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书由(梨梨梨梨只丶)为您整理制作 ================================== 锦绣之巅 作者:晨雾的光 【文案】: 这是一个多情皇帝看上王太妃的故事。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宫廷侯爵 主角:穆书榆,秦承释 ┃ 配角:穆书燕等等 ┃ 其它:穿越架空,强取豪夺,不伦之恋 ☆、第1章 近来玉浮国将两位公主送入和羲国之事,已然成了各国间的笑谈,天下谁人不知和羲国兵强马壮、国富民强,为诸国之首领。更别说和羲国的统德帝秦承释虽是年少,行事却极其沉稳老练,登基五年以来始终以仁德二字治国,待人以诚,凡各国间有纷争之时也都是公平以对,绝无偏袒欺侮弱国小国之事,所以天下人无不信服。 以和羲之强盛,自然也引得其他各国将年少英武的统德帝视为乘龙快婿,想要拉拢亲近,故而和羲后宫除统德帝发妻皇后郝氏及本国嫔妃之外,其他各国送去的公主、世家之女不计其数。 其实像玉浮国这样一下子就送去两位公主也并不稀奇,但笑话就出在玉浮国君接连数年要将长公主穆书榆送入和羲后宫,怎奈玉浮国势小难受重视,每每总被其他各国排挤,故而长公主穆书榆从及笄之年至今已经十九岁了仍未能送进羲国是其一,再一个就是玉浮这次得以两女同时送去和羲也是因为次女穆书燕在和羲皇后郝氏举办的赏花会上被其看中了,但长姐未嫁,做妹妹的如何能先嫁,可巧的是和羲这时传出了统德帝秦承释要为表叔平庆郡王续弘的事儿,所以玉浮国王便急不可待地将庭阳公主穆书榆双手奉上,毕竟在所有人看来穆书榆的年纪大了,已经不适合再往统德帝身边送了。 庭阳公主穆书榆本为玉浮国已故周皇后所出,落得这样的结局不免让人觉得可怜,而玉浮国一共三个嫡出公主,除了一位还小,现在其他两位则分别送给统德帝和其表叔平庆王赵辉,也亏得这玉浮的国君想得出来! 正因为这些原因,不只其他各国等着看笑话,就连和羲后宫也都等着这两位公主的到来。 玉浮乃弹丸小国,巴结和羲这样的强国虽是情理之中的事,可如此不善待先皇后之女就够让人非议的了,更何况谁不知道统德帝的表叔长年在各国游荡只吃喝玩乐,外室都不知安置多少个了,这玉浮国的庭阳公主嫁过去能不能圆得上房都难说,除了正妃的名分好听之外,实则就是一个火坑啊。 此时的穆书榆懒散地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书,不免又回想起自己未穿越到这不知名的地方之前,所经历的那些痛苦,那时的自己身患绝症,患病期间经常昏睡但意识却是清醒得很,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卧床三年竟然将身边亲近的人所说的恶毒言语听了个遍,本以为自己平时为人处世圆滑,左右逢源,原来在别人眼里竟是这样的失败,弥留之际她才明白自己之前处事高调有多让人厌恶,而那个和自己生活了近五年的丈夫也是如此地难以忍受自己。 心灰意冷地任凭黑暗吞噬自己,没想到再醒来时她已成了年幼丧母的庭阳公主穆书榆,对这种神乎其神的事她并没有过多地探究,却是很明白没了亲妈的孩子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前世的教训也让她知道为人不能太过张扬,更不能太过强势,总结反省之后便开始模糊自己在玉浮后宫的存在感,新后蒋氏见她安静乖巧也并不为难她,总算是锦衣玉食地长到了十九岁。 长公主十九岁仍未嫁人,这已经算是玉浮的头等大事了,只是她自己并不在意,衣食无忧还有人伺候,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穆书榆虽然也想到过会有政治联姻,只是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像亲玉浮国王会如此执着地要将女儿送给统德帝,要不是书珍还小恐怕也要一起送了去,而自己是长女又非皇后亲生,自然是要嫁给那个听说已经快五十岁的糟老头子了!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自己虽然也是嫡出公主,奈何当今皇后并非生母,听闻和羲国的统德帝正值年少、英武非凡,自己的父王玉浮国的国君穆生义既然是一心想要巴结,当然不会放过统德帝要为表叔庆平王爷物色正妃的机会了,再加上自己年纪已大,长女要是未嫁,书燕也无法名正言顺地送给统德帝,所以几番商议下来,便有了今天这个让世人耻笑的局面。 “公主,可是又难受了?”宫女如兰以为穆书榆又心口疼了。 心口疼不过是穆书榆从小到大用来不出去应酬的借口,平日里太医们也看不出什么毛病,只是开些补药,她也都是趁没人时倒掉了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清静些好,这样就算有人想惹事也找不自己身上。 “没有。”穆书榆淡淡地回了两个字。 “公主,您别怕,到时我们几个陪着您,到了王府您是正妃,又没有太妃管着,仍是可以自在地过日子。”如兰怕主子闷出病来,一个劲儿地劝解。 穆书榆仍是淡淡的语气:“自在就好,管他嫁谁。” 如兰叹气:“公主就是性子太冷了,让人觉得敬畏,又什么都不在意,您要是能多笑笑,后宫谁能美过您?” “容貌固然重要,只是又有什么用,看得时间长了一样平常。”自己前世长得也不差,又能怎么样,既然争强好胜让人厌恶,那这一世就不争不抢安安稳稳地过下去吧,只是每每一想到自己因患病而流掉的孩子,神色不免更显冷淡。 “看这时辰,南阳公主也快回宫了,这次想必是得了统德帝的心意,要不怎么突然和羲就要纳南阳公主进后宫了呢。” “你快忙你的去吧,书燕娇媚可人,性格又不像其他女子那样做作,自然出众,统德帝看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穆书榆不想再听如兰的唠叨。 统德帝秦承释还真是有一位贤后,美其名曰办什么赏花会,其实不就是为自己的丈夫挑女人吗,要不各国的皇室和显贵凭什么大费周折地提前两三个月赶路过去?她现在只祈祷那个什么平庆王爷老死在外面,永远不要回王府才好。 “公主,南阳公主来了。”如兰笑着将穆书燕请了进来。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见过父皇母后没有?”穆书榆对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还是很有好感的,穆书燕不只长得漂亮,性格也是很洒脱,胆子也大,曾经刺死过三名口出秽言的岩炙国被俘士兵。 “见过了,就是也想姐姐了。”穆书燕坐到穆书榆旁边,品了品如兰递上来的茶。 “是有心里话要说吧,你见到统德帝了?” 这话刚问出口,穆书榆就见穆书燕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难得带了女儿家的娇羞,容貌也更显娇丽。 “见到了,姐姐,我和你说,赏花会最后一天他来了,郝皇后还特意将我推到了前面,到现在我也没想起来当时他问了些什么,我答了些什么,只记得他说我直率得可爱。”穆书燕虽是害羞可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甜蜜,想有人有分享自己的快乐。 穆书榆轻笑:“那他长得如何,我平日里净是听别人吹嘘他如何地英武。” 穆书燕笑得更甜了:“姐姐,他长得真是好看,待人也很是温和,我、我真欢喜能嫁给他!” 既然是如此俊美又多情的男子,再加上个强大帝国君王的背景,岂能不让女人着迷,只是郝皇后才是正妻,其他女子不过是身份高贵的妾室罢了,这个还在热恋之中的女孩儿到底明不明白将来要面对多少与她争宠的女人! 心里叹着气,面儿上穆书榆也只能为穆书怡高兴:“难得你能与意中人相伴相守,不过和羲后宫纷争不断,一不小心就会引起争端,牵扯的人和事太多,你去了之后可要多加注意,岩炙国一直对咱们玉浮虎视眈眈,万万不能再引来其他人的觊觎了。” “我懂的,姐姐。等我进了和羲后宫,定要让他帮着我们打消岩炙国的狼子野心,岩炙都是些残暴凶恶之人,不断侵犯边境杀我玉浮子民,我定要报这个仇!听说父王将姐姐许给了和羲的平庆王爷做正妃,这真是再好不过了,到时我们姐妹可以在宫中经常来往,只是听说平庆王爷年纪很大,又长年不回王府,姐姐可怎么办!”穆书燕本来欣喜姐姐能和自己一起嫁到和羲国,只是又想到穆书榆却没有自己这样的造化能嫁得如意郎君,未免又焦急起来。 “我没事,书燕不必担心,像你说的,只要能为玉浮的百姓造福,能让玉浮的江山太平长久,我怎么样都行,岩炙确实是心腹大患。” “姐姐,其实你不必再为以前的事伤怀,那时你才多大,不明白事情的关键也无可厚非。”穆书燕劝道。 穆书榆摇头:“有些事不是说忘就能忘的,以后也不必再提,现在不谈这个。” 之后姐妹两个又闲聊半天,直到晚上用过膳后,穆书燕直接就歇在了穆书怡这里。 玉浮国一下子要操办两位公主的婚事,哪位公主都马虎不得,这下宫里可谓是忙得人仰马翻,直忙了两个多月才准备了个大概。 又过了两个月,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后,穆书榆被皇后请了去。 “庭阳见过母后。” “快起来坐吧,今天请你过来,也是想在你离开之前说几句。你虽非本宫亲生,但毕竟是玉浮的嫡长公主,我待你也是与书燕、书珍一样,只这次的婚事确实是委屈了你,你父王虽不忍心,可谁让咱们玉浮国势单力薄呢,不如此打算岩炙国早晚要出兵的,为了玉浮的江山和百姓书榆你千万要忍耐。书燕脾性你是知道的,一旦进了和羲的后宫,能不能得宠倒是其次,怕的是再被人算计了去,到时招灾惹祸得罪了统德帝非同小可,你性子沉稳,想事周到,到时一定要照看好她,大婚之后你名义上好歹是她的长辈,平庆王爷又是和羲国先帝比较照看的表亲,也是有功之臣,所以你说的话还是会有一定的分量,千万要利用好这个身份,你们姐妹平安本宫也就放心了。” 穆书榆自然知道皇后是担心自己的女儿,但她能对自己说这样一番话来也算是有情有意了,于是站起身伏了伏:“庭阳知道了,请母后放心。” 皇后蒋氏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眼里流出了泪水:“书榆,瑞旭还小,但毕竟是你弟弟,其他皇子已成年,未免有些别的想法,书珍和瑞旭的将来也只能靠你这个长姐了。” 穆书榆知道蒋氏是担心亲生儿子的太子地位,想想这十多年来蒋氏对自己确实不错,再有瑞旭也是个招人疼的孩子,和自己更是亲近得很,自己如果能照应自然是不遗余力,怕的是到时自己也只是个一无是处守活寡的王妃而已。 虽是这样想,可为了让蒋氏放心也仍是安慰了一番才离开。 等到了动身起程的日子,免不了又是一番离别痛哭,穆书榆虽然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但到底是呆了十多年的地方,不免也有些伤感,也有着对未知命运的担忧和恐惧。 玉浮到和羲的路程虽不远,但大队人马也走了近一个半月才抵达,和羲自派了接应款待之人,安排住处之后穆书燕被宫人接走,又过月余传来穆书燕被封为玉充华,这已是嫔妃中的末流了,只是想到玉浮乃小国弱国能得封已是不错,况且只要能得宠,加封不过是迟早的事。 只是穆书榆这边进展得并不顺利,尽管统德帝特地让人在将大婚的典礼安排在了和羲都城虞阳的平庆王府,还几次派人去寻,但平庆王爷却是始终未归,不过又不能错过吉时吉日,因此穆书榆只能独自一人走完了整个仪式,自此成了平庆王妃,和平庆王府其他家眷一起暂住在虞城。 穆书榆用了大半月的时间才整理出王府里的人际关系,王府里虽然没有公婆要孝敬伺候,可平庆王却有一位姨母陈氏奉养在府里,这是唯一一位能在辈分上高过穆书榆的人,其他的侧妃、妾室有名分的没名分的一大堆,再加上还有十余位王爷的子女,这一府可真够热闹的。不过好在穆书榆不想管事,所以在王府里除了按规矩要她出席定夺的事情之外,其他一切还是由姨母陈氏打里,时间一长众人见她不多言不多语,也不立规矩,府里有王妃和没有王妃之前并无区别,也就放下心来,半年的时间过去之后倒也相安无事。 这边穆书榆也觉可心,要是能这样一直过下去也很不错,陈氏还是很尊重她的,而且自己辈分又高别人见了她都要行礼,没说没管的还真就过起了自在日子。 “王妃、王妃。”如兰站在帐外轻轻喊了两声看书看得累了正在休息的穆书榆,她和如意几个穆书榆的贴身宫女也都跟着来了和羲。 穆书榆声音懒懒地问:“什么事儿?” “王妃,出大事儿了,奴婢刚才听有人议论,说是平庆王爷好像回来了!” ☆、第2章 穆书榆听了如兰的话,心里顿时一惊:平庆王赵辉回来了?承德帝几次三番派人去找都没有音信,现在居然回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穆书榆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要和这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老色鬼圆房了!要说她半年前确实是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的,抱着自我牺牲的态度,只是在过了半年逍遥自在的日子之后,她已经认定这个老头子死在外面了,现在突然说回来,这让自己怎么可能接受! 心里虽然乱,但穆书榆仍力持镇静。 “你从哪儿听说的?” “刚才遇见了老夫人那边的巧春,她说王爷身边儿跟着的人正见老夫人呢。” 穆书榆听了不再言语,本就面无表情的脸上更是多了分冷肃。 如兰也不敢再多说话,只是退到一边低着头。 “王妃,老夫人派人过来请您过去。”小丫头如意这时走了进来屈膝禀报。 果然找自己来了,估计是去见王爷,穆书榆虽不愿意,可这事儿毕竟躲不过,只好在更衣之后带了几个丫鬟去了陈姨母那儿。 进了屋子穆书榆连忙扶住要行礼的陈氏:“姨母,您是长辈又是在家里,千万不要如此。” 穆书榆这边刚一伸手,后面跟着的丫鬟立即上去将陈氏扶了起来坐好,陈氏仍是点了下头算是见礼 “我不过是一介民妇,虽是辈分高一些,但礼不可废。本应我去见王妃,只是人老了行动迟缓怕耽误了大事,所以才劳烦王妃过来,实是有件重要的事要告知王妃。” “陈母不用这样客气,什么事您就说吧。”穆书榆不着痕迹地打量周围一圈儿并没发现什么异样。 陈氏未语却先流下泪来,神情哀伤,哭了半天气息才平顺了些。 “唉,我这心里早就有些不好的念头,只是一直存着个指望,方才跟在王爷身边的张顺突然回来了,说王爷在纪国游玩时染了重病,找到大夫时已经是不中用了,一句话都没留就去了!”陈氏本就是强忍着,这一说完就立即又痛哭起来。 穆书榆愣住了,自己当然是想一辈子都不用见这个王爷才好,可这一得知人真死了,反倒觉得愧疚起来,不免想着是不是自己的诅咒灵验了。 “姨母,王爷患病怎么会连大夫都等不到,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病,居然这样急?”穆书榆表现得很是震惊。 陈氏摇头:“纪国帮着请了太医,说是王爷底子本就虚,这伤寒又来势汹汹,所以才……” 穆书榆赶紧让人给陈氏抚背拭泪。 “王爷是去了,只是我更可怜王妃年纪轻轻就这样苦命,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陈氏一个是心疼外甥,再一个她自己本就年轻守寡也没个孩子,看着穆书榆就想到了自己多年的苦处,更是不禁悲从中来。 穆书榆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众人只当她伤心过度也都默默垂泪。 虞阳城炸开了,平庆王病死在了纪国,先不说平庆王本就受统德帝的重视,现在所有人都在关心平庆王妃的动向,都感叹着这个玉浮国长公主的坎坷命运,一连数年被统德帝拒之宫门外,耽误到十九岁又被自己的父王送给五十多岁的平庆王做王妃,本来都等着看这个活寡到底要守到什么时候,结果现在可好成了名副其实的寡妇了。 宫里很快就传来旨意,进封穆书榆为平庆王太妃,又派人马与纪国护卫一同将平庆王遗体接了回来,同时破例按亲王规格发丧。 穆书榆连日忙着丧事,又要见前来祭拜的宫里和世家宗亲贵妇,几乎没累倒,就是她前世拼命工作时也未曾有过如此大的工作量,真是吃不消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出殡的日子,穆书榆躺在床上好几天没起来,人也瘦了一圈儿,众人都道太妃有情有义,竟对未曾谋面的平庆王如此上心。 又过了两个多月,皇后郝氏派人将穆书榆接进了宫里。 “姐姐!”穆书燕见到穆书榆后也顾不得礼节,直接搂住了她。 屋子里的宫女见状都退了出去,穆书燕哭道:“姐姐怎么这样命苦,那平庆王虽老,可他活着好歹也算是姐姐的一个依靠,往后姐姐难不成就这样一个人熬下去!” 穆书榆哄道:“我没事,书燕你快别哭了,让人看着不像话,我刚才见了皇后才知道是你去和皇后说让我进宫来的?” 穆书燕边哭边点头:“我担心姐姐,故而去求了皇后,让姐姐在宫里住段时间,我也好陪陪姐姐。” “傻丫头,你要陪的是皇上,陪我做什么,而且我真的没事,你不用为我这样伤心难过,王爷没了,你却比我更痛心似的。” 穆书燕急道:“姐姐,你就不要强撑着了,这里只我们姐妹两人,你哭出来也不要紧。” 穆书榆点了点穆书燕的额头:“我真哭不出来,咱们别谈这个,说说你在这宫里过得可好?” 一提起这件事,穆书燕不免苦笑:“姐姐,我自打进了宫,也只见过皇上一面,就这和宁殿还是皇后为着姐姐进宫能有个舒适的住处才让搬进来的。” “怎么,皇上只见了你一次,这是为什么?”穆书榆觉得以穆书燕的姿色和性情,统德帝怎么也应该保持一段时间的新鲜感哪,怎么会见了一次就厌弃了呢! “姐姐,你是不知和羲后宫里的状况,在玉浮的时候我是公主,到了这里却是人人都能冷眼以对的玉充华,可恨岩炙国的那个贱人使手段让我见不到皇上,还放言说让我见皇上一面已是恩典了,不然我也不会到现在还只是个充华了,而且这宫里美人何其多,皇上还有朝务怎么可能还会想起我!”穆书燕心心念念想着统德帝,只是自己再不是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南阳公主了,只盼能有机会再见到皇上,到时自己定然要得到他的垂爱。 “你独自一人,势单力薄自然要受委屈,你平日里要多结交些妃嫔,就是她们底下的奴才也应当多留意,时间长了也能有些进展,最起码要先学会自保。”对于穆书燕的境遇,穆书榆是早就预料到的。 “以后再说吧,如今我能与姐姐多相处几天才好。”穆书燕也是忧心烦闷,想有人能陪着自己。 穆书榆在宫里住了几日,跟着穆书燕将和羲的后宫大致逛了逛,果然辉煌气派,与这里相比玉浮的后宫就像是个小偏殿了,而且也看出了和羲国之强盛。 “姐姐,你定要明日就回去吗?”穆书燕很是不舍。 看着亭外的景致,穆书榆有些出神,过了一会儿才说:“就是再多住些日子,也还是要回去的,多住不如时常能过来看看才好,这样别人也不会说三道四。” 穆书燕也知道后宫里人多嘴杂,再听姐姐这样一说只好一脸不高兴地放弃了劝说。 “于忠,此女与乐双相比如何?”秦承释站在不远处指着亭子里的穆书榆问着内侍总管于忠。 “似乎比之乌淑仪更冷上几分,也美上几分?”于忠觑眼看了下,立即弯腰小心翼翼地答道。 “冷是冷,就是不知道是天生的性情还是故作姿态,乌淑仪再孤傲见了朕不也是欢喜高兴?依朕看这一身的素服倒是给她添了几分俏丽,其实也未必如何貌美,也不知是哪个宫的。”秦承释有些不以为然,觉得女人的清高无非就是想要得人赏识,有一个乌乐双自命清高也就够了,要是都这样做作那真是无趣得很,只是亭里的女人确实让人感觉舒心,所以他才多看了几眼。 于忠本想让人去亭里打听,可一听素服这两个字立即就出了一身冷汗,又抬眼悄悄仔细打量了一遍才道:“皇上,如果奴才没认错,这位应该是平庆王太妃,奴才曾在丧礼时奉旨去赏赐过东西,所以见过,只是方才一时眼花没认出来。” 秦承释略微挑了下眉,有些意外:“平庆王太妃?那不就是朕的表婶了,倒未曾想年纪竟是这样小,朕去见见。” 平庆王病故后,他还没有见过王府里的家眷,今天正好可以安抚安抚。 穆书燕眼尖第一个就看到了秦承释,立即激动起来:“姐姐,是皇上!皇上朝亭子这边过来了!” 穆书榆立即站了起来,跟着穆书燕朝往外看了过去。 确实是个好看的男人,秦承释的五官轮廓比较深,眉梢飞扬,年轻的面孔却有着成熟的气质,也可以说沉稳与张扬这两种很矛盾的特质体现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形成了一种特殊而又非凡的魅力,难怪书燕为这个男人着迷了,就是自己这样有过种种经历的人都不免被吸引了去。 “给皇上请安。”穆书燕笑意盈盈地跪了下去。 穆书榆也想跟着跪下去,却被人给止住了。 “王太妃怎可给朕行如此大礼,坐吧。”秦承释笑着让人扶起了穆书榆,然后又看了穆书燕一眼,他有些想不起来这个女人是谁了。 “玉浮国的南阳公主穆书燕,现封了玉充华。”于忠在后面小声儿提醒了一句。 “原来是书燕,朕好长时间未见你了,也坐吧。” 秦承释说完便又去和穆书榆说话:“自表叔故去之后,朕未能召见太妃,是朕疏忽了。” “能得陛下赏赐厚待,已经是王府天大的福分了,不敢再有奢求。”穆书榆垂眼谦恭应对。 秦承释近距离看着这位王太妃,只觉得此女不只面冷,就连眼神也是冷的,可偏偏穿着一身素服又显得特别的清纯美丽,未施脂粉的脸蛋儿更显年少,那白皙的皮肤迎着太阳越发是透着光的干净清丽,还真是不折不扣的冷情美人儿,不过说出的话却很得体。 于忠轻轻咳了一声儿,秦承释这才反应过来,笑问:“太妃几时进宫的?” “回皇上,已经来了五日了,明日就回王府。” “哦,这么快就走?太妃这个时候正应该让玉充华陪在身边才是,况且朕也很怀念表叔,太妃再住段时日也好让朕尽尽心意。” 穆书榆还在犹豫,穆书燕却是高兴极了:“既然皇上已经说了,太妃就快答应下来吧。” 看着这样高兴的穆书燕,穆书榆只能答应了 “太妃进宫想必还未四处看看,朕陪太妃走走,可好?”秦承释兴致很高。 穆书榆本不想答应,她自来到这里后最不愿的就是与位高权重者接触,怕的是招惹是非,只是刚想找个理由拒绝,余光又瞄见了眼巴巴望着秦承释的穆书燕,再想到自己的责任只能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回皇上,臣妾与玉充华已经出来一段时间了,现正要回和宁殿。” 秦承释笑道:“那朕就送太妃回去。” 一路上秦承释只是随意问了问王府里的事情,穆书榆一一答了,闲聊之间已是到了和宁殿门口。 “皇上可是要用过午膳再处理朝务?”穆书榆有礼地问了一句。 “太妃盛情,朕自然要领。”看着穆书榆安逸又冷淡样子,秦承释很想再多呆一会儿。 请秦承释先行进殿之后,穆书榆又让穆书燕随后跟着进去伺候,自己则站在外面嘴角微翘:谁说书燕只能见皇上一面,圣驾现在不是已经到和宁殿来了! ☆、第3章 等宫人将午膳布置好之后,穆书燕亲自服侍秦承释用膳,从头至尾布菜漱口全不假他人之手,看得穆书榆心里微酸,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在玉浮时何等娇贵,结果到了和羲只半年多的时间就已经变得这样卑微了,心酸的同时也庆幸自己好歹是以太妃这样高的身份守寡,现在后半生除了帮着穆书燕在宫中得势保玉浮国泰民安之外,其余的就只剩下清闲和自在了。 想到这儿,穆书榆不免面上带了些许笑意,自己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前世吃了那么多苦,这回总算是能锦衣玉食让人伺候到老了。 “太妃何事发笑,不如说出来也让朕高兴高兴?”秦承释用过膳后就不时看着坐在旁边角落里安静不语的穆书榆,只觉这样的平庆王太妃自有一股娴静之美,忽又见她突然翘起嘴角顿时心中也跟着舒服起来。 穆书榆听秦承释这样问自知有些忘形失态了,自己新寡之人哪能言笑,不过凭她前世为人处世的老练机警也并未表现出丝毫慌张。 “回皇上,臣妾见皇上与玉充华相处融洽心中感慨,也为玉充华高兴。” 秦承释抿了口茶,笑问:“太妃的话是说玉充华在朕来之前有忧虑之事了,可是受了欺负?” 穆书榆又回复了淡淡的表情,欠身答道:“皇上误会了,臣妾所言是玉充华一心盼着能侍奉皇上,只是皇上事务繁多,想得见圣颜一面却是难事。臣妾虽知不应谈论后宫之事,只是毕竟与玉充华是姐妹至亲,这几日眼见玉充华思念皇上茶饭俱减才斗胆说了出来。” 秦承释扫了一眼轻拭眼角的穆书燕,随即轻笑:“原来太妃是心疼妹妹,责怪朕薄情。朕方才来时已经说了,要为太妃尽尽心意,自然不能让太妃不喜,等朕处理朝政之后,晚上再来和宁殿陪玉充华,如何?” 穆书燕惊喜地抬头看着秦承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玉充华不说话,是不想让朕来了?”秦承释见穆书燕脸上丝毫不加掩饰的喜悦和激动,心中也有几分怜爱,他有些回想起这个女孩儿的直率娇俏了。 穆书燕连连摇头,红着脸小声说道:“妾只当自己是在做梦,再想不到还能与皇上亲近,不免过于欣喜,皇上不要怪罪。” “朕是逗着你玩儿的,你与太妃虽差着辈分,但这也是不得已之事,私下无人时还是可以姐妹相处,太妃也应时常到宫里来住些时日,与皇后和其他妃嫔谈心说笑,太妃年纪毕竟还小,不要过于沉寂抑郁了。” 穆书榆与穆书燕两人都站了起来,行礼恭听齐声称是,穆书榆心想说自己年纪小,这个秦承释少年继位,到现在无非也就是个二十四五岁的毛头小子就敢在自己面前充大。 秦承释说完也不久留,带着人直接回了长宣殿处理朝事。 “姐姐!我的好姐姐,今日真是多亏了你,要不我哪能指望皇上还会再到我这里来!”穆书燕等秦承释一走,立即扑到穆书榆怀里又哭又笑。 穆书榆搂着穆书燕轻抚着她的头发:“傻丫头,我们玉浮数年才送进你这么一位公主进和羲后宫,本以为我嫁到王府能借些力帮衬着你,没想到现在却成了空谈,往后你要小心行事,千万记住咱们与玉浮是一体的,与玉浮的荣辱息息相关,只有玉浮无事你我才能安稳一世,其他都是小事,你明白吗?” 穆书榆见穆书燕对秦承释过于迷恋,怕她将来要吃大苦头,如秦承释这样多情温柔的俊美帝王,怎么可能有真心可言,所以只能先以大局为重来提醒穆书燕。 穆书燕点点头:“姐姐,你说的我都懂,也知道你的心事。你放心,只要能得到皇上的荣宠,到时我看谁还敢再借机侵犯欺侮咱们玉浮国,我一定要让岩炙为他们所做过的事后悔,也要让陈薇那个只会狐媚手段的贱人好看!” 穆书榆叹气:这丫头的性子真是太直了,这样爱憎分明,喜怒外露往后还真是难办哪,只能慢慢j□j了。 到了傍晚,秦承释果然又来了穆书燕这里,穆书燕这次因为有所准备,所以即使是高兴也没像之前那样表现得过于激动。 “怎么不见太妃?”秦承释看着一桌子的精致饭菜问穆书燕。 穆书燕笑着为秦承释布菜:“回皇上,太妃去了皇后那里,太妃上次见了福欣公主很是喜欢呢。” 福欣为郝皇后所出,今年才三岁,而皇后也只有福欣这一个女儿,其他妃嫔所出的也有三四个公主,只是并不受重视。 “书燕,朕长得可是吓人,你为何见朕总是如此拘谨?”秦承释开起了玩笑。 “皇上英武非凡,怎会吓人,妾实是欢喜能与皇上共处,故而才拘谨。” 秦承释哈哈一笑,伸手将穆书燕拉到自己身边,低声道:“书燕这样念着朕,朕常以后来陪你便是,朕可是听说你在玉浮时曾亲手刺死三名岩炙俘虏,朕可是倾慕得很哪。” “皇上,妾身并不是野蛮之人,只是那三人口出秽言侮我父王,我自不能容他,岩炙屡次扰我玉浮边城,妾恨不能以一人之力手刃岩炙蛮子!”穆书燕表情愤恨言语刚烈起来。 秦承释拍了拍穆书燕的背安抚:“燕儿不必这样,你现在朕的人,自然要以和羲为家,更要与淑妃好好相处,朕也不会让你受欺负,你要听话。” 穆书燕看着温柔的秦承释差点又掉下泪来,能得他这样一句话,自己就是受再多委屈也是甘愿。 “妾听皇上的话。” 秦承释哈哈一笑:“这样才对。来,燕儿与朕共饮,朕今儿晚上不走了!” 穆书燕眉开眼笑,也放开了些,直率的性子恢复不少,与秦承释娇声调笑,秦承释也觉穆书燕直率得可爱,更是将柔情蜜意的话说了不少,穆书燕本就爱慕痴恋这位柔情帝王,如此更是将一颗心全都交付在了秦承释身上。 穆书榆在小榻上专心地哄着福欣,对这个胖乎乎的小丫头极是喜爱。 “太妃这样喜欢小孩子?”皇后郝氏见穆书榆两次过来都是见了福欣就舍不得放手,不免笑问。 “回皇后的话,在玉浮时臣妾就经常照看弟弟瑞旭,如今看见福欣这样可爱实是舍不得放开。” “唉,太妃以后多来这里便是,王府里虽然人多,但与你又不亲近,未免过于寂寞。”郝氏心里也挺可怜这位平庆王太妃的,皇上前几年为了安抚岩炙国故此才不接纳玉浮公主,等事情都处理好了,这位庭阳公主年纪却是大了,只是不曾想玉浮国君还要让女儿入火坑,除了命该如此也怨不得其他了。 穆书榆早就看出郝氏对自己的怜悯之意,其实这样也挺好,最起码不会对自己有太多戒心,自己才好为书燕谋划,她虽想安稳平淡,可毕竟本性难改,她这个人本就是有债必还,有恩必偿,有仇必报!不提玉浮的命运与自己息息相关,为了四水镇之事她也要为自己曾闯下的大祸负起责任来。 “皇后,臣妾有一件相求。” “何事,太妃说来听听。” “臣妾可否在皇后这儿借住一晚?” 郝氏奇道:“这是为何,莫不是玉充华得罪了太妃?纵然太妃与玉充华是姐妹,可如今你是长辈,她品阶又低,也断不可不守规矩地胡闹。” 皇后郝氏性格宽厚仁爱,最是讲规矩、守礼法之人,治理后宫也是力求公平,不让妃嫔之间的争端引起秦承释一丝的烦恼,只为能在身后成就贤后之名。 “皇后不要多想,玉充华对臣妾极尽礼待,只是今天皇上在和宁殿用了午膳,晚膳时也要来和宁殿,臣妾怕多有不便,所以才求到皇后这儿来了。” “哦?皇上晌午和晚上都去了和宁殿?这可是玉充华的福气了,当初在赏花会上本宫就觉得她是朵解语花,进宫后只侍寝一次就没了下文,本宫还奇怪,如今看来真是多虑了。”郝氏常感叹后宫虽然妃嫔众多,只是有所出的却没几个,而且即使怀上了的生下来之后也都是公主,自己体虚生下福欣都已是性命相搏,因此很是愧疚未能为秦承释诞下皇子,深忧之下便总是想办法举荐出众女子,望能为秦承释开枝散叶,于是这一听穆书燕得宠顿觉又有了希望,但内心深处仍是感觉到丝丝痛意。 “玉充华要是能得到皇上的垂爱,本宫自然是要嘉奖抚慰的,只盼她能早日怀上龙种为皇上诞下龙子,太妃只管在本宫这儿歇息就是。” 这女人真的心甘情愿为自己的丈夫不停地选美送美吗?穆书榆虽然同情后宫女人的不得已和痛苦,可也知道大环境如此,除了习惯别无他法,自己若是正常嫁人面对的无非也是一样的状况,现代的意识改变不了这里的任何事,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于是与皇后边闲聊边逗着福欣玩儿,等小姑娘睡着了穆书榆也觉困倦,与皇后行礼告退,在宫人的引领下去了偏殿就寝。 到了第二日,早早起来,又去给郝氏问安,之后便在院子里继续陪着被乳母抱过来福欣玩儿。 她是喜欢小孩子的,不为别的,只因她当初患病时已经有了孩子,虽是再三勉强想保住可为了治疗最后只能流掉,这也是穆书榆的一块心病。 “太妃,陪福欣去学功课,好不好?” “福欣这样小就学功课了,都学了些什么呀?”穆书榆没想到才三岁的小孩子就要进学。 福欣笑眯眯地甚是可爱:“回太妃,福欣学写字,还学读成语,会讲故事,母后听福欣讲故事就会很高兴,说以后还要讲给父皇听,父皇会赐封号给福欣。” “你懂得什么是封号吗?” 福欣立即点头,小大人儿似地说道:“懂得,有了封号就有了封地,母后说福欣可以让宫人在封地上种好些吃的,自己吃不了就给百姓吃。” 穆书榆听完抱起福欣就笑开了,一个劲儿夸小丫头聪明懂事,福欣见自己将太妃哄得这样开心,靠在穆书榆怀里也捂着小嘴儿乐。 原来她并不总是冷冷的,秦承释站在院外看着笑个不停的穆书榆,方才知道何谓顾盼之际,明艳照人,美人虽见得多了,却不及平庆王太妃这一笑倾城,也很少有人能美到冷凝时沁人魂魄,开怀时又似阳春白雪暖人心房。 “皇上。”穆书燕见秦承释站着不动,便开口唤了一声,她站在秦承释和一堆人后面,因此并未看到院内的情景。 穆书燕是非常高兴的,用早膳的时候秦承释突然说要和自己一起来见皇后,这是多大的荣耀啊,更别提到时遇见给皇后请安的其他妃嫔时会是怎样神气了。 秦承释回过神儿,迈着沉稳的步子进了院子,这时穆书榆也看到了秦承释,同时也看到了跟在后面的穆书燕。 这真是好现象啊,只要书燕能得宠,不用专宠,只要能经常侍寝,自己呢在皇后跟前多努努力,相信不久书燕就不会只是个充华了。 “给皇上请安。”穆书榆屈膝行礼。 “给父皇请安。”福欣则是跪在了地上,等秦承释点了点头,乳母随即起身将公主抱走了。 “太妃,朕已说过,千万不要再如此客气,快起来。” 秦承释说完不等旁人伸手,他自己则是快走两步到了穆书榆跟前将她扶了起来。 穆书榆有些吃惊,屈膝礼已是从简,如何能再不客气,皇上还亲自搀扶自己,这如何使得?不过虽然意外,穆书榆也只当秦承释是爱屋及乌了,起身之后就赶紧不着痕迹地避开。 见穆书榆又变成冷冷的样子,秦承释更觉难耐,只想再瞧瞧她笑着的样子。 “太妃方才还有说有笑的,怎么见了朕便不喜了?” 穆书榆微愣,不知如何回答,哪有这样问的,再说自己还是长辈,就更不该如此问话了。 犹豫间穆书榆斗胆瞄了一眼秦承释,发觉这位皇帝正盯着自己笑,面容那叫一个亲切,只是眼神儿怎么看起来却带着那么点不正经呢! ☆、第4章 看了秦承释的眼神,穆书榆心下有些惊疑,她知道自己的样貌不俗,但对于见惯了各色美人的秦承释而言应该并不算稀奇啊,何至于就这样看着自己,也许是自己眼花了。 只是天子问话不能不答,穆书榆只好说道:“臣妾见福欣懂事乖巧才一时忘形,面见君王必当肃穆端庄,方才是臣妾失仪,还望皇上恕罪。” “太妃何罪之有,你与朕本就是至亲,如今平庆王去了,朕自当为太妃解忧才是。”秦承释看着穆书榆只是笑,赵辉已然是死了,穆书榆自己当然要好好照料,莫让这朵面若芙蓉贵若牡丹的绝世之花飘零凋谢了才是。 正说话间,皇后郝氏已经是带着一众过来请安的妃嫔迎了出来,一大群人纷纷跪地请安。 “都起来吧。”秦承释随口说了一句便往皇后的正殿走了进去,等他坐好了,皇后也在旁边坐好,穆书榆和其他妃嫔才又按位份落座。 “皇上今天兴致这样好,这个时辰就到臣妾这里来了。”皇后给秦承释奉茶笑问。 “昨天朕在玉充华处歇了一晚,玉充华想过来见见太妃,正巧朕也多日未曾过来看看皇后就一起过来了,你身子可好些了,要时常注意保养,不可为一些小事过于认真,有什么烦心事只管说与朕听,朕给你作主。” 郝氏听着秦承释的关心,内心既激动又高兴,面上仍是端庄:“臣妾知道了,谢皇上体恤。” 穆书榆趁着帝后两人寒暄之际,朝坐在末位的穆书燕看了过去,只见刚才还气势高昂的穆书燕脸脸上已是带了失落,这也难怪虽说秦承释带着她一起到了皇后这里是很风光,只是一落了座就看出位份高低了,方才的得意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朕昨晚去玉充华那里,未见太妃,听玉充华讲太妃是到了皇后这里,不知何故?”秦承释语气一转便又对了穆书榆。 穆书榆收回目光,只觉这个问题更难回答,说出原由来未免尴尬。 皇后解围:“回皇上,太妃到臣妾这里来一是陪臣妾说说话,再一个太妃甚是喜欢福欣故而常来,昨天时辰晚了,怕打扰皇上安歇,所以才留宿在臣妾这里。” 秦承释点头:“皇后想得周到,正好今儿个人齐全,朕有话要说。平庆王太妃,乃朕表叔遗孀,论辈分除了住在外面的高太妃和其他先皇留下的人不算,现在宫里朕只有太妃一位长辈,表叔在时朕便思虑不能经常见面厚待,如今太妃既在宫里,朕只嘱咐你们要待太妃以上礼,解太妃之烦闷便是为朕分忧,如若谁惹太妃不痛快,便是与朕为难,懂了么?” 众人见秦承释突然如此严肃地训话,都有些惶恐,齐齐起身行礼遵命。 “朕既然如此说,那便从朕开始做,玉充华品性仁厚且为王太妃之妹,位份不可过低了,皇后也在今天朕便进封玉充华为玉昭仪,赐和宁殿居住。” 这就是正式将和宁殿赐给穆书燕住了,而且一下子从妃嫔末流直接进封到了从三品的位置,这也太快了!所有人都惊叹着穆书燕的好运,又想着里面的原委,看看自己差在哪里,人家又胜在哪里。 穆书燕惊喜异常,皇上不仅让自己随驾一起到了皇后殿里,还当众封赏自己,这份荣耀和脸面太难得了,于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起身跪地谢恩,表现得落落大方。 起身之后,不无激动地看了自己的姐姐穆书榆一眼,只见穆书榆也正看着自己微笑,在回以一笑之后又坐到了已经被宫人提到中间位置的坐椅上。 果然一进封充华太妃便高兴了,秦承释余光瞄见脸上又有了笑容的穆书榆知道自己这一步是奏效了。 “朕还有事,你们自己找乐子吧,皇后让人今晚在紫香阁设宴,朕要宴请太妃。”郝氏连忙答应,一行人又起身恭送秦承释离开。 秦承释走后,其他妃嫔纷纷给穆书燕道喜,唯淑妃与文妃未动,淑妃还好只是与皇后说话,文妃便不同了,嗤笑一声道:“书燕妹妹当真高明,只一晚便哄得皇上这样高兴,听闻玉浮有奇书专写些后宫妙用之术,不知妹妹可愿意拿出来与姐妹们分享?” 其他人听完都笑而不语,这文妃分明是讽刺穆书燕用了狐媚之术,顺带着连玉浮国也贬低了进去。 皇后郝氏眉头微皱:“文妃慎言,皇上的旨意你没听清楚?太妃还在这里你就敢口出不逊。” 文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连平庆王太妃一块贬损进去,立即起身请罪。 穆书榆却不在意:“未进宫时便已听闻文妃娘娘快人快语,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只是玉浮并未有何奇书,想必还是玉昭仪合了皇上心意吧。” 文妃听后只福了一福,又瞪了穆书燕一眼才没好气地坐了回去。 皇后遣散众人,只留穆书榆与自己说话。 从皇后处出来后,文妃便去了淑妃处。 “这穆书燕真是好手段哪,只一个晚上不但正式的宫殿有了,连位份也提得这样快,姐姐可知晓这里面的原委?”她确实是想不明白,本来侍寝一次之后就不受注目的穆书燕怎么会有这样的际遇。 淑妃轻笑:“这你还没看明白?皇上昨天晌午是怎么去的和宁殿,不就是遇到了太妃嘛,平庆王还在时皇上就多加礼遇,续弦时还特意在虞阳安排了大婚典礼,又派人四处去寻人,可见是重视这个表叔的,更何况平庆王本就是先皇舅父之子,对先皇忠心耿耿立下汗马功劳,皇上能不在意?平庆王四处游玩,皇上想尽点孝心也没个机会,如今又这么突然没了,皇上自然要高看穆书榆,她们穆家姐妹两个无非是占了平庆王太妃这个身份的便宜。” 文妃点头,然后又气道:“我只是看不惯穆书燕得意的样子,跟着皇上去了皇后那里有什么可神气的,无非侍寝两次便这样目中无人,将来说不定要怎样的猖狂呢。” 淑妃看着一脸怒气的文妃叹气:“可不是,穆书燕有平庆王太妃这个保护伞,咱们再急也是没办法,我看这以后专宠于皇上都是可能的,妹妹你还是小心些不要得罪了人家,不然可是没好果子吃。” “笑话!我堂堂正二品的妃位,她小小一个昭仪能将我如何,我不找她麻烦她就应该烧香了,难不成我还得恭敬着她?就算是有她姐姐依仗着,也没有王太妃能干预后宫之事的道理,再说王太妃虽是皇上的长辈,那也是名外戚,我可是皇上的人!” 淑妃仍是摇头:“妹妹,你怎么还想不明白,这事儿不是你不招惹她们就能了事的。你想想平庆王可是病死在了你们纪国,难保王太妃不将医治不力、年少守寡的憾事迁怒到你身上,要我说你呀还是收敛些,躲远点儿方为上策,太妃虽是外戚可皇上是一心要将对平庆王的孝心移转过去,我看穆书燕可是要凭着这个姐姐飞上枝头了。” 文妃听完恨得直跺脚:“幸好有姐姐提醒,要不我哪会想到这一层,那个穆书榆明明是她自己命不好,先是嫁不出去,现在又守寡,还想将这事儿硬赖在我身上,她也不想想要是没我们纪国平庆王的尸首都不一定扔在哪儿呢。姐姐不必担心,我已是想明白了,穆书燕要是发迹了肯定是要对付我的,不如我早些提防,我就不信以我们纪国之力在皇上心目中抵不过弹丸玉浮!” 送走文妃,淑妃的贴身宫女知卉给她换了杯茶,奉承道:“娘娘真是有大智慧。” 淑妃轻蔑地说道:“段香萱就是个炮仗,点火就着,正好为本宫所用。穆书燕不足为惧,只是穆书榆顶着个平庆王太妃的名号才是难办,玉浮以为豁出去一个嫡长公主就想自保,真是笑话,迟早是我岩炙的囊中物。” “可不是,皇上待娘娘这样好,后宫中虽然妃嫔众多,可除了皇后您就是独一份儿了,什么好东西不是仅着您先挑,更别说皇上对娘娘的娘家岩炙有多照应了,哪次不是都依着您的心意。” 淑妃笑了:“你惯会说话,这坠子赏你了,好好为本宫办事,好处多着呢。” “是,奴婢为娘娘之命是从。”知卉是庆幸自己跟对主子的,以和羲后宫的规矩,凡他国送进来的公主世家之女,无论位份多高都不允许自带伺候的人进宫,所以一应奴役均出自和羲后宫,这样被随意分配的宫人要是能摊上一位得宠的主子,那一应事宜自是不必说了,以自己为例能贴身伺候淑妃这样位高得宠的妃子,平日里在宫中行走时谁见了不是客气地招呼两句,更别提有事求见的人给的好处了。 穆书榆直到皇后午歇后才回了和宁殿,与穆书燕一起庆祝今日之喜。 “妹妹,皇上已经是对你上了心,你定要好好把握,不可任性为之,今晚要是有机会再能让皇上留宿一晚就更妥当了,我在这儿多有不便也不能总去皇后宫中借宿,依我看今日晚宴后趁宫中未落锁之前我便回王府去,你新得进封,我不能久留宫中惹人非议。” 