,甚至让苏曼歌有些怯意。   是的,怯意,她害怕看到这样的眼神。   “我来了,你想要说什么?”百里棠神色淡淡,像是并非前来与苏曼歌叙旧的。   “你变了,百里棠。”苏曼歌淡淡说道。   闻言,百里棠微微一笑,从喉咙溢出一抹轻哼声:“是的,我变了。”   苏曼歌皱眉,百里棠这样的反应也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为什么百里棠在见到她后所有的反应都和她想的不一样?   还是说,百里棠就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百里棠见苏曼歌这般看着他,目光看向手边放下的茶杯,微微蹙眉,这意味着刚刚这房间中还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他把手边的茶杯拿起,目光在茶杯上,说道:“我们都变了,不是吗?”说完,掀眸看向苏曼歌。   苏曼歌低沉一笑,解释道:“你手中的茶杯是刚刚诺而所引的,他随我一同前来帝京的。”   “找我什么事?”百里棠放下手中的茶杯,似乎并不在意和苏曼歌在一起的是谁。   苏曼歌见状,脸色也暗淡下来,说道:“那晚在皇宫我对你说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   ‘我说我错了,你会原谅我吗。’   百里棠与赵莹莹新婚之夜,苏曼歌找上门来,与百里棠说的话。   房中安静了许久,最后百里棠淡淡一笑,说道:“你没有做错什么,无需对我说原谅,我们每个人面对的事情不同,感受不同,就不存在对与错,我自认为对的事情,在别人眼中并非如此,相反,你觉得对的事情,在我眼中并非如此,每个人来这世上走一遭,也并非是为了谁而活。”   “你不是我的谁,我也不会批判你,对与错,这本身就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百里棠淡淡的看着苏曼歌,他们就这样对视着,明明相隔这么近,却又相隔的那么远。   这世上真的有对与错吗?   立与规矩之中的就是对?   徘徊与人性外的就是错?   安分守己是对?   目无王法就是错?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   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   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乎?   谁都没有错,好像谁都是错的。   百里棠与苏曼歌不过是站着的角度不同,看待的事情也会不同。   “所以,你觉得我当时在怀城那么做,是没有错吗?”苏曼歌眼中闪过一抹喜悦。   “不,我们之间的事情说不出个对与错,但把无忧牵扯进来,你错了,不过,这件事你该去与无语说,他只是一个无辜的人,只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有必要在提起。”百里棠淡声说着,手指不由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又轻声道:“你找我前来,除了这个事情,就没有别的事情?”   “我们之间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事情可谈吗?”苏曼歌反问道。   百里棠笑了,放下手中的茶杯,深深的盯着苏曼歌:“那就没有好说的。”   苏曼歌见百里棠要离开的样子,连忙说道:“你还是没有回答我那晚的话。”   百里棠微微叹气,扯着唇角,说:“我们之间再无可能,我百里棠历来就不会是一个往后看的人,虽不知道你突然前来帝京真正的目的,但还是好心提醒你一句,赶紧离开帝京吧。”   “若我不呢。”苏曼歌的情绪也慢慢冷下去,眼中透着淡淡的煞气。   不?   百里棠不由的往窗户外看去,漫不经心的说道:“那你就直接出手,看看鹿死谁手。”   “你当真是无情。”苏曼歌冷声道。   “彼此彼此。”百里棠也没有多少心情与苏曼歌在这里消磨下去,便站起身来:“既然你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百里棠。”在看到百里棠踏出一步的时候,苏曼歌及时喊道。   百里棠脚步停息,却没有转身。   “你后悔离我而去吗。”苏曼歌的声音很冷,她直直的盯着百里棠的背影。   而百里棠听到苏曼歌这句话的时候,很想笑,却没有笑出声,他亦然用着冷厉的声音:“不后悔。”   当年到底是谁离开谁?   二人都心知肚明。   今日苏曼歌能说出这句话,潜意识中还是觉得当年的事情是百里棠先对不住她。   “好,好,好。”苏曼歌连说三个好,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百里棠的身边,一把抱住百里棠的腰,声音中透着阴寒:“你不后悔,我后悔,你不能离开我。”   百里棠眼中闪过一丝的不耐烦,用力的掰开紧紧环在他腰上的手,双手紧握着苏曼歌的手腕,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人:“都离开这么久了,说不能离开我?”   苏曼歌哽咽,怔怔的看着百里棠:“对,就是离不开,你不能不要我。”   百里棠笑了,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就以为自己能成为别人的所有。   不管是周夷年还是他百里棠。   “我百里棠是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东西吗?”   百里棠的眼中格外的冷,就好像面前的女人不过是一个陌生女人。   苏曼歌没有怯意,挣脱开钳制她双手的大手,然后扑向百里棠的怀中,紧紧的抱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你不是东西,百里棠,自从和你分开后,我就打算和你永不来往,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连大燕的事情都没有打探过,我自动忽视大燕的所有事情以为就能把你忘记,但是我在听闻你要娶亲的时候,我彻底崩溃了,对,我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我宁愿你孤独终老,我也不愿意你娶别人。”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拆散我们的赵莹莹。”苏曼歌说着,已经开始大哭起来,她从来没有过这样子,当年与周夷年那一段她苏曼歌也是拿得起放得下。   怎么在百里棠这里,她就不够潇洒放下?   甚至内心还无比的嫉妒,赵莹莹本该就不能与百里棠一起。   “你怎么能娶赵莹莹?你把我置于何地?你是觉得赵莹莹比我还好吗?百里棠,你不能这么无情,我们还没有完,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苏曼歌越说越激动,就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给倾述一遍。   而百里棠的神色淡淡,眼中亦然没有任何的情绪,没有安慰紧抱着他的女人,也没有推开,就好像任由苏曼歌发泄一般。   突然,苏曼歌抬起头,看着百里棠,双眼通红,她哽咽道:“我们回到以前好不好?百里棠我们回到以前好不好?”   百里棠唇角轻轻的扯了一下唇角,一把推开苏曼歌,一手紧紧的擒住苏曼歌的手腕,冷声道:“回到以前?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为了你弃我妻子不顾?”   百里棠步步紧逼,直到苏曼歌没有后路可退,背抵至墙壁之上,她定定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你扪心自问,我百里棠待你不好吗?”百里棠说着,也是把内心深处积存已久的怒火发泄出来:“你想如何就如何?你走了我就要在原地等着你归来,你走了我就该在原地等着你回头垂怜?”   “苏曼歌,这世上怎会有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啊?你说我无情?无情的何止我百里棠?我警告你,你来找我麻烦没关系,你若敢找我妻子的麻烦,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百里棠说完便松开紧紧钳着苏曼歌的手,后退一步,冷声道:“还是那句话,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   苏曼歌凄笑起来:“哈哈哈,所以都是我自作自受了吗?”   “赵莹莹那贱人凭什么得到你的偏爱?我们之间的事情她又凭什么掺和进来?”她深深的盯着百里棠:“你确定,我们回不到从前了吗?”   百里棠已无心与苏曼歌周旋下去,冷冷的看了一眼苏曼歌,他自认对苏曼歌仁至义尽,没有说什么,甩袖打算离开。   “百里棠!”苏曼歌怒吼。   百里棠神色一沉,脚步加快了许多,在快要走到房门出的时候,只见几抹黑影从百里棠耳边两侧飞速而过,接着,响起一道轻微的声音。   百里棠的脚步站定,目光停留在房门上如拳头般大小的蜘蛛上。   他转身看着苏曼歌,问:“你到底要如何?”   “你说的对,我们皆是无情之人,照着你的聪明,又怎会不知道我前来这帝京的原因呢?”苏曼歌慢条斯理的擦去脸颊上的泪水,眼中透着浓烈的冷意,她唇角含笑,冷冷道:“听黎洬说现在大燕的皇帝是百里棠,我便前来了大燕,只是,大燕早已不是大燕,而是东辽,就如同你和我一样,百里棠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百里棠,而是这东辽的帝王,还是别的女人的丈夫。”   听闻黎洬,百里棠不由的拳头紧握,这个女人果真没有让他失望。   “黎洬?你还真与黎洬联手了?”百里棠淡声询问。   “怎么,不可以吗?”苏曼歌站在原地,她不想直视百里棠的那双眼睛:“你既然来了,就别想着回你的皇宫见你的妻。”   百里棠深深的盯着苏曼歌,听着苏曼歌的这句话,把心中那仅有的复杂之意也粉碎。   “你觉得,在这帝京你想怎样就怎样?”百里棠该如何说苏曼歌?是该说苏曼歌胆大包天?还是该说苏曼歌觉得黎洬就真的护她周全?   前来这帝京挑衅于他?   “我在这帝京是不能怎样,但是我能把你想怎样就怎么样。”苏曼歌说着,唇角的笑意很深,好像刚刚那个哽咽哭着的苏曼歌只是百里棠的幻觉一般。 第1214章 不客气   百里棠看着那变了一副神色的女人慢慢朝着他走来,眼中的神色也越来越凝重,侧眸看了一眼房门上还在爬动的蜘蛛,整整六只犹如拳头大小的蜘蛛。   “这是我这些年养的毒蛛,攀爬过的地方皆是毒液,劝你还是不要想着从房门处离开,若是沾染了毒液,我是我不会有好心救你一命的。”赤果果的威胁,苏曼歌也越来越靠近百里棠。   百里棠深深的盯着苏曼歌,沉默着。   苏曼歌靠近百里棠,见百里棠沉默以及百里棠眼中的凝重,唇角微微一笑,整个身子贴在百里棠的身上,双手环住百里棠的腰,轻声道:“如果你非要我用这种方式你才能和我在一起,那我也不介意做一些让你发怒的事情,这个大燕不是你的,你应该清楚,燕玦为什么要把你推向皇帝之位。”   苏曼歌说着侧脸靠在百里棠的胸膛上,继续说道:“我们离开这里吧,不管什么东辽还是大燕,你不属于皇宫之中。”   百里棠淡淡一笑,说:“你前来帝京是因为黎洬才来的,现在却让我离开这里,你就不怕黎洬对付你,对付你苏家?”   闻言,苏曼歌仰头看着百里棠的下巴,唇角慢慢扬起一抹弧度,说道:“你这是在担心我?”   “你觉得是就是了。”百里棠说着,又是掰开环在他腰间上的双手,往刚刚的位置走去,待坐下后,说道:“看来,你这来帝京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找我的麻烦,你也知道,只要我失踪,这东辽帝京又会是另外的画面,可能会混乱,可能刚刚平息的战乱又会掀起,你更知道,这东辽的百姓是痛恨燕氏的,燕玦如果出面,这东辽又会陷入大混乱,所以,这就是你前来帝京的目的。”   “对吗。”百里棠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女人。   苏曼歌低沉一笑,气氛好似也缓和了许多,她双手撑着脑袋,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对面的男人,说道:“对,只要你始终了,这东辽就会陷入混乱,这就是我前来帝京的目的之一。”   “之一?”百里棠讽刺一笑。   “带走你才是我的目的。”苏曼歌笑盈盈的说道。   “你怎么不问我愿不愿意?”百里棠也直直的盯着苏曼歌:“你就一定觉得我会跟你走?”   “开始的时候很有信心,到帝京后,看到赵莹莹的风光,信心全无,我更知道一旦你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你认定了赵莹莹。”苏曼歌说道赵莹莹的时候,眼中闪过的杀气丝毫没有隐藏之意:“不过,这也不影响我把你带走。”   “你就这么肯定你能把我从这帝京带走?”百里棠垂头,捋着宽大的衣袖,让人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再次开口后的声音却是极为阴深:“我原本想让你离开这帝京,毕竟,怎么都好过一场。”   “但没想到你如此步步紧逼。”百里棠缓缓抬头看着苏曼歌:“有心想要放过你,你却变本加厉威胁。”   他轻笑,唇角的笑意不知道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苏曼歌,他说:“苏曼歌,都是狠人,都不用说些矫情的话,你逃不了这帝京。”   苏曼歌见百里棠的眼神深处都是透着冷意,慢慢收回手,她盯着百里棠,却在听到一道轻微的窸窣声往房门看去,在看到房门上几只蜘蛛围成一团,有的甚至趴在另一只蜘蛛的声音时,苏曼歌站起身。   苏曼歌想要过去看个究竟时,被百里棠一手抓住,苏曼歌眼神一寒,她清楚的看到那房门上的蜘蛛渐渐变小,随之掉落在地。   直到掉落三只蜘蛛后,苏曼歌看到那蠕动着肥硕的身子的虫子时,苏曼歌一惊,她怎忘了,燕无忧的手中还有一只闽地的金蚕蛊。   “百里棠,你是有备而来。”苏曼歌冷声道。   百里棠并没有起身,目光一直停留在桌面上,他淡声:“来见你,难道不应该有备而来?”   “燕无忧来了?”在记忆中,那金蚕蛊也只有燕无忧才能带得出手。   砰!   房门被踹开。   苏曼歌看着站在房门处的男人,向后退了一步:“慕容井迟?”   她怎么没有听说过慕容家的人也前来帝京了?她离开药王谷的时候,明明打探了,慕容家的姐弟都在慕容家啊。   怎么,怎么慕容井迟会出现在这帝京?   “曼歌,真是许久不见啊。”慕容井迟看了一眼屋中坐着的百里棠后,收回目光看着苏曼歌,轻声道。   苏曼歌神色凛然,冷哼一声:“你来作甚?我苏家的事情你们慕容家自来都不能出手。”   “你苏家的事情我慕容家自然是不会出手,但,这二公子,怕不是苏家的事情吧。”慕容井迟其实很不想与苏家的人碰面,就连欧阳家的人也是一样。   只是,这次是燕玦所托,不然就算苏曼歌与百里棠搞出多大的事情,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就犹如苏曼歌所说,苏家的事情慕容家没有理由去干涉。   “所以,你前来这里是要把百里棠带走了?”苏曼歌说完,冷声一笑,秀手一转,从窄小的衣袖中慢慢的爬出如指尖大小的蜘蛛,随着第一只蜘蛛吐丝掉落,后面的蜘蛛都顺着丝线落地,慢慢的朝着百里棠爬去。   慕容井迟见状,提醒道:“二公子小心。”   百里棠低头往地面一看,发现已有密密麻麻的蜘蛛朝着他爬来,他站起身,看向慕容井迟。   “二公子站着不动便好,你越动,这些蜘蛛反应就会越快,它们有着剧毒。”慕容井迟说道剧毒的时候,看着苏曼歌。   苏曼歌却是一笑:“看来你没少了解苏家的事情,不,是没少了解我的事情。”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虽说都是出自药王谷,但苏家的野心不得不防。”慕容井迟淡笑回应着。   这时,那只肥硕的金蚕蛊快速的蠕动着身体朝着地面上的蜘蛛而去,它许久没有吃过这么毒的毒物了,现在甚至有点兴奋。   这只金蚕蛊落入燕无忧手中后,燕无忧最开始的时候是用毒物喂养,最后也慢慢的跟着燕无忧过着清汤寡水的日子,偶尔得到一只毒物也让这只金蚕蛊兴奋不已。   这次,能看到这么多的毒物,更是让金蚕蛊那头顶上的触角都膨胀起来。   苏曼歌见金蚕蛊往她蜘蛛而去,神色立马大变,正是想要动手的时候,慕容井迟快速上前挡在苏曼歌的面前,说道:“苏曼歌,你触及到太多人的底线了,跟我回药王谷、”   苏曼歌看着地面上在快速吞噬她蜘蛛的金蚕蛊,双手紧握,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慕容井迟,还有燕无忧手中的金蚕蛊。   “若是我不回呢!”苏曼歌冷声道。   “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   苏曼歌猛然往房门处看去,那一身黑衣锦袍的男人不是燕玦,又是谁? 第1215章 袖手旁观   苏曼歌在看到燕玦的时候,下意识的朝着后面退了两步,她的目光从燕玦的身上扫到慕容井迟,接着就是百里棠。   她清楚的看到百里棠眼中的寒意,这抹寒意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耳边响起百里棠走进这房中后说的话,他是想要放她走的。   “百里棠,你这是要做什么?”苏曼歌突然柔弱起来,就好像刚刚那个满脸狠意的苏曼歌又消失不见,现在出现的苏曼歌是那个天真善良又柔弱的苏曼歌。   百里棠别开目光,沉默不言,他已经给了苏曼歌那么多的机会,但是苏曼歌还执迷不悟。   “要做什么?”慕容井迟轻笑一声,他实在是不明白苏曼歌的病,为什么体内会装着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如果不是之知晓这世上有这样的病,慕容井迟都怀疑是苏曼歌装的。   “难道不应该问问你自己要做什么?你安生的呆在药王谷,哪有今日的事情?你与黎洬联手,又是想要做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刚刚都劝你回药王谷,但是你看看你那不达到目的肆不罢休的样子,还要问我们做什么?”慕容井迟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地面在放肆的吞噬着蜘蛛的金蚕蛊,眼中闪过一抹讶色,他是不是也应该找无忧那小子借一借这闽地东西?   燕玦走进房中后,直接与百里棠说道:“皇上,皇后在客栈外,等你许久,先走吧。”   苏曼歌在听到皇后的时候,神色又立马变冷,快速的从腰间取下匕首,看着百里棠,冷声质问:“百里棠,你不能走。”   百里棠的目光在地面上快速吞噬蜘蛛的金蚕蛊上,他看着能走出蜘蛛围着的圈后,并没有看向苏曼歌。   “百里棠!”苏曼歌见百里棠并没有想要理她的意思,尖声喊道!   百里棠的脚步停息,侧眸看着苏曼歌已经狰狞的脸,轻声道:“收手吧,没人欠你什么。”   苏曼歌听着这句话,眼泪夺眶而出,嘶哑的说道:“你就真的这么无情吗,你就真的不会管我了吗,百里棠,你就真的忘记了和我好的时候了吗?”   “早忘记了。”百里棠淡声说完后直往房门处走去。   苏曼歌见状,挥起手中的匕首朝着百里棠奔去,此刻苏曼歌的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如何,这世上只有她不要的东西,如果她还想要的东西被别人抢了,她一定要抢回来,如若抢不回来,那她宁愿把那东西毁了。   百里棠亦是如此!   百里棠神色一寒,但仍旧没有出手,燕玦快速叹了一声气,朝着百里棠快速奔去,在那一刹那的时候,一手钳过苏曼歌拿着匕首的手腕,然后毫不怜惜的反手扳着苏曼歌的手腕,只听到咔嚓一声,苏曼歌手中的匕首掉落。   苏曼歌吃痛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燕玦,接着,让苏曼歌没有想到的是,燕玦又毫不客气的掐住她的喉咙。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让百里棠和慕容井迟都有些惊讶。   燕玦手上的力气太重,让苏曼歌瞬间脸色煞白,她就这样怔怔的看着苏曼歌。   百里棠原本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沉默。   慕容井迟走向前来,说道:“燕七,怎么说都是药王谷的人,不能杀了,起码不要在我面前杀了药王谷的人。”   虽说现在的药王谷已经四分五裂,但自来都不会自相残杀,最重要的是,在外面,就算不齐心,也不能看着药王谷的其他人受到伤害。   燕玦听着慕容井迟的话,冷笑一声,道:“行啊,这是你们药王谷的人,我的确也不想动,不过这女人三番五次的挑衅我身边的人,井迟,你说如何处理。”   燕玦说话间,手中的力度也轻了不少,苏曼歌能够呼吸的时候,另一只手快速的朝着燕玦袭击去,只是在刚要碰到燕玦的时候,又被燕玦钳住。   只见燕玦眼神一寒:“井迟,我倒是想到一个法子,苏曼歌既不死,又能让我出一口恶气。”   慕容井迟心间都颤了颤,能让燕玦出恶气的法子那肯定是能让苏曼歌脱一层皮的法子,这般,慕容井迟不由的担心的看了一眼苏曼歌。   这时百里棠说道:“我先走了。”   苏曼歌见百里棠要离开,又想到赵莹莹还在外面等着,她内心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她一般,难受至极,她想要挣扎开,尽管燕玦手中的力度轻了不少,但苏曼歌仍旧挣扎不开。   “百、百里棠、你、你、你不能走!”苏曼歌努力的说出这段话,目光随着百里棠的走动而转动,直到视线中再也没有那抹身影,苏曼歌眼中的泪水滚滚而落。   燕玦不耐烦的挑了一下眉梢,快速的点了苏曼歌的穴道,收手。   燕玦后退了两步,在看到苏曼歌眼中的神色时,也相信百里棠在苏曼歌的心中是不一样的,自然周夷年是不能比的。   如果周夷年在苏曼歌心中像百里棠这样,如今周夷年和苏曼歌的日子也不是这个样子了。   慕容井迟微微叹气,说道:“燕七,你刚刚所说的法子是什么?”   燕玦转身看着慕容井迟,说道:“苏家一直是给南疆皇室效力,苏埕那些年做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井迟,你接手苏家吧。”   说着,燕玦又看了一眼苏曼歌:“至于这个女人,只要不再出现在我的眼前兴风作浪,随便你怎么处置。”   苏曼歌在听到苏家让慕容井迟接手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燕玦凭什么能这么轻易的把别人的东西转送给别人?凭什么?   慕容井迟直直的盯着苏曼歌,思索了一会,说道:“这样也行,只要苏曼歌在我的手中,苏家的事情就很好解决,毕竟,苏埕现在也是一个半死不活的废人。”   至于为什么会成为废人,慕容井迟的目光从苏曼歌的身上收回,继续道:“只是苏家若是我插手,欧阳家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第1216章 慢慢靠近   燕玦低沉一笑,一手重重的拍了拍慕容井迟的肩膀,说道:“无须担心,欧阳家早已不管世事,别说苏家如何,就算是梨花崖被人闯进,梨花崖下的欧阳家也不会管了。”   闻言,慕容井迟皱眉,虽然不知道燕玦为何会这么笃定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但是照着燕玦与欧阳羽的交情,应该不会错。   慕容井迟说:“那就好。”他又看到了地面上的金蚕蛊,以及差不多快被金蚕蛊给吞噬完了的蜘蛛,说道:“燕七,能不能让你儿子把这金蚕蛊也借我玩玩?”   燕玦不由的看着地面上的那肥硕已经放慢动作的金蚕蛊,许是今日吃了太多的毒物,让原本暗沉下去的金色发亮了许多,就连那两根触角都是长了一些,这只金蚕蛊已经被燕无忧养的很通人性了。   只吞噬毒物,也不会进入人的体内。   “这个,你就得去问我儿子了,毕竟不是我的东西。”燕玦笑盈盈的说道。   不过在不经意扫过苏曼歌的时 候,燕玦眼中的狠意一晃而过,若不是看在百里棠不忍以及慕容井迟的份上,她又怎会放苏曼歌一条活路?   百里棠不忍心,这一点,燕玦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有想到苏曼歌还对百里棠念念不忘,不过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了苏曼歌前来这帝京真正的目的。   苏曼歌和黎洬联手,也就意味着黎洬知晓了东辽的情况,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反正雁北关也是要打开关卡,这东辽的经济是怎么都要牵动起来。   只是黎洬连苏曼歌都用上了,也就是黎洬急了。   没错,黎洬是急了,半灵儿在这帝京的天牢之中,半灵儿逃不出去。   黎洬身边的还有一个半家人,那应该是半俊远身边的人,也不足为惧。   更何况,想要对付黎洬的人可不止他燕玦一个。   也不知道黎赋与风洵现在筹谋的如何了。   风洵那边也没有联络上,这一点,有点让燕玦担忧,闽地那个地方本就本黎洬给掌控,风洵突然的闯进黎洬不可能不知道,闽地活死人那么多,真是有点让人着急。   “行,我会把苏曼歌带回药王谷。”慕容井迟的话音落下,又一道脚步声响起。   燕玦和慕容井迟都是看向房门之处,在看到欧阳诺出现时,燕玦和慕容井迟都是一惊。   这苏曼歌还把欧阳诺给叫到了帝京。   欧阳诺走进房中,在看到一旁黯然失神的苏曼歌时,冷声道:“燕玦!你休想让慕容井迟把曼歌姐姐带走,也休息让慕容家去接手苏家!你也不看看慕容家配不配!”   燕玦挑眉含笑看着慕容井迟,似乎在说这个欧阳诺出现有点棘手啊。   慕容井迟淡淡一笑,说道:“我记得,你父亲早就让你不要与苏曼歌来往,你怎么还在忤逆你父亲的话?”   欧阳诺闻言,冷笑:“我父亲?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自来就没有管过我,到我长大了,还想着管我?”   “你前来帝京,你父亲知道吗?”慕容井迟根本就不想和欧阳诺有交集,但是如果欧阳诺现在想要拦下他们带走苏曼歌,慕容井迟和燕玦都会考虑到欧阳羽。   这也是给欧阳羽面子。   “知不知道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欧阳诺冷冷的盯着燕玦,又道:“总之,你们两个若是敢对曼歌姐姐如何,我定然不会客气!”   “那你会怎么个不客气法?”燕玦笑盈盈的说道。   看欧阳诺的神色,欧阳羽根本就不知道欧阳诺前来帝京了,但是呢,他又不可能对欧阳诺怎么样,不过只要不是欧阳羽让欧阳诺前来帝京的就好办了。   照着欧阳羽的作风,应该是不会让欧阳诺管这世俗之人才对。   燕玦不由的看了一眼苏曼歌一眼,想来又是苏曼歌让欧阳诺前来这帝京的。   “诺儿,把他们赶走。”苏曼歌突然说道,她的声音很虚弱,就好像刚刚被怎么了一样。   欧阳诺一听苏曼歌的声音,连忙朝着苏曼歌走去。   燕玦走过去拦下了欧阳诺的去路,声音也冷了许多:“如果你父亲不知道你前来这里,还妨碍我的事,我也不会看在你父亲的面子。”   欧阳诺虽然很痛恨燕玦这个人,但是真正面对燕玦的时候,又格外的恐慌,燕玦杀人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   燕玦见欧阳诺不敢用眼睛正视他,又道:“你应该清楚你父亲的意思,但好像,你并不把你父亲的话放在心中,我记得我儿子被苏曼歌掳走南疆时,前往过一次梨花崖,你父亲是让你不要和苏曼歌走近,对吧。”   欧阳诺往后退着,说道:“你,你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欧阳诺的神色更加让燕玦清楚,欧阳羽根本就不知道欧阳诺与苏曼歌前来帝京了。   “我给你一个机会,现在立刻马上回欧阳山庄,你与苏曼歌前往帝京的事情不会告知你父亲,如何?”燕玦沉声道。   “燕玦!没想到你连一个小孩子都要恐吓!”苏曼歌冷声道。   燕玦回头看着动弹不得的苏曼歌,轻轻一笑:“我儿子都不能说是小孩子了,你说欧阳诺是个小孩子?”   慕容井迟也是轻轻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   “诺儿,你别听燕玦的,让他们赶紧走。”苏曼歌实在是没有想到燕玦居然会拿欧阳羽来吓欧阳诺。   欧阳诺也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却偏偏害怕他的父亲,尽管欧阳羽平日中很好说话,只是一旦发现欧阳诺做了什么让欧阳羽觉得的错事,欧阳诺免不了会被重罚。   欧阳诺听着苏曼歌的话,看着燕玦的眼神都变了,想要用毒对付燕玦时,又想到还有一个慕容井迟在,都是药王谷的人,虽然都是擅长不一样的东西,但都比较了解,更何况他欧阳诺的毒术并没有自己父亲高明,想要对付比他大很多的慕容井迟以及燕玦,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你可要想清楚了,欧阳诺,你该知道我也可以不给你父亲面子,你和苏曼歌都会落入我的手中。”燕玦又威胁道。   “你敢!”欧阳诺冷声道。   燕玦慢慢靠近,手微微抬起:“你看我敢不敢。”说完手重重的朝着欧阳诺的后脑砍去。 第1217章 二哥这是解决了苏曼歌?   走出客栈的百里棠直接走进了早已等候的马车中。   在看到神色淡淡的赵莹莹时,百里棠坐在赵莹莹的身边。   百里棠说:“对不起,出宫没有事先和你商量。”   赵莹莹转头直直的看着百里棠,在看到皱起的剑眉时,赵莹莹身后抚平百里棠的剑眉。   她温和道:“怎么样?很难受吗?”   百里棠不明白的看着赵莹莹:“难道你不应该问我为什么要来见苏曼歌吗?”   赵莹莹淡淡一笑:“我是该问,但我好想已经习惯了,不知怎么问。”   百里棠明白赵莹莹为何会说出这番话,以往他百里棠并没有把赵莹莹放在心中,自然赵莹莹没有那个权力询问,这么多年只有赵莹莹在原地等待着他,尽管如今他们已成亲,百里棠做什么,赵莹莹还是犹如以往那般不知怎么询问。   虽说百里棠是真的不忍心对苏曼歌下手,但他也没有蠢到想要和苏曼歌复合的心思。   只是如今赵莹莹像一点都不关心他的样子,倒是让百里棠的心里很不舒服,他既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个女人解释,说想让赵莹莹泼辣一点,质问他为什么要来见苏曼歌。   “我和燕玦商量好的,不然不会前来见苏曼歌的。”虽然赵莹莹没有询问,百里棠还是自己解释了。   听着这句话,赵莹莹眼中有着浅淡的愉悦,她心里终究还是很高兴的,毕竟百里棠解释了,虽然百里棠向她保证过,但是男人心,她又怎能猜的准呢?   更何况,还是一个她从来都摸不准心思的百里棠。   百里棠见赵莹莹仍旧没有开口,以为还是和以往一样只能一个人生闷气,他把赵莹莹拥入怀中,说道:“不要这么憋着,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我是你丈夫,你有权干涉我的一切。”   赵莹莹怔愣,这时,马车的轱辘声也响起,赵莹莹回神,唇角有着淡淡的笑容,她握上百里棠的手,说道:“你自来都是言而有信,你说的话我也自然是信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是你觉得你管不了我的心是吗?”百里棠又问。   赵莹莹唇角的笑意淡去,很直接回答:“是的,毕竟以往,我才是那个得不到的人。”   百里棠一手钳着赵莹莹的下巴,让赵莹莹直视着他,说:“过去的事情就随它过去,我们现在要往前看,你管理好我的后宫,处理一些琐事,我处理这东辽的事情,等有空闲时间了,我再带你到处游玩一番,可好?”   百里棠的话就犹如略过今日的事情,赵莹莹也是一个见好就收的人,虽然不敢肯定百里棠满眼的人是不是她,但百里棠是她的丈夫,是陪她一辈子的男人,她又怎会让这个男人为难?   “好不好?”百里棠又问道,以为赵莹莹还在生气。   “好。”赵莹莹轻声一笑,回答。   在听到赵莹莹的笑声后,百里棠才放心下来,又说道:“燕玦和卿梧的事情也是这两日,他们离开西凉后,雁北关就会打开关卡,可能会有一点忙,不过你也可以来御书房陪陪我。”   “朝堂上的事情怎能让我一介女流看了?要是让内阁朝臣知晓,定然又会说你的不是。”赵莹莹直接拒绝了:“在说了,我又不是没什么事情做,你不是也说了吗,卿梧要和燕玦前往西凉,东辽皇上的妹妹出嫁,怎么都是要风光无线的,这件事情就由我去办吧。”   “行。”百里棠说完后把赵莹莹抱的更紧了,不管如何,这个女人陪在身边,他就很安心,就很安心,莫名,没由来的安心。   ——   百里棠与赵莹莹没有直接回皇宫,而是去了百里府。   今夜百里府中也是相当的热闹。   百里沐和陈氏知道燕玦的打算后,原本有些不舍百里卿梧,但又想到燕玦和自己女儿都很不容易,就答应了。   只是燕无忧也要和姜珩一同前往雁北关让百里沐和陈氏有点心疼燕无忧。   毕竟和父母亲分开,但百里沐和陈氏都没有办法,燕无忧的身份在那里,如果一直靠着燕玦和百里卿梧,会有依赖的,是以,这几日来,百里沐和陈氏就格外的宠着燕无忧以及燕修。   特别是对燕修,还那么小,只有燕无忧可以依靠,陈氏也是把燕修当做亲外孙对待的。   百里棠与赵莹莹来到正厅院子的时候,发现该在的人都在,除了燕玦。   不过百里棠最先看的还是百里卿梦,刚刚走进来的时候百里棠也与赵莹莹提起过,等百里卿梧和燕玦离开帝京后,百里卿梦也要离开帝京。   赵莹莹也和百里棠说着赵楠子对她说的话,夫妻二人说了几句后都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然后百里棠说道:‘难道卿梦离开帝京是前往太西找赵楠子吗?’   赵莹莹不能多说什么,毕竟当时赵楠子并没有多说什么,百里卿梦也没有说什么,她不能因着自己的猜想,而毁了卿梦的名声。   当然了,她都与百里棠说了当时赵楠子对她说的话,那定然也会往那方面猜想了。   “棠儿回来了。”百里鹤扯了一下正在和陈氏聊着天的萧氏。   众人都是往院门处看去,百里沐差不多也清楚百里棠回来是为了什么,不由的看向正在与燕无忧说话的百里卿梧。   “棠儿回来啦。”百里沐说道。   陈氏和萧氏连忙往赵莹莹走去,陈氏询问:“莹莹可用膳了吗?”   赵莹莹一进门就感受着百里家的关心,原本有些落寞的心间瞬间被温暖给填满,她说:“用过了,大伯母。”   萧氏看了一眼朝着百里卿梧走去的百里棠,又细声的询问赵莹莹:“莹莹啊,那混小子没有欺负你吧?”萧氏可是没有错过赵莹莹眉宇间的愁容,尽管赵莹莹此刻愁容褪去。   赵莹莹不由的看了一眼百里棠,说道:“娘,没有。”   这边,百里卿梧对燕无忧说道:“你先带着燕修过去。”   “好的,娘。”燕无忧拉着燕修就往正厅而去。   “二哥这是解决了苏曼歌?”百里卿梧问道。 第1218章 如何了?   百里卿梧特意把声音压低了许多,也往赵莹莹看去,正好看到赵莹莹往这边看来,百里卿梧含笑回应。   百里棠轻咳一声,说道:“交给燕玦了。”   “还是不忍心?”百里卿梧低低一笑,百里棠从来就不是一个下狠手之人,想来这次也是看在以往好过一场的份上,只是苏曼歌前来帝京的目的如果单单是百里棠还好一些,怕是苏曼歌前来这里还有别的目的。   “二嫂生气了?”见百里棠沉默不言的样子,又问道。   “若生气了还好一点。”百里棠走到百里卿梧身后,推着轮椅,往游廊而去。   听着这道实在是不知怎么形容的语气,百里卿梧皱眉:“二哥这是想让二嫂生气,但二嫂偏偏没有生气还特别理解你的样子?”   “可能是风水轮流转,以往我不在乎她的感受,她现在好像也不怎么在乎我的感受。”   “二哥是想多了吧,莹莹怎么可能不在乎你的感受,许是太在乎了,又因着以往的事情,不知道该怎么体现在乎你的感受罢了,是太在乎你了,才不敢表现出别样的情绪,二哥才是该多多在乎莹莹。”百里卿梧说道。   听了百里卿梧的这番话后,原本沉积在百里棠胸口处的愁容瞬间消散,说道:“知道了。”   百里卿梧也渐渐的收起了笑容,说道:“二哥,西凉那边的情况你知道吗?”   因着有于氏三兄弟的掺合,让百里卿梧觉得那个于安的身份并不简单,虽然燕玦也不清楚于安的真实身份。   但此番前往西凉后,于楼以及于以都会带着于安前往西凉,也不知于深在西凉如何了。   一旦进入西凉后,好多事情对于百里卿梧来说都是陌生的,她必须得了解西凉长安城中所有的事情,起码让她前往西凉后,不必什么事情都靠燕玦。   “你安心养病才是真的,燕玦前往西凉一趟,应该差不多都解决了能出现的麻烦事。”百里棠说道,其实他原本是不想百里卿梧前往西凉的,只是想着百里卿梧和燕玦分开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这两个人没有隔阂,怎么又能分开?   “于安的事情也解决了吗?”百里卿梧问道。   百里棠轻笑:“那个事情怎会解决,不过那也是西凉的事情,就算燕玦会掺合进去,想来也会解决,你无需担心。”   西凉的事情又怎会如百里棠说的那么简单?   只是燕玦必须要前往西凉解决以往没有解决的事情,自从用西凉摄政王的身份开始,燕玦就不可能从西凉脱身。   见百里卿梧并没有说什么,百里棠又道:“燕玦是西凉的使臣,不能在这帝京停留许久,可能后日就会离开。”   百里卿梧听到后日离开时,双手不由的握紧,虽然心中有期待前往西凉的日子,和燕玦一起的日子,但还是有些不舍这片土地。   时移境迁,好多事情都像是才发生过的,又好像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你和燕玦离开帝京后,姜珩会带着无忧,前往雁北关。”百里棠说着,又想到苏曼歌的事情,继续道:“苏曼歌前来帝京,也是因为黎洬。”   听闻黎洬,百里卿梧微微怔愣,她依旧没有忘记在闽地村里看到的那个女人,被黎洬囚禁在地下的女人。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回到闽地后,如何了。   “是带着目的前来的啊。”百里卿梧轻声道,也瞬间明白黎洬为何要让苏曼歌前来帝京,黎洬知晓东辽帝王是百里棠,只要把百里棠给摆平,这东辽无主,又将会是另一番景象。   “黎洬把手伸到东辽来,真以为东辽是怕了他黎洬。”百里谈轻笑着,他并没有说东辽怕南疆,在百里棠的眼中,南疆迟早是会落入黎赋手中,现在黎洬能蹦跶,那也不过是黎赋还没有回归南疆。   待黎赋回到南疆,南疆必然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苏曼歌会将如何?”百里棠问。   “等燕玦回来后,你问他。”百里棠说道:“我和莹莹回来是想和大伯,大伯母商量你和燕玦的事情,怎么说,也是风风光光的出嫁,当年你嫁给燕玦的时候,谁都替你憋屈,现在好了,都苦尽甘来了,燕玦虽是用另一个身份娶你,燕玦始终是燕玦,你们还是你们,变了也没有变,二哥真替你们高兴。”   百里卿梧笑了笑:“我也是为二哥和莹莹高兴。”   闻言,百里棠回头往正在和萧氏,陈氏聊的欢快的赵莹莹看去,不由的也扬起了唇角。   “李家如何了?”百里棠又问。   李家?   百里棠脸色也是沉了沉,说道:“因着我和莹莹大婚刚过,想来李韶琛这个时候不会前来问半灵儿的事情。”   李家的菩提翼在半家的手中,现在半灵儿在帝京的天牢中,李韶琛知晓后,便往李寮询问试探了一番,当然,百里棠对于李寮是没有任何保留的,知道的什么就告诉了。   只是李韶琛想要亲自去天牢询问半灵儿的话,百里棠当然是要把心中那口恶气给出了才行,百里卿沫是他妹妹,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李韶琛还真是能沉得住气。”百里卿梧也是没想到到今天了李韶琛也没有找百里棠,打算询问半灵儿菩提翼的下落。   “估计也是想着前来帝京后什么事情都让李寮出面有些不妥吧,不过二哥,李家也算是帮过我们,让三姐姐收受气的是李家大小姐,李韶琛若真找你讨要半灵儿这个人,你就当还了李家给我们粮草的那个情吧。”   百里棠轻笑:“你这么说也对,好像李韶琛这个人还不错。”   “确定后日燕玦就离开帝京吗?”百里卿梧又一次的问道。   “已经定了,明日你和大伯母,伯父好好相处,对了,大哥也要随着姜珩前往雁北关,这么一看,好像就我留在帝京了,无忧什么时候能接任这个位置?我可不想把我的后半辈子葬送在皇宫之中。”百里棠说道最后有点埋怨,心中也在嘀咕皇帝可真不是谁都能当的。   “那,得看看无忧什么时候想要你那位置了。”百里卿梧调侃道。 第1219章 这个人又是谁?   当晚。   燕玦直接让人把欧阳诺连夜送往梨花崖的欧阳山庄。   而苏曼歌也是被慕容井迟带回了药王谷。   燕玦也要与随他一同前来西凉的使臣周旋。   西凉摄政王与文政帝的最小的妹妹成婚,这两日西凉使臣也在忙忙碌碌,这样一来,西凉和东辽也算是友好之国。   东辽与西凉因着有一海之隔,也没法发动战争,西凉皇室历来都比较低调,与大燕交好,与南疆的关系也不错。   这也是为什么南疆只单单想夺下大燕的原因,西凉太会做人,有什么好东西都会与南疆一起分享,又与大燕没有多大的直接利益,所以,南疆只想吞掉大燕,至于能不能吞掉大燕,反正到现在南疆都没有实现。   南疆能有那样的野心,西凉当然也是看在眼中,不过这些年南疆都对大燕无可奈何,南疆就更没有心思对付西凉了。   只是如今大燕不复存在,东辽帝王愿意与西凉交好,摄政王也想要娶东辽帝王的妹妹,这当然他们愿意看到的,虽不知道摄政王娶东辽帝王的妹妹是出自什么目的,但是只要能保持与东辽友好,那就是安稳。   不管是谁,都不想看到战乱,安稳的日子过久了,谁都不想胆战心惊的过日子。   虽然每个帝国都是利益在先,但,还是安稳最重要。   文政一年,十一月。   帝后大婚后,文政帝送百里家最小的女儿出嫁,文政帝夫妇亲自送百里家最小的女儿到城门五十里外。   随后,姜珩带领五万大军南下前往雁北关。   留在帝京的大军有整整十万大军。   当晚,留在帝京的李家家主找上了百里棠。   皇宫。   “李家主,请。”魏礼很客气的对李韶琛说道。   李韶琛微微颔首,跟在魏礼的身后,前往中宫。   自从百里棠大婚后,许多事情都是在中宫处理,就连面见朝臣也是在中宫大殿相见。   李韶琛走进大殿时,正看到一身雍容华贵的赵皇后走出大殿,李韶琛站定脚步,虽没有说恭敬的话,但也十分的恭敬。   赵莹莹的目光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李韶琛,也从百里棠那里得知,当初卿沫的事情,李家当初这么没有眼光吗,竟卿沫都看不上?   直到赵莹莹走出大殿,李韶琛往大殿中央走去。   百里棠见李韶琛走进来后,放下手中的朱砂笔,一脸肃然的看着李韶琛。   “见过皇上。”李韶琛拱手。   “李家主免礼。”百里棠似乎把百里卿梧的话给听了进去,当初是李家大小姐对卿沫不客气,和李韶琛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草民前来见皇上只为一事相求。”李韶琛垂头说道。   李韶琛很庆幸李寮是百里家的女婿,百里家也并没有多为难于他,只是李韶琛也知道当初让李韶茵做的事情有些过分。   “是因为半家的事情吗?”百里棠优雅端起边上的茶盏,看来一眼李韶琛,继续说道:“在天牢中关着的是半家家主的女儿,并非半家家主,说不定李家主并问不出个什么。”   李韶琛又怎会不明白百里棠的用意,当初在青州春阳城李韶茵让百里棠受的气,百里棠怎么都要出了才行。   “现在已经明确的知道李家的菩提翼是在半家人的手中,还请陛下开恩,让草民见一见那个半灵儿。”李韶琛再一次的请求道。   百里棠沉默半晌,直到把手中茶盏中的茶水喝完后,放下茶盏,说道:“可以答应你,不过、”百里棠直直的盯着李韶琛:“不过李家大小姐李韶茵必须得给朕妹妹,卿沫道歉。”   李韶琛想都没有想,说道:“这是必然的,草民也会给弟妹道歉,毕竟,草民的妹妹也是因为草民的一番话才那般对待弟妹。”   其实李韶琛前来帝京后,见到百里卿沫就已经亲自给百里卿沫道过歉,私底下李韶琛与百里卿沫的关系也还不错。   只是百里棠和百里卿沫不同,百里卿沫怎么都好说话,但百里棠不同,在百里棠的眼中,是李家先欺负自己的妹妹,是谁都难以下咽这个气。   “既然李家主都这么说了,若是朕不同意,倒是显得朕太小家子气了。”百里棠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愉悦还是嘲讽,他又看向魏礼,说道:“魏礼,带着李家主去天牢。”   魏礼拱手:“是,皇上!”   “李家主,请。”   李韶琛又拱手:“草民告退。”   ——   天牢中。   由于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天牢之中并没有多少人。   每天除了送膳食的人进入牢中,半灵儿根本就看不到别人。   今日的脚步声比平日中出现的早,半灵儿不由的往牢房外看去,这天牢之中倒也干净,光线有点黯淡,吃的膳食也不算差,半灵儿不知道东辽的帝王为什么要把她囚禁在这里,不直接杀了她。   她前面几日会很烦躁,在这牢房中吼了几日,没人理会她,半灵儿也就安静了。   半灵儿每日都会和给她送膳食的人说话,想要问这东辽如今是个什么情况,这么久了,依旧什么也问不出来。   待半灵儿的视线中出现两双黑色锦云靴时,微微一愣,目光往上移动,有一个男人她识得,是在太西和百里卿梦一起的侍卫,好像叫魏礼。   另一个,比较陌生。   魏礼看了一眼面色憔悴许多的半灵儿,与李韶琛说道:“李家主,这就是半灵儿,当初就是在找家捉到的,当时皇上亲自嘱咐四姑娘,前往太西后,一定要在赵家家主口中打听到前往南疆半家人的下落。”   李韶琛往牢房中看去,那靠墙而坐的女人脸色苍白,头发也有些凌乱,他说:“你可知道菩提翼的下落?”   果然,半灵儿在听到菩提翼的时候,神色骤然一变,她没有想到会在这帝京天牢中会有人问起菩提翼。   就连她父亲半俊远都不知道什么是菩提翼。   这个人又是谁,为什么一出现,就询问菩提翼的下落? 第1220章 威胁相逼   李韶琛清楚的看到了牢房中女人的神色,眉宇间的愁容也消散了,这个女人知道菩提翼的下落。   “菩提翼,在何处。”李韶琛又问。   半灵儿的目光在魏礼和那一身黑衣锦袍男人身上扫视着,最后定格在那一身黑衣男人的脸上,浅笑着反问:“你又是谁,为什么要找菩提翼。”   李韶琛见牢房中的女人仰头看着他,他唇角一扯,缓缓蹲下-身子与牢房中的女人平视。   他说:“我是陵州凤城李家家主,菩提翼乃是我李家的东西,不过菩提翼始终已久,也是我花费了好多时间,精力才得知菩提翼落入了你们半家人手中,所以我就来见你了。”李韶琛慢条斯理的说着,明明说着的是李家的事情,却让人又感觉,好像跟李韶琛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陵州凤城?   李家?   半灵儿皱眉,她记得那个菩提翼并不是从李家得来的啊,明明是这帝京魏家才对。   半灵儿疑惑的看着正和她平视的男人,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没有听说过什么菩提翼。”   菩提翼可是轶伯的宝贝,半灵儿又怎会把菩提翼的下落告知给眼前这个不认识的男人?   更何况,现在她都已经落入这个地步了,反正也活不了,又为什么要让别人好过?   想来这个男人是非常想要找到那个菩提翼了。   半灵儿的反应,让李韶琛淡淡一笑,半灵儿皱眉,说:“你不信?”   李韶琛眼中闪过一抹寒意,他说:“见半姑娘的神色明明是知道的,不过也从半姑娘的神色中看出了半姑娘并不想把菩提翼的下落告知给在下。”   半灵儿倒也没有想到牢房外的男人会说出这番话,这个男人看着格外的儒雅,但半灵儿识人无数,这个男人也不是看着这么儒雅。   “所以,我凭什么告知你?你说那菩提翼是李家之物,你说是就是吗?”半灵儿像是看笑话一般看着李韶琛,又道:“我知道又如何?我不告诉你,你又能拿我怎样?无非就是死,你以为我会怕吗?”   李韶琛的目光慢慢渗透着寒意,这半灵儿无非就是知道他并不能把他如何,李韶琛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牢房中的女人,说道:“我的确不能把你如何。”   魏礼见李韶琛突然看向他,下意识的轻咳一声,说道:“李家主,你是要让在下打开牢房吗?”   李韶琛含笑:“那就麻烦魏将军了。”   魏礼头皮有些发毛,这样的李韶琛还是第一次见,连忙把牢房门打开后,站立在一旁。   李韶琛又道:“魏将军,能不能让在下与半姑娘单独说几句?”   魏礼瞬间就会意李韶琛的话,笑嘻嘻的把手中的钥匙递到李韶琛的手中,说道:“李家主,在下就在天牢外,不急,凡事都要问清楚,李家的事情很重要。”   魏礼可没有忘记三姑娘特意交代他,让多多关照李韶琛呢。   李韶琛看着手中的钥匙,侧眸的时候,魏礼已经退出了视线中。   半灵儿没想到这个人能轻易的收买百里卿梦身边的人,李家和百里家又是什么关系?   李韶琛走进牢房中,一步一步朝着半灵儿走去。   半灵儿看着李韶琛越来越靠近,她也慢慢站起身,李韶琛越靠近一步,半灵儿便慢慢往后退着,直到无路可退。   “你要做什么?”半灵儿紧张的说道,那黑衣男人身上的气息像极了燕骅,她格外的厌恶这样的感觉,就好像她逃不出这个人手掌心一样。   “只要半姑娘把在下想知道的告诉给在下,那在下一定不会对半姑娘做什么。”李韶琛淡淡说道:“不用我在与半姑娘重复一遍了吧。”   半灵儿在看到李韶琛唇角的冷笑时,便知道只要她不说出眼前这个男人想听的,她定然不会好过。   “菩提翼,在什么地方?”李韶琛在半灵儿的面前停息,阴深深的盯着眼前的女人,又道:“当年从魏家偷走菩提翼,是你们半家的谁?”   “半家是玩弄机关术的,却偏偏盯上了我李家下地的东西,这又是为什么?半姑娘别说什么都不知道,刚刚半姑娘的神色,可是让在下清楚的知道,半姑娘什么都知道。”   对于李韶琛的几个追问,对于这样有压迫感的男人,半灵儿眼中全是怯意。   “不说?”李韶琛又逼近一步。   半灵儿双手紧抓住牢房的木柱,深深的盯着李韶琛:“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闻过菩提翼,但是在半家从来就没有听闻过什么菩提翼,你不信的话,你可以问我的父亲,我父亲在西凉,燕玦应该清楚,你连东辽帝王都认识,你应该也认识燕玦,我说的是真的,我父亲也不知道菩提翼是做什么的,你今日不找上我,我还不知道菩提翼是你们李家的。”   半灵儿很紧张,很紧张,她自认为自己说的很诚恳,但是落入李韶琛的眼中却是遮遮掩掩。   或许半俊远是真的不知道,不然半灵儿也不会推出燕玦出来,但这半灵儿一定是知道的。   “你是不知道菩提翼是我李家的,但你知道菩提翼是从魏家偷走的,是吗?”李韶琛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半灵儿又是一愣,接着便看到李韶琛从衣袖之中摸出锦盒,打开,他又说道:“这柔软且锋利无比的丝线,可是你半家的东西?”   半灵儿在看到锦盒中的丝线时,瞳孔微微扩大。   啪!锦盒被重重合上,李韶城一手拿着锦盒,带着一抹笑意,道:“半姑娘,我李某从来对女人都不会动手,但若是把我李某逼急了,什么事情我李某也是可以做出来的。”   李韶琛慢慢靠近半灵儿,轻声道:“比如让一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又比如,在下去找皇上讨要了半姑娘……”   半灵儿听着这道很平淡的声音,下意识的不敢去看眼前男人的眼睛。   “陵州凤城别的地方不多,就勾栏院挺多,半姑娘想去玩一玩吗?”李韶琛轻飘飘的说着。   半灵儿怎么都没有想到这般无耻的话是眼前这个格外儒雅男人口中说出来的,她眼中的惊恐越来越浓烈,根本就不敢看眼前的男人。   “说、还是不说、”李韶琛冷厉道! 第1221章 有所顾忌   李韶琛的话充满了危险,但半灵儿仍旧想着这个人不能把她如何,毕竟,她是被百里卿梦带回这个帝京的。   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敢把她如何,她也见多了威胁的话。   是以,脸上虽然都是紧张和害怕,但心里没有多少的害怕。   半灵儿把自己缩到角落之处,颤颤的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父亲都被燕玦骗去了西凉,若你口中所说的菩提翼真的是宝物,燕玦应该也不会放过,如果连燕玦都不知道,那就说明你说的那个菩提翼根本就不是什么宝贝。”   “你以为推出燕玦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吗?”李韶琛清冷的说着。   燕玦?   燕玦怎会知道李家的东西?   如若不是这次他提起李家有菩提翼那个东西,怕是燕玦和百里家的人都不清楚,就连李家的人都不知道菩提翼是个什么东西。   “我父亲是真的被燕玦带去了西凉,我从南疆回到太西就是因为寻找我父亲的,也是这样才落入了百里卿梦的手中,我也是从百里卿梦的手中知道我父亲去了西凉,你如果真的觉得菩提翼在我们半家,那你应该想想是不是在燕玦的手中,燕玦掌控了我的父亲,或许燕玦也是因为你所说的菩提翼。”   半灵儿怎会出卖轶伯?   菩提翼的事情半家除了她知道外,根本就无第二人知晓。   现在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指着菩提翼在半家手中,既然在半家手中,那肯定是在半家家主手中。   如今半家家主都落入燕玦手中了,那菩提翼指不定在谁的手中呢。   然而李韶琛从来就是个不好忽悠的人,神色一沉,下一刻,修长的手指就掐着半灵儿的喉咙,他道:“如果当年在魏家的菩提翼根本就不是半家家主偷的呢?或者连半家家主都不知道这世上有菩提翼的存在呢?”   半灵儿睁大瞳孔,呼吸有些急促,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这么发狠。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李韶琛声音莫名的平淡。   半灵儿双手紧紧的握住掐住她喉咙的手,不管怎么用力都丝毫撼动不了这个男人的力量,她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到这步田地。   “说还是不说!”李韶琛再一次的说道。   半灵儿的手从死死的握住男人的手臂,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就在她觉得快要断气的时候,突然被人一甩,摔倒在地。   能突然呼吸到空气,半灵儿剧烈的咳嗽起来。   趴在地上的半灵儿在看到那双黑色靴子的时候,连忙又是往后退着,她结巴着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李韶琛淡淡一笑,他说:“你应该庆幸我不打女人。”   半灵儿仰头看着那个居高临下的男人。   李韶琛收起唇角的笑容:“既然你不说,那在下i就只有去像皇上讨要了你,把你带回陵州,好好折磨折磨,让你知道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半灵儿听着这句话,又想到了当时在怀城与燕骅相处的日子,让半灵儿下意识的不敢去看李韶琛的目光。   “你敢、”她咬着牙说道。   李韶琛又是一笑:“先告辞。”   说完,李韶琛走出牢房中,半灵儿艰难的爬起身,看着正在锁着牢房的男人,一时算计上头,半灵儿说道:“我说了,你能给我什么好处?你真的能把我带出这个大牢?”   李韶琛停顿住手中忙着的动作,看向半灵儿。   “你真的能把握带出这个大牢?”半灵儿又一次的问道。   李韶琛锁上后,把玩着手中的钥匙,略带兴趣的看着半灵儿:“然后呢?”   “你若能把我从这天牢中带出去,我就告诉菩提翼在何处。”半灵儿说道。   李韶琛深深的看着半灵儿,许是在这天牢中太过的枯燥,那牢房中的女人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然而那双眼睛却格外的有神,就好像他李韶琛是被盯上的猎物一般。   “我凭什么相信你?”李韶琛淡淡一笑:“我是生意人,你让我看不到任何的好处和利益,我又怎敢冒险下血本呢?”   半灵儿眼中闪过一丝着急,这个男人不好忽悠。   “我没有记错的话,刚刚半姑娘可是怎么都说不知道呢,在得知我能把半姑娘带出这个大牢中后,半姑娘却换了一个态度,说知道?”李韶琛讽刺一笑:“所以半姑娘到底知不知道呢?若半姑娘不知道说知道,那我又该是如何是好啊。”   半灵儿眉梢紧紧拧住,说道:“只要你把我从这里带出去,我就知道,你不相信,那我也无所谓。”   李韶琛深深的看了一眼半灵儿,却没有说什么直接转身欲要离开。   半灵儿见状,着急了,她是真的想离开这大牢中,她还不想把自己下半辈子浪费在这里。   “只要你能把我从这里带出去,我一定帮你找到你所说的菩提翼。”   然而,那一身黑衣的男人隐匿于暗处,半灵儿只听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在外面等着魏礼见李韶琛这么走出来,问:“李家主问出来了嘛?”   李韶琛摇头。   魏礼轻轻的嘶了一口气,从李韶琛的态度上能看出李韶琛是非要找到那个菩提翼,但是现在只知道那菩提翼是在半家人手中,只是现在半家都四分五裂,到底在谁的手中也是一个未知数。   魏礼跟在李韶琛的身侧,又问:“李家主是要去见皇上吗?”   李韶琛点头,说:“还是要去见一见皇上,这件事情还是需要皇上帮忙。”   魏礼挑眉,李韶琛倒是真诚,如果没有李家大小姐在春阳城嫌弃他们三姑娘的事情,想来皇上是很乐意帮助李家的。   “李家主请。”魏礼很客气的说道。   李韶琛却是神色微沉,半灵儿一定知道菩提翼在何人手中,但是半灵儿在这大牢中他根本就不能把半灵儿如何。   是的,李韶琛还是有顾忌。 第1222章 你的命由我说了算   李韶琛再一次进入中宫的时候,让百里棠也没有想到,本以为李韶琛去天牢后就会直接离开,没想到又来找他了。   这个时候,百里棠正陪着赵莹莹用晚膳。   赵莹莹见李韶琛前来,原本是要起身回避的,却被百里棠拉住,说道:“没事,你听听也无妨。”   赵莹莹又重新坐了下来,让人把桌面上的膳食都给撤下去。   李韶琛在看到主位上帝后的举动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惊讶的,听说百里棠在朝堂上也算是铁血手腕一类的帝王。   却没想到在这后宫之中,却是与平常百姓差不多。   “见过皇上,皇后。”李韶琛拱手恭敬道。   百里棠唇角有着隐隐的笑意,似乎很愉悦,对李韶琛也是相当的客气。   “李家主无需多礼,赐坐。”百里棠说道。   李韶琛淡淡一笑,又道:“多谢皇上。”   待李韶琛落座后,百里棠问道:“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然,李韶琛也不会又折回来,要见他一面。   李韶琛眼眸半敛,虽然知道自己要提的事情有些荒缪,但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李韶琛也打算豁出去了。   “草民是有个不情之请,还往皇上成全。”李韶琛说道。   不情之请?   百里棠和赵莹莹相视一眼,这个时候能让李韶琛说出不情之请的事情,那应该还是关于菩提翼的事情。   “李家主,你说说看。”百里棠含笑说道。   “草民想向皇上讨要了半灵儿。”李韶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情绪。   当然,百里棠也不会傻到以为李韶琛是去天牢见了一面半灵儿是一见钟情,更何况,半灵儿也没有漂亮到无人能及的地步。   李韶琛讨要半灵儿,无非还是因为菩提翼。   “草民提这个事情的确是荒缪,但草民现在只想知道李家的东西,现在知道了菩提翼的下落,就打算一直追查下去,还望皇上成全。”李韶琛说着,起身锦袍一掀,直接跪地,祈求道。   赵莹莹却开了口:“想来李家主还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把半灵儿关进大牢之中,当时东辽还是大燕之时,在通州怀城,卿梧妹妹就是被这个半灵儿和燕骅联手,才让卿梧妹妹身受重伤,到现在都还没有痊愈,我们百里家自来护短,燕骅虽死,但半灵儿也不会放过,甚至半家也是我们百里家的仇人。”   李韶琛闻言,倒是震惊了,没想到裕亲王妃受伤是因为半家和燕骅。   接着,百里棠又道:“半灵儿你可以带走,但朕想知道,为什么?前往大牢中,半灵儿又与你说了什么?虽然朕知晓你是因为菩提翼,但是,朕还是需要一个理由,也不想出现半灵儿被你放走的事情发生,或者半灵儿借用菩提翼的事情让你把她带出天牢中。”   李韶琛淡淡一笑,百里棠还真是能看清楚很多东西,虽然半灵儿的确有那个心思,但是他李韶琛也不是傻的。   “皇上放心便是,只要草民找到菩提翼后,半灵儿定然会还给皇上。”李韶琛说道。   “那好,朕就相信你一次。”百里棠说着,目光又往魏礼看去,吩咐:“带李家主下去吧。”   “是,皇上。”魏礼拱手,又是带着李韶琛走出中宫。   “为什么相信李韶琛会把半灵儿给带回来?”在大殿中只剩下夫妻二人时,赵莹莹问道。   百里棠说:“李韶琛一心只想找到菩提翼,并没有别的心思,也如卿梧说的那样,这东辽能有如今这样的画面,这其中李家的功劳也不少,我不可能因为李韶茵的作为,就膈应李韶琛,更何况,三妹妹有了李家的孩子,这么看来,都是一家人,算计来算计去,有什么好的。”   赵莹莹垂眸一笑,百里棠永远都是嘴巴上不饶人,内心却十分的好。   “怕是三妹妹与你说了什么吧。”赵莹莹打趣道。   百里棠淡笑起身,伸手,说:“陪我去走走吧。”   赵莹莹握上百里棠的手,说:“那臣妾恭敬不如从命了。”   ——   半灵儿被带出天牢的时候,还是懵的,没想到那个男人的效率那么快,她还以为那个男人就这样不了了之,没想到这么快她就从天牢中出来了。   只是让半灵儿正在庆幸能出天牢的时候,就被魏礼喂了一粒药丸入口,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那粒药丸入口即化已经吞入肚中。   直到被带到那个男人面前,半灵儿才知道喂给她吃的是什么药丸。   此刻的半灵儿全身发软,就连正常走路都不行,被一个女人粗鲁的扔到了软榻上后,半灵儿才知道,这天下怎会有好事出现在她的身上?   那个男人明显的是想让她收出菩提翼的下落。   “公子,半灵儿现在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景芸朝着负手而立站在窗户边的男人看去,说道。   李韶琛没有转身,他的目光停留在窗外街道上的景色,说道:“收拾收拾,明日返回凤城。”   “是,公子。”景芸说完就走出了房中。   半灵儿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软榻上爬起,看着那立在窗户边上的男人,说道:“凤城?你带我去凤城做什么?”   “你还有力气说话,看来你还很有精神。”李韶琛转身看着半灵儿,眉宇间全是冷意:“不如我们来说说菩提翼的下落如何?”   半灵儿神色微变,冷笑:“你当我是傻子么?我现在告诉你了,我不得又进入大牢?”   李韶琛收回目光,又看向窗户外的景色,淡声:“如果我是你的话,放心心中的算计,想着如何能活下去。”   “活着好啊,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闻言,半灵儿一瞬不瞬的盯着矗立在窗户前的男人,是的,活着一切皆有可能,但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谁又想死呢?   “你放心便是了,你既然出了那大牢,你的命就由我说了算,犹如你所说,只要在你没有说出菩提翼下落之前你是安全的。” 第1223章 去休息吧   “当然了,你也别抱着一直不说的态度来保你的安全,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在我还有耐心等你说出菩提翼下落的时候,希望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李韶琛的一字一句落入半灵儿的耳中,让半灵儿从刚刚的放松变得紧张,又因着全身乏力的关系,渐渐的晕倒在软榻上。   这时,李寮也来了。   “六公子,家主在房中,您进去吧。”房门外是景芸的声音。   接着就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李寮走进房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昏迷在软榻上的女人,李寮剑眉一挑,在看向立在窗户前的李韶琛,走过去。   说道:“大哥,听景芸说,明日就要离开帝京吗?”   李韶琛转身,看着李寮,是兄长看弟弟的眼神,现在李韶琛看着李寮就有一种李寮长大的感觉。   李韶琛说道:“先回一趟凤城,这帝京还是不怎么好办事。”说完,李韶琛又从李寮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不舍的情绪,又笑着说道:“都快要当父亲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李寮收回目光,往边上的梨花椅走去,待坐下后,说道:“原来是来看大哥你的,白日的时候就听闻大哥进宫去见了皇上,我想大哥定然是为了菩提翼的事情去见皇上,事情忙完后,便来找大哥询问事情怎么样了,来到酒楼后就看到景芸,景芸说明早大哥你就要返回凤城。”   “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原本担心你一个人在这帝京,但现在放心下来了,百里家也是仁义氏族,不会亏待你。”李韶琛含笑说道,也挺欣慰。   李寮闻言,唇角的笑意倒是真挚的很,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也很庆幸能陪他一辈子的是百里卿沫,好像他这辈子什么都圆满了,不,应该是遇到了百里卿沫他的人生就圆满了。   “大哥,这个女人就是半家的人?”李寮把目光放在软榻上昏迷女人的身上。   “是的,不过她暂时还没有想说出菩提翼的下落。”李韶琛淡淡一笑,女人很好对付,李韶琛怕的是拿着菩提翼的那个人。   “为何要把这个女人带回凤城?”李寮有些不理解李韶琛为什么要这么做。   “菩提翼虽是李家的东西,但是已经始终了这么多年,如果想要没有任何意外的拿回菩提翼,还得从这个女人下手。”李韶琛想到在牢房中,这个女人那般笃定的说着半家家主手中并没有菩提翼的时候,李韶琛就知道,菩提翼不是在半家家主手中。   既然不在半家家主手中,那么那个人能用半家的东西从魏家偷走菩提翼,身手也一定了得。   菩提翼也从魏家始终了这么多年,但半家家主并不知情,那就意味着,偷走菩提翼的那个人城府也极深,李韶琛不知道那个人拿着菩提翼是要做什么,但是菩提翼一定是要归还回李家的。   为了菩提翼,李韶琛的父亲穷极一生都没有找到菩提翼的下落,现在轮到李韶琛,李韶琛定然是不会让他遗憾一生。   “大哥此番返回凤城,一定要小心为上。”李寮说道。   李韶琛走到李寮面前,抬眸摸了摸李寮的脑袋,说道:“没事,就算大哥出了什么事情,李家还有你,有韶轶呢。”   李寮笑了笑:“我们李家怕是除了三房那一家子外,都没有想要觊觎家主之位的人,不过现在的三房也蹦跶不起来了,所以大哥放心便是,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李家准散。”   “你这臭小子,说什么呢,你这话被父亲听后,怕是会连夜前来质问你。”李韶琛也打趣道。   李寮笑了几声后,站起身来,说道:“大哥,明日我就不送你了,等你回到凤城之后,给我报个平安吧,我得回去陪着卿沫。”   “去吧。”李韶琛一手重重拍了拍李寮的肩膀处,继续说道:“凡事有大哥,有什么困难就与大哥说,好好待你媳妇。”   李韶琛又怎会不知道百里棠那么好说话,是因为百里卿沫?   李寮一听到自己的媳妇,眼中就全是笑意:“我就先回去了。”   李韶琛颔首慕容李寮离开房中。   这时,景芸也走进来,道:“公子,收拾好了。”   “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就离开帝京。”李韶琛看了一眼软榻上昏睡过去的女人,目光也是暗沉了不少。   ——   翌日。   半灵儿是被颠簸醒来的,因着身子乏力,马车也不是什么好的马车,她的睡姿也不太好,因此全身酸痛无比。   景芸见半灵儿醒来,直接扔给半灵儿一个博饼,说道:“垫垫肚子吧,还有很远的路程。”   半灵儿看着毫无食欲的博饼,最终还是拿起来,让嘴里送。   她现在很饿,是在是没有精力去计较手中的东西好不好吃,只要能垫肚子就可。   “是去凤城?”半灵儿问道。   “是的。”景芸淡声回答。   半灵儿深深的看了一眼景芸,照着景芸穿着身手应该不俗,她又文斗啊:“那个男人是你主子?”   “我主子姓李名韶琛,半姑娘也别打什么歪主意,安心的前往凤城。”景芸一脚搭在另一边的位置上,意味深长的盯着半灵儿,又道:“若是让我发现半姑娘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我手中的剑或许可能会不小心的碰了半姑娘姣好的面容上,就可惜了。”   