穆书燕有些舍不得:“我能有今日之荣耀,还不是全凭姐姐之力,本想姐姐能多陪我几日,也好再教导教导我,不过姐姐说得也有道理,那我就不强留了,我让人给姐姐准备了几件首饰姐姐等丧期过后再戴着玩赏。” 穆书榆知妹妹想表达谢意,于是也不拒绝,直接说好。 两人说笑之际,已是有皇后及诸嫔妃差人送来了贺礼,更有亲自前来道喜的,穆书燕赞美逢迎的话听了一箩筐,饶是再自重也不免面露得色。 到了傍晚时分,凡是有头有脸的妃嫔皆盛装打扮带着宫女太监去了紫香阁,一时间满屋子的珠钗粉黛香气扑鼻,诸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好不热闹。 “难得她们能这样高兴,本宫也就不拘着她们了,等皇上来了之后再立规矩不迟。”皇后郝氏也觉高兴,饮着茶和穆书榆话家常。 穆书榆一向好静,在玉浮时有这样的场合她早就以心口疼为理由不到场了,今天实在是没办法,这是统德帝为自己设的宴,谁不来自己也不能不到。 又过了一会儿就有小太监跑进来跪地禀报说秦承释已经到门口了。 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众人各自整理自己的仪容屏息等着秦承释的圣驾。 穆书榆也站在了皇后身后垂头等候。 等秦承释进来后,所有人都一起拜了下去。 “朕特意不让人提前禀报,为的就是不想让大家立规矩,今天是家宴都起来吧。” 郝氏笑道:“皇上体恤,可也不能乱了规矩。” “皇后说的是,今天是为太妃设宴,太妃就坐在朕旁边吧,淑妃陪在下面。” 淑妃立即娇笑:“皇上只会在这时才想起臣妾,太妃是客臣妾自当服侍好。” 秦承释见穆书榆坐在了自己右侧才又笑道:“后宫里谁不知朕的淑妃海量,更何况太妃乃朕的贵客,这陪客之职唯有淑妃当得起啊。” 淑妃脸色红润,皇上能在皇后面前如此高抬自己,她自然高兴。 “朕先敬太妃一杯。”秦承释举起了杯。 穆书榆赶紧端起自己的杯,对着秦承释行了一礼便饮了杯中酒,秦承释见此也全干了。 正式开宴后,鼓乐齐奏,场中有舞姬纷飞,气氛顿时又热闹起来。 淑妃先是敬了穆书榆三杯,便暗中给知卉比了个手势,知卉立即往下面走去。 不多时,就有其他妃嫔轮番过来给穆书榆敬酒,穆书榆苦不堪言,她前世也是有些酒量的,工作方面应酬不少,只是也不曾这样一刻不停地举杯豪饮过,不过今天这种场合事关诸妃面子,不喝就是不给人家面子,所以只能硬挺。 淑妃吃了口菜才拍手说道:“哎哟,我今天就不应该坐在这儿,瞧瞧这些人抢着给太妃敬酒,我可不是占着地方儿了,你们挨个儿来吧,我可不讨人嫌了。” 说着便带着人找别的地方坐了,心中暗笑:先给你点苦头,让你知道本宫的手段。 方才她给知卉的手势就是让知卉去鼓动下面的妃嫔给穆书榆敬酒,其他妃嫔虽知道这样做非把人灌醉不可,但既是知卉来了那自然就是淑妃的意思了,谁肯为一个外面的王太妃得罪位高权重的淑妃,因此只好挨个儿端着杯过来敬穆书榆。 秦承释也与几位数得着的妃子饮了几杯,皇后给他夹了菜便不让人再来敬秦承释,自己则是陪着众人慢饮说笑。 秦承释转身去瞧穆书榆,只见她人已经是半软了还在撑着与人碰杯不觉好笑。 “你们看不见太妃已经是醉了,还敬什么酒。” 后面的人听了,立即低头退了下去。 “太妃可是饮多了酒?吃些菜缓缓,朕让人再端解酒汤来。” 秦承释看着眼神迷离的穆书榆,见她面色艳若桃李,只觉此女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万种风情,说不出的韵味,忍不住挨近了几分。 “回皇上,臣妾一时高兴多饮了几杯,心中烦闷,还请皇上允许臣妾离席回去歇歇。”穆书榆头昏脑胀地还要守礼,手扶着案几怕头晕失态。 “太妃想回哪儿去,朕送你。”秦承释心里发酥,不着痕迹地拉过穆书的手,将她手中的杯子拿开了。 穆书榆努力稳住气息,睁大眼睛说道:“臣妾一会儿就回王府去,不敢劳烦圣驾。如兰,你去和宁殿看看,她们把东西都收拾好没有,趁宫门还未落锁赶紧出宫。” 秦承释听了穆书榆的话,脸上的笑容减了不少,皇后知道皇上是有多重视这位王太妃,要不哪能让自己亲自设宴,于是急道:“太妃何故这样急着离开,难不成是本宫有慢怠之处,如要有不当之处太妃尽管说来,只这样匆忙出宫,皇上岂不是要怪罪于本宫!” 穆书榆脑袋不清醒,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应对皇后的话,她是真想回王府过段逍遥的日子再回来战斗不迟,既然有一辈子的时间,自己总该劳逸结合吧,在这宫里说话处事不是一般的累啊。 “回皇后,太妃自小便有心口疼的毛病,想是今个儿酒饮得多了老毛病犯了,还请找个安静地方让太妃歇一歇。”穆书燕见姐姐为难,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借口。 “太妃这毛病要不要紧,可曾看过太医,来人,去召两位太医进来。”秦承释立即担心起来,这心口疼的症候可大可小,为这个送命的他也不是没见过。 穆书榆赶紧阻止:“陛下千万不要请太医,臣妾这是打小儿的毛病,在玉浮时看了多少名医都只是瞧不出来,只让吃些个补药强身罢了,只让臣妾静静就好。” 秦承释见穆书榆确实无大碍,便让于忠让派人送穆书榆去后面的小暖阁休息。 穆书榆躺到榻上,等其他宫人出去后又吩咐如意:“你去看看如兰那边怎么样了,快去快回不要耽误时辰。” 小丫头如意立即点头小跑着去了和宁殿。 穆书榆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清静了,等回了王府就是自己的天下,可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于是闭着眼睛等如意回来。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穆书榆感觉到旁边有人,只当是如意回来了,也不睁眼,开口问时嗓子还有些哑:“怎么样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太妃就这样急着离朕而去?” 穆书榆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机灵立即睁开了眼,只见正是秦承释坐在榻边挨着自己低头微笑,那张好看的脸离自己已是很近了。 ☆、第5章 穆书榆想即刻就坐起来,可要是起来就非撞着秦承释不可,于是僵着身子说道:“皇上恕臣妾无状,臣妾不知是皇上,还以为是婢女如兰回来了,还请皇上先让臣妾起身请罪。” “太妃身上不好受还是多躺会儿为好,朕不怪你就是,你那两个婢女朕已让人安置了,太妃安心休息便是,朕忧心太妃才过来瞧瞧的。”秦承释紧盯着穆书榆,他本是有些不放心才特意过来看看,谁想进了暖阁见到的却是这样的撩人美景,穆书榆可能是因为燥热而略微敞开了领无意间露出的那一抹雪白让人失魂,便忍不住走过来挨坐在了她旁边。 “谢皇上关怀,臣妾已是好多了,现在便能入席。”穆书榆可不是天真无知的娇娇女,前世亲没少相,男朋友没少处,更何况最后还是结了婚的一职场妇女,对于男人不能说是全懂,但如秦承释这般暧昧异样的神态她可是再了解不过了。 “太妃可是朕的婶子,朕岂能让婶子来回劳动,朕既知道婶子安好,一颗心也就放下了。”秦承释说完便再也忍耐不住抬手轻抚了下穆书榆的脸。 穆书榆差点儿跳起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个臭男人果然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只是这臭男人同时又是个皇帝自己是不能给他一巴掌了,于是只好木着脸劝道:“皇上既知臣妾是何身份,为何还如此待臣妾,到时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这儿只有朕和婶子,哪来的天下人,朕对婶子一片真心,婶子何不心疼心疼侄儿?”秦承释只当穆书榆是欲拒还迎,自他晓事以来以他的样貌身份哪有弄不到手的女人,恋着他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只想现在不过是自己再说些小意儿软话,给这位小婶子一个台阶儿也就应该水到渠成了。 只是他这边说着,手也没闲下来,顺着穆书榆发热的脸就滑到了那抹雪白上,那股子柔、滑细腻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穆书榆差点气到吐血,心也突突直跳,这皇帝还有没有人伦了,一口一个婶子地叫着自己,却做着这种不入流的勾当,只是虽气却不能动怒,毕竟对方是掌握自己乃至整个玉浮生杀大权的人,只能尽快想办法让自己逃离这里。 而就在此时秦承释的嘴已是贴在了穆书榆耳边,亲了亲她的耳垂儿,低声笑道:“婶子心跳怎么这样急,是老毛病又犯了还是为朕才如此的?朕给婶子揉、揉,婶子这肌肤跟玉做的似的,只是比玉软比玉香。” 秦承释没正经地说着又将穆书瑜的青白色肚、兜褪下些,登时一对儿嫩、白半露了出来,秦承释嘴里发干一只手迫不及待地握住了一边半圆儿,轻轻揉、捏了几下。 穆书榆是再也躺不下去了,顾不得会冲撞了秦承释边后退边翻身坐了起来,躲开秦承释作怪的手,神态异常愤怒,打算抵死不从,今天要真让这好色皇帝得了手,自己往后如何面对王府之人,如何面对妹妹穆书燕,更严重的后果是到时整个玉浮岂不成了更大的笑柄!于是推拒之间冷下脸急声道:“皇上万万不可,这往后叫臣妾如何做人,求皇上念着王爷的好处放过臣妾,不然臣妾唯有以死明志。” 秦承释动作顿了下来,看着衣衫半褪的娇俏人儿,慢慢收回了手,脸色微沉:“太妃原来竟这样节烈,与平庆王未曾见过一面却是夫妻情深,既是这样朕自不会让你为难,方才是朕失态了。太妃放心,于忠在外面守着,要是有谁胆敢议论半句,朕活剐了他!” “皇上,皇后娘娘差人来问皇上何时还席。”于忠在外面小声禀报,他是知道秦承释对平庆王太妃有些意思的,只是不成想会这样猴急,那边儿酒宴还未结束,皇上这边就非要到暖阁来“看”太妃,还好没弄出太大动静儿,要不皇后派来的人还不起疑?在他心里,穆书榆也是应该乖乖就范的,他们这位统德帝是诸国公认的明君,只旁人不知,这明君在男女j□j上也是拿手得很呢! 秦承释只随口说了声“知道了。”但并未立即离开,而是等穆书瑜整理好衣衫之后才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道:“太妃先在这儿醒酒吧,王府不用急着回去,等过些日子再说,朕知道太妃为何留宿在皇后那儿,今晚你回和宁殿好好歇着,朕去别处。” 说完又冲外面吩咐:“于忠,去让人将太妃的婢女找来伺候,再将热热的鱼头浓汤端来给太妃补补。” 于忠立即答应着让小太监赶紧去办。 穆书榆坐在榻上一语不发,心里已是决定明早就出宫回王府,她可不想将自己送到风头浪尖上去,今晚上是躲过去了,却难保这人不会随时改变心意,只要不让秦承释见着自己的面儿,那就安全许多,就算他想与自己独处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秦承释又看了眼低头不语的穆书榆,便转身离开了,不大一会儿如意和如兰就都进来了:“太妃,方才回来时于总管不让奴婢们进来伺候,说是怕扰了您安歇。” “没什么,是皇上皇后过于担心了。” 如兰还是不放心:“太妃心口还疼吗,要不还是请太医过来瞧瞧吧。” “不必,已经是好了,现在就回和宁殿,明日与皇后告罪之后便回王府,走吧。” 如兰和如意连忙扶着穆书榆从偏厅出去,上了暖轿回了和宁殿。 次日,穆书榆去皇后那里先为自己昨日离席之事告了罪,之后无论皇后如何挽留也是不肯再住下去了。 “皇后体恤臣妾,臣妾不胜感激,只是王府里还有诸多事情待办,况且还有王爷的一位老姨母在,臣妾不能不回去照应,还请皇后不要怪罪臣妾。” 皇后笑道:“太妃仁义孝顺,本宫怎会怪罪,只是难为太妃这样年纪就要担当起王府事务,要是有难处只管到宫里说与本宫。说来还有一件殊荣,皇上念及太妃的苦处,酒宴结束之后还特地让人传旨于本宫,让本宫告之太妃,今后太妃若想要出入后宫不需事前递本启奏,可随时进来探望玉昭仪,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大恩典呢。” 穆书榆可不想要这种恩典,但仍装出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谢了恩,便回和宁殿与穆书燕话别,不到晌午已是出了宫门,宫门侍卫早已经得了皇后懿旨知道这位王太妃可以随时进出禁宫,自是痛快放行。 穆书榆回到王府后,陈姨母带着王府家眷恭迎,同时给穆书榆贺喜:“唉,难得还有件喜事,太妃之妹怕也是位难得的佳人,不然岂能得皇上如此宠爱?” “姨母过奖了,不过玉昭仪确实让人喜爱。” “太妃不在府里这些日子,积了不少要办的事,一会儿让巧春说给太妃听,看看如何定夺。”陈姨母仍是守着规矩不肯私自决策。 穆书榆一听这事就有些头疼,她只要好吃好喝衣食无忧就行了,哪愿意管这些个琐事,于是笑道:“凭姨母做主就好,书榆有些心口疼的毛病,事务一多便容易犯病,还望姨母多多担待些。” 陈氏一听立即忧心道:“小病大医,太妃还是要根治了这毛病才好,既是如此那民妇就逾越了。” 穆书榆解决了这件事就回了自己的住处,躺卧在床上美美地睡了过去。 于忠站在秦承释身后,躬着腰大气儿不敢喘,整个长宣殿静得可怕,自从小竖子将赐给王太妃的午膳端回来后,秦承释的脸就一直板着。 “皇上,您还是用膳吧,龙体要紧。” “谁准允太妃离宫的?”秦承释边看奏章边问。 于忠心里叫苦,明明就是您自个儿让皇后下的懿旨,现在却反过来问,没办法只好憋着气儿回道:“皇上您昨儿个晚宴过后让奴才去皇后那儿传的旨,说日后太妃可以不用请奏便可入宫。” “既是知道朕说的是入宫,为何太妃还能随意出宫,皇后的懿旨是如何写的?” 于忠脸都白了,自己传的可是入宫,应该是皇后会错了意,只是就算是会错了意这过失也不能安在皇后身上最,只好跪下磕头:“是奴才嘴笨,不曾禀明皇后,皇上恕罪。” 秦承释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并不迁怒,眼不离奏章:“起来吧,这事儿也不用再去和皇后说,既然懿旨这样写了,就按皇后的意思办吧,太妃出入后宫与朕干系不大,都是她们女人堆儿里的事,午膳一个时辰之后再用,白鸿信可来了?” “回皇上,白大人已在外面候着了。” “让他进来。” 于忠答应一声儿立即去请尚书令白鸿信,等白鸿信进殿后自己则在外面将门掩上守在一旁,转着眼珠子寻思秦承释方才的语气,难不成皇上在王太妃那儿讨了没趣儿?这不能够啊,连山国的乌淑仪进宫时冷得像块冰,成日里只知吟诗读书,不与其他妃嫔往来清高至极,这样的人物还不是让皇上哄了几日便也由冷转热了,更不用提那自持貌美目中无人的平南王侧妃了,到现在还让人求着自己想进宫与皇上再续情缘呢。 越想越觉不可能,只一时间也不明白皇上这股子气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不过肯定是和平庆王太妃有干系就是了,自己往后可要在这上面留心,若能顺了圣意可是大功一件。 “廖子斌去了川曲国?”秦承释问着站立在下面的白鸿信。 “是,川曲已收留了廖子斌,纪国新君段震浩派使臣前去商议,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如此甚好,正合朕意,你说与智成知晓,等纪国有所举动再做打算,现只按兵不动。”秦承释对纪国前丞相廖子斌的去向很是满意,等白鸿信退下后心情大好也有了胃口,立即叫人传膳。 这厢皇后郝氏见天气渐热,皇上又忙于国事,近半月都没往后宫来,每日里诸人请安时神情也都恹恹地没什么精神,便想带着这些人去放放风,找些乐子。 “这天儿也热起来了,黑得也晚,本宫想带着你们去枫叶围场乐乐可好?”枫叶围场离皇宫近,带着妃嫔出入设障也方便。 众人听了都称好,文妃立即问道:“皇后可邀皇上一起去?” “自是要请的,只怕皇上政务繁忙不得空闲,本宫知你们心意,尽力就是。” 所有人听了都咯咯地笑起来,到了围场自是比不得在宫里时规矩大,到时谁能伴君可就各凭本事了。 “皇后,臣妾还有一事。”穆书燕站起身给皇后福了一福。 皇后指了下穆书燕笑着说道:“你这丫头的心思本宫知道,太妃那里本宫也让人去请,这样的场合若是不请太妃,本宫还怕皇上会责怪呢,要说太妃年事已高就讲不得了,只是她这样年少想必成天呆在王府里也是憋闷坏了。” “谢皇后娘娘体恤!”穆书燕这下是真高兴了,她也是担心穆书榆的状况,怕她过于寂寞。 穆书榆看着皇后派来的宫人直犯难,只问道:“这次只宫里的娘娘们去吗?” “还有其他王府的几位正妃侧妃,皇后娘娘还让奴才特意嘱咐太妃一声儿,不必多虑,去的都是王宫女眷并无外人,穿着轻松些不妨。” “皇上呢?要是皇上也去,还是要多顾虑些的。” “圣上因国事繁忙不能前去,太妃尽可放心。”小太监深恐穆书榆怕麻烦不去,自己回去落个办事不力的罪名让管事的瞧不上,所以只将听说来的风声当真事儿说给了穆书榆。 穆书榆这才松了口气答应下来,让人拿了赏钱给小太监送他出去,之后又和陈姨母说了此事。 “这个好办,装束都是现成儿的,只没太素的颜色,淡绿厚纱那套太妃应是合体,皇后与诸位娘娘高兴,太妃也不应穿着太过丧气让人不喜。”陈氏考虑得很周全,王府现在没了主事的男人,只这个太妃撑场面必须打点好。 穆书榆想想也对,就按陈姨母说的准备了。 秦承释看完奏章晚上便去了淑妃那里,淑妃奉上茶之后便娇嗔:“皇上为何不去围场,让姐妹们白白空欢喜一场,大家可都盼着您去呢。” “是大家盼,还是你自个盼着?” “皇上真坏,总是取笑臣妾,皇上不去到时可别后悔。”淑妃噘着嘴身子一拧便扑在了秦承释怀里。 秦承释哈哈一笑,在淑妃娇艳的脸蛋儿上捏了一把:“朕有什么可后悔的,平日里不是总见你们?” “平日里总见的有什么稀罕,就是平日里见不着的才怕错过了后悔,平南王侧妃听着这个信儿也不等皇后让人去请自己就求着要去呢!”淑妃媚眼撇着秦承释,看他反应如何,谢竹莹那点子狐媚心思谁看不出来,缠着皇上没完没了的,她只是担心皇上总没和那贱人见面,一旦去了围场就要图新鲜了。 “朕还没说去呢,你就这么多算计挖苦,朕还如何去得。”秦承释不以为意地调笑。 “您忙您的,臣妾早就和文妃约好了要教平庆王太妃习射,肯定不会扰您的好事儿。”淑妃话尾故意拖着长音儿。 秦承释端着茶杯的手一顿问道:“太妃也要去?” “自然要去,皇后可是两次派人去请呢,说来也奇怪,女子习射是很平常的事太妃居然半点不会,难不成这玉浮国的公主平日里都是闷在屋子里的。”淑妃说完便掩口轻笑。 “可能是太妃好静吧,不提这个,你到底想不想朕去呢?” “皇上有要事在身,哪是臣妾能说得算的。” 秦承释挑眉一笑:“朕这回只听你的,你说让朕去朕便去,不让去便不去。” “真的?” 淑妃眼睛亮了,这事要传了出去不只所有人都会知道皇上有多宠爱自己,而且皇上这次要是去了围场那功劳都在自己身上,其他妃嫔不提就是皇后也要承自己的情,这样一想也就顾不上去吃平南王侧妃的醋了,摇着秦承释的胳膊央他一定要去。 秦承释垂下眼嘴角含笑:“朕去就是了。” 朕只是去见见她! ☆、第6章 在众人期盼间,时间过得也快,转眼便到了去枫叶围场的日子,虽是去围场只轻装打扮便可,但在妆容服饰上面后宫妃嫔各个儿用尽了心思都想将旁人比下去。 穆书榆只简单在腰间系了一条玉色束带,头上罩了帷帽便带着几名侍女乘车去了宫里。 名义上皇后是带着后宫诸人出去踏青游玩,只是哪有可能尽数都跟了去,无非是从三品以上的才有这分风光,其他位份低的只能留在宫里暗恨了。 穆书榆自从来了和羲也未曾在外面游玩过,今日能有这样的机会也是欢喜,只还过她有太妃这身份约束着,心里纵然高兴面儿上也得庄重。 等浩浩荡荡地车驾长龙晃晃悠悠地逛到了枫叶围场时,于忠早已经哈着腰过来给皇后郝氏请安:“奴才给娘娘请安,皇上早就已经到了,见娘娘未到便带着人先去狩猎了。” “是咱们来晚了,围帐可都布置好了?” “回皇后娘娘,围了十五顶,娘娘尽可放心,外面有重兵把守,娘娘可随意玩乐。” 皇后听了点头说好,又让人传话给后面车里的诸人让小心着些。 穆书榆下了车便与皇后、淑妃等人一起进了专为皇上皇后准备的围帐之中,皇后笑道:“咱们先在这儿歇歇,等皇上回来了请过安再自行寻乐。” 穆书榆立即心惊:“臣妾听闻皇上忙于国事不曾前来,怎么却先到了?” “还不是淑妃面子大,硬是将皇上给劝了来。” 此言一出众人不免都朝淑妃看去,淑妃娇笑:“是皇上赏臣妾的脸面,皇后取笑了。” 穆书榆脑子飞快地转着,只想着一会儿给秦承释请过安之后怎样才能躲避开。 正寻思着便有太监进来禀报说平南王侧妃过来要给皇后娘娘问安。 “哼,平南王侧妃未免过于心急了,其他府的王妃还没过来呢,她倒腿儿快,再说平南王妃还未前来她往头里挤什么。告诉她,让她等等,一会皇上回来了再一块儿问安不是更省事些!”淑妃一听谢竹莹这样等不急就跑来,心里有气,也不等皇后开口就先贬损了一顿。 皇后自然明白淑妃为何如此,也不着恼,只笑了下说道:“淑妃这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呢,太妃还在这里不要让人笑话。”意在提醒淑妃,想吃醋可以,在皇上面前随意耍自己的小性儿,别丢脸丢到外面来,穆书榆并不知此中缘故还是要注意些。 淑妃也知自己莽撞,抿着嘴不再说话,只脸上仍带着恼色。 之后皇后让小太监去知会平南王侧妃一声儿,让等皇上狩猎回来时各府王妃再一起进来问安。 只是等了近一个时辰仍不见秦承释回来,文妃便不耐烦了:“娘娘,皇上肯定是玩儿得兴起,许是早就将咱们给忘了,不如咱们先各自在附近先找些乐子,再让人守着外面等皇上快到时再回来等着请安不迟,这万一要是皇上日落时分才回来,咱们不是白白出来这一趟了?臣妾和淑妃还要教太妃习射呢。”她早就和淑妃商量好了,借着教习射的时候整治整治穆书榆,哪还愿意再等,经上次淑妃的提醒,她对穆氏姐妹已经是有了芥蒂。 皇后一想也是,与其在这儿空等浪费时间不如先让众人自乐,便准了文妃的提议,遣散了众人,又嘱咐穆书榆:“太妃只管与她们两个一处玩去,难得能出来一次,不用太拘着自己。” 穆书榆谢了皇后便和淑妃、文妃一起出了皇后的围帐去了安放着制作精巧的小靶子的操场那里,又将帷帽摘了交给了如兰。 “太妃用这把弓,这弓略一用力便能拉开,咱们先学勾弦。”文妃将一把女子用的小弓递给了穆书榆。 穆书榆也觉新奇,顿时起了玩心,接过弓便去拉那弦,却根本拉不动,淑妃与文妃见了齐笑:“可见太妃是长居于室,这把弓要是再拉不动,这习射也没法儿学了。” 穆书榆哪里会想到这二人对手里的弓动了手脚要拿自己取乐,在她来看今天要是能与文妃结识一番才算是没白来,有共同的爱好、话题才有利于沟通,今后也能借着文妃打听淑妃那边的情况。 于是听了二人的话又憋足了力气去拉弓,好不容易拉开了些却是力已用尽,心中懊恼认为自己过于体弱了。 淑妃与文妃对视一眼偷乐,又摇头叹息话里有嫌弃穆书榆愚笨之意,穆书榆自己都嫌自己笨了,这时淑妃又借故将伺候在一旁的人都打发走了,自己拈弓搭箭连射几箭,文妃也跟着射了三箭,看得穆书榆羡慕不已。 “这帮奴才也不知躲哪儿清闲去了。”淑妃先抱怨一句。 “都怪平时太纵着他们了,只是太妃的婢女怎么也这样怠慢,无非是取个茶水就这么半天不回来,箭都用光了还怎么玩乐,扫兴!”文妃看了穆书榆一眼,装作堵气挥了下手里的弓。 穆书榆不知道自己的婢女早被这两人的宫人缠住脱不得身,她本抱着结交之意,听了文妃的抱怨随即笑道:“不如我去将箭取下来。” “这如何使得,哪能劳烦太妃。” “这里没有外人,不妨事的。”穆书榆本也没觉得取箭有何不妥,自己既学不了,做点跑腿儿的活还是可以的。 只是取了第一回便有第二回,快晌午时天气已经是热了起来,穆书榆来来回回跑了十多趟,弄得自己气喘不休、汗流浃背。 又过了一刻钟,如兰和其他几个人才慌里慌张地回来,见穆书榆累成这样儿还只当是学习射弄的,赶紧给她递茶扇风。 “奴婢们半路有几件事给耽搁了,太妃想必是等得急了。” “不急,你们不用慌。”穆书榆拭了拭头上的汗说道。 “哪能不急呢,皇上回来了,只太妃和两位娘娘还未曾请安了!”如兰边忙着给穆书榆整理仪容边着急地说着。 淑妃和文妃这下也急了,不等自己的宫人回来就赶忙和穆书榆一起回了皇后那里。 还未到跟前就见一大群人围在帐外,穆书榆远远就瞄见了一身紫色龙纹锦衣的秦承释,只这一身劲装打扮更显其身长伟岸,还真是天生的美男子。 这时有太监也看见她们三人过来,立即喊了一声儿,其他人都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穆书榆跟在淑妃、文妃一旁跪地请罪。 “太妃,快请起,你们两个也别跪着了,既是出来游玩就不要讲究太多。”秦承释上前亲自搀扶起穆书瑜,又借机下死眼打量着眼前人。 素颜、乱发、薄汗沾衣,面色幽妍清丽,让人*夺魄移不开眼,秦承释扶着穆书榆只是呆看。 于忠离二人最近,一边儿欣喜于自己看出其中的苗头,同时赶紧小声儿提醒:“皇上,太妃想必是累了,您刚回来也该先歇息歇息才是。” 秦承释只听到太妃累了,后面那句根本没听进去,于是扶着穆书榆就往主帐里走,穆书榆尴尬恼怒也没办法,只好跟着进去。 “唉,皇上仁孝啊,对平庆王太妃这样礼遇,咱们和羲当真无愧于礼仪之国!”旁边的宗妇先是奉承起来。 其他人哪肯示弱,立即争先说道:“太后去得早,齐太妃又不在宫里,只平庆王太妃一位长辈还算与皇上亲近些,皇上一向仁德治国,以孝善为先实为天下诸国之表率!” 众人七嘴八舌地高声奉承着,深恐自己说晚了皇上听不到。 秦承释这时已经回过些神魂,握着穆书榆的手嘴角泛笑:“太妃何故这样疲累?” 穆书榆低头说道:“臣妾与淑妃、文妃在学习射。” 等进了帐里秦承释让穆书榆坐在了自己的右侧,又让人给穆书榆端茶。 这时皇后笑问:“太妃学得如何,可是会了?” 一提到这个穆书榆便没了底气:“回皇后,臣妾愚笨连弓都未曾拉开就已经这样狼狈了。” 皇后看了看热得脸都红了的穆书榆,再听她这样一说顿时没忍住笑出声儿来:“太妃不必心急,宫里也有小靶场,等回去后本宫再让人教太妃不迟。” “依朕看,是她们两个不会教,待傍晚时分天气凉快些,朕教太妃。” “太妃这下可有福了,皇上可是最善骑射的,有皇上指点一二定能成功。”皇后见穆书榆垂头丧气,只觉得这太妃还是小孩子心性,不自觉地逗哄着她玩儿。 郝氏只想穆书榆以太妃的身份年纪过小,让人可怜,却没想到自己也没比着穆书榆大上几岁,这全是身份辈分造成的错觉罢了。 穆书榆想拒绝又找不到理由,而且也不可能在这么些人跟前儿扫秦承释的面子,只好起身谢恩。 等回到自己帐里时,穆书榆很庆幸陈姨母想得周全给自己带了替换的衣物,在里面挑了件最严实的换上,便歪躺着小憩。 “太妃,时辰到了,您该去和皇上学习射了。” 穆书榆根本就没睡着,睁开眼睛一点也不想动弹,拖了一会儿才起来,带着婢女往秦承释专用的习射场走去。 于忠离着老远就走过来行礼请安:“太妃,皇上已经在里面儿了,您快进去吧。” 穆书榆对待这位秦承释的贴身总管很是有礼:“有劳于总管了。” 于忠笑眯眯地往里让着穆书榆,心想自己一会儿可得在外面守好大门儿。 只是这边穆书榆刚转身儿进去,旁边的小竖子已经是急得快跳起来了:“于总管,您刚才解手儿的时候,平南王侧妃可是进去了,现在太妃再进去可了不得。” 于忠脑袋都要炸了,回手就给小竖子一个大嘴巴:“你个没眼色的蠢货,怎么不早说,作死呢!怎么就随意放人进去!” “奴才是想说来着,只是没腾出空儿呢太妃就来了,于总管您饶奴才这一次吧。”小竖子吓得跪在地上猛磕头,平南王侧妃和皇上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于总管又不在,他哪敢拦啊。 “我饶了你?你怎么不问问皇上能不能饶了我!混蛋东西!”于忠额头已经是冒出汗了,再也顾不上理会小竖子撒腿就往里跑,嘴里念着佛只求能追上穆书榆。 这是演的哪一出儿,难不成秦承释特意让自己过来为的是让自己看戏? 看着小围场里搂抱在一起的那一对儿,穆书榆瞬间放了心,自己安全了。 秦承释怀里的女人美艳非常,红扑扑的脸蛋儿从里到外透着娇媚,胸、前的扣子已经解开了好几颗,里面的风景让她这个女人看着都眼馋,而那红艳艳的嘴唇也正往秦承释的嘴边儿送呢。 穆书榆立即让如兰如意回避,自己则站在栅栏边儿上犹豫着要不要也先回去,看这架势不像是还能学什么习射了。 “哎哟,奴才可算是追上您了,太妃要不您先去那边儿的帐子里坐坐,奴才这就去和皇上禀报一声儿说您来了。”于忠脸都急白了。 穆书榆又往里面看了一眼笑着说:“这就不必了吧,于总管不要扰了皇上的雅兴,习射还是以后再学吧。” 于忠见穆书榆转身就要往外走,更急了,扰不扰雅兴不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要是没留住这位王太妃自己这次真就离死不远了。 “太妃、太妃,您等等奴才啊,还是去旁边的帐里先坐坐吧。”于忠声音大了起来。 秦承释听到于忠喊太妃时,便立即朝门口看了过去,却只瞟见一抹轻纱的尾影,一时顾不上许多直接推开怀里的谢竹莹追了出去。 谢竹莹像是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等回过神时小围场里就只剩她一个人了,于是连忙整理了衣襟也快步走了出去。 “太妃,怎么不等朕?”秦承释拉住穆书榆的手腕问道。 穆书榆立即挣开,给秦承释见礼之后语气平静:“臣妾见皇上不得闲,不想扰了皇上兴致,故而想先行离开,臣妾先告退了。” “太妃可是生朕的气了,朕不知平南王侧妃会进来,朕给太妃赔个不是,太妃消消气。”秦承释只当穆书榆吃醋生气,心里有丝窃喜,也不去计较谢竹莹硬闯围场之罪。 穆书榆冷冷地看着秦承释,只觉这男人就算是个皇帝也未免太自以为是了,自己巴不得有人能将秦承释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引开呢,何来生气一说。 “皇上言重了,臣妾担当不起,臣妾方才所说俱是实话,并无半点不快。” 这话说完之后,穆书榆只等秦承释发话让自己回去,只是垂头等了好一会儿也没个动静,不耐之下只好抬头看去。 只这一看未免心头火又起,秦承释这色胚像是没听见自己说的话,只拿眼直盯盯地看着自己呢。 “皇上,臣妾要回去了。”穆书榆忍着气声音大了一些。 秦承释正望着穆书榆出神,只觉越看越美,再被穆书榆这美目一瞪,人都醉了,不自觉地说了句:“朕给太妃奉茶请罪,太妃别不理朕。” 这是什么混帐话!穆书榆看了眼不知何时已站在秦承释后面,正捂着嘴似站立不住的女人,只觉又恼又羞,这女人自己虽不认识,但既是能到了这里身份肯定不低,秦承释这样的胡话被此人听了去,到时若要传开,自己还要不要做人了! ☆、第7章 穆书榆见秦承释不但未将目光移开,反而说了这样暧昧的话,心里恼恨,他是皇帝自然无人敢议论他的是非,可自己岂不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再看秦承释后面那个女人也放下了手正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自己,心中就更烦了,于是僵着脸说道:“皇上这样说,臣妾岂有立足之地,臣妾确未生气,还请皇上许臣妾回去。” “太妃既是未曾生气,为何非要急着回去,也不让朕教习射了?”秦承释问得自然,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没吃醋怎么会非走不可呢。 明明是这个风流男人做着见不得人的事,现在还这样光明正大地反过来问自己,自己不走难道还要留下来看野鸳鸯欢好不成!再看秦承释认真的样子,穆书榆只觉好气又好笑,也不答话只是朝那女人看去,希望秦承释能想起来他还有桩公案未了呢。 秦承释顺着穆书榆的视线看了过去,这才想起来谢竹莹还在,立即没了刚才的窃喜,又开始恼怒谢竹莹在这里误事,耽搁了自己与太妃独处的机会。 “你怎么还在这里,朕未曾召见于你,你便擅闯进来,朕看在平南王病重的份儿上不怪罪于你,现在难不成还要朕去请平南王妃过来领你回去?” 谢竹莹被秦承释斥责一顿只觉委屈,这要放在以前自己还不是可以随意进出,有时难得遇到与皇上私下见面的机会,皇上对自己哪回不是千般呵护、万般宠爱,怎么如今却要召见才行了? 只是委屈之后她便想明白了,皇上如此无非就是因为眼前这位年少的王太妃罢了,自己本不敢相信皇上会与长辈表婶有私情,只是刚才见皇上那副失魂的紧张样子,也容不得她不信了。 真是虚伪的女人,以长辈之名亲近君王,却在背地里勾引皇上行苟且之事,平庆王才没几天,这女人就这样不甘闺房寂寞了!再又留心打量一遍穆书榆,长得虽是有几分姿色,但论艳比不过自己,论媚也还是比不上自己,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还不如乌淑仪让人待见呢,真不知皇上看上这女人什么了,不过是图个新鲜,更有可能是辈份上的差距也让皇上找到了乐子,过些日子也就腻了,自己不用争一时之锋。 “皇上恕罪,臣妾知错了,臣妾告退。”谢竹莹识趣,盈盈一拜便往外走,经过穆书榆身边儿时还轻哼了一声。 “等等,朕还要提醒你一句,这次朕是恕了你的罪,但日后要是有什么非议太妃的话传进了朕的耳朵,朕可顾不了什么情面了。”秦承释声音有了丝冷意。 谢竹莹立即吓得转身跪了下去,给秦承释磕了个头连声称是,直到秦承释出声才敢起身迅速退了出去。 “太妃这回可是放心了?平南王侧妃不敢乱说的,太妃现下可以随朕回去学习射了吧。” 本来就没什么,要不是这人言行不当别人又怎么会疑心,不但如此最后还威胁了一番,在平南王侧妃心中想必是坐实了自己失德的名声。 即便这样想穆书榆也不敢过于违背秦承释的意思,同时也想到了要是秦承释再敢对自己下手,那自己就仍和上次一样严厉拒绝,也好教这个风流皇帝彻底断了对自己的念头,如此想明白后穆书榆便跟在秦承释后面又回了小围场, 进了小围场秦承释见穆书榆仍是板着脸,想了想又笑道:“太妃还是不相信朕?方才真是平南王侧妃自己闯进来的,也不知于忠这个奴才是怎么办事的,竟出这样的疏漏让太妃惹了闲气,等过后朕责罚他。” 还站在栅栏边上的于忠听到这句话,顿时哭丧着脸,想要解释时机却不对,而且哪有奴才和主子争辩是非的道理,只求皇上看在自己服侍多年的份儿上能从轻发落吧,于是也不敢再打扰留在此处惹秦承释不开心,悄悄退了下去。 好个忘恩负义的男人,那平南王侧妃肯定是与他来往多日了,如今不但不念旧情,反而还这样栽赃嫌弃,穆书榆听了秦承释的解释一时没忍住冷声说道:“皇上说的自然是真的,只是臣妾想不明白,这平南王侧妃如不是平日里有过如此行径,外面的守卫太监怎么会不加以阻拦?再一个臣妾也好奇,为何平南王侧妃的衣服扣子都解开了,难不成是衣服不合身自己挣开的?” 秦承释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笑着说道:“朕不愿欺瞒太妃,因平南王长年卧病在床,平南王侧妃自有苦处,朕不过稍加安抚,只这次却不是朕主动行事,那扣子是平南王侧妃自己解开的,朕正要训斥,不想太妃就过来了。太妃若是不喜,朕以后不见她就是了。” 穆书榆淡淡一笑:“皇上辛苦,救平南王侧妃于水火之中,臣妾自当为平南王侧妃庆幸,哪有不喜的道理。” 只这一笑,秦承释立觉心头酥、麻,又没了正经,拉住穆书榆的手低声笑道:“太妃年纪轻,虽嫁了平庆王却未有一日夫妻之实,自是不知男女情、事的妙处,这可是桩极美的事。在宫里时太妃躲去皇后那里无非也是害羞,朕改日教教你,往后太妃与玉昭仪姐妹共侍一夫也不失为佳话美谈。” 穆书榆听了怒极反笑:“皇上到底还教不教臣妾习射了,只管与臣妾说这些,臣妾可不爱听。” “好、好,太妃不爱听,朕便不说了,这弓你拿着,这可是精巧工匠用时三年才做出来的,朕特意让人回宫取来,太妃先瞧瞧。”秦承释见穆书榆并未像上次那样严词拒绝自己,自觉好事有望,大喜之下也不急于一时,便将旁边的弓拿过来递给穆书榆。 穆书榆因淑文二妃之故,一心想着弓非大力不能开,于是接过弓摆好姿势便用尽全力勾弦,只这一下便差点抻着了。 秦承释见状立即搂过穆书榆,揉着她手臂又去看她拇指:“怎么就这样用上蛮力了,胳膊可扭着了,这弓不重,扳指也不戴就去勾弦,手指头还要不要了,淑妃文妃这都没教给你?” 穆书榆也奇怪这弓怎么会这样容易就给自己拉开了:“淑妃文妃给臣妾用的弓,臣妾用尽力气也是拉不开的,怎么换了皇上这弓却这样容易。” “想是拿错了,可见她们两个糊涂,太妃往后不必再与她们请教。”秦承释又目微垂,瞬间就明白了里面的首尾,一边嘱咐穆书榆一边给她戴了上一枚小巧的玉扳指。 穆书榆刚想反驳,只是话到嘴边时也反应过来了,难不成白天时是淑妃和文妃故意为难自己?淑妃整治自己还有理由,毕竟玉浮与岩炙一直水火不容,可纪国与玉浮并无利益牵扯,文妃为何也要与自己过不去呢,还是因为这两人在宫中自成一派私交甚好,文妃不过是为淑妃出头才找自己麻烦的。 “太妃在想何事,也不理朕。” 穆书榆听着近在耳畔的声音,一下子就回过神了,却发现自己离箭靶不过五六米远,便不解地问道:“皇上为何让臣妾离靶心这样近?” “初学者当如此,先射、出直线来再增大距离不迟,来,朕先教太妃如何使弓。”秦承释说完整个人便从后面贴了上来,前、胸紧挨着穆书榆的后背,又用两手环住穆书榆,肩挨着肩,手把手地教穆书榆摆姿势。 穆书榆感觉秦承释说话时嘴都已经贴在自己后颈上了,再被他从后面一搂又立时察觉这色胚的小、腹来回在自己腰、臀处轻轻磨蹭,本来已经消下去几分的火气顿时又回到了最高点。 “皇上,臣妾已明白要领,还请皇上退后些让臣妾自己试试。” “太妃只管试,朕不扰太妃。”秦承释嘴里虽说着不扰,眼睛却觑着穆书榆雪白的后颈,到底还是忍耐不住轻轻吻了上去,两只手也从她的肩膀滑到了细腰处捏了两下。 穆书榆握着弓弩,指关节都泛白了,声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皇上这是做什么,记得上次在紫香阁时皇上曾说过不会为难臣妾。” “朕不为难你,朕只是醉了,见了太妃便如同饮了陈年美酒般心都是乱的,朕只想亲亲你便好。”秦承释温存细语间,手更是四处摸索想就着穆书榆衣襟的缝隙探进去感受里面的细、滑,只是穆书榆穿得严实让他半天没找着下手之处。 穆书榆将弓往地上一扔,回身推开秦承释仰头看着他怒道:“皇上,请自重!” 秦承释见穆书榆气喘不停、脸色艳红,明知她是在生自己的气,却还是连骨头都酥了,于是伸手捧起穆书榆的俏脸:“朕为太妃茶饭俱减,既知不能同床共枕,但求太妃垂怜朕相思之情,让朕解解心中苦处。”说罢便对着那抹诱人的红唇吻了上去。 穆书榆没防备,被秦承释这一吻差点背过气去,用力挣扎却发现后脑被死死按住根本挣脱不开,只能呜呜地发出抗议之声,人已是气炸了。 秦承释紧紧缠住穆书榆不断躲避抗拒的滑\嫩\软\舌、吮个不住,觉得吞\咽到口中的津、液都是甜的是香的,比酒还醉人。 穆书榆气得心直哆嗦,又实在是推不开秦承释,干脆先放松下来,等秦承释按在自己后脑的力道稍减便一口咬上了还在自己嘴里翻、搅的舌、头,不过总算是她并没有完全气疯,心里还有一丝清明,控制住了自己的力道。 秦承释吃痛但也没立即退开,仍是狠狠吮、吻了几下才退开,之后抵着穆书的额头吃吃笑:“太妃好大胆子,竟敢伤朕。” 穆书榆赶紧后退几步,离秦承释远些,抹了下嘴角绷着脸气道:“臣妾实为不得已而为之,还望皇上莫要枉顾人伦再戏弄臣妾,不然臣妾也顾不得脸面只能说与皇后,从此再不进宫门半步。” “朕也想着能离太妃远些,只一见太妃朕心里便爱惜得很,太妃也应给朕慢慢改过的机会。” 这种事儿还能慢慢改过?穆书榆知道秦承释根本就没拿自己的话当回事儿,也不再多言,只福了一福转身就走,她是不想再与这风流情种多说半句话了。 “太妃可是要回去,朕送太妃。” 穆书榆懒得多说,反正也甩不掉这块狗皮膏药,只能任他去了,愿意送就送自己不理他就是。 等到了自己帐前,穆书榆只说:“有劳皇上相送,臣妾还要更衣,不便请皇上进去歇息。”然后直接就进了帐里,弄得如兰如意几个丫头慌得给秦承释跪了下去,怕皇上怪罪太妃。 秦承释站在帐外,回味着围场中的那一吻,半晌咧嘴一乐,带着人走了。 “姐姐可回来了。”穆书榆刚进帐里穆书燕就迎了过来。 穆书榆镇定一笑:“书燕怎么过来了?” “还不是担心姐姐,皇上可有为难你?” “不曾,只是教了些技巧,皇上还有要事去处理。” “管他教了些什么,只要无事便好,姐姐还不知道呢,我可是得了个大彩头,方才大家都在皇后那儿闲聊,皇后高兴说是难得出来看看外面的风景,当场就让人准备笔墨作了首诗。” 穆书榆想了想便说:“莫不是那诗赐给了你?” 穆书燕拍手乐道:“姐姐料事如神,可不就是赐给了我。其实皇后难得动墨宝,况且我上面还有那么些妃嫔,要论赏赐怎么也是轮不到我这儿的,不过文妃娘娘直夸我进宫后沉静乖巧,又是太妃之妹说这诗正应该赐给我以示嘉奖,淑妃也跟着说是,皇后就笑着答应了,还让我好好侍奉皇上,早日怀上龙种呢。”说到最后一句穆书燕免不了脸色一红,能得到皇后、淑妃和文妃的厚待,那自己以后在宫里可是什么都不用愁了。 “皇后的墨宝现在哪里?”穆书榆既是知道了文妃与淑妃对自己有敌意,便开始留意起这两个女人的动作。 “在小帐里呢,当时墨还未干我让人先晾着,等回去裱起来找个显眼的位置摆放。” 穆书榆不放心,她虽想不明白对方有何计划,可总觉得无缘无故地示好必有古怪,于是便说想一睹皇后诗作就和穆书燕一起回了她的小帐。 