半灵儿看着景芸眼中的狠意,轻笑一声:“看来你和你主子关系还不错,莫不是已经被你主子收了吧。”   景芸脸上并没有娇羞之意,反倒是轻笑一声:“半姑娘的脑子中也就全是这些腌臜之事了吧。”   半灵儿一愣,难道是她说错了?   这很少有男人的侍卫是女人吧,更何况,这景芸的模样也不错。   “不过照着半姑娘的容貌,也是入不了我主子的眼,不管半姑娘心底起了什么心思,我都劝半姑娘把那些心思都收起来。”景芸狠狠的睨你一眼半灵儿后,弯身走出马车中。   这时,半灵儿又听到景芸的声音:“那个女人醒了。” 第1224章 时机已经成熟   从李韶琛离开帝京后,文政帝就下达了打开雁北关的消息。   照着北疆石龙城与戎狄的规矩,凡事想从东辽前往南疆的商贾,都要经过官府的印章 才可以前往南疆,反之,南疆的商贾想要进入东辽,一样需要身份证明。   这消息一出,很快传入北疆,以及戎狄。   黎庭在收到消息时,正逢柳娴儿生子。   元尧在毡房外等得焦急不已,黎庭却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你这在怎么着急,你也帮不了你媳妇啊,冷静点,在冷静点,在我面前慌得我都受不了了。”   元尧狠狠的瞪了一眼黎庭,说道:“真是可惜黎阁主享受不了这样的感觉了,我有媳妇孩子,黎阁主你有吗。”   黎庭的脸色骤然一变,想要一掌拍在元尧的脸上,实在是因为那毡房中柳娴儿的惊叫声吓人,才忍住没有动手。   一边的黎赋看着黎庭,淡淡一笑,好像在这戎狄呆着,好像也不错。   这时,一匹马快速的朝着这边奔驰而来。   黎庭和黎赋见状,神色都是一凛。   黎庭转头往黎赋看了一眼,黎赋朝着黎庭走来。   马匹上的人快速拉住缰绳,利落的翻身下马,快速的朝着黎庭而来。   “阁主,东辽打开了雁北关,现在商贾都可以从雁北关进入南疆。”   黎庭闻言,回头看着黎赋,笑着说道:“看来,你等到了这个时机。”   黎赋却淡淡一笑,问:“那南疆呢?东辽人可以进入南疆呢?”   “自然是能的。”来回消息的人立马说道。   黎庭闻言,说道:“辛苦了,你先前往集市中休息一番吧。”   “是,阁主。”   来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真是这个时候,从毡房中传来一阵阵的婴孩哭喊声。   “生了,生了!”元尧惊声道。   黎赋转身的时候,就见元尧朝着他奔来,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时,元尧一把保住了黎赋:“生了,生了。”说完又分开。   黎庭正要调侃元尧时,又被元尧拥住:“生了,生了,我做爹了!”   黎庭一把推开元尧,眼中有着喜悦,嘴里却说着不耐烦的话:“又不是我生的,抱我做什么。”   元尧脸上仍旧全是笑意,这个时候一个女人从毡房走出来,说道:“元阿哥,是一个乖乖女儿呢。”   那女人的话音刚落下,就见元尧冲进毡房之中。   产婆抱着孩子,原本以为元尧会去抱孩子,孩子都伸出去了,却见元尧直奔床榻上的女人而去。   此刻的柳娴儿苍白无比,元尧紧紧的握住柳娴儿的手:“是不是很痛?真是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我们以后不要孩子了,就一个挺好。”   柳娴儿淡淡一笑,虚弱道:“我好累,我想眯一会儿。”   “好,好,我陪着你,睡吧,睡吧。”元尧紧紧的握住柳娴儿的手,在看到柳娴儿缓缓闭上眼睛的时候,他的手都在颤抖,他真的怕柳娴儿出事,也还好,柳娴儿的身子骨不错。   “元阿哥,你看看孩子吧,阿嫂现在要好好休息。”身后的女人提醒道。   元尧松开柳娴儿的手,站起身,看着产婆怀中抱着的襁褓,在伸手的时候,又锁了回去,看着襁褓中小小的一只,元尧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丑。”   产婆淡淡的看了一眼元尧,说道:“当初我生下我们阿兰的时候,比你闺女还丑呢。”   “阿娘说什么呢。”阿兰笑着说道。   产婆笑了一声,把襁褓小心翼翼的放在元尧的怀中,说道:“这几日我就先和你一同照顾娴儿母女俩,你只要去集市中买些补身子的东西就好。”   元尧小心翼翼抱着自己的女儿,唇角都快裂到耳边了,说道:“谢谢阿婶,娴儿就麻烦你了。”   阿婶笑了笑:“都是邻里邻居的,应该互相帮忙。”   阿兰在收拾床榻边的秽物,待收拾干净后,看了一眼一直抱着襁褓的元尧,说道:“元阿哥,你的那两位朋友是要去哪里吗,刚刚在向我阿爹询问马匹的事情。”   元尧一愣,抬头看了一眼阿兰,然后起身,把怀中的孩子给阿兰,说道:“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她们母女。”   说完就冲出了毡房。   这个时候黎庭正是在与阿兰的父亲说马匹的价格。   而黎赋却站在一边,什么都没有说。   “刚刚那人说了什么?”元尧走近,由于刚刚他的心都在毡房中,并没有听清黎庭说那前来回报消息的人说的什么话。   “说是东辽现在已经打开了雁北关,商贾可以前往南疆。”黎赋淡淡的说道。   元尧知晓黎赋等的就是这个消息,现在东辽打开了雁北关,黎赋定然是要从雁北关返回南疆。   只有这样,黎赋的警惕心就不会单单的放在黎赋的身上,怕是现在黎洬还要警惕燕玦,东辽的人。   “时机已经成熟了,不过这戎狄真不错。”黎赋含笑说道。   元尧低沉一笑,双手环胸,说道:“你这一离开,那木家的小姑娘可是要哭鼻子了,要不,你去与她告辞?不然的话,她定然会来我这里哭诉着问你去了哪里,现在娴儿又要好好休息,你可得为我想想。”   说完,又用着谁让你招惹桃花的眼神看着黎赋。   “这个,就不用了吧,若是那个木敏真的找你询问,你就直接说我去了南疆。”黎赋淡声道,反正这戎狄离南疆也是十万八千里,那个小姑娘又不会任性到前往南疆寻找他。   “好吧,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元尧又问。   黎赋看了看天色,又看了一眼远处的马群,说道:“现在天色尚早,若是快马加鞭的话,在丑时,可能就能抵达石龙城,在石龙城休息一两个时辰,在好好上路。”   “现在就打算离开?”元尧本以为黎赋会明日离开。   “是的,原本想你也回南疆,但是现在看着,还是等我回到南疆摆平所有事情后,你在带着嫂子和女儿回南疆吧。”黎赋说话间,往远处的毡房看了一眼。 第1225章 什么狗屁心上人   元尧清楚黎赋想要做什么,他笑道:“看来不能亲自陪同你回南疆了,不过元家的银子你可以大把大把的花。”   黎赋一听,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元尧也沉默了。   回到南疆,不知凶险,黎赋不知道风洵在闽地的情况,是以,返回南疆后,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黎赋不会让元尧前往南疆冒这个险。   毕竟,元尧和他不一样,他孑然一身,没有任何的羁绊。   元尧现在有妻女,如果柳娴儿和刚出生的女儿没了元尧,那就是天塌了。   “黎珂,和那边的阿叔谈好了,就那两匹最好的马,马上就可以出发。”黎庭走过去,见气氛不怎么好,声音也渐渐了低了下去。   黎赋抬眸,说道:“现在就出发吧。”   黎庭沉默了一下,然后看向元尧,从腰间摸出一快洁白无瑕的白玉,只有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小,细细看去,去能看到刻着栩栩如生的牡丹花,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这个挺适合姑娘的,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你闺女,拿着。”黎庭说道。   元尧双手接过,说道:“多谢了。”   黎庭扯着笑容,拱了拱手:“也感谢你这段时日的照顾!”   “告辞!”   黎赋扯着笑容,说道:“元尧,后会有期!”   元尧怔怔的看着黎赋和黎庭朝着已经牵出的马匹走去,就连他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有些难受,也知道黎赋口中的后会有期是什么意思。   但愿,真的能后会有期吧。   “太子殿下,后会有期!”元尧紧握着手中细小的白玉,大声说道。   已经翻身上马的黎赋朝着元尧笑着,就好像当年两个少年独闯雁北关时的样子,他们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怕的少年,只是多多少少心中都多了一些羁绊。   在马蹄上响起的时候,元尧摸了摸眼角,没想到他闺女刚刚出生,黎珂就和黎庭离开戎狄了。   看着杨尘而去的背影,元尧站在原地许久,直到视线中没有了黎庭和黎赋的身影,他才转身往毡房走去。   心里还是挺难受的,然后嘀咕道:“这人嘛总是有着聚散的,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聚散不由谁,天下就没有不散的宴席。”   回到毡房后的元尧看到柳娴儿醒过来,又瞬间来神了。   柳娴儿见元尧回来,问道:“他们是要打算离开戎狄了吗?”   “已经离开了。”元尧说道。   柳娴儿还是一惊:“怎么这么快?说走就走?”   “他们在这戎狄呆下去也不是办法,更何况,耶律王也差不多知道黎珂的身份,虽然耶律王没有说什么,但是有些担心戎狄吧,如果南疆的黎洬真的势不可挡,知晓黎珂隐藏在戎狄,耶律王也是要为戎狄百姓考虑的。”元尧把柳娴儿伸出来的手放进被子中,又道:“反正黎赋也是在等着东辽打开雁北关,现在机会来了,当然是要用最快的速度进入南疆。”   “我本以为你会和他们一同回到南疆。”柳娴儿笑着说道,在柳娴儿的眼中,元尧和黎赋的关系很好很好,就好像亲兄弟一般。   这次黎赋返回南疆,必然是抢回属于黎赋的位置,就是不知,会出什么事情了,毕竟谁都知道黎洬手中可是有闽地,闽地盛产的就是活死人,一旦活死人现世于南疆,那南疆的百姓又该何去何从?   黎赋从得知有黎洬这个人的存在开始就把南疆的百姓放在了第一位,如果当时黎赋硬碰硬的与黎洬交手,吃亏受难的只会是南疆的百姓,闽地的东西那么邪门。   谁不惧怕?   “傻瓜,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也别担心黎珂,我相信他会夺回他的位置。”元尧安抚的说道。   元尧原本以为那个木家的小姑娘会隔两日才来找黎赋的下落,毕竟昨日才离开,以往都是前来见一面黎赋后又隔两日来见黎赋,怎么都没有想到这黎赋前脚刚走,后脚木敏就登门了。   “元阿哥,元阿哥,听说娴儿姐姐快生了,我来看看。”   元尧下意识的恶寒了一下,他可不相信这个看似单纯的小姑娘是真的来看他媳妇孩子的。   因着刚生完孩子,元尧也不好让一个小姑娘走进来,连忙对着柳娴儿说道:“我出去一下。”   柳娴儿点头。   那一身红衣的小姑娘站在毡房外间,见元尧从里间走出来,就喊道:“元阿哥,已经生了嘛?”   元尧浅笑:“是啊,生了。”   木敏闻言,连忙把身后侍卫手中的锦盒拿过来,说道:“这是孩子的礼物。”   元尧有些不敢去接,不过在那红衣小姑娘的目视下,还是伸出双手接过,说道:“谢谢木姑娘。”   “黎赋呢?”木敏前来这里就没有看到黎赋的身影,按道理不应该啊,今日是柳娴儿生孩子的日子,黎赋应该也在这里才对。   “走了。”元尧直接说道。   这小姑娘太过于执着了,似乎还和木家通气了,看来木家的人也很满意黎赋。   “走了?”木敏脸色一变:“去哪里了?集市吗?”   “不是,离开戎狄了。”元尧说完就拉住了木敏,又道:“你先不要激动,听我说。”   “说什么啊,他说走就走,都不告诉我一声,就算不喜欢我,来跟我告辞有那么难吗?”木敏的眼中浸满了雾水,瞬间的失落感就扑面而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个像太阳一样的男人会一声不响的离开戎狄。   “他本就不属于这里,木姑娘,你也应该知道他的身份,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元尧算是很用心的在给木敏解释了:“而且,黎赋心里也有心上人了。”   “都没有在一起算什么心上人?”木敏也从柳娴儿的口中得知了黎赋与黎赋心仪之人的事情,虽然柳娴儿没有提名道姓,但是木敏还是觉得那个女人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在如今看着元尧还说这句话的时候,怒声道:“那个女人都不把他放在眼中,什么狗屁心上人!” 第1226章 返回石龙城   “话虽如此,但是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好好的在戎狄做木家的大小姐吧!”因着木敏在挣扎,元尧几乎是吼出来的。   木敏听着元尧的话,怔愣住,木敏身后的侍卫也是担忧木敏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若是木敏也离开了戎狄,那还得了?   “姑娘,元阿哥说的不错,那位黎公子的事情和你没有什么关系,既然黎公子离开了,我们就先回去吧。”木敏身后的侍卫有些焦急的说道。   木敏在听到和她没有关系的话后,怔愣了许久。   元尧也松开了手,与侍卫相视一眼,示意好好看着木敏,侍卫点了点头,又道:“姑娘,我们先回去吧。”   木敏似乎并没有听到侍卫的话,先走出了毡房,侍卫连忙跟上。   元尧说道:“好好看着你们姑娘,可千万别让她到处乱跑。”   只是元尧对木敏太不了解了,一旦木敏认定的事情和人,都不可能改变,更何况,这么长时间以来与黎赋相处的时间那么长。   虽然平日中黎赋没有待木敏有多好,但是在木敏的眼中是特别不一样的。   木敏的阿娘很喜欢黎赋,也经常在木敏的耳边说道,这一生难得遇到一个拼尽全力去喜欢的人,喜欢就娶争取。   木敏的性子本就是喜欢就说出来的人,对与黎赋她是真的毫无保留的。   原本以为和黎赋关系在慢慢融洽了,没想到在一晚上没见,再一次前来这里的时候,黎赋就已经离开戎狄了。   木敏走处毡房后,就直接翻身上马,朝着集市的方向而去。   侍卫在看到木敏前往集市的方向是,也算是放下心来,只要返回集上就好, 只是姑娘是不是太过于安静了?   犹如侍卫所想,木敏在回到集上后,就回到了木家,还把自己关在房中。   本以为木敏过段时间就好了,就想以往木敏没有得到东西一眼,只是开始那阵子难过,等过了那阵子,木敏又恢复了刁蛮任性的木敏。   只是,这次,谁的猜错了。   ——   石龙城。   在丑事末的时候,赵佐是被叫醒的。   自从庞仕从帝京归来后,石龙城又是重兵把守,连带着与戎狄边界处,驻扎的兵也多了许多。   想要从进入石龙城依旧是要赵佐亲自把关。   “赵将军,这大半夜从戎狄来了两个人,说是要今夜就进入城中。”一位侍卫看着从简陋小筑中出来的赵佐,说道。   “说身份了吗。”赵佐问道。   “都姓黎,其中一个是和耶律公主一同前往戎狄的。”侍卫说。   在听到都姓黎的时候,赵佐仅有的睡意也烟消云散,说道:“你先去忙吧,我去会会他们。”   “是。”   待赵佐前去关卡处的时候,便看到一脸疲惫的黎庭以及黎赋手中各牵着马匹,赵佐连忙上前,说道:“黎公子和黎阁主啊,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这么晚了抵达这里?”   赵佐的态度让黎庭大吃一惊,不过又瞬间明白,如今石龙城能有这般的作为,也全靠百里卿梧,这些石龙城中的将士也全都是百里卿梧的人,当初黎赋从这里前往戎狄想来也是百里卿梧特意交代,黎赋从这石龙城路过时,不需要什么身份证明。   也难怪黎赋说离开戎狄便离开,在前来石龙城的路上,黎庭还一直担忧怕过不了石龙城的关卡呢。   “原本该在傍晚抵达石龙城的,不过路上被耽搁了,麻烦赵将军这么晚了还起身放我们进入石龙城。”黎赋带着歉意说道。   赵佐淡淡一笑,虽然嘴里那么问,但也知道黎赋和黎庭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戎狄,无非就是因为雁北关与南疆互通了,黎赋这是要潜入南疆了。   “原来是这样,现在天色已晚,不如今夜停留在石龙城如何?”赵佐笑盈盈的说着,他可没有忘记王妃特意交代的事情,只要黎赋前来石龙城,他们都要好好相待。   “我正有此意。”黎赋含笑说道。   赵佐见黎赋似乎很疲惫,说道:“我这里正好有辆马车,不如二位先在马车休息一下,到了城中在下便通知二位。”   “那就多谢赵将军了。”黎赋实在是太累了,从戎狄抵达这里,中途中都没有休息过,也没有待水上路,现在的黎赋是又渴又累。   黎庭亦然,对着赵佐抱拳:“多谢赵将军。”   赵佐淡淡一笑:“没事没事,二位稍等,我去去就来。”   黎庭和黎赋抵达石龙城中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他们被安排在酒楼后,赵佐的人便出了石龙城,黎赋与黎庭洗漱过后倒头就睡。   一夜就这样悄然无息的过去。   翌日辰时。   黎赋醒来后,打开房门就看到赵佐负手而立的站在外面,也不知道来多久了。   “赵将军?”黎赋喊道。   赵佐一听,立马转身,看向黎赋,说道:“黎公子,早啊。”   黎赋挑眉,不知道赵佐前来这是为何。   赵佐见状,解释道:“是这样的,庞将军得知黎公子前来了石龙城,便说要与黎公子见上一面,在下怕前来晚了,黎公子和黎阁主已经离开石龙城,便在这里等候,还望黎公子莫要见怪才是。”   “庞将军,庞仕?”黎赋问。   “对,就是庞仕庞将军,黎公子,用了早膳便随在下去见一见庞将军吧。”赵佐笑盈盈的说着,又想到还有一个黎庭,又道:“在下去喊一声黎阁主。”   黎赋还没有反应过来,赵佐就往黎庭的房间走去了。   只是庞仕为何要找他?   待黎赋和黎庭洗漱过后,就前往酒楼的大堂中用膳,然后直接被赵佐带去了军统府邸。   庞仕也是等了许久,原本他就是在这里等候黎赋的消息,还是离开帝京之时,燕玦特意交代的。   正厅中的庞仕在听到外面赵佐的声音时,连忙起身。   “黎公子,这边请。”赵佐刚刚一说,就见正厅大门处站着的庞仕,眼中一喜,又道:“将军,黎公子来了。”   黎洬也对视上了庞仕的目光,虽然心中疑惑,但这庞仕也不至于想要把他扣留在这石龙城。 第1227章 你来这里做什么!   庞仕还是第二次见到这个南疆的帝王,第一次还是当年随着燕玦前往南疆的时候见过。   那个时候这位南疆帝王可还是南疆的太子殿下,当年因着风洵的关系,庞仕可是连带着这个太子也记恨上了。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所有的恩怨也随着时间慢慢淡化。   谁又会想到,这个年轻的男人也是救王妃与水火之中的恩人呢?   如果从最开始这个年轻男人知道王妃是燕玦的女人,他会相救吗?   这些假设只是停留在庞仕的脑海之中,现在燕玦与风洵都能握手言和,这个南疆的年轻帝王定然也是能和东辽好好相处之人。   在经历过一段大规模战争的庞仕知道,天下太平才是他们这些做将士的愿望。   南疆和东辽是邻国,庞仕当然是愿意南疆和东辽能和平相处,参考北疆和戎狄就应该知道,两国和平相处能给两国带来多少的利益。   所以,庞仕当然是愿意南疆能再一次的落入炽帝的手中。   “见过黎公子。”庞仕上前相迎,拱手相说,语气中满是恭敬。   这样的语气,让黎赋更加疑惑,他不记得和燕玦的旧部下有过什么交情。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庞仕都如此客气了,若开口就问为什么,似乎有点过分了。   “庞将军,久仰大名。”黎赋拱手说道。   黎庭虽也有疑惑,但现在能不结仇就不结仇,抱拳:“庞将军,别来无恙。”   庞仕看向黎庭,笑道:“黎阁主,许久不见了。”   庞仕如此客气,倒是黎庭有些尴尬,当年因着风洵与燕玦的恩怨,黎庭可是站在风洵一边的。   “里面请。”庞仕说道。   黎赋也很想知道庞仕请他前来这里的原因,不过内心多多少少都知道庞仕能对他如此客气,是因为百里卿梧的关系,想到百里卿梧,黎赋的唇角又微微往上仰。   不知什么时候,内心那抹强烈的想法已经变得这么平淡,有的只是想百里卿梧好好的活在这世上,只要知道百里卿梧好好的活着,他就心满意足了。   这样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的亲人去了远方,在他的内心深处已经只剩下念想,想她能过的安稳幸福。   不过想到燕玦对百里卿梧的紧张,想来百里卿梧也会安稳幸福。   黎赋坐下后,看向庞仕:“庞将军是有什么事情与我商量吗?”   庞仕淡淡一笑,从衣袖之中摸出一块类似与虎符一样的玉佩,他放在黎赋身边的小桌上,说道:“这是王妃让在下交给黎公子的。”   “卿梧?”黎赋一手拿起玉佩,皱眉:“庞将军,你别说这些是能调动兵的兵符。”   “正是。”庞仕说着就退到位置上坐下,继续说道:“不过,是借。”   “借?”黎庭倒是轻微一笑:“莫非这是百里卿梧让我们黎珂向你们东辽借兵的东西吗?”   “在下离开帝京的时候,王妃特意交代让在下把这个交给黎公子,王妃说,知晓黎公子会返回南疆,让黎公子放心,不管如何,东辽就是黎公子的后盾。”其实这些话都是燕玦让庞仕这么说的。   如果黎赋知道是燕玦的意思,黎赋肯定不会收,但若说是百里卿梧,黎赋就算心里有什么,也会接受百里卿梧的好意。   黎赋紧紧的握住手中的那块玉佩,唇角慢慢的扯出一抹笑意,看向庞仕:“那我就收下了。”   现在他的确需要,他和百里卿梧之间,定然是不会存在什么客气。   百里卿梧需要他的时候,他会竭尽全力的帮助百里卿梧。   相反,黎赋需要百里卿梧帮助的时候,百里卿梧也不会回避。   庞仕见黎赋手下,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说道:“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王妃所托,在下这些日子都是在留意黎公子,不过也总算是不负王妃所托,也把王妃交给在下的东西送到黎公子的手中了。”   黎赋心情很愉悦,握着的玉佩的手紧了松,松了紧。   黎庭也是松了一口气,现在东辽已不是大燕,大部分的兵权还在百里卿梧的手中,他们也没有必要针对东辽。   “在下知道二位忙。”庞仕说着便起身,继续道:“就不多留二位了。”   黎赋起身,愉悦道:“多谢庞将军。”   “赵佐,送黎公子与黎阁主。”庞仕吩咐。   “是。”   ——   黎赋和黎庭离开军统府后,便与赵佐分开。   走在石龙城的街道上,黎赋也是在想着他也要把南疆治理成太平盛世。   “百里卿梧也是可以的,能在这个时候还惦记着你,不妨你惦记她这么多年。”黎庭笑着打趣道。   黎赋沉默着,虽然有着遗憾,但人生不就是应该有遗憾吗?   “不过就是不知道百里卿梧拿出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你,也不知道燕玦知不知道。”黎庭说着,又思索了一会,又道:“应该是知道的,毕竟庞仕可是燕玦的人。”   “知道又怎么样?”黎赋淡淡的说着,只是在看到前面那一身红衣眼中满是怒气的小姑娘时,黎赋侧眸看了一眼黎赋,问道:“我是不是眼花了?木敏怎么会在石龙城?”   黎赋眼中也是有瞬间的怔愣,他轻笑:“那应该不是眼花,小姑娘正朝你走来呢。”   “黎赋!”木敏眼睛中都带着血丝,白皙的脸颊上都清楚的看到尘埃,看来是追来的时候速度不慢。   黎赋皱眉,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真是千里追夫啊,你也小看人家小姑娘了。”黎庭拍了拍黎赋肩膀,打趣道:“我先会酒楼休息一下,你们聊。”   待木敏走到黎赋面前的时候,黎庭朝着木敏笑了笑,就离开。   黎赋深沉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在看到贴在小姑娘脸颊上细小的灰尘时,皱眉,一把拉住木敏的手腕,便往前面人少的地方走去。   木敏肯定知道这个男人会教训她,但是那又如何,不管这个男人要做什么,她都会陪在他身边。   柳娴儿说过黎赋很孤独,没人陪着他,他从来都是一个人,母后死的早,父皇根本就不待见他,如果不是有人替他守着太子的位置,想来日子也过的惨。   “我告诉你,我就要跟着你,我也不是什么拖油瓶,更不是麻烦,远远的跟着你也行,只要你不赶我走。”木敏从开始的怒声到最后轻轻的祈求。   黎赋一直没有回应,木敏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怒气,她越是害怕了。   在戎狄的时候,不管她在他耳边多聒噪,这个男人都不会有任何的情绪,最多也就不耐烦的笑笑,让她知难而退。   直到被带到很少有路人的巷子中,黎赋才放开木敏的手腕。   “你跟来做什么?”黎赋冷声质问。   木敏心里还是蛮高兴的,这是第一次看到黎赋对着她生气,她扯着唇角说道:“我就想来看看你走过的地方,怎知道一来这石龙城就看到你了呀。”   “现在赶紧回去。”黎赋淡声说道。   木敏仰头看着比她高许多的男人,皱眉:“不行,我不会回去。”   “你不要任性好不好?你跟着我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在我南疆跟着一个男人跑称之为奔者为妾!”黎赋是真的没有闲心来管这个小姑娘,也不想木敏在他的眼皮下受到什么伤害。   “那你会娶我吗。”木敏问。   “不会。”黎赋回答的干脆。   木敏有一瞬间的难过,不过在看到黎赋那眉宇间的愁容时,垫脚伸手往黎赋的眉间抚去。   黎赋还没有还应过来,就感受到一股冰凉在他眉间触碰了一下。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喜欢皱眉呢?把你喜欢皱眉的心思用来喜欢我,那你应该就不会每日都愁意满满了。”   这句轻柔的话落入黎赋的耳中时,眉梢皱的更高了,也拍开挡在眼前的手。   他冷冷的说道:“你信不信我让人送你回戎狄?”   “送我回戎狄又如何?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也知道你要去哪里,现在东辽也没有战乱,我完全可以前往南疆去寻你,只要你站在南疆最高的位置,我就能找到你。”木敏带着笑意说道。   “你、”黎赋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姑娘束手无策,但人家姑娘是为了她前来的石龙城,总不能丢下不管。   “我饿了。”木敏伸手扯着黎赋的袖口,可怜巴巴的说道。   黎赋甩开袖口,冷哼一声走出巷子,木敏见状,满脸笑意的跟在黎赋的身后。   直到走到一个买阳春面的摊子旁停下脚步。   “一碗阳春面。”黎赋对着老板说后,就坐在边上的板凳上。   木敏见状,坐在黎赋的右侧,这才专心的看着四周的样子,说道:“这石龙城可真热闹,比戎狄热闹多了,黎赋,南疆是不是比这石龙城还热闹啊。” 第1228章 先前往陵州   木敏说完,见黎赋眉梢中仍旧有着冷意,抿了抿唇,乖巧的闭上了嘴,如果她在这样吵闹,想来这个男人会真的把她送回戎狄。   她可是从戎狄逃出来的,这个时候,阿爹和阿娘应该知道她不见了吧。   不知道阿爹知道了会不会想打死她。   尽管心中很害怕自己的父亲,但是看着面前坐着的男人,木敏又什么都不怕了。   黎赋淡淡的看了一眼木敏,这个时候老板端着一碗面放在桌面上,客气道:“姑娘慢用。”   木敏拿起竹筷就是把面条往嘴里送,吃了一口后,皱眉说道:“这也太寡淡了。”   “你吃不吃?”黎赋淡声问道。   木敏只是看了一眼黎赋,瞬间低头,就算寡淡她又能如何?她饿呀,还是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不能刁钻任性。   “我吃,我吃就是了嘛,干嘛这么凶。”木敏说完就一直垂头吃着面条,虽然没有正眼看着黎赋的举动,但余光都是在黎赋的身上。   在戎狄的时候,每次用膳的时候,都想这个男人陪着她,但是她没有好的理由,这个男人又油盐不进,这还是第一次这个男人陪着她用膳,尽管只是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   直到木敏的碗中见底后,她正要找帕子时,便看到男人手中的帕子放在她的手边,木敏的眼中闪过一抹讶色,愉悦的接过黎赋手中的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直接把锦帕收起来。   黎赋看着木敏的动作,轻笑,道:“吃饱了吗?”   木敏点头。   “那我送你出城,让人送你回戎狄。”黎赋说着就起身,只是见小姑娘脸色不对,黎赋又坐下,耐着性子说道:“你能不能听话一些?”   “不能。”木敏的心情变化的太快,明明刚刚的还好好的,为什么转眼就想把她送回戎狄?   “你阿爹和阿娘知道你前来东辽吗?”黎赋又问。   这小姑娘在戎狄就是任性惯了,在戎狄的时候是在她的阿爹阿娘眼皮下,没人会把她怎么样。   但是这东辽怎一样?   黎赋本就是要前往南疆,南疆有个黎洬在,危险就很多,这个小姑娘是真的不知道这世间的险恶吗?   “他们不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木敏的声音很小,知道这样不对,但是她不想黎赋从她的人生中只是过客,她想陪她一辈子嘛。   “胡闹!”黎赋几乎是用呵斥的语气,但是在看到周围的人都往他们这边看来的时候,黎赋神色缓和了许多,声音也压低:“你这样做知不知会让你阿爹阿娘担心?”   这一刻,黎赋又特别的后悔,如果当时在戎狄的时候,不碍于耶律王和木家对这小姑娘客气十足,想来他离开戎狄这小姑娘也不会闹这么一出。   “我知道他们会担心,但是我留信了,我说我是前往东辽见你的,阿爹和阿娘那么喜欢你,肯定相信你会把我照顾的很好。”木敏见黎赋的脸色又变了,连忙解释道:“虽然我给阿爹阿娘留的信是这个意思,但是我不是真的想要你照顾我的,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你不要觉得我是个麻烦,好不好?”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黎赋见木敏小心翼翼的样子,声音莫名的放软了。   “我不管你做什么,反正你做什么我都觉得你是对的,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能成功,你在我这里就是天上的太阳,我是地上的向日葵,你在时我就只看你,你不在时,我就垂头谁都不看。”木敏挑着眉梢,目光盯在见底的碗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并没有觉得不妥,更没有小女儿家的娇羞。   “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黎赋说着起身,把散碎的银子放在桌面后,便往刚刚来时的街道走去。   木敏跟上,眼中全是好奇,很想去看看街道上都在卖什么玩意,但是又怕黎赋烦她,只能小跑着跟在黎赋的身边。   黎赋斜视一眼跟在他身边的小姑娘,特意放慢了脚步。   木敏并没有发现黎赋的步伐慢了,她的目光中只有人来人往的街道,还有无数个她见都没有见过小摊上的东西,满脸的好奇。   这是她第一次前来东辽,以往是大燕的时候,她还小,也常年打战,后来和平了,虽然也有很多大燕人前往戎狄,但是戎狄大多数从心底不会相信大燕人,久而久之,戎狄和大燕都只是打着利益的关系相处,也好在没有了战争,戎狄的百姓也越过越好。   木敏在看到一个小商贩手中拿着带着吊坠的簪子时,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她们戎狄的女人头上就不喜欢带这些饰品,但柳娴儿不是戎狄的女人,时常看到柳娴儿头上带着簪子很好看。   然后小姑娘就不由的拉住黎赋。   黎赋眉梢又是一皱,刚想说又要做什么的时候,小姑娘就把他拉着往一个小摊走去。   “小姑娘是要买簪子吗?我这里的簪子可是这石龙城最好看的。”小商贩见小姑娘满眼都是喜欢的样子,心想着今日簪子终于可以卖出去了。   然而小商贩在看到小姑娘身后跟着的男人时,轻咳一声,突然觉得这单生意也不那么好做了。   小姑娘一脸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好忽悠,但是这个男人的神色似乎并不好忽悠。   “黎赋,我想要这个。”小姑娘从摊位上拿起一根木簪,很简单,略大的那一头只有弯曲的弧度和两条弧线,只是在边侧刻着几个字。   黎赋见小姑娘喜欢这么简单的簪子,心想刚刚吃面条的时候都嫌弃面条清汤寡水,这簪子和面条又什么区别?   还没有看清楚手中的簪子时,就被小姑娘夺走。   “你给我买。”木敏直直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凭什么给你买。”黎赋深深的看着木敏,声音也冷了冷。   小商贩见这两人之见的关系,还真是摸不着头脑,不过见小姑娘喜欢的紧,就说道:“姑娘,见你这么喜欢,这木簪五个铜板给你了。”   木敏一听五个铜板,眼中一喜,不过见黎赋并不想理她的样子,笑了笑,就往自己的荷包中摸索去。   “给。”黎赋冷冷的睨了一眼垂着头的小姑娘,直接把铜板递到商贩的手中。   木敏看着商贩手中的几个铜板,更是高兴了,手指摩擦着木簪边侧。   “黎赋,你等到我呀。”   一直到酒楼中,木敏才追上了黎赋,想要说点什么,却见黎赋朝着柜台走去,不知道在和那掌柜的说什么。   接着,黎赋又拿着一块黑红色的木牌朝着木敏走来。   “你先去收拾收拾你自己。”黎赋把手中的木牌递到木敏手中,又道:“三楼第二个房间,好好休息吧。”   木敏觉得黎赋有些变了,变得有点对她好了,虽然她不知道黎赋对别的姑娘如何,反正黎赋有着明显的变化了。   但木敏不傻,黎赋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她好,立即拉着黎赋的衣袖,说:“你是不是趁着我休息的时候离开这石龙城?”   黎赋皱眉,这小姑娘倒是小心谨慎。   “我告诉你,我就对石龙城有些印象,要是你离开了石龙城,我就找不到你了。”木敏拉着黎赋的衣袖,似乎黎赋不说出个保证,都会放手。   黎赋扯开木敏的手,轻声道:“不会走。”   说完,自顾的往他的房间走去。   木敏盯着那抹背影,淡淡一笑,他还是没有那么狠心丢下她不管。   如此想着,木敏放心的往木牌上的房间走去。   而黎赋一走进房中,就看到黎庭坐在主位上,一看到黎赋走进来,黎庭连忙把手中的茶盏放下。   问:“那小姑娘走了?”   “没走。”黎赋走进房中,直接往里间走去,坐下后,直接拿着拿出了兵符,不知道在想什么。   黎庭见状,啧啧了几声,说道:“我们这刚刚才到石龙城,木家那小姑娘就追来了,你不会真的打算把那小姑娘带着吧。”   黎赋皱眉,他真的不会太处理这样的事情。   “你在戎狄的时候,就该断了那小姑娘的念想,不过呢,看年孑然一身的样子,我又觉得,那小姑娘陪着你也蛮好的。”黎庭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些年黎赋的事情黎庭都看在眼中,黎赋在位的时候,看似有许多人围着,实则黎赋就是一个孤独的人。   “什么时候启程?”黎庭又问。   现在实在是猜不透黎赋在想什么,不过能得到东辽的支持也算是意外之喜。   “下午就启程吧,不过这个时候前往南疆必定会被黎洬的人盯住,得找个能掩人耳目的身份进入南疆才行。”黎赋收起玉佩说道。   “说的也是。”黎庭莫名的想到了周夷年。   自从在陵州凤城分开后,周夷年就停留在了凤城,也不知道现在和李家怎么样了。   “这个倒是有办法,我与周夷年也算是有些交情,他应该是在陵州凤城,周夷年是生意人,这东辽打开雁北关,最先前往南疆的定然是商贾,我们可以混在周夷年的商队之中,前往南疆。”   犹如黎赋所想,雁北关刚刚打开,也只是商贾前往,黎洬自然会注意边界的情况。   用商贾的身份前往南疆,也安全一些。   “周夷年?”黎赋似乎是许久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便带着疑惑的说出了周夷年的名字,当年周夷年也是燕玦身边很得力的一个助手,当年北疆就是一个贫瘠之地,就是因为有周夷年大量撒银子,如今北疆才有这样的局面。   “你确定能联系上周夷年吗?也确定周夷年会前往南疆?”黎赋又问。   黎庭闻言,思索了一会,不太确定的说道:“先前往陵州吧,周夷年应该是在陵州。” 第1229章 食不言   黎庭敲定后,与黎赋二人商量好前往陵州的凤城,先找到周夷年,谈其他的事情。   只要是前往南疆,就得用商人的身份进入南疆。   在傍晚的时候,黎赋敲了木敏的房间,在酒楼中第一次睡着如此硬的榻让木敏睡的一点都不踏实。   一听到敲门声,瞬间从床榻上惊坐起,又因着是个陌生的地方,那种孤独和孤寂的感觉扑面而来。   黎赋见房中没有动静,眼眸微沉,想到那小姑娘是第一次前来石龙城,应该有很多的不适应,但是没有动静是怎么回事?   “木敏?”黎赋喊道。   房中的木敏一听,连忙答应:“怎么了?”   在听到从房门中传来的声音后,微微吐气,说道:“休息好了吗?”   “好了,好了。”   房中的声音刚落下,就听到脚步声,接着,黎赋眼前的房门被打开,先露出来的是小姑娘的脑袋,她说:“怎么啦?”   黎赋见状,抬起双手推开房门,小姑娘一个没有站稳,就往黎赋扑去。   黎赋也没有想到木敏压根没有站稳,两忙扶住,木敏额头撞到了黎赋的怀中,她轻呼一声,这个男人的胸膛这么硬的嘛?   “疼。”她细声道。   黎赋脸色有些难看,却是在黎庭的声音中的回过神。   “大庭广众之下,你们这般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黎庭看着那一幕,调侃的说道。   木敏连忙推开了扶着她的男人,忍着额头的疼意,看向黎庭,笑道:“黎阁主的眼神是不是不太好?什么搂搂抱抱?”   “没有吗?”黎庭在看到黎赋的脸色后,笑了笑,道:“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哦不,是我说错了。”   黎赋什么都没有说,转身便往酒楼的大堂而去。   木敏心情非常的好,瞪了一眼黎庭,也跟着黎赋而去。   黎庭轻笑,喃喃自语:“我也没有说错话啊。”   不过想到黎赋要先把木敏解决掉,神色也是正了正,轻咳一声,往大堂走去。   大堂中。   待小二哥把饭菜都上齐后,木敏看了看黎赋,又看了看黎庭,想着这东辽和南疆的女子应该都不似戎狄姑娘那般粗鲁,视线又往邻桌看去,见邻桌女子用饭都是小口小口的吃着,木敏皱着眉头,这样用膳能爽快吗?   黎庭看了一眼木敏,又顺着木敏的视线看去,说道:“木姑娘,你不用拘礼,在外无需守着那么多的死规矩,你想怎么用膳就怎么用膳。”   闻言,木敏眼中一喜,刚刚拿起竹筷,就见面无表情的黎赋也拿起竹筷,她还是收敛了许多,道:“以往听公主说过大燕的姑娘如何,就连公主从大燕回到戎狄后,也规矩了许多,我也要做一个有规矩的姑娘。”   “不不不,这边的姑娘也不全都是守规矩的,怎么舒服怎么来,我们黎珂可是喜欢实在的姑娘。”黎庭扯着嘴角笑嘻嘻的说着,内心却嘀咕百里卿梧可不实在,还算的上老奸巨猾。   “是吗?”木敏听黎庭这么一说,笑了笑,说道:“难怪我这么喜欢黎赋。”   黎赋轻咳一声,冷声道:“食不言寝不语。”   木敏淡淡一笑,低着头专心用膳。   黎赋没有吃几口,开口:“明日我与黎庭便离开石龙城,我会让人送你回戎狄。”   木敏一听,猛的抬头。   “你先别激动,先听我说。”黎赋在看到木敏脸色大变的时候,说道:“我此番前往南疆不是去游玩,不好把你带在身边,而且,你这样跑出来,没有经过你阿爹阿娘的同意,这叫离家出走,会让你阿爹阿娘担心。”   木敏想要反驳,但在看到黎赋的眼神时,硬生生的把反驳的话给咽下肚中。   黎赋继续道:“你从小被宠着长大,你应该知道你阿爹阿娘还有哥哥都很在乎你,你不可以为了一个并不了解的男人让爱你宠你的亲人担心,可明白?”   木敏放下竹筷,垂着头。   黎庭觉得气氛有些变化,也没有什么心情吃了,也没有离开,双手环胸目光在黎赋和木敏的身上来来回回的扫视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说的是实话,你不要觉得难听,我是什么样的男人,你不清楚,你也不该把你一辈子的幸福赌在你一时的欢喜上,你从小被保护的太好,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世间的险恶。”   “你就确定你这辈子认定我了吗?你确定我能给你带来幸福吗?你也知道我要做什么,你更知道我若成功后,坐上那个位置后,不可能就会有一个女人,你能忍受吗?你能忍受我有很多女人吗?”   木敏听着这些话,视线就好像被什么给遮挡住一样,模糊不清。   她想都不敢想有人要和她分享一个丈夫,那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所以,不要为了我这么一个你都不了解的男人,伤害了你真正在乎你的人,回去吧。”黎赋的声音很淡,这也算是果断的断了木敏的所有念想。   黎庭听着黎赋的这些话,也不适的摸了摸鼻间之处,轻咳一声,说道:“黎珂说的不错,木姑娘本就是天真烂漫,就像天上自由自在的鸟儿,南疆那些地方不适合木姑娘。”   正是木敏沉默之际,外面又是一阵响动,黎赋往酒楼大门处看去,发现是一脸焦急且疲惫的木杨时,黎赋站起身来。   黎庭见状,也是站起身来,笑嘻嘻的说道:“木公子。”   木杨在看到自己妹妹安安静静的坐着吃东西时,神色也是一变,这一路上总怕木敏会出事情,毕竟木敏第一次离开戎狄,前来这么远的地方,不过也还好,木敏还在石龙城,若是离开石龙城了,那就有点难找。   “小妹,过来。”木杨肃然道。   木敏仰头看向木杨,身子却并没有动。   黎庭尴尬一笑,看了这大堂中许多的目光都往这边看来,连忙打圆场说道:“木公子一路辛苦了吧,有什么事情坐下说,坐下说。”   说着,黎庭上前请木杨过去坐下。 第1230章 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   木杨摆手拒绝,说道:“黎阁主不用这么客气,在下马上会带着小妹回戎狄。”说完,木杨看向木敏,声音缓和许多:“敏敏,跟大哥回去。”   木敏还是抬头看了一眼黎赋,想要这个男人挽留她,但是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站起身来,对黎赋说道:“你说的这些话,也不过是对我说的而已,因为我不是你心心念念的人,你对我说的都是借口,如果是那个女人,就算你坐上了那个位置,你这辈子也只会有那个女人。”   黎赋并没有去解释,反而笑了笑:“我这辈子也就对她执着,一颗心真的不能用在另外一个女人的身上。”   “很好。”木敏神色也是很平淡,简单的两个字却无比的沉重,就好像要把自己心上什么重要的东西重重的放下一般。   木杨虽不知道刚刚黎赋与自己小妹说了什么,但是听到自己小妹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那黎赋说的话定然是很重的。   木敏走到木杨的身边,声音很低:“哥,我们回去吧。”   在木敏以为那个男人对她上心的时候,男人却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她是骄傲的木家幺女,又怎么可能甘心的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从戎狄追来追的也不过是一场空欢喜,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她不该做一个她幻想的美梦,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决绝。   在走出酒楼中的那一刹那,左眼中的眼泪夺眶而入。   木杨原本还想教训几句黎赋,但是担心自己妹妹,转身就跟了上去。   “敏敏,我们回家。”   “好。”木敏的声线有着浅淡的颤意。   黎庭怔怔的看着木杨兄妹离开,收回目光的时候,身侧的黎赋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抬眸往二楼看去,才看到黎赋的身影,黎庭轻啧一声。   待黎庭走进黎赋房中的时候,看到的是圆桌旁坐着的男人手中握着的是庞仕交给他的玉佩,脸色淡淡,眼色却格外的生冷,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必把话说的那么重呢。”黎庭把房门关上后,往黎赋走去。   “这是事实,不是什么重话。”黎赋收起手中的玉佩,说道。   黎庭闻言,也没有打算继续说这件事情的意思,说道:“那什么时候启程前往陵州?”   “明日吧。”   ——   次日一早,黎赋与黎庭离开石龙城,往陵州而去。   从北疆离开,二人也惊奇的发现,从淮州外的城池都有明显的变化,就连镇县中都有官员亲自前去勘查百姓的生活。   文政帝刚刚登基的时候,分发到各个地方的规矩起了很大的作用。   怕是在这样发展下去,东辽离盛世不远了。   从石龙城到陵州花了二十来天,赶到凤城时,刚好一个月。   抵达凤城后的黎赋肌肤黝黑了不少,一路上也没有少听关于西凉摄政王与当今皇上小妹联姻的事情。   或许在世人眼中,裕亲王妃改嫁到西凉很荒缪,但也只有知道的人知道,都是燕玦筹谋得来的。   有时候黎赋真羡慕燕玦洒脱的性子,没有任何的顾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甚至,不会遗憾终生。   “在想什么呢,从来到凤城就闷闷不乐的。”黎庭看了一眼身边的黎赋后,不耐的说道。   “没什么,快到李府了吧。”黎赋生硬的问道。   “转过去就到了,不过听闻李家家主也是刚刚从帝京回到凤城,应该是前往帝京参加了帝后大婚。”黎庭意味深长的说着,他倒是没有想到李家和百里家还能有那样的缘分呢。   百里棠的三妹妹居然嫁给了李韶琛的六弟。   “你这一路上也没有和谁来往,怎么就知道那么多的事情。”黎赋唇角一扯,似嘲笑道:“莫非你背着我在干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可不能这么说啊,我顶多背着你与风洵联系罢了,好歹我黎庭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这点消息都不知道的话,这些年在江湖上岂不是白混了?”   “这么说来的话,那黎阁主岂不是在和风洵在暗中做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黎赋是真的很久没有风洵的消息了,许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太喜欢和风洵说正事,常常都是风洵与他商量,虽然是商量,但许多事情也都是风洵做主。   所以,风洵虽然担心黎赋的安危,但是推翻黎洬的事情,风洵还是不想黎赋掺合进来,起码,在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时候,风洵是不想让黎赋深陷危险之中的。   “哪有的事啊,不过是聊着近段时间南疆的情况罢了。”黎庭讪讪一笑,似乎也不太愿意与黎赋说风洵过多的事情。   黎赋轻笑一声,也没有多问,反正风洵和黎庭所做的事情无非都是因为他的南疆罢了,为了南疆的百姓罢了。   “也不知道周夷年有没有在这凤城,不过找到李家,也能知道周夷年的下落。”黎庭说着,视线中也出现了李府的府邸,又笑:“反正都到了李府前,先询问周夷年的下落就行了,周夷年在这凤城那是最好不过,如若没有在凤城,那我们在另想办法。”   “走吧。”黎赋说道。   在快要走到李府前的时候,李府大门前的街道上停下一辆马车,走下来的正是李家大小姐,李韶茵。   黎庭见状,便在黎赋的耳边低语,说道:“这是李家大小姐,李韶茵,脾气古怪的很,也甚是奇怪为什么还不嫁人。”   “关你什么事。”黎赋反问道。   黎庭一愣,随即尴尬一笑,道:“说说,也就说说。”   李韶琛也恰好看到黎庭,有些熟悉,竟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便往黎庭多看了两眼,收回目光正要打算进入府中的时候,就被喊住。   “李大小姐,好久不见啊。”黎庭走上前,抱拳说道:“不知道李家家主可有在府邸中?在下想见一见李家主。”   李韶琛皱眉,深深的看着黎庭,她想起来了,大燕刚动乱之时,她六弟被三房陷害之时,这个男人和西凉摄政王一同前来的李家,叫什么来着?   “在下黎庭。”黎庭继续说着:“有事想见李家主一面。”   李韶茵正因为几日见不到李韶琛发愁,她淡淡一笑,说道:“原来是黎公子,请。” 第1231章 畸形的感情   李府正厅中。   李韶茵终于看到了从回到李府的李韶琛,虽然李韶茵不知道为什么李韶琛回来之后就有意无意的躲着她。   但李韶茵也没有明着去见李韶琛,总感觉这次李韶琛回来后,比以往冷漠了许多。   就好像有意无意的躲避她一样。   李韶茵也从下人的口中听说李韶琛从帝京带回来了一个女子。   虽说下人们都在猜测那从帝京而来女子的身份,和李韶琛是什么关系。   但是,只有李韶茵清楚,那从帝京而来的女子,并非下人口中们所说的和李韶琛是男女关系。   李韶琛是个什么样的人,李韶茵可能比李韶琛还了解,连李韶琛身边有什么人,与谁交好,李韶茵都清清楚楚。   是以,这么多年都在凤城的李韶琛,不可能认识帝京的女子。   更不可能和别的女人有男女之间的关系。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那个从帝京而来的女子是和李家的菩提翼有关系。   “黎阁主,好久不见,近来可好?”李韶琛虽是与黎庭在说话,但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黎庭身边坐着的年轻男人。   黎庭似乎没有注意到李韶琛的目光,笑盈盈的说道:“还不错,不过今日前来叨扰李家主,还往李家主莫要见怪才是。”   李韶琛闻言,优雅的端起茶盏:“黎阁主如此客气作甚?不知道突然前来凤城是为了什么事情?”   黎庭笑了笑,手朝着黎赋的面前伸出,介绍道:“黎赋,南疆人。”   如此简单的介绍,却在李韶琛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黎赋?原南疆的炽帝?   就连李韶茵看黎赋的眼神都变了。   倒是黎赋淡然一笑,说:“李家主,久仰大名。”   李韶琛和煦一笑,拱手:“黎公子,幸会幸会。”   黎赋目光不经意的又扫到对面而坐的女子身上,他从坐到这个位置,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总觉得对面那李家大小姐看李家家主的眼神不像妹妹看哥哥的眼神,甚至还能从李大小姐的眼中看到一丝的眷念?   “李兄,今日我们前来这里,是想找李兄打探周夷年的消息,不知,周夷年可有在这凤城?”黎庭问道。   听闻周夷年,李韶琛倒是一愣,自从春阳城过后,好像就没有听到周夷年的消息了,或许是他奔波在帝京后怀城的路上,心思也放在菩提翼的身上。   这般,李韶琛往李韶茵看去,问:“韶茵,你有周夷年的消息吗?”   李韶茵微微一愣,这还是大哥回来第一次与她说话,她看了一眼李韶琛,说:“有,周夷年现在还在春阳城养伤,与姜珩的属下王积一起的。”   “春阳城,养伤?”黎庭皱眉询问。   李韶茵见黎庭疑惑,便解释道:“周夷年在前往青州时发生了一点意外,现在还在养伤,不过你们要去找他的话,我可以派人送你们去青州春阳城。”   黎庭和黎赋相视一眼,既然周夷年没有在这陵州凤城,那就只能马上离开凤城了。   二人站起身来,黎庭说道:“就不麻烦李大小姐了。”然后看向李韶琛:“李兄,告辞!”   李韶琛见二人刚来就要离开,起身,说道:“黎阁主要不在凤城停留几日吧。”   黎庭抱拳:“不了,我们还有点事情,就先告辞了,李兄留步,我们自己离开就好。”   李韶琛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见黎庭带着黎赋离开,李韶琛用余光看了一眼已经起身的李韶茵,便大步往正厅大门处走去。   “大哥、”李韶茵喊道。   李韶琛停下脚步,耳边响起刚刚回来时,李韶轶对他说的话。   那日回来后,与李韶轶说完在帝京所有的事情后,李韶轶打算离开时,说道:‘大哥还是多注意一下韶茵对你的态度吧。’   李韶琛问:“什么态度?”   “大哥就没有发现韶茵看你的眼神和看我们的眼神有所不痛吗?”李韶轶说。   “你什么意思?”李韶琛脸色不太好,又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人,李韶轶的意思他差不多都明白了。   “虽然很多事情都没有挑明,但韶茵是我们妹妹,大哥还是不要与韶茵过多接触,像这样的事情挑明了的话,怕是连兄妹都不能做,大哥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就成家吧,在你不在府上的这段时间,给韶茵看了许多人家,不过还没有与韶茵说,就是等着大哥回来亲自与韶茵说,这样的话,韶茵可能会听大哥的。”   “大哥?你在想什么?”李韶茵走近,看着出神的李韶琛,继续喊道:“大哥?”   李韶琛回神,后退了一步,唇角露出一抹笑意,但眼中没有丝毫的笑意,看着李韶茵,说道:“没想什么。”   李韶茵皱眉,随着李韶琛的走动,李韶茵跟在身后,说道:“大哥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李韶琛神色一变,脚步放慢 了许多,说道:“没有,这几日事情比较忙,韶轶也在和我交接我不在凤城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大哥不会无缘无故的不理我嘛。”李韶茵说着,就更靠近李韶琛。   李韶茵自认为和以往差不多,以往也是和李韶琛走的及近,李韶琛并没有疏远,但这次,李韶琛往边上拉远了与李韶茵的距离。   “大哥,你是怎么了?”李韶茵问。   李韶琛扯了扯唇角,脚步站定,看向李韶茵,说道:“韶茵啊,你也不小了,过两日我把这凤城以及陵城各大氏族还没有成家公子哥的画像给你看看,挑一个满意的夫君吧。”   闻言,李韶茵愣愣的盯着李韶琛,眼中全是不可置信,二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李韶茵才明白李韶琛的用意。   “挑一个满意的夫君?”李韶琛轻声一笑:“大哥觉得我能找到一个满意的夫君吗?”   “当然能。”李韶琛神色也是一沉:“这种事情就由我来做主吧。”说完就转身。   “大哥,我不想嫁人。”李韶茵突然大声说道,就像似在宣誓什么。 第1232章 儿女私情   “大哥,我不想嫁人。”李韶茵大神吼道,就像是在宣示什么。   她怔怔的盯着前面突然僵硬的背影,眼神一沉,但又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更不能说出什么出格的话,但她就是不想嫁人,为什么要嫁人?   为什么要嫁人?难道不嫁人不行吗?   不嫁人,她就是罪人吗?   为什么现在连她最在乎的人都要让她嫁人?   “我不会嫁人,就算是大哥觉得我年龄大李家容不下我,我搬出去便是。”李韶茵说出这句话后,脚步才开始挪动,她朝着男人走去。   李韶琛也是没有想到李韶茵会说出这番话来,低笑一声,不知道在笑什么。   他转身,看着朝着他走来的女子:“韶茵,我们谈谈吧。”   李韶茵挑眉,心间莫名的掀起一抹不好的感觉,竟不敢去看李韶琛的目光,也在犹豫要不要与大哥谈一谈,但总感觉,这一次相谈后,会发生一点什么。   李韶茵自认为每次对李韶琛的情绪都隐藏的很好,应该,没人看出来吧,也没人会往那方面想吧?   “好啊,大哥。”李韶茵淡淡一笑,也以为是李韶琛让她嫁人的事情。   李韶琛淡淡看了一眼李韶茵,然后转身,走出院门处,李韶茵跟在身后,双手紧紧握住,然后又松开,为什么突然会有些紧张?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长长的游廊上,直到走出正院来到花园中,本就是寒冬将至,宽阔的花园中满是冷风。   前面的李韶琛突然脚步站定,转过身来,看着李韶茵,没有说什么,就这样深深的盯着李韶茵。   李韶茵被盯的有些不自在,然后摸了摸脸颊,说道:“大哥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韶茵啊,我能问你为什么不想嫁人吗?”李韶琛突然说道。   李韶茵一愣,完全没有想到李韶琛会问这个问题,是啊,为什么不想嫁人?女儿家长大了都想着找个如意郎君,都憧憬过未来嫁给的人是谁,就连她李韶茵都憧憬过,只是她憧憬的人不是她该憧憬的人而已。   “韶茵是有心仪的人了吗?还是说韶茵喜欢的人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怕我们李家看不上?”李韶琛一脸肃然的问道。   李韶茵听着这番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只能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男人。   李韶琛见眼前的女子不说话,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如果小妹是怕这个的话,完全无需担心,只要是能对你好的人,我们李家是不会看家世的。”   “不是的,大哥……”李韶茵有些傻眼了,大哥是以为她心仪的人是一个没有家世,没身份没地位的人吗?她又改如何相说?   如果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思,是不是连兄妹都做不了了?   是的,只要她说出了自己的心思,那她和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永远不会这样站在一起。   “我没有心仪的人,大哥这样突然让我嫁人,我有点接受不了,才说了不想嫁人的话。”李韶茵到底是为了李家的名声以及不想与这个男人成为陌生人,说出了违心的话。   “也没有让你马上就嫁人,可以先了解,然后慢慢相处,感情都是慢慢相处来的,你没什么意见的话,等下我便让景芸把这凤城中氏族未成家的男子画像给你看。”李韶琛深深的看了一眼李韶茵后,转身,脚步放慢了许多,然后李韶茵跟了上来,李韶琛继续说道:“早该为你打算的,只是夫人不管后院的事情后,我也就疏忽了,这件事也算是大哥对不住你。”   此刻的李韶茵很复杂,又不想与这个男人陌生,又不想嫁人。   “大哥都还没有成亲,小妹我暂时还不着急。”可能也只有李韶琛成婚后,李韶茵才会真正的想要嫁人吧。   李韶茵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后,眼眸半敛,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我没有找到菩提翼前是不会考虑成亲的事情。”李韶琛说着,神色微微一动,突然低沉一笑:“不过,李家主母,一定是要足够优秀,当然也是要我喜欢的,毕竟一辈子的事情嘛。”   李韶琛侧眸看了一眼李韶茵的侧颜,说道:“所以,大哥暂时不急,你的年龄不小了,先着急你的事情。”   李韶茵一直保持着沉默,李韶琛的话犹如一把利刃一刀一刀的刺在她的心上,偏偏她还不能够表现出来,就因为她是他的妹妹,就因为他们是兄妹,就因为她对他的感情是一段世人无法接受的感情。   是啊,正因为是他的妹妹,她才如此的只能在暗中悄悄的让自己的感情生根发芽,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发现,李家的名声,她喜欢的男人的名声,为了这些,她都不可以把内心深处的感情发泄出来,遇到什么事情,都是自己默默承受。   她年龄的确不小了,是该嫁人了。   “怎么不说话了?”李韶琛笑着问道。   李韶茵轻微一笑:“大哥说的对,我的年龄的确不小了,好像是该嫁人,只是,我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我也想嫁一个满眼是我的男子,所以,大哥也无需着急的把我从李家嫁出去。”   李韶茵的语气中有着疏远以及冷漠,心中更是明白为什么刚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感觉了,原来是大哥想让她嫁人了。   “那就随了你意,找一个满眼是你的男子也挺好。”李韶琛淡声道。   “大哥这些年来就没有对哪个女人上心过吗?”这是李韶茵一直好奇的事情,这些年来,李韶琛总是在忙着李家的事情,也没有见过李韶琛身边有什么女人,她不相信李韶琛没有心仪的人,但李韶琛身边的姑娘少之又少,不知怎么的,李韶茵想到了一直跟在李韶琛身边的景芸了。   毕竟在李韶琛的院落中连一个通房丫环都没有……   “大哥该不会心仪景芸吧。”李韶茵脱口而出。   李韶琛低低一笑,说道:“没有心仪之人,这件事就此打住吧。”   这辈子有的人连活着都成一个问题,为什么还要去想那些没用的儿女私情? 第1233章 春阳城偶遇赵楠子   自从李韶琛与李韶茵相谈一番后,兄妹之间就好像筑起了一面墙,不关李韶茵的内心到底如何,但终究只能过淹没在内心深处的阴暗角落之中。   李韶茵对李韶琛的感情,还没有冒出头,都被世俗掐灭在李韶茵的内心深处。   而黎庭与黎赋前来凤城的时候,还是让李韶琛上了心。   南疆的事情,李韶琛也听过不少,如今黎庭与黎赋前来凤城寻找周夷年,李韶琛猜测应该是因为雁北关可以出入的事情。   南疆原来的炽帝要返回南疆。   是夜。   李府书房中。   “还是大哥说话管用,你没有在府上的时候,我与韶茵说起嫁人的事情,韶茵还和我闹僵,到现在都还没有打算理我呢。”下首位上坐着的李韶轶一脸笑意的说着。   李韶琛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李韶轶,然后沉声道:“从那个半灵儿的口中得知还有一个叫轶伯的人在南疆黎洬的身边,就是不知道那个轶伯在黎洬身边的作用是什么了。”   说到正事,李韶轶的神色也是变了变:“大哥也是在怀疑菩提翼在那个轶伯手中吗?”   “对,当初在帝京的时候,半灵儿很肯定的说过她的父亲半俊远不知道菩提翼的事情,但是半灵儿却知道,菩提翼是我们李家的东西,而且,当初从燕无忧的口中得知,半灵儿和那个轶伯从雁北关逃出的种种迹象都是在表明,菩提翼是在那个轶伯的手中。”   李韶轶闻言,轻轻一笑:“看来大哥是想借用南疆炽帝的关系一起前往南疆?”   李韶琛微微叹气,目光也看在案几上已经泛旧的信笺上,说道:“韶轶啊,为了父亲的遗愿,为了李家的传承,菩提翼一定要找到,我也知道前往南疆会经历很多事情,尤其是,生死,但是,我一定要去拿回菩提翼。”   说着,李韶琛看向李韶轶:“所以,韶轶,这个李家就交给你了。”   “大哥,我去南疆吧,这李家还是需要你,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掌管不了整个李家,你看我连自己后院都解决不了,就别说整个李家了,还是我去南疆找回菩提翼,你在家中。”李韶轶实在是不敢担此大任,以往还好一些,现在的李家怎么都和帝京皇室有关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可迎合不来。   “听我的,你好好的在凤城,菩提翼是一定我前往南疆的,半灵儿很狡猾,如果让她逃跑了,我也不好像皇上交代,能从皇上的手中带走半灵儿,也全是卿沫在其中说话,所以,你也不要多说了,你还是在家中好好处理所有的事情。”李韶琛神色淡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在对上李韶轶的目光时,李韶琛笑了笑,说:“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那、”李韶轶挑眉:“那黎庭和黎赋应该离开凤城了,大哥是要明日带着半灵儿离开吗?”   “是这么打算的,所以今日解决了韶茵的事情,后面你帮着韶茵看看这凤城的男子。”李韶琛眉宇间有着一丝丝的着急,他太渴望找到菩提翼了,只是等待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几日。   不过人嘛,每每都是到重要的时候,越是急不可耐。   “好的,大哥。”   ——   连夜出城黎庭和黎赋直往青州春阳城而去。   第二日李韶琛也赶路前往了青州春阳城。   李韶琛前脚离开,后脚李韶轶就把凤城未成亲的男子画像送到了李韶茵的房中,尽管李韶茵心中不痛快,但想到李韶琛,她也只能忍了。   三日后。   黎赋与黎庭抵达春阳城。   没有了战争与杀戮,往日萧条的春阳城慢慢的在恢复生机,街道上也热热闹闹,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脸,这或许就是太平的意义。   一前来这春阳城,黎庭就在四处打探周夷年的下落。   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春阳城也碰到了赵楠子。   是在一家药材店铺中。   黎庭知道周夷年手中也有不少生意,便来这些店铺中打听周夷年的下落,周夷年的下落没有打听到,反而是遇到了许久不见的赵楠子。   “哟,赵大夫怎么会在青州?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黎庭看着赵楠子身后跟着的人,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这周夷年没有下落,好像也可以从赵楠子身上着手啊,他可没有忘记赵楠子身后是太西的赵家,赵家也是商贾啊,赵家现在怕是所有商贾巴结的氏族了吧。   这,毕竟东辽皇后出自赵家。   赵楠子在看到黎庭时眼中也闪过一抹意外,黎庭什么时候离开戎狄的?不过又瞬间明白,这雁北关能进出了,黎庭和黎赋是想要回南疆。   “黎阁主前往青州作甚?从北疆前往雁北关好像与这青州不顺路吧。”赵楠子打趣的问道,发现并没有黎赋,又道:“黎公子怎么没有黎阁主一起?难道是先前往南疆了?”   “在这春阳城呢,不过他有别的事情,赵大夫来青州做什么?”黎庭问,实在是好奇赵楠子为什么会在这青州的春阳城。   “前来办一些事情。”赵楠子含糊其辞的说着,又道:“黎阁主要不要去我酒楼中吃点小酒?”   “那完全是没有问题的。”黎庭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赵楠子淡淡一笑:“要不喊上黎公子?”   黎庭挑了挑眉,说道:“那也行。”   赵家原本在春阳城就有酒楼,不过后来因着战事,魏韬占领了春阳城后,城中的酒楼都纷纷关闭,这也是刚重新开张不久,赵楠子前来春阳城就是看看这边的生意如何。   走出药铺后,黎庭又一次的看了一眼赵楠子身后的人,问:“这家药铺也是赵家的?”   “不是。”赵楠子并不想与黎庭说生意上的事情,毕竟黎庭是江湖中人,还是南疆皇室中人,他也实在不想掺合进去,不过都是认识的人,总不能看到了装作不认识。   黎庭轻笑一声,继续问:“赵家现在 所有的生意该不是全由赵大夫说了算吧。” 第1234章 一点兴趣都没有   闻言,赵楠子神色微微一变,笑着说道:“黎阁主这是在打探我赵家的事情吗?”   “什么打探啊,说的这么难听,我这不是替你高兴吗,如今的赵家背靠皇后,你也做了赵家的掌权人,这是很多人几辈子想求都求不来的权贵呢。”赵楠子笑嘻嘻的调侃道。   现在东辽的赵家,可真没有几个商贾氏族敢得罪。   “黎阁主说笑了,我们赵家虽然是出了一位皇后,但是整个东辽的百姓都看着呢,若是我们赵家做了一些让皇后蒙羞的事情,别说是皇后,就算是当今皇上也是包庇不了的,黎阁主应该知道什么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赵楠子说完后,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黎庭,继续说道:“黎阁主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想与我说,都是大男人,有什么事情开门见山比较好,说一些弯弯绕绕让人耐心询问的话,我赵某就不怎么喜欢听。”   像是被赵楠子戳中了什么,黎庭轻咳一声,淡淡一笑,也正经了不少,说道:“赵大夫还真是能看穿在下的小心思。”   赵楠子又是一笑,倒是沉默起来。   如今能让黎庭出手的事情,也无非是黎赋了,东辽雁北关这一打开,想要掌控南疆的黎洬必定会紧张,想来黎洬也没有想到这东辽会来这么一出。   偏偏黎洬还不能像东辽那般把国门关上。   若是南疆把国门关上,那黎洬可能就真的完全掌控不了南疆了,毕竟,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想要掌控整个帝国,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百姓需要生活,全国也需要经济来推动展,南疆的国门不是一个黎洬能掌控的。   “原本前往的是陵州凤城,打算找周夷年,可惜周夷年没有在凤城,这才来了春阳城。”黎庭说到这个事情都有些叹息:“听李家的人说周夷年在这春阳城的,但怎么打听都没有周夷年的下落,也是巧,在这里碰到了赵大夫。”   “你们找周夷年做甚?难道是想借用周夷年商贾的身份前往南疆?”赵楠子也算是一语击破了黎庭的打算,只是这种事情,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可能黎洬正是在担心雁北关的打开,让黎洬不知不觉混入到南疆。