穆书榆看着皇后的诗作夸了一番,此时与穆书燕共用一帐的两位妃嫔也回来了,进来便与穆书燕说笑。 穆书榆见状叫过如意悄声吩咐了几句,然后自己也走过去聊起天儿来。 不多时,帐子里的人渐多,其他知道穆书燕得了皇后赏赐的人都过来道贺,帐子本来就小这下子更是人满为患了。 “玉昭仪这些日子可是风光得很,不仅皇上垂爱连连晋封就连皇后和淑妃文妃娘娘也如此偏爱,真是难得,往后我们几位姐妹还要靠昭仪多照应。”刘昭仪过来拉着穆书燕的手娇笑。 穆书燕谦虚了几句,却是掩不住喜色。 这时刘昭仪又说:“我们这些人轻易也没个到皇后身边露脸的机会,现下只能借妹妹的光儿见识见识皇后的诗作,我听说皇后因平时劳累可是极少动墨宝的呢。” 穆书燕立即起身笑着说:“就在那边儿的小案子上晾着呢,这边请。” 众人顺着穆书燕的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确有一张小案,只是小案上空无一物,哪有皇后所作的诗啊。 穆书燕也是一愣问身边的宫女:“可是你们将诗收起来了?” 宫女都摇头:“昭仪未曾吩咐,奴婢们不敢擅动,不曾收起来。” “那其他人可见到那张宣纸了?”穆书燕已经开始有些慌乱。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说不知,还说进来时也未曾注意过小案上是否有东西。 穆书燕白着脸呆呆地站在那里,自己和姐姐回来时那诗还明明放在小案上,怎么转眼间就没了! ☆、第8章 当穆书燕意识到皇后亲笔书诗稿不见了之后,感觉像是天都要塌下来,能得皇后这样赏识是多大的荣耀啊,结果还不到半个时辰就将东西给弄丢了,虽说不能因此事治自己的罪,但往后自己也再别想得到皇后的器重了,更别说会有出头之日了。 其他人见出了这种事也不好再呆下去,纷纷起身告辞,就连与穆书燕同帐的两位妃嫔也都避嫌躲了出去。 不多时原本还欢声笑语的帐子里,已是变得冷冷清清了。 “姐姐,这可怎么办,皇后的诗稿不见了,而且又有这么些人都知道了,再一会儿也就传开了,到时我就是想给皇后赔罪都不知从哪儿说起!”穆书燕说到这儿已经是落下泪来,东西丢得不明不白,自己为这事受连累也未免太过冤枉了些。 穆书榆也不去劝穆书燕只对站在一旁的宫女说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都下去吧。” 等宫女都出去后才看着泪流不止的穆书燕摇头叹气:“之前说过多少次了,人心险恶,特别是在这宫里,你竟是没听进去,一点儿也不防范着些。” “姐姐如今说这些还有何用,往后我也不用防范谁了,出了这事谁还会理我。”穆书燕抽抽泣泣地哭个不停。 “好了,别哭了,今天无非是想让你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吃了亏才会长记性。如意,将皇后的诗稿拿过来。” 穆书燕一听顿时收了声,看着如意拿出一幅字来,立即接过仔细查看,果然是皇后的笔迹,高兴之于也感觉糊涂:“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诗稿是你让如意藏起来的?” “说来事情也巧,今日与淑妃文妃学习射时我便已被这两个人给愚弄了,所以一听她们又鼓动皇后将诗稿赏赐给你,我便留了意。这不如意好歹识几个字,我方才就让她将此诗抄录了一份放在小案上,没想到果然出了事。” “幸亏有姐姐助我,淑妃恶毒就不用说了,岩炙国的人一向野蛮残暴,只那文妃又为何与她同流合污陷害咱们?如意纵是会写字,那笔迹也根本不同,又如何能瞒过盗稿之人呢?” 穆书榆一笑:“偷东西这种事自然是派奴才来做,正主儿哪有可能亲自动手,奴才识字的又有几个,就算是识字也不可能分辨出字迹,只会认为将放在小案上的宣纸拿走便是事成了。” “难不成是陈薇那贱妇使的计策?”穆书燕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淑妃。 穆书榆不答,却问起如意:“你可看见盗稿之人了?” “回太妃,奴婢看见了,只是眼生分不出是哪个宫里的人。” 穆书燕听了立即跺脚:“姐姐既有如此神机妙算,为何不当众抓个现形,也好让她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傻丫头,抓住了又如何,那人自会百般辩解,更不会供出指使之人,你还能和她打官司不成?即便是闹到皇后那里去,皇后也不会为这点子小事就大张旗鼓地弄个是非出来。所以说,不如让偷窃之人自以为得逞,遂了那人的心愿,那人既是想陷害于你,这事儿就一定会传到皇后那儿去,到时等皇后召见你时谁闹得最欢,便是此事的主谋,就算现在不能将此人如何,但总算是找到了对手,日后也好防范。” 穆书燕立即破涕为笑:“书燕与姐姐在玉浮相处多年,也未曾知道姐姐有如此能耐,真是妙招,依姐姐看,书燕去了皇后那儿要如何表现?” “诗稿既是没丢,你尽管安然自若,千万不要拿腔作势地故弄玄虚惹人厌烦。”穆书榆嘱咐着,之后又与穆书燕讲了一通便等皇后派人来找。 事情果然传得飞快,不到两刻钟的功夫儿已有皇后身边的人来请穆书燕过去了。 到了皇后那儿却见秦承释也在,穆书榆瞧都不瞧他一眼,只与穆书燕一起见礼请安。 “太妃也一起过来真是再好不过,要不本宫还要让人去请呢。” “皇后可是有何吩咐?”穆书榆笑问。 还未等皇后言语,秦承释便已开了口:“太妃先坐下再说话不迟,刚学了习射想必也是乏了,朕这儿正好有温茶太妃也饮上一杯解解渴。” “皇上还真是不见外,这茶您方才都品过一口了,如何还能让太妃再饮。”皇后取笑着说道。 秦承释也笑:“朕与太妃至亲,况且朕是晚辈讲究也不用在这上面,这茶温度适中,况且又是川曲国进献的龙团茶实属难得,只要太妃不嫌弃便不妨事。”说完即朝穆书榆望去,那神情在穆书榆看来唯有猥亵二字可以形容。 忍着厌恶,穆书榆起身谢恩:“皇上所赐臣妾不胜欣喜,哪有嫌弃的道理。” 然后看了眼宫人端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并未有所动作。 “太妃怎么不尝上一口,此茶味道极是清香。”秦承释见穆书榆不喝那茶又问。 文妃在旁边听得已是不耐烦了:“皇上所赐御茶,这是多大的脸面,咱们这些人求都求不到呢,太妃怎么如此不识大体,快快喝了吧,皇后还有事儿要问玉昭仪呢。” 穆书榆无法,只好憋着气抿了一口便立即将杯子放下了。 秦承释见此龙颜大悦,眯着眼偷瞧穆书榆,那神情像是又得了佳人香吻一样。 这时皇后才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有人议论本宫赐给玉昭仪的诗稿不见了,不知是否真有此事,因此才特意叫玉召仪过来问问。如若真是被人盗了去,本宫是不能容的,定要查出是什么人竟然敢这样胆大妄为。” 穆书燕赶紧跪了下去:“回皇后,臣妾并未听说有此事,皇后亲手所书诗稿臣妾怎敢不妥善保管,那诗稿臣妾早已让人收了起来,准备回宫后让人装裱起来好时常瞻仰。” 此话一出突然便有人笑出声来:“玉昭仪,丢了就是丢了,皇后大度又不会怪罪于你,反倒是你这样遮掩,可真就成了欺瞒之罪呢。” 穆书榆抬眼看去,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文妃,如此她可以断定偷窃之人应是受文妃指使,不然在不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情况下,谁又能用如此肯定的语气说出诗稿已丢失了呢。 “回皇后,诗稿确未曾丢失,文妃娘娘怕是听差了。” 文妃冷笑:“听差了?你帐子里方才有多少人,难道个个儿都听差了?既是没丢,不如拿出来让皇后瞧瞧,大家都省心,不然玉昭仪便有替行窃之人掩罪之嫌,不过呢若是玉昭仪自己不小心弄丢了,这里也都是自己人,不防认个错儿就是了。” “文妃说得过于严重了,玉昭仪先起来吧。本宫不过是怕宫里真有品行不正之人,此事与玉昭仪关系不大,既是玉昭仪已说了诗稿未曾丢失,那便作罢。”皇后不想为难穆书燕,只是文妃既然当个事儿禀报了,自己也不能不过问,如今物主既然说无事也就没必要再追究下去了。 “皇后,这事儿非得弄清楚不可,不然岂不让那些议论之人说嘴,存了对皇后不敬的心思。” 秦承释从头至尾只是听着,这是后宫之事,他是不会参与计较的,只是时不时地瞄上穆书榆一眼,见她正木着脸垂头不语,却更显冷艳绝色,心里便有些担心她不喜于穆书燕被文妃为难,于是淡淡地说道:“朕乏了,太妃想必也更是劳累,皇后还是让人通知其他人准备回宫吧。” “皇上,让玉昭仪派人回去取诗稿又能用多长时间,既然已经开了个头,怎么也要有所交待才是呀,总不能日后随便什么人都能糊弄皇后吧。”文妃不肯善罢甘休。 “皇上、皇后,臣妾以为文妃娘娘所言极是,不如就让玉昭仪将诗稿取来,也好证明她确实未曾说谎欺瞒皇后娘娘。”穆书榆平静地附和着文妃的提议。 文妃一愣,有些摸不准穆书榆为什么赞同自己,但也没时间考虑太多,她倒要看看穆书燕如何圆这个谎。 穆书燕也不再耽搁,叫过自己的贴身宫女,让她回去将诗稿取来。 等待的间隙,帐子里静悄悄的也无人说话,后来还是淑妃笑了下说道:“其实这真是件小事,臣妾与文妃理应为皇后分忧,不想这话传得倒快,扰得皇上皇后不得安宁,这全是臣妾的过失,依臣妾看玉昭仪品行一向甚好,所说之言也应是实情。” 这下文妃更是呆住了,不明白淑妃为何转了风向,替穆书燕说起话来。 秦承释点点头仍是不语,只佯装半闭着眼养神,实则是从眼缝里偷看穆书榆垂涎。 宫女很快就回来了,双手托着方形玉盘,玉盘里放着宣纸,将玉盘交到皇后身边的人手里之后,自己便退了下去。 皇后将呈到面前的宣纸拿了起来,展开之后来回看了两遍,笑着点头:“正是本宫所书,玉昭仪所说是实,文妃既是你听说的书稿被窃之事,等明日将传话的人告知本宫,本宫必当责罚,以示警戒。” 文妃立即就傻了,既然皇后手里是真的诗稿,那只能说自己让人偷偷拿出来的是假的了,真是没用的奴才!又听皇后让自己说出传话之人,可真是有苦难言,她能将谁递出去啊,还想再辩解突然瞄见淑妃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便改了主意答应着称是。 “既是已经弄清楚了,朕看玉昭仪是受了委屈的,回宫之后朕去和宁殿陪陪玉昭仪,也宽宽太妃的心。” 其他人顿时都恼恨起文妃来,要不是她演了这一出,皇上还未必就会去玉昭仪那儿呢,人人都有机会,现在可好彻底没戏了。 于是都无精打采地起身告退,回去收拾装束准备回宫。 出来时文妃就开始埋怨淑妃:“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我本是商量好的,怎么方才只让我一人出头,你却在那边送人情,难道是耍我不成?” 淑妃笑着挽住文妃:“好妹妹,姐姐我可是那样不讲义气的人?我见情况不对一直用眼神示意,你却不理,无奈之下只好见机行事,也是帮你脱干系。” “我不明白,那诗稿怎么会还在穆书燕那儿,还有你怎知道情况不对?” “妹妹听我细说,我见穆书燕神情镇定,心里便起了疑,我之所以未帮着你说话,实是因为今天无论那诗稿是否真被盗了,穆书燕都会安然无恙。你这人虽说聪明就是心粗了些,皇上那样给太妃奉茶是个什么意思,你不明白?皇上明知道皇后找穆书燕来所为何事,却还如此亲近太妃,无非就是暗示旁人不要找穆书燕的麻烦,这是明摆着的事情你看不出来?我想皇后也是如此认为,也想大事化小的,依我看穆书燕不足为虑,平庆王太妃才是大患,只要皇上敬她一日,穆书燕在宫中的地位便只会升不会降,早晚危及你我,所以妹妹我们是弄错方向了,唉!”淑妃说完便无奈地叹着气。 文妃想了想,深觉淑妃说得有理:“还是姐姐聪慧,现在看这件事,那诗稿恐怕也是穆书榆让人动了手脚,她还真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不过想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来,那真是做梦,明天我自有办法回了皇后,日子长着呢我总能找到机会好好整治这个穆书榆,到时看穆书燕还能依仗着谁!” 淑妃心中暗笑,嘴里却是将文妃的能耐夸赞了一通,言谈间火药已经是填得足足的了,只等这炮仗自己放出去了。 到了宫门前,穆书榆以劳累为由与皇后辞行,径自回了王府。 秦承释则直接去和宁殿用晚膳。 “今儿个让燕儿受委屈了,朕虽未说话,但事情的首尾还是看得明白,想是有人作弄故意吓燕儿的。”秦承释温柔地安慰着站在一旁的穆书燕。 穆书燕还未等秦承释说完,眼泪已是唰唰地往下掉,小声儿哭道:“臣妾得皇上这一句话,便是受再大的委屈也都不算什么,只是没想到会被人这样算计,要不是太妃机智,臣妾今日说不定要被整治成什么样儿呢。” “有朕在哪会让你真被责罚,过来朕身边坐,这事如何又与太妃有了牵扯?”秦承释很清楚今日之事有蹊跷,他本也以为穆书燕会被人算计了去,结果皇后诗稿的出现让他起了兴致,这后宫之中还真是妙计连连哪。 穆书燕得了秦承释的安慰,更是对他掏心掏肺,只认为眼前的人便是自己的夫君,是与自己最亲密不过之人,没有什么话是不能与之倾诉的,于是靠在秦承释的肩上,乖巧地将穆书榆如何为自己设局、如何以此教导自己一五一十讲了个透彻。 秦承释越听越是高兴,他本以为穆书榆只是貌美无双,未曾想原来还是个有智谋的军师,自己在小围场时不过是让她不要再与淑妃文妃学习射,此女就能举一反三行如此智慧之事,这不是才貌双全么。 想到这儿,心里又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玉浮国的嫡长公主穆书榆分明就是玉浮国君一直巴巴地想献给自己的,只不过那时他与淑妃情致正浓,不想为一个玉浮坏了情趣才未接纳。所以穆书榆本就应该是自己的女人,不过是阴差阳错乱了姻缘,自己与穆书榆正应该再续前缘终成眷属才对。 错,不是应该,而是必须,穆书榆必须跟了自己才行!秦承释轻拍着穆书燕的肩,脸上已是一副志在必得的坚定神情。 ☆、第9章 次日,后宫众妃嫔给皇后请安时,文妃直接跪地请罪自罚:“皇后昨日命臣妾说出议论之人,臣妾为此一夜未曾合眼,此事都怨臣妾不好。原就是人家闲扯,臣妾也未仔细分辨弄清原委便报与皇后,实是臣妾处事不当,若为这个原故损伤无辜臣妾心中难安,故臣妾自愿罚俸半年以儆效尤,皇后娘娘仁德还请准了臣妾的请求。” 皇后自是不愿牵扯太多,见文妃也算是明白事理,而且文妃是纪国公主也不好过于责罚,她能自己认错可谓是再好不过,因此便直接准了,接着又给在座的人训了话,平日里一定要安分守己,再勿草率行事。 文妃谢恩之后又笑道:“昨个儿臣妾确实是糊涂了,那样委屈了玉昭仪,怕是也惹得太妃不快,臣妾越想越觉得后悔,便想布置一桌子精致酒席给太妃赔罪,还要劳烦皇后为臣妾周旋此事。” “文妃很识大体,本宫也想着连皇上都如此敬重太妃,后宫之人更该如此,你想得周到,本宫过两日再派人去请太妃,不知道你这精致酒席都是些什么内容,也说来让大伙儿听听。”皇后也高兴,能如此轻松化解这次的矛盾自己便也放心了,不然这一屋子的诸国皇族贵女真要惹出是非来可不单单是后宫之事,更是涉及各国的利益纠纷,这个后宫让人累心哪。 “让皇后见笑了,臣妾无非就是准备了些家乡菜款待太妃,东西自是没咱们和羲的好,不过却是图个新鲜,太妃保准没见过就是了。” 文妃说完又转过身对穆书燕说道:“玉昭仪受委屈了,到时还望能和太妃一同赏脸赴宴。” 穆书燕心里不以为然,但也知不能没有姿态,于是起身给文妃福了一福:“臣妾不敢当,本就没什么大事儿,到时自然与太妃同去,不为别的,倒是眼馋文妃娘娘的家宴了。” 这样一说,惹得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等离了皇后那里,淑妃回到自己的殿里心情大好,知卉虽不知道为什么,但也借着机会奉承,等着淑妃高兴再赏自己点儿什么。 “娘娘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脸色红润光泽,美艳不可方物。” “行了,知道你会讨巧,这个小玩意儿就赏了你吧。”淑妃将手指上的一枚宝石戒指扔给了知卉,知卉乐得什么似的,更是卖力伺候。 “喜事儿倒是谈不上,不过有段香萱那样的蠢货为本宫出力,可是省了不少的心,你也听到了她要宴请穆氏姐妹,本宫敢断定必定是宴无好宴,本宫只等着看热闹。哼,依本宫看穆书榆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弄不好和平安王侧妃是一丘之貉!”淑妃一想到穆书榆竟与皇上共饮一杯茶,心里已是打翻了醋瓶儿。 知卉瞪大了眼睛小声惊呼:“这不能吧,轮辈分平庆王太妃可是皇上的表婶,这婶子和侄儿如何能……” “婶子和侄儿怎么了,太妃又不是七老八十,花儿一样的年纪还有几分姿色,依皇上那性子就算现在没事儿,早晚也得弄到自己被窝儿里去。” 知卉眼睛一转讨好地说道:“娘娘,那要不要奴婢将此事传将出去,到时看那平庆王太妃如何做人,平南王侧妃好歹只是个妾室平南王也要死不活的没人看重,平庆王太妃就不同了,这可是大大的丑事。” 淑妃眼了知卉一横没好气儿地说道:“不许乱说,这事儿是真是假先不提,就是真有其事这消息也不能从我里传出去,皇上兴致正浓,谁去找这个倒霉,等再观望一段时日,要是穆书榆真与皇上有了干系,自然有人去捉这个奸。” “娘娘是说文妃?” “可不就是她吗,还真以为本宫与她是一样的了,想和本宫平起平坐她也太高估了自己,纪国已经连着两年不向岩炙进献贡品本宫非得让她尝尝厉害不可!” 岩炙作为和羲的最大最密切的盟国,也借着与和羲的关系享受着其他各国献上的粮食、马匹、金银玉帛等物,只是纪国后来因段香萱得宠封妃与淑妃位份同等便不再送上贡品,这也是淑妃一心想除掉文妃的原因。 正筹划间,外面有小太监飞快地小跑着进来:“娘娘,皇上来了。” 淑妃立时将事情抛到一边,让知卉赶紧为自己整理仪容然后带着人迎了出去。 “皇上可用了午膳?”一般秦承释在晌午的时候是不会到后宫来的,所以淑妃请过安之后便有此一问。 “已经用了,朕一会儿还要见人,到你这儿无非是有几句话要嘱咐。”秦承释迈步进了正殿坐下了。 淑妃连忙端上茶,有些不解地问:“皇上这样急匆匆地过来,可是臣妾有何不当之处?” “那倒谈不上,只是朕教太妃习射时发觉了一些不妥,也知你与文妃在这上面是个半调子,日后还是不要再与太妃一起弄这些个东西,朕说过要你们以上礼侍太妃,你和文妃心还要在这上面多上些心,朕不会再重复这些话。” 秦承释的话虽不重,可淑妃已是听明白了里面的意思,皇上肯定是发现了自己与文妃的算计,于是立即起身垂头低语:“皇上说得是,是臣妾莽撞了,臣妾知错,但臣妾待太妃是一片敬重之心,绝无半点虚假,还请皇上恕罪。” “朕最喜你知错能改这点,朕不能久留就不去文妃那里了,你得空儿时再说与她听。” “是,臣妾一定将皇上的意思告知文妃,臣妾恭送皇上。” 等秦承释一走,淑妃气得将手里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宫人见状急忙将杯子碎片收拾出去。 “娘娘,现在是不是要派人和文妃说一声儿啊,要不文妃设宴时再得罪了太妃可了不得。”知卉被秦承释刚才淡淡的语气吓得手脚冰凉。 “你个蠢货,这如何能告诉她去,文妃在宴会上动了手脚与本宫有何相干,皇上又没说立时便说与文妃,再说要是真出了事谁还能想着今日之事,皇上难道还会与文妃对质不成,真是笑话!” 本来很是生气的淑妃,一想到既能整治穆书榆又能顺带着收拾文妃复有高兴起来。 又过了几日,穆书榆在王府里接连收到皇后和文妃派人送来的帖子,特别是文妃派来的人语气态度均诚恳恭谦,一直告罪又说文妃饮食难安,只因惹自己不快,这倒让穆书榆为难起来。 这次宴请她是拒绝不了的,皇后和文妃先后下贴来请,自己不能不识抬举,而且她也想借这次相聚能与文妃好好谈谈,要是能化解这不知名的恩怨最好,即便不能也多少能弄清楚文妃对自己和穆书燕的怨气从何而来。 这样一想便欣然答应如约赴宴,到了进宫付约这天穆书榆又让陈姨母帮着自己选合适的衣服。 “等太妃忙过这几日,王府里还有几件事要请示。” “姨母怎么还是这样小心,书榆已经说过了对姨母是再放心不过,将王府诸事全权交给姨母处置,姨母以后再不要如此了。” 陈姨母闻言犹豫片刻才说道:“太妃信任民妇,民妇自当竭尽全力做好分内之事,只是要请示的事很是为难,以民妇一人之力怕是无力处置。” 穆书榆一听也思量起来,可别是王府里的那些女人闹了起来,这种烂摊子最是让人挠头了,于最想着能拖上一天算一天,应承了陈姨母之后便去了宫里。 进宫之后,穆书榆先是去了妹妹穆书燕那里打听情况。 “姐姐放心,我看文妃这次不会再耍什么花样儿了,是她自己央求皇后请姐姐来的,要是她真没安好心那不是连皇后也骗了,这是多大的罪名啊,我想她也不至于在饭菜里下毒害我们吧?”穆书燕也怕再被设计,特意还几次让人去打听了一番。 穆书榆点点头:“你说得很对,下毒是不至于,这人要多傻才能这样光明正大的地把咱们请去再毒害了。只是咱们也不能过于掉以轻心,到了文妃那里切记言行举止都要小心,别让她在这上面儿抓了把柄,酒也不可多喝,要是推脱不过只说身体不适搪塞过去。” 姐妹两个商量半天,想到的还是谨言慎行,其他的只能见机行事。 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文妃又派人来接,便双双上了轿子去了文妃的和荣殿。 刚到门口就见文妃已是亲自迎了出来,拉住穆书榆姐妹二人的手满面笑容:“太妃可算是来了,今儿个是我给太妃请罪,也给玉昭仪赔个不是,太妃若是不怪罪于我咱们便不醉不归,这桌席面我可是亲自督办,因全是我家乡美味,材料不易得,要不早就请太妃和玉昭仪过来了。” 穆书榆表现得也很亲热:“文妃说哪里的话,臣妾与玉昭仪无非也是想着能与文妃亲近亲近,好将误会解开,不让文妃娘娘烦心。” “这可是没有的事儿,我一直敬太妃如自家长辈,还望太妃日后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呢。” 三人客客气气地入了席,文妃不顾穆书榆再三阻止还是自罚三杯请了罪,又忙着让人上菜倒酒,态度极是殷勤。 穆书榆吃了半天的席,见文妃只是谈笑并无其他异样,慢慢地也就放了心,敬了杯酒之后便旁敲侧击地暗示自己与穆书燕皆无与文妃敌对之心。 “太妃的话我已是听明白了,虽知太妃并无任何恶意,但玉浮与岩炙终是有宿怨,我本不欲参与进来,只因与淑妃平日里也算相交已久,再加上淑妃在皇上面前得势,有得罪之处还请太妃莫怪,香萱有时也是情非得已。” 穆书榆也听明白了文妃的意思,明白她是因不敢得罪淑妃才不得已与其为伍,也感觉到她的难处,对文妃很是同情,三人又喝起几杯越聊话也越多,但穆书榆始终小心不曾说他人是非。 这时又有宫人双手端菜上桌,文妃立即指着盘子里的菜说道:“这是我们纪国有名的一道甜品,叫做梅花丸,其中还有个传说一会儿说给太妃和玉昭仪听听。昨晚玉昭仪承宠于圣上,这杯酒祝昭仪早日怀得龙种。” 穆书燕脸色越发红了,害羞地说道:“文妃娘娘怕是喝多了,尽是取笑臣妾。” “这哪是取笑,无非是实话罢了,后宫众人都知皇上爱惜你陪了你一整晚呢。” “皇上昨天只是安慰臣妾,与臣妾聊了一个晚上,哪像文妃娘娘说的那样。”穆书燕昨晚虽未承雨露之恩,但能与秦承释交心夜谈更觉风光。 文妃轻笑:“这就更难得了,皇上可不曾与本宫这样聊过呢。先不说这个,快尝尝这梅花丸。”说完便让人给穆书榆和穆书燕分别夹了一个。 穆书榆看着粉嫩嫩的小丸子煞是可爱,夹起一个刚放到嘴边就闻到了一丝梅花的清香还带着丝丝凉意,喝过酒之后本就燥热吃着这个真是再好不过了,于是张口便吃了进去。 秦承释放下手里的奏章问白鸿信:“纪国使者还有几日能到和羲。” “回皇上,七之日之内必到。” “川曲国是怎么答复的?” “回皇上,川曲国只说纪国新君有夺位之嫌并欲诛杀有功老臣实乃不义之举,川曲当全力回护廖子斌。” 秦承释哼笑:“无非就是廖子斌拥立他川曲国公主所生之子而已,朕等着他们闹起来。” 纪国新君段震浩即位不久,廖子斌便结党谋政、大权在握,再加上川曲国给的无数好处自然是想趁新君根基不稳之时行事,将纪国皇太妃也就是川曲国公主所出之子扶上位,只是段震浩倒也有手段,毫无征兆之下动用自己的亲卫军抄了廖子斌的家,又连夜斩杀数位廖党骨干,不过却还是让廖子斌逃了出去。 “皇上智谋无人能及,臣实在是佩服。” “你白鸿信也奉承起朕来了?朕还没行任何智谋呢,你这话说得未免早了些。” 白鸿信恭身说道:“皇上虽未行事,但臣只听之前皇上御口所述已经是五体投地了。” 秦承释乐了:“行了,你下去吧,等纪国使臣到时拖他几日再让智成准备发兵不迟。” 白鸿信行礼称是便退了下去。 等白鸿信一走,秦承释闭目想了一会儿又觉无聊又拿起本书来看,不多时又放下了,起身在殿里来回踱步。 于忠眼睛跟着秦承释来回转,确定秦承释再无公事也不召见人之后才小声儿说道:“皇上可是乏了,要不去文妃那儿解解闷儿?” “去她哪儿做什么,她给了你好处不成?” 于忠腰弯得不能再弯了,笑着说道:“皇上这可冤枉奴才了,奴才能跟着皇上便是最大的好处,什么也比不过这天大的荣耀。奴才只是听说今日文妃在和荣殿宴请平庆王太妃和玉昭仪,想着那里必是热闹,所以才提了一句。” 秦承释立即停下脚步朝于忠看去:“真有此事?” “回皇上,奴才也怕消息不准,方才特意让人去文妃那里看了看,太妃和玉昭仪都在呢,看那样子都喝了不少的酒。” 秦承释脑中立即浮现出那日在紫香阁时穆书榆醉酒后千娇百媚的样子,心里有些乱了,用手一指于忠:“是个懂事的奴才,小围场之事本想罚你,现如今算你将功补过吧。” “哎哟,奴才谢皇上恩典、奴才谢皇上恩典!”此时于忠要是有尾巴估计都要乐得翘起来了。 “少废话,赶紧的去文妃那里,不许让人声张通报。”秦承释怕穆书榆提前得了自己要去的信儿再借故跑了,那自己岂不是扑了个空。 只是秦承释一行人刚进了和荣殿的院子就听里面一片喧闹,正疑惑的时候从殿里又慌慌张张地跑出个宫女,于忠一把将人给拦住了。 “混账东西,没看见皇上圣驾在这儿乱跑什么!” 那宫女这才看清拦住自己的是总管太监,哪还敢再抬头去看皇上,扑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奴婢该死,惊了圣驾。” “你跑什么?”秦承释问道。 “回皇上,平庆王太妃被烫伤了,奴婢急着去请太医才冲撞了圣驾。” 秦承释眉头立即皱了起来,也不管那宫女还在磕头,快步进了殿里,只见文妃和玉昭仪还有几个宫女正围着穆书榆,穆书燕脸上带泪,而穆书榆则是坐在那弯着腰也不知道是烫着哪儿了。 “这是怎么回事?”秦承释声音已带了怒气。 所有人都被秦承释这一问给吓到了,再没想到皇上会突然过来,于是全都跪下请安。 秦承释直接走到穆书榆面前,这才看到她正一脸痛苦地闭着眼捂着嘴不说话,眼角也有泪痕显然是烫得不轻,于是着急地问:“太妃,你是伤到哪里了,快告诉朕。” 穆书榆根本顾不上行礼,她心里这个苦啊,自己是过于小瞧这些个古人了,总以为自己聪明机智,没有自己想不到算计不到的,平时还千防万防的,结果可好到底又被人算计了去,她是真对这种小伎俩没辙,前一世要是有人故意伤人那可是犯法的,而这一世却只能自认倒霉。 她刚才也是嘴急图那个什么梅花丸清凉,谁想这个文妃也算是有勇有谋了,愣是将机关放到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这个梅花丸外面清凉,不曾想里面竟是一包儿热油的馅儿,她当时只觉一阵巨痛之后舌头就麻掉了,怎么将那丸子吐出来的都不知道。 这还不算完,自己被烫后那文妃惊呼一声就抢着过来,其他宫人也都冲了过来,结果忙乱中桌上的一大碗热汤也不知被谁给被碰洒了,还好自己躲得快,但腿上现在也是火辣辣地麻疼,到底还是烫着了。 穆书燕掉着眼泪将事儿说了一遍,今日也算是穆书榆替自己挡了一劫,要不是她吃得快,自己恐怕也是这副惨状了。 秦承释沉着脸对于忠说:“去让人将太医用车接进来,要快,耽误了太妃的伤朕便让这里所有伺候奴才抵命。” 此言一出,和荣殿里的宫人都跪了下去,软着身子哆嗦个不停,他们深知秦承释雷霆之怒的后果是什么,因此才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皇上,都是臣妾不好,没给太妃说清楚这梅花丸外冷内热的特点,其实也是太妃动作快了些,臣妾还没来得及说太妃就吃了进去,虽是如此也是臣妾的过错,应该早些提醒太妃的。”文妃起初见秦承释进来也是害怕,但后来一想自己只说没讲清楚,而穆书榆吃得又快,皇上就是想怪罪自己也没名目,于是整个人又镇定下来。 秦承释先让人给穆书榆拿了杯半凉的水漱口,又让穆书榆张开口他亲自查看,只见舌头上一片通红,有的地方看着像是都烫烂了,心下一疼:“太妃,你先忍忍,太医一会儿就到。于忠,让人扶太妃到旁边的榻上躺着,纱裙脱了看看腿上的伤势如何。” 然后才直起身看向跪在地上的文妃,也不让她起来,冷笑一声:“你是不好,当朕说的话是耳旁风你还能好么?习射之事、诗稿风波朕都已经不与你计较了,不曾想你还不知足竟敢这样加害太妃,你成日里跟着淑妃怎么不学学她的长处?听皇后说你前些日子自请罚奉半年,如今再自请禁足半年朕也就不再追究了。”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太妃自己口急烫着了,怎么能全都怪罪到臣妾的头上,皇上!”文妃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冤枉的,已不去想明明是她自己事先故意为之了。 “朕没功夫与你计较是非,朕既是如此说了,你一会儿去皇后那儿领罪便是,这汤是谁弄酒的?”秦承释的目光转向了跪在旁边的和荣店宫人身上。 所有人都是一机灵,但没人说话。 “不说?那也好,省得朕费事了,来人,将这些个奴才都拖出去杖责三十,和荣殿其他宫人全部发配去服劳役,朕的训诫都是不记得了。于忠,让各宫中主管太监宫女都去监刑,仗责时也不用堵这些人的嘴,让他们好好儿瞧着听着也长长记性,奴才媚主欺君是个什么下场,往后凡有此事也不用喊冤都比照这个样儿来。” 不等秦承释说完便已有宫女昏死过去,后宫的宫人谁都知道,杖责十下之内便是留一条命的意思,即使如此也要落下残废,十杖之外必是性命不保。而且秦承释既然说了是杖责三十,那行刑之人便必须打满三十下才会让受刑之人死去,前二十九下必是受尽皮开肉绽之苦。 虽是这样,跪着的宫人即便是浑身抖如筛糠却也是求都不敢求一句,秦承释对宫人要求之严是诸国皆知的,为的就是让这些个奴才不敢做出奴大欺主,里通外国之事,更是防着他们将宫中之事,乃至军政要务偷传出去,因此要是出声求饶那换来的必定是更严酷的刑罚。 等一排宫人都被拖出去后,文妃本来因饮酒之后还有些泛红的脸已经是没了血色,白得像张纸,声音发颤:“臣妾这就去皇后宫里请罪,请皇上息怒。” 文妃说完便要站起来,但腿却软了使不上力气,还是于忠让人将她扶了起来,又另外派人将文妃送去了皇后那里。 穆书燕也是吓得目瞪口呆不敢言语,穆书榆更是心惊,她平日几次接触秦承释,哪次见到的都是他风流花心多情之态,没个正经,今日这事才让她见识到了秦承释作为一个帝王所应有的威严和残酷,同时她也真正意识到了一句话便能定人生死的含义,这太可怕了,她虽不想那些人为自己丧命,可刚才她是真的不敢出声替他们求情,真的不敢。 秦承释处置完这些人之后,便又到了穆书榆身边,看着她的受罪的样子心里又气恼起来,只是人都已经拖出去了,也不能再出尔反尔另外动刑。 “皇上,太医来了。”于忠声音比之刚才更小了些。 “快传。” 宫人一共带回三位太医,轮番诊视一番才道:“太妃口内烫伤看着比较重,不过不碍事,只是十日之内只能进些温热地流食。” 秦承释听了点头:“那之后太妃还疼不疼?” 太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这哪有不疼的道理啊,但也只能恭敬地答道:“回皇上,太妃平时含些冰块儿等凉物能缓解疼痛。” 这个解释秦承释还算满意,但等到要看穆书榆腿伤之时面上便有了不喜之色。 于忠看得明白,立即让宫女将穆书榆的双腿遮掩上,只露出其距膝盖上方一寸有余之处的烫伤,秦承释脸色这才算好些。 “回皇上,太妃腿上之伤要麻烦些,这些水泡需挑开方能好得快,但挑开之后如处置不当又过于危险,臣等还是认为先为太妃敷药几日看看情况再另想他法。” 穆书榆也知道大水泡要挑开才能好得快,只是这里有没有消毒消炎的药品可不得而知,自己可别为了好得快再伤口感染送了命。 “皇上,臣妾以为,太医说得有理,不如就先敷药吧。” 她舌头有伤,说出来的话也是含糊不清,秦承释一听心就软了,也没再为难太医:“就依太妃说的办吧,太妃既是受了这样重的伤,饮食行动都要有人精心伺候才行,王府里的人未必能做得好,而且每日请医也是麻烦,朕让人将和安殿收拾好给太妃养病。” 穆书榆看着秦承释吩咐着于忠安排收拾和安殿的事,想拒绝却又不敢,她既怕留下来会受到秦承释的骚扰,又怕违了圣意小命不保,两难之下还在犹豫时秦承释已经是处理妥当了,然后看着难得有呆滞表情的穆书榆笑了:“太妃安心在宫里住着,朕只要得空儿便过去看太妃。” ☆、第10章 平庆王太妃在文妃处被烫伤,和荣殿当时在场伺候的宫人全部被杖毙,而且各宫的管事太监宫女又全都在场监刑,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后宫不说,各宫的妃嫔也变得老实许多,皇上正在气头儿上,谁去找这个不痛快,就连本打算准备聚在一起吃吃酒、弄弄音律找乐子的人也都偃旗息鼓不敢弄出动静儿来了。 不过有一个地方却是例外,那就是平庆王太妃暂住的和宁殿,穆书榆住进来已经三天了,和宁殿每天都是人来人往热闹得很,只是众人虽来探病但送来的都是些寓意极好的香袋儿首饰物品,无人敢送吃食,都怕要真吃出来点儿毛病自己身边儿的奴才也被皇上给清了,故而每日只有皇后专门让人送上滋补佳品给穆书榆进补。 “姐姐可觉得好些了?”穆书燕等其他人都离开之后关心地问道。 “像是好些了,不过腿上仍是疼得很,再过几日应该就没事了,妹妹不用担心,想必你也是吓坏了。” 穆书燕眼里含着泪:“不曾想文妃竟比淑妃还要狠毒,让姐姐受这样大的苦,我回去之后每晚一想到此事便没了睡意,再想到那天皇上处置和荣殿宫人的情景就更是害怕了。” 穆书燕一方面被那天表现严酷的秦承释吓到了,另一方面又从心里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崇拜之情,也期盼自己往后能得到他这样的保护,有这样顶天立地的男人做自己的后盾,她觉得此生再无可忧心之事了。 “别说是你,便是我都觉得后怕,君心难测,以后还是要更加小心才是。”穆书榆深刻体验到了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 姐妹两个聊了一阵子,穆书燕也知道穆书榆虽是养伤,但几日来都在见人未曾好好休息,这时又正是快晌午时分,见穆书榆已显困倦之意便起身告辞了。 穆书榆等穆书燕一走才彻底放松,嘴里的伤倒没什么,只腿上的伤不但疼,而且这天儿又热还敷着厚厚的一层药,一出汗真是又疼又痒实是难受,于是立即叫过如兰如意让她们将自己的纱裙掀开,再将里面的绸裤卷起来好让伤口能见见风凉快凉快,左右现在无人也不妨事。 整理妥当之后又让如兰如意也出去,自己倚在榻上想着文妃之事,不多时眼皮发沉便睡了过去。 如兰如意守在外间儿近门处纳凉,边做绣活儿边闲聊。 “要我说这皇上对公主可是真没话说,公主虽是守了寡但后半辈子要是都能有皇上照应着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如兰私下里还是习惯称呼穆书榆为公主。 如意笑道:“那倒是,不过呢要是前几年皇上肯纳公主进宫就更好了,公主与皇上放到今日那可是一对儿恩爱夫妻,总比差着一层辈分更亲近些。” 两人正说话,突然听见有人轻咳一声儿,吓了一跳赶紧往门口看过去,这一看之下顿时冷汗直流,门口儿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秦承释,咳出声儿的是跟在后面的于忠,再后边儿还站着一堆人,只是这么些人进来却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一想到方才两人说的闲话,再想想昨日和荣殿那些宫人的下场,如兰如意腿一软便跪坐了下去,嘴里只不停地说道:“皇、皇上恕罪,恕、恕罪。” 秦承释来时已经让人告知殿外的守卫太监不许声张,等他到了正殿门口儿时已是听到了穆书榆身边儿这两个婢女的议论,心下一喜,于是出声道:“是朕不让人提前知会的,你们何罪之有,起来吧,太妃可好些了?” “回、回皇上,太妃正在里面儿歇着呢,伤口比前两日强些,但还是疼,奴婢这就去通报太妃迎驾。”如兰比如意强些,还能站起身。 “不必了,朕自己进去不用惊扰太妃,你两个是太妃身边儿的人,朕早已看出来你们真心为太妃着想,这很好,该赏,于忠可记下了?” “回皇上,奴才记下了,一会儿便让人给两位姑娘各送三十两赏银过来。” “你也太过小气了,朕再给你们的月钱各加十两,这个钱由朕这儿出。”秦承释边说边进了里间儿。 如兰如意都傻了,自己说了那样的胡话不但没受责罚还得了三十两的厚赏,不但如此月钱也增加了十两之多,这一下子可就成大富之人了,而且还是皇上亲自出的钱,这可是再想不到的喜事和恩德,不过等两人反应过来太妃还衣着不整时却是为时已晚了。 于忠笑道:“二位姑娘与老奴去外面呆着吧,不要扰了皇上与太妃说话儿。” 如兰如意对看一眼,也不敢再多说只好随着于忠一起出去。 秦承释轻手轻脚地进来之后,走了几步便瞧清了躺卧在软榻上的穆书榆,第一眼便只看见她纱裙绸裤都翻了上去,两腿*白如霜雪,让人眼馋,视线再往上瞄去,又发现穆书榆衣襟微敞,单手支额歪在榻上,袖子下滑时露出了半截儿白净手臂,俏脸上双眉微蹙,可能是因为舌上有伤朱唇半启喘气有声,这姿态这神情妩媚至极。 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秦承释已是到了榻前,低头盯着穆书榆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门外那两个丫头说的话合自己的心意,像穆书榆这样罕见的尤物早该是自己的人了。 穆书榆睡得正香,但下意识感觉到有些不对,像是周围暗了许多,更像是有人站在榻前,于是缓缓睁开眼,一下子就看到了双眼冒火似看着自己的秦承释。 心里一惊,连忙撑着身子要坐起来,秦承释见状伸手扶住穆书榆不让她起来,自己也顺势坐到了榻上,柔声说道:“太妃身体不适,虚礼就免了吧,朕是来瞧瞧你的伤如何了。” 说完还用拇指在穆书榆的手腕内侧揉了揉。 “臣妾衣衫不整,不能面圣,还请皇上让臣妾的侍女进来整束之后再进见皇上。”穆书榆苦于行动不便,手又被秦承释握着,再加上存了敬畏之心便不敢像往常那样反抗。 “朕可不是来扰太妃安歇的,太妃只管躺着说话,这天儿是热,不过太妃午歇之时还应该盖上些才是,来,让朕看看舌上的伤可好些了?” 秦承释的手轻捏着穆书榆的下巴等她张口,穆书榆无法只好微微张开了些。 “还红着呢,太妃饮食还要注意,朕已吩咐过皇后让她多费心,太妃可是抹了香膏?” “回皇上,不曾抹香膏。” 秦承释低声笑道:“不曾抹为何太妃身上这样清香,就连这唇上也有股子香气,朕闻着甚好,腿还是疼?” 如兰如意这两个丫头跑哪儿去了,自己穿成这样儿在屋子里休息,她们怎么也不守在外面,如今让自己可怎么应付。 “皇上,臣妾的伤不要紧,倒是玉昭仪受了惊吓连着几个晚上都不曾合眼,皇上还是应该去看看玉昭仪才是。” “朕只心疼你,太妃肌肤娇嫩,这一受伤朕也跟着难受,不过太妃不必担心,朕不会让这玉般的身子留下疤痕的,朕给太妃按按腿解乏儿。”秦承释说着手已经是摸上了穆书榆的腿,小心避开伤处口便在她大、腿处上下来回摩、挲。 穆书榆浑身紧绷,想怒却不敢言,憋了半天只好说道:“皇上,臣妾腿疼经不起这样按。” 秦承释挑着嘴角邪笑:“朕听太妃的,换别处按就是了。” 穆书榆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是羞的也是气的,只因秦承释放在自己腿上的手已是摸、进了自己的亵衣。 “朕平日里见太妃如同画中人一般,虽喜爱却碰不得摸不着,难得今日太妃这样体恤朕,日后太妃便留在宫中与朕长伴厮守可好?朕平日里心中想着的全是太妃,即便是去了别的宫里,也只当是太妃与朕在一块儿。” 秦承释手里揉、着穆书榆温、热酥、胸,不时又捻、弄几下顶、端珠、粒,接着与她嘴对着嘴,因穆书榆舌上有伤,便来回轻、咬,吮、吻那细、滑朱唇,一时间心猿意马,只这样搂抱之时已感觉通、体舒畅、妙不可言,想着这要是真成了夫妻可不是快活得神仙一样了。 穆书榆闭着眼强忍着秦承释在自己身上作恶的手,身体却有了些微反应,她知这不过是生理正常现象,但仍觉难堪,毕竟她从心理还接受不了这种辈分的差距,更不能接受与自己妹妹以及众多女人共侍一夫,就算之前她想得也都是自己逍遥自在,所嫁之人如何风流、妻妾成群不关她事,只从未想过自己也是其中之一,事到临头毕竟还是忍受不了。 “太妃的唇是甜的,朕已是尝过了,只不知这身上是如何的香呢。”秦承释呼吸不稳,手脚利落地解了穆书榆的亵衣,等那一对儿小巧、结实的饱、满露出来时,眼色顿时沉了沉,屏息俯下身子,先是轻轻、tian了下那粉红色的玉珠,便再也忍耐不住将之整个han在嘴里啜、吮起来,手又覆上另一边又、揉又、捏,得了趣味儿后又加大了力道。 