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赵大夫的眼睛。”黎庭尴尬的笑了笑,赵楠子历来都聪明,城府还极深,也还好不是对手,虽然也称不上什么朋友。   “找不到周夷年,遇到我好像黎阁主就心生了巧计?”赵楠子又一次的戳穿了黎庭此时的心思。   这倒是让黎庭有点无地自容了,他又是尴尬一笑,轻咳一声:“也算是有缘了,赵家的生意牵扯甚广,南疆也有赵家的生意。”   “有倒是有,不过赵家在南疆的那些店铺也不过渺渺无几,赵家原来的重心还是在大燕。”赵楠子的意思就是在南疆并没有多少赵家的店铺。   “赵家主可是别忘了什么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虽在南疆的店铺渺渺无几,但又怎知后面不能遍布整个南疆呢?”黎庭用着玩笑的语气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在南疆的话还是有点难度,除非……”赵楠子说着,又放慢了脚步,看向黎庭:“除非南疆不像现在的南疆,能成为与东辽交好的南疆,说不定赵家在南疆的生意能行的通。”   说完,赵楠子还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黎庭也瞬间明白了赵楠子的意思,不由的心生冷笑,也不得不佩服赵楠子就地起价的口吻,如果赵家这次帮了黎赋,那么待黎赋坐上南疆皇位后,必然是要给赵家一些好处的。   “只是可惜了,黎洬知晓东辽皇后出自赵家,若赵家的商队进入南疆后,黎洬也会派人盯上赵家,所以啊,也帮不上黎阁主的忙了。”赵楠子一副用着刚刚黎庭开玩笑的语气说完这段话,又笑嘻嘻的看着黎庭:“不过黎阁主和黎公子真想赵家帮忙的话,我赵某定然不会推辞的。”   突然间,黎庭有点后悔与赵楠子打交道了,果然是奸商,任何相谈不是在谈利益就是在谈利益的路上。   眼下,没有找到周夷年,好像只能借用赵楠子的商队进入南疆了。   不过、   “赵大夫也说了,东辽皇后是出自赵家,赵家的店铺在南疆是会被黎洬盯上的。”黎庭露出一副担忧的神色,好像是真的把赵楠子的话听进去了。   “如果黎阁主是担心这个的话,那么黎阁主完全可以把心放在肚中,在南疆帝都中,在下还有一间药铺,不是赵家的名义的药铺。”赵楠子唇角的笑意格外的深意,好似在说,只要你黎庭与我赵楠子合作,进入南疆根本就成问题。   “看来赵大夫行医也挺广泛的。”黎庭调侃道。   赵楠子又是一笑,说道:“浪子一个,到处都能停留,无牵无挂,这种感觉黎阁主应该是感同身受的。”   闻言,黎庭又是尴尬一笑,竟不知道用什么话回答赵楠子。   无牵无挂,也只有无牵无挂才能做九死一生的事情。   “赵大夫?”   正是二人沉默间,从侧面传来黎赋的声音,赵楠子一听,往声音的方向看去,见是黎赋,又是一笑:“黎公子,从戎狄一别,没想到在这青州春阳城见了面。”   黎赋倒是真诚一笑,怎么说赵楠子都是百里卿梧的救命恩人,笑道:“是啊,从戎狄一别后,以为再也见不到赵大夫呢。”   待人这一块,赵楠子还是比较喜欢交黎赋这个朋友,是以,语气都是与刚刚和黎庭不一样:“赵某在酒楼之中略摆了一些小菜,黎公子可有兴趣喝一杯?”   黎赋看了一眼黎庭,笑着说:“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请。”赵楠子说道。   黎赋抵笑一声,李家的人说周夷年在这青州春阳城,那么周夷年一定是在春阳城,只是在春阳城何处,可能还要停留在春阳城几日才能知晓了。   至于黎庭与赵楠子相谈的事情,黎赋一点兴趣都没有。 第1235章 意见很大   进入酒楼后,黎赋发现这间酒楼中有着枫叶的标志,就连游走在大堂中央的小二哥的衣着上都有枫叶的标志,在前往陵州凤城的城池也偶尔能看到这样的标志。   赵楠子特意走进这家酒楼,想来是赵楠子所熟悉的酒楼,或者这有着枫叶标志的酒楼就是赵家的酒楼。   待三人走进雅间后,菜已经上齐。   “黎公子,黎阁主,请坐。”赵楠子说道。   黎庭和煦一笑后,坐下。   黎赋淡淡一笑,坐下后,说道:“都说这青州是大燕最富饶之地,从陵州一路赶来,传言果然不假。”   “青州的确算的上是富饶之地。”赵楠子坐下后,眉梢带笑,继续道:“不过遭受战乱过后,还是需要花上一段时间后,才可以恢复以往的富饶。”   “赵大夫说的对。”黎赋很有礼貌的回应了一下:“这青州虽是富饶之地,但受了战乱的影响,想要恢复以往的状态还需要花费一段时间。”   赵楠子闻言,淡淡一笑,看了一眼守在一边的小二哥,小二哥立即会意,提着酒壶便给黎庭和黎赋面前的酒杯斟酒,然后退至一边。   赵楠子举杯,说:“黎公子,黎阁主,请。”   黎庭看了一眼黎赋后,神色有些出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黎赋似乎并没有看到黎庭的眼神,问道:“赵大夫,这酒楼是赵家的吗?”   赵楠子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说道:“对,这是赵家的酒楼。”   “那赵大夫应该知道周夷年在这春阳城何处吧。”黎赋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   这么一来,赵楠子倒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黎赋,果然黎赋根本就没有想过通过赵家前往南疆,这一点,应该是要和黎庭想法不一致了。   “没有听说过,你们不说,我还不知道周夷年也在这春阳城。”赵楠子也在审视黎赋的面容,在猜测黎赋到底在想什么,其实赵楠子的心中还是想把赵家在南疆发展起来。   只是赵家的名声怕是商贾中的氏族都知道赵家出了一个皇后,想要在南疆开拓,真的有些难度。   在得知黎赋是南疆原来的炽帝时,赵楠子就想好了与黎赋交好,也想着有朝一日能前往南疆,赵家的生意在东辽达到一个鼎盛后,必定是要往别的地方转移的。   南疆就是赵家下一个的目标,只是南疆与大燕历来都交不好,如今东辽的皇后还是出自赵家,这样的话,赵家想要在南疆发展起来,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这般想着,赵楠子淡淡一笑,又道:“刚刚和黎阁主聊了几句,黎公子是想借用周夷年的商队进入南疆吗?”   黎赋也没有隐瞒,笑着说道:“是这个意思,所以就问问赵大夫知不知道周夷年在这春阳城的住处。”黎赋也有些懊恼当时在凤城李家的时候没有询问周夷年的详细住处,也不至于前来凤城后,盲目的找。   “这个还真是不清楚,我也不过刚来春阳城没两日,如果黎公子是非常着急找到周夷年的话,我可以派人去打探一番,或者,黎公子想去南疆的话,可以借用赵家的商队进入南疆。”   似不经意提起的让黎赋跟着赵家的商队进入南疆,好像只是很自然的提起,又好像只是客套话。   赵楠子这么一说,目光却一直在黎赋的脸上,想从黎赋的脸上看出个什么,但让赵楠子失望的是,黎赋很客气的拒绝了。   “已经麻烦赵大夫很多了,这件事,就不麻烦赵大夫了。”黎赋客客气气的拒绝,他的目光有一瞬间停留在黎庭的脸上,端起手边的酒杯,垂眸唇角微微扬起,赵家也想要掺合南疆的事情?   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不麻烦,黎公子太客气了。”赵楠子说着,端起酒杯,微微举起,说道:“黎公子可千万不要给赵某客气。”这句话,也算是再一次的给黎赋说明,赵家完全可以信任。   黎赋也只是轻轻一笑,然后举起酒杯一仰而尽。   “吃菜吃菜。”赵楠子放下酒杯后,说道。   黎赋放下酒杯,淡淡的看了一眼黎庭,然后拿起竹筷,还没有开始夹菜,又放下,看着黎庭,说道:“皇叔,你和我明说了吧,风洵在闽地如何了?”   赵楠子一惊,没想到黎赋会在这样的场合问这样严谨的话,风洵?当年南疆一手遮天的千岁爷?   黎庭也是把刚刚拿起的竹筷重新放下,看向黎赋,挑着眉头,道:“什么?”   “在下先去看看其他的菜什么时候上,你们聊。”赵楠子说着便起身,也没有去看黎赋和黎庭的脸色,直接走出了雅间中。   黎庭看了看房门处,又看着黎赋,低声道:“黎珂,你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在赵楠子的面前提起风洵?”   黎赋淡淡一下,看着黎庭紧张的模样,优雅的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薄肉往嘴里,慢慢的咀嚼着,似乎并不着急。   黎庭轻笑一声,就这样定定的盯着对面品尝着菜色的年轻男人。   当着赵楠子的面提起风洵,是要做什么?   “皇叔就和我说实话,风洵在闽地到底如何了吧,你放心好了,不管风洵做什么,这次,我都愿意听从你们的意见。”黎赋咽下口中薄肉后,笑嘻嘻的看着黎庭,说道。   黎庭轻嗤一声:“你真的会相信风洵?”   在黎庭的记忆中黎珂是从来都没有相信过风洵,在黎珂还是太子的时候,黎珂就觉得风洵是在为他自己揽权力,在别人眼中,黎珂的身后是风洵,在那个时候所有人也因着风洵的关系,每个人都对那个不得宠的太子殿下格外的友好。   许是正因为这样的原因,黎珂对风洵的意见很大。   只是这些年来,风洵对黎赋的好,所有人都看在眼中。   其实在黎赋知道有黎洬那个人存在的时候,黎赋也差不多知道黎洬想要做什么,能让风洵警惕的人定然不会简单。   是以,黎赋借着帝都混乱的时候,逃离了帝都,这样让黎洬轻易的得到了南疆的江山,又何尝不是让南疆百姓不受闽地那些巫蛊之术的苦呢?   想要真正的除掉黎洬,得从根源开始。   黎洬背后有一个能炼制活死人的闽地,忌惮的是黎洬会用活死人来控制南疆。   是以,黎赋以为风洵前往闽地,是因为黎洬炼制的活死人。   只有从根本解决,黎洬也不过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   名不正言不顺的想要坐上南疆的帝王位?   以为皇位是那么容易坐上的?   “我为什么不相信风洵?”黎赋反问。   黎庭淡淡一笑:“既然你相信风洵,有些事情就不用我说”   “这么看来,皇叔是不想告诉我风洵到底在闽地如何了。”黎赋眼眸半敛,让人猜测不到他此时的想法。   却突然,黎赋抬头一瞬不瞬的盯着黎庭,一言不发。   黎庭被黎赋盯的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仍旧保持沉默,就好像是真的不知道风洵的事情一样。   “皇叔,你是不是把我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了风洵?”黎赋又问。   黎庭的目光中有着明显的闪躲,仍旧不开口,自顾的拿起竹筷吃菜起来。   “你不说也行,那我们来说说进入南疆的事情。”黎赋一脸正经的盯着黎庭,又道:“你刚刚与赵楠子一起的时候,是不是想着借用赵家的商队前往南疆?”   黎庭轻啧一声:“这不是没有找到周夷年吗,如果找到周夷年了,也不用考虑赵家。”   “赵楠子同意了吧,条件是什么?”   黎庭看着突然肃然起来的黎赋,又开始不自在起来,说道:“同不同意不知道,显然赵楠子对我们两个人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对你是什么态度?”黎赋问。   “当然是有条件才行。”黎庭讽刺的说道。   黎珂闻言,缓缓的勾起唇角,说道:“赵楠子是生意人,现在赵家出了一个皇后,东辽的生意必定会一番风水,没有人敢与赵家争,皇权在百姓的眼中那就是天,赵家的野心也会放在南疆,甚至西凉,还有戎狄。”   黎庭淡淡一笑:“谁说不是呢,若不是前往戎狄一趟,我还不知道赵楠子与耶律航关系那么好呢,如今耶律王的病又是赵楠子给医治好的,如果赵家要把生意延伸到戎狄,耶律王自然会相助一二。”   “你怎么想的?”黎赋微微叹气:“如果明日还找不到周夷年的话,就跟着赵家的商队进入南疆吧。”   “也可以。”黎庭说着,往房门处看来一眼,然后起身,继续道:“我下去看看。”   这是赵家的酒楼,又有什么话能瞒得住赵楠子?   这世上谁还没有野心呢,赵家对黎赋的态度就已经很明显了,黎赋怎么都是南疆名正言顺的帝王,态度自然是不一样。   黎赋也跟着起身,走在黎庭的身边,轻声道:“或许现在风洵也在南疆。”   黎庭一愣,没有说话。   “皇叔,听说黎洬在闽地的女人还没有死,你说风洵会不会带着对黎洬恨之入骨的女人前去南疆啊。”黎赋又轻声说道。   黎庭轻咳一声:“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我倒是挺期待那个黎洬是如何应对这四面楚歌的。”黎赋慵懒一笑,与黎庭擦身而过,率先的走出房中。 第1236章 春阳城相遇   黎庭看着往房门走去的身影,四面楚歌?   黎洬现在是真的算是四面楚歌,后面有闽地中人,南疆有黎珂,风洵,东辽有燕玦。   如今这样的局面,怕是连黎洬都没有想到会这样。   走出雅间的黎赋一眼就看到了大堂中正在和掌柜谈话的赵楠子,黎赋的脚步放慢了许多。   如果在这春阳城找不到周夷年,赵家也是不错的选择,只是……   黎庭跟出来,见黎赋的目光一直在大堂中,顺着黎赋的目光看去,说:“赵楠子这个人还是可以打交道的,周夷年应该没有在这春阳城,如果周夷年真的在这春阳城,不可能打探不到一丝的消息。”   “那就赵家了?”黎庭问。   “也不是不可以。”黎赋知晓黎庭担忧的是什么。   黎赋势必要从黎洬的手中夺回南疆,如果东辽的赵家手伸进了南疆,就是忌讳了,任何一个帝王都不想看到一个外来氏族在自己的帝国中日渐壮大,这是很不好的现象。   “你也有些担心,是吗?”黎赋淡淡一笑,干脆直接靠在围栏上,目光仍旧盯在赵楠子的身上,继续说道:“现在我们都还没有进入南疆,就想着如何掌控别人的野心,真是有些自不量力。”   黎庭笑了笑,调侃道:“是啊,现在能不能进入南疆都还是个未知数,就不要在这里担忧有的没得了,先进入南疆了在说。”   “风洵在南疆吗?”黎赋突然又提起了风洵。   “在。”这次黎庭并没有隐瞒,风询的确是进入了南疆,至于在南疆到底做什么黎庭不清楚,就像黎赋所言,风询进入南疆定然是带着那个当初被黎洬抛弃的女人一同前往的。   黎赋闻言,淡淡一笑:“很好。”   说完便往大堂而去,黎庭挑了挑眉梢,这个时候,他真的是猜不透黎赋的想法,到底是要去找周夷年,还是要就用眼前的赵家?   正是黎赋走入大堂时,从酒楼大门处走进来的人让黎赋眼中满是诧意。   “李韶琛?”跟来的黎庭同样诧意的说道:“李韶琛怎会前来这春阳城?”不会这么巧吧,他们刚来春阳城,李韶琛也跟来了。   还好巧不巧的来到这家酒楼?   不过,李韶琛前来这家酒楼也不奇怪,如今春阳城能这么快恢复生意的也就稍微有点实力的酒楼,更何况赵家的酒楼是个不错的选择。   带着半灵儿进入酒楼的李韶琛正好看到了黎赋与黎庭,眼中闪过一抹喜意,原本以为来了春阳城后不会轻易的找到黎赋,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了。   这时,小二哥走到李韶琛的面前,笑脸迎人道:“二位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先等等,我朋友在那里。”李韶琛说着,便往李府的方向指去,带着笑意又往黎赋走去。   这个时候赵楠子也发现了黎赋和黎庭来到了大堂,在看到同样是气质不凡的李韶琛时,剑眉挑了挑。   “黎公子,总算是跟上了你们的脚步,本以为前来春阳城后你们已离开,没想到在这里又遇上了。”李韶琛笑盈盈的看着黎赋,尽管他也知道这样很唐突,但是没有办法,想和黎赋一同前往南疆。   “李家主这是特意来寻我们的?”黎庭带着疑惑问道。   没道理啊,如果李韶琛是刚刚抵达的春阳城,那应该是他们离开凤城后,李韶琛就离开凤城了。   “对啊,是特意来寻二位的。”李韶琛笑了笑,问:“周夷年可找到了?”   正好,这个问题也是黎庭和黎赋想问李韶琛的。   “我们正在寻找周夷年,不过在离开凤城的时候没有询问周夷年到底在春阳城何处,所以来到春阳城后,也没有寻到周夷年。”黎庭解释道。   “不知李家主知道周夷年在春阳城什么地方吗?”黎赋上前问道。   一侧的赵楠子听到李家主的时候,也猜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份,收回目光继续和掌柜的说道:“就这样保持下去便可,记住,万万不可以以貌取人,也不可以因着客人的穿着看低客人,知道吗?”   “是,东家放心便是,当初大小姐也是让小的们谨记这些。”掌柜恭敬的说道。   赵楠子微微颔首后,便往黎赋几人走去。   “黎公子,怎么下来了?”赵楠子走进,温和的问道。   黎赋闻言,看向赵楠子,有些歉意的说道:“真是抱歉,刚刚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还让赵大夫避嫌,是赵大夫摆席,却让赵大夫提前离开,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事,反正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说着,又看向李韶琛。   黎庭见状,立即介绍道:“这是陵州凤城李家家主,李韶琛。”黎庭说着,又看向李韶琛:“李家主,这是赵家现在的掌家人,赵楠子。”   李韶琛和赵楠子对视一眼后,相视一笑,李韶琛颔首一笑,道:“赵大夫,久仰大名。”   赵楠子微微一笑:“李家主,久仰大名。”   这么一来,黎庭又是和黎赋相视一笑,然后黎庭说道:“这么说来的话,你们二位该是认识的才对,如今东辽皇后是赵家的女儿,东辽皇上的三妹妹是你们李家的媳妇,一家人啊你们。”   赵楠子唇角带笑,道:“黎阁主可千万别这样说,赵家是赵家,天家是天家,帝王家是不可冒犯的。”   “是啊,黎阁主可千万别这样说,李家可受不起。”李韶琛可以说是用小心翼翼的语气,这世间有哪个不怕死的氏族该说和天家是一家人?   黎庭的话阴阳怪气的,听着可真是有些膈应人。   “都别别在这里站着了,先上去用膳。”赵楠子说着便看了一眼一旁候着的小二哥,继续说道:“请 。”   倒是黎赋看了一眼李韶琛身后一身劲装打扮的女子扶着一位神色有些苍白的女子,好奇问道:“李家主,这是怎么了?要不要让赵大夫看看?”   李韶琛神色淡淡,又是看了一眼半灵儿,说道:“这是半家的姑娘,想带着去一趟南疆。” 第1237章 一语敲定   一听是姓半,黎赋的神色都变了变,再次看向站在李韶琛身后的女子时,眼神中有一抹浅淡的凉意。   黎赋打趣道:“没想到李家主还和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半家有关系呢。”   李韶琛多多少少知道黎赋和裕亲王妃的关系不差,半灵儿之所以能落入他的手中,还不是因为百里家有仇必报,又护短?   裕亲王妃到现在体内的伤都还没有痊愈,都怪半家所赐。   再次见到半灵儿的时候,能有什么好脸色?   “黎公子别误会。”李韶琛淡淡一笑:“只是李家有件东西落入与半姑娘一同前往南疆人的手中,此番,带着半姑娘前往南疆,只是去寻得李家的东西而已。”   “这半姑娘还是在下特意去找当今圣上要的呢,待在下找到李家的东西后,半姑娘是要被送回帝京的。”   闻言,黎赋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半灵儿,轻微讥笑一声,道:“原来是这样,以为李家主与半家也有渊源呢。”   “这半姑娘是百里四姑娘从太西带回帝京的,说起来,我们赵家才是和半家有点渊源。”赵楠子淡笑接过话来,又道:“听百里四姑娘说,南疆的确还有一个半家的人,好像是在黎洬的身边。”   听赵楠子这么一说,黎赋和黎庭相视一眼,这黎洬的身边还有半家的人?   “好像不是半家家主在黎洬的身边。”赵楠子笑盈盈的说着,一点也没有把半灵儿的眼神放在眼中:“听我大伯说,在南疆的那个人好像是半家家主身边的老奴仆,会很多半家的东西。”   几人听赵楠子的话语,心中都有了几分了解。   赵楠子见几人都相继的沉默起来,笑着说道:“楼上请,什么话我们坐下说。”   “请,黎公子,李家主,黎阁主。”赵楠子走在最后,也是没有想到今日能结交到陵州李家的家主。   “我也饿了。”半灵儿突然说道。   李韶琛闻言,转身看了一眼景芸,景芸会意,拉着半灵儿便往大堂中的一个空位走去。   黎赋见状,轻笑一声,转身便往楼上雅间走去。   景芸见半灵儿坐下后,轻笑一声:“半姑娘,都和你说了不要想玩什么花招,你服用了公子的药,你跑不远,也离不开。”   半灵儿冷冷的盯着景芸:“你以为你们前往了南疆就能得到你们想到的东西?别费劲了,如果黎洬是那么容易打到的男人,今日他也不会坐上那个位置。”   “哪个位置?”景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又瞬间明白半灵儿的意思:“是南疆帝王位吗?不过没有听说过啊南疆换皇帝了呀。”   半灵儿冷哼一声,不想理睬景芸。   “你也别想多了,我和公子前往南疆也不是对付黎洬,我们前往南疆不过是要拿回本就属于李家的东西,至于半姑娘担心黎洬会如何,我和公子并不在意。”景芸说着,便往另一边的小二哥招了招手。   小二哥踏着小步走了过来,含笑问道:“两位姑娘,你们需要点什么?”   “家常菜来两三样就好了,再来一盘点心。”景芸干脆的说道。   “好嘞。”   待小二哥走入后厨后,景芸见半灵儿眼中有浓烈的冷意,轻笑:“其实半姑娘也没有必要与我们绕圈子,你父亲半俊远都没有在南疆黎洬身边,也不知道半姑娘为什么还一心替黎洬着想,不过呢,你也别想着去与黎洬给什么说什么。”   半灵儿紧咬牙槽,狠狠的睨了一眼景芸后,继续保持沉默。   她怎么会是因为黎洬?   本就是凉薄之人,就算黎洬待她不错,半灵儿也知道黎洬是个无情之人,现在她担心的是轶伯的安慰,在黎洬身边呆着本就是很危险的事情,再加上现在还来一个李韶琛。   半灵儿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再一次踏入南疆会是因为轶伯手中的菩提翼。   更没有想到前往太西后,会落入百里家的手中,大燕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模样。   这个时候她也没有消息传入南疆,也不知黎洬会对轶伯如何?   怎么说,轶伯也是救过她的人。   而这边。   黎赋几人走入雅间坐下后,陆陆续续的又上了几个菜。   黎庭也是真的饿了,坐下后,也没有顾黎赋的眼神,认真吃了起来。   “李家主,你知道周夷年在这春阳城什么地方吗?”黎赋又问道。   “这个倒不是很清楚,听闻周夷年伤的很重,估计,在安心养病。”李韶琛知晓黎赋找周夷年是什么意思,不过李韶琛看了看赵楠子:“看黎公子与赵公子关系挺好的啊,赵家的生意如今遍布东辽,前往南疆的话,用赵家的商队也不是不可以呀。”   正夹着菜的黎庭听着李韶琛的话,直接把夹着的菜放入碗中,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他目光看向赵楠子:“赵大夫觉得呢?”   赵楠子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笑道:“如果黎公子觉得不错的话,现在就可以出发前往南疆。”   这般,雅间中的人都看向黎赋。   黎赋轻笑:“既然李家主也说了周夷年在养病,好像只能麻烦赵大夫了。”   闻言,赵楠子端起酒杯,道:“黎公子客气,能让黎公子麻烦,也是在下赵家的福分。”   黎赋端起酒杯,微微举着:“那就多谢赵大夫了。”说完一仰而尽。   李韶琛惊讶的发现一切有些太过顺利,毕竟,这个时候进入南疆的商贾还是不怎么多,如果不是有很大的家底或者只是刚入行的生意人,是不会在雁北关刚刚打开的时候就前往南疆。   “黎公子想什么时候前往雁北关?”赵楠子一仰而尽后,把酒杯放下,询问道。   这个时候进入南疆的话,有好处也有坏处,赵楠子继续说道:“这两日的话,就先不用赵家的身份进入南疆,我来想办法,南疆帝都还有一家我的药铺,可以用药材商进入南疆。”   “赵大夫,打算前往南疆吗?”黎庭突然问道。   “不打算。”赵楠子淡淡一笑:“黎公子?”   “那就明日吧,明日启程前往雁北关,进入南疆。”黎赋淡淡说道。   一语敲定,南疆即将风起云涌…… 第1238章 打算把自己献给赵家吗?   自从雁北关打开关卡后,所有的程序都是按照石龙城的规矩来的,想要从雁北关前往南疆,那就必须有官印才可以进出雁北关的关卡。   严查的也是非常严格,特别是南疆的商贾进入东辽的。   从青州春阳城前往通州雁北关,赵家的商队花费了十天的日子。   这期间,黎赋,黎庭,李韶琛等人以一支药材商队前往雁北关,因着赵家的关系在通州很容易就拿到了通关文牒。   经过雁北关时,只是盘查了一番,就让几人过了雁北关。   黎赋仔细的观察了雁北关周围之处,除了关卡之处就连两侧的峰峦上都有重兵把守,这一点实属让黎赋有些意外,虽然这个时候有重兵把守很正常。   但这样在山峦之上都有重兵把守,是不是太不正常了些?   如黎赋所想,雁北关的山峦中已经处处都设了机关,每一个从雁北关进出的人都会被在山峦上的人盯着,一旦有人出现异常,山峦之上的人就会启动机关,机关中的箭矢就会精准朝着有异常的人射击而去。   从雁北关进出的人,怎会想到从他们出现在雁北关关卡范围内就被人盯上?   黎赋是发现了雁北关的怪异之处,但到底什么地方怪异黎赋不清楚。   顺利进入南疆地界后,黎赋等人才放心下来。   赵楠子和黎赋等人从怀城分开后,就返回了太西。   ——   渐渐进入年关,太西的天气越来越冷,自从赵楠子打理赵家后,赵楠子白日基本都是在外面,直到夜深了才回到赵府。   从米行出来的赵楠子打算上马车赶往下一个店铺巡查账簿的时候,一抹身影让他停下了脚步。   “大公子?”赶马的小厮见赵楠子在出神,便喊道。   赵楠子回神,目光又往刚刚的那个方向看去,说道:“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那攀街的药铺不去了吗?”小厮皱眉问道,心中好奇,怎么公子晃神间就把平日中最重要的事情给延迟了呢?   “明日在去,你今日休息半日。”说完,赵楠子便往人群中走去。   小厮见状,挠了挠头,看了看人群中,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不过主子让他休息,那他休息好了。   赵楠子的目光一直紧锁一个方向,那熟悉的身影他有些说不准是不是她,但宁愿认错,也不想错过,赵楠子也觉得荒谬,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帝都才对,没有什么大事,她应该不会前来太西才对。   这般想着,赵楠子的脚步又停下,自嘲一笑,她怎么可能在太西?而且就算她在太西,他又能如何?赵楠子的神色从刚刚的喜色变得黯淡,在要转身的时候,那站在摊位背对着他的姑娘转身带着笑意的往另一个摊位走去。   那一抹侧颜在赵楠子视线中出现时,赵楠子唇角一扬,刚刚才掀起的黯淡瞬间消失,朝着那姑娘走去。   “姑娘,你真是好眼光,这可是雕刻最精湛的一直桃花木簪,你看那栩栩如生的海棠,可真配姑娘的花容月貌。”商贩笑盈盈的看着摊位前的姑娘,略带讨好的说道,一看这姑娘的穿着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小哥,雕刻的花的确栩栩如生,不过,这上的色就显得比较劣质了,顶多就值十来个铜板,不如这样,我多给你五个铜板,就把海棠簪子卖给我。”百里卿梦一脸正经的还价。   “姑娘,你就给十五个铜板啊?不行不行,海棠花就是这样的色调,要是浅淡或者浓一些,就不是海棠花了,不买的话就走开。”小哥见摊位前的姑娘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阔气,口气也不怎么好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做生意啊,十五个铜板已经很多了。”百里卿梦说完打算从荷包中摸出散碎的银子,却听到从头顶传来一道声音:“多少钱。”   “一两银子。”商贩见站在那姑娘身边的男人穿着也是不凡,立即说道。   赵楠子直接把银子放在摊位上,轻笑着:“够了吗?”   商贩立即拿起一定银子,笑嘻嘻的说道:“够了够了,足够了,公子真阔气。”   百里卿梦有些惊讶赵楠子的出现,这人不是不在太西吗?   “百里姑娘,前来太西也不告知在下一声,看来真的没有把赵某当朋友了。”赵楠子淡笑着,虽说着指责的话,却让人感受不到指责的意思。   百里卿梦怔愣后,看了一眼手中的木簪,淡淡笑着看着赵楠子:“你不是不在太西吗?”   “百里姑娘去找过我?”赵楠子的眼中又是一抹惊讶,调侃道:“百里姑娘前来太西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对呀,我就是来找你的。”百里卿梦笑眯眯的盯着赵楠子,她清楚的看到赵楠子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她不知道赵楠子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种事情需要揣测,在离开帝京的时候,二哥再三叮嘱感情的事情不要强势的对势,要慢慢的进攻。   但是这种事情要怎么慢慢进攻?又要怎么揣摩?   还是直接说出来比较爽快,慢慢的进攻,真不是她的性子。   不过在看到赵楠子僵硬的表情时,百里卿梦问道:“你什么表情,是不想看到我?”   “不是,没有,百里姑娘,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没有想到百里姑娘会来太西找我。”赵楠子着急解释,有些语无伦次。   百里卿梦淡淡一笑,抬手就把手中的簪子插-入发鬓间,说道:“没有就好,若是我来太西让赵公子觉得麻烦的话,赵公子可以当做没有看到我。”   赵楠子看着百里卿梦发间的簪子,低沉一笑:“怎么会,百里姑娘前来太西要游玩几日?”   “我小妹去了西凉,打算在太西停留几日后,去一趟西凉,毕竟我要看她过的好不好,在西凉习不习惯。”百里卿梦说着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如果小妹在西凉过的很好,我就到处游玩,走过这世间的每一个角落,看看大好河山,风的温柔,花的美丽,蓝天的可爱。”   说完,百里卿梦回头看向赵楠子:“赵公子呢?打算一辈子都把自己献给赵家吗?” 第1239章 太西寻他   赵楠子有些晃神,这一辈子就把自己献给赵家?   这个事情好像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当初赵阳行还在赵家时,赵楠子根本就不想管赵家的任何事情,就觉得与赵阳行在同一块土地上,赵楠子都会忍受不了。   他没有在赵家的时候,赵家所有的事情都是由赵阳州与赵莹莹着手,赵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到现在,赵阳州基本不管赵家的事情,赵家的所有事情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百里卿梦见赵楠子没有说话,又笑着说道:“赵公子打算去哪里?”   赵楠子回神,看了一眼百里卿梦,收回目光,看着前面热闹的街道,说:“百里姑娘打算去哪里?”   “又打算在太西停留几日?”   “原本打算的是明日前往西凉的,不过现在见赵公子回来了,那就在停留两日吧。”百里卿梦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一眼赵楠子,心想着,她的意思这么明显了,这个男人不会还不明白吧。   赵楠子也是因着百里卿梦的话呆滞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莫名的就变了,两人都开始沉默。   百里卿梦也不急,如果这个男人实在对她没有那种心思的话,她也不会伤神,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想要的,总要争取一下嘛,争取过后,也不算有遗憾。   “百里姑娘的意思是,为我要在这太西停留几日吗?”赵楠子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的认真,还有着试探。   “对啊。”百里卿梦也没有遮掩,对于百里卿梦来说,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反倒是扭扭捏捏的性子在想要争取什么东西的路上就是绊脚石。   “荣幸。”赵楠子细声道。   “什么?”百里卿梦没有听清,脚步也停下,看着身边的男人。   怎知,下一刻,就被身边的男人拥入了怀抱之中,百里卿梦眼眸睁大,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入鼻。   “我的荣幸,我想你前来太西也是为了我。”赵楠子满眼愉悦,这也是第一次赵楠子由内而外的愉悦起来,他真的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有这样的心情。   有着淡淡的紧张,还有小心翼翼。   也没有想过百里卿梦会前来太西寻他。   真的没有想到。   百里卿梦没有想到赵楠子会这样,脸颊立马也红了起来,细声道:“放开。”   赵楠子身子微微僵硬,也是很听话的放开了百里卿梦,以为百里卿梦生气了:“不好意思,我……”   怎知面前的女人下一刻就挽上了他的胳膊,说道:“你要不要去请我吃一些东西?我有些饿了。”   “好。”赵楠子在回神后,语气怕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会如此的宠溺。   有时候,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就是无比美好的缘分。   如果赵楠子在早一点遇到百里卿梦,他们也不可能这么直白的走到一起。   如果百里卿梦晚一点或者早一点遇到赵楠子,百里卿梦也不可能这么随性的由着自己的心来定。   赵家的酒楼之中。   似乎都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两人相处下来也没有尴尬的气氛。   赵楠子和百里卿梦都是爽朗之人,只要打破那层关系,二人谈话起来也没有任何的隐瞒。   “二嫂在皇宫之中很得二哥的欢心,我爹娘也是很看重二嫂,你就别担心二嫂在帝京如何了,她可是皇后,没有人敢给她气受。”百里卿梦笑双手撑着脑袋,笑眯眯的盯着对面的赵楠子,心里想着这个男人可真是好看,由内散发至外的儒雅,也温柔至极。   “莹莹是皇后当然不会有人不尊重她,但是,你懂我的意思吧,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赵楠子说话间也在注意百里卿梦喜好吃的膳食,这姑娘好像特别嗜辣?   “我知道,所以我才和你说了嘛,二哥和我爹娘都很看重莹莹。”百里卿梦想到赵莹莹在皇宫中百里棠对她的宠爱,很是自信的赵楠子说道。   赵楠子听着百里卿梦的语气,也知道赵莹莹嫁给百里棠是极好的,赵莹莹是真的嫁对了人。   “你打算在这太西玩几日,去西凉的话,我们赵家有船只前往,到时候坐赵家的船只前往西凉便可。”赵楠子看了看百里卿梦,目光中有着欲言又止,有的事情好像还有些说不出口。   百里卿梦闻言,坐直身体,拿起竹筷,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赵楠子撅起唇角,百里卿梦这样的接受,无疑是没有把他当做外人,在看到百里卿梦夹起那一道剁椒鱼头的时候,赵楠子也多多少少的了解了百里卿梦的喜好。   “西凉其实也是个富饶之地,起码比南疆富饶一些,如果现在南疆的目的转变到西凉的话,西凉还是可以与东辽连手一同对付,毕竟,燕玦在西凉的地位也不同凡响,如果燕玦把所有的精力都花费在西凉身上的话,还是要把南疆除掉才可以。”   百里卿梦没想到赵楠子会提起这种事情,对于国家大事,百里卿梦很少参与,但是赵楠子说的很对,不管是西凉还是东辽,只有除掉南疆才可以让这两个大国的百姓才可以安稳。   有时候想着南疆,百里卿梦还真是觉得这个帝国就是一个祸害,安心的治理自己的国家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吞掉别的国家?伤财不说,主要是百姓也不会得到安稳。   “不如,你此番前往西凉的话,我陪你一同前往如何?反正西凉也有赵家的生意,顺便去看看。”赵楠子用着小心试探的语气说着。   百里卿梦抬眸看着对面含笑着的男人,唇角一扬,道:“西凉也有你们的生意呀。”   想当初太西有周家秦家的时候,赵家还在通州呢,不过现在周家和秦家都是过去式,而赵家的实力也越发的不可挡,赵家的生意做的如此之广,也不知道日后二哥会不会忌惮赵 家。   如果赵家做的事情让二哥忌惮了,这会不会影响到二哥和赵莹莹的感情?   “百里姑娘,你觉得呢?”赵楠子又一次的问道。 第1240章 西凉皇城   百里卿梦在太西停留了五六日,便踏上太西码头赵家的船只。   与那日在酒楼中说的一样,与百里卿梦的还有赵楠子。   自从二人表明心意后,这几日相处下来后,更加的了解对方。   百里卿梦是一个率真的性子,赵楠子也是一个坦荡的性子。   赵楠子见多识广,百里卿梦有许多的见识都是来自书本上,当然比不得赵楠子绘声绘色的说这天下的大好河山。   而赵楠子非常喜欢百里卿梦一瞬不瞬盯着他的样子,就好像什么都不懂的姑娘,在听他讲故事一般。   就这样,他们在大海上漂流了将近一个月,终于抵达西凉的地界。   西凉大半个国家都是在沿海边上,接近东边的方向才是大山之中,也就是与南疆的交界处。   这也是西凉与以往大燕打不起来的原因。   虽然西凉有精湛的海上军队,但西凉也没有野心吞并以往的大燕,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是以,西凉与大燕一直都是保持友好的关系。   至于南疆为何不攻打西凉反而想要攻下易守难攻的大燕,无非是因为南疆人不适合在西凉生存,而且在南疆人的眼中,西凉只是一个靠海生存的国度,哪有大燕的真金白银和大多的宝物相比?   大燕不管是矿多,就连冶铁的矿也有很多,这才是南疆想要攻占大燕真正的原因。   西凉也挺乐意南疆看不上他们这个国家,至于与大燕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关系,南疆亦然如此。   是以,在西凉能看到南疆人很是正常。   抵达西凉后的第一个城池叫娅秋,这里距离西凉皇城长安城也需要一月多的时间。   从抵达娅秋后,百里卿梦与赵楠子停留两日,接着继续赶路。   与其说是赶路,不如说是在游玩,一路上走走停停有太多百里卿梦没有见过的东西,赵楠子也任由百里卿梦的性子,甚至让跟着他们的人提前赶往长安城,赵楠子就陪着百里卿梦一路走走停停。   赵楠子没有忘记百里卿梦的打算,是要游历这天下的大好河山。   在抵达长安城的时候,已经是慢慢开春。   西凉不似东辽四季分明,西凉冬天不怎么寒冷,是以,在刚刚开春的时候,百姓们都已经换了薄衫。   长安城。   摄政王府。   从府上来了一位王妃后,震惊了整个长安城,朝堂上下也没有想到一直在府中养病的摄政王病一好前往现在的东辽就迎娶了东辽帝王的妹妹。   虽然不知道摄政王到底要做什么,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摄政王有了东辽的助力,在西凉更加的有权威。   百里卿梧来到长安城后,只是最开始有些不习惯,但每日燕玦都陪着她,她也慢慢的适应。   这日,齐越想要去通报四姑娘事情时,看到西凉九公主陆觅在王妃的院子外徘徊。   虽然齐越很不想理会这位公主,但是这公主明显是要去见王妃的。   “齐越!”陆觅在看到齐越的时候,大声喊道。   齐越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陆觅的心思那么的明显,而且还知道主子的真实身份,有好几次都被齐越看到这九公主在要挟自己主子。   也真是因为这样,从王妃来到长安城后,主子没有让陆觅见到王妃。   百里卿梧来到摄政王府被燕玦保护的太好,虽然了解了长安城的各大家族,但这西凉皇室还是不怎么了解,百里卿梧现在太相信燕玦,相信燕玦对她不会隐瞒所有。   虽然这件事情燕玦是不想让百里卿梧烦躁,但陆觅的心思那么明显,在燕玦在大燕的那段时间,朝堂上许多人都让皇帝给九公主指一门好婚事,但每每都被九公主给拒绝。   虽然不知道九公主为什么屡屡拒绝,但都知道九公主已经成为一个老姑娘了,现在就算是公主,真正的大家族也不会把九公主娶回家中当祖宗一样供着。   “九公主。”齐越见陆觅走进,还是恭恭敬敬的回了一句。   陆觅看着齐越手中的信笺,柳眉一条,问:“齐将军拿着信笺是要去给王妃嫂嫂吗?”   齐越垂着头:“是啊。”   陆觅伸出手,说道:“给我吧,我去送给王妃嫂嫂。”   闻言,齐越立即把信笺藏在身后,说道:“不用麻烦九公主了,这是王妃妹妹给的信笺,还是小的亲自送去比较好。”   “齐将军是怕我会把王妃嫂嫂的妹妹给王妃嫂嫂的信笺毁了不成?”陆觅真是痛恨燕玦身边的人,还有陆隽身边的人,嘴都给铁一样,饶她怎么撬都撬不开。   她以往听闻过燕玦在大燕的时候有一个王妃,也从羌雪的嘴里听闻过那个百里卿梧的事情,但从来没有见过真人。   陆觅很想看看她到底哪里不如那个百里卿梧了。   听羌雪说那个百里卿梧只是一个样貌平平的女人而已,真不知道燕玦到底看上百里卿梧什么了。   “那倒不是。”齐越声音低低的,他实在是不喜欢和这个女人周旋。   “那是什么?”陆觅有些发怒,如果不是燕玦,她又怎会在这里与这群人讲道理?照着她的性子,早就捅到皇宫中去了,无非是因为燕玦,她不想燕玦在这西凉沦为尴尬之地,还会成为风口浪尖之上的人罢了。   “是王爷不想九公主靠近王妃。”齐越如实的说道。   这句话无非是激起了陆觅的怒火,她瞪着齐越,看着齐越防备着她的样子,冷笑:“如果我非要进王妃嫂嫂的院子,就算你主子来了又如何?在这长安城,就没有我九公主进不去的地方。”   齐越猛然抬头看着陆觅,说道:“九公主,您还是不要挑战王爷的底线。”   底线?陆觅嘲讽一笑,:“所以,这院子中的王妃嫂嫂就是你们主子的底线是吗?我也真的很想看看,触碰到你主子的底线会怎么样?”   齐越暗道不好,结果下一刻就看到陆觅往前面院落走去的陆觅,他连忙走上去,拦住,说道:“九公主,你不能去见王妃!”   “我偏要见!”陆觅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怒声:“走开!” 第1241章 你并没有   陆觅的脸色难看至极,今日她一定要去看看燕玦心爱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为什么前来西凉长安城了还要藏着掖着?   就算贵夫人求见,也被燕玦给委婉的拒绝,说摄政王妃身体不好,见不了客。   燕玦越是这样把百里卿梧藏着,陆觅就越要见,她的耐心已经达到了极限。   齐越快速的走到院门处,拦住陆觅的去路。   “九公主,王妃身子骨不好,你若非要见王妃,还是等王爷回来了比较好。”齐越只有把燕玦搬出来才有震撼力,这个西凉九公主在长安城什么都不怕,和摄政王,晋王关系挺好,关键晋王很宠这个九公主。   是以,在长安城,许多人都对这个九公主礼让三分。   也没有几个人敢忍这个九公主。   齐越对这个九公主如此客气,一半的原因还是因为九公主知道燕玦在西凉的身份,而来嘛,也是给晋王一个面子,他不过一介下人,若真的把九公主怎么样了,受罪的还是他。   但是呢,齐越现在的任务就是让陆觅离开王府。   “你当我傻?燕玦回来我还能看到吗?”陆觅瞪着齐越,继续冷声道:“赶紧给我让开。”   齐越堵在院门处,声音亦然变冷:“九公主,如果你执意要闯进去的话,那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陆觅轻声一笑:“好啊,本公主倒是想看看,你怎么给我一个不客气法。”   “你、”齐越神色一僵,他还真的不能把这个九公主怎么样。   “齐将军,王妃娘娘让您进去。”齐越身后传来一道清凉的女声,齐越立即转身看过去,见是照顾百里卿梧的戚瑶,齐越紧皱的眉梢松开,说道:“戚姑娘。”   戚瑶是药王谷慕容家的人,在慕容井迟带着苏曼歌返回药王谷后,便让戚瑶跟随燕玦,一来是因为百里卿梧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如果用西凉这边的人,必定会出事,所以,从药王谷带来一个人全全负责百里卿梧所有的事情。   “九公主,王妃有请。”戚瑶淡淡看来一眼陆觅后,说道。   陆觅倒是没想到百里卿梧的人会直接让她进去,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那她还客气什么?   齐越暗道不好,但也无可奈何,想到有他在,陆觅也不敢对王妃怎么样。   陆觅淡淡的看了一眼戚瑶后,直接踏进院门处。   戚瑶跟在齐越的身边,低声道:“王妃又不是见不得人,王爷为什么不让这个女人见王妃?”   齐越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陆觅,低声道:“怎么说也是西凉的公主,如果真的为难王妃的话,王爷没有在场,王妃又不熟悉,吃亏的还是王妃。”   戚瑶闻言后,保持沉默,齐越也相继的沉默。   走过两条游廊后,便是一个宽大的院落,轮椅上的百里卿梧在石桌面前,修剪着盆栽,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百里卿梧的眉梢微微动了一下,前来这长安城后,她虽然把所有的人物都了解的差不多,但是终究也只是从别人那里得知的,没有真正相处过。   就比如西凉九公主陆觅,别人口中的九公主虽刁蛮任性,但也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公主,但是这个九公主也并非别人口中的九公主。   一连好多日这个九公主都是在王府之中,有时候燕玦也见了这个九公主,但到底燕玦见这九公主说了什么百里卿梧没有多问,燕玦也没有提起。   百里卿梧相信燕玦,如果燕玦真的对别的女人承诺了什么,这个九公主也不会这般刁钻的想要来见她。   最重要的还是在名义上摄政王是九公主的王兄,九公主就算对燕玦有什么心思,那也不会越过兄妹的身份得到什么。   都是女人,陆觅的心思,百里卿梧比谁都明白。   “王妃,九公主与齐越到了。”戚瑶走到百里卿梧的身后,说道。   百里卿梧停下手中的动作,放下剪子,微微侧头,第一眼就对上那一身鹅黄锦衣的女子身上,容颜第一眼就很惊艳,在看到齐越的时候,百里卿梧说道:“齐越,是不是四姐姐来信了?”   大约一个月前,百里卿梦就给百里卿梧来信了,说是这段时间会抵达长安城,百里卿梧想着在这陌生的地方终于可以看到一个亲人了,是以,百里卿梧总是期待百里卿梦的到来。   “是的。”齐越说着,就上前把手上拿着的信笺递给百里卿梧。   百里卿梧接过后,没有着急拆开,反而是对上那一直盯着她的陆觅。   百里卿梧淡淡一笑,问:“不知道九公主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陆觅扯了扯唇角,淡淡道:“突然有些后悔前来看你,你也并不是有多好看。” 第1242章 不会善罢甘休   “羌雪说的果然没有错,燕玦喜欢的女人真的只是平平无奇。”陆觅看着轮椅上的女人,眼中虽然没有轻蔑,但实在是不知道燕玦为什么会对这种女人念念不忘。   就算当年燕玦失忆了,在燕玦的潜意识中,也还是有百里卿梧的存在。   这个女人除了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气势后,在陆觅燕中没有丝毫的可取之处。   像燕玦那么耀眼的人,陆觅是真的没有想到燕玦会这样的女人给牵扯住。   而齐越与戚瑶听着陆觅的话,二人的瞳孔都是一缩,这陆觅也太嚣张了些,什么话都敢说。   接着,齐越和戚瑶都看向百里卿梧,眼中都还有这一丝担心。   这段时间王爷就是怕这些事情扰了王妃的心情,偏偏这个陆觅一次再次的前来王府,就为了想见一见王妃。   偏偏前几次王爷都在府中,这九公主在王爷的面前也不敢多么的造次。   今日王爷没有在这府中,九公主立马就前来王府,还偏偏王妃还见了九公主。   “你看着我做什么?难打我说错了吗?”陆觅有些受不了百里卿梧淡淡的眼神,是不是她前来这里根本就没有入这个女人的眼?还是说百里卿梧根本就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你没有说错。”百里卿梧收回了目光,重新拿起剪子继续修建盆栽,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的确长的平平无奇,可是怎么办呢,燕玦就是我的啊,偏偏是我这个平平无奇,什么都不如九公主的女人却被九公主喜欢的男人放在心尖尖上,你说气不气人。”   “你、你……”陆觅狠狠的瞪着轮椅上的女人,憋了半天她是真的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驳百里卿梧的话。   是啊,就算她贵为西凉九公主又如何?   就算她容貌倾国倾城又如何?   就算她全心全意为那个男人着想又如何?   那个男人的心就在百里卿梧的身上,她算个什么?   “你不要管我如何,而是九公主的心,就算你知道摄政王并非是你真的王兄那又如何?你缠着燕玦又如何?现在西凉的摄政王就是燕玦,九公主是摄政王的妹妹,如果九公主想要安稳的度过后半辈子,该嫁人就嫁人,能依附摄政王,晋王就依附你的两位皇兄,起码到现在为止,九公主在长安城得到的尊敬都是来自九公主的两位王兄,九公主也应该知道皇帝是你靠不住的,这西凉朝堂上本就腥风血雨,九公主不过一介女子,如若没有摄政王和晋王的庇护,想来也会沦落成为一枚棋子。”   “至于会沦落成什么样的棋子,就不得而知了。”百里卿梧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咔嚓一声,一根略粗的枝丫被剪下,百里卿梧放下剪子,轻声道:“戚瑶,我有些累了,推我进去。”   “是,王妃。”戚瑶说完便推着往主屋中走去。   陆觅怔怔的站在原地,本以为见到这个女人后恶狠狠的说一些狠话,却没想到被百里卿梧怼的无言以对。   她微微侧眸看着百里卿梧的进入主屋的身影,冷哼一声后,转身往外院走去。   百里卿梧有一件事说的很对,那就是她九公主陆觅在长安城就是依附着摄政王和晋王,百里卿梧虽然没有明着说她陆觅没有摄政王和晋王的庇护,她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子,但陆觅知道的是,就算她有着燕玦的把柄,一旦她泄漏出去,她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晋王陆隽绝对是站在燕玦一边,不会为了陆觅做什么。   陆觅更知道的是,当初晋王让陆觅出现在摄政王府让她知道燕玦真实身份也无非是想掩人耳目罢了。   所有的所有陆觅都清清楚楚的明白,但是陆觅心里还是很不甘心,很不甘心。   她的确是不敢把燕玦的身份告知长安城的所有人,但是她又怎会就这么放弃?   还有那个百里卿梧,并非羌雪说那般,虽然容貌只算的上清秀,但百里卿梧的城府绝对不只是她看到的那般。   今日陆觅是最早离开摄政王的一次,守在王府大门外的侍卫看到陆觅这么快就离开还有些惊讶,不过九公主只要不在王府之中惹事,就万幸。   ——   齐越走到主屋中,恭敬的说道:“王妃,王爷今日可能会晚些回来。”   “知道了。”百里淡淡的说着,然后把信笺给打开。   房中安静下来,戚瑶看了一眼百里卿梧,又和齐越对视一眼,王妃来到长安城的话太少了,就连整个人都会沉闷了不少,只是在燕玦回来后,才会噙着笑脸,不然平日之中,百里卿梧要么沉默无言,要么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做着事情。   如果百里家的四姑娘前来王府陪着王妃,想必王妃是很高兴的。   待房中出现一道沙沙声音后,齐越往百里卿梧看去,见百里卿梧收起信笺,问:“王妃,四姑娘什么时候抵达长安城?”   百里卿梧唇角噙着浅淡的笑容,说道:“按照四姐姐的行程,应该这几日便抵达长安城吧,齐越,你这两日带着人在长安城城门之处等着四姐姐吧,我怕她前来这里后,找不到我。”   齐越淡淡一笑,恭敬的说道:“好的,王妃。”   摄政王府这么大,往长安城随便逮一个人问摄政王府的地址,都会知道在何处,王妃无非就是太想念四姑娘了。   “下去吧。”百里卿梧说道。   齐越拱了拱手退出房中。   戚瑶看着百里卿梧心情很好的样子,便问道:“王妃为什么刚刚不直接给那个九公主一个下马威?断了念想,让九公主死心。”   “我想我刚刚说的那些话,那个九公主是聪明人不会不懂,如果非要想得到什么,那也是九公主和燕玦的事情,九公主心里的心结还需要燕玦解决才行,九公主这个人也是只有燕玦才可以解决,我也不想为了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去找燕玦理论。”百里卿梧很轻松的说着,唇角也咧着笑:“这西凉朝堂的事情啊,还需要一段时间解决,于家兄弟知道于四爷真实身份,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1243章 目光淡淡   说到于家四爷的真实身份,戚瑶还是很震惊,谁也没有想到西凉的皇帝在流落在大燕这么些年。   “于深率先抵达西凉,可能找就知道了于安的真实身份,才极力的与燕玦和陆隽交好,于家三兄弟势必要会帮着于安抢回属于于安原来的身份。”百里卿梧又说道。   戚瑶皱眉,不解的问道:“王妃,这皇宫中毕竟还有一个冒牌货,而且也隐在皇宫这么多年,就算是假的怕也是成真了,而那个于四爷一点君王的样子都没有,就算于家三兄弟依附王爷和晋王,帮于安夺回皇位,也不见得会是一个好皇帝。”   百里卿梧闻言,淡淡一笑,戚瑶好像说的很有道理。   的确如此,有的事情做久了,不是真的也会成为真的,这些年西凉皇宫中的那位假皇帝受的是帝王的影响,就算是假的,那也入木三分了,况且于安一直在大燕怀城的冷风寨中,受于楼三兄弟护着,记忆模糊,根本就不记得之前在西凉的事情,皇家之中的事情应该也什么都不记得,很好一点的是没有沾染上土匪身上的匪气。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些事情我们做不了什么,不过假的终究是假的,就算是皇宫中的那位假皇帝被什么人控制住,这件事情也终究会因为于安的出现,打破西凉朝堂现在的平静。”百里卿梧又看了一眼手边 信笺,唇角的笑意更深了:“这些事情我们就不要说了。”   “是,王妃。”戚瑶恭敬的说道。   “你先把我隔壁的院子让人收拾出来,等我四姐姐来了,就住隔壁的院子。”百里卿梧吩咐道。   “是。”   “去吧。”   ——   是夜。   天气越来越暖,就算是天色暗尽,犹如白昼的长安街上依旧热闹非凡。   一辆马车奔驰的在街道上出现。   瞬间让街道上惊叫连连。   “让让,让让!”   “快闪开!”   “快闪开!”   所有人都在惊呼中快速的给马车闪过一条道路来。   隐匿在人群中的陆隽一直盯着马车远去的那个方向,皱起眉梢,似乎有些动怒,在这个时候让马车如此的奔驰,是一点都没有把人命放在眼中了。   “那怎么像是丞相府的马车啊。”于深收回目光,意味深长的说道。   自从那个左丞相在得知他于深在这长安城后,似乎对周围都警惕起来,这也不由的让于深怀疑于安为什么记忆会被人抹去了,也更加的肯定一件事情,为什么这个左丞相在西凉的地位与摄政王平起平坐了。   如今西凉的朝堂差不多已是分为两派,摄政王晋王一派,左丞相与皇帝一派。   当然,丞相左墉早已怀疑摄政王,毕竟当年陆晟在长安城的作风可从来没有这两年低调过,尽管外界到处穿着摄政王病重,在安心养病,所有的事情都由晋王陆隽来处理。   如果一两月左墉还不会怀疑什么,但摄政王陆晟一病就是病了这么久,还和晋王握手言和,怎么想都会诧异,最重要的是,照着陆晟争强好胜的性子,怎会把所有的权力交给陆隽?   就是这一点让左墉很怀疑在那摄政王府中的人到底是谁,只是可惜的是,每每还没有靠近摄政王府,左墉的人就被暗杀掉,越是这么神秘,左墉就越怀疑。   只是让左墉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以为被他带去大燕的幼帝,陆然会在大燕好好生活,陆然已经消除了记忆,冷风寨的于楼也还欠他一个人情,想着这辈子也不会与这两个人相遇,但是谁会想到有朝一日于氏三兄弟其中一个会出现在长安城,还和晋王关系不错的样子。   这,怎么都是有点让左墉惊慌,毕竟皇宫中的那位帝王是他当年借着摄政王的手安排上去的。   这些年来陆晟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摄政王想要从幼帝的手中拿到更多的权势,他左墉就要从幼帝的身上着手,只要控制住了幼帝,还有什么得不到?   只是让左墉现在有些后悔的是,当初就不该把幼帝送去大燕,当初他就是有着怜悯之心,总觉得只是一个孩子,并没有什么大错,不必成为这一场权力的牺牲品。   可左墉怎会想到后来有朝一日,那个当年他自以为是权力牺牲品的幼帝会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自从左墉看到于家兄弟中排行老二的于深后,左墉就在开始怀疑,结果,没有过三个月,就见到了和皇宫中模样有七分相似的少年,那不就是当年他送走的幼帝是谁?   “把好像去掉,那就是丞相府的马车。”陆隽轻笑一声,脚步挪动,在人群中走动。   于深跟在身边,说道:“这两日那左丞相似乎有点急躁。”   “燕玦出手,左墉那老狐狸也会露出马脚,现在只要找到那个抹去陆然记忆的人,就真相大白了。”陆隽说到陆然也不由的唏嘘,这么些年,虽说燕玦不太明白这幼帝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他陆隽一直都是西凉皇室中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幼帝被掉包了。   这么说来,左墉也是有相当大的本事了,当年能在陆晟的眼皮子下轻易的换掉幼帝陆晟还没有发现,左墉也是有几分手段的。   “燕王爷出手那是一定的,只是,我那四弟的记忆断断续续,就算把真相昭告天下,怕是也没有多少人信,还可能会被左墉反咬一口,摄政王与晋王背负上造反的罪名。”于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微微叹息,这种事情还真是不太好说,毕竟现在皇宫的皇帝也培养了不少的势力。   真正的陆然出现后,怕是真的也会被人说成假的。   “所以这种事情就要从长计议,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急这一时。”陆隽倒也是能理解于深的心情,照着现在的情况,对真正的陆然的确不好。   “是啊,的确不急这一时。”于深平视前方,目光淡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1244章 无题   “现在最主要的是把真正的陆然好好藏着,左墉知晓真正的陆然回到长安城后,势必回对付真正的陆然,然后抓起来,左墉就算了,怕是皇宫中的那位也是想要把陆然置于死地。”陆隽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侧着脸对着于深说的,这种事情到底还是不能在大街上这么畅谈。   “这个我是知晓的,多谢晋王的关心。”于深淡淡一笑,其实他也是挺后悔这么快的就把于安弄到长安城来,如果没有被左墉发现还好,偏偏不小心被左墉发现了,也幸好有燕玦的人守着。   现在长安城的局面看似平淡,但只有他们局中人才知道已经惊涛骇浪。   左墉一直盯着摄政王府,皇宫中的那位还盯着于安。   “燕王爷还是小心一点好,左墉在长安城中的势力不可小觑。”于深虽然知道燕玦的势力,但这终究不是大燕,是西凉,而且燕玦的身份还是一个问题,万一被左墉抓到了一些把柄,那就真的在这长安城如履薄冰吧。   不过好在燕玦身边还有一个陆隽,饶是谁都不相信陆隽会为了一个别国的人做这么多事情吧。   于深虽然不知道陆隽与燕玦的是如何建造成如今关系的,但是照着这段时间的相处,于深还是清楚的了解到陆隽与燕玦应该算是生死之交,不然,也不可能陆隽会这么帮着燕玦。   “话虽如此,不过就算左墉知晓了燕玦的身份又如何?现在左墉是在防范你们,也派了不少人在这帝京寻陆然的身影,你往后面看看,现在就有人盯着我们。”陆隽轻然一笑,左墉太过小心谨慎,特别是听闻摄政王的病痊愈后,摄政王大病痊愈后就立即前往了东辽,这段时期左墉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摄政王府上。   陆隽也知道左墉在怀疑摄政王府,但是从左墉知道冷风寨的于深前来长安城后,把重点放在了于深身上,再加上摄政王几乎有两年没有出现在世人的眼中,虽然有时候原来陆晟的人要进入摄政王府说些事情,但每每都有陆隽在场,加上假冒摄政王的人身形与声音都差不多,便没有人怀疑。   这也是左墉不敢拿摄政王府怎样的原因。   而于深听了陆隽的话后,往后面看了一眼,发现在人群中有几人见他回头视线立马别开,于深的目光也变了变,转过头,轻笑道:“那看来连你晋王也是被左丞相给盯上了。”   “那是自然的,毕竟在左墉的眼中,你们于家三兄弟可是本王和摄政王保着的人,左墉那么聪明的人,在真正的陆然回长安城后,自然是要铲除后患,不然,左家的王权富贵如何继续的保持下去?现在的左家可全靠宫里的那位呢。”陆隽阴阳怪气的说着,语气中也是满满的不屑。   “后面几个人解决吗?”于深问道。   陆隽闻言,原本打算往后方看一眼,但想想还是算了,便说道:“去前面的巷子。”   说完,二人的脚步加快了许多,后面跟着的人脚步也加快了许多,目光却一直紧锁在前面陆隽与于深的身上。   “快跟上。”跟了这么久,要是在重要的时刻跟丢,他们回去岂不是要以死谢罪。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陆隽和于深的身影消失在了巷子中。   三四人快速的跟上,直到走进偶尔有人经过的巷子时,几人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说道:“人呢?”   “就见进了巷子,大哥,要进去巷子中吗?”   “进去!”   这条巷子位于长安街的最末端,巷子其实也算是几家氏族共同拥有的后门巷子。   待几人走进巷子中后,借着暗淡的光线只能看到个空荡的巷子,由于是府邸后门的巷子,这个时间段不会有人出现,几人的脚步也加快了不少,视线在四周来回的扫视。   “大哥,根本就没有,是不是跟丢了。”   “不会的,刚刚明明看到进了这条巷子,不会看错。”   “快跟上,若是让出了这个巷子,出去就真的跟不上他们了。”   “是!”   几人刚刚走过一段距离,前面就被一人拦下。   “几位跟了本王一段时间了,今夜正好本王没有什么事情,想请几位去酒楼中好好吃一顿,不知道几位意下如何?”陆隽收起手中的扇子,昏暗的光线下,笑盈盈的盯着前面的人。   其中一个人看着突然出现的陆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人又看向后方,发现于深站在后方。   “也是难为你们这段时间一直跟着我们,虽然不知道你们跟着我们为了什么,不过你们主子派来这么一群不怎么行的手下,也太看不起我与晋王了些。”于深阴阳怪气的说着,眼中满是冷意,都是左墉的人,他又怎会姑息?   中间站着的几人看着前后两人,为首的男人冷声道:“跟着你们又如何?于深,把当年左丞相交给你们兄弟三人的人交出来!”   于深一听,冷笑:“什么人?你们左丞相交给我们三兄弟什么人了?”   “大哥,和他说什么废话,我们先回去告知丞相。”为首男人身边站着的男子说道。   “想走?”陆隽笑眯眯的说着,一下子又把手中的折扇给打开:“也不想想能不能走掉。”   “你什么意思!”   陆隽眉梢一动,眼中闪现一抹凶光,似笑非笑的说道:“都跟到这里来了,还想离开?”   被围着的四个人看着陆隽慢慢紧握住的折扇,在这长安城只要是在一个圈子中的人差不多都知道晋王陆隽擅长什么,一把折扇暗藏玄机,在晋王的折扇下,就没有活着离开晋王折扇的人。   四人都开始紧张起来,他们想后退,毕竟身后的那个于深并没有陆隽那么厉害,就算会些武功,他们也从来没有把于深放在眼中,如果不是于深一直徘徊在摄政王以及晋王的身边,他们也早就绑了于深去见主子,是以,四人都是往于深而去。   接着,暗巷之中响起一道打斗声……   约莫过了半刻钟,从巷子中踉跄走出来一个鼻青脸肿的人,边走边往后面看,脚步也加快了许多,去的方向是丞相府…… 第1245章 左家   左丞相府。   偌大的正厅中,左墉稳坐在主位上,看着大厅中央满脸是伤,还在痛苦呻-吟的人,左墉神色寒意无比。   这几个没用的废物,连陆隽与于深都对付不了。   “陆隽都对你说了什么?”左墉的声音中满是怒气。   今日在皇宫中已经受到了很大的怒气,皇宫中那位也是越来越不受控制,左墉现在也算是四面楚歌,于楼三兄弟前来长安城,摄政王与晋王也是想要扳倒他,就连以往还需要他扶持的皇帝到现在都是处处算计与他,如果不是真正的陆然回到了长安城,怕是皇宫中那位是真的会对付他了。   不过现在因着真正的陆然回到长安城,皇宫中那位现在主要是想把真正的陆然给除掉,才突然对他客气起来。   左墉现在也犹豫要不要继续帮助皇宫中那位,于家是一定要除掉的,皇宫中那位想要收他手中的权势,那也不是一年半载的事情,皇宫中那位还好掌控。   如果让真正的陆然坐回西凉帝王位,他左家那就是真的玩完了,暗中偷换真假帝王,这些年借着帝王的手得到不少东西,只要真正的陆然在陆盛以及陆隽的帮助下重新坐回那个位置,左家是一定会覆灭。   帮着皇宫中那位,左家还有很多机会存活,荣华富贵也享之不尽。   心中盘算后,左墉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帮着皇宫中那位除掉真正的陆然,他左家才能够保安定,保荣华,保富贵,左家才能在这长安城代代相传!   “晋王,晋王让属下告诉主子,让主子打消主子的心思,于家四爷是绝对会夺回于家四爷的东西,还说鸠占鹊巢这么多年了,不知道这天下人知晓后,主子会不会遭受天下人的唾弃。”   啪!   左墉双目瞪大,眼中满是寒意,一手紧紧的捏在小桌的边缘,他咬牙:“还对你说了什么?”   天下人唾弃?   这天下就是赢者撰写的天下,就算败者说的是事实,谁又会相信?   陆隽看来是越来越不把他左墉放在眼里了,别以为陆晟大病痊愈,就真的以为高枕无忧?   “滚下去!”左墉睨着大厅中央的人,冷声道。   “是是是……”那人说完就从地面爬了起来,踉跄的跑出了正厅中。   这个时候,大门处走进来一位年轻男子,走至中央,恭敬的喊了一声:“父亲。”   左墉淡淡的嗯了一声后,便没有了下文。   左泽淡淡的看了一眼主位上的父亲,然后往下首位走去,待坐下后,问:“刚刚那人是跟着陆隽的人?”   左墉往左泽看去,轻笑一声:“陆隽这段时间太过嚣张了些,泽儿可有什么办法让陆隽消沉一段时间?”   话落,左泽却沉默下来,手指搭在扶手上,神情有些异样,接着,他唇角缓缓向上扬起。   说:“父亲觉得呢?”   左墉看着这个最有能力的儿子,眼神一沉,这辈子最让左墉膈应的就是自己最爱的儿子平庸无比,最不讨喜的儿子却能力非凡,但左墉不可否认的是,左泽的确能担起左家的大任。   只是左墉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可惜,可惜这个左家最后落不到自己心爱的儿子手中,不过左墉的目光自来都是比较看的长远,左墉知道左家落入左泽手中会是什么样,落入他最爱的儿子手中是个什么样子。   只有左泽才能把左家走向巅峰,他最爱的儿子也有个依附之处。   左墉更知道左泽有野心,但还是的靠左家,没有了左家,左泽也什么都不是。   况且,左泽的母亲还需要左家,也可以说左泽现在为了母亲也会全心全力的为左家效力。   左墉收回目光,又是淡淡一笑,说道:“泽儿历来都比较有点子,这两日为父被皇上缠着要解决了那个多余的人,所以没有多少心思放在陆隽以及陆晟的身上,为父还是希望泽儿替为父拖延一番陆晟以及陆隽两兄弟,眼下最棘手的还是真正的陆然。”   左墉在说道陆然的时候,眼神一凛,满是杀气,势必是要把真正的陆然给解决掉左墉在安心下来。   “陆隽就由你来解决。”左墉吩咐道。   闻言,左泽轻轻一笑,看向主位上的男人,说道:“父亲,说解决二字儿子是不行的,晋王又和摄政王不同,晋王和儿子多多少少有些交情,儿子顶多能够拖着晋王不妨碍父亲做事,至于解决晋王,父亲还是别给儿子扣这么一顶帽子才是。”   谦和的语气,让左墉想发怒却无从发起,他永远都猜不透这个儿子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好像自己又永远能够掌控这个儿子,越是如此,左墉就觉得这个儿子越不好掌控,但是眼下,这个儿子是实打实的帮他解决了许多事情,他也适应了这个左膀右臂。   是以,左墉有时不相信这个儿子,有时又特别需要这个儿子,每每都是在纠结和犹豫中决定某些事情。   左墉沉吟片刻后,“晋王那边你倒是能拖延住,那摄政王那边呢?陆晟那只老狐狸可是天天盯着皇宫,时常还会与皇上呆到傍晚才出宫,明知是个假的,到现在还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真是不像陆晟的性子。”   