穆书榆气喘不休,恼恨这男人真是个禽兽,自己重伤在身也不肯放过,直感觉到秦承释在自己胸、前揉、弄的手又滑到了小腹上揉、抚几下之后,便朝自己腿、间探了过去,情急之下又怒又怕,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秦承释闻声抬起头,手却不离开,吻了下穆书榆的脸问道:“太妃可是伤口疼了,是朕鲁莽了,朕能等不会不怜香惜玉。” “臣妾只是心中难安,这种事要是被旁人知晓了,臣妾也不用活了,再有书燕一心倾慕皇上,臣妾如何能与自己妹妹争宠。”穆书榆开始找借口。 “太妃多虑了,昨日之事便是个例子,宫中之人无人敢议论主子是非,而朕后宫之中又不只玉昭仪一人,她也没有吃醋怪罪太妃的道理。”秦承释将穆书榆脸上的泪珠儿吮、干,又捏了两下手中的玉、团儿舍不得撒开手。 “那如何能比得,书燕定是要伤心的,臣妾也不能容忍自己与妹妹争宠,还请皇上放臣妾回王府去吧。” 秦承释皱眉看着梨花带泪的穆书榆略有所思:“太妃,可是因昨日之事怕了朕?” 穆书榆一愣,不知道秦承释是如何看出来自己害怕,又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因此只能垂目不语。 秦承释抽、回自己的手,捧起穆书榆的脸轻声说道:“以太妃往日的性子,若是讨厌朕,怕是早已怒目相视、言语冲撞了,为何今日却忍了这半天,最后还要以柔取胜,方才还说玉昭仪被吓到了,朕看太妃也是受了惊。太妃大可不必这样,朕自是不会对太妃有半分疾言厉色,朕只会怜惜太妃,太妃不要怕朕。” “皇上说的可是真的,真的不会怪罪臣妾?”穆书榆眨了眨眼睛,等着秦承释的回答,要真是如此那自己可不是等同于有了块无形的免死金牌。 “朕说出的话岂有诳语,除了事关天下社稷的大事,朕会一直对太妃好。”秦承释又亲了下穆书榆。 这下穆书榆可算是放心了些,便直接说道:“那臣妾不愿与妹妹共侍一夫,更不愿违背伦常,皇上可答应?” 秦承释眯眼笑了:“答应,太妃说什么朕都答应,朕能近太妃的身足矣。” 穆书榆没想到秦承释这样无赖,虽保住了名节,但这一晌午却是被这位风流皇帝遍、抚其身,直到他磨磨蹭蹭地满了意,又笨手笨脚地帮自己整理了衣衫才餍足而去。 秦承释离开之后,如兰如意紧跟着进来伺候,见了穆书榆嘴唇微肿便红着脸低下头去,在帮她重新整理仪容时,又见穆书榆胸前通红一片,上面像是还有齿痕就更羞涩了,她们两个在外面时已经被于忠暗示了一番,心惊之余想起平日里皇上的举止又不觉意外,心想要是皇上有意怕是公主也不敢违背,自己一个做奴婢的又哪敢多言,不过是尽力帮着主子、为主子好罢了,况且皇上还亲自给了月钱,这里面的意思可谓是不言而喻了。 “你们两个一直在外面呆着呢?”穆书榆平静地问道。 如兰如意双双跪倒:“回太妃,奴婢自知有罪,只是皇上来时不让奴婢通报,还赐了奴婢每人三十两银子,又说月钱还要再增十两,奴婢不敢隐瞒一切只听太妃之命。” 穆书榆也很苦恼,暂时能全身而退不代表以后皆能如此,再说自己也是个心智成熟的女性,纵然这副身体是19岁,可前世男欢女爱的感官意识没跟着消失啊,难保哪次耐不住那色胚的撩拨再真出了事儿麻烦可就大了,在这个时代保名即是保命,自己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摆脱秦承释的纠缠呢。 “太妃,陈姨母被玉昭仪的人带进来了,说有事要和太妃商议,奴婢让她在偏殿等着呢。”如意想起了陈姨母的事。 陈姨母来了?应该是王府里真有事解决不了事,要不她一介民妇想要入宫必是大费周折地找了穆书燕说情,这可太好了,王府里有急事,自己回去处置是理所应当的,秦承释也没道理拦着。 “快请姨母进来。”穆书榆立即觉得有了希望。 “宫里派人去了王府,说太妃被烫伤了,民妇心中焦急,但也只能等玉昭仪的消息,今天方得进来看望太妃,太妃不要责怪。”陈姨母行了礼,如意便着扶她坐下。 “让姨母挂心了,王府里可都好?” “唉,之所以如此急着进宫见太妃,一是担心太妃的伤,二也确实是为王府里的事,要不是事情棘手,民妇也不会扰太妃静养了。”陈姨母唉声叹气地说道。 “姨母有何为难之处只管说,这本应是书榆分内之事,这样吧,咱们现在就收拾了东西回去,无论何事我给姨母作主便是。”穆书榆可是乐坏了。 陈姨母犹豫了下才说道:“太妃倒是不必急着回王府,这事儿说不定您在宫里才更好解决。” 啊?穆书榆一听这话便呆住了,王府家事为何要在宫里解决,难不成还要皇后出面调停? 陈姨母见穆书榆的表情便知她根本没想过事关王府的大事,于是缓缓说道:“太妃可能有所不知,自王爷故去之后,皇上只封了太妃的封号,却未将王爷的封号赐下来,所以咱们王府便没了封地,只能在虞阳城的府里呆着,因没了封地也就没了进项,王爷生前开销又极大府里也没多少剩余,虽有些祖田放租但委实太少,这么长时间下来已经是捉襟见肘了,再加上太妃还要应酬宫里诸事,民妇实是撑不起了,所幸皇上还未将府邸收回,不然这一大家子的人如何处置!” 穆书榆已经听明白了也听傻了,陈姨母的意思就是王府里除了自己其他人早就全是白丁儿了,没了爵位封号就没封地,只能靠将现在田地出租为生,而这点子收入根本负担不起整个王府的花销,这可怎么办啊?自己嫁妆是有,但要是拿去典当也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而且这样做之后玉浮的脸面也算是丢光了,穆书燕在宫里也成了笑柄。 可是她自从来这里便是公主身份,哪有什么做生意的概念,对于这里的营生更是一窍不通。 “是书榆糊涂了,从未想过姨母为书榆担了这么多重担,姨母可有好方法增加王府的进项?”穆书榆是真心求教。 “回太妃,依民妇所想,什么方法也没有皇上能将爵位封号赐下来的好,王爷嫡长子二十有余,也已成家立业,正可担当爵位。民妇知晓皇上皇后看重太妃,玉昭仪也深蒙圣宠,只要太妃能与皇后诉诉苦,再烦请玉昭仪在皇上面前稍作提及,想是必能事半功倍,如若爵位封号在这里断了,王爷九泉之下如何能安心,赵家以后可又如何是好!”陈姨母说完心里难过便哭了起来。 穆书榆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可以逃出火坑,没想到却变成为了全王府的生计而有求于秦承释,陈姨母说得简单,却不知事情真相,这哪是什么诉诉苦就能了事的,这分明是要自己羊入虎口啊! ☆、第11章 陈姨母见穆书榆沉默不语又说道:“太妃想必是不记得王爷嫡长子信书了,哪天让他带着孩子来给您请安,这样既可以让太妃有个由头说与皇后,也能让小孩子见见祖母。” 对啊,平庆王嫡长子的儿子可不就是自己的孙子吗,原来自己都当奶奶了,刚进王府时是挨个都见过的,只是没记住。 “姨母,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办法恢复爵位封号了吗?让信书求求朝中大臣不行吗,或者是王爷生前的至交好友,这种事我便是说与皇后,怕是皇后也不会妄论朝政的。”穆书榆其实不想担这个重担,哪怕让她日子过得节俭点儿也好过去求秦承释。 “太妃,能想的办法早就想了,只是皇上这边一直没信儿让人摸不准是个什么意思,整个王府连主子带奴才三百余人,民妇本想着开源节流省着些,只是哪个主子身边没几个人伺候能行呢?您不看死人,也看看还指着您过活的孩子们,刘侧妃幼子不过五岁,还有那么些孙子孙女儿,您就求求皇后吧。”陈姨母说完又是满脸泪痕,如兰如意赶紧给她拭了拭。 “姨母快别伤心,书榆尽力就是,不过也只能试试,又不可操之过急,要是不成便再想他法吧,” “民妇也知道这件事让太妃为难了,这光宗耀祖本该是男人的事,只是信书为首的这些孩子们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又是皇宗贵族,王爷还为社稷立过大功,哪曾受过半分委屈,一时间也立不起来,还要让太妃劳神操心。”陈姨母情绪平静许多,又说了其中的难处,无非是平庆王的儿子们都不争气,没一个能顶事儿的。 等陈姨母走后,穆书榆难免唉声叹气,心里思量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又过了几日,腿上的伤已是好了许多,不耽误行走了,穆书榆便决定先去皇后那儿探探口风儿,好在秦承释自己那日后便没再来烦过自己,这倒让她轻松不少。 到了皇后那儿,却见里面一屋子的人,平日这时请安早就已经完事,为什么今日都没走,穆书榆虽感疑惑也还先还是给皇后见礼。 “太妃有伤,皇上早就嘱咐过不让太妃行虚礼,快扶太妃坐下。”皇后赶紧让人去扶穆书榆,立时又宫人奉茶上来。 “谢皇后,皇后这儿今日怎么如此热闹?” “就说你是个有福的,真是有好事儿就赶上了,书燕还不快与太妃说说你的喜事,太妃在和宁殿闷了这些天,也让她跟着欢喜欢喜。” 穆书燕连忙起身答应,走到穆书榆面前时也难掩喜悦:“回太妃,前几日皇上去了和宁殿说是怕臣妾受了惊吓便过来看看臣妾,着实安慰了一番,不但如此又让人赐给臣妾一个兽枕用以驱惊安神,今日正巧拿过来给大家看看。” 说罢宫人已将兽枕拿了过来奉到穆书榆面前。 果然精致,定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穆书榆将兽枕拿在手里细细观赏。 “你怎么不说更大的喜事,还在这里卖起了关子!”旁边的王昭华走过来笑着轻推了穆书燕一下,她与穆书燕位份相同,同为从三品。 穆书燕脸上喜色更胜:“今日随你取笑了,回太妃,皇上赐臣妾兽枕之后,又进封臣妾为玉淑仪。” 穆书榆惊讶之余也觉欢喜,赐兽枕已是难得,还有进封,淑仪可就是正三品了,升得是真够快的,这也显示出秦承释对穆书燕的宠爱,往后再人有想弄些小把戏可就要多想想了。 “给玉淑仪道喜了。”穆书榆也站了起来。 “太妃与玉淑仪本就是一家姐妹,应是同喜才是,宫里原本只有一位淑仪,现在可是又多了一位,乌淑仪可算是有个伴儿了。”王昭华说完便往对面儿瞥了一眼,抿嘴儿直乐。 穆书榆这才注意到对面坐着一位眼生的妃嫔,看那模样竟似个冰雕玉琢的剔透美人儿,美是美矣,更难得的是气质冷凝脱俗让人见了眼前为之一亮。 “是本宫疏忽忘记给太妃说了,这位是乌淑仪闺名乐双,因她平日里不爱热闹本宫便随她去了。” 皇后说话间乌淑仪已是给穆书榆行了一礼,只脸上的表情仍是冷冷的。 “乌淑仪不愿与我们这些个食人间烟火之人为伍,成天只是读书养花儿,雅得很!今日怕也是听说了此事,想一睹玉淑仪的风采才踏出和静殿的吧。”王昭华说完又笑。 “早就听说乌淑仪通今博古,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穆书榆真心夸道。 乌淑仪听了也只说了句:“太妃过奖了。” 皇后此时笑道:“本宫也早就听人说太妃与乌淑仪有相像之处,现在你们站在一处倒也品出来了,都是一样浑身带着大雪天儿的寒气,不过太妃却是多了几分生气,不像乌淑仪小小年纪却一味沉寂素雅。” 众人被皇后这样有趣儿的比方给逗笑了,本来还有些微妙的气氛顿时便散了去。 “今儿人全,本宫还有一件事要说,从明日起十五日内你们都不必过来请安了,本宫要诵经祈福,大家也能松落些。” 其他人听了都说好,也高兴每日里能多睡一会儿不用来回折腾,唯穆书榆着急,王府爵位封号的事可不能拖那么长时间啊。 又过了半天见众人也没有离开的打算,犹豫再三决定还是说了。 “臣妾有一事要禀明皇后。” “太妃请说。”皇后微笑地看着穆书榆。 “回皇后,臣妾离开王府多日,家中事务疏于处置,不过孩子们有孝心,自臣妾伤了之后便一直要给臣妾请安,臣妾顾及宫中多有不便未曾答应,只是前几日陈姨母进来说这些孩子倒为这事日夜不安,此事还请皇后帮着臣妾拿个主意。”穆书榆说得很有技巧,要是皇后同意自己回王府那封号之事只能等下次进宫时再说,要是准许自己在宫里见人那便可以等见过之后直接找机会说了,而且从中也能看了皇后对赵家的态度。 皇后闻言点头沉思一会儿便说道:“其实平庆王本就是皇上的表淑,本宫年幼时也与书信一起玩耍过,算是亲近,既是他们这样有孝心,本宫也不好驳回,正好本宫也想见见,让书信那几个平庆王爷嫡出兄弟明日这个时辰到本宫这里来,到时让他们给太妃请安便是。对了,孩子也一起带来吧,祈福之事往后挪一日无妨。” 郝氏心中也有算计,太妃在宫中静养是皇上的旨意,自己当然不能随便就让人回王府去,但总不让儿子给母亲请安也不是个事儿,所以便想出了这个法子,再一个也是听闻平庆王嫡子除了未婚配的其他几个成了家后生的都是儿子,到时也可以让宫里诸人沾沾这福气,好能为皇上添几位皇子,自己也就不算品德有缺失了。 穆书榆自是高兴,对皇后谢了又谢,皇后却又想起一件事来:“皇上这几日忙于纪国使臣到访之事,此次纪国丞相亲来,文妃之事皇上也不好过于苛责薄了纪国国君的面子,因此三日后便要赦了她禁足半年的责罚,太妃莫要放在心上。” “回皇后,臣妾哪能担得起皇上皇后这样厚待,事关国体,况且臣妾也因文妃受罚之事常常夜不能寐,如真能赦免自是再好不过。”穆书燕得了赏赐受了封,自己心愿也达成了一半儿了,哪还会计较文妃之事,再说也不是自己计较就能让她彻底消失,半年还是三日并无关紧要,自己又不是这后宫之人,解决了王府的大事,早晚还是要回去的。 皇后很是欣慰穆书榆能这样识大体,见时辰也差不多了就让众人都回去。 众人到门口之后各自道别,结果穆书榆发现自己与乌淑仪一路便与她一起步行。 “乌淑仪没坐轿子过来?”穆书榆找了个话题。 “臣妾一向喜欢慢行观景,平日里又不常出和静殿难得能见见外面的景致,所以未叫人准备。”乌乐双语调冷淡。 这人恐怕性子自来如此,自己也不用与她计较,正好她看风景自己借机欣赏美人,这乌乐双之美别有一种风情,看着她穆书榆都觉得凉快不少,于是也不再扰她,只与她一同慢慢前行,不时偷偷打量几眼。 “太妃觉得宫中如何?” 乌淑仪突然发问,吓了穆书榆一跳,立即收回目光说道:“不觉得好也不觉得坏,锦衣玉食不用像寻常百姓要为生计奔波。” 乌淑仪轻笑一下:“太妃所言甚是,在这宫中无喜亦无忧,只要没有过多的奢望,连春秋几次更替都能让人记不得了。” 这美人一笑还真是不同凡响,果然绝色,穆书榆自然知道乌淑仪感叹何来,不过也是为那个风流情种伤春悲秋,书燕如今正得宠,又因文妃之事得以晋封成了宫中第二位有淑仪名分之人,这位乌淑仪看着是冷但又哪有可能不在意呢,只是她也无法劝解,这种事儿自己看不开总是要成心病的。 这女人是在做什么! 秦承释站在不远处眯眼看着缓缓走过来的穆书榆和乌乐双,本是极难得的双美并株美景,他却是看得心中起火,只因穆书榆痴痴看着乌乐双的那副样子让他不快、不快至极! “太妃好兴致,腿上的伤可是大好了?”秦承释面无表情地迎头走了过去。 穆书榆与乌乐双听到秦承释的声音,身子同时抖了一下,穆书榆是吓的,乌乐双却是心也跟着颤,她已经很久没见过秦承释了,此时也顾不得矜持,一双美目似怨似怜地朝秦承释看了过去。 只是那人俊颜依旧,深潭似的双眼却不曾望向自己。 “回皇上,臣妾的伤已经是好了许多,因闷了多日便去给皇后请了安,也散散心。” “请安要这么长时间?你那伤不过是刚好,经得住这样走动么,有轿子不坐是嫌伤好得快了?”秦承释语气不是很好。 这人哪来这么大的脾气,自己又没得罪他,做什么冲自己发火,再说自己是长辈怎么就能当着乌淑仪的面儿训斥自己,不留一点面子。 “怎么不说话,难道朕说得不对?”秦承释见穆书榆垂头不语更来气了,方才不是还和乌淑仪有说有笑的,见了自己就没话说了。 “皇上教训得是,臣妾知错了。” “谁教训你了,朕是为你好,这样不晓事朕也白操这份心。于忠,让人扶太妃上轿。” 于忠立即让如兰如意去扶穆书榆,又让两个小太监跟了过去。 “天气热,皇后又准你不必日日请安,听闻你诗书上面又进益了,朕得空儿时去瞧瞧。”秦承释看着穆书榆坐进了轿子,又与乌乐双说了两句自己也上了步辇。 “淑仪,这里日头大,还是回去吧。”宫女秋荷小声提醒了一句久久站在原处不动的乌乐双。 “一样的气质,却是多了几分生气,便是差在这里吗?”乌乐双眼含愁绪喃喃自语,想着昔日秦承释对自己的万般宠爱,只摇了摇头又迈开了脚步。 穆书榆越想刚才的事儿,越觉得自己在乌淑仪面前一定是副灰头土脸的德性,本来对那个清冷的女子还有结交相识之意,现在看来自己是高攀不上了。 “想什么呢?” “乌淑仪定是瞧不上我了。”穆书榆气恼之下忘了规矩,回话时也没在前面加句“回皇上”,直接就答了。 “这话说得糊涂,她想什么与你何干?你是太妃,何必在意一个淑仪想些什么,你就那么看重她?你不说,朕还想不起来,正好儿也想问问太妃,乌淑仪真是如此之好?”秦承释坐在椅上看着穆书榆。 “臣妾今日与乌淑仪是初次见面,好不好的臣妾哪里知道,皇上这问得臣妾实在无法回了。”穆书榆觉得秦承释的问题简直是莫名其妙。 秦承释嗤笑一声儿:“不知道?不知道哪里好你那眼睛为什么粘在乌淑仪身上不放,莫不是她投了你的好?方才朕要是不过去,你怕是就要直接跟去和静殿了。” 放着自己这个九五之尊不待见,却将心思用在了乌淑仪这样的美人身上,秦承释看着穆书榆的目光变得若有所思起来,前朝确实盛行过磨镜之风,难道玉浮宫中也有此好? 于忠站在秦承释身后,狠咬、着自己的舌头以疼痛来化解笑意,皇上这是想太多了吧,乌淑仪本就貌美,他自己看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太妃初见多瞧几眼本就无可厚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何况太妃还未嫉妒乌淑仪的娇美,怎么皇上倒先猜忌起乌淑仪来了! ☆、第12章 自己又不是男人,多瞧几眼乌淑仪有什么不行的?面对秦承释的问话,这是穆书榆的第一个想法,然后紧接着就只能往更深处想了,难不成秦承释不愿让自己与后宫妃嫔结交?自己又不想谋什么大事,不过是为穆书燕筹划而已,再说想与乌淑仪结识无非是因为觉得她不像其他人那样做作罢了,秦承释至于为这个不高兴吗! “回皇上,臣妾不过是因乌淑仪之美世间少有,才失礼注视多时,而且臣妾也听闻乌淑仪不仅貌美还饱读诗书,通古博今,自是有心结识,不妥之处还望皇上勿怪。”穆书榆觉得自己这话说得都亏心,夸赞他秦承释的女人漂亮还要请罪,这也太没道理了。 “太妃之美已经是无人可比,还会将他人看在眼里?通古博今无非也是纸上谈兵,怎么比得上太妃行事机智举一反三,不给存心之人留以可乘之机,既反将一军又教导了玉淑仪,不仅如此朕还要予以抚慰,真是一举数得又何必羡慕乌淑仪?”秦承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穆书榆淡淡地说道。 自己是有几分姿色,可在这后宫脂粉堆儿里也显不出有多特殊啊,就算是脸冷了一些,可乌淑仪比自己有过之无不及,这秦承释是眼盲看不出来吗,再这样夸自己的容貌她都有种被讽刺的感觉了,这个书燕也是,怎么就将皇后诗稿的事对秦承释和盘托出了,以后自己还怎么和她交待事情,一点儿心计都没有。 “臣妾不过是小聪明,实是未曾想到真会有人打诗稿的主意,臣妾愚钝误打误撞,皇上过奖了。” 秦承释也不想再计较这个问题,如果真有什么事儿总会有迹象可寻的,让穆书榆身边儿那两个婢女多留意便是,这样一想脸上便露出了笑容,冲穆书榆招了招手:“朕看人不会错,太妃确实机敏过人,不说这些也罢。来,让朕瞧瞧腿上的伤怎么样了?” 这不是明摆着要耍流氓吗,而且还一点儿也不忌讳了,自己处口敷着药,厚厚的一层布能看到什么,秦承释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要看自己的大、腿!穆书榆见于忠抿着嘴儿弯着腰一声儿不吱地倒退了出去,又将门儿关上,不禁感叹:真是个好奴才啊。 “太妃?”秦承释喊了一声儿。 要依平时穆书榆是没可能顺了秦承释的意,只是明日皇后见了平庆王那几个儿孙之后,自己还有事相求,而封号爵位之事最终定夺之人只能是这个男人,为了三王府的生计,自己被揩点油也只能认了,不就是摸几下儿吗,反正秦承释答应过自己不动真格儿的,她就当被傻子摸了呗,自己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惹怒秦承释,于是只好走了过去。 秦承释不等穆书榆走到跟前,便身手拽住了她的胳膊,略一用力就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让她侧坐在自己的腿上。 “皇上,这万万不可!”穆书榆吓了一跳,她哪敢这样坐在皇上身上,于是立即便要站起来。 “有何不可?朕早就想这样搂太妃入怀了,朕先瞧瞧你的伤。”秦承释说完便将穆书榆的纱裙绸裤都卷了上去,将包裹的布小心翼翼地掀开一道缝儿仔细看了看。 “果然是好多了,朕今儿个可是带了好东西来给,这是太医院配的脂膏,名字起得繁琐朕也没去记,但效果太医已是保证过了,朕帮太妃涂上。” “皇上,臣妾还敷着药呢,等全都好了之后再涂不迟。” 秦承释笑道:“太医说了这个平日里涂上也能令肌夫滑、爽,先用用无妨。” 见秦承释耍流氓的意图如此坚决,穆书榆没办法了,只好悄悄攥紧了拳头准备熬过这一关。 秦承释将那脂膏挑出一块儿,顺着穆书榆的小腿肚子细细往上揉、按。 “朕可是从未这样服侍过人呢,太妃可是高兴?”秦承释眯眼带笑像是比被服侍的人还要享受。 “臣妾惶恐。”这男人心情好时自然怎么都行,不好时只这一件事就是死罪,穆书榆可不愿意自己享这个福,再说明明是自己吃亏,秦承释的语气倒像自己占了大便宜一样。 “怕什么,朕喜欢就行。对了,朕对玉淑仪的安抚,太妃可满意?朕可是为了太妃之言才去和宁殿的,也是为了让太妃心里好过些便又给了赏赐进了封,太妃应该犒劳朕。” 穆书榆听了哪能高兴得起来,要真是如此万一哪天书燕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还不恨死自己,秦承释是一时兴起,这后果不是要姐妹反目吗,不过虽是这样想也不太敢发火生气,只是面儿上绷紧了些。 “皇上九五之尊,要什么没有,臣妾能有何物让皇上看得上眼的。” “自然是有,太妃浑身都是宝,朕没有一处不爱,先让朕得个甜头便是。”秦承释说罢倾身就与穆书于啄了个嘴儿,又轻、咬了几下儿她的嘴唇。 穆书榆闭着眼任秦承释亲吻自己,心中还默念着“被傻子亲了”来麻痹自己。 “太妃来和羲之前,玉浮宫里的老宫人可曾与太妃说过洞房花烛之事?不过就算是说了些,怕也是遮遮掩掩的不得要领,朕之前说过要教教太妃男女间情、事的妙处,今日正好得空儿便先让太妃领会一二。” 放屁!自己什么不懂,要你这个毛头小子来教,自己懂得花样儿多着呢,穆书榆被秦承释不要脸的说辞气得眼皮儿直颤。 这时又听秦承释贴着自己的唇说道:“太妃舌头上的伤未全好,朕也不便行事,不如太妃先品品朕的。”秦承释早早将待办的奏章批示了下去,就是为了能早些与穆书榆亲近,哪能放过这样大好的独处机会。 穆书榆感觉秦承释湿、滑还带着凉意的舌、伸、进了自己嘴里探寻,又不时轻触自己的舌、头,便只好屏息不动。 秦承释解了些馋便也放开了穆书榆,怕她舌伤未好再被自己给弄疼了,不过手仍在穆书榆腿上摩、挲的手已是滑到了她亵、裤中间按了按,语气暧昧:“太妃可知这里叫什么?” 穆书榆本来还庆幸秦承释没再继续深吻下去,没想到又说出这样无耻的话,这种问题放到前世也没人会轻易问出口,于是只能继续闭目不语。 “太妃总是这样娇羞可不成,若是再不睁开眼朕可就随兴所至了,到时太妃可别怪朕失言。” 穆书榆吓得立即睁开了眼直视秦承释,秦承释被这双秋水般的明眸瞧得心里发酥,忍不住在上面亲了一口:“真美!太妃记住了,这里叫做相思处,最是妙不可言之所在,也惹得朕害相思呢。” 流氓真有文化啊,还好用词够雅,自己承受得住,穆书榆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过也只是轻松片刻整个人便又僵硬起来,只因秦承释拉着自己的手也贴在了他的腿、间,那硬邦邦的手感顿时让穆书榆红了脸。 “这是朕的龙、根,太妃先摸摸,女人都爱这个。”秦承释语气很是自得,毕竟他是有这个本钱的。 穆书榆被动地任秦承释拉着自己的手上、下、滑、动,心里气恼不已,要不是自己不得施展,哪轮得到被这个男人欺负,只是事情仍没完,秦承释让穆书榆保持着手上的动作,自己腾出空儿已开始在那相思处拨、弄、揉、捏,还不时在要紧处滑、蹭几下。 这不是要人命吗?被他这样一折腾,自己有没有感觉都会出现生、理反应了,穆书榆脸色更红了。 果然秦承释不多时便感觉到了手间略有湿、意,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太妃可感觉到了,这水叫做玉髓,能将朕的龙、根给融化了。只是现时朕这龙、根不得消解,便出不去太妃的和安殿,太妃聪颖机智这次可否还能举一反三,若是不能朕的龙、根便只能留在这相思处了。” 穆书榆这下倒给秦承释的无赖气笑了,这人还真是想尽办法要满足一己私欲,真当自己这样就会束手就擒了。 秦承释被穆书榆这突然一笑晃得瞬间有些失神,嘴又凑了过来:“太妃笑什么?” “臣妾只是想到了能让皇上离开和安殿的办法。” “哦,那太妃就快将这办法用上一用吧。”秦承释眼睛直放光儿,单手就将自己的裤子给解了。 穆书榆收了笑容将旁边的脂膏拿了过来,同样挑出一些,暗暗深吸口气一咬牙低头将那膏子徐徐涂抹在了龙、根上面,脸虽红得不像话,不过说话的语调却是很平静:“皇上的龙、根也该好好保养才是。” 秦承释吸着气儿笑:“太妃果然善解人意,朕舒畅得很。” 穆书榆为了能尽快请秦承释走也顾不上难为情,握、着那甚是吓人的物件儿就着脂膏的润、滑时快时慢、时紧时松地动了起来,不时还轻轻揉、顶一下龙、根的顶端。 秦承释一把扯下穆书榆的亵衣伸手抓、拧着她胸、前那两、团儿粉、嫩,声音紧绷:“真是个宝贝,如此受教,朕如何能舍了太妃。” “皇上舒服么?”穆书榆头靠在秦承释肩上,说话时呼出香气都喷在了他耳边。 秦承释手上微一用力,笑得没个正经:“舒服,朕魂儿都飞了,依朕看太妃确是个有灵性的人,往后大可不必自谦。” “谢皇上夸奖,不过臣妾手酸得很呢,皇上让臣妾歇歇吧。” 秦承释低下头嘴、贴着穆书榆的额头亲了下儿:“真是傻话,这个时候哪能歇,听话,让朕再爽快一阵子便行了。” 穆书榆手上只好继续卖力地变着力道和花样儿。 秦承释则是搂着穆书榆亲个不停、摸个过瘾,直到穆书榆累得眉头轻皱才疏解了,穆书榆四处看了一遍也未找到绢帕,只好拿过自己的亵衣要给秦承释擦拭。 “可别用这个,这个朕要留着当作太妃送与朕的定情之物。”秦承释赖皮赖脸地将穆书榆的兜衣折了几折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穆书榆只好站起来,捂着衣襟去柜子里找了条新帕子过来。 “朕来。”秦承释抢过绢帕也不怕羞地就那么直直站了起来先是给穆书榆拭净身子,然后自己胡乱擦了几下了事,见穆书榆又找来了件兜衣,便赶紧巴着上去帮她系上。 “太妃去了皇后那里都聊了些什么?”秦承释边享受着服侍美人儿的乐趣边与穆书榆闲话。 只是这一问却正好问到了穆书榆心里:“也没什么大事儿,只是王府里的孩子们知道臣妾受了伤,一直想给臣妾请安,臣妾将这事儿说与皇后听了,皇后心善让他们明日一起到永华宫见见呢。” 秦承释眼神瞬间闪了闪,手上动作没停,笑道:“平庆王的儿子明日进宫?可是有人与太妃说了什么?” “回皇上,是陈姨母进宫探望臣妾时说了此事。” “也对,王府的事太妃正应该管管,朕也念及儿时情谊,不如明日去皇后那里与太妃一起见见他们。”秦承释的手指在穆书榆的肩上轻划着,状似无意地说道。 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见面三分情,要是平庆王的儿孙能勾起秦承释的怜悯之心,那自己求情的时候希望就更大了。 “臣妾先代孩子们谢谢皇上了,能以布衣身份面圣是他们的福气。”穆书榆特意加重了“布衣”两个字。 秦承释放下手,神情淡然:“太妃是太妃,他们是他们,就如太妃所说他们既是布衣平民如何能让太妃代为谢恩,明日朕先到太妃这里,到时太妃与朕一起去永华宫。” 看着秦承释的背影,穆书榆深感作为一个皇帝,秦承释将喜怒无常四个字体现得淋漓尽致,刚才还恬不知耻地热情似火,这会儿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就不高兴了。 秦承释坐上步辇过了一会儿对跟在旁边的于忠说道:“以后凡是平庆王府的人要进宫见太妃一律不准放进来,这事儿只说与皇后一人知道不许外传。” “奴才遵旨,等服侍皇上回了长宣殿,奴才就立即去皇后娘娘那儿。”于忠弯腰答应着,也有些摸不着头绪,皇上不让太妃见平庆王府的人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总归人家那是一家人,太妃又不可能久居宫中,皇上这是要如何打算呢? ☆、第13章 到了第二日,穆书榆早早收拾妥当就等着秦承释过来,只是直到派出去的小太监回来说平庆王府的人已经到了皇后那里的时候,秦承释仍是没来,穆书榆不免有些着急,想先过去又不能违旨,只能继续坐着干等。 又过了近一刻钟,总算有长宣殿的太监过来说秦承释已经往这边来了,穆书榆赶紧带着人到院子里等,她怕到时再迎秦承释进去又要浪费过多的时间,又怕万一秦承释再乱来就更头疼了。 圣驾终于到了,穆书榆垂头施礼,秦承释笑着将她扶了起来:“太妃怎么不在屋子里等着,跑到这大太阳底下站着小心中暑。” “回皇上,臣妾是听说信书他们已经到了皇后那里,心里便有些着急,在屋子里面也坐不住就出来了。” “太妃对平庆王爷的儿孙倒是关怀得很,可见平日里相处得好。”秦承释打量着穆书榆的不同平日的郑重装扮笑问。 “除了几个还小的孩子,信书他们是大了,也成了家,但锦衣玉食的日子过惯了想让他们自立一时也难,臣妾是觉着他们可怜,而且他们与臣妾毕竟是一家人,没有臣妾美食华服却看着王爷的儿子孙子拮据窘迫的道理。” “太妃还是在和安殿好好儿住着吧,今日见过了以后也不用再替他们操心,平庆王毕竟是朕的表叔,朕不会不照看的,太妃上轿吧。”秦承释随口说着,又将穆书榆带到轿边等她坐进了轿里才上了自己的步辇。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永华宫,皇后已经率众人在正殿门口等候了,所有人都暗自对站在秦承释后面的穆书榆多瞄了两眼。 “臣妾还想着太妃那样急着见家里人,怎么时辰都过这么久还不过来,原来是和皇上遇上了。”等秦承释进去坐下后,皇后笑着说道。 “不是遇见的,是朕让太妃等着朕一起来,信书在哪儿呢。”秦承释端起茶喝了一口。 “给皇上请安。”赵信书立即跪下给秦承释磕了三个头,他的几个兄弟和大一些的孩子也跪在后面儿跟着磕头。 “起来吧,小时还见过几面,没想到一隔便是十余年,你们给太妃请安吧,然后再说话。” 赵信书等人又赶紧给穆书榆跪了下去:“早听说太妃受了伤,没能尽早给太妃问安是儿子们不孝。” 后面的小孩子也是懂事细声细气地跟着说了句:“没能给祖母请安是孙子不孝。” 穆书榆心一下子就软了:“快起来吧,这几个都是谁家的孩子?” “回太妃,因怕孩子吵闹,今日只带了儿子和二弟的几个孩子过来,乳母抱着的是儿子的幼子刚7个月。”赵信书毕恭毕敬地答道。 “快抱过来我瞧瞧。”穆书榆是真心喜爱孩子,从乳母手中接过孩子后便百般逗哄,那孩子也乖不哭不闹,偶尔还笑一下,更是让穆书榆舍不得放手了。 皇后说道:“太妃见了小孩子人便喜欢得不行,对福欣也是如此。” 穆书榆听了微微一笑,这时又人说话:“谁说不是呢,福欣和太妃那个亲热劲儿就别提了,可见太妃是喜爱孩子,可惜啊,要是太妃能自己生一个该多好。” “王昭华,你胡说什么。”皇后皱眉斥责,这个王昭华一向说话不过脑子,上次乌淑仪在这儿她就挑事儿,今天居然说出这种混话。 王昭华被皇后斥责得一愣,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于是捂着嘴低下头不语,秦承释瞥了她一眼没吱声儿,又去看本来抱着孩子挺高兴的穆书榆脸上已是没了笑容,心中便有也些不喜王昭华乱说,不过他没必要为这点子小事去训斥一个昭华就是了。 穆书榆倒也不是生王昭华的气,只是想到自己前世没保住孩子,这一世又没机会有孩子,不免难过,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装作没听到,又去问赵信书关于孩子的琐事。 赵信书哪知道养活孩子是怎么一回事,只能随口说说,察言观色站在边儿上只拣穆书榆高兴的说,心里想着如何能与秦承释对上话儿,也好让自己诉苦,能让皇上将封号爵位赐下来。 只是那王昭华因刚才自己失言惹得皇后不喜,还得罪了太妃便想着如何能挽回,在心中着实苦思了一会儿便又讨好地笑着说:“刚才是臣妾失言了,太妃不要怪罪。我平日里总说太妃保养得宜,方才细瞅太妃果真肌肤赛雪,咱们和羲何曾有过这样年轻貌美的太妃,你们瞧瞧要是旁人不说,就这三人站在一处的情景哪像是三世同堂啊,根本就是一家三……” “你混账!太妃是你能说三道四妄加评论的?污蔑太妃的名声你就是死罪,朕念你往日还算安分饶你一命,还不滚出去!皇后给处置吧,以后不许她再到朕与太妃跟前!”秦承释本来是没想这么多,只是被王昭华这一形容便感觉眼前的画面刺眼得很,恼火之时也顾不得什么在众人面前*份地训斥一个昭华了。 王昭华吓得浑身发抖,在宫女的搀扶下迅速出了永华宫,她走之后,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沉静下来,无人敢再多说一句,就连皇后也不知如何劝解,王昭华言语失仪自己也有责任。 “皇上息怒,臣妾以为王昭华不过是玩笑之语,本意应是要夸臣妾年轻,只是她一向有口无心,用词欠妥,皇上保重龙体才是。”穆书榆见此事既然是因自己而起,那也只能由自己出面打圆场了。 “太妃本就年轻,哪里需要旁人夸赞,太妃也莫将自己拘得太紧了。”皇后见机也说了句玩笑话。 秦承释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看了看已经吓得不敢抬头的赵信书等人也没了耐心,而且越看也越觉得不顺眼,于是说道:“既是已经请了安,你们也回去吧。” “是。”赵信书又跪下行礼,同时趁秦承释不注意又壮着胆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略一沉吟才与秦承释说:“皇上,方才您与太妃未到之时,信书便想请旨问太妃何时能回平庆王府,也好让他们尽尽孝心,用心伺候侍奉。” “王府规格已是大不如前,太妃伤势未好如何能有半点怠慢,朕自有主张,你们回去安分守己用心经营过日子,也不枉平庆王平日里对你们的一番苦心,下去吧。”秦承释轻描淡写地将赵信书的问题移到了未知的时间。 用心经营?什么都没有经营什么啊,难不成皇帝只凭一句安慰的话就能解决王府的难题吗!穆书榆本来还对之前秦承释说的不会不照看抱点希望,结果却是令人无比失望,心里有气,想想自己还真是白白牺牲色、相了。 “皇上,臣妾的伤已经是大好,回去王府也不会有大碍,不如今日便与信书他们一起回去吧。” 秦承释闻言轻笑一声:“朕已是说过这事如何处置了,太妃没听见?于忠,太妃想必是在日头下面站久了中了暑气,你去让人将太妃送回和安殿好好服侍着歇息。” 看着立时围到自己身边的几名宫人,穆书榆无法只好忍着气站起身出了永华宫。 “你们的心思朕都知道,封号爵位是凭本事得来的,平庆王是有功之臣,朕也想你们能争些气,好好成就一番事业才不辱没了表叔的名声。”秦承释语重心长地对跪在地上的赵信书等人说道。 赵信书一群人连连称是谢恩,语气激动,之后秦承释又嘱咐了几句才让他们退了下去。 “朕待你们一向容忍,一是心疼你们,二是不想伤及诸国国君的面子,只要不是涉及到朝中事务的大事朕从未对你们说过一句重话,今日看来是朕过于放纵你们了,王昭华居然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朕很生气,所以朕不得不再说一句,往后凡与太妃相关之事朕都不能容忍,也没有恩典!还有不要以为皇后心善便可以随了自己的意,没了章法尺度,都记住没有!” 在场的妃嫔纷纷起身跪下齐声说道:“臣妾遵旨。” 秦承释无心再呆下去,也不理还跪在地上的众人和皇后说了一声便走了。 “吓死人了,我这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这个王昭华也是平时不着调也就算了,今天当着皇上的面儿就敢乱说,让我们跟着受连累。”站起身后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好了,以后都谨慎着些,不许随意妄论太妃任何事,不然本宫也救不了你们,方才你们也都看见了,就连本宫也要被皇上怪罪的。”皇后说完也倦了,便让众人都散了。 秦承释从永华宫出来后又去了和安殿,也不等殿外的宫人通报穆书榆接驾直接迈步进了屋子,于忠将人都轰了出去,也不让人跟着进去,自己守在殿外站着。 秦承释进屋后在外面儿扫了一圈儿没见到人,进了里间儿就见穆书榆正坐在窗前看书。 “太妃看什么书呢,这样认真。” “回皇上,臣妾看的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书。”穆书榆起身一福又坐下接着看书。 “太妃不高兴?”秦承释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穆书榆。 穆书榆放下书抬起头说道:“臣妾没有不高兴,臣妾能以外戚身份留在宫里享福哪还会有半分不高兴。” “这话明明就是带着气儿了,你留下陪朕不好么?” “臣妾以什么身份留下陪皇上?臣妾虽卑微,但也知礼义廉耻,每想到这违背伦、常之事,便觉无脸见人,如此怎么还会好!”穆书榆基本是看出来秦承释根本就没照抚平庆王府的意思,那自己也就没必要留下来任人戏弄了。 “看来太妃是一心想回王府去了,只是不知太妃是真心为着礼义廉耻,还是因为今儿在永华宫被戳中了心事才急着回去的。”秦承释自打听完王昭华的话就存了疑心,那平庆王的几个儿子个个儿随了母亲,长得都是面粉齿白的清秀模样,且尤以赵信书最为出色,这样的男人在王府里天天见着貌美的继母能没个想法儿?自己都抗拒不了穆书榆的姿色,更何况是他们! 穆书榆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秦承释话里的意思,立即怒火中烧,这个臭男人自己不正经就觉得所有人都是如此了? “皇上既是如此说,不如下旨让臣妾去宫里的庵庙,青灯古佛都省心。” 秦承释也生气:“你这是想将着朕?你要是没心事为什么见了赵信书的面儿就非要急着回去,之前难道不是为了他能封爵才顺着朕的?你不曾见过平庆王一面就肯这样不顾礼义廉耻地为他的儿子孙子做到这个份儿上了?平日里你是怎么素净怎么来,为什么今天就郑重打扮起来了,难道不是女为悦己者容?赵信书,名字真是不错,信书不就是只信你穆书榆的意思么,连名字都是你中有他、他中有你的,还说没事当朕糊涂是不是!” 穆书榆要不是想着死罪,差点就要拿起桌上的书摔在秦承释脸上了,这人还讲不讲道理了,赵辉的儿子叫什么名字难道也是与自己商量好的? ☆、第14章 穆书将书放回旁边的书架上,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平稳下自己的情绪,这样一个来回能减少自己祸从口出的机率。 “回皇上,臣妾实不能领受皇上所说之事,臣妾见家中晚辈自是要庄重一些并未打扮,胭脂香膏更不曾用上半点,皇上说臣妾不顾礼义廉耻为了封号爵位,臣妾只承认有这个心但不顾礼义廉耻却不能认。再者赵信书他们与臣妾是一家人,如皇上在宫中锦袍佳肴,后宫妃嫔却都节衣缩食,那皇上会觉得如何?皇上说了要照看王府,难不成是随口说说的?赵信书的名字是平庆王所取与臣妾又有何干,如此看来不用旁人说,皇上便能至臣妾于死地了。”穆书榆虽是一忍再忍,只是说到最后也仍有些沉不住气,声音高了一些。 秦承释也知道自己质疑得太牵强了,不过那也没有他与人低头的道理,就算是自己错了对方也应该识趣儿地找个由头先请罪,自己再给个台阶儿了事,哪有人像这样一句一句顶回来的,心中立时不喜:“太妃仔细君前失仪,朕如此倾心以待却换来太妃无数埋怨,朕也不是非要强迫太妃接受恩典,太妃既是妇人之仁,又心念王府那就回去吧,出宫时也不必告知朕了。”话一说完秦承释便甩袖而去。 “臣妾谢皇上恩典。” 穆书榆等秦承释离开后,想想自己并没有不妥之处,于是将如兰如意叫过来收拾东西,因明日起皇后就不见人了,所以准备一会儿先去皇后那儿辞行,再去见见穆书燕然后直接回王府。 皇后也未过多挽留,让人拿了些布料送给穆书榆,说等她孝期过后也应适当做几件带颜色的衣服穿穿,然后又与穆书榆说了会儿话便让她去见穆书燕。 “姐姐今日便要回王府去?”穆书燕很诧异,在永华宫时还是好好儿的,怎么皇上突然就让回王府了呢。 “皇上既已下了旨,我也不好多呆,尽快回去事儿也能少些,皇上貌似不喜王府之人,日后我怕也帮不上你太多忙,只是还要再嘱咐你一句,话不能说尽,皇上一旦过多知道我与你谋划算计是要起疑心的,如此往后还如何能让你与我来往,便是不让我再进宫都是有可能的。” “姐姐是为了不让我被奸人所害才提前加以防范的,皇上只会赞许哪会多心,这赏赐和封号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姐姐不用过于担心,妹妹自有分寸不会乱说。要我说姐姐还是在和安殿再住几日,皇上也许就改了主意呢,到时姐姐一样可以住在宫里不必回王府。”穆书燕劝道。 这个傻妹妹,一点警觉性都没有,都已经与人家同床共枕了还没弄清楚对方的为人,那样一个风流情种怎么可能单纯对她一个太妃这样示好,只是这话也没办法儿说,连暗示都不行,穆书榆只能暗自感叹穆书燕反应之慢,这要给别人不早起疑心了,巴不得自己能早日出宫呢。 于是笑了笑没再多说,便带着人出宫回了王府。 于忠看着仍在批阅奏章的秦承释,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请旨:“皇上,天儿不早了,晚膳您是在这儿用,还是去别处?” 秦承释放下笔直了直腰,想了想说道:“去和静殿吧。” 于忠立即答应:“是,奴才这就让人告诉乌淑仪去。” 趁这空当儿,秦承释又想起了穆书榆,对她的不识抬举很是不以为然,没了自己的照拂,那女人就会知道差距有多大了,一点也不晓事,有得苦头吃了。 乌乐双正在案前作画,就见秋荷急急忙忙走了进来便问道:“出了什么事?” “淑仪,方才于总管派人来说皇上一会儿要到咱们和静殿用晚膳呢,您还不快准备准备!” “知道了,皇上又不是没来过,你何至于就高兴成这样儿。”乌乐双虽是这样说,但仍是放下手中的画笔去梳洗,脚步也略显仓促,秋荷在后面悄悄捂嘴儿一乐跟了过去。 “臣妾给皇上请安。”乌乐双盈盈一拜,那姿态煞是好看。 秦承释也觉赏心悦目,脸上立时有了笑容:“朕好久没到你这儿来了,上次还说要瞧瞧你作诗的本事也忙得忘了,乐双可怪朕?” “皇上日理万机,为国为民,臣妾那些不过是闲着无聊的j□j之句,怎么能与国家大事相提并论,又怎么会怪皇上。” 秦承释笑道:“还是乐双懂事,既是不怪朕那可想朕了?” 乌乐双本来冷艳的脸立即变得通红,也不答,过了半天才微微点了下头惹得秦承释哈哈大笑,等宫人服侍两人入席后,硬是拉着乌乐双灌了几杯酒,只见她半醺之下更见风情,忍不住在脸上亲了几下。 乌乐双挨着秦承释坐着,任她搂抱也不言声,眼睛却格外的亮,更是难掩柔情。 “既是想朕了,那可不许害羞,朕可是想你想得很。”秦承释拉乌乐双的手往自己腿、间按去。 乌乐双像是烫手似的往后缩了一下,她不是不乐意服侍秦承释,只是这样羞人之事让她很不习惯,于是鼓起勇气抬头看了秦承释一眼,只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正含笑看着自己,顿时觉得从心里往外地甜,也顾不得再害羞又将手探了过去。 秦承释闭眼享受着美人的侍奉,已经决定今晚留宿和静殿,好好与乌乐双尽尽兴。 只是过了一会儿,秦承释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乌乐双那双柔嫩的手虽是让人舒服,但却越来越没了滋味儿,一点儿也找不到那天与穆书榆一起时的*畅快,不知不觉眉头微皱起来。 “皇上可有不适,是乐双做得不好吗?”乌乐双连忙问道,她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头也出了汗,语气微喘。 秦承释摆了摆手示意乌乐双继续,又过了一阵子才睁开眼低声让她停下动作:“辛苦你了,朕方才想起来还有件要紧的事,不能陪你了,你早些安歇吧。” “是,臣妾知道。”乌乐双白着脸眼里隐现泪光,跪在地上双手微颤地给秦承释整理好了衣裤,等秦承释站起来大步离开后,那泪到底还是流了下来。 于忠被忽然出来的秦承释吓了一跳:“皇上,您不留宿在乌淑仪这儿了?”这乌淑仪颇有几分太妃的神韵,皇上也一定是为这个才过来的,只是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呢,于忠弄不明白了。 “朕吃了几杯酒,心里烦闷想走一走。”秦承释也不用步辇,慢慢踱着往长宣殿方向走去。 于忠手一挥几个小太监抬着步辇跟在后面,其他人也都是大气儿不敢喘地放轻脚步紧随其后,皇上心里烦闷必须要更加小心才行,不然大祸临头时可没人能救得了自己。 “淑仪,皇上为何晚膳也没用几口就走了。”秋荷着急地问道,她方才见皇上与乌淑仪调、情便将人都带了出去,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乌乐双摇了摇头,泪也随着又落下几滴,苦笑着说:“我要是知道为何就好了,终归是我服侍得不好吧。秋荷,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找几个经事的老嬷嬷请教呢?” “这……,奴婢觉得倒是可以,只是淑仪的性子也太冷了些,是不是也应该改改?”秋荷想以乌乐双的这种性子,初时皇上还有可能觉得新鲜不时地过来哄哄玩笑一回,不过时间一长也就没意思了,皇上再怎么也应该是喜欢会奉承,服侍得又好的人哪,像淑妃、文妃还有其他几个妃嫔不都是一直得宠,而像东盛国的那位公主洪秀枫,进宫快两年了还是个美人,成天不言不语还任人欺负,枉费了她东盛国的势力。 改改?难道自己也要像其他女人那样对着皇上曲意逢迎、怜悯乞求吗?这一直是她所不屑于做的,她一直认为自己的雅致、才情甚至是不同于其他女人的冷傲才是博得君心的关键,皇上是懂她的不是吗。 乌乐双对于秦承释的离去感到痛苦,又不愿意流于世俗与人争宠,也始终坚信秦承释待自己是特别的,两人之间的感情也不同于其他女人,只是今天发生的事让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面对着一桌子的菜肴,乌乐双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脑中一片空旷。 穆书榆回到王府后,赵信书兄弟几个每天都过来恭敬问安,也打听着那天出宫后皇上到底有何打算。 穆书榆开始觉得很为难,看着他们兄弟几个热切的眼神不忍心说出真相,只是这事儿瞒着也没用早晚要知道的,不如先说出来好让他们尽快想别的办法维持王府的生计。 “唉,我也不想瞒你们,我瞧着皇上的意思不像是要将封号爵位赏赐下来,咱们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赵信书几个听完直发愣,半晌才说道:“太妃既是这样说了,想必这信儿是准的,都是儿子们不好,以前只仗着父亲的势学无所成,如今更是要太妃跟着一块儿受苦,是儿子们不孝。” 穆书榆心下有几分感动,叹着气说:“知道你们没吃过苦,要不先将我的嫁妆拿出去典当,也能维持一阵子。” “这如何使得,太妃陪嫁之物是万万不能动的,依儿子看不如先节省王府内的开销,吃穿用度都要开始节省,只怕委屈了太妃。”赵书信说完便给穆书榆鞠了一躬。 “这没什么,日子苦些不怕,家里和睦比什么都强,你们兄弟几个只要齐心王府定能渡过难关。” “太妃的教诲儿子们都记住了,太妃歇着吧,儿子们出去商量事情。” 穆书榆连连点头,这几个小子还是很好的。 “大哥,你与那女人说上这许多做什么,她又不懂。”出了穆书榆的院子,赵辉的二儿子赵信义觉得对这位倒霉的太妃恭敬就好,要论做大事还是得靠他们几个兄弟才成,根本没必要与穆书榆啰嗦太多。 “就是因为她不懂我才和她说的,让她听个大概就行了,毕竟她身份在那儿摆着呢,玉淑仪又得宠,皇上虽是让太妃回了王府,难保以后不会再想起来,有个万一都是事儿,而且万一有机会她能在皇上面前说说府里的现状也没坏处。现在王府没了进项,咱们成天忙这件事都忙不过来,方才也说了每月过来请三次安,应个景儿而已,就眼前看好好儿养着这个女人准没错儿。” 赵信义几个人也觉赵信书得有道理,跟着赵书信去了外院说事情。 而穆书榆也不想增加王府的负担,她虽有封号在身也有月例,但那点钱不过是份体面,面子上好看,其实什么也不顶,于是主动给自己减了菜和其他用度,也是给全府的女眷做个榜样。 这天早上穆榆书正在院子里看花儿,就见如意从外面回来了脸上还带着怒气,便笑问:“你这是怎么,一大早的就绷着个脸。” “奴婢可不是生气吗,太妃要是知道了奴婢听到的话也是要生气的。”如意被穆书榆一问更来劲儿了。 “哦?什么事儿,你说说。” 如意见旁边没人才小声说道:“奴婢方才出去要针线,经过那池子上面的小桥时遇见了二少爷家的翠芳正端着一碗燕窝,奴婢觉得奇怪,连太妃都减了菜怎么他们还这样奢侈就叫住她问了句,结果那翠芳神气得很,说他们家二少奶奶天天都要吃上一碗,还说王府是没进项没钱,可二少奶奶娘家底子厚,自是不能让女儿亏着自己,别说是一碗便是一锅也吃得起,要是太妃也想吃等她回去禀了二少奶奶给太妃送些过来就是了,那副嚣张的样子别提多让人生气了!” 穆书榆听了之后沉默不语,翠芳说的话她倒不生气,她现在想的是赵信义的老婆凭什么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就算是她娘家大富,也不过是嫁妆丰富些罢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可能再管了,而且王府现在正是困难时期,谁家有钱也都会捂得紧紧的,哪有可能不留存起来将来给儿女用,反倒花得更凶了? 穆书榆想到这儿,心里已经是有了怀疑:莫不是这王府里有什么猫腻儿自己不知道? ☆、第15章 穆书榆让如兰和如意两人跟自己一起回了屋子,坐在椅子上想了又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自己可别又被人给耍着玩儿了,这些个古人的心计她已经领教够了。 “如兰,你从玉浮带过来的侍女中挑几个嘴严心细的,让她们每天都四处打听打 听几位少爷少奶奶的吃穿用度是个什么情形,记住了要悄悄儿地行事,不许声张。” 如兰听了如意学的话也很生气,不过她比较稳重,知道穆书榆这样吩咐下来自是有其用意,也不多问答应之后便在心中想着合适的人选。 这样没过几日便有了消息,几名打听情况的丫头回来都说二少爷、三少爷那儿根本不像没钱的样子,吃的穿的甚至比王爷活着的时候还要强些,大少爷那里倒是没打听出来什么,不过有一次看见他那两个儿子出来时身上的配饰可都不是凡品,应该也不像是没钱,其他的四少爷、五少爷虽然年纪还小,但日常起居也是讲究得很,至于剩下的庶出子女却是过得与太妃一样节省。 平庆王赵辉只有五个嫡出儿子,其余全是庶出,这样看来一定是赵信书他们这几个人掌握了王爷的遗产,在自己面前哭穷诉苦不过是为了利用自己还有穆书燕在宫中的地位得到封号爵位而已。 穆书榆想到这儿觉得有些心寒,自己一心一意为他们担忧,甚至不惜得罪秦承释,结果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对待,真是不值。同时也想起来那天秦承释说自己妇人之仁这句话,难道说他早就知道王府并不穷,所以才不肯赐赵家封号爵位的? 这说不通啊,赵家有钱并不应该影响到这件事啊,可以说这根本就是两码子的事儿,秦承释为何要混为一谈?除非……,除非赵家是非常有钱,而且有钱到能让秦承释对之产生不满的程度了! 穆书榆现在是特别庆幸自己的脑子总算是正常发挥了,这些日子她都被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搅得有些糊涂了,自己就应该像这样时刻牢记所处环境之险恶,凡事都要多想想,凡事也都要多防范,不然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 在心里自夸又自得了一会儿,穆书榆又让那几个婢女往后要更加细心地去打听各处的情况,无论发现什么事儿都要报上来,做得好的还有重赏,那几个丫头立即答应着,觉得这还真是个不错的美差。 “太妃,王爷的这几个儿子居然如此混帐,真是枉费您的一片心了,您在这里省吃俭用,他们却过得滋润逍遥,这还像话吗!”如意气得不得了,等那几个婢女出去后便恨恨地说道。 穆书榆轻轻一笑:“不用气,对我好的我自会百倍回报,对我不好的我也必会千倍奉还,看来他们是都当我这个太妃是废物一个了。” 王府之巨富能让当朝皇帝猜疑不满,除了危及皇权之外再没有第二个原因!穆书榆想明白这一层关系后,又回忆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到王爷死后秦承释的态度,如果他要是稍微对平庆王有一点顾念之情也就不会那样轻浮地对待自己了。 现在的问题是要是王府真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自己该怎么办?穆书榆只知道无论王府出了什么事,都万万不能让自己与穆书燕受牵连,要不到时说不定整个玉浮都要跟着担罪名。 渐渐地穆书榆心中形成了她自认为比较靠谱儿的猜测,那就是秦承释不赐封号爵位一方面是为了削减王爷的权势,毕竟平庆王是争战杀场的有功之臣肯定有一批死忠的部下与党朋圈子,再一个也有可能是收回封地之后便可以逼迫王府之人动用王府根基,情急之下说不定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这样秦承释便能利用这个机会抓住证据根除掉祸患,平庆王连大婚之日都没有奉旨回来,可见事有蹊跷,自己绝不能再莫名其妙地被人耍弄,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如意,你去将潘校卫找来。” 如意应声而去,不多时便带着潘校卫进来了。 等潘校卫见过礼后,穆书榆面色沉重地说道:“潘校卫,如今有一件事关玉浮的要紧事,若是办成了便是玉浮翻身之日,若是办不成那不但咱们所有人的性命交都要交待在这儿,而且怕是玉浮也要跟着遭殃。” 潘永听了立即跪了下去:“卑职誓死效忠玉浮与太妃,一切全听太妃吩咐。” 潘永是玉浮前皇后也就是穆书榆生母带进宫的,当初不过是个娃娃兵,后来穆书榆的母亲因为久病不愈,为了女儿打算特意培养了些宫人侍卫以便能让穆书榆将来有人可用,如意如兰包括潘永都是那时提拔上来,忠心自是不必说。 穆书榆点点头,开始交待自己所想之事。 “川曲国仍是不肯交出廖子斌?”秦承释问着站在下面的白鸿信。 “回皇上,川曲自认信义之国,不畏天下人言,更不畏强国施压定要保廖子斌平安无事。” “哼,他川曲与纪国前丞相廖子斌里应外合谋夺纪国新君之位还敢妄言信义二字,真是笑话,你去说与纪国丞相,说朕已决定发兵川曲,也会好好善待文妃,让段震浩放心吧。还有让范智成召集部署好人马,随时准备出兵。” “臣遵旨!”白鸿信说完立即退了下去。 “这里里外外没一个让朕省心的。这茶不错,你让人给太妃送去些,就说这几日朕因为忙着朝廷上的事冷落了太妃,让太妃不要见怪,嗯……,说朕晚上的时候过去看太妃。”秦承释觉得穆书榆这几日应该能体味到些人情冷暖了,也应该明白只有自己抬举,别人才能高看她这个太妃,先给点儿教训也就可以了,再说自己还挺念着她的。 一想到穆书榆那身爱人肉儿,秦承释恨不得现在就过去,只是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又让她得了意。 于忠本来听着秦承释前半段的吩咐还没觉得怎么样,只是最后那句他就不太明白了,略一思量才弯着腰问:“皇上晚上可是要到平庆王府去?皇上恕奴才多嘴,这出宫之事可不比平常,必定要先安排好侍卫,更要派人去提前知会赵家的人准备好迎驾,再者晚上去也诸多不便,皇上还是明个儿日间抽空儿去吧,奴才去通知蒋学坚蒋大人护驾事宜。” 秦承释瞄了于忠一眼说:“你糊涂了?朕是去和安殿,与平庆王府有什么关系。” 于忠刚想再问,脑中却突然灵光一闪随即便反应过来秦承释的话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倒霉,立即跪了下去:“回皇上,太妃早就搬出和安殿回王府去了。” 秦承释顿时就火了:“你再说一遍,太妃去哪儿了?谁准许太妃出宫的!” “回皇上,您那天从和安殿出来时就下了旨说太妃可以随时回王府。” “太妃既是出宫,为何没人告诉朕,你们越来越会当差了。” 于忠都快趴在地上了:“回皇上,您那天还说太妃出宫回王府时也不用再告诉您,皇上恕罪,是奴才没个机警误了皇上的事。” 看着连连磕头的于忠,秦承释已经想起来那天的情况了,于是说道:“你起来吧,这事儿与你无关,太妃是何时回王府的?” 于忠仍是没敢起来:“回、回皇上,太妃当天就回去了。” “没良心的女人!”秦承释低声说了一句,他为了穆书榆连乌乐双都没有召幸,结果人家却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秦承释心中暗恨,却又舍不得真就这样断了,恼恨之间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龙案上,于忠吓得一哆嗦,急中生智连忙说道:“皇上若是想与太妃叙旧,何不让玉淑仪传个话儿,想必太妃不会不给玉淑仪面子。” “你的意思是说若是朕让她来,她必不会来了?” 于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又磕了一个头才说:“奴才嘴笨,皇上恕罪,奴才的意思是说怕太妃脸儿小顾忌多,要是由玉淑仪去请太妃心里能安稳些,其实太妃也定是想念皇上的。” “哦?你是如何得知太妃想念朕的?”秦承释感兴趣地又问。 于忠脑袋都木了,只凭直觉答道:“奴才怕皇上担心太妃便时常派人打听,却听说王府现在不太好,从太妃起都缩减了份例,日子过得挺苦的,太妃还主动减了自己的菜,所以奴才觉得太妃如今一定能记起皇上的好,心里也肯定后悔顶撞了皇上。” 赵信书他们居然敢这样苛待穆书榆!他们没钱?他们会过苦日子?真是笑话,自己早晚必定收拾了这些东西! 秦承释得知穆书榆过得这样清苦,既心疼也生气,要是当初她顺了自己的意不就好了,何苦去受这个罪。 “你说得很对,太妃虽曾辜负朕的苦心,但朕却不能弃太妃于不顾,这样吧,这茶你亲自送去些赏给玉淑仪。” “奴才遵旨,奴才一定让玉淑仪请太妃进宫。”于忠从地上爬起来,退出长宣殿之后让人包了茶叶,然后一路小跑儿去了和宁殿。 于是两日之后,穆书榆便收到了穆书燕的信,信中说因皇后在永华宫祈福不见人,淑妃和文妃便总是借机整治自己,求着穆书榆进宫帮着想想办法。 文妃刚被放出来没几天就敢这样故态复萌了?从前几次的事来看,淑妃心机颇深,行事也有算计,为何会突然明目张胆地对付起书燕来? 穆书榆有些想不透,但一想到穆书燕那副直来直去的性子,还真怕她忍耐不住再惹出事端,只好简单做了准备第二日便进了宫。 谁知刚到和宁殿就听宫女说淑妃将穆书燕请去了后苑赏花。 穆书榆一听便有些着急,这淑妃不会又设下了什么害人的局吧! ☆、第16章 穆书榆站在和宁殿门口思索着要不要让穆书燕这边的人去后苑看看。 这时有一个宫女正从后苑方向过来,走到穆书榆跟前屈膝福了一福说道:“太妃,玉淑仪请您过去后苑。” 穆书榆立即问她:“玉淑仪请我过去,淑妃娘娘可知道?” “回太妃,淑妃娘娘知道。奴婢是和宁殿的宫女,玉淑仪去后苑之前特地派人等着太妃,所以太妃一来就有人去后苑报信儿了,淑妃娘娘便也知道了,立即让玉淑仪派奴婢请太妃过去。” 后苑的的花儿都开了多长时间了,现在才想起来要赏,明知淑妃没安好心,穆书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淑妃心情很好,不时看一眼坐在主位上的秦承释更是忍不住嘴角直往上翘,皇后不在那自己便是后宫主事之人,所以她让人特意将自己的椅子放在了离主位稍偏一点的位置上,距离皇上应坐的位置只差了那么一点儿。 要不是和羲不许立他国女子为后,以自己的容貌才智十个郝氏也是比不上的,不过她也不急,郝氏无子,身子又弱,等将来自己生出了儿子看谁还能与自己比肩,皇后之位、太子之位一个也跑不掉! “姐姐,你为何要给穆书燕这么大的脸面,一个姓穆的已经够让人厌烦的了,再加上一个装模作样的太妃,我恨都要恨死了。”文妃趁秦承释与其他妃嫔说笑之际,小声儿与淑妃抱怨。 淑妃神秘一笑:“妹妹当我愿意看她们的嘴脸?上次这穆氏姐妹将妹妹害得那样惨,要不是你们纪国丞相亲自前来,妹妹可不就真要被禁足在和荣殿里半年了!今天哪,是有一出好戏要让妹妹看,只要妹妹用心必定能看出些端倪,我也是要借着这个机会确定心中所想。” “一提起这件事我就生气,是她们害我成了别人眼中的笑柄,姐姐你直接告诉我有什么好戏便是,谁有心情去瞧她们!”文妃心急,又不清楚淑妃所指何事,到时自己哪能看出来什么端倪,别再错过了好戏。 淑妃抿嘴儿一乐,小心地往秦承释那边看了看,见他确实没注意这边的情况才靠近文妃耳边悄悄儿说道:“法不传六耳,这事儿我说与你知道可是冒了大风险的,妹妹若是传了出去我便遭殃了。” “姐姐放心,妹妹虽然鲁莽些,轻重还是知道的。”文妃见淑妃说得严重就更着急了。 “好,那我告诉你就是了,今天我让穆书榆过来就是想确认咱们这宫里是不是又出了个平南王侧妃似的人物,这回你可明白了?” 文妃立时瞪大眼睛捂着嘴与淑妃对视:“不能吧,她可不同于谢竹莹啊,姐姐这样说可有证据?”平南王侧妃与皇上好歹算是叔嫂关系,众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而穆书榆与皇上可是婶子和侄儿差着辈分不说,平庆王又是和羲的功勋之臣,这孝期未过、尸骨未寒惹真有其事,那可是大大的丑闻哪。 “就是不同于谢竹莹才让人高兴呢!证据?和羲历来不许他国公主世家宗族之女带侍女奴才进宫,即便是带了也无非是进来请个安问个好儿坐个一时片刻也就走了,可你看那穆书榆住进宫里哪回不是自己的贴身婢女跟着一堆进进出出的,别人有这待遇?皇上待她可是特别得很,一个外戚太妃后宫但凡有点举动,皇上哪次没叫上她,就说是从来都少不了她也不过分。”淑妃笑着喝了口茶,声音压得更低了。 文妃想了一会儿忍不住拍了下手:“姐姐真是厉害,如果穆书榆真如此行事,那她们姐妹二人必定反目,到时待她们自己先较出个高低咱们再出手,可不是省事多了,只平庆王太妃不安于室,媚惑皇上这一条,便能让她无颜苟活于世了!” “嘘,妹妹小声点儿,心里知道就好。”淑妃不再与文妃交谈,转过头去看园子中间的歌舞,心中暗笑,真是个傻子,自己看的可是三人斗法。 穆书榆没想到秦承释会这样清闲,这个时候居然没在长宣殿处理朝事,反倒跑到后宫来与妃嫔同乐,再看那园子中间歌舞升平热闹非常,他难道不怕言官上谏? 不过虽是要与秦承释碰面,穆书榆也未感不自在,毕竟自己上次驳了秦承释的面子,作为一个男人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那是说什么也不会再愿意理会自己了,其实她现在最担心的莫过于秦承释与平庆王府之间的暗潮涌动,性命攸关才是大事。 “臣妾给皇上请安。”到了近前,穆书榆大大方方地福了一福。 “太妃快请起,今日淑妃邀后宫妃嫔赏花,朕累了半月也想跟着松快松快便过来了,方才还想着淑妃有没有下帖子给太妃,不曾想太妃就来了,这样看太妃与朕可谓是心有灵犀。”秦承释说完便笑了起来。 穆书榆微愣,她感觉秦承释这话说得仍像以前一样不正经,心有灵犀是这样用的吗?难不成他对自己还没死心!要真是这样,那这个皇帝脸皮可是够厚的,自己上次那样不留情面 ,对方居然一点儿也没往心里去,未免让人发愁。 “皇上恕罪,臣妾原想着太妃不过刚回王府没几天,怕太妃倦怠就未曾让人送去帖子,还是玉淑仪说太妃进了宫,臣妾才立即让玉淑仪派人去请的,还请皇上不要怪罪臣妾。”淑妃柔柔地笑着向秦承释请罪。 “爱妃处处为太妃考虑,何罪之有,皇后诵经这些日子全靠爱妃打理后宫之事,凡事井井有条,未让朕操一点心,朕正应该以茶代酒谢过爱妃呢。”秦承释端起茶杯轻轻一举,淑妃连忙起身恭敬地施礼谢恩,见秦承释抿了一口茶,才将自己手中的茶饮了半杯,复又坐下。 这时有宫人将穆书榆的桌案摆在了秦承释下首,服侍着她入座后才退到一边,如兰如意则垂首站在了后面。 穆书榆坐在椅子上看着歌舞,心中却是不能安稳,随时准备应付淑妃与文妃的刁难,只是过了快半个时辰了也不见这二人有何异动,但仍是不敢掉以轻心,腿上的疤痕还在,时刻警示着自己不能有片刻马虎。 只不过她虽是小心防范,但这次淑妃文妃却志在抓到她与皇上偷、情的把柄,真是未动设计之心,所以穆书榆也算白挨这份累了。 “皇上,臣妾听闻前几日东盛国给咱们和羲献上了好些个东西,不知可有什么特别的,皇上讲出来也好让臣妾等人长长见识。” 秦承释笑了笑:“无非是些金银器皿和许多兽皮,东西很好倒也常见,不过要说特别呢还真有一样稀世珍宝,就连朕也是头一回见到。” 在场的人听了都安静下来,个个儿瞪着眼睛等秦承释往下说,穆书榆也听住了,什么样儿的宝贝能让秦承释这样夸赞? “皇上,您倒是快说呀。”淑妃催促着,她也是真心好奇。 “是一串儿琥珀珠子。”秦承释缓缓说道。 所有人听了都泄气,琥珀珠子有什么稀奇的,皇上可真会逗人玩儿。 “臣妾还当是何物呢,原来是串儿琥珀珠子,臣妾那儿有好几条呢,也不见皇上说个好字。”淑妃也觉得被秦承释给糊弄了。 “朕还未说完,是你们自己顾头不顾尾,还来怨朕,东盛国送来的这东西可是由一百粒琥珀珠子穿起来的,难得就难得在这一百粒珠子不但大小一样均匀,而且更的是这一百粒琥珀珠子都是蓝色的,这才是绝世罕见。” 蓝色的琥珀?真是闻所未闻,众人听秦承释讲完都不言声儿,脑子里想象着那珠子的样子。 穆书榆也在想,不过她脑中出现的还是橙黄、色的固体树脂,想不出来蓝色的琥珀是个什么样儿。 “太妃可想瞧瞧那串珠子?”秦承释见穆书榆认真思索的样子,心里无比喜爱。 穆书榆看了眼周围期盼的眼神,只好说道:“回皇上,臣妾确是想一睹稀世珍宝,也不知有没有这个福气。” “太妃的福气朕说什么也要给的,于忠,去让人将那串珠子拿过来给太妃鉴赏。” 不过一刻钟就有小太监用玉盘托着一个乌黑的木匣走了过来,怕有闪失他旁边儿还跟着几个太监。 于忠将匣子接了过来,打开后托举到秦承释面前。 秦承释随手将那串珠子拿了起来,只见整串珠子在阳光下呈青蓝色很是通透,漂亮极了,随之而来就是众人的赞美叹息之声。 “太妃觉得如何?”秦承释让人将珠子递给穆书榆。 穆书榆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来回看了看说道:“臣妾虽不懂这些,但也知道这串珠子无比贵重,已不是漂亮能形容的了。” 淑妃也在盯着珠子看:“皇上,也让臣妾瞧瞧吧。” 穆书榆赶紧将珠子递给小太监。 秦承释笑道:“好,你看吧。” 淑妃喜滋滋地将珠子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地摆弄半天也还是仍不得放下,其实她也是有些故意的成分,想着万一皇上见自己这样喜欢便开口将珠子赏赐给自己也说不定,这可是彰显身份和宠爱的好时机,只这样一想就更不愿将珠子放下了。 坐在下面的人也都巴巴地看着,不过也都认自没那个脸面能将珠子拿到手上细看,所以就是这样远远地看着也算是很有面子了,回去后也可以与没资格来的人吹嘘一番。 “看来这女人都是喜爱首饰的,淑妃是这样,太妃也是如此,朕倒抹不下面子将这串珠子要回去了。”秦承释玩笑似地说道。 淑妃的心当下漏掉一拍儿,激动得脸泛起了红色:“皇上一言九鼎,既是说了不要回去可不能反悔!” 秦承释挑眉轻笑:“这串珠子虽是无价之宝,但朕也只不过是看个新鲜,哪像你们这样眼里都起了火似的。” 穆书榆冷眼旁观这二人的亲密互动,垂下眼心中微沉,看来淑妃得宠的程度大大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这个陈薇不但能与秦承释家常般闲话,更是撒个娇就能让秦承释舍出这件独一无二的宝贝,由此可见穆书燕往后在后宫中晋升的阻碍多有大。 “太妃、太妃!您快谢恩哪!” 听见于忠喊自己,穆书榆才回过神儿,也怪自己想事情想得太专心了,以至被人看了出来,于是慌忙站了起来说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太妃因何事谢朕?”秦承释淡淡地问了句。 这个自己还真不知道,穆书榆感觉这就像前世自己在课堂上没注意听讲突然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一样,区别在于在这里答不出来就有可能掉脑袋。 穆书榆尴尬极了,又怕秦承释降罪于自己,只盼着谁能给自己提个醒儿,想来想去只能朝于忠看了过去。 “太妃,皇上将这串儿蓝色琥珀珠子赏赐给您了,您莫不是高兴过了头儿才呆住的?”于忠心道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位太妃的心已经不知道飞哪儿去了,满园子的人都瞅着她呢,她却愣是不知,只在那儿低头一会儿皱眉一会儿静思的,皇上的脸色却是越来越不好看了,自己可不能让太妃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儿又让皇上下不来台。 什么!赏赐给自己了?不是要赏给淑妃吗,怎么会给了自己呢!穆书榆是真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正笑望自己的秦承释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才是正常应该有的样子,见穆书榆一脸的惊喜,秦承释满意了,心中的气也全都消了:“朕刚才既是说了要给太妃福气,这珠子必然是要送给太妃,太妃一时惊喜朕不怪罪就是了。” 自己脸上有喜的样子吗,秦承释是真瞎吧?穆书榆视线微转,看了眼正用目光凌迟自己的淑妃,心中只觉得自己往后恐怕再也没消停日子过了。 ☆、第17章 文妃在旁边看着穆书榆谢恩之后又诚惶诚恐地将那琥珀珠子收下了,便开始暗自高兴,这可真是应验了淑妃说的,穆书榆果然和皇上有不寻常的关系,自己可算是看明白了! 兴奋之时又下意识地朝淑妃看了过去,却见她正怒气冲冲地瞪着穆书榆,于是连忙将身子凑了过去:“姐姐,你怎么不高兴?” 淑妃闻言脸色稍缓,瞥了文妃一眼说道:“那么贵重的珠子,皇上赐给了这个贱人,你没看见?” “看见了,这不正合咱们的心意吗,要不还真看不出来有这事儿呢。”文妃觉得淑妃的表情有些奇怪。 蠢货!是你自己看不出来,本宫可早就看得清清楚楚的!她恨得是皇上竟然这样抬举穆书榆,看这架势哪是平南王侧妃能比的,到时穆书榆仗着皇上的宠爱再将穆书燕提拔上来,那还能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吗! “行了,花也赏过了,舞也看过了,都散了吧,朕用过午膳还要去看奏章,太妃与朕一起用膳,到时再说说话儿。”秦承释说完便起身走到了穆书榆面前,等着她和自己一起走,也是怕她借故开溜。 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参差不齐地说着“恭送皇上”,然后又都看着秦承释带着穆书榆离开,彼此私下里对视几眼,却无人多说一句,便也散了。 穆书燕带着自己的宫女准备回和宁殿,半路却让文妃给堵个正着,只好见礼问安。 “玉淑仪可别这样客气,上次本宫无心之下多有得罪,玉淑仪可不要怨恨本宫啊。” “文妃娘娘言重了,嫔妾才是为娘娘因此事被禁足而觉万分过意不去,让娘娘受委屈了。”穆书燕非常谨慎地答道。 文妃轻笑一声,垂下头对着穆书燕低声说道:“我说玉淑仪,你有平庆王太妃那样一个好姐姐大可不必再这样谦逊了,你们姐妹两个下得一手好棋啊,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将皇上哄得龙颜大悦。今儿那琥珀珠子不就是最好的证明?玉淑仪,本宫是担心得罪了你姐姐才与你这样客气的,不然就凭你这点本事,恐怕现在连东盛国的洪秀枫都不如,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文妃说完便直起身子,得意洋洋地走了。 穆书燕脸气得煞白,站在原地闭着眼尽力压抑心中的愤怒,过了许久才缓缓迈步回了和宁殿。 穆书榆坐在桌旁,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说道:“皇上,这菜已经够多了,只两个人吃根本吃不下,不用再上了吧。” “朕又没说非让太妃全吃了,朕方才在园子里时就特意让他们为太妃多准备些,太妃只每样尝尝,有爱吃的便多吃些,几日未见,太妃清减不少。”秦承释越看穆书榆越觉得她消瘦了很多,一定是在平庆王府受了不少苛待才如此的,于是亲自给她夹了几样儿菜,看着她吃。 穆书榆倒是不在意自己吃饭旁边有人观看,只是特意为自己弄这么多菜有这个必要吗?再说也太浪费了。 于忠站在后面也跟着凑趣儿:“太妃,皇上知道你在王府诸多节俭,担心太妃受了委屈又少人侍奉,要不也不能让人做这么多的菜,太妃快趁热尝尝吧。” 穆书榆还没反应过来,秦承释又说道:“多嘴的奴才,还不下去,在这儿唠叨什么,坏了太妃的胃口。” “是、是奴才多嘴了,奴才这就出去。”于忠轻拍了下自己的脸,才笑眯眯地退了出去。 “太妃不要在意奴才的话,不过朕确实为太妃忧心,在宫里太妃虽是与朕执拗,但朕在饮食起居上却必会将太妃照顾妥当,只是未曾想这回到王府之后太妃竟是受人慢待,朕心不宁啊。太妃听朕一句好不好,平庆王府里并不像太妃所想那样拮据,朕不想太妃被有心人利用,所以太妃还是住在宫里吧,你的心意朕也明白,若无事朕不去打扰太妃便是。这内里有诸多之事朕也无法说与太妃知道,太妃只要相信朕是想保全太妃就可以了。”秦承释这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 穆书榆听到这儿要说心里没一点感动那是骗人的,不论秦承释对自己动机如何,最起码他还知道为自己着想,也将自己与王府其他人区别开来,不由得心生感激。 “臣妾虽不明白皇上所指何事,但臣妾却知皇上是为臣妾好,只是留在宫中这件事臣妾还要斟酌,请皇上勿怪。” “朕不怪太妃,朕待太妃之心一如既往,太妃用过午膳便可去玉淑仪那儿看看,晚膳时再过来陪朕,晚些时候朕便让人送太妃回王府,可好?” 面对如此通情达理的秦承释,穆书榆无法拒绝这样小小的要求,点头答应之后忍不住又问:“皇上为何要将琥珀珠子赏给臣妾?” 秦承释微笑着说道:“朕不想让太妃回王府后仍被人小瞧了去,这珠子是让赵信书他们能善待太妃,而且太妃以后在宫中行走,后宫妃嫔也能有个眉眼高低,就连对玉淑仪也是会高看一眼的,这样一举数多才不枉这珠子的用途。” 这样的珍品却只为能让自己好过些,让书燕在宫中不被欺负就送给了自己,穆书榆明知秦承释对自己未死心,但这份心意却不能不领,当下站了起来对着秦承释深深一福郑重地谢了恩。 秦承释也没拒绝,只等穆书榆谢恩之后扶她坐好,便与她一起用膳,后又闲聊一会儿自己就去了长宣殿,穆书榆则带着如兰如意回了和宁殿。 “姐姐今日可是极有脸面,还不快将那宝贝拿出来让妹妹瞧瞧!”穆书燕见穆书榆回来,立即笑着迎了过去。 如兰将匣子递了过去,穆书燕看了好一阵子才将珠子放下,让如兰好好收着。 “妹妹在信里说淑妃文妃多有为难,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快说说吧。”穆书榆最记挂的就是这个。 穆书燕略一叹气:“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她们借着皇后诵经祈福的这个由头,让我也成天抄些经书,只是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那经书难抄字又小,没两天便让人头晕眼花的,又不能不在限定的时日内抄完,我忍耐不住便让人去请姐姐,谁知她们又不让我抄了,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如此看来她们不过是故意整治你,你便是真抄不完,她们也不能如何,就是理论到了皇上面前也是她们理亏,妹妹不必为难,这样的事不能忍让,妹妹还是要拿出之前的脾气来才好。”有时在这些个小事上越是忍让,便越会让人得寸进尺。 “姐姐一时叫我忍让,一时又叫我使性子,妹妹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穆书榆一下子就听出来穆书燕语气中的不对劲儿,立即问她:“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对我发火?” “哼,书燕只是觉得姐姐说得轻巧,却不知道在姐姐看来好办之极的事,之于我来说有多难呢。皇上对姐姐好,偏着姐姐,所以姐姐说话固然硬气,妹妹却不能够呢!” 穆书榆有些生气了:“你这胡话是从哪儿听来的?” “胡话?姐姐别当我是傻子,这是真话还是胡话姐姐心里有数儿,皇上待姐姐之好后宫之人哪个不看在眼里,那日我让人送陈姨母去姐姐那里,于忠在外面儿守着,如兰如意也在外面,姐姐与皇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有什么正经事?今日皇上更是将这价值连成、绝无仅有的琥珀珠子给了姐姐,淑妃脸上已经是气得没了人色,妹妹也替姐姐高兴,有了姐姐这个倚仗我还怕什么呢,不过是借着姐姐高升罢了,只要姐姐能留在宫里,什么淑妃文妃的,哪个又敢来找妹妹的晦气!”穆书燕的话越说越溜,穆书榆却是听得越来越生气。 “看来妹妹也是与旁人一样认定了我与皇上之间不清不白。皇上待我如何我管不了,但也不能答应。可我却知道妹妹对皇上的心意,也从未打算伤妹妹的心,更没想过与自己的妹妹共侍一夫,我是什么身份,妹妹又是什么身份,二者岂能相提并论?我既是做了平庆王太妃,这辈子已是注定无子无女孤老一生,只想一心为妹妹打算,没想到妹妹竟是这样想我,那珠子皇上说了虽是给了我但也是为了能让妹妹在宫里被人高看一眼,如何能单说是偏着我了?” “哦?那为何皇上不将那珠子赏赐给我,这样姐姐在宫里也是一样提气,姐姐不必哄我,我懂得很!” “既是这样我以后再不进宫便是,还望妹妹保重。”穆书榆说完也不想多待,穆书燕这样诋毁自己比赵信书那些人更令自己寒心。 穆书燕这时也知自己话说得过分了,于是立即拉住了穆书榆的手,哽咽着说:“姐姐别走,是书燕错了,书燕不过是因为受了文妃的气才都将火发到了姐姐身上。” 穆书榆看着可怜兮兮的穆书燕脸色缓和了些,但心情仍是不好:“文妃不过是挑拨之言,她巴不得咱们两个能反目成仇,你怎么就信了她的话呢?” 穆书燕也不回答,只是将穆书榆按坐在了椅子上才道:“方才我是说得过了,不过姐姐也不必瞒我,皇上对姐姐的心意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只是没想到姐姐这样一心为我竟是不肯答应皇上。今日既是将话都挑明了,妹妹我也就直来直去地说了,书燕心里很明白自己之所以能连着晋封无非是托了姐姐的福,皇上要不是看着姐姐的面子也不可能厚待于我,我更知道皇上到我这里来无非也是借着我讨姐姐欢心,像这次皇上派了于忠到我这里送茶,我怎会不知其中含义?” 穆书榆吃惊地看着穆书燕,自己一向以为这个丫头脾气直、没心眼儿,没曾想她竟然将事情看得如此透彻。 “现在姐姐可是知道小瞧我了?书燕再不济也是宫里长大的,又在这和羲后宫呆了不短的时日,有些个事儿虽没见过也听得多了,只姐姐当我是小孩子而已。姐姐,既是皇上对你有意,依妹妹看姐姐不妨就顺了皇上的心意,到时咱们姐妹同心,那淑妃文妃又算得了什么!” 穆书榆静静地看着穆书燕问道:“你是真心想我这样做,还是一时气话?” “自然是真心的,姐妹共侍一夫原也是平常事,妹妹有何可气的?”穆书燕说得理所应当。 “如果你我身份相等自然无可厚非,但如今我是平庆王太妃又如何能与皇上有干系,要是真像妹妹所说的做了,那将来众人又会至我于何地,妹妹可曾想过?” 穆书燕笑了:“姐姐不必多虑,且瞧瞧平南王侧妃不就是个绝好的例子,皇上喜欢谁会多这个嘴,只要不影响朝政大局就是言官也管不到这上头来。等时间一长撒开了手仍是各过各的,况且在这之前你我之事都已办得妥妥当当的了,姐姐到时大可回去王府逍遥自在。” “如何叫你我之事办得妥妥当当的?”穆书榆也微笑起来。 “姐姐当我不知王府如今的情景?陈姨母那天在我这里已是说了不少,姐姐若是得皇上欢心,还怕封号爵位、荣华富贵到不了王府?你看平南王侧妃之前多风光,她虽只是个侧妃可是整个平南王府谁敢说她一个不字,还不是全指着她得蒙圣宠,然后王府跟着得实惠吗!就算是现在皇上丢开了,谁又敢去为难她?再说姐姐只会比她强,到时平庆王府也就能再度显赫起来了,而妹妹也能因姐姐得伴皇上左右,待生下个一儿半女,妃位自然是跑不掉的,那时再对付淑妃与文妃不是好办得多,岩炙国一直虎视眈眈盯着咱们玉浮的四水重镇,有了皇上的宠爱,岩炙必再不敢来犯!” 真是如意算盘啊!穆书榆依然微笑着,心里却早没了感觉,自己的担心是太多余了,她本担心女人的嫉妒心会让穆书燕与自己反目,未曾想人家早已有了周全的打算,原来自己才是最保守、最放不开的那个人! “而且淑妃和文妃也只会以为咱们姐妹两个要撕破脸,想想今日赏花回来的路上,文妃那自以为是的样子就让人觉得好笑,真当别人都被她算计进去了?真是个没脑子的!”穆书燕还在继教说着,说完又乐得不行。 穆书榆也跟着笑,只眼神却是冷的。 ☆、第18章 穆书榆被穆书燕的一番筹谋打算弄得灰了心,待她说完才浅笑着说道:“妹妹考虑周详,果真不同于在玉浮时的光景,我这心也就放下了。不过,妹妹所说的计策,我还是要仔细想想等过几日再告知妹妹。” 这时穆书燕过来挽着穆书榆的胳膊往屋子里面走,边走边说:“也好,妹妹只再多说一句,姐姐可要想清楚,咱们姐妹被送来和羲为的是什么,若是姐姐肯按此计行事,那四水镇之仇终能得报,姐姐也累了这半天了,快到榻上歇歇吧。” 