说到不像陆晟的性子,左墉的神色微微一沉,低声道:“自从陆晟大病痊愈后,许多事情都不像是陆晟能做出来的,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可是那身形以及声音是陆晟没错,陆晟幕僚众多,个个都是跟着陆晟多年的人,如果是假的,那些幕僚没理由认不出来,但是现在的陆晟给他的感觉就不像是陆晟啊!   “人总是会变的,更何况还是父亲的死对头,就算性子不像以往,又能说明什么?父亲还能在这上面大作文章 不成?”左泽目光含笑,像是在讽刺什么一般。   果然,左泽目光中的笑意让左墉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左墉收回目光,说道:“把陆隽拖延住,这是你接下来该去办的事情,至于陆晟,反正也是盯着皇宫,你就暂且不管。” 第1246章 西凉年轻帝王   左墉想拖住陆隽无非就是想要去找于家三兄弟的麻烦罢了,至于摄政王陆晟……   左墉淡淡的瞥了一眼左泽后,站起身来,说道:“为父进宫一趟。”   左泽见状,跟着起身,微微颔首:“这么晚了父亲还要进宫吗。”   虽然是在询问,也不过是一个走过过场而已,左墉清楚,便什么都没有回答走出大厅之中。   左泽走到正厅中央,看着左墉走出院子的身影,清冷的眼眸闪现一道淡淡的光芒,似乎有种说不完道不尽的恨意一般。   至于左墉吩咐下来的事情,左泽当然是会好好去办。   左墉每次交代左泽的事情,左泽都会尽心尽力的做好,就是想左墉更信任他,只有信任他,他才能去想做的事情。   只是左泽从来都知道,他的傅晴不会相信他,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至于明知会得不到左墉的信任江泽还要尽心尽力去给左家做事,最终的目的,就只有左泽自己清楚了。   左泽轻轻一笑,直接走出大厅中,只是遇到了他从来都不屑的大哥,左樊时,左泽的眉微不可察觉的动了一下。   “二弟这是与父亲商量了什么事情?见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说出来看看,看看能不能让为兄也高兴高兴?”左樊笑意浅浅的盯着左泽。   “大哥刚刚在街道上纵马回府,那么着急,大哥的后院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左泽神色淡淡,并没有因为左樊的咄咄逼人而恼怒。   左樊最是见不到左泽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他轻笑:“二弟这是好奇大哥我后院的事情吗?看上我后院哪个小妾了?二弟尽管说,只要二弟开口,女人保证送到二弟的房中。”   闻言,左泽轻啧一声,抬眸看了看今夜的星空,眉梢一展,心情更是愉悦,他说道:“大哥的女人,小弟可不敢砰,大哥前来若是找小弟麻烦的那就请大哥打消这个念头,若不是,小弟还有事情,就先回院子了。”   左泽才刚刚踏出一步就被左樊拦下,左樊冷冷道:“那就请二弟打消整个左家的念想、”   “什么念想?”左泽有些不明白,扯着唇角,笑道:“什么左家?大哥在想什么?立嫡立长,大哥是左家的长子,还怕左家最后落入我的手中?还是说,大哥根本就没有那份自信从我手中争赢这个左家?”   左樊看着左泽眼中的挑衅已经左泽唇角不屑的笑容,双拳紧握,他始终没有动手,耳边依稀飘着左墉的话‘你要和左泽搞好关系,就算以后为父百年归天后,你也有依附的地方。’   是的,左泽在左樊的眼中从来就是一个聪明的人,从小到大,左泽可谓是在左府中如履薄冰的生存,但最后还是被左泽翻盘了,左泽现在所有得到的东西,都是左泽自己双手挣来的。   不管是府上下人的恭敬,还是兄弟姐妹的敬意,或者是左墉的重用,都是左泽靠自己得来的,至于左泽为了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受了多少的苦,那也只有左泽自己清楚了。   是以,真的不能对左泽做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和陆隽一伙的。”左樊阴冷的说道。   左樊从来都是嫉妒左泽的,小时候没少欺负左泽,只是左泽慢慢的在父亲心中越来越有位置时,左樊才收敛不少。   至于后来,左泽在左墉心中的位置越来越重时,左樊开始自暴自弃,也导致后来靠亡母来博得左墉的疼爱。   不过左墉也好在对亡妻愧疚和怜爱,对左樊所有的事情能忍则忍。   而左樊顾忌自己的父亲,也忌惮着左泽的手段,所以,只能说些狠话来缓和自己心中的不平衡。   “是一伙的又如何?你能把我如何?你去告诉父亲啊,看父亲是信你还是信我。”左泽抬起手抵制在左樊的胸口处,微微用力,推开左樊,冷冷的睨着左樊,又道:“大哥,窝里横真不算什么男人。”   “左泽!”左樊低吼一声后,便往左泽冲去。   只见左泽身子一偏就躲了过去,左樊一个没有站稳,就摔倒在地。   左泽冷眼看着,直接往院落月门走去。   左樊见状,努力的爬起来,对着左泽的方向吼道:“你就是和晋王一伙的,你就是要联合晋王搞垮我们丞相府,你个白眼狼!我要把你在暗中做的所有事情告知给父亲!让父亲把你逐出丞相府!”   后面有小厮来给左樊扶着,但左泽头也没有回的走出院落中。   ——   左墉走出丞相府后,坐着马车就直接前往了皇宫。   已经快到亥时,这个时候的皇宫及其的安静。   约莫过了两刻钟后,左墉被太监请入皇帝的寝殿,紫阳殿。   龙榻上坐着的少年贵气无比,此刻正在整理着袖口之处,许是因着左墉突然求见,眉宇间有着浅浅的不耐烦。   左墉看了一眼少年,然后垂头,说道:“今日,晋王杀了微臣派去的人。”   “看来丞相大人对陆隽还是无可奈何。”少年轻笑一声后,调侃道。   “有陆晟在,微臣对陆隽垦地无可奈何。”左墉说着,又抬眸盯着龙榻上的少年,问:“皇上,摄政王何时出的宫?”   “一个时辰前。”年轻帝王轻声道。   “这段时间摄政王一直在皇宫呆到傍晚才出宫,到底意欲何为?”这才是左墉猜疑的点,按道理说,照着陆晟的性子,在得知眼前这位年轻帝王是假的时,应该不会这么安静才对。   难道,难道陆晟是想着假的便假的,更好控制?   “丞相这般看着朕作甚?是觉得朕会联合陆晟来对付丞相大人吗?”年轻帝王轻然一笑,然后起身朝着左墉走来。   左墉没有去看年轻帝王的眼睛,说道:“微臣没有这么想,只是想着刚刚大婚的摄政王为何每每都要在皇宫与皇上相处到天黑才出宫,难道摄政王真的不过是与东辽的联姻?这其中没有其他?长安城中有身份的夫人们没有一个看到摄政王妃的真面目。”   “谁说没有见过?”年轻男人站定在左墉的身边,冷笑:“今日九姑姑不是去了摄政王府?还听说摄政王妃平平无奇,怕也不过是陆晟的棋子而已。” 第1247章 遥想当年事   “九公主去了摄政王府,这么久了才看到摄政王妃的真容?”左墉有些诧异,九公主陆觅与摄政王和晋王的关系甚好,怎么摄政王妃前来长安城这么久了,九公主今日第一次见到?   “难道陆晟对东辽帝王的妹妹真没有什么感情,真的只是棋子而已?”左墉说道这句话的时候,疑惑的看向已经在梨花凳坐下来的年轻帝王看去,继续说道:“这还真是有些像陆晟的性子啊。”   虽然眼前这年轻的帝王是假的,陆晟知晓却装作不知道,这点非常不像陆晟的性子,但是陆晟从东辽娶回来的女人就这样放在摄政王府中不理不睬,相当于藏起来了,这还就是陆晟的性子了。   “这陆晟还真是不怕东辽皇室找他麻烦啊,把文政帝的妹妹娶来西凉就这样晾着,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左墉说这句话时,目光微转,好像是在问自己,也好像是在问那已经坐下的年轻帝王。   “于安找到了没有。”年轻帝王淡淡看了一眼左墉后,沉声问道。   左墉回神,往前几步,说道:“该是被陆隽和陆晟藏了起来,微臣暂时还没有找到于安的下落。”   说完后,左墉看着年轻帝王的侧颜,若不是那日在街道上恍惚看到于安的模样,他真的看要忘记真正西凉的帝王是在大燕中,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左墉从安逸中回过神来,现在左家的权势会被真正陆然的归来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就连这年轻的帝王也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本以为,当年左丞相会把那个人给解决了,却没想到左丞相有一颗怜爱之心,还让那人活到现在,这个祸患丞相想好了该怎么解决吗?”年轻帝王说着,掀眸看着左墉:“倒是没有想通当年照着丞相大人的狠辣又怎会放陆然一条生路呢?”   “皇上,你是陆然,除了你,谁还敢冒着诛九族的胆子取名为陆然?”左墉淡淡的说着,语气中充满着怒气,不知道是在为年轻帝王的话发怒,还是在为自己当年没有解决真正陆然而发怒。   闻言,只见年轻帝王淡淡一笑,说道:“丞相大人不必如此,现在还是想想该如何从陆晟的手中找到于安吧。”   其实年轻帝王在说陆然这个人的时候,心中是很不爽的,就感觉那是自己的名字,有朝一日突然那个名字真正的主人出现了,就感觉他这些年来就为真正的那个陆然活着一般。   真正的陆然回来了,他这个什么都不是的东西就该退出,或者就该死了。   “皇上放心,于安微臣一定会找到,不过这段时间皇上还是拖住摄政王才是,有摄政王在,好多事情都无法办成,反正摄政王从东辽回来后,都会与皇上聊些有的没的,皇上不如将计就计,从摄政王的口中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疑的地方。”左墉说着,就在年轻帝王的对面坐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左墉自认是因为他,眼前的少年才能坐上人上人的位置,如果没有他左墉,谁知道这个少年能不能活到今日?   是以,在只有他们二人的事情,左墉从来就不把这个少年当成君王,当然,在左墉的骨子里就知道这个少年是假的帝王,是他手中的棋子而已,不过让左墉有些可笑的是,这个少年已经快要脱出他的掌控了。   年轻帝王看左墉的动作,深幽的眼眸中泛起一道寒光,接着淡淡一笑,他说道:“丞相大人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朕,有让丞相大人就坐吗?”   左墉的身子一僵,然后深深的看着对面带着笑意正看着他的少年,不由的想起当年宫变的时,在长安城中偶然看到的一个男孩。   那时,西凉皇室因为老皇帝的病重动荡不安,摄政王陆晟几乎一手遮天,太子也被暗害,除了晋王,所有的王爷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左墉与老皇帝的关系不单单只是君臣,还有兄弟情,左墉是断然不会帮着陆晟助纣为虐,是以,陆晟在超控朝堂的时,老皇帝突然薨时,左墉在朝堂上提出了立当时还只有六岁的十二皇子,陆然为帝。   摄政王陆晟主持大半的政事,左墉携领内阁朝臣辅佐幼帝识学朝政之事,待幼帝长大成人直至完全能够处理朝政,摄政王以及内阁大臣都把手中的权势全全交给幼帝。   左墉那么一提,朝堂上许多人都同意,而陆晟也不得不同意,毕竟一个王爷名不正言不顺的也不好坐了那个位置。   于是,陆晟只能答应,不过陆晟也自称西凉摄政王,好似在宣示什么。   虽然陆晟没有坐上皇位,但单单摄政二字就已经够震撼人心。   当年西凉的朝堂上,谁都有野心,但是大多人都倒去了摄政王的阵营之中,左墉与几个心腹站立在幼帝的身后。   只是当时的左墉在看到那个与刚刚被他扶持的幼帝长的极为相似的孩子时,左墉就想到了荒缪的想法,虽然当时被左墉否定了,但是最后左墉还是去做了。   左墉把那个与陆然长得很像的孩子带去了皇宫。   左墉让那孩子观察幼帝陆然的举动,学陆然说话的神态,学陆然笑,学陆然沮丧,学陆然惆怅,学陆然所有所有的东西。   在那孩子神态动作都与陆然一模一样时,就连左墉都有些恍惚,不过假的终究是假的,那孩子学的了陆然所有,但学不来皇室人从骨子中散发出来的贵气。   当然,那个时候的那个孩子在左墉眼中已经很满意了,于是,左墉瞒着所有人偷换了幼帝。   原本左墉想的是把真的陆然给杀了,但是左墉终究没有下的了手。   把陆然的记忆用闽地之术给抹去,送往了大燕……   时过境迁,好像都物是人非,摄政王陆晟这些年来除了幼帝刚登基那两年太过嚣张外,都比较收敛,或许是因为在大燕受了重伤的原因,这些年并没有在朝堂上太过的嚣张。   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变了,当初那个一身弱懦的孩子如今也有了一身贵气。   到底还是这皇宫养人,就算身体中没有流着皇室的血,一样能够养出尊贵之气,现在谁敢说,这皇帝是假的?   只是左墉在听到年轻帝王这道带着尊卑的语气时,左墉轻笑:“皇上可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如今所有的种种,又是谁给予皇上的?”   果然,少年在听到姓甚名谁的时候,神色暗沉,他冷声道:“多谢丞相大人提醒,如果丞相大人不提醒,朕还真的忘记了朕到底姓甚名谁了。”   左墉见少年不屑的样子,轻笑:“曾樑,想当年本丞相把你带来皇宫时,你才这么大一点呢。”左墉说着,就伸手比划着,眼中有着浅淡的笑意,就像是在回忆当年的事情一样。   “如果不是本丞相把小曾樑带来皇宫,想必小曾樑早就不在这人世了吧。”左墉说着,目光往对面贵气无比的男人看去,又是一笑:“皇上啊,微臣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微臣就是想着,微臣能把皇上捧到如今的位置,也能把皇上打回原来的位置,现在你我君臣二人也是前不能攻,后不能退,如果还内斗,皇上这个位置,迟早是要还回真正的陆然。”   左墉说着,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有深度,他见那少年的神色有着明显的变化,继续说道:“微臣知道皇上暗中养的有幕僚,差不多也羽翼丰满,但那又如何,西凉真正的核心还在陆晟手中握着,想要真正的掌控西凉,还需从陆晟下手。”   “这些年啊,我总觉得陆晟在搞什么阴谋,什么大病,本以为是陆晟在挖坑等着我往下跳,谁知陆晟真的是在摄政王府中养伤,早知道陆晟是真的在养病,当初就该趁着陆晟最虚弱的时候,好好的整治他一番,从他身上刮下一层皮,可惜啊,可惜,现在也来不及,陆晟怕是更难对付。”   少年深深的盯着左墉,神色显然没有刚刚那般自然,眉间还呈现了少许的焦虑,棘手的的确是陆晟,至于那个真陆然,他真的没有放在眼中。   “现在该如何?”少年问道。   左墉见少年的姿态摆正了不少,又开始安抚道:“皇上放心便是,刚刚微臣不是与皇上说了吗,陆晟不是时常都要等傍晚后才出宫吗,皇上可以从陆晟口中探探于楼三兄弟的情况,如果陆晟不说,也无所谓,当然,最好能从陆晟的口中打听出关于于楼三兄弟的事情。”   左墉虽这么说,但也知道这个少年不是陆晟的对手,就算这少年手中也有不少的势力,但姜终究还是老的辣,陆晟掌控西凉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这次与陆晟以及陆隽的争斗不是他们亡,就是我们覆灭。”左墉最后还是重重的说出了这句话。   少年收回目光,听着左墉的这番话,双手不由的握紧,他沉声道:“陆晟眼下不就是有个突破口?这么无视东辽文政帝的妹妹,东辽就这么看着?还有九姑姑,我早就发现了一些端倪,比如,九哥哥对陆晟格外的上心,似乎已经超出了兄妹的情义。” 第1248章 什么风景   “九公主?”左墉闻言陆觅的时候,眼中晃过一抹惊诧:“皇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微臣怎么没有听闻过?”   左墉不知道少年时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如果能够找到突破点搞死陆晟,那真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皇上确定可以的话,完全可以去试探一番九公主。”左墉淡淡的说着,脑中也在算计着。   这九公主陆觅与摄政王关系从来都比较好,倒是与晋王关系不是很好,后来因着晋王与摄政王的握手言和,九公主也与晋王关系甚好。   左墉历来的目光都是一直盯在摄政王府上,从未有把目光放在摄政王身边的人身上。   现在这少年这么一提,左墉也觉得九公主有些不对,但到底哪里不对,左墉不清楚,不过犹如少年所言,或许陆觅就是一个对付陆晟的好办法。   从刚刚左墉说起曾樑这个名字的时候,少年的目光就没有放在左墉的身上,胸腔之中沉积着不少的闷气,那个曾樑的名字就好像在突然让那个少年面对以往那段他都模糊不堪的记忆一样。   少年沉声说道:“丞相大人没有发现九公主到现在都还没有嫁人吗?朝堂之上不是没有人提起过,但每每我向九姑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九姑姑就会敷衍过去,原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自从听闻摄政王要从东辽娶东辽皇帝的妹妹后,九姑姑的性子就变了,还来我的面前有意无意的提起不能让东辽的女人进入西凉,语气中有点暴躁,这就很奇怪了。”   左墉眼中更加的震惊了,这算什么?   “皇上的意思是……九公主心仪摄政王?”这可能吗?就算不是同母,那也是同父的亲兄妹,荒谬,太荒谬了!   “这,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少年站起身来,唇角缓缓的扯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继续说道:“现在丞相大人的任务是对付晋王,我来对付陆晟。”   左墉闻言,神色凝重了许多,然后颔首答应,这一次,陆晟去一趟东辽,把陆然从东辽带回西凉,左墉就料定了陆晟是要对付皇帝和他。   这般想着,左墉站起身来,说道:“这个事情暂时不要宣扬,不过一旦确认了,你就从陆觅下手吧。”   “好的。”少年淡淡答应。   “微臣告退。”左墉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中透着淡淡的冷意,他不知道这个少年到底在想什么,但是眼下,左墉必须得把真正的陆然从长安城中揪出来。   只要一日没有找到真正的陆然,左墉就会不安,那种来自灵魂的不安。   而那在龙椅上坐下来的少年看着左墉离去的背影,双手紧握成拳,嘴里发狠的说着左墉的名字。   “左、墉、”   在高位站久的人,一时之间对让他认清现实的人有种莫名的恨意,习惯了所有人都崇敬,习惯所有人的朝拜,曾樑又怎会轻易的把现在所拥有的双手还给那个真正的陆然?   在这位年轻帝王的眼中,左墉就是一个没事找事的老东西,越老,越不会处理事情,如果当年左墉把陆然一刀解决了,现在哪里来的这么多事情?   这么多年来,左墉除了用他的身份威胁他,做过什么实际性的帮过他?   左墉没有,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努力拥有的,当年左墉把他带来这皇宫之中就没有管他,都是靠他自己在这皇宫中生存。   左墉每每说起,都是让这少年该如何来回报左墉对那少年的再生之恩。   可是左墉怎么忘了?   左墉这些年来的权势,都是靠他得来的。   都是在利用他,左墉又凭什么觉得都是他欠左墉的?   越是这么想,那个少年心中就越是不平,越是想对左墉痛下杀手。   只是少年也知道现在时机还没有成熟,现在还不是对左墉下狠手的时候。   “来人,更衣。”少年突然说道。   外面的小太监一听,立马走进来,踏着小碎步走到少年的身边,提醒道:“陛下,现在已经夜深了。”   “朕让你更衣,你更衣便是,哪来那么多的废话?还是说你这狗奴才也是左墉的人?”少年发怒了,现在他的确是不敢对左墉如何,但对于身边这些狗奴才,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小太监一听这话,立即跪地,全身都开始颤抖,说道:“陛下,奴才一心忠于陛下,奴才只是提醒陛下现在夜已深,左丞相也才刚刚出宫。”   “别废话,赶紧替朕更衣。”少年站起身来,脸上的怒气也消了不少,声音平淡了许多。   小太监闻言,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提少年更好了衣衫。   这个小太监算是和少年一同在这皇宫长大之人,是以,说话什么的都比别的太监要大胆一些,也知道少年的真实身份,这些年来,小太监也摸清了少年的习性和脾气,庆幸的是,少年嘴里说着狠话,并不会真的对这个小太监怎么样。   小太监也知道,这么晚了少年换衣衫要做什么,这又是要出宫。   “别跟着。”少年刚刚走出大殿见身后跟着小太监,轻声道。   “陛下,这不行啊,奴才必须的跟着。”小太监依旧紧跟在少年的身后。   曾樑脸色一黑,转身看着弯着腰低着头的小太监,说道:“那你就跟着。”   约莫过了两刻钟,皇帝的马车在公主府大门前停下,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陆觅在听闻皇帝前来的时候,还一脸惊讶,虽说和这个皇帝侄子并没有多大的感情,但到底是皇帝,皇帝前来她哪有不见的道理?   这座公主府是幼帝登基后建造的,自从新帝登基,陆觅便从皇宫搬了出来。   又因着九公主与摄政王和晋王关系甚好,九公主在这西凉长安城的地位不是一般的高,有时候就算皇帝也要给九公主几分薄面,好在九公主也不是那种真的刁蛮任性。   直到走入正厅中,陆觅看着穿着便衣的少年时,唇角扯出一抹笑意,说道:“这么晚了皇上前来公主府,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第1249章 这样可以吗?   陆觅走进来,对着少年微微的福了福身,语气中又带着一丝恭敬:“见过皇上。”   少年笑了笑,说道:“九姑姑何必这么多礼,眼下没有什么外人,九姑姑起身。”   陆觅站直身子,直觉告诉她,这个年轻帝王前来这里是来说一些对她不好的事情,毕竟她与这个皇帝之间并没有什么别的来往。   “九姑姑,坐。”少年笑盈盈的说道。   陆觅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个坐在主位上神态自若的少年,含笑坐在下首位,说道:“皇上是有什么事情吗?”   少年收回木目光,轻笑一声,说道:“直接点吧,九姑姑来我的阵营如何?”   “皇上的阵营?”陆觅有些怔楞,但也只是瞬间,皇上的阵营也就是和左墉一个阵营,现在皇帝对付的是摄政王和晋王,陆觅突然一笑:“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九姑姑和摄政王熟悉吗?”少年问。   陆觅又淡淡一笑:“也不是特别的熟悉,但也不陌生,怎么,皇上这是要彻底的与摄政王撕破脸了?”   陆觅是真的没有想到皇帝会亲自前来她的府邸,这也说明了皇帝是下了决心要与摄政王决裂,还强势的让她站队。   一时间,陆觅竟落到了两难之地。   她当然是不想站在皇帝这方,毕竟从来都是与摄政王站在一个阵营中的,更何况现在与晋王,摄政王关系都还不错。   但是眼下,皇帝亲自来她的府邸中,这就有点让陆觅很难办了。   “也不算撕破脸,但这西凉的朝政,始终要归还到朕的手中,这些年来摄政王把持朝政与晋王联手暗中做的那些勾当,虽然没有拿到明面上来说,但谁都知道摄政王这些年霸着朝政是为了什么。”少年说着,目光看着陆觅,淡淡一笑,说道:“九姑姑,与其说是让你选择,不如说,是朕想九姑姑帮忙。”   陆觅在听到那个少年帝王说道帮忙二字的时候,挑了挑眉梢,眼中的诧意也是一晃而过,她笑了笑,说道:“皇上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帮不帮忙的,只要皇上开口,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去做。”   虽然眼下西凉的趋势都是偏向摄政王与晋王,但到底现在的摄政王不是真正的陆晟,陆觅做任何事情都是避轻避重,如果现在的摄政王是真的陆晟,陆觅可能会很有底气的拒绝这个年轻帝王。   但如今是燕玦披着陆晟的身份在这西凉作威作福,而且燕玦对她的态度已经算的上恶劣,还有百里卿梧,心里总有一口气憋着让陆觅很不爽,如今皇帝亲自上门来送这么一个好机会。   陆觅岂会就这么的错过了?   心中的那口恶心,陆觅要是不出一出,还真让百里卿梧以为她西朗九公主怕她一个东辽人了。   “九姑姑真的就这么答应?”少年眼中有着疑惑,他不相信陆觅会这么容易答应,陆觅与摄政王的关系,难道是他猜错了?   “怎么,皇上觉得我该如何回答才显得不那么轻易的答应呢?”陆觅噙着淡淡的笑意,在看到少年帝王那凝重的目光时,陆觅又笑了笑,说道:“皇上让我战队,那我现在肯定是站皇上这一边的。”   年轻帝王看着陆觅笑眯眯的样子,扯着的唇角缓缓消失,他说:“九姑姑是真心话吗?朕怎么觉得九姑姑会因为摄政王来诓骗朕呢。”   陆觅也渐渐的收起了唇角的笑意,声音略沉,道:“如果皇上这么不相信我,那就应该不要出现在公主府。”   年轻帝王听着陆觅的话语,沉吟片刻后,又重新扯出了笑容,他说:“九姑姑可别这么说,朕前来这里当然是相信九姑姑的,只是没有想到九姑姑会这么,就答应了。”   陆觅听着皇帝的口吻,似乎已经嗅到了一丝威胁的口吻,就好像,皇帝前来这里就是有目的而来,而且还不怕她不答应,她是有什么把柄落入皇帝的手中了?   这般,陆觅带着一丝探究的看着皇帝,问道:“皇上是以为我与摄政王的关系甚好吧,其实不然,自从摄政王从大燕受伤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虽然关系还是不错,但也没有以往那般亲近了。”   陆觅故意说了一声亲近,又不是什么同胞亲兄妹,什么亲不亲近?无非就是想试探一些皇帝是不是在怀疑她对摄政王的情义罢了。   这个事情当然是不能让旁人知晓,就算毁了燕玦又如何?她不想连她自己都毁了。   果然,皇帝在听到亲近两个字的时候,深深的看了一眼陆觅,说道:“原来九姑姑和摄政王已经这么生疏了啊。”   “所以,皇上想让我做什么?”陆觅带着淡淡的笑容:“或者说,皇上想让我怎么对付摄政王。”   陆觅很清楚皇帝前来找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虽然不知道为何皇帝如此着急的想要除了摄政王,但陆觅知道的是,这个皇帝已经羽翼丰满,想要从摄政王的手中夺回属于皇帝的东西。   “九姑姑,你能保证与朕一条心吗?”皇帝很肃然的说道。   陆觅挑眉,笃定道:“当然。”   闻言,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问:“九姑姑见过摄政王的王妃吗?”   陆觅神色一沉,笑道:“见过一次。”   “那九姑姑觉得若朕往摄政王妃着手如何?”皇帝又问。   这下,陆觅的眼神更加的凝重了,这皇帝是想从百里卿梧下手?怎么可能?   “不如何,皇上若是想要对付陆晟,最好不要从陆晟的女人着手。”陆觅淡淡的说道,如果是真正的陆晟,陆觅也能理解皇帝为什么要从摄政王妃下手,毕竟是东辽的人,而且外界传言摄政王和王妃关系并不好,摄政王娶东辽皇帝妹妹回西凉也不过是为了结交东辽而已,让陆晟手中有更大的筹码与皇帝抗衡。   但现在的摄政王根本就不是陆晟啊,这一点完全行不通。   “九姑姑这是何意?”皇帝挑着眉梢问道,难道真的是他猜错陆觅对陆晟的感情了?   闻言,陆觅的脸肃然了许多,她说道:“皇上想要对付陆晟,也不是不可以从摄政王妃下手,但不是皇上你想的那般,把摄政王妃当成棋子来对付陆晟,而是掳了摄政王妃,来威胁摄政王。”   “这样可以吗?”皇帝疑惑又不确定的问道。 第1250章 被时光遗忘   “为什么不可以?”陆觅轻笑一声,这皇帝在想什么陆觅是清清楚楚,但是照着皇帝的想法来的话,那是完全行不通的。   当然,陆觅是很想看到皇帝把百里卿梧掳走威胁燕玦了。   这样,燕玦才会真正的看她一眼,那日百里卿梧说的话也很对,就算百里卿梧如何,燕玦心爱的人就是百里卿梧,就算她陆觅有如何的好,终究没有得到燕玦的心。   陆觅真的很想看看,燕玦没有百里卿梧会怎么样,百里卿梧没有了燕玦又能怎么样。   而皇帝在看到陆觅眼眸中多出来的狡诈时,似乎明白了不少,便附和道:“九姑姑竟然觉得这样行得通,那就按照九姑姑的意思去办。”   “皇上打算什么时候动手?”陆觅问。   “那就得看九姑姑什么时候动手了。”皇帝眉梢带着一丝笑意盯着陆觅。   闻言,陆觅的神色依旧,但心里有些不愉快,毕竟,这种被压迫的感觉有点让陆觅内心泛起不安的感觉。   “皇上这是想让我去动手带走摄政王妃?”陆觅勉强的扯出唇角的笑容,说道。   皇帝笑了笑:“九姑姑放心便是,会有人助你一臂之力,肯定不会就单单你一个人。”   陆觅只是会心一笑,此刻她内心有些发憷,有种两面夹击的感觉,但显然,如果一直站在燕玦与陆隽那一方胜算要大一些,但奈何控制不了心中的嫉恨,她断然是不想让燕玦与百里卿梧就那么安稳的在长安城呆一起的。   “好啊,只要有皇上的保证,这一次我便为皇上走一遭吧。”陆觅淡淡的说着,想到百里卿梧的神色以及淡然,又道:“皇上,如果我说现在的摄政王妃是摄政王的软肋,你信吗?”   皇帝有一瞬间的错愕,淡笑道:“九姑姑能这么说,肯定有九姑姑的理由,朕当然是信的。”   接着,陆觅沉默,好在这个皇帝还有几分脑子,或者是想把她利用到底,就算是利用她也认了,在燕玦把百里卿梧带到这长安城后,陆觅就没有想过会和燕玦好好相处了,当然了,她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摧毁不了,那也不会让燕玦和百里卿梧好过。   “时候不早了,那朕就先告辞了。”皇帝站起身说道。   陆觅也立即起身,淡笑:“恭送皇上。”   在看到那年轻帝王的背影时,说道:“今日摄政王何时回府的?”   “戌时从皇宫离开后就回了王府,由于王府太多高手,属下并没有靠近王府。”隐匿在暗处的男子说道。   “知道了。”陆觅说完就往偏厅走去。   这一点,让陆觅清楚的知道,燕玦是故意远离百里卿梧,目的就是让皇帝与左墉的目光都在于楼三兄弟身上和燕玦的身上,一个不受宠的王妃,而且还是东辽皇帝的妹妹,对于摄政王的对手而言,真的没有所利用之地。   尽管燕玦为百里卿梧花尽了心思,但燕玦又怎会想到,那个从来没有放在眼中的西凉九公主会为了心中的嫉恨反而与假皇帝联手?   一夜无话,原本寂静的长安城不知怎么的,就在一夜之间似乎变得让人不安起来。   翌日。   长安城的街道上依旧热闹非凡,游人如织。   百里卿梦撩开马车上的布帘,眼中满是笑意,说道:“马上就能见到卿梧了,真的太开心了。”   “虽然这长安城有了暖意,但吹的风还是有着寒意,你放下布帘。”赵楠子伸手握住百里卿梦抓着布帘的手,眼中全是宠溺,如果说赵楠子的前半生没有一丝的骄阳,那百里卿梦的出现,赵楠子的世界中就出现了一缕温暖的骄阳,还是照在他的身上。   百里卿梦是骄阳,而赵楠子是被时光遗忘在阴冷角落的没有体会过什么情感的人。   赵楠子遇到了骄阳,他终会把这个女人紧紧的护在手中。   “不知道卿梧怎么样了,这西凉的天气与东辽差的太远,卿梧身上的上也还没有痊愈。”百里卿梦说着眉宇间又有着几丝焦虑,一路上也从赵楠子的口中得知西凉的事情。   早知道西凉长安城中也是风起云涌,燕玦就不该把卿梧这么快就带到西凉来。   “有燕玦在,你肯定是想多了。”赵楠子说话间,马车也停下。   “是四姑娘吗?”马车外响起了齐越的声音。   百里卿梦猛的撩开布帘,看着站在窗户外的齐越,眼中一喜,说道:“齐将军。”   齐越也是一笑,说道:“王妃收到四姑娘的信时,就让属下前来接应四姑娘,没想到马车中真的是四姑娘。”齐越说话的时候,也看到了赵楠子,抱拳,道:“当然了,赵家的马车还是惹人眼的。”   赵楠子拱了拱手,笑道:“齐将军。”   “赵公子。”齐越谦和的说道,怎么说赵家也是皇后娘娘的母族,况且赵大公子和皇后娘娘的关系甚好。   “齐越,摄政王府在什么地方啊,卿梧怎么样了?”百里卿梦一看到齐越就问起百里卿梧。   齐越看着百里卿梦满怀期待的样子,低头一笑,说:“王妃很好,摄政王府就在前面的街道上,快走吧。”   接着,百里卿梦把布帘放下。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停留在摄政王府的大门处。   今日燕玦并没有停留在皇宫,而是在王府之中陪着百里卿梧。   百里卿梦与赵楠子下了马车后,就随着齐越走进了摄政王府。   在齐越接到百里卿梦后就让人回府告诉百里卿梧。   是以,百里卿梧早早的就在正院的大厅中等着百里卿梦了。   这也是前来这座王府后第一次前来这大厅,今日摄政王府的下人们大多都回避了,燕玦似乎不太想这王府中的小厮已经丫环婆子与百里卿梧接触。   不管如何,燕玦这是把百里卿梧放在了第一位,这长安城不是燕玦和百里卿梧所熟悉的地方,燕玦不容许百里卿梧出任何的差错。   这也是齐越为何停留在王府的原因。 第1251章 算是回应了   齐越带着百里卿梦与赵楠子穿过层层院门后,终于来到正院的大厅中。   百里卿梦也发现了这王府中的下人少之又少,不由的开始疑惑,赵楠子捏了捏百里卿梦的手,示意不要什么表情都表现在脸上。   百里卿梦侧眸看了一眼赵楠子,淡淡一笑,低声说道:“我知道啦,这是个陌生的地方,不要随便开口。”   赵楠子垂眸一笑,他真的很喜欢百里卿梦有什么话都说出来,他不用去猜测她的心思,当然,他也会试着让自己的性子开朗一些,有什么都会和她谈谈。   “四姑娘,赵公子,请。”齐越站在大厅的大门处,说道。   百里卿梦朝着齐越淡淡一笑,说道:“齐越,为什么这摄政王府没有几个人啊。”   到底有些不正常,齐越又不是别人,百里卿梦便问了。   齐越淡然一笑,回答道:“一般王妃出了院子,王爷就会让府上的那些下人回避。”   “这是为何?”百里卿梦一脸疑惑,燕玦是不想卿梧与王府上的人接触?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因为这样,百里卿梦便也知道了,这长安城并不是他们看到的这般平静。   “现在长安城是多事之秋,王爷不相信这府上的人,为了王妃的安全起见,这府上的下人也换了好几批,比以往也减少了许多,但王爷还是不放心,这次四姑娘你前来,也是为了四姑娘的安全着想,便吩咐那些下人有客人前来,尽量少出现。”齐越解释道。   百里卿梦虽然听得有些迷糊,但也了解到了,或许这就是燕玦所有的不放心,卿梧是燕玦的软肋,所有的事情都要小心加小心。   齐越见百里卿梦似懂非懂的样子,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而正厅中的百里卿梧与燕玦也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百里卿梧刚刚抬头就看到走进大厅的百里卿梦。   “四姐姐。”百里卿梧想要站起身,却被燕玦给拉住了,百里卿梧淡淡一笑,就老实的坐在了轮椅上。   今日的燕玦并没有带着面具,陆隽也在场,百里卿梧身边的戚瑶站在一侧,所有人的脸上都有着笑意。   燕玦只要在百里卿梧的身边,就会褪去在外面的冷意,就连陆隽前来府中与他商量事情,燕玦也会让陆隽不要把朝堂上的气势带到府中来,说会吓到百里卿梧。   陆隽每每听到燕玦说这些话的时候,都会吐槽燕玦太过禽-兽,若是没有见识过百里卿梧的厉害,陆隽兴许会把百里卿梧当做一个娇柔的小女人,但百里卿梧并非闺中的小女子,就陆隽的那些伎俩估计百里卿梧都没有放在眼中吧。   百里卿梦走进去看到卿梧,脸上满是喜悦,又看到燕玦时,还是收敛了不少,虽然燕玦现在改变了许多,但是那气场还是在的,百里卿梦走过去,说道:“小妹,怎么样,还习惯吗?”   百里卿梧点头:“四姐姐,我还以为你会晚两天到呢。”   百里卿梧说着又往后面赵楠子看去,卿梦的信上也把卿梦和赵楠子的事情说了,百里卿梧刚知道的时候到底还是有些惊讶的,没想到再一次见赵楠子的时候,赵楠子却是在她的姐姐身边,看样子他们的关系还甚好。   “让你担忧了,一路上走走停停的,还好抵达了长安城,找到了你。”百里卿梦说着便站直身体,走到赵楠子身边,看向百里卿梧身后的燕玦,说道:“见过王爷。”说着又看向一旁的陆隽:“晋王。”   陆隽眉梢一挑,心中暗道燕玦的大姨子还真有眼力劲,他笑着说道:“四姑娘好。”   赵楠子抱拳,看着那一脸肃然唇角却喊着隐隐笑意的男人,说道:“见过王爷。”说着目光又让陆隽看去:“见过晋王。”   陆隽淡淡一笑,算是回应了。   燕玦会心一笑:“还没有感谢赵公子对卿梧的救命之恩,真的很庆幸卿梧遇到了赵公子。”   燕玦说这句话的时候,满是真诚,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当时黎赋带着百里卿梧没有遇到赵楠子,百里卿梧会怎么样。   而且,赵楠子当时还把他自己身上的血给了卿梧。   燕玦从来没有对人如此客气,赵楠子还算是第一人。   赵楠子扯着唇角,说道:“王爷如此客气作甚,当初为了救治王妃,黎公子可是花费了不少银子,如果当时黎公子没有钱财,我也不会救治。”   赵楠子也及时的撇开了燕玦所说的恩意,本来这件事就是黎赋的功劳,他可不会去邀了这个功。   而燕玦在听到黎赋的时候,神色又是变了变,但好在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赵公子,我能先带着我四姐姐去说说话吗?”百里卿梧突然开口。   赵楠子下意识的觉得百里卿梧是把他当成自家人了,只是还不是很熟的自家人,赵楠子笑着说道:“王妃说笑了,当然是可以的。”   见赵楠子同意,百里卿梧赶紧拉扯燕玦的手,说道:“燕七,你好好招待赵公子,我与四姐姐说说话。”   燕玦伸手摸了摸百里卿梧的头顶,说道:“你去吧。”   百里卿梦见状,便走到百里卿梧的身后,推着轮椅。   百里卿梧说道:“往大门走。”   戚瑶紧跟在百里卿梧的身侧。   几个男人看着百里卿梧和卿梦离开后,三个男人相视一笑。   其实赵楠子在前来西凉时,都已经写信告知了燕玦,这西凉赵家的生意虽没有遍布整个西凉,但西凉繁荣的城池都能看到赵家的影子。   尤其是这长安城,有着赵家标志的店铺很多,但都不怎么起眼,生意不是最好的,但也不至于亏损到关门大吉。   燕玦前来长安城后,赵家没少帮助燕玦在暗中处理一些事情。   赵楠子是背着百里卿梦与燕玦联系的,赵楠子也觉得这种事情也不好给百里卿梦说,是以,在百里卿梦的眼中,赵楠子和燕玦都是特别陌生的人。   就算走出去了也还有些不放心赵楠子。 第1252章 隐匿   大厅中,燕玦率先坐下,看了一眼赵楠子:“赵兄,请坐。”   赵楠子含笑坐下,看着对面随意坐下的陆隽,赵楠子便知道,这个陆隽,与燕玦的感情非同一般。   “王爷,这长安城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个左丞相可有什么动作?”赵楠子问道。   陆隽轻然一笑,说道:“左墉那个老狐狸当然是想要先找到真正的陆然了,不过被我们藏着饶是左墉也不敢正大光明的寻找,毕竟不是小事,若是让西凉的人知道现在皇宫中的那位不是真的皇帝,怕是左墉以及皇宫中的那位会直接被唾沫淹死。”   “那为何不把这件事昭告天下呢?”赵楠子有些疑惑的说道,在赵楠子的眼中,觉得只要把那个假的皇帝公布于众,那皇宫中的假皇帝不久不能在西凉生存。   陆隽笑了笑,说道:“赵兄是不知道这西凉的情况,皇宫中那位现在已经羽翼丰满,想要对付是难上加难,更何况,没有真凭实据,谁会相信皇宫中的那位是假的?”   或许赵楠子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如果能昭告天下,陆隽也不会等到燕玦前来西凉了。   赵楠子却淡淡一笑,说道:“这么多年,怕是假的也变成真的了,而真的,除了是真的西凉皇帝,还有什么?”   燕玦低沉一笑:“赵兄算是说到了点上,真正的陆然现在还没有恢复记忆,不过因着这个地方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前来长安城后陆然就心绪不宁,似乎在惧怕什么人,我们也是在等待陆然恢复过来,至于现在皇宫中的那位,当然是悄然无息的换掉才好,我与晋王并不想看到西凉再生什么事端。”   闻言,赵楠子淡淡一笑:“原来如此,想来王爷也在暗中筹谋的差不多了。”   燕玦淡笑不语,前来西凉这么久了,与左墉在朝堂周旋的也差不多,是该动手了。   “听闻赵兄的医术了得,不知道能不能帮一个记忆混乱的人让他的记忆不要那么的混乱?”陆隽深深的盯着赵楠子,想来赵楠子也是有这样的本事。   赵楠子闻言,原本扯着嘴角的缓缓松开,他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个事情我也不敢保证,每个人承受的记忆都有所不同,有的人记忆只限于他耿耿于怀的事情,有的人是不想回忆起某些痛苦的记忆,但记忆却迟迟缠着他,失忆这个事情,其实还是得看本人的意愿,如果陆然不想记起那段记忆,但那些及其痛苦的事情每日每夜都缠绕着他,就有些难办。”   赵楠子的话,让燕玦和陆隽相视一眼,   “赵兄的意思是,陆然是不想想起他以往的记忆?”燕玦挑着眉梢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情还真是有些难办了。   在燕玦的计划中,陆然是要悄然无息的进入皇宫把假的皇帝给踢出局。   但如果陆然完全不想记起以往的记忆,西凉的朝堂上个个都是老狐狸,要是让人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那就真的有些难办了。   “这个我要见到陆然本人了才可以。”赵楠子神色也肃然了不少。   “等晚一些带赵兄去见陆然,现在白日的时候,赵兄先歇息片刻,在傍晚时,在为赵兄以及四姑娘接风。”燕玦说着看向齐越。   齐越会意,走到赵楠子的身边,说道:“赵公子,王爷早就安排的院子容赵公子歇息,请。”   赵楠子起身,朝着燕玦和陆隽拱了拱手,说道:“那在下就先下去了。”   燕玦也同样起身:“赵兄好生歇息。”   赵楠子微微颔首后,与齐越走出大厅中。   燕玦也与陆隽走出大厅,往花园走去。   走在游廊之中两抹颀长的身影格外的伟岸,今日的摄政王府很安静。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见从来到这府邸后就愁眉不展的。”燕玦问道。   陆隽轻笑:“陆觅那日不是见了你王妃后就没有在来这里了吗,我估摸着你女人不是个好惹的主,把陆觅给激怒了。”   燕玦柔和一笑:“怎么说?”   “昨夜左墉从皇宫离开后,皇上就去了公主府。”陆隽说道。   燕玦闻言,瞳眸中一道冷意闪过,他说:“昨日我傍晚才从皇宫离开,左墉晚上又进了皇宫?”皇帝还去了陆觅的府邸?   皇帝和左墉又是要做什么?   “昨夜在街道上我与于深揍了左墉的人,左墉进入皇宫后,左泽就前来寻我了,左墉的意思很明显,让左泽前来拖住我,让后快速的找到于安,估计左墉也是想要快速的解决掉眼前的麻烦事。”陆隽噙着讽刺的笑意说道。   左墉当年把陆然送到大燕,怕是都没有想过陆然会重新回到西凉,这么多年把持大把权势的左墉怎么都没有想到陆然的出现,会让他这么的不安。   左墉也没有多大的时间来周旋到陆然的身上,是以,左墉要动用所有的关系,来找到陆然,只是让左墉有些棘手的是,陆然身后的人是摄政王。   “左墉离开皇宫后,皇帝为何要去陆觅的府邸?”燕玦内心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但是想到百里卿梧被他好好的保护着,燕玦放心了不少。   犹豫内心有些慌乱,燕玦说道:“赵楠子现在也抵达了长安城,今晚就让他看看陆然,看,能不能让陆然恢复记忆。”   只要陆然恢复记忆,他完全不焦虑皇宫中的那位假皇帝怎么消失。   “也不知道左墉当年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清洗了陆然的记忆,时隔这么多年,还能让陆然那么惧怕。”陆隽皱着眉头说道。   只要看到现在陆然痛苦的模样,陆隽内心满是不平,当年的陆然可是一个孩子,那么小就被强迫清洗了记忆,还被扔到一个从来没有呆过的地方,左墉还真是手段狠辣。   “闽地都能操控活死人,清洗一个人的记忆又是什么难事吗?”燕玦不由的嘲讽道。   闽地不就是因为是一个炼就邪术的地方才被世人逼到山林之中隐匿的吗? 第1253章 这个就很好   然而,陆隽在听到闽地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怔愣,接着恢复神色。   陆隽说:“你说陆然被清洗记忆的事情是和闽地有关吗?”   “那你觉得这世间还有哪个地方能有这样的邪术?”燕玦笑着反问道。   陆隽又怔愣一下,接着轻笑:“这么说来,左墉是和闽地也有联系的?”   燕玦摇了摇头:“这个就不太清楚,总之能在朝堂上一手遮天的人,反正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陆隽焦虑的摇了摇头,现在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是已经安排妥当,但似乎又什么都没有安排。   “半俊远你把他安排到哪里去了?”这是燕玦一直好奇的事情,从来到西凉后,每天都在处理事情,燕玦也要把以往所有不熟悉的事情都要在最快的时间内,熟悉起来,避免让人发现蹊跷。   是以,从来到西凉后就没有问半俊远的消息。   “那种能制造机关的人才,我当让是放在军中了。”说到半俊远陆隽就来神了,他又打趣道:“燕老七,你这是在哪里找到这样的人啊,还把他忽悠到西凉来了,虽然那个半俊远野心勃勃,但那机关术可是相当厉害啊。”   “你倒是挺会用人的,把半俊远给送去军中了,他就没有意见?”燕玦可是知道半俊远就是小人一个,就算为别人办事,那也只是能从别人的手中得到更多的利益。   但燕玦没想到半俊远前来西凉后,还听从了陆隽的话,进入军中?   “半俊远高兴还来不及,整个军中所有人都羡慕他有机关术的手艺,前几日做出了一个类似弓弩的东西,但比弓弩要娇小还射击的远,这很适合作为军中武器。”陆隽说道这个事情,就满脸的笑意。   燕玦侧眸看着陆隽的侧脸,也是低沉一笑:“看来半俊远也学乖了,宁愿背靠一个帝国也也不愿意去靠着没有未来的人。”   “不过就是半俊远身边的那个百里昌有些碍眼,在军中呆了几日后,想要从军中逃走。”说到这个百里昌,陆隽就唠叨道:“如果不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我早就一刀解决了百里昌。”   “下次百里昌在作,你就解决吧。”燕玦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一股淡淡的杀气。   闻言,陆隽诧异:“那可是百里卿梧的叔公。”   “卿梧从来就没有把百里昌当成叔公,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百里昌不配。”燕玦冷冷的说道,本以为百里昌前来西凉后会改变不少,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估计百里昌是听闻了以往的大燕变成东辽,还是百里棠坐上了皇帝,怎么说百里昌也是百里家的人,若是回到东辽,百里昌也是皇亲国戚,要是百里昌混账一点,也是能混到一个老王爷做做的。”陆隽实力吐槽百里昌,继续说道:“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下次就不客气了。”   燕玦淡淡一笑:“左泽还与你说什么了?”   “就说了左墉那老狐狸让他来拖着我,我就应下了,虽然与左泽的关系是利益牵扯,但我也不想左泽在左墉面前太难做。”陆隽说到这个时候,又是焦虑,要是能一刀解决了左墉,那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至于皇宫中那位假皇帝,就算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那就将计就计,左泽拖着你,今夜带着赵楠子去见陆然后,缓两日我便让于楼以及于深出现在左墉的视线中。”燕玦眼中闪过一丝狡诈。   陆隽只是一瞬间的错愕,随后明白燕玦的用意,他说道:“行。”   “陆觅那边盯着,我总感觉皇帝和陆觅在暗中筹谋着什么。”燕玦道。   陆隽提了提神,说道:“陆觅盯的很紧,你放心便是,若是陆觅做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我不会客气的。”   “毕竟那也是你妹妹,你看着办就好。”燕玦说着,也不愿意提起陆觅这个人。   陆隽在听到妹妹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嘀咕,妹妹倒是妹妹,但陆觅也不是以往那个单纯不做作的小姑娘了。   在陆隽的眼中,任何一个人为了别的利益做不利于他的事情,陆隽都会把那个人放在敌人的位置。   陆觅也不会例外。   ——   这边,推着百里卿梧的卿梦两姐妹在游廊之中走着。   许是百里卿梦的道理,卿梧眼中的笑意也多了起来,就连语气中都透露着喜悦。   “真的没有想到赵大夫会陪着四姐姐你前来西凉,更没想到赵大夫与四姐姐心意相通,真是羡慕了。”百里卿梧十指交叉着,眉眼有着淡淡的娇俏,这是她为自己的四姐姐高兴。   “小七现在也很好呀,虽然经历了不少的磨难,但总归找到了自己的一片净土。”百里卿梦也不由的感叹,这个妹妹是真的经历了很多,在百里卿梦的心中,百里卿梧经历了该经历的,也经历了不该经历的,但好在结局是好的。   “燕玦是真的把你捧在手心了,这是我们全家人最想看到的事情了。”百里卿梦说这句话的时候,唇角往上翘着。   “来了这里就玩一阵子在回去吧,反正赵大夫在西凉也有不少的生意,让赵大夫带着你在西凉到处看看。”百里卿梧脸上有着淡淡的惆怅,百里卿梦在家中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能一路走下去的人真的很不容易。   百里卿梧也不想看着百里卿梦一直荒度一生。   “我看过你后,肯定是要到处走一走的,至于赵楠子陪不陪我就不知道啦。”百里卿梦轻笑,只要能到处走走,都可以的,想来赵楠子也不会放心她一个人到处晃荡。   “你呢,卿梧,长安城还习惯吗,也难怪燕玦要把你带来西凉,这西凉常年温暖如春,很适合小妹你养病啦。”百里卿梦也很喜欢这样的地方,就算偶有小雨,那也是烟雨蒙蒙的样子。   “是挺好的,只是眼下长安城也不怎么平静,都没有来得及去长安城街道上看看,不过我也能理解燕七的担忧,所以,我就等他把事情解决了,我再让他陪我去长安街看看。”   闻言,百里卿梦笑道:“这个就很好。” 第1254章 小了许多   是夜。   摄政王府今夜有客人,也不过在短短的两个时辰之中传遍了长安城许多人的耳中,听闻是摄政王妃娘家的人,那也就是东辽皇室的人。   至于为什么在摄政王与摄政王妃成亲这么短时间娘家就来了人,很多人都开始猜测。   难道是因为摄政王待王妃不好,王妃写信回东辽,东辽的文政帝派人前来了?   这么一猜测,也难怪今日摄政王都没有前往皇宫,这一系列的作风真不像往日的摄政王。   左墉今日也算是从皇宫回府后,就一直盯着摄政王府。   想来今日陆晟不会出王府,也就松懈了不少,更加好奇皇帝所说的事情,莫非九公主是真的对陆晟有不该想的想法?   但是今日与皇帝相处中,皇帝的言语中又否决了那晚的意思。   这一下,左墉把自己都绕进去了。   一时之间左墉也猜不投陆晟到底要做什么了。   也好在左泽回来告知左墉,陆隽算是拖着了,左泽让左墉想尽办法尽快找到真的陆然。   左墉听了左泽的话,陆晟那边暂时松懈,一晚上也在大力寻找真的陆然以及于楼三兄弟的下落。   因着左墉心里有事情,也没有注意到大儿子的事情。   而左泽也在恰当的时候把他大哥给关了起来,免得多嘴坏了事情。   由于左墉在忙着寻找陆然对摄政王府这边松懈,摄政王府这边,陆隽带着赵楠子前往了一处偏僻的地方。   虽然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碍于陆然的身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没有什么侥幸可言。   陆隽与赵楠子同行一路走到离摄政王府的后面的两条街道后,才坐上了马车往城西而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在一座四进宅子前停下。   陆隽与赵楠子下了马车后,就见马车快速的消失在宅子大门前。   赵楠子的目光还停留在马车消失的方向,陆隽轻笑,说道:“这里不好挺马车,还是安静些比较好。”   赵楠子淡淡一笑,眼中的疑惑消散不少。   陆隽又说道:“这里大多是长安城中有身份地位的别苑,也是许多身份尊贵之人金屋藏娇之地。”陆隽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中满是戏虐。   赵楠子轻笑:“原来晋王知道的这么多。”   陆隽白了一眼赵楠子,觉得这个人太无趣了,和燕玦差不多。   赵楠子见陆隽去敲门,也跟了上去。   这时,门里面响起了一道声音:“谁?”   “是我。”陆隽说道。   听闻是陆隽的声音,大门打开,于深第一眼就看到了负手而立站着的赵楠子,虽然不认识,但跟着陆隽一起的,于深提起的心瞬间放下。   “这个时候怎么来了?”于深问。   陆隽回头看了一眼赵楠子,便往院子走去。   待赵楠子走进后,于深把大门关上,跟在陆隽的身后,说道:“这位是?”   赵楠子先是自我介绍道:“东辽太西人士,一位大夫,晋王让在下前来看病人的。”   闻言,于深的脸上表情都变了变,看赵楠子的眼神也变了变,他笑着说道:“原来是大夫啊。”   能让陆隽都看重的大夫,那医术一定了得。   他们在长安城中又不能到处请大夫,一来是没有信得过的大夫,二来是燕玦根本就不让,左墉那个老狐狸也紧追不舍的找他们的下落。   “于安今日如何?”陆隽问道。   说到于安,于深的神色又变凝重起来,他说道:“这两日越来严重了,嘴里也在说着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赵兄,这次是要真的麻烦你了。”陆隽倒是头一次对人说这么客气的话。   毕竟,陆隽在长安城中暂时还没有人敢得罪于他。   赵楠子拧眉,说道:“王爷,我尽量。”   在前来这里的路上,陆然也告知了那个于安是被别人刷洗掉了记忆,这个事情本就是邪术,还是闽地的东西,赵楠子本就学的是医术,虽然医术中也透着一些邪门的学术,但比起闽地,赵楠子真的很渺小了。   于深带着他们前往于安的房门前,依旧能听到于安一些痛苦的声音。   陆隽皱眉:“现在都不休息吗?还是说休息过了,醒来后继续这个样子?”   “这两日变得严重起来,似乎快想起来了,但是于安他根本就不愿意想起以前的事情,所以才这样的折磨着他。”于深沉重的说道。   赵楠子的剑眉拧的更皱了,这种本人不愿意想起以往的记忆,怕是更难了。   陆隽看着赵楠子:“你可以吗?”   赵楠子耸了耸肩:“不敢保证,我试试吧。”   说完,赵楠子推门而入。   听着开门的声音,房中躲在角落的于安身子一哆嗦,嘴里念叨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赵楠子在房中搜索了一下,才在床边的边角处看到了缩成一团的少年。   这个时候,赶来的于楼以及于以站在房门处,二人眼中都有着紧张,这两日他们都不敢来看于安,就怕于安这个样子让他们憋不住去杀了左墉那个老东西。   赵楠子走进,看着又让里面缩了缩的少年,赵楠子回头看着陆隽,以及于深,说道:“你们先出去吧。”   陆隽虽然有些担忧,但还是转身,拉着于深走出了房中。   带房门被关上后,赵楠子蹲下-身子,刚刚伸手就见少年开始发抖。   “你别怕,我不是来伤害你的。”赵楠子的声音格外的温柔,他说完后,依旧伸手想要去安抚沉寂在自己世界的少年。   而于安在感受到触摸的时候,开始小声的说道:“走开,走开,走开。”   门外的于楼三兄弟以及陆隽听到于安颤抖的声音时,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你是叫陆然吗?”赵楠子轻柔的问道。   少年身子又颤抖了几下,他双手捂着眼睛,似乎怕看到什么,双手紧紧的贴在脸上,嘴里也在咿咿呜呜什么。   “别怕,我不伤害你的。”赵楠子说着,用最快的速度把手中的银针插在少年的头顶上。 第1255章 终   亥时末。   摄政王府。   百里卿梧不知道这么晚了燕玦为什么还不歇下,她又一次的看了一眼坐在案几旁的男人。   “你困了就先睡。”燕玦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桌面上,并没有移开。   百里卿梧皱眉,觉得燕玦今日有些反常,但终究什么都没有问,侧身就轻闭眼眸。   其实百里卿梧也想知道燕玦要做什么,但奈何身体乏的厉害,没过多久就就进入睡着。   然而燕玦在烛灯下整整坐了半个时辰。   外面终于响起了动静。   陆觅今夜一身黑衣,刚刚有人来消息说摄政王没有在王府,因着是皇帝的人,陆觅也没有怀疑什么,也想着燕玦这段时间在忙别的事情,或许真的没有在府中。   想着能有这个机会也不容易,便带着皇帝的人悄然无息的进入了摄政王府。   陆觅熟门熟路的找到了百里卿梧的院落,陆觅想着的就是只要能抓住百里卿梧,就能威胁到燕玦。   但陆觅怎么都没有想到,燕玦却在百里卿梧的房中等着她。   房门刚刚推开,陆觅一走进去,后面就响起了齐刷刷长剑出鞘的声音,陆觅当时的脸色极为难看。   没过多久,齐越等人,就擒住了陆觅带来的人。   而陆觅怔怔的盯着那案几前坐着的男人,而这个时候百里卿梧也被惊醒。   百里卿梧穿好外衫,往房门处看去,见是陆觅,似乎也猜到了陆觅要做什么。   难怪燕玦今夜这么反常,原来是在等陆觅。   燕玦见百里卿梧起身,他神色一动,往百里卿梧走去,说道:“你坐着就好,不用走过来。”   百里卿梧又往陆觅看去,她没想到这个西凉九公主对燕玦这般执着。   “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客人,还是在我的房中。”百里卿梧淡淡的说道。   燕玦知晓百里卿梧有些动怒,轻咳一声后,低沉道:“等我处理好了在与你解释。”   百里卿梧没有回应燕玦,只是坐了下来,明显的没有刚刚那么动怒。   而陆觅在看到燕玦与百里卿梧相处的画面时,嫉妒浸满了她的双眼,她冷声说道:“燕玦,你早就知晓今夜我要前来是吗?”   燕玦侧眸,松开了百里卿梧的手,站直身体,往陆觅身后的齐越看了一眼。   齐越会意,把陆觅带来的侍卫带了下去。   陆觅见状,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后怕的,她的确是惧怕燕玦,但以往燕玦每每都对她客客气气,所以陆觅就忽略了燕玦的手段,但自从燕玦从东辽回来后,眼神都变的不一样了。   以往那个温润的男人早已不复存在,或者说,燕玦本来就是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我原本以为前来这里的是皇上。”燕玦唇角带着一抹笑意,但给人的感觉却渗人无比。   “你知道皇上去了我的府邸?”陆觅更震惊了。   “何止这些啊。”燕玦轻笑一声,继续说道:“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死,要么老死在公主府。”   “燕玦!”陆觅吼道:“你当真如此狠心吗!”   燕玦又是低沉一笑:“你应该明白我为何纵容于你,你也清楚我为何不收拾了你,毕竟整个西凉,你是唯一一个能出卖我的人。”   “不过我能给你两条路,是因为你到底是没有在皇帝面前把我的身份告知给皇帝。”不然今日也不会这么安静,在陆隽告诉燕玦皇帝去了九公主府的时候,燕玦心中还有些担忧陆觅会因为嫉恨百里卿梧把他的身份告知给皇帝。   不过安静了整整一天,燕玦敢肯定的是,陆觅没有把他的身份告知给皇帝,这也是燕玦想要放过陆觅的原因。   当然了,陆觅失去了自由。   “你凭什么给我两条路?你以为你是谁?”陆觅终究还是不想背弃燕玦,尽管此刻她心中充满了恨意,但她都没有在皇帝面前说出燕玦的身份,只是想着把百里卿梧给擒住后,威胁燕玦而已。   “你不选也没有关系,我可以替你选择,死,可以吗?”燕玦的声音依旧淡淡的,这次陆觅触碰到他的底线了,想要来摄政王府掳走他的女人,该死。   “不!”陆觅尖叫道,她不想死。   百里卿梧转头往陆觅这边看了一眼,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波折,那个假皇帝都找上了陆觅?   不由的,百里卿梧有些担心长安城的局面,燕玦深陷其中,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是要在暗中进行才可以。   而且,燕玦要保证不惊扰朝堂上任何一个人就把真的陆然换回去,特别是左墉这个人。   “竟然选择第二条,日后就要安心的呆在府邸中,若再做出触碰我底线的事情,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   一连半月,长安城中都安静无比,皇宫中的少年皇帝心中很恐慌,陆觅那里没有任何的消息,就连他派去陆觅身边的人也没有了消息。   不由的,他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或许陆觅就是燕玦的人,就是等着他前去公主府邸,诓骗与他?   就在他惶惶不安的时候,左墉前来给他的消息是有真陆然的消息。   这是这段时间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曾樑想着只要有了陆然的下落,那就是最好的开始。   是夜。   皇宫,皇帝寝殿中。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正在看着奏折的皇帝不耐烦的说道:“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朕吗?”   没有回应,曾樑拿着朱砂笔的手顿了顿,然后抬头看着矗立在寝殿中的人,手中的朱砂笔跌落,顺势滚落下了御桌下。   曾樑在面对和他一模一样的脸的少年时,曾樑瞬间站起身,内心的恐惧席卷全身,他指着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少年说道:“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只见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邪肆一笑,说道:“说来也奇怪,我回到我的寝殿,你这个怪物却被吓到了,这么多年了,辛苦你了。”   接着,于楼,于深,于以出现。   “三哥,麻烦你把我除掉这个与我一模一样的人,毕竟,一山怎能容的下二虎呢?”   陆然悄然无息的来到皇宫,曾樑悄然无息的被于家三兄弟回到了城西的四进宅子中。   而他们前脚刚把曾樑给换了陆然的衣衫,后脚左墉便带着人进入了宅子中。   左墉多话没说,身后的人便与于楼三兄弟打斗起来,在打斗期间,于楼三兄弟故意受伤逃离。   左墉看着那张和皇帝一模一样的脸,说道:“先毁了他的脸,在杀!”   “是!”   ——   又过了约莫半个月的时间,左丞相与商户勾结,在沿海一带炼制冶铁术以及暗中养兵的证据呈现在御桌之上。   据说是皇帝早已怀疑左墉暗中养兵的事情,便让摄政王在暗中查,这两年摄政王装病养在府中就是因为去沿海一带调查了这件事。   经过两年的时间,摄政王终于把左墉谋逆的证据找到。   那日,轰动了整个长安城。   就连左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瘫在了床榻之上。   而后,圣旨来到丞相府。   圣旨上的大概内容便是由于左家二公子配合摄政王查找证据有功,左墉也年迈,也为西凉做过不少有功之事,左墉后半生终生囚禁与府邸中。   削掉丞相府的位置,左家贬为庶民。   一系列事情仅仅花费了两个月的时间,处理左墉后,长安城才是彻底的平静。   而陆然花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去了解西凉朝堂的事情,不过好在有陆隽在旁,接手的也很快。   ——   一年后。   摄政王府中,燕玦与百里卿梧说起这件事后,笑着说道:“也幸亏出手快,若是晚一步,左墉杀的就是真的陆然了。”   “西凉的事情平息了,南疆那边你可有消息?”百里卿梧问。   燕玦却是一笑:“南疆?据说风洵回去后,用他雷厉风行的手段解决了黎洬。”   “这么简单?”百里卿梧又问。   燕玦只是淡淡一笑,说道:“边家的人怎么会放过黎洬?虽然我们说的简单,黎洬这个人的确是被边家人带去了闽地。”   “那闽地呢?现在是什么情况?”百里卿梧又问。   “闽地与风洵签了契约,只要闽地辅佐黎赋为帝,南疆就护闽地不在受世人歧视。”燕玦轻柔的说道:“不过黎赋也与闽地提起警告了,让闽地不要为了那所谓的利益去做伤害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这、到挺好的。”百里卿梧说道。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燕玦笑嘻嘻的搂着百里卿梧,说道。   “我,我想知道黎赋重新坐上那个位置后,有没有娶妻。”百里卿梧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全是惆怅,或许她和黎赋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这样也好。   “立了一个皇后,听李韶琛说,是南疆太傅的孙女。”燕玦说这句话的时候在观察百里卿梧的脸色,发现百里卿梧柔和一笑的时候,便知道百里卿梧是真的替黎赋开心。   “那便好。”   “这长安城的日子是不是很枯燥?”他问。   “有点。”   “不如我们回雁北关去见见我们的儿子如何?”   “大哥来信说,你儿子并没有在雁北关,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还去雁北关吗?”   “那……那我们也学你四姐姐和赵楠子一样,到处走走?”   “这个倒是不错,没准还能碰到我儿子。”   他侧头看着她笑盈盈的面容,心中暖洋洋,这么多年,他只有在她的身上才能感受到什么事温暖,什么是在意。   “卿梧。”燕玦笑着喊她。   百里卿梧看向燕玦,眉眼中满是柔和:“怎么啦?”   “我爱你。”   ——   南疆。   皇宫之中。   自从风洵带着闽地的活死人以及边家人前往南疆帝都后,南疆经历过那场动荡就变得安静无比,朝堂上的那些朝臣更加的费力为皇帝办事。   再加上风洵重新回归了朝堂,更加没有什么人作妖。   而那场动荡之中,黎洬几番周旋下来,黎洬终究是败在了他费尽心思炼制出来的活死人上。   黎洬怎会想到风洵会把他恨尽骨子里的女人从地牢之中救出来?   而边语山也是恨透了黎洬,边语山俩兄妹对付黎洬,风洵对付朝堂之上那些已经为黎洬效命的奴才。   几番对势下来,最终还是黎洬败。   自从黎赋重新坐上皇位后,比以往成熟了许多,就连风洵没有提起娶妻的事情,黎赋便与风洵商量,说后宫之中差一位皇后。   风洵二话没说,就去与物色皇后的人选。   最终太傅的孙女,张氏容沙被黎赋点了。   帝后成婚后,两人相融以沫,没有争吵,没有过多的恩爱,黎赋给足了容沙皇后体面,后宫之中除了容沙皇后外,再无别的嫔妃。   黎赋一心向着朝政,有时也会关心皇后。   在彻底剿灭黎洬的余党后,南疆与东辽以及西凉签订了百年之内不会有战争,这是最好的局面。   这个天下不可能由哪一个人来承受,三国鼎立,是最好的结局。   帝后成婚一年后,容沙皇后生下一女。   炽帝取名,栖,赐封号,无忧公主,中宫出生,给这个女儿最高的荣誉。   无忧公主的名的取自“梧桐百鸟不敢栖,止避凤凰也”   时间一晃而过,南疆唯一的公主在炽帝身边开始走路,开始说话,开始咿咿呀呀陪伴在炽帝的身边。   这日。   年仅三岁的小公主来到御花园,她每每看到自己的父王盯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出神的时候,也跟着出神,她觉得自己的父皇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父皇,你为什么没事的时候,总会来到这个小筑中盯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出神呢?”小公主问道。   黎赋一见娇小的人儿往他走来,眼中温柔了许多,他抱起小公主,让小公主坐在他的腿上。   “父皇,为什么呀?现在太阳都已经下山了,为什么还要盯着那个方向看呀。”小公主又问。   黎赋淡淡一笑,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小人儿,温柔道:“因为听闻父皇的心在那个方向,有点想她了,就盯着那个方向出神。”   “父皇的心为什么会在那个方向,那栖儿的心也要去那个方向,和父皇的心一起。”小公主软糯软糯的说道。   “我的傻女儿啊。”男人只是紧紧的抱着小公主,便不在说什么话。   饶是这么多年过去,心中还是那么的意难平,但终究什么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太阳已经落下,只剩下淡淡的余光,照射在男人的脸上,竟有些淡淡的惆怅……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