穆书榆点了点头,由如兰如意扶着自己躺在了软榻上,待穆书燕与如兰如意出去后方又睁开眼沉思良久。 快到晚膳之时,于忠提前派人来接穆书榆,等与秦承释一起用膳时,穆书榆神情也是懒懒的,秦承释见状也不扰她,安安静静地用过膳之后又说了一会儿话便让人送穆书榆回王府去了。 “玉淑仪果真与太妃说了这样的话?”秦承释听完于忠的密报,嘴角上翘,这就难怪穆书榆晚膳时郁郁不乐了。 “回皇上,玉淑仪身边儿的芳菊说她在门外只听到这么多,后来玉淑仪与太妃进了内室,又说了些什么她听不到,不过应该也还是这件事。”于忠躬着腰乐呵呵地说道。 “玉淑仪能这样识大体,又能想到这一层实属不易,虽本意不善会使后宫不宁,但若是能让太妃改了主意倒是甚合朕心,至于其他也可先不必理会。还有这事儿要机密,你去告诉那个宫女,要是传了出去朕只拿你们两个问罪。”秦承释很满意于忠的机灵,能将穆书燕的贴身宫女召为己用,还真是个好方法,最起码现在自己了解了穆书榆的处境,那他只需要在最艰难的时候安慰安慰穆书榆事儿也就成了,况且那串珠子必定也能让平庆王府的人起了心思,自己已是胜券在握。 穆书榆快到王府的时候天儿已经黑了,只见王府门口却是灯火通明,隐约还有几个人往这边张望,还未等自己到门口儿,就已经跑了过来。 “太妃,您可回来啦,奴才已经让人去告诉少爷们了。” 莫不是王府出了事?要不自己又不是没进过宫,为何今日弄出这么大举动。 “儿子给太妃请安,恭喜太妃得皇上赏赐的稀世珍宝,等明日可否也让儿子们一饱眼福,看看这稀罕物。”赵信书带着几个兄弟快速迎了出来,对着穆书榆又是请安又是奉承。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穆书榆这下总算明白了,为何赵家几个兄弟突然变得如此殷勤,但心里也在想他们是如何这样快就得到消息的,莫非宫里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 “自是可以,可惜这东西为皇上所赐,不然拿出典当倒着实可以解王府之难题。”穆书榆在众人陪同下回了自己的住处,坐下之后便感叹起来。 赵信书使了个眼神儿,其他几人立即领会都跪了下去。 “是儿子们不孝,竟然让太妃为王府生计烦心。不过请太妃放心,儿子们已是找了些可做的营生,也有了些进项,因想着等做出个样子时再告诉太妃,好让太妃欢喜,如今见太妃这样忧思,儿子们只能先说了,从即刻起太妃一应用度皆按之前规格,王府再难也要以太妃为尊,不能让尊长受苦。” “难为你们了,想必吃了不少苦吧,明日先让你们媳妇过来瞧瞧那珠子,东西虽难得,但更难得的是圣上所赐的这份体面,大家都跟着沾沾福气。好了,你们回去吧,我也要歇下了。” “还是太妃想得周全,儿子们退下了。”赵信书一行人又磕了个头才起来,静静地退了出去。 穆书榆也确实累了,心累,暂时也不愿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等自己好好睡上一觉再说吧,她虽然生气,但真想走出那一步也很艰难。 第二日一大清早,几家的媳妇便都站在外面等着问安了。 一群女人叽叽咯咯地说笑,穆书榆也睡不好,只好起床整理妥当后让她们进来。 等如兰拿出那串儿珠子的时候,屋子里又一下子静了下来,不多时更是赞叹声不绝于耳。 “皇上真格儿是对太妃敬重,这样的东西便说是国宝也不过分,这得多大的脸面哪!”赵信书的媳妇胡佩华先是夸了一句,说完又看了赵信义的媳妇邹英兰一眼。 邹英兰立时领会,上前几步细声细气地说道:“嫂子说得极是,皇上如此看重太妃这是王府天大的福分,太妃可不能不把握这样的机会啊,儿媳虽是晚辈但毕竟年纪要长些,经历也比太妃多些。” “英兰想说些什么,不妨直接说,都是一家人,也都是一心为王府好,没有什么话不可直言。” 邹英兰笑道:“太妃到底是皇家出身,说出的话显着那么大气。只是此事儿媳却不便细说,只和太妃说一个人,太妃便能明白。” 穆书榆垂眼微笑:“说来听听,还真是让人好奇了。” “太妃只让人打听明白平南王侧妃谢竹莹这个人便是了,况且太妃进宫机会多,捎带着问几句也能清楚,其他的媳妇实在是不能再多说。”她一说完,其他人都跟着点头儿。 还真是让自己猜了个正着,穆书榆此时心静如水,既然穆书燕能想到让自己效仿平南王侧妃,那赵家的人自然也会想到,看来身边所有人都认定了自己应该走平南王侧妃的路子,而且除了这条路自己似乎是无路可走了,要是穆书燕再让人将这事儿传回玉浮她那父皇母后恐怕也不会给自己另外的选择吧,既是如此那就走下去吧。 亏自己还以为淑妃不会让自己过消停日子,现在看来淑妃倒要排到后面去了,不过既然选择走下去,这心思也该用到正地方儿了。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过两日我会进宫去见玉淑仪。” 几个女人都是人精儿,听话听音儿,一听穆书榆说出这样话就知道代表着默认了,顿时都欣喜地福了又福才都走了。 “公主。”如兰都替穆书榆生气,她是知道穆书榆性子的,在玉浮时便不争不抢,哪曾想到如今被人逼成这样儿,好不容易皇上松了口儿,结果却被至亲和婆家晚辈逼成这样儿,心里难过便喊了声穆书榆原来的称呼。 “我没事,你们也下去吧,往后你们两个还有其他人怕是都要跟着我吃些苦头了,你们去告诉下面的人,若听到闲言碎语不要理会,也不许还嘴惹事,可听清楚了?”穆书榆态度很严厉。 “是,奴婢听清楚了。”如兰如意都跪了下去。 穆书榆挥了挥手,也不再开口,独自回了内室。 又过了几日,穆书榆又进了宫,只是这次离开王府时,以赵信书为首的凡是赵府能排得上的人都送了出来,眼里饱含着深深地期盼,那样子分明是想穆书榆永远住在宫里才好呢。 穆书榆坐在轿里自嘲:不就是和男人睡觉吗,自己又不是没睡过,能与一国之君共度*想必别有一番滋味儿,自己争取睡出点名堂来! 进了宫穆书榆还是先去了和宁殿,穆书燕也是一脸的欢喜:“姐姐可算是来了,我一直担心姐姐生我的气呢。” “怎么会,妹妹一心为国为民,我这个当姐姐的岂能不尽一份心力,妹妹放心吧。” 穆书燕笑道:“姐姐自然也是为国为民,以后妹妹要更加劳烦姐姐照应了,有不当之处姐姐可要提点我。” 这样一个精明的人,还需要自己提点吗,穆书榆心里苦笑,面儿上却仍是笑道:“你我至亲姐妹,自然要互相照应,只怕到时我自己都要应接不暇。” “姐姐不要理会那些眼馋心热的小人,这个缘分她们求都求不来,只要皇上看重就好,其他人不用放在眼里。” 自己何时能有这份功利之心呢,想必也能少失落一些,穆书榆忽然羡慕起穆书燕来,她这种认可众女共侍一夫的观念自己还真学不来。 正站在长宣殿外面的于忠一得了太妃进宫的信儿,乐得差点蹦起来,一溜烟儿便进了西次间儿,进去之后就看见宫女儿万琴正红着脸给躺在榻上的秦承释揉、腿呢,这才想起来自己冒失了。 “你慌什么,越来越没个深浅了。”秦承释瞄了于忠一眼,又闭上了眼睛在万琴胸、前摸了、一把,让她继续。 “回皇上,奴才该死,奴才一时高兴脑袋犯了混,皇上恕罪。”于忠赶紧跪了下去。 “说吧,朕听听什么事儿让你这么乐呵。” “回皇上,和宁殿那边来信儿了,说太妃进宫了。”于忠一字一句地说道。 说完还悄悄往上瞅了瞅,见秦承释一点反应也没有,便有些纳闷。 “于公公也真是太冒失了,太妃进宫有何稀奇,也至于这样慌慌张张地扰皇上安歇?”万琴本是宫里养花种草的宫女,但长得可是一个俏丽,也常自认聪明伶俐,半月前花光了所有积蓄才谋到这个有机会在圣驾面前露脸的差事,结果她时运也好,正赶上秦承释倦了,又见她长得让人待见便叫她过来伺候。 这给皇上捶肩揉、腿本就容易出事儿,再加上她格外上心,手到之处自然让秦承释来了兴致,正要渐入佳境不曾想于忠就跑了进来,万琴一时心盛又看秦承释不言语,就拿了个范儿。 只是话刚说完万琴就突然觉得小肚子上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人就掉下了软榻,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就听到见秦承释冷淡的声音响了起来:“将这个不懂规矩的东西扔出去。” 于忠立即答应:“奴才遵旨。”然后朝后面一挥手,便进来两个护卫将万琴架了出去。 “你说太妃去了和宁殿?”秦承释眼里隐隐放光。 “可不是,奴才一得了信儿一刻都没耽误就来禀明皇上了,扰了皇上安歇是奴才的罪过。” “行了、行了,谁问你的罪了,你说太妃可会来见朕?” 于忠想了想才说:“回皇上,奴才还是觉得皇上应该主动体恤太妃好些。” “嗯,好奴才,说得在理,朕要是如了愿必重赏你。” “哎哟,只要皇上高兴,便是万民之福,奴才分内之事哪敢要赏,奴才谢皇上恩典、谢皇上恩典!”于忠连着磕了几个响头才退了下去。 到了外面,见万琴还跪坐在地上,便哼笑一声儿:“万琴姑娘方才不是神气的很,如今怎么还坐在地上不起来,莫非还等着皇上召见不成?” 万琴先是被秦承释一脚踹下龙榻,后又被那两个护卫重重扔在地上,浑身像是折了般疼痛难忍,心里也刚想明白自己竟得罪了内务总管,吓得颤声儿求饶:“是奴婢错了,于总管饶过奴婢这一回吧,求求您了,于总管。” “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敢在皇上面前说我的不是?于公公是你能叫的!真当自己能飞上枝头了,是不是,你这种货色本总管见得多了,就算是祖坟冒青烟被皇上幸了,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你们两个把她送去杂役那里,这种没眼色的东西也只配倒夜香,送去之后就说没有本总管的吩咐谁也不许调她的职!” 万琴还想再求却被人堵住了嘴,这时于忠已经顾不上管她了,因为他已瞧见穆书榆身边儿的如意被人带了进来,于是快步走了过去,满面笑容地说道:“这不是如意姑娘吗,太妃又来看玉淑仪了?姑娘过来可是还有事儿要说与皇上听?” “见过于总管,太妃时常进宫,承蒙皇上厚爱,今日进宫也是想借和宁殿的地方宴请皇上,虽是粗茶淡饭入不了皇上的口,但总归是太妃的一片心意,皇上勤政之地如意不便久留,还请于总管代为禀明,如意半个时辰后再过来听信儿。” “哪能让如意姑娘来回跑腿儿,可巧儿皇上刚才还念着太妃呢,如今也不用问过皇上,我便直接答复了姑娘。不过,借用和宁殿想来玉淑仪也多有不便,和安殿倒是一直有人打扫,不如还是在那儿设宴吧。”于忠想的是太妃一向对与玉淑仪共同服侍皇上这件事儿感到别扭,要是真去了和宁殿万一成不了事儿就不好了。 “如意明白,多谢于总管提点,奴婢这就回了太妃去。”如意又给于忠福了一礼,好奇地瞥了一眼被堵着嘴的万琴便走了。 “瞧瞧,人家这才叫懂事儿,那是太妃跟前伺候的人,也没像你这样张狂,赶紧把她弄走,看着就碍眼。”于忠又教训了一句就让人将万琴拖走了。 万琴泪流满面,到最后也没弄明白本来皇上还对自己有意,为何突然就发了怒,以至于让自己沦落至此。 如意回了和宁殿将于忠的话学了一遍,穆书燕听完先就笑了:“看看,这个于忠可是个人精中的人精儿,姐姐这回不会不自在了吧。” ☆、第19章 穆书榆淡淡一笑:“妹妹莫要取笑,既是这样我便先去和安殿吧。” “也好,姐姐还是应该先歇歇,再细心装扮一番,那桌子酒席姐姐不必担心,妹妹到时让人提前送去,” 装扮?有什么可装扮的,自己一个寡妇还能如何,穆书榆不再多说带着人去了和安殿。 进了屋子里先就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如兰如意立即帮着她整束,虽说不施脂粉,但还是用心收拾了一气。 “太妃,玉淑仪已让人将饭菜送了来,都摆放好了。”如意轻声说道。 只是还没等穆书榆说话,侍女如春快步走了进来:“回太妃,皇上已经进院子了。” 外面的天色尚早,太阳还没下去呢就来了,可真是个急色鬼!穆书榆没好气地想着,只好起身恭迎。 “给皇上请安。”穆书榆拜了下去。 秦承释春风满面,搀扶起穆书榆在她脸上仔细瞧了瞧,见她俏脸粉红不禁笑道:“太妃可是有喜事,这脸上未涂胭脂就这样红了。” “回皇上,臣妾是因睡得沉了,方才刚起来有些发热。” 秦承释的眼睛格外地亮,也不像以往那样还有些顾及,而是直接拉着穆书榆的手迈步进屋坐到了桌前,之后又挨到她耳边轻笑:“太妃歇了这么久,晚上定是要没了睡意,朕听了高兴。” 穆书榆闻言娇羞地低下头,在心里连骂几声臭流氓。 秦承释从于忠那里知道穆书榆要主动宴请自己,心早就飞了,强挺着处理完紧急的奏章便急着来了和安殿,他知道此次自己必定能心满意足,主动宴请就意味着穆书榆要低头了。 “朕先与太妃共饮此杯,朕今儿个着实高兴,你们也不必在这儿伺候了。” 侍立在一旁的宫人立即应声退了出去,于忠也还是老本行守在了门外防着有人打扰。 “既是如此,那臣妾给皇上斟酒,谢皇上天恩浩荡一直厚待臣妾,也不怪罪臣妾御前失仪。” 说完便要给秦承释斟酒,却被秦承释给拦住了:“今日由朕来伺候太妃,既是说了是共饮此杯,朕先喂太妃喝上一口。” 秦承释从穆书榆手里拿过酒壶,只斟了一杯酒,便一把将站着的穆书榆拉进怀里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又端起酒杯递到穆书榆嘴边儿。 穆书榆觉得自己已经到这份儿上了,实在没必要再矫情做作,19岁已经成年,从今天开始只当自己反封建性、解放,再则能将皇上给嫖了身心也是愉快。 她这几日本就一直在做心理建设,如今箭在弦上,一狠心已是决定豁出去了,自己将来还指着这个男人解决大问题呢,于是嫣然一笑,就着秦承释的手将那杯酒喝了半杯。 秦承释目不转睛地看着怀里的绝世佳人儿,再被她这娇媚一笑,人已经是先醉了,抬起手就着穆书榆刚才喝的地方将剩下的半杯全饮了,视线却一下儿也没离开穆书榆的脸,然后将杯子一放调笑起来:“太妃真是可人意儿,朕只半杯便已觉不胜酒力了。” “皇上只会开臣妾的玩笑,这菜可是玉淑仪精心让人准备的,皇上还是先尝尝吧。” “既是玉淑仪准备的,如何能当作太妃对朕的心意,朕尝是要尝的,不过朕只尝太妃的东西。” 穆书榆还未回过神儿,秦承释的唇已经是压了上来,直接勾了穆书榆的香、舌入口,又、吸、又、吮,果真如品菜般尝了起来。 不多时穆书榆被他弄得情热,不自觉地绛舌轻、搅与秦承释的纠缠在了一起。 秦承释当下手上一紧,搂住穆书榆的腰,吻得更凶了,又腾出一只手去解她衣衫,待扯下兜衣后那如玉般晶莹的娇肤顿时让他迷了眼。 手忍不住覆上一、团小巧却甚是丰、盈的温热轻轻揉、弄,又略一抬头哑声笑道:“太妃可曾记得朕教过你什么?” 穆书榆眼波流转,不经意间更显风情万种,望着秦承释也不答话,柔荑一样的素手移到了秦承释的腿、间,解开裤、子便探了进去。 秦承释抽着气儿将脸贴在了穆书榆胸、前闻香:“太妃怎么不动,莫不是忘了?” 穆书榆微、喘,神情极是无辜:“皇上所教臣妾如何敢忘,只这次与之前有些不同,臣妾不知如何是好。” 秦承释在穆书榆雪团儿一样的酥、胸上轻、咬一口声音模糊:“有什么不同?” “回皇上,上次龙、根不像这样大,如今臣妾却是一手把握不住。” 穆书榆的话还没说完,秦承释已经是含、着一口香软闷笑出声儿,恋恋不舍地抬起头看着既妩媚又天真地穆书榆亲了下儿:“乖乖,朕恨不得一口吞了你,呆会儿还会更大呢,你先把、玩一会儿,朕再教你更好的。” 穆书榆只好依言勉强握住那龙、根来回搓、弄,秦承释骨头都快酥了,双手抱起穆书榆直奔内室,将她放在床榻上,急不可待地剥了两人的衣裳。 “皇上这如何使得,还是臣妾来吧。” 秦承释按住要起身的穆书榆柔声说道:“朕方才已说了要亲自服侍太妃,太妃只管躺着。” 穆书榆只好又躺了回去,待秦承释脱、了个一干二净后,不觉赞叹果真是个有本钱的,身材高大不说,那肌肉看着也是结实健美,想起那次围场之行,这男人平时也应是时常习射狩猎,不然哪来的这种好身材。 “太妃为何盯着朕?”一般妃嫔就算平日里再大胆的,这个时候也是含羞带怯地不敢抬眼,没想到穆书榆却是瞪大双眼直看,也不知规避,真个有趣,秦承释兴致更高了。 “臣妾从未见过男人未、着、寸、缕的样子,故而好奇得很。” 秦承释哈哈大笑,上了床榻坐在穆书榆身边儿邪笑:“朕怎么就得了你这么个宝贝,难不成玉浮有两样教法,为何不见玉淑仪如太妃这般?” 穆书榆垂眼道:“臣妾自幼嫡母病故,又有心口疼的毛病,父皇待臣妾与其他公主不同,臣妾长年只呆在自己宫中,几乎不曾与他人接触,于世故有些不通,皇上勿要怪罪。” “太妃莫要伤心,是朕不好,往后朕待你也与旁人不同,朕待你只会比旁人好。”秦承释有些心疼地看着明显失落起来的穆书榆,怪自己没事儿提什么穆书燕。 怜惜之下更是百般柔情地遍、抚面前的芙蓉香肌,嘴、对着、嘴地与穆书榆嘴、舌相、交,一时又去揉、按那令人心驰神往的相思处,修、长、手指更是往内探、进,不多时只觉内里除了温暖、湿、润,更是开始一阵、紧、似一阵地、蠕、动,再想自己置身其中时又是何等销、魂,便再也忍耐不住了。 “朕这龙、根可是要这玉髓方能解渴,呆会儿太妃若是疼便忍一忍。” 穆书榆自是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只是她前世虽然熟女一枚,但这副身体可是初次,肯定是要遭罪的,一时心里也有些害怕,只好小声求道:“求皇上轻些。” “乖乖,说话这么招人疼,朕心都要化了,别怕。”秦承释说话间身、子、一沉,已是朝里面一点一点抵、了进去。 穆书榆到底是还是疼白了脸,秦承释也难受,怕这样拖着穆书榆更不好过,便一鼓作气狠、顶了进去。 “疼!” “嘘,朕知道,一会儿就能好,书榆乖些。”秦承释同样被勒得生疼,但又顾及穆书榆不敢有所动作,他一国之君哪时不是女人小意儿迎合着自己,这样温存体恤还真是头一遭,不过心里却是极乐意的。 这样挺了一阵子,秦承释汗都出来了,连着深、吸几口气,亲了亲脸色有所缓和的穆书榆:“朕不能等了,你忍一忍。” 穆书榆也知必须熬过这一关才行,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说道:“臣妾能忍。” 秦承释被这句话弄得心一哆嗦,之后便开始缓缓动作起来。 适应了半晌,穆书榆被磨得渐热,火辣辣地疼痛中带了一丝说不出的麻、痒,便知道自己有感觉了。 “太妃,可是觉得有些妙处了?”秦承释察觉到了穆书榆的变化,自己也是觉得阵阵快、意袭来,便开始迅、猛、纵、送。 穆书榆被秦承释大力摇得头晕眼花,口、中细声呻、吟:“皇上慢些。” 看着穆书榆本就细白如玉肌肤如今泛着红润,星眼微睁,口吐娇语,脸蛋儿虽未施脂粉却艳若桃花,秦承释舒坦得闷、吭一声,哪还慢得下来、轻得下来!干脆伏、下身去将穆书榆紧紧、压、住,身体无一处不与其相、贴,身、下更是一阵胡乱狠、捣,等稍稍解了些馋,才又开始快、出、慢、进地厮、磨,弄得穆书榆又、酸、又、胀,气息渐弱,朱唇半、启想再次求饶话却说不出口。 秦承释知她初、次承、欢必是难过,心中爱怜,慢慢停了下来,也不退、出去,只是顶、着、摩、弄。 穆书榆这才缓了口气儿,有力无气地说道:“皇上饶了臣妾吧。” 这多都多长时间了,还没完事儿,自己也是丢人,竟然差点儿背过气去,穆书榆觉得肯定是这副身体不禁折腾,要不自己哪会如此不济事,还要向这小子告饶! ☆、第20章 秦承释也想停下来,只是这不上不下的吊着难受,只好捧着穆书榆的脸哄道:“太妃再忍一会儿,朕还未尽兴。” 等你尽了兴,自己还不得死在这儿,穆书榆撇了下嘴不说话。 “心肝儿,后宫之中哪个女人不求着朕如此,你却噘嘴儿,真是个傻丫头。” 穆书榆听完横了秦承释一眼:“臣妾可不是什么丫头,臣妾是皇上的表婶,皇上与臣妾差着辈分呢。” “是,朕是太妃的侄子,婶子疼疼侄儿,朕爱婶子可是爱不够。” 没正经地玩笑了几句,秦承释便又将穆书榆压、在身、下大力、挺、动起来。 因秦承释身材高大,穆书榆与他差着身高,因此整个人都被秦承释搂在怀里压、在胸、前,腰、tun又被他双、腿死死、夹、住,虽是感觉快、慰,但也有些难受,想挣脱又挣脱不动,只能轻哼着承、欢。 秦承释搂着这样娇弱的穆书榆,大大满足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保护欲和虚荣心,怀中的女人只有自己才能拥有,也只有自己才能成为她的依靠,再加上身份上的禁忌更让人兴、奋,想情绪也越发高涨,一时间狂、颠、猛、撞地发了狂。 穆书榆几乎要断了气,伸去推秦承释又哪能撼动半分,被他撞得筋、骨都瘫软了,实在熬不过,便干脆也环、抱住秦承释在他胸、前、吮、咬了一口。 秦承释立即觉得销、魂、蚀、骨般的舒坦,疯了般一样大、开、大、合,抬起身子找到穆榆书的朱唇贪、婪、亲、吻,只觉不够又硬将口、中、津、液、哺、给她逼她吞、咽,如此反复几次方在一阵痉、挛般的抽、搐后、泄、了出来。 穆书榆急、喘道:“皇上快些起来吧,臣妾受不住了。” “心肝儿,朕的龙、精可都给了你,朕从没这样爽快过,也从没人敢咬朕。”秦承释赖皮赖脸地又蹭了几下,才肯翻身离开。 “臣妾只觉皇上那样做让人快活,所以臣妾才学了皇上也咬了一下儿,臣妾知罪了。” “朕也快活,往后朕全身上下准许太妃随意、吮、咬。” 秦承释单手支额,手仍在穆书榆滑、嫩的胸、口流连,嗓音低沉,还特意强调了上下两个字。 穆书榆只故作不知,心想出了这么些汗,等秦承释走后得好好儿洗洗才行,于是只闭着眼不回答,任秦承释又是一番揉、搓。 “皇上、皇上?”这时于忠在外面轻声唤了两声儿。 “什么事儿?”秦承释与穆书榆唇、舌相戏正得趣儿,听见于忠喊便有些不耐烦地问了声,然后又低下头去吮、吻穆书榆。 “皇上,时辰不早了,您该回长宣殿安歇了。”于忠也没办法,这都快两个时辰了,再不走夜就深了,皇上可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听那声音语调竟是还没折腾完,太妃身子弱能受得了? 秦承释也知自己必须起身,只是心里舍不得,又挨了一刻钟才坐起来要叫人进来伺候,却被穆书榆给拉住了。 秦承释回头拍了拍穆书榆的脸,温柔地说道:“可是舍不得朕了?朕不能留宿,明日再来看你,好好歇着吧。” “臣妾知道进退,臣妾只是想问皇上,呆会儿是不是有人来送汤药。” “什么汤药,你哪里不舒服,朕弄伤你了?”秦承释皱起了眉。 “回皇上,臣妾无事,臣妾只是听说侍寝后就会怀有龙种,臣妾问的是可以避免这事的药。”开玩笑,要是不避、孕万一中奖了,难不成要打胎?自己可不受那个罪,还是防范到位比较好。 秦承释这才反应过来,笑得更是柔情:“真是乖巧懂事,贴人心,于忠会让人办妥当的,太妃安心。” 穆书榆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立即就撒开了手:“臣妾恭送皇上。” 秦承释见此心里有一丝不舒服,但也没有理会,叫人进来后等穿戴整齐了便出了屋子回长宣殿去了。 穆书榆躺回床上只觉得又累又饿,身上也是又酸又疼,穆书燕让人送来的一桌子饭菜竟是一口也没吃上,这个秦承释也未免太性急了。 不过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想想自己刚才装嫩还挺成功的,以后的事穆书榆现在也不愿深想,走一步算一步,她现在还不知要如何面对穆书燕和众人的眼光。 “太妃,先起来洗洗再睡吧。”如兰轻声说道。 穆书榆点头,由着如兰如意扶着自己清洗了身子,又吃了些东西,这时于忠遣了身边得力太监小亮子送将药送来了,这是大事于忠可不敢随意找个人送来,安不安全、喝没喝完都是事儿。 穆书榆看了看碗里的药颜色还好,又问道:“这药可苦?” “回太妃,这药于公公特意嘱咐过要熬得容易入口些,不苦的,也没什么怪味儿。”小亮子笑眯眯地躬身答道。 “后宫妃嫔都喝这个?” “也不是,奴才不敢欺瞒太妃,这里的说法儿可多着呢,奴才只拣有用的说。这药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喝的,有那品级不高,位份低的连药也是喝不上的,侍寝之后有专门的太监在腰上找准地方儿按上几下,龙、精自然就流出来了,不过这法子风险不小,要是真出了事就要落胎。还有一种药难喝得很,不过熬着方便,但对身子损益极大,有的喝得次数儿多了怀不上龙种,其实赏赐喝那种药的人皇上也不会给她怀龙种的恩典,太妃自是不同旁人,这药用料珍贵,不伤身子,太妃大可放心。” 不愧是于忠教出来的,说话这叫一个麻利又会奉承人,自己这个身份还能生孩子吗?珍不珍贵又有什么区别,不难喝才是重要的。 端起碗一口气将药全喝了,穆书榆笑着说:“于总管没白提拔你,公公真是极会办事,如意拿些银子来给公公,辛苦公公了。” “奴才谢太妃的赏,奴才不过是觉得太妃心善面善才敢如此说了这许多话,要是换了旁人奴才哪会多这个嘴,太妃歇了吧,奴才告退。”小亮子眉开眼笑地退了出去,太妃将药喝完他就算交了差,在于忠身边儿呆得久了,哪个不是练出一双利眼,太妃正得皇上的意,奉承些总没错儿。 穆书榆直睡到日上三竿才不情愿地起来,再不起便有些说不过去了,但她身上还是乏得很,下面儿也隐隐地疼,还有血丝往外渗,知道是昨晚弄得有些狠了,不禁皱眉在心里抱怨起秦承释来。 “太妃,玉淑仪来看您了。”如意进来说道。 穆书榆真不想在这个时候见穆书燕,可要是不见又该惹出是非了,那丫头还不得以为自己得了圣宠就摆起了架子,于是只好让人请进来。 “给姐姐道喜,姐姐身子可还好,定是不舒服吧,妹妹带了些补品呆会儿让人给姐姐炖了吃。”穆书燕笑容满面,事情终于按照自己的计划走出了第一步,等穆书榆地位稳固些就应该让她帮衬着自己往上晋封了。 “多谢妹妹了,我这儿并无大碍。” “说件事让姐姐高兴高兴,今儿一早已是有人去我那里打探消息,瞧瞧这送来的珠子,虽不能与姐姐的相提并论,但也是上好的了。”穆书燕心情特别好,经过昨晚有些眼色会跟风儿的已经知道要巴结自己了,她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找几个为自己所用之人。 穆书榆微笑着说道:“妹妹高兴我便高兴,这珠子很好。” 穆书燕还要再说,就见一堆人进了来,等瞧清楚来人时赶紧跪地迎接:“臣妾给皇上请安。” “你也在这儿?”秦承释随口问了穆书燕一句,走到穆书榆面前扶她起来,拉着她的手让她和自己一起坐下了。 “回皇上,臣妾刚来,特意给太妃送些补品。” “哦?朕也想着这事儿呢,你也坐吧,于忠让人将东西送到次间儿去,玉淑仪拿来的派人送回和宁殿去,这些东西都金贵,玉淑仪留着自己补身子就好,朕自会帮着照看太妃,你们姐妹情深朕是知道的。” 说完就去把玩摩、挲穆书榆的玉手,看了看她的脸色关心地问道:“还疼吗,可觉得好些了。” 穆书榆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这男人就不能顾及一点自己的*吗,这么大刺刺地就问了出来,自己怎么回答。 秦承释笑了:“害羞了?玉淑仪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朕一直记挂着你,午膳还没来得及用就过来看你了。” 穆书燕这时站了起来:“既是姐姐抹不开,臣妾就先告退了。”然后见秦承释也没往自己这边看,于是轻轻一笑退了出去。 “朕与你说话,为何不理朕?”秦承释根本没注意穆书燕如何,只管问穆书榆。 “皇上,玉淑仪都告退了,您怎么理也不理。” “朕只看着你,还理旁人做什么,告诉朕身子还疼吗?” 穆书榆点了点头:“还疼着,走路都不太敢。” “唉,是朕急迫了些,既是身子没好,那朕今晚就不扰你了。”秦承释善解人意地说道。 穆书榆明白秦承释的意思,他这是要去其他妃嫔那里过夜,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面对这种事,心里突然有点失落。 “臣妾谢皇上恩典。” “应该的,太妃可有什么想要的、想做的,朕都帮你办了。”秦承释怕穆书榆呆在宫中烦闷,看她有没有喜欢的事物想着一并给她弄来。 穆书榆沉吟一会儿方说道:“回皇上,臣妾确有一事相求,臣妾虽是暂住在了和安殿,但能否请皇上开恩让臣妾时常回王府去看看,也算是让臣妾自在自在。” 秦承释本想不答应,但一看穆书榆期盼的眼神又不忍心了,再想她既是和自己在一起就免不了被人非议,能不时出宫散散心也能松口气,于是就答应了:“这是小事,朕准了。” 穆书榆立即笑道:“谢皇上恩典。” “太妃这一笑,朕心都是暖的,用过午膳没有?” 穆书榆摇头:“还未用。” “那朕陪你吧。” 如兰如意早已将饭菜准备妥当,秦承释仍旧是拉着穆书榆的手与她一同坐下,搂着她的腰非要一口口地喂她。 穆书榆心中不喜,也有些厌恶秦承释的风流,像刚才就表现得好像一天都离不了女人似的。 “太妃不愿朕服侍你?”秦承释发现穆书榆的脸又冷了下来,便放下了筷子。 “回皇上,臣妾只是不习惯。”穆书榆无心应付秦承释,反正他也得手了,总该让自己清静几天吧,她现在心正乱着,最好再给她点时间,等彻底理清了思绪和将来的出路再说。 秦承释哪曾受过这样的冷落,本是热情高涨却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脸立时就沉了下来,认为这个时候穆书榆还这样作态未免有些过了,于是冷哼一声起身直接走了。 “太妃,您为何要将皇上气走?”如兰如意也很不理解,想得也是一样,既然公主已经与皇上在一起了,怎么还不好好侍奉,表现得就像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又开始冷落了皇上,殊不知这男人得了手之后发再这样使性子就不灵验了,那可是皇上啊! 穆书榆吃了几口饭菜便吃不下了,准备晚膳前出宫去见见潘校卫,看他都打探到了什么情况。 其实来和羲之前,她想过的自己最好的结局就是能安安稳稳地过着富足的日子直到老去,只是没想到本是很满意的太妃身份如今却成了最大的烦恼。 未进宫时她考虑的是若赵家真有不轨之心,那自己毫无疑问地要选对政治立场站在秦承释这边,让潘校卫派人私下打听赵信书等人的一举一动,也是为了自己将来能多些筹码。 最起码可以保住性命,等秦承释对自己的兴趣没了,还可以在赵家出事的时候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而且她虽不满穆书燕的做法,可一旦那丫头身处高位,自己又能多一条路可走,比如在赵家获罪之后,自己被降为平民,远离和羲找个清静的地方安定下来,到时找个男人生个孩子,自己长得又不丑想必这事儿也不难,只说自己是寡妇估计也就混过去了,这是穆书榆最终的梦想和目标。 原以为自己想得已经很好了,可是今日再次见到秦承释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想得虽好,但心里那道坎儿却没过去,在实现目标之前她虽然知道要面对种种困难,而这些困难她也都可以忍耐,只是唯独要与其他女人一样去讨好争夺秦承释她目前还做不到,偏偏只有那男人能帮助自己实现一切憧憬。 想想还是觉得恶心,骨子里的婚姻忠贞观念早已根深蒂固,无论表面如何安慰自己要看得开,可真正做起来时又令人难以忍受! 穆书榆越想越乱,直到天色稍暗才出了内室。 “一会儿先回王府,晩膳也等回了王府再用。”她现在只想离开这让人压抑的皇宫,暂时喘口气。 如兰如意也搞不清楚穆书榆到底在想些什么,只好按吩咐去准备轿子,又让小丫头带上必备的东西,两人虚扶着穆书榆出了和安殿,轿子已经停在了院子里。 穆书榆坐进轿子,只等如兰如意将轿帘放下便可离开和安殿,却突然听到轿外传来了秦承释的声音:“你这是要去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虽是得逞了,但过程还是会很曲折滴,女主不是圣人,她也有自己的弱点和缺点,慢慢成长吧,想独善其身却不能够,环境逼人哪。 PS:还有两更哪,有得熬了……,不过大家能这样支持光光,光光非常很感动! ☆、第21章 不是说不来了?穆书榆很纳闷秦承释为何又来了,这不是耽误自己的时间吗,也不知道他又有什么话要说。 “回皇上,臣妾是想回王府。” “王府里有急事?”秦承释边问边往屋子里面走,穆书榆无奈只好跟在后面一起进去。 “回皇上,王府一切安好。” “既然王府一切安好,太妃为何要回去,当朕这宫里是随意进出的市井之地?”秦承释坐下之后,瞄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穆书榆,心里有气。 其实他午时回到长宣殿后便有些后悔,想到穆书榆昨夜头回侍寝今日身子一定难受,再加上身份阻隔她将来还要面对种种非议,焦虑之下难免烦闷,自己更应该多加安抚,怎么能甩袖而去呢! 所以,在长宣殿这两个时辰里,他越想越悔,越悔便越替穆书榆感到心疼,自己那样对她,她只不定要怎样难过伤心,于是眼见快到晚膳的时候了,便匆匆又赶了过来想再好好抚慰穆书榆一番。 只是没曾想刚进院子就见她没事儿人似的已经坐进了轿里,要不是自己来得早怕是和安殿早就人去楼空了。这女人还能不能晓点事儿,之前让自己对着冷脸,现时又要让自己对着冷屋子,真以为自己这么好性儿? 穆书榆现在确实是有点后悔自己轻易就让秦承释得逞了,瞧他那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度,真当自己是他后宫的妃嫔了?他们两人之间明明是见不得人、不容于世的不正当关系,偏他这样大张旗鼓地来来去去,这不是要弄得人尽皆知吗! “回皇上,是皇上准许臣妾时常回王府的。” “朕是准了,也说了是时常可不是日、日回王府,你昨日方来,今日就要回去,可将朕放在眼里了?”秦承释语气加重了些。 穆书穆都奇怪自己居然没生气,于是平静地说道:“皇上息怒,臣妾知错了,只是不知皇上所说的时常是可以几日一回王府?” 秦承释眯了下眼,语气未变:“只要太妃能说出让朕满意的、非要回王府的理由,朕便准许太妃随时回去。” “臣妾是平庆王太妃,回王府是天经地义之事,除此之外臣妾没有别的理由。”穆书榆随口便说出了最正当不过的理由,平南王侧妃不也是偶有机会才到宫中与秦承释私会的?自己不也应当这样,难不成还真要住下来,那不成了天大的笑话,昨日之事想来在后宫已经是半公开了,她想暂时避一避遮遮羞也不行么! “这理由朕不准,再说一个。朕不急,太妃慢慢想,想不出来便不许出和安殿的门。”秦承释也较起了劲。 这也欺人太甚了吧,穆书榆到底还是忍不住被秦承释激得恼怒起来:“皇上,臣妾知道自己不过是个玩物,但臣妾毕竟身份还在这儿摆着,平南王侧妃尚且还能得皇上留些脸面,为何臣妾……” 她这话还没说完,于忠先白了脸,冷汗都下来了,也顾不上规矩,立即抢白道:“太妃说了这半日的话想必也累了,先喝杯茶润润喉吧,这晚膳的时辰也都过了,皇上该先用膳才是。” “住口!让她说,朕倒想听听平南王侧妃怎么了,太妃又怎么了,朕是哪儿对不起太妃了!”秦承释隐隐有发怒的前兆。 于忠立即不敢再多言半句,站在秦承释后面冲着立在边儿上的宫人挥挥手让他们出去,这些人巴不得能逃离这屋子,以免被迁怒,于是一个个儿都垂首迅速退了下去。 于忠见最后一个出去的宫人将房门关好后,便大气儿都不敢喘地继续躬腰站着,他之所以不出去是因为怕秦承释盛怒之下再将穆书榆给处置了,那可就不大妙了,太妃毕竟是太妃不能过分哪。 同时心里也有些埋怨穆书榆,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呢,皇上都先搁下面子又过来了,还这么犯倔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嘛,只一个晚上就想侍宠而娇可是大大地不妥啊。 穆书榆知道秦承释动了怒,也有些害怕,想挽回又拉不下那个脸,再说她心里也憋屈得很,于是只好不说话了。 “说啊,太妃方才不是还振振有词的,怎么现在反倒一句话也没有了?”秦承释沉着脸说道。 “回皇上,臣妾无话可说,任凭皇上处置。”穆书榆也不看秦承释,只低头认罪,自己真要再往下说,无疑于打秦承释的脸,那可是皇上,自己再不开眼恐怕也活不到赵家出事儿那天了。 于忠胆战心惊地瞄着秦承释,真怕他罚得重了,到时外面的人看着也不好,说出去更不好听,有心劝几句吧,又不敢,这心都悬到嗓了眼儿了。 “书榆,朕在长宣殿看奏章的时候便怕你多想,是朕不好没体量你的难处。只是朕也累,再过几日就要发兵川曲,你——别怪朕。” 咦?现在的情形是急转直下,还是急转直上啊,于忠张着嘴再没想到秦承释能说出这样的话。 穆书榆也呆住了,秦承释突然从疾言厉色转变成语重心长,这天威不是一般的不可测啊。 秦承释也知道自己变化大了点,只是不这样又能如何,话僵到这个份儿上,自己还能真处置了穆书榆不成?既是不能处置便只能自己找个台阶儿下了,再说为君之道也要恩威并重才是。 “皇上,是臣妾失了规矩,顶撞了皇上,臣妾知罪了。”穆书榆反应也快,立即也说了软话儿。 “知错就好,于忠,让人将晚膳备好,朕陪太妃一起用。于忠,你聋了?” “啊?啊!回皇上,奴才该死,这就去、这就去准备晚膳。”于忠刚回过神儿,立即急步退了出去。 等晚膳备好,宫人都出了去,穆书榆见只剩下自己和秦承释之后便先笑着说:“让臣妾服侍皇上用膳吧。” “太妃怎么对朕这样体贴了?”秦承释也笑了。 穆书榆闻言便皱着眉柔声说道:“是臣妾不好,皇上日理万机,刚才又听皇上说将有战事,臣妾不能宽慰君心,还与皇上置气,给皇上添堵,臣妾自知罪该万死,还请皇上恕罪。” 秦承释见穆书榆竟说出这样一番服软儿的话,心中也是欢喜:“你不怪朕,朕也不怪你,这就好了。快坐下吧,本就身子不适还站了这么半天,难为你了。” 这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穆书榆知道自己惹不起高高在上的皇帝,只能伏低做小巴结了,就当应付客户吧,为了最大利益自己咬牙忍了。 “太妃的难处,朕不是不知道,只是你与朕既是已在一起,有心事便应对朕说出来,朕哪会不尽人情,明日你再出宫散散心吧,你为朕担的不是,朕都明白。” 穆书榆瞬间又被秦承释的话说得红了眼,这男人真有手段,方才还让人恨得要死,这会儿只几句话又触动了自己的心事,句句都说到了她的心坎儿上。 “这会儿眼圈儿红了?过来让朕瞧瞧,别哭,朕心疼着呢。” 秦承释说话间已是拿过穆书榆手里的帕子给她拭泪,又将她搂在怀里哄了一会儿,穆书榆才好些。 “皇上,快用膳吧,时辰不早了,您也该回去了。”穆书榆低声说道,又去给秦承释夹菜。 “朕哪儿也不去,只陪着你。”秦承释见穆书榆虽是梨花带泪眉眼间却又似带笑意,不觉有些失魂,对着那水润润地朱唇就亲了上去。 穆书榆不乐意也没办法,只好曲意逢迎,感觉秦承释的舌探了进来,便也去轻、吮、相就。 秦承释被穆书榆弄得心荡神驰,手也不老实,扯了她的衣襟,握、住一、团、雪、白丰、盈用、力揉、搓起来。 “朕想太妃想得紧,你可也想朕了,昨晚上那滋味儿可让太妃觉得好了?”秦承释不舍地稍抬起头,与穆书榆唇、贴、着唇说话儿。 “皇上竟问些个让人答不出的话,臣妾委实身体不适,皇上还是去别处吧,别委屈了龙体。”穆书榆只想秦承释吃完了赶紧走,自己身体吃不消,说什么也不能再和他上、床了。 秦承释吃吃笑道:“放心,朕没那么色急,朕留下来陪太妃说话儿。” 说完又俯□去含、弄那雪、峰上的粉、蕊,如此揉、弄、吸、吮了半晌才略觉心满意足,便又继续搂着穆书榆用膳,期间也是不停咂、嘴、摸、乳,对嘴儿喂酒折腾个够。 “朕可从未与他人这样亲近过,太妃听了可高兴?”秦承释咬、着穆书榆的耳垂儿,手在她腿、间那处柔、嫩来回轻、戳、慢捻个不停。 穆书榆被他弄得娇、喘吁吁,浑身绵、软无力,一阵失神之下已是小、死一回。 “宝贝儿,怎么这样容易就知足了,瞧瞧,真是个水做的人儿!”秦承释调笑着用穆书榆的兜衣抹了几下手,等她好些了才又继续喂她饭菜。 一顿饭吃了近多半个时辰,洗漱之后秦承释又拥着穆书榆歇下,看着裸、身躺在床榻上玉做似的娇人儿,只觉有勾魂摄魄之美,怎么看怎么亲也是不够。 穆书榆被秦承释的眼神儿吓怕了,连忙用薄被盖上身、子:“皇上还不回去吗?” “朕今晚就歇在你这儿了,明儿早起些便是,乖乖,朕搂着你安歇。”秦承释说完也钻进了穆书榆的被里,肉儿贴着、肉儿地磨蹭着过干瘾,又时不时地问她几句在玉浮时的生活起居。 也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穆书榆被秦承释缠得都睁不开眼了,只隔一会儿才应一声儿算是答复,秦承释却仍是不觉困倦,仍在不停在穆书榆身上啄、吻,爱不释手地抚、摸,最后总算是借着穆书榆那柔、滑的手爽快了一回才算完事,之后也顾不上黏、腻,只这么着与穆书榆交颈而睡了。 皇上这是真不走了?于忠站在外面儿,仔细听里面的动静,听到却是秦承释微微的酣睡之声,心下惊异,太妃那样儿顶撞了皇上竟能安然无恙,而且皇上居然还留宿在了和安殿,自己是不是要好好揣摩一下这里面儿的事儿了。 第二日,秦承释早早起来,也不让人叫醒还在安睡的穆书榆,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和安殿。 穆书榆又一次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后便叫人片刻不耽误地出宫回王府,这连着两晚之事,在后宫还不翻了天?自己必须躲上一段时日才行。 急急忙忙地回了王府,又派人守在自己院子外面,不用赵家的人过来请安,自己则与潘永密谈。 “潘校卫,这些天可查出什么端倪没有?” “回太妃,王府的银钱从何而来,卑职还未曾查明,不过按太妃的吩咐,卑职派了几个眼生的侍卫成日里跟着几位少爷,却是有所发现。” “真的!可是查清楚他们与何人来往了?”穆书榆着急地问道。 潘永没有立即回答,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回太妃,王府里只大少爷出门儿多,平日里出去见人也都是约在了热闹的茶馆酒楼,里面都有包间儿,而且每次也都是独进独出,并不见与人同行,不过依派去的侍卫所言,近日有一人却是总与大少爷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只两人是不同时辰分先后离开而已,之所以注意到此人实是因为这人身份特殊。” “你快说,那人是谁。” “是和羲丞相白鸿信之子,白广清!” 什么!白鸿信可是朝中重臣,即便她不关心政事也知道此人深得秦承释重用,与大将军范成智一文一武乃和羲股肱之臣,难道此人竟在暗中让儿子与赵家私相往来?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肯定是要熬到很晚了,亲们好好儿睡吧,提前一点时间给大家拜年了,祝大家新快,吃好喝好! PS:三十儿和初一请假,初二恢复更新,再次感谢大家。 ☆、第22章 听了潘永所说之言,穆书榆心惊不已,要是真牵扯到了白鸿信,那得是个多大的惊天阴谋啊,她在宫中也听人议论过这次秦承释出兵也是为纪国出头,因川曲国藏匿纪国前丞相廖子斌,白鸿信可是全力主战,会不会是在这里面有所图呢? 她是真的分析不出来这样的大事,于是让自己沉淀了一会儿才又说:“潘校卫,此事事关重大,唯有托付给你我才能放心,你一定要小心机密地将事情尽量弄清楚,务必记住宁可无功而返,也不能贪功冒进,只有这样方能保住咱们一干人的性命。” “卑职也知此事非同小可,今日不过是先说与太妃知晓,太妃也好心中有数。” 穆书榆点头:“知道了,辛苦你了,下去吧。” 等潘永出去后,穆书榆心中着急,只恨自己不能随意出门,不然也可暗中观察观察这个白广清,可惜想也是白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现在要做的,一个是最好能弄清楚赵家的经济来源,再一个是能将与赵家来往的朝中官员摸个大概,这个可以从上书为赵家请旨求赐封号爵位的大臣中筛选,而且要是运气好万一能截获到只言片语的书信来往就更好了。 赵家、白家、纪国、川曲到底会有什么样的联系,真是让人想不透、猜不着,还是先在赵家用心吧,近水楼台也容易些,穆书榆决定就近取便,慢慢地来。 于忠瞧着秦承释心情很是不错,便趁着他歇息的空档儿笑着说道:“皇上看了这半天的奏章了,快歇歇吧,玉淑仪派人过来说她特意熬了些补品,问皇上要不要午歇时去尝尝,要是不得空儿她便让人送过来。” 秦承释转了转手腕,又拿起一本奏章看了起来,随口说道:“让她送过来吧,朕呆会儿去和安殿。” “回皇上,太妃巳时三刻便出宫回王府去了。”于忠语气变得小心起来。 秦承释仍是盯着奏章看,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什么时候回来?” 只这一问于忠头上又见汗了:“回皇上,太妃、太妃没、没说。” “太妃没想起来说,你们是死的不成,不会张口问么?”秦承释扔了手里的奏章,看向于忠。 “奴才该死,奴才原是让小亮子留在那边儿了,现在就叫他进来再问问。”因为要看着穆书榆喝药,所以他便让小亮子用过午膳再回来。 不到一刻钟小亮子就上气不接下气地急步走了进来,这么远的道儿,他可是拼了命跑回来的。 “给皇上请安。” “你瞧见太妃出宫了?” “回皇上,太妃出宫时奴才还帮着拾掇来着,太妃并未说几时回宫,不过今儿早奴才留下来的时候,于公公特意嘱咐奴才要多留意太妃的事情,所以奴才用心听了太妃与侍女们说的话,那意思好像是暂时先不回宫了,要在王府住上些时日。” 于忠暗自点头,这小子够机灵,自己没白提拔重用。 秦承释微皱着眉沉思,然后说道:“也好,朕不难为她,就依她的主意吧。” “皇上,那您午膳……”于忠还要再问。 “就在这儿用了,哪儿也不去,怪热的天儿,朕没那兴致顶着大太阳四处走。”秦承释不耐烦地直接做了决定。 “是,奴才晓得了。”于忠答应之后便赶紧噤声,小亮子也几乎是倒爬着出去的。 只不过穆书榆才离宫三日,在长宣殿服侍伺候的一干太监宫女都叫苦不迭,皇上这三日除了上朝便是成日呆在长宣殿,皇上这样勤政倒也是好事,只是脾气却是变得阴晴不定,弄得他们人人自危,怕一不小心便要受责罚,就连于总管都已经被皇上斥责好几回了。 于忠只会比别人心里更苦,他知道皇上火大,所以也变着法儿地想将皇上劝去其他妃嫔那里消消火,无奈皇上不为所动,看来是对太妃的那股子热乎劲儿还没下去呢,那只能想法子让太妃回宫才行了,可这事儿又不是他能办得成的,因此也是苦恼非常,却又无法可解。 又过了几日,也不见穆书榆那边儿有什么动静儿,而秦承释也像较着劲儿似地不闻不问,可巧这时连山国送来了一名据说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进献给秦承释,这下于忠可算是又找到一个解脱的办法了,撒着欢儿地张罗着美人儿面君事宜。 秦承释似乎也对这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绝色起了好奇之心,由着于忠安排布置也不过问,只等着挑好日子一睹对方真容。 结果这消息一传出来,别人还没怎么样,穆书燕第一个就挺不住了,几次三番地派人去平庆王府,到底是将穆书榆给请进了宫里。 “姐姐,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今儿不妨说出来让妹妹知道,也让妹妹好心里有个数儿。你只与皇上相处两回便不声不响地跑回了王府,之后也没个音信是有什么打算?” 被穆书燕这一质问,穆书榆心里很不舒服:“也没什么打算,不过是觉得做出这等事来羞于见人罢了,想清静一阵子。” “姐姐,你糊涂啊,既是已经顺了皇上的意,还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可知道你这样一走了之不要紧,皇上连我都不待见了,我让人送去的补品听人说皇上看都没看一眼,更别提到我这和宁殿坐上一坐了,这样下去还有什么指望?现在更好了,连山国那边可能是见乌淑仪不像之前那样受宠,也不知道从哪儿寻来个国色天香,还封了公主献给皇上,于忠成天就忙着这事儿呢,要是那女人真将皇上勾了去,咱们的心思岂不是白费了,你羞也是白羞!” 这个事儿穆书榆也早已经听赵家的几个儿媳妇唠叨好几天了,自己从宫里回到王府,除了当天她没见人,从第二日起这几个女人便轮着在自己面前说个不停,无非也是像穆书燕这样劝自己好好侍奉秦承释,不要错失了大好的时机,到时追悔莫及。 秦承释本就是风流多情之人,自己就是再如何把握也终是要有被遗忘的那一天,更何况自己现时与秦承释还正应该是火热之时他便能随时抛开自己不理,依她所想与其名不正则言不顺地争宠,不如在有关江山社稷的大事上立功还更靠谱些。 穆书榆决定还是要在赵家的事儿上多多上心才是正道,至于美色终究不能持久,天下美女多着呢,哪能争得过来。 “妹妹所言有理,只是皇上的心非你我所能掌控,那美人早晚也必是要承雨露之恩,即使连山国不送,其他诸国也还是要送,妹妹在宫中还是沉稳些为好,不要再想着朝夕之间便能封妃之事了。我虽是顺了皇上的意,但也不十分在意得宠还是失宠,那美人也与我无关,一会儿我便还回王府去。”其实穆书榆在听到这件事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既冷艳又满腹忧愁的女子乌乐双。 她瞧得出来,乌乐双对秦承释是用了心的,不然既是冷漠之人又何来愁思,不过是情愁罢了,只是没想到连山国竟是这样急于讨好秦承释,也不再给乌乐双更多的时间去争取秦承释的宠爱,直接就送了更年轻更美艳的女人过来,这叫人情何以堪哪。 穆书榆叹了口气,回过神时已是不见了穆书燕的踪影,想想也好,自己直接出宫便是,随知刚想起身就见穆书燕又走了进来,没好气地对着自己说:“姐姐也不用急着出宫了,于忠刚才派人来说,申时连山国的美人儿便要为皇上献舞,本想着还要去请太妃一起过来观赏,现在太妃正好在这儿,就请太妃呆会儿一并过去紫香阁。” 穆书榆也不觉得怎样,倒是真想一睹那美人的风姿卓越。 于是便在和宁殿闲坐,等时辰快到时与穆书燕一起往紫香阁去了。 在院子里下轿时正碰上了文妃,穆书榆只能暗叫倒霉。 “哟,这不是平庆王太妃吗,前些日子听说您要住在和安殿,本是还要过去看望,只是不曾想太妃只住了两日便出宫了,真是可惜呀。”文妃说完便掩嘴而笑,表情很是得意。 “臣妾本就应回王府,能得文妃娘娘记挂,已是感激不尽。”穆书榆应对得体,一点也没有被讽刺地尴尬。 文妃见自己没讨得便宜,只好嗤笑一声:“是好是坏、是苦是甜,冷暖自知,太妃呆会儿见了美人要是还能这般从容才好。” 看着扭头便走的文妃,穆书榆无奈地摇头,与穆书燕一起也进了去。 “姐姐,这回可知道个中滋味了?”穆书燕虽气文妃挑衅,但更气穆书榆不争气。 穆书榆不说话,只是按宫人安排的位置坐好,静等着美人献舞。 又过了近半个时辰,秦承释才出现,众人起身问安复又坐下。 穆书榆这次坐的位置却没有被安排在秦承释身边,而是靠后了几位,她不在意这些,也不想去细想其他人不时瞟过来的目光的包含的深意,只是低头喝茶目不斜视。 秦承释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单独与穆书榆说话,只是微笑着说道:“朕于女色上并不过多上心,今日之所以让你们过来也是因听闻连山国进献的女子被说得如仙女下凡一般,既是这样不如大家一起见识见识。” 众人都说好,又谢了恩,便开始翘首等着那神仙般的人物出场。 于忠见秦承释微微点了下头,上前迈了一步又连击三掌,不多时只听乐声渐起,伴随着一阵轻脆铃声,一名盛装女子款款而出。 那女子到了正中央才肯放下遮面长袖露出真容,在场的所有人都立时屏住了呼吸息,果然绝美,还想再要细看时那女子已是伴着乐声翩翩舞了起来。 穆书榆也已经是看呆了,她两世为人也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女人,那张脸堪称完全美,不仅如此又见那在场中舞蹈之人,体态婀娜,杨柳细腰,眼如星灿,丝竹之乐再配着她脚踝上的舞铃之声,真个是动人心魄,让人不忍眨眼错过半点美景,但同时又忍不住朝乌淑仪看了过去,见她面无表情,眼神却是透着哀伤,不禁替感到她难过,后宫女人的悲哀见于此情此景。 秦承释起初也是看得目不转睛,但过了一阵子还是抽空儿朝穆书榆撇了过去,就见她一时直目呆看美人起舞,嘴角带笑;一时又瞧着乌乐双发愣,那神情倒像是有十分怜惜之意,心里怒气陡升,不过恼怒的同时又觉得穆书榆那模样儿瞧着倒是比出宫之前更娇美了些。 “皇上,这连山国果真是尽了万分心力,奴才也算是没白活,亏着跟在皇上身边才能见到仙女下凡似的人物。皇上,您也高兴吧?”于忠讨好儿地笑着,又想这回皇上可该心情大好了,如此美艳绝伦地尤物势必要宠爱一阵子才会减些兴头儿。 “什么仙女,依朕看不及太妃万分之一。”秦承释仍在盯着穆书榆,观察着她的眼神表情,看她到底更喜欢哪个。 于忠再次张大了嘴,也偷眼去瞧穆书榆,然后又看了看正在场中舞蹈的美人,心中忍不住腹诽:皇上别是患了眼疾吧? 作者有话要说:光光尽力了,初二见吧,再次祝新年快乐。 ☆、第23章 穆书榆的视线从乌乐双身上又转到了场中央美人的身上,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心里还在不停地想象着深宫之中的红颜蹉跎。 等她再次将视线转向乌乐双时,却正巧与对方撞个正着。 穆书榆立即尴尬地将移开眼,只是这次又对上了文妃的,心中一慌赶紧将注意力放到美人身上,结果这才发现接连两次的视线相撞并不是巧合,就连对面儿坐着的那一排妃嫔也都正看着自己,只是有的看得光明正大,有的见自己看了过去立时避了开来,见此情景穆书榆不禁感到奇怪,这些人不看美人曼妙舞姿都看着自己做什么。 先是低头审视了自己一番,见衣着并无不妥之处就更纳闷了。 “太妃,是皇上。”如意因有乐声作掩护才敢小声儿给穆书榆提了个醒儿。 穆书榆按如意说的转头朝上瞧了一眼,果然发现秦承释正紧盯着自己看呢。 难怪所有人都瞪着自己了,试问那连山国美人再美,可在座的人哪个不是都在暗中关注着秦承释的一举一动,也都想看看他对这绝世佳丽的是何态度,结果却发现起先皇上还很有兴致地看得全神贯注,只是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分了心,到最后已是不看美人一眼,只盯着太妃瞧了。 原本还有些对传闻不太相信的人,这时也不得不信皇上与太妃之间真有其事了,不然穆书榆虽是太妃可年纪轻啊又是寡妇,平日里与皇上相见都更应该加以回避才是,如今竟是不避嫌地与之对望,这未免过于明目张胆了吧。 众人只会想是穆书榆勾引了皇上,要不以秦承释之尊,又是诸国间有名的英武俊帅,再加上身边美女如云,太妃就算是貌美如花也不至于能让皇上注意到,平南王侧妃还不是一样耍了手段才成事的! 行了,被秦承释这样看着,自己也不用要脸了,穆书榆认为自己内心深处已经得到了升华,文妃的话已经让她有所领悟,如今秦承释再雪上加霜,反倒让她觉得与其躲躲藏藏地让别人拿着自己的痛处说事儿,不如干脆舍了脸面去气那些看笑话的人。 这样想开后便一下子自在起来,她本就不是扭捏羞涩之人,而且前世的经历也让她对别人的目光处之泰然,与他人对视也是很平常的事,看就看呗又不会少块儿肉,自己——无所谓了! 平静地收回目光,穆书榆用心地欣赏已经快要结束的舞蹈,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反倒弄得已经笃定此事的人又不自信起来,换作旁人要是面对众人的眼光早就应该羞愧得无地自容了,太妃这样从容,难不成是另有隐情? 不只其他人这样想,就连秦承释也要对穆书榆另眼相看了,这女人竟能表现得如此沉着镇定,要不是自己是当事人之一,那看她此时表现出的样子,恐怕也会觉得这女人与自己是清清白白的了。 好!真是好啊!以为这样无视自己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了,就能抹杀掉连着两晚两人同床共枕、耳语厮磨的光景了?秦承释不以为然地在心里冷笑,也掉转了视线去看已经跪在地上等旨的连山国美人白子若。 “连山果然出美人,先是乌淑仪艳冠群芳,今日子若又让朕惊为天人,连山国君这份心意朕不能辜负,便先封为婉华吧,皇后既是不在,此事由淑妃协理。” “是,臣妾遵旨。”淑妃笑着答应,虽然又多了个有威胁的美人,只是今日看来穆书榆显然是不像前几日那样讨皇上欢心了,而且婉华虽然不过是个从四品的封,但皇上特意嘱咐由自己协理,可见除皇后外皇上重视的、信任的还是自己。 之后众人又陪着闲聊几句便都纷纷起身拜辞,皇上刚得了白婉华,今晚定是由其侍寝了,谁能不识这个趣儿坐着碍事儿。 穆书榆与穆书燕也都辞了出来,穆书燕已经是气得理都不想理穆书榆了,多了白子若这样一个竞争对手,自己这边还有什么胜算,于是转头上了轿招呼都没打便走了。 穆书榆也不在意,只是对穆书燕不顾众人在场就轻易将自己的情绪和两人之间的矛盾暴露出来感到失望,也感叹这丫头虽是有了心机,但性子还是和原来一样直了。 “不过是个后封的公主,原来是个什么身份谁又知道,说不定是连山国从哪个低贱的地方寻来的,皇上封她个婉华还真是抬举了她,瞧那副狐媚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个本分的。” 这时文妃也与淑妃一起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几位妃嫔,从人边走边聊。 淑妃见穆书榆站在院子里便轻笑着说:“太妃怎么独自一人站在这儿,玉淑仪哪儿去了?” “回淑妃娘娘,玉淑仪先行回和宁殿去了。” “玉淑仪想必是看了白婉华的绝美舞姿心里不快吧,太妃应该多安慰些,后宫女人来去沉浮本就是很自然的事,认清自己的身份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因一时风光得了意就失了平和之心。”淑妃话中有话。 穆书榆笑道:“淑妃娘娘金玉良言,臣妾自当告知玉淑仪。” “明白最好,今儿时辰也晚了,太妃就不必回王府了,还是在和安殿安歇了吧。”淑妃很是热情。 “是,臣妾谢淑妃娘娘。”穆书榆知道淑妃是要膈应自己,因秦承释今日必是要临幸白子若,故而才有此一举,她是不在乎的,怕是要令这些人失望了。 淑妃看着穆书榆不语,直到未曾在她脸上找出半点不高兴才悻悻地带着人离开。 穆书榆等淑妃一行人走远了,才打算上轿去和安殿,却听到有人叫自己:“太妃请留步。” 转头一看,是乌乐双,便和善地问道:“乌淑仪有事?” 乌乐双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嫔妾可否走太妃一起走走?” “自然可以。”穆书榆笑着点头。 两人一起走着,穆书榆不时看一眼未曾再说过一句话的乌乐双,心中揣测她为何要与自己同行。 “太妃是否觉得嫔妾可怜?”乌乐双终于开了口。 “乌淑仪为何这样问?” “因太妃方才几番看向嫔妾,嫔妾才有此一想,其实也对这后宫之人怕是都这样想呢。”乌乐双自嘲地一笑。 穆书榆停住脚步,平静地看着乌乐双:“我方才是瞧了你,只是心里却并不是可怜你,只是觉得连山国君不顾自己女儿的感受,直接就了一个身世不明的女人过来,只为讨好皇上,心中感慨,也为后宫这些日渐憔悴的红颜惋惜。” “太妃为别人惋惜之时,不曾为自己抱不平吗?毕竟皇上也曾对太妃珍爱若宝,而玉淑仪也似乎对太妃有所不满。” 这样又冷又直的乌乐双很是让穆书榆欣赏,不用虚情假意、含讥带讽地讲话省心多了。 “既然你能这样直言,我也就不再客气了,我与你并不同,你是皇上的女人,我却不是,况且圣宠于我而言并非好事,累了倦了我大可回王府过自己的日子去。乌淑仪你却已是将一颗真心都交付在了皇上身上,所以面对今日之情景自然是苦闷无比,我交浅言深地劝乌淑仪一句,女人还是要爱惜自己才好。” 乌乐双眼中含泪:“太妃果真洒脱,嫔妾比不得。嫔妾只知皇上虽是喜欢子若,但心里却还知道挂念着太妃,方才的情景相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还有子若并不是身份不明,只是她生母身份低贱,要不是她生得这般貌美,您当嫔妾的父皇会赐她封号?而且若是身份不明父皇又如何敢将她送来和羲,那不是寻不自在吗?说来嫔妾与太妃情形倒是差不多,同是姐妹来了和羲。” “唉,我劝再多,也还是要乌淑仪你自己看得开才行,皇上对我有何想法,又与我有何干系,乌淑仪回去吧。”站在岔路口,穆书榆与乌乐双道别,想她今晚定是难熬。 乌乐双却并未动作,只面色更加凄苦:“嫔妾有一事相求,因子若位份低,在紫香阁时皇上便要嫔妾与其同住和静殿,今晚皇上定是要过来的,方才听淑妃让太妃留宿和安殿,嫔妾有一不情之请……” “可以,乌淑仪今日便去和安殿吧。”不等乌乐双说完,穆书榆已经明白了,她很理解,自己当初就是怕尴尬也求过皇后在永华宫借宿,只不过乌乐双是真正的心痛不敢面对这件事罢了。 乌乐双顿时松了口气,也不回和静殿,直接与穆书榆去了和安殿准备将就一晚,穆书榆在路上又劝导了她一阵子,毕竟皇上不会只幸白子若一次,先不说以后没处躲,就是有地方避开,怕是皇上知道了也要不高兴的。 到了和安殿,用过晚膳,两人又聊了些诗书典籍,穆书榆见识多,口才又好,给乌乐双讲了几个改编的野趣儿故事,直把乌乐双听得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熄了灯乌乐双直接与穆书榆歇在了一处,仍是窃窃私语说个不停,偶尔又开怀出声儿,越聊越起劲儿。 “太妃、乌淑仪快歇了吧,时辰不早了。”如兰在外面劝了一句。 “不要你来管,咱们又不用早朝面圣,又难得聊得投机,你快睡你的吧。”穆书榆不许如兰再来打扰,又继续讲故事,难得有人如此欣赏自己的口才,她心里成就感不是一般的大,更是借机疏解些近二十年的枯燥生活。 白子若在来和羲之前对自己能得圣宠这件事是没有一点怀疑和意外的,自己的容貌有多美她很清楚,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和羲之帝秦承释竟是这样一个俊帅人物,再加上那迫人的气势,让人望之倾心,于是内心欣喜不已,能长伴在这个男人的身侧,那在连山国时所受的被人鄙视之苦都是值得的了。 以自己的美貌,再加上似水柔情的温存体贴即使不能专宠于后宫,也会让秦承释倾心爱宠,自己既是嫁与了他,此生便只认定这一人,至于连山国与自己再无半点干系,休想借着自己邀好于和羲,不是还有正经的公主乌乐双在吗,让她操心去吧。 “子若想什么呢,笑得这么甜?”秦承释饮了半杯酒问。 “回皇上,臣妾为能到和羲侍奉皇上高兴,臣妾能得皇上宠爱今生死而无憾了。” “傻话,朕自是爱你,不要说些不吉利的话。” “臣妾知罪了,自罚一杯,皇上在这里陪臣妾,姐姐还在旁边的殿里,子若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秦承释微微一笑:“既是子若姐妹情深,那朕去陪乐双便是。” 见秦承释真的站了起来,白子若急道:“皇上,皇上要是去了,臣妾、臣妾……” “如何?” “臣妾不依。”白子若还真是急了,眼圈儿微红,拉着秦承释的胳膊不松手。 “瞧你,朕是逗你玩儿的,来,朕给你擦擦。” 被秦承释这样一哄,白子若更觉委屈,眼泪唰的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扑在秦承释怀里小声儿抽泣着。 “哭得朕都心疼了,朕的子若最是听话,不哭了。”秦承释很是享受与怀中美人逗趣儿,别有一番滋味儿。 “皇上真坏。”白子若坐起身,自己又拭了拭泪,娇嗔着瞄了秦承释一眼。 秦承释笑着在她粉白的脸上亲了一口:“朕还能更坏。” 白子若自然知道秦承释所指何事,顿时羞得低头不语。 “子若既这样惦念乌淑仪,朕这就派人将这壶连山国的家乡酒送过去赏赐给她,也好让子若安心。” “子若替姐姐谢皇上恩典,姐姐定是会高兴的。”白子若盈盈一拜,杨柳身姿真个弱不禁风地娇弱让人大起怜惜之情。 秦承释扶她起来,着实亲昵了一会儿才让于忠过来将酒给乌乐双送去。 于忠将酒端了出来,交给一个小太监让他送到乌乐双的屋子里去,不多时那小太监就回来了,手里仍端着酒,于忠便皱眉问道:“怎么又拿回来了?”莫不是乌淑仪性子冷硬将不收,那可是大不敬的罪啊。 “回于公总管,乌淑仪未在殿里,那边的宫女儿说,淑仪自打去了紫香阁就未曾回来,而且已经让人送信儿回来,说乌淑仪今儿晚上宿在和安殿了。” “什么,和安殿?谁让她去那儿的,这住处是随便能换的?” “回于总管,是太妃准许乌淑仪歇在和安殿的。” 于忠立即瞪大了眼睛:“太妃今儿在和安殿?” “应该是吧,奴才听那宫女的意思应该是乌淑仪去和安殿陪太妃了。” “放屁,什么叫应该是?小亮子,你立即去和安殿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皇上本就曾经疑心太妃有磨镜之好,偏偏这回又事关乌淑仪,自己不能不多个心眼儿啊。 仗着两处离得不算远,小亮子一个来回儿也快得很:“回于总管,乌淑仪确是在和安殿,已经熄灯歇下了。” “歇下了,在哪个屋子歇的?” 也亏得这小亮子机灵过人,去一次就给打听了个详细:“乌淑仪与太妃是歇在一起了,奴才进院子里的时候还听有宫女说太妃今日特别高兴,与乌淑仪在屋子里说笑个不停一直不肯歇下睡呢。” 老天爷,太妃莫不是真有磨镜的癖好吧!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告诉皇上,皇上与白婉华正热乎着自己进去还不得倒霉?要是不告诉,这事儿万一传开了,自己又会是个什么下场? 想来想去还是脑袋要紧,于忠深吸了口气转身进了白子若的屋子,站在外间儿轻声儿喊道:“皇上、皇上。” “说。”秦承释的声音有些发闷。 “回皇上,奴才有要事启奏。” “不是让你说了?” 于忠见秦承释不出来,声音又透着不耐烦,只好婉转隐晦地回道:“回皇上,奴才让人去将酒给乌淑仪送去,结果得知乌淑仪并未回和宁殿,听宫女说乌淑仪离开紫香阁后便去了和安殿,此时已是同太妃一起安歇了,奴才不便打扰,还要请皇上示下。” 于忠说完就侧耳去听里面的动静,却听到“咣当”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一阵“哗啦”声,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他怕出意外,便立即冲了进去,外面的护卫也跟着进来一堆准备护驾。 众人进去后发现屋内已是一片狼藉,看那样子应该是秦承释将桌子腿儿踹折了,桌子上的碗碟都摔得稀碎,白婉华吓得魂不附体跪倒在地上。 “皇上息怒,龙体要紧。”于忠和侍卫都立即跪了下去。 “息怒?朕的脸面都要丢尽了!滚起来,朕现在就去和安殿!”秦承释都要气疯了,自己这边儿一个没留神,那女人就将人给勾搭去了,不要命了是不是! “皇上,奴才给您系上扣子。”于忠爬起来手脚麻利地给秦承释整束衣着。 刚系好就被秦承释不耐烦地推开了,只见他迈着大步上了步辇直奔和安殿而去。 白子若被宫女掺扶起来,心吓得砰砰乱跳,只道乌乐双也真是不开眼,这时竟跑去别处惹皇上生气,难怪失宠。 穆书榆与乌乐双讲得尽兴,也都有些犯困,便不再说话都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砰”地一声,内室的门被人大力踢开了,吓得两人一个哆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等惊吓过去,只觉帐外一片通亮。 “是谁?”穆书榆觉得在宫里出现歹人的机会不大,于是大着胆子问了句。 但没人回答,只是透过灯光知道外面影影绰绰地进来不少人。 帘帐突然被掀开了,是秦承释阴沉着脸站在床榻边。 “皇上?”穆书榆失口喊了一声,然后连忙推了一把呆住的乌乐双,要她与自己一起给秦承释见礼。 只是没等她们有所动作,秦承释已经开了口:“将乌淑仪拖出去候着朕的旨意,你们都出去。” 于是乌乐双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被人给架了出去。 穆书榆不知所措很是惊慌:“皇上,这是为何,乌淑仪可是做错了什么事?” “她欺君罔上,你说朕当拿她如何,你慌什么,心疼了?”秦承释说完便直接坐到了床榻上,抓过穆书榆直接扯了她的衣服上下来回细看,见没有痕迹又扳、开她的两、条、腿察看。 “皇上,快放开臣妾!”穆书榆没想到秦承释会这样对待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只是这举动也太过分了。 秦承释理也不理穆书榆,直接将手指探、了进去,觉得里面紧、致、干、爽怒气才平复了些。 但手却不肯离开,趁势轻轻抽、动着:“你是想气死朕不成?为何约乌淑仪同床,你就那么中意她?” 这是什么话,穆书榆强忍着不适勉强说道:“回皇上,乌淑仪知道皇上今晚要去和静殿,觉得多有不便才想到和安殿借宿一晚的,臣妾不觉得有何不妥。” “你不是要回王府吗,怎么又留下来了?”秦承释身子压了过来,盯着穆书榆的眼睛问话。 穆书榆不安地动了动:“回皇上,是淑妃娘娘怕臣妾劳累,才让臣妾到和安殿住上一晚的,皇上!”说到最后穆书榆惊叫,秦承释不知何时已是解、了裤、子,直直冲了进来。 “朕不许你再同乌淑仪说话、同行,朕明儿就将她迁到别处去,你也给朕安分些,朕可防不了女人!”秦承释被穆书榆的紧、致、温、热缠得一阵舒、爽,便迫不及待地挺、腰、纵、送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光光想说,光光也一直在力求改进自己,不过这篇文确实与之前的不同,亲们耐心看下去就会发现的。 PS:光光反复认真地想过了,如果这个阶段就让皇上守身如玉,怕是太过违和,亲们还是多多少少要有些抗打击能力才行,光光提前说也是不想到时亲们埋怨光光,或者心里承受不了,不过光光会尽量委婉滴…… 感谢亲们对光光的支持! ☆、第24章 有病吧!穆书榆被秦承释紧紧箍住,如同钉在床上一样,只能任他摆布,脑中却有了一丝清明,难不成这男人以为自己有同、性的癖好,更甚至是双、性的!自己可是从未表现出一点让人误解的暧昧之举,他的想法从何而来啊! “穆书榆,朕同你说话,你听见没有!”秦承释发现了穆书榆的心不在焉,低头咬了下她的嘴唇,又狠狠、撞了几下。 穆书榆被他弄得轻哼一声儿:“皇上误会臣妾了,臣妾与乌淑仪不过是、是兴趣相投,嗯……,皇上轻点儿。” “朕为了你可是舍了白子若,你得补偿朕,朕说了不许你再与乌淑仪来往,你听话就好。太妃吮、得朕这样紧,朕可慢不下来。书榆,你乖一些,朕会疼你的。”秦承释好容易又得了手,再看穆书榆不自觉展露出来的媚态,只是不要命般地横冲直撞,又伏□轮流、吮、咂、那两团小巧、丰、盈,两只手也在上面又、揉、又捏,惹得穆书榆气喘吁吁,也是动了情。 既然如此没有自己不享受的道理,于是穆书榆伸手捧起秦承释埋在自己胸、前的脸,对着他的嘴直接将舌、送了过去,秦承释立即含、住不放,两人互相、含、咂纠缠不休,穆书榆双、腿紧紧勾、缠着秦承释的腰,配合着他的节奏不时挺、腰相撞让自己得到更大的快、感。 秦承释脑袋嗡嗡作响,全身透着麻、爽,哪曾有女人会在床、上与自己争锋,互不相让地厮杀,真是痛快极了,不得不说穆书榆是个奇葩! 至此他也不免庆幸起穆书榆的不通人世,要不是她在玉浮被人弃之不顾,自己哪能有这般快活享受。 “书榆,朕的宝贝儿,想要朕死在你身上么,再使力动动,朕到要紧处了。”秦承释说完又吻了上去,只觉舒服得不行也爱得不行。 穆书榆强撑着尽力扭、动了几下,忽然浑身一紧,哆嗦几下,又长出了口气便动也不动了。 秦承释被她、夹、得忍不住低吼一声,吮、着她口中津、液蛮横地冲、撞,几乎是整进整出,穆书榆本就正敏、感的时候,被他这样一弄脚尖儿都绷直了,偏又发不出声音,脑中一白空片便没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恍惚中感觉有人在翻、弄自己,勉力睁开眼睛,见秦承释正侧身搂着自己,两人脸儿对着脸儿,轻轻动了一下便知道那东西还在自己里面呢。 “求皇上怜惜,让臣妾歇歇。” “心肝儿,朕不动便是,这里暖得让朕舍不得出去,等你歇够了,朕再疼你。” 秦承释一会儿揉、捻着穆书榆胸、前那两、团柔软,一会儿又抚、遍其香、滑凝脂,声音低哑:“太妃身上无一处不美,只那些个毛病还是都改了吧,女人之间能有什么意思,朕知太妃在玉浮无人关怀,一定是那些没规矩的宫女教坏了太妃,朕保准让太妃满意,朕给太妃的,任何女人可都给不了。” 自己不过是没像其他人那样对美女有嫉妒之心,又多了些同情,便让这男人认定自己的性、取向不正常了?穆书榆百口莫辩,也不想再与秦承释争论,人家是皇帝,说什么是什么自己如何能辩得过,再说即便是他口上说信了,要是心里仍这样想多说也是无益,不如随他去吧,于是只闭着眼不说话。 “你不肯?难道非常要朕处置了乌淑仪杀一儆百?”秦承释不高兴了。 “臣妾听见了,至于乌淑仪皇上愿意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那是皇上的妃嫔,臣妾可管不着。”穆书榆才不会傻到为乌乐双求情,那只会适得其反。 果然秦承释听穆书榆这样一说,心情又好了,翻身压、住她笑道:“朕暂且相信你,乖乖,再像刚才那样儿与朕弄一次,可好?朕舒坦得紧。” 都将自己捺在身、下了,还问自己做什么,穆书榆只好应承着说:“臣妾身上乏得很,只能尽力侍奉皇上。” 秦承释心都酥了,吻着穆书榆直笑:“朕能得太妃侍奉,已是再无他求了。” 于是两人身缠着身、肉儿贴、儿肉搂在一处,又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相拥而睡。 天亮时,秦承释心满意足地上朝去了,穆书榆则是腰酸背痛地喝了药,沐浴之后又让人去打听乌乐双的情况,得知她已经被迁去了和雅殿心也就放下来了,和雅殿地方儿虽偏不过好在人没事,要不自己心里也不好过。 之后穆书榆便让人收拾东西回王府,站在外面的小亮子一听立即跑去回了秦承释,秦承释也不想再为这事儿与穆书榆起争执,其实这次他本就想冷落穆书榆一段时间,正好也借着连山国进献美人机会让穆书榆警醒,没曾想受惊的却是自己,更重要的是穆书榆暂时回王府也可以将她与乌乐双远远分开冷一冷,于是也不过问便让穆书榆自己随意去了。 回到王府之后,穆书榆又歇了好一会儿才算缓过来些,这时如兰走了进来。 “太妃,大少爷说白鸿信白丞相之子白广清要过来给您请安。” 什么!白广清要来见自己,这是为何?穆书榆来了精神,想来想去想不通,不过这个机会却是自己求之不得的,管他有什么算计,自己只以不变应万变,也正好借此观察观察对方! 于是赶紧收拾妥当,去正房厅里坐好等着赵信书带着白广清进来。 当穆书榆看着与赵信书一同走进来给自己问安的白广清时,不禁暗自在心里为之喝彩,只见那白广清身材修长、眉目清秀,谈吐斯文,让人见之忘俗,只这副仪表堂堂地样子谁又能想到他是个奸佞之人?不过穆书榆心里有数儿,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有时往往越是面目和善之人才越是伪善,自己可得小心应付才是。 “太妃,这位是白鸿信白丞相的三公子白广清,和儿子亦是好友,今日特意过来给您请安。” “小侄白广清给太妃请安。”白广清彬彬有礼地问了安。 “白大人快请坐下,如意上茶。” 白广清坐下后笑道:“回太妃,广清并无官职,直接唤小侄广清便可,说来还是广清以布衣之身冒见太妃了。” 白鸿信的儿子没有为官从政,这可真是新鲜了,哪个有点脸面的人家会不想让儿子走仕途,这事儿说来更是蹊跷啊。 “广清是白丞相之子,仪表堂堂、知书达理,想必日后定是要宏图大展的。” “承蒙太妃夸赞,广清与信书相交已久,平庆王爷过世之广清便一直听说王府上添了许多烦扰,我也是因着这事儿多次恳请家父,希望他老人家能上书为信书求赐封号爵位,怎奈家父总有诸多顾虑,眼看着信书日日哀叹,广清心中焦急,今日求见太妃也是想共同谋个法子,以解王府之难题。” 穆书榆听完不动声色,她不知道白广清到底有何意图,只能静观其变。 白广清见穆书榆不语,略想一下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于是笑着说道:“太妃可是对广清冒昧之语心存疑虑?” 赵信书见状赶紧跟着解释:“回太妃,广清虽年少,但已与儿子相交五年之久,父亲还在的时候便对广清大为赞赏,况且广清也帮过儿子不少忙,广清与儿子实乃至交,太妃不必多虑。” 穆书榆垂下眼,表情哀伤:“唉,自从王爷去后,这王府的日子越发艰难了,既然广清这样一心为王府操劳,那就说说到底有什么法子吧。” 白广清与赵信书对视一眼后方才说道:“广清得知皇上对太妃十分厚待,不知太妃能否借着面圣的机会,讨得皇上欢心,为王府求得恩典,这是现时最好的法子了,若是皇上有所动,那到时广清再央求家父上书,与太妃里外相合,到时必定还有许多朝臣也会上书,皇上肯定是会给恩典的。” 穆书榆听了表情由哀伤变为苦笑:“如今真是顾不了脸面了,我时常想等我故去那日,还有何面目去见王爷,我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 “广清知道太妃的难处,不过太妃所做之事皆是为王府利益,更是为王爷的儿孙后代切身着想,王爷定是明白太妃的心。”白广清也是面色哀痛,语调沉重。 穆书榆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赵信书和白广清,忍不住默然垂泪,半晌才叹着气说道:“算了,就按你们说的未法子去做便是,只要王府能好起来,我便是对得起赵家的列祖列宗了。” 赵信书立即跪了下去:“儿子知太妃苦处甚多,但求太妃稍加忍耐,万万不可再惹皇上震怒,皇上才能将太妃的话听进去的,等事成之日,太妃要多少美婢都是小事啊。”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穆书榆闻赵信书此言流着泪无力地挥了挥手,面有愧色。 赵信书心中一喜,磕了个头站起身率先出了屋子,白广清则是多看了穆书榆几眼,然后也不动声色地辞了出去。 “太妃,您这么听他们的摆布,难不成是还要回宫里受气去?”如意等赵信书和白广清一走便忍不住问道,昨晚皇上那副样子吓死人了,她差点以为自己都要跟着没命了,后来又看见被人架着出来的乌乐双,心中更是害怕,还好最后总算是平安无事,但那也是太妃抹下脸面曲意逢迎换来的,她是真的不想再进宫了。 “不听他们的如何能得取他们的信任?” 原来方才太妃的软弱是故意装出来的啊,如意这才反应过来,不过仍是有疑问:“太妃,您既是答应了他们,那不就是必须要在皇上面前为赵家求情吗?” “我有没有在皇上面前替他们求情,他们如何能得知?不过进宫做做样子还是要的,等过几日再说吧。”穆书榆觉得这正好是个借机与赵信书、白广清等人加强联系的好机会,只要他们认为皇上对自己另眼相待,再让他们以为自己软弱可欺好摆布,那他们必定会对自己少了许多防备之心,到时自己行事就方便多了,要是能参与到他们的计划之中就更妙了。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处理,那就是必须先找出赵家在宫里的内应,不然自己昨晚出的事儿,这么快赵信书就得了消息,再加上次琥珀珠子也是一样消息传得飞快,若是不找出此人,怕是今后自己在宫中行事会有许多麻烦。 不过又想到今日的进展,穆书榆不禁又高兴起来,看来自己势必要进宫一趟了,若是能抓住白家的罪证那立功的性质可就大不一样了,秦承释肯定能遂了自己的心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家里来了9位亲戚,好累了,抽空儿码了这些字…… 亲们的想法光光都看到了,光光会适当考虑的,争取最大限度地降低亲们的各种不适应。 PS:光光会再送些红包,已经得到的亲不会兼得哦! ☆、第25章 穆书榆舒舒服服地在王府里住了五天,赵信书便跑来说皇上幸了白子若又晋封为白昭华是从三品的位份,还单独赐了和清殿住,这晋升的速度和荣宠可是比玉淑仪当初那会儿还要快啊,更别说那和清殿离皇上的长宣殿有多近了。 赵信书说了半天又开始动之以情地劝穆书榆,话里的意思大有让穆书榆放开手脚去侍奉秦承释的意思。 穆书榆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划过一丝不快,但立即又压了下去,期期艾艾地抹着眼泪答应赵信书自己一定尽快进宫,赵信书这才满意地走了。 等赵信书一走,穆书榆便忍不住狠捶了下桌案,秦承释还真是个王八蛋,得了新人马上就不顾其他人了,看这样子乌乐双是没戏了,但对穆书燕也不闻不问的,真是太没道理了,后宫不讲究个雨露均沾吗,原来这男人竟是如此喜新厌旧。 “太妃,莫要生气,等您进宫时皇上一定还是惦念着您的。”如意见穆书榆脸色不好,赶紧劝了句。 如兰也点头:“得不着的才让人想呢,那个白子若再美天天见也就不新鲜了,皇上心里必是有太妃的,太妃消消气。” 穆书榆被这两人劝得微愣,不理会心里的种种不适,哭笑不得地说道:“你们两个别乱说,我只是替书燕发愁罢了,再一个也真应该去见见皇上了,不然这赵家在宫里的内应如何能找出来?你们收拾好东西,明日咱们便进宫去见玉淑仪。” 如兰如意才不管穆书榆如何解释,应了一声便去收准备。 次日,穆书榆去了和宁殿见穆书燕,只是穆书燕却因白子若晋封的事更加恼怒,虽是见了穆书榆也是爱答不理的。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我今日来见你一是想解解你的怨气,再一个也是以见你为借口想办法见见皇上。”穆书榆也不管穆书燕那副绷脸噘嘴的样子,只是平静地说着自己进宫的目的。 穆书燕听了诧异地看向穆书榆:“见皇上?太妃倒是想开了,怕是也已经晚了,皇上这几日一直与白昭华做伴,那恩爱的样子谁不知晓!太妃,时机过了便是过了,再想复宠,难得很!” “玉淑仪只配合就好,其他不与淑仪相干。”穆书榆也不想多理会穆书燕,而且有些事更不可能对她说,自己要见秦承释可不是想求着复宠,而是要用排除法找到那个内应。 这时穆书燕站起身说道:“和宁殿从来不都是任太妃进出吗,太妃随意吧。”说完转身便去了旁边的偏殿。 穆书榆再次怀疑穆书燕之前表现出的精明是偶然为之,不然就冲她这个样子哪能成什么大事,玉浮还真是没指望。于是也不愿呆在和宁殿枯坐让人不待见,反正也只是到这儿做个样子,自己回和安殿去歇着便是了。 出了和宁殿穆书榆带着人往和安殿方向走,走到半路又停了下来。 不行,自己可别再像以往那样等着秦承释找上门儿来了,万一人家与新欢乐不思蜀,自己不是白等吗?又问了如意现在的时辰,得知正是用午膳的时候便说道:“先不去和安殿了,去长宣殿。” 于忠觑着眼看着长宣殿院外站着的一行人,心想这大晌午头儿上,皇上正用膳呢谁这么不开眼跑来了,真是没眼色,于是慢悠悠地走了过去,一见是穆书榆立即咧着嘴笑着请安:“奴才给太妃见礼,太妃怎么这会儿进宫来了。” “于总管,我是来见玉淑仪的,本想即刻便走,但又想还未曾给皇上请安,怕若是皇上知道了不高兴,这个时辰也不便扰了皇上午歇,劳烦于总管带我给皇上请个安吧。”穆书榆对于忠很是客气。 于忠为难了,皇上现在虽是宠着白昭华,可也没什么迹象表明要冷落太妃,自己可不能担这个事儿,不如进去禀报一声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见不见的还是皇上自己拿主意的好。 “太妃太过客气了,太妃不同于别人,奴才这就去回禀了皇上,请太妃略等一等。”然后也不等穆书榆再说话,直接转身快步往殿室走去。 穆书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是秦承释肯见自己那今天便能按计划行事,若是不见就只好再回王府伤脑筋了。 “皇上再多吃些吧,成日里这样劳累,臣妾心里难受得很。”白子若紧贴着秦承释,要再喂他饭菜,那日她本受了不小的惊吓,只是后来见秦承释对自己态度依然很好,而且侍寝过后更是荣宠有加,一下子便安心不少,而且这几日两人也算是恩爱非常,自己几乎每次过来都能获准入内服侍秦承释,于是抬眼痴望着眼前的俊颜,心里更是如同灌了蜜水儿一样。 “皇上,平庆王太妃求见。” 秦承释听了转头看向于忠,又抬手阻止了白子若喂到自己嘴边儿的菜问道:“太妃来了,要见朕?” “回皇上,正是。” 秦承释挺了挺本已经坐得很直的腰板说道:“快请进来。” 于忠立即庆幸自己的远见,高声答应了一声儿立即去请穆书榆进来。 穆书榆只带着如兰如意进了殿里,进来后便给秦承释请安问礼。 “太妃快请坐,难得太妃主动来见朕,朕高兴得很哪。”秦承释边说边上下打量着穆书榆,不禁皱起了眉。 穆书榆还是那样美,只是神色之间像是多了些忧郁,不知所为何事。 “嫔妾给太妃请安。”白子若也是机灵,一听穆书榆是太妃身份,便起身走到跟前施了一礼。 穆书榆早就看见了白子若,但秦承释没说自己只好不理会,如今见她这样客气,再想这女人正是得宠之时,可别让人挑出理来,便要起身亲自去扶。 秦承释这才意识到一件事,这白子若可是比乌乐双还美上几分呢。 “太妃只管坐着,不用理会,白昭华不过是个从三品的位份,太妃不要失了身份才好。” 白子若既尴尬又委屈地站在那儿,穆书榆也不自在,只好看了看白子若用眼神示意她自己并没这样想。 “朕与太妃说话,你下去吧。”秦承释直接撵人。 “回皇上,臣妾不过是请安而已,并无要事,既是已见了皇上这就要回王府去了。” 秦承释摆了下手:“朕难得见到太妃,太妃怎么就不愿与朕说一会儿话,白昭华在这里又无正经事,哪能与太妃相比。” 白子若咬着嘴唇含着泪给秦承释行了礼,临走时又愤恨地瞧了穆书榆一眼才离开。 这些女人不怨眼前人风流,只会怪别人夺宠,真是没法,穆书榆无奈地想着。 “朕一直想让人去接太妃回宫,又怕太妃不喜才一直忍着,太妃就不惦念朕吗,朕可是一直都想着太妃呢。”秦承释说话间已是走到了穆书榆身边儿。 甜言蜜语真是不要钱啊,好话都让这男人说尽了,明明是美人在怀,却还能这样装腔作势地糊弄自己,当自己和那些女人一样呢?再说自己又不是宫里的人,哪谈得上什么回宫! 虽是这样想,但今日可不能讲这样的话,于是听完秦承释的话之后,穆书榆也不回应,只是低头不语。 秦承释有些着急了:“太妃,这是怎么了,朕可从未见太妃这样过,是受人欺负了么?” 穆书榆摇了摇头仍是不说话,如意这时却跪了下去说话时已是带了哭腔儿:“皇上恕奴才多嘴,太妃并无意进宫,都是因为赵家说王府没了进项,日子过得艰难,让太妃进宫向玉淑仪借些银钱花销,太妃无法才进宫的,求皇上为太妃做主,太妃日子过得苦啊!” “这里有你说话的余地?要你多嘴多舌的了,等会儿便处置了你!” 穆书榆见如意多嘴突然生起气来,又看着秦承释说道:“皇上不要听这奴婢的话,臣妾先行告退了。” 秦承释一把按住要站起来的穆书榆,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你还要瞒着朕吗?朕早说过赵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精穷了,朕何曾见过你这样发过愁。不怕,朕定会为你出气,一会儿朕便让于忠准备五百两黄金你先用着,谁也不用去管,只要不委屈了自己就好。” 如兰如意见状赶紧退了出去,开门的时候却愣了一下,没想到这白昭华还站在门外呢,于是便迅速地将门带上了。 只是动作虽快,但白子若也还是看见了秦承释与穆书榆间的亲昵动作,心里一下便明白了这里面的原委,也明白了方才皇上为什么见了太妃就不待见自己了,家花哪有野花香,这样没有廉耻的女人算哪门子的太妃! 知道自己再等下去也是白等,便带着自己的宫人忿忿而去。 于忠暗自翻了个白眼儿,他当然也看见了白子若的表情变化,只是这都是她自找的,自己没事儿找事儿非要守在这儿等太妃走了之后再进去,这下可好了,不自在了吧?再说一个小小的昭华即便对太妃有所不满又能怎样,别到时引得太妃多看上两眼再落得个和乌淑仪一样的下场,那她们姐妹两个可真是有伴儿了!他算是看透了,既然在皇上眼里天仙似的白子若还不及太妃万分之一美,那只能说明太妃是入了皇上的眼、进了皇上的心,要不能怎么瞧着都好看吗,要不能连女人都成了眼里的沙子吗?自己呀,往后对太妃尽心尽力准没错儿! 穆书榆被秦承释这样一安慰,眼眼一下子便流了下来:“臣妾不是向皇上诉苦来的,也不要什么金银,臣妾再不济也是玉浮的公主,岂能到皇上这里讨钱花,往后臣妾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秦承释看着红着眼圈,不停掉眼泪的穆书榆感觉胸口闷疼,自己平日里只顾着与她厮磨,竟是忘了这件事,一时也埋怨起自己来,于是搂着穆书榆靠在自己怀里哄道:“都是朕的不是,是朕没多想,书榆不要哭了,朕给你赔个不是。这钱是朕乐意给你的,谁也不会知道,朕见你哭心便也跟着疼,你若将黄金收下,不受苦不受气高高兴兴的,朕这心也才能安稳,你用了这钱就是为朕好,明白么?” 穆书榆闻言收了泪,依偎在秦承释胸前轻声说道:“臣妾知道皇上这样说是为了让臣妾好过些,如此臣妾只能谢皇上恩典了,日后必以忠心回报皇上。” “好,你心在朕身上便好,这金豆儿掉了许多可别浪费了。”秦承释对穆书榆怜惜不已,低头顺着泪痕轻吻,最后则是对着她水润润的红唇吻了下去。 穆书榆却立即闪开了,秦承释没防备一下子脱了手,不解地问道:“你这又是为何,朕连亲都亲不得了?” 穆书榆别扭地说道:“回皇上,臣妾不是不愿意,只是臣妾有些个洁癖,方才闻皇上衣衫上留有异香,实是难受得很,还请皇上恕罪。” “那朕脱了便是。”秦承释说完便要脱外面的长衫。 穆书榆立即阻止:“皇上,那香味已经留在您身上了,脱件衣服又什么用,况且臣妾还要回王府,改天再来请安吧,臣妾告退了。” 秦承释眼看着到嘴的肉没了,心里憋屈,没好气地叫了于忠进来:“趁着太妃还没出宫,你去让人送五百两黄金过去,不许声张,再送些珠宝首饰和布料吧。还有,让人进来伺候朕更衣,你也不闻闻朕身上都什么味儿了,还跟没事儿人似的,朕还要你这总管何用!” 这衣服明明是日日都换,哪会有什么味儿,于忠想不明白只好认秦承释责问,心想要不等会儿问问太妃也好,这事儿一准儿与太妃有关。 穆书榆走了一会儿才问如兰如意:“你们确认外面的人都知道皇上赏赐下来黄金了?” “回太妃,肯定都知道了,奴婢们特意很大声说给于总管听了,后来又到院子里炫耀了一番。”如意语气笃定。 “那就好,等赏赐东西到手之后咱们就回王府。”穆书榆第一个怀疑对象便是秦承释身边的人,这个可能性极大,所以这次哭穷也是为了试验看看自己的怀疑对不对。 收到东西后,穆书榆面对苦苦求着自己问秦承释衣服上有什么味儿的于忠,只好说了实话,于忠立即就明白了太妃这是嫌弃皇上身上有白昭华的胭脂香了,这倒是好办,以后自己也有解释的借口了,于是对着穆书榆谢了又谢才回了长宣殿。 之后,穆书榆又特意在和安殿呆了半天才回王府,结果直到第三天也没见赵信书有什么反应,这样说来内应不是秦承释身边的人了。 那只有再对第二个目标进行试验了,只是这次可有些麻烦,若是行事不当恐怕是要害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先写到这里啦,光光今天看了电影,又喝了点RIO犯困了,虽然度数极低…… PS:今天送过红包之后就只能初六再送了,光光要走亲戚去,争取不断更就是了。 ☆、第26章 对于这第二个试验的目标,穆书榆心中很是为难,而且必须也要慎之又慎,不然乌乐双又要倒霉,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自己再为难也必须去见她一次,因为上次在和安殿发生的事除了自己与秦承释身边的人在场之外,乌乐双的贴身宫女秋荷也在。 因为这次目标只有一个人,相对来说也比较好试探,但难就难在秦承释因误会自己的性、取向已经将乌乐双迁到和雅殿去住了,若是这次再与其见面,万一被人发现岂不是惹祸。 几番思量之后,穆书榆还是决定找机会见乌乐双一面,不然事情也没法处置,只要小心些便是了。 没过几日,穆书榆进宫后仍是先到和宁殿坐了一会儿,又让人打听秦承释的情况,得知他正与朝臣商量几国联合出兵之事立即觉得机会来了,于是也不告诉别人,只带着如兰如意悄悄地去了和雅殿。 走了半天才知道这雅殿真不是一般的偏僻,等走到能望见院门的时候越发觉得周围寂静清冷,仿佛连鸟虫都不愿来这里似的,明明太阳晒得很,却感觉到了丝丝凉意,乌乐双住在这里未免太过凄凉了。 到了院门前也无人看守传话,如兰将门推开三人一起走了进去。 “奴婢给太妃请安,太妃怎么会来这里?”秋荷恰巧出来晒帕子,见到穆书榆立即瞪大眼睛,随即连忙行礼问安。 “我是来与乌淑仪说件事,怎么就你一个在这儿伺候,其他人呢?” “回太妃,淑仪被迁来这种地方,那些个小人哪会甘心跟着窝在这儿,早就不做正事儿到处托关系找门路去了,奴婢本想将此事奏明淑妃娘娘但又怕皇上正在气头儿上知道之后生气,而且淑仪也不让奴婢去说。” “难为你了,这样忠心护主,我带了些银两过来你替淑仪收好吧,留着打点奴才,最起码饮食用度上别亏了自己。”穆书榆话一说完,如意便将一个看起来沉甸甸地小木匣交给了秋荷。 “这里面是二百两黄金,是太妃的一片心意,你千万收好。”如意嘱咐了一句。 秋荷哪曾见过这么些钱,立即跪下去千恩万谢,然后带着穆书榆进了殿里,又给如兰如意使了个眼色,如兰如意便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守在门口查看动静。 “淑仪,太妃来看您了。”秋荷轻唤着正在写字的乌乐双。 乌乐双闻言抬起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你、你如何消瘦成这样,是不是生病了!”穆书榆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才几日未见乌乐双已经憔悴至此,整个人瘦得让人触目惊心,窄成一条儿的脸上两只乌黑的大眼没有任何波澜。 “回太妃,淑仪自从来了这里根本就没好好儿吃过一顿饭,您劝劝她吧,要不您替淑仪求求情,这样下去身子早晚要熬完了。”秋荷流着泪求穆书榆。 这时乌乐双走了过来,也打量了一番穆书榆然后笑了下:“我之前只当太妃是随口自夸,如今看来竟真的是处之泰然,枉我平日里还总自认淡然看待一切,那日之后太妃可还好?” 穆书榆拉着乌乐双坐下,然后才说:“我很好,你这又是何苦为难自己?” “我不想为难自己,只是心如刀割之痛非我能控制,我不明白皇上到底为何突然这样对我,纵使恩爱不在,难道为着子若开心便要至我于如此境地!”乌乐双只当是因为自己擅自离了和静殿才被降罪。 “还请太妃帮帮淑仪。”秋荷又跪在了穆书榆面前。 穆书榆知道乌乐双误会了,但也不急着解释而是看着秋荷说道:“你当我不想帮你家淑仪?只是我这里也正有为难事要求皇上,还不得答复呢,你忠心为主是个好样儿的,起来吧。” 然后又转过头对乌乐双说:“王府的情景想必虞阳城没人不知道,艰难得很,我在王府里看着那些个孩子成天愁眉不展地过苦日子,心里只觉对不起王爷,我前几日见皇上的时候还求着皇上开恩能将封号爵位赐下来呢。” “原来太妃也有这样大的难处,不知皇上是怎么说的?”乌乐双问道。 “依我看,皇上应是有些想法,但毕竟不是我一人之力能成事的,不过我瞧着皇上言语间无意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像是朝中有人不同意将封号爵位赐给赵家。况且无钱难办事,光是打点皇上身边的那些个奴才所费甚多,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太妃终是比我强些,皇上还肯见你听你诉苦,相信终是能得皇上体恤的。” 穆书榆叹了口气:“但愿吧,等有机会再求皇上便是,其他的听由天命而已,还好孩子们都听话,对我也孝顺。秋荷,你先下去吧,我与乌淑仪有些事情要说。” “是,奴婢退下了。”秋荷捧着小匣子迅速退了下去。 穆书榆等她将门关好了才对乌乐双说道:“我让秋荷出去是想同你说,你被迁来此处并不是因白子若,而是因为我。” 乌乐双脸上难得有了表情,诧异地问道:“因为太妃?” 穆书榆点点头:“皇上一直以为我有磨镜之癖,那日也是以为你我同床在行非礼之事,故而才震怒的,说来是我连累了你,只是我未曾做过任何暧昧之举,平日也无人这样想过我,不知为何皇上非要认定此事,这也是我不敢为你求情的缘由。” 乌乐双定定地看了穆书榆一会儿,突然轻笑起来:“这事如何能怨太妃,那日是我求着太妃要在和安殿借宿一晚的,至于皇上怕是过于看重太妃才会有如此荒谬之想,不过和羲前朝确实是盛行过一阵子女风,其他诸国也有,但终究没什么意思渐渐地也就消散无人再提了。想必是太妃不与人争宠却喜与人结交,皇上难免起了疑心,太妃能得皇上这样看重,王府复起也是早晚的事了。” “你不生我的气?” 乌乐双已是收了笑容摇头道:“生什么气呢,听闻子若已经晋了昭华,往后还会有更多的美人入宫,我气得过来吗?我只怪自己交付了真心,如今想收却是收不回来,我永远也忘不掉第一次见到皇上时,皇上对我笑得有多温柔,那些日子便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了,乐双难得与太妃投缘,虽算不上知己也要对太妃说一句,其实也是太妃对乐双说过的话,乐双已是无用之人,只愿太妃能不为情所苦,珍重爱惜自己,若是能一切安好乐双也为太妃高兴。” 穆书榆闻言无声泪落,这样好的女子竟要将后半生都消磨在这僻静幽冷之所,夏日已是如此,到了秋冬之时这里又会是怎样的凄苦,若是乌乐双本无心那此处也算是避世的好地方,可偏偏她对秦承释用情至深,这样下去早晚是要抑郁而终的,此时不免在心里恨起秦承释来。 又劝慰了乌乐双一阵子,穆书榆怕久留多有不妥便起身告辞。 “我与太妃一起出去,等到前边的园子再分开,也不会有人瞧见。” 穆书榆听了高兴:“这样才对,皇上虽是将你迁来此处,但并未限制你出入行走,平日里还是要多出去走走散散心才好。” “我并非要去散心,而是有事要去求子若。” “何事,我不能帮着办吗?你何苦去求她,我见过白昭华一次,她并不好说话吧?” 乌乐双点头:“正是如此,但此事也只有她能说上话了,皇上要联合岩炙、纪国出兵川曲,岩炙国君要我父皇供应岩炙十万大军的粮草,这些之于连山来说实是承受不起,父皇其实已经让人给子若传了话,但子若只是不理,我只能去当面求她了。” “连山国不也是她的娘家,连山国被拖垮了与她又有什么好处,这点事理她也不懂?” “子若从小便因身份卑贱受了不少苦,这些个道理她怕是根本不懂也不想懂,凭美色侍君能风光几日,岩炙若不是以和羲惟命是从又擅征战,淑妃凭她再美也不能荣宠不衰。”乌乐双与穆书榆一同出了和雅殿,边说边往和清殿方向走去。 还好一路无人,穆书榆便陪着乌乐双多走了一段路,在快到和清殿的时候才分开。 “姐姐好兴致,身子骨儿弱成这样儿竟能从和雅殿走到这里,不知是要去求见皇上,还是来看妹妹的。” 穆书榆没走出多远,便听到有人说话,听语气应该是乌乐双遇到白子若了,她不想管闲事但又担心乌乐双受气,忍不住回走了几步站在一处不被发现的角落观望。 “我是来看妹妹的,咱们还是去你那里聊吧。” “不必了,皇上还等着我过去一块儿用膳呢,姐姐有事只管说出来,妹妹如能帮上忙一定帮。”白子若表情与说出的话可是截然相反,任谁都能看出她哪有半点要帮忙的意思。 乌乐双没办法,只好说了:“妹妹想必是已经知道父皇所说粮草之事……” 没等乌乐双再往下说白子若直接就挥手打断:“姐姐不必再说此事,姐姐是连山国的正经公主,子若算是个什么东西,不然为何姐姐姓乌,妹妹却只能姓白?子若在别人眼里出身卑贱,就算是后封了个公主在这里也仍是被人嘲笑来路不正,姐姐知晓大义,妹妹无知得很,只知道既是侍奉了皇上便一辈子是皇上的人,连山与我再无半点瓜葛。依妹妹看,姐姐也当如此,身在和羲却为连山诉苦,怎么不想想皇上操心出兵之事有多劳累?往后再不要提连山国之事,我白子若眼里心里只有皇上、只有和羲,没有连山!” 乌乐双本是冷情之人也不免被白子若的一番言论给气着了:“你便是恨父皇,恨连山也抹不掉你的出身,你的故土也只能是连山,若是连山被这次征战给拖垮了你又怎么可能逍遥自在下去!” “哼,姐姐这话真是可笑,我有皇上,皇上会对我好,姐姐不要因为自己不会做人失了宠就坏心眼儿地也不盼着我好,今日你言语莽撞我恕你一次,若再有下次我必定回了皇上处置你,还当自己是在连山时高高在上的正统公主呢?你该醒醒了,只长得美有什么用,冷得像冰硬得像石头能不让皇上倒胃口?竟然让皇上从床上给揪了出去,换作是我羞也羞死了,还有脸出来四处晃荡,姐姐可真是心宽之人!” 穆书榆不知道乌乐双如何承受这番话,但她已经是被气得不行,也忍不下去了,于是快步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站到了乌乐双身边,冷冷地看着白子若:“白昭华所说之言未免过分了吧。” “今儿可真凉快,两块儿冰杵在这儿,太妃说我过分,那太妃躲在旁边偷听别人说话过不过分呢?” “我只是路过,也不关心你们说了些什么,不过皇上可是说过白昭华不过是从三品的位份,还让本太妃别失了身份,方才没见白昭华给乌淑仪见礼,现在也未给本太妃见礼,又口口声声以我自称,竟不称嫔妾,这可是以下犯上啊。” 白子若闻言怒瞪穆书榆:“太妃不必急着教训嫔妾,嫔妾位份虽低但却知礼义廉耻,太妃又有何能让嫔妾信服,自己行得正做得端再来逞威风不迟。” “本太妃无能没办法让白昭华信服,只是品阶位份比昭华高而已,你只管跪下见礼便是。” 穆书榆也不生气,一字一句地呛着白子若,又怕给乌乐双找麻烦于是又说道:“这里没乌淑仪什么事了,淑仪还是回去吧。” 乌乐双自知劝白子若无望,也不想参与什么纷争,点了点头一脸失望地带着秋荷回和雅殿去了。 “太妃逼嫔妾跪下,恕嫔妾不能照做,嫔妾这点骨气还是有的,不想也不愿跪没了礼义廉耻之人,太妃若是怪罪那嫔妾任太妃处置好了,不过这是宫里,太妃外戚若要干预后宫之事也该再三思虑才是,不然去请示淑妃娘娘也可。” 白子若自认并无半点过错,自己与乌乐双说话,这个穆书榆多管闲事跳了出来,也不想想她自己做的事有多见不得人还敢教训自己,即使是皇上知道了她也不怕,皇上宠爱自己不说,也不可能为一个逆伦的女人徇私! “哦?既然白昭华这样说了,还请昭华细说到底是哪件事让本太妃没了礼义廉耻?”穆书榆随口问道,态度自在极了。 白子若没想到穆书榆竟然会这样不要脸面地大大方方问自己,还真是不知羞耻。 “太妃献媚于皇上,还用得着嫔妾多说?长辈如此还真是我和羲之耻,更难得是太妃如此张扬不知隐晦。” 穆书榆眯起眼,既然这个白子若从小到大受了不少苦,也应该学会点眉眼高低了,没想到一朝得宠居然这样跋扈,自己不能冲动,必须要忍一时之气,倒不是怕了这个小人得志的白子若,而是怕得罪了秦承释不好办。 “白昭华口出恶毒诬蔑之言,本太妃不想再听。” “太妃都已经做了还怕别人说?不是要教训嫔妾吗,怎么却要走了,往后太妃还是不要逞一时之勇为好,否则丢人现眼惹人笑话!”白子若得意极了,太妃又如何,自己不自重还不是抬不起头来。 穆书榆忍着气转身要走,又正碰上急步过来的于忠,只好又停住了脚步。 “于总管,是不是皇上让你过来的,我这便过去,都是太妃话多误了皇上用膳。” 于忠没理会白子若,而是先给穆书榆问了安,他在长宣殿见白子若半天没过来,便派人去问,结果小太监跑回来说白子若与太妃对上了,这还了得,自己只好先过来息事宁人。 “有劳于总管跑了一趟,是我耽误了白昭华,还请于总管带我向皇上恕罪。” “太妃说哪里话,奴才不知太妃进宫,还请太妃一同去长宣殿面圣。” “于忠,你糊涂了,你是来请我的,太妃面不面圣要你多嘴!”白子若见于忠来了之后也不给自己请安,只管奉承穆书榆,顿时气恼不已,上次已经被这女人搅了一次自己与皇上独处的机会,难不成还要再来一次! 穆书榆觉得这个白子若是被突来的光环冲昏头了,先不说于忠是从小儿就贴身服侍秦承释的人,这太监本就最爱记仇,况且于忠还是总管太监,除了皇上这宫里谁见了他不客气三分,偏她居然直呼其名还大加训斥,真是不想好了。 见白子若狂成这样儿,穆书榆心情突然好了起来,这下不用自己如何,于忠若是想暗地里使个坏可是容易得很。 于忠微微一笑看着白子若:“白昭华息怒,皇上并不曾派人来请昭华,奴才也是听小太监说昭华对太妃口出不逊才赶过来的,皇上可是再三晓谕后宫诸位妃嫔对太妃要以礼厚待,昭华怎么能如此不懂规矩违了圣意,再说恃宠而骄也不大好吧。”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不过是一个奴才就想造反了,等我见了皇上有你好瞧的!”白子若见于忠不给自己面子,更是恼羞成怒转身便走。 “于总管,烦请你回过皇上,往后我也没什么脸面再进宫了,这就回王府去。” 于忠立即躬身说道:“奴才晓得,太妃放心,奴才恭送太妃。” 穆书榆回了王府,想想自己被白子若损成孙子样儿却无力反击既生气也无奈,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也就不再为难自己。 没想到只过了一个晚上,赵信书就跑了来:“儿子给太妃请安。” “这一大早的你跑来是有急事?” “回太妃,儿子听说太妃在皇上面前已是多为儿子美言,儿子突然想到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今日特意给太妃送些银票过来,也好方便太妃行事,都是儿子的罪过让太妃为难了,若是今后有用银子的地方,太妃只管说与儿子知道,儿子想办法凑钱便是,虽然艰难不过太妃记住宁可多花钱也要打听出是谁拦在里头才好。” 这么说果然是秋荷了,穆书榆心里得意,这样快就将内应揪了出来,自己还真是够聪明。 于是理所应当地将银票收了下来,又让赵信书放心,心里却想着等抽空儿还要让人将银票兑了出来,再换别处存放,省得赵信书起疑心,这样自己也有了私房钱,将来也好防个万一。有了银子穆书榆宽慰不少,自己以后只要好好利用秋荷这个内应传递假消息就能轻松捞银子了。 又隔了半日,宫里来人说皇上有旨让穆书榆进宫面圣,赵信书等人这下更是相信穆书榆确实在尽力做事侍奉皇上,心下都很欢喜。 穆书榆却犹豫了,她很肯定白子若昨日是会告状的,这秦承释不会是想为白子若报仇吧,只是想也没用又不能不去,只好整理一番进宫去了。 进了长宣殿,于忠先迎了出来了,低声儿说道:“太妃,奴才昨日已经是尽力了,只是瞧着皇上心情不大好,太妃警醒些。”他是看不上白子若在自己面前摆主子的谱儿,本想在皇上面前帮穆书榆说上几句好话,没曾想后来出了件事儿惹得皇上大怒,说来也只能惯太妃自己不争气,怕是谁也帮不上忙了。 “多谢于总管美言。”穆书榆深吸口气进了书房旁边的次间儿。 “臣妾给皇上请安。” “嗯,坐吧,听子若说太妃昨日以身份品阶相压,非要让她跪下认错儿?”秦承释手里拿着书并未抬眼去瞧穆书榆。 “回皇上,臣妾也是因白昭华盛气凌人才说了她几句,并未真要她跪下,但身份品阶也确实是规矩,臣妾也不曾有过分言语。” “朕还听说,子若之前是与乌淑仪起了争执,太妃是为人打抱不平?” 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个事儿了,穆书榆反应过来后立即笑道:“皇上,这本是乌淑仪与白昭华姐妹之间的事,只是臣妾实在是看不惯以下犯上之事,昨日若是换作别人臣妾也一样会过问的。” “你有后宫协理之权?不然你为什么要过问,以什么身份过问,你一向有分寸,如果不是事关乌淑仪你会搅这次的混水?”秦承释的逼问,让穆书榆有些吃不消。 “皇上非要诬赖臣妾出于私心,臣妾无法辩解,随皇上处置好了。” 秦承释将书重重扔在了桌案上,站起身走到穆书榆身边冷笑:“朕诬赖你?那你说说你为何要偷偷给乌淑仪送去二百两黄金,嗯?朕怕你受苦给了你五百两黄金,你倒是真愿意与人有福共享啊。” 什么!秦承释是怎么知道自己给乌乐双送金子的? 穆书榆脑子转不过弯儿了,心中只有一个疑问:这个秋荷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12点30手机码字,再晚怕是没电脑用啊…… ☆、第27章 自己给乌乐双送黄金的事和雅殿里只有秋荷知晓,而自己对乌乐双谎称在秦承释面前为赵家求情,当时也只有乌乐双与秋荷在,所以她很确定是秋荷给赵家传了话,但金子的事为什么会被秦承释知道呢,难不成秋荷给赵信书传消息的同时也给秦承释传了? 那秦承释不是也应该知道了自己编造求情的事吗,可看他这样子又不像知道,难道秋荷是有选择性的传递消息? 穆书榆想不下去了,昨天还自信满满的,如今被秦承释这一问一下子就全乱了套。 “无话可说了?” 秦承释看着一声不吭的穆书榆又沉声说道:“书榆,你太让朕失望了,将朕的心意也都辜负了,乌乐双同样不拿朕的恩典当回事,这次朕不能再顾情面一定是要给惩戒的。” “求皇上开恩,是臣妾主动去看望乌淑仪的,不关乌淑仪的事,臣妾自愿领罚,求皇上不要罪及无辜。” “如果她肯拒绝你的馈赠那才是真正的无辜,你当朕不会罚你是不是,你已经犯了欺君之罪你知不知道?你是自身难保,还想为别人出头!”秦承释声音渐高。 穆书榆看着眼前这个绝情的男人,想到乌乐双憔悴的样子,再想到自己昨日忍气吞声地任白子若羞辱只为能顾全大局,可如今自己即使这样放低姿态恳求也不能让秦承释软下心肠,心中怒气陡增。 “臣妾自知死罪,只是乌淑仪一片真心只为皇上,如今身子已是瘦得不成人形,皇上看在她痴心的份儿上饶她一回吧,乌淑仪从头至尾没做错过一件事,也没说错过一句话,若是再次蒙冤受罚怕有损皇上体面,还请皇上三思。” 秦承释眉头紧皱:“朕除了将乌乐双迁到和雅殿之外,并未对她有过处罚,怎么到你嘴里就成冤案了!朕说过不许你再与她说话、同行,你有听朕的话吗,还在这里辩解,她明知朕为何将她从和静殿迁走还私下与你相会,朕如何冤枉她了?” “乌淑仪不知道皇上为何要将她扔到和雅殿那样偏僻的地方,每日心心念念的也都是皇上,皇上看不到她的真心吗,还是为了白昭华就要将乌淑仪抛开?乌淑仪那副样子都不知还能活多久,皇上还只是一味认定臣妾与她有什么磨镜之癖,臣妾无论说了多少次,皇上只是不听,如今臣妾也不辩解,反正也没脸苟活,况且还犯了欺君之罪,臣妾认罪,求皇上降罪!”穆书榆说完便直直跪在了地上,反正都已经欺君了还能好得了吗?可怜乌乐双为自己所累,但自己也顾不上她了,自求多福吧,该说的自己也都说了。 “你当朕不敢处置你?”秦承释怒极反笑。 穆书榆闻言连磕了三个头:“君无戏言,臣妾如何敢置疑皇上,只求速死!” “好!好!好!你有骨气,还要顶着朕说话。于忠!”秦承释被穆书榆激得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皇上。”于忠立即走了进来,一看秦承释的脸色再看穆书榆这架势就知道事情不好。 “太妃因犯欺君之罪自愿求死,朕成全她,让人赐酒给太妃……” 于忠赶紧连滚带爬地到了秦承释脚边求道:“皇上三思啊,太妃对皇上向来百依百顺,一心为皇上着想,太妃年轻有不对的地方皇上训斥教导便是,如何为一点小事就要大动干戈,等皇上消了气回想起来岂不是要后悔万分!求皇上开恩哪!太妃,您快给皇上认个错儿吧!” 穆书榆也不愿再受这个窝囊气了,死就死呗,比起凌迟什么的酷刑喝毒酒也算是不错了,兴许自己这次能穿到更好的地方呢! “即便皇上不降罪,臣妾也无颜苟活,不如死了干净,臣妾谢皇上恩典。” 这太妃是不是吓傻了,皇上明明有缓儿怎么她自己还非要送死不行了,于忠急得满头是汗,可惜人家太妃不领情。 “朕哪儿对不起你,你便无颜苟活,朕对你多好你看不见?穆书榆,你还有没有良心!”秦承释也快被穆书榆那副犯倔的样子气死了。 “皇上若真有心,为何接连几年拒绝臣妾父皇送臣妾进宫,可见皇上本就没打算接纳臣妾,之后臣妾好不容易得以出嫁,即便是年轻守寡也毫无怨言,偏皇上这时拿臣妾寻开心。弄得如今宫里凡是能叫出名字有个头衔的,哪个不能随口羞辱臣妾一番,试问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于公公也不必替我求情,今日纵是皇上宽恕,回去之后我也是要自裁的,还不如皇上赐酒能体面些!” 于忠是彻底傻了,看这样子太妃是真心想死啊! “行!朕成全你,你个没良心的混蛋,朕的心都白费了!”秦承释随手将桌上的茶杯拿起了一个,直接朝着穆书榆砸了过去,可惜失了准头儿没砸着,茶杯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如果说穆书榆刚才冲动之下是真心想死的话,那么这会儿也已经放弃这个念头了,因为看秦承释这个样子可不像是想要她死的态度。 秦承释的杀伐决断她不是没见识过,什么时候处置人会这样啰嗦,早就一句话完事了,最是狠心不过。如今看他又摔又骂的估计是还不想自己死,要不自己离得这样近,那茶杯还能砸不到自己的头上?既然能不死当然是最好的了,毒酒喝下去得疼成什么样儿还不得而知,万一没了好运气死后变得更遭罪呢! 这样想明白后,穆书榆心里已是有了主意,自己不能总是被人耍啊,也应该有所反击才是,正好也借着这个机会试探试探秦承释到底对她是个什么态度,不过皮肉之苦是要受一些了,在这宫里没点狠心是混不下去的。 于是又磕头下去:“臣妾死罪,这就自己了断。” 说完便从地上捡起一块茶杯碎片,挽了袖子特意找了块儿肉厚地方用力将碎片压了下去。 只是还没等真下狠心划上一下子呢,就感觉身子一轻已是被人给抓了起来,杯子碎片也让人从手里夺了过去。 “你疯了,是不是!于忠,快去叫太医。”秦承释白着脸,将杯子碎片扔了出去,紧张地看了看穆书榆的胳膊,只见上面有一道血印,还好只是割破了点皮,不过穆书榆肌肤雪白,显得血印子很是触目惊心。 这就是成功了吧?秦承释果然还舍不得自己死,这样就好办了。 任秦承释扶着自己,穆书榆低着头说道:“皇上不必叫太医过来,等回了王府结局还是一样,何苦让太医白跑。” 于忠虽也是吓得够呛,不过见穆书榆手腕子上的伤确实没事,便去拿了棉布过来要给她包上,穆书榆只是不肯配合。 秦承释从于忠手里拿过棉布,强按着穆书榆给她缠了两圈将伤口包上了,半晌才叹了口气搂着她说道:“是朕错怪你了,书榆不要生气,朕不该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一会儿便让人将乐双迁回和静殿,你不要再吓朕了。” “回皇上,臣妾没有吓皇上的意思,臣妾是真的不想活了。”穆书榆极其认真地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好了,朕知道你受了委屈,都是朕不好,要不你打朕两下儿出出气,可好?”秦承释说着就去拉穆书榆的另一手往自己身上捶。 穆书榆立即挣脱,眨了眨眼睛泪水便涌了上来:“皇上,这如何使得!臣妾从未怪过皇上,方才对皇上说的也都是气话,但臣妾是真的不堪再忍受旁人羞辱,才想一了百了的。” 于忠突然也跪倒在地跟着哭道:“回皇上,奴才知道太妃的委屈,昨儿见皇上为太妃去看乌淑仪的事生气才没敢多说。皇上应是最了解太妃的,太妃平日里一向待人和善,只是昨天晌午时白昭华话说得太过难听了,奴才想上前劝一劝结果也被白昭华痛骂了一顿,饶是太妃这样宽厚之人也实是受不得那些个恶毒言语啊!太妃一再忍让还被逼得与白昭华许诺不再进宫,奴才都替太妃不公!” “你这奴才被子若骂了,难免在这里添油加醋,当朕不知道么?朕自会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朕虽已听了白昭华所述但也不会只相信一面之词。”秦承释还是很了解这些奴才的脾性的。 于忠听了便不敢再多说,只是磕头道:“皇上圣明,奴才虽是夸大了些,但白昭华确实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啊。” “白昭华说臣妾不顾礼义廉耻献媚于皇上,纵使身份品阶再高也不能让她信服,更不可能让她行跪拜之礼,便是参见之礼也不能够,还说臣妾是和羲之耻,等何时知道了廉耻再到她面前逞威风不迟,其他的倒也没多说什么。”穆书榆木着脸将白子若说过的话重新组织了一下说给秦承释听。 “这确实是过分了,朕会罚她给太妃出气。” 穆书榆一听秦承释这语气便知他不会重罚白子若,肯定也是新鲜劲儿未过舍不得,于是轻轻一笑:“皇上不可如此,白昭华所说句句属实,如何能罚,那岂不是又冤枉了一个好人?” 秦承释看向穆书榆:“那你想朕如何?” “臣妾从未有过任何要求,是皇上将臣妾召进宫的,臣妾如今已经不在乎旁人说些什么了,现在也只求皇上能好好对待书燕多给玉浮些恩典,臣妾便再无牵挂。” 秦承释盯着穆书榆看,却见那张娇艳的脸上毫无惧色正与自己对望,眼中也是清明一片,显然是不怕死,更有可能的是根本没有放弃寻死的主意,立时便急了:“你若还要寻死,朕自会找出给你陪葬之人。” “人死如灯灭,臣妾可管不了身后事,只怪他们倒霉吧,希望来世能托生到个好人家。” 秦承释这才体会到,穆书榆现在是油盐不进,于是半眯着眼伸手摸了摸穆书榆的脸轻声问道:“你怎样才肯放弃寻死的念头?” “求皇上撤了臣妾的封号,让臣妾独自寻一处清静之所过布衣平民的日子,从此以后再不用进宫。”这是穆书榆梦寐以求的结局。 秦承释笑了笑,低头在穆书榆唇上轻吻了一下:“有意思,还从未有人与朕这样交涉过,朕不再委屈你便是了。于忠,传朕的旨意,白昭华对平庆王太妃大不敬贬为良人,立即搬离和清殿迁往和雅殿思过,没朕的旨意不许出和雅殿院门半步,往后凡后宫有冒犯太妃之人皆按此例发落。” “是,奴才遵旨。”于忠乐呵呵地下去了,他这次可是要亲自去传旨,看看白子若这个女人还怎么嚣张。 不过太妃也真是太有气魄了,说寻死眼睛都不眨一下那杯子碎片就往手腕上划,还敢与皇上较劲,弄得皇上都妥协了,不简单哪!再有就是皇上那杯子摔得也太假了些,明摆着就是躲着太妃扔的嘛,这两个人可真是能闹腾,自己却被吓得一身的冷汗。 穆书榆等于忠出去便说道:“皇上这样也不过是掩耳盗铃之法罢了,不过臣妾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还是要谢皇上恩典。” “朕还不知你竟是个有仇必报之人,如今可是称心如意了吧?” “臣妾是有恩必报之人,白昭华受罚臣妾为何要称心如意,后宫之人是高升还是被贬与臣妾无任何关系,臣妾只做好太妃便是,哪比得上皇上狠心说处置谁就处置谁,方才还要用那么沉的杯子砸臣妾个头破血流呢!”穆书榆依偎在秦承释怀里软声诉苦。 秦承释不禁笑了起来:“太妃这是刚柔并济对付朕?朕哪有太妃的好魄力,那杯子的准头儿离太妃可远着呢。” “皇上贬白昭华为良人又将她关在和雅殿,心里舍得吗?” “若是舍不得,太妃肯让朕再下旨赦了她么?” 穆书榆明眸带笑撇了秦承释一眼:“自然可以,臣妾日后躲着她不再进宫就是了。” “朕与你说笑的,朕是宁舍了整个后宫也舍不得不见太妃的。” 真是花言巧语!穆书榆不以为然,演戏*谁不会呢?于是便将手腕上的棉布扯了下来。 “这天儿怪热的,捂着反倒不好。” 看了看那有些发红的伤口,秦承释说道:“朕让人拿些药来给你抹上吧。” “不必,其实臣妾知道有一种药对这种小伤有奇效。” 秦承释好奇地问:“是何药?” 穆书榆柔媚一笑,贴到秦承释耳边轻启朱唇:“臣妾听闻金津玉液对伤口有解毒功效,想必皇上的更是与凡人不同,皇上可愿为臣妾一试?”末了还微微喘息了一声儿。 秦承释双眼放光,低头便在穆书榆的伤口处、舔、了一下儿:“太妃感觉如何?” 穆书榆轻吸了一口气儿,微皱着眉,说出的话更像是呻、吟:“回皇上,臣妾只觉得又、麻、又、痒还有些微的刺痛,皇上的玉液让臣妾既舒服又难受。” 秦承释呼吸也急促起来,搂紧了怀中佳人不放,在那道小红印子上又、吸、又、舔。 “皇上,臣妾已经是好了许多,快停下吧。” 秦承释抬起头与穆书榆额头抵着额头低声笑道:“太妃可真是个宝,朕倒是停不下来了,朕这里还有种玉液要给太妃受用。”说完便在穆书榆的腰、臀处顶了两下儿。 穆书榆脸蛋儿虽是微红,却也将手伸了过去,隔着裤子在秦承释那硬、挺处来回摩、擦,然后又主动吻着秦承释,又将自己的舌、喂给他,秦承释立时含、进嘴里用力吮、咂,两人紧搂在一处纠缠着。 “你这是怎么了?”秦承释正要去解穆书榆的衣襟却被她给推开了。 “臣妾只是不习惯皇上身上的味道。” 秦承释拉过穆书榆亲了一口笑着说:“朕早就听于忠说过了,你不喜白子若身上的胭脂味儿,已让她在见朕时不再用那胭脂了,今儿早上她也没用,朕都没闻到,太妃还吃这个干醋做什么?” 只是这话一说完两人都愣住了,穆书榆绷着脸儿看了秦承释一眼,秦承释则是一脸懊悔,自己这是高兴过头儿说漏嘴了。 “皇上还是歇歇吧,臣妾膈应得很。”然后再次推开秦承释转身便走,自己随便试探一句这男人就露馅儿了,真让人恶心! 她本就没打算让秦承释得逞,现在正好也有了理由脱身,对于男人,哪能让他一味满足呢,吊着些胃口才好。 “你去哪儿,陪朕说说话儿也不愿意了?”秦承释是真舍不下。 “去和清殿看于忠传旨去,也好解解闷气。” 见穆书榆头也不回地走了,秦承释失望之于心也算安稳了,最起码这丫头放弃自尽的念头便好,其他的随她怎么闹吧,可惜了白子若只跟了自己这么短的时间便不能碰了,不过又一想等过段时日就能将穆书榆哄回来便又高兴起来,不再去想白子若的事。 穆书榆从长宣殿出来,如兰如意立即围了过来:“太妃,您没事儿吧?” “没事,于总管呢?” “于总管已经让人拟好了圣旨,等皇上过目呢。”如意答道。 穆书榆转头果然看到于忠在自己出来之后就进去了,于是便站在原地等他。 “哟,太妃,您怎么站在这儿受累,奴才让人给您搬椅子去。” “不用了,我是想与于总管一起去和清殿瞧瞧去,方才已经说与皇上知晓了。”穆书榆笑着说道。 于忠眼睛都眯成一道缝了:“太妃想怎么着便怎么着,千万不用同奴才客气,太妃请。” 因和清殿离长宣殿很近,所以不到一刻钟就看见了院门,这时穆书榆放缓脚步,状似无意地随口问了句:“那二百两黄金的事儿是秋荷告诉于总管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最后一次送红包啦,因为送红包好麻烦,和回复评论一样要等确定结果,严重耗费光光太多的时间,明天再休息一天就要上班了,时间就更紧张了,亲们见谅啊! PS:红包不多,是光光的一点心意吧,谢谢亲们的支持。 皇帝虽渣,但会好起来滴…… ☆、第28章 于忠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笑嘻嘻地说道:“太妃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穆书榆也笑:“我知道这话本不应该问,但今日因这事儿差点性命不保,所以也不能不问于总管一句,况且那日我将金子交给秋荷时就连如兰如意也没在场,除了秋荷之外再无他人走漏消息。” 穆书榆用话诈于忠,反正这又不用本钱,能得到多少信息算多少。 于忠尴尬地咧着嘴:“回太妃,既是如此奴才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秋荷也是不得已,皇上让她注意着太妃与乌淑仪间的来往,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只是没曾想太妃还真仗义,换做旁人哪有可能还管乌淑仪的闲事,太妃确是嫉恶如仇、善恶分明、大义凛然……” “于总管再说下去我都快活不成了,我只是不想白白受罪,既是明白了,也不想再提此事,往后注意便是,还要多谢于总管提醒。”秋荷既然确实是奉秦承释之命监视自己与乌乐双之人,那她又同时传消息给赵家这是个什么意思,一个宫女竟然这样大胆,那她的身份可不简单哪。 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秦承释,穆书榆在心里反复思考,最后决定还是暗中调查为好,一是只凭这次的推断不能取信于人,再一个若是打草惊蛇,自己在王府怕也有危险。 “太妃宽厚大度,奴才佩服。”这太妃年纪虽小却是灵气十足,凡事能点到为止的人才最让人欣赏,而且也不迁怒到自己身上,果然是个有心眼儿的,于忠对穆书榆有了新认识。 “于总管过奖,可别耽误了正事,咱们快进去吧。” 于忠连连答应着:“是、是,太妃先请。” 白子若这边已经得了守在门口的宫人通报,于是站在殿内见穆书榆与于忠一行人进来时便笑道:“太妃可别是为了昨儿的事来的,嫔妾已经如实说与皇上了,您有什么话也只管说去,皇上今早走的时候还问了臣妾好几句呢,于总管有事?” 穆书榆也不答话,直接找地方坐下,于忠等穆书榆坐好之后才拿出圣旨要白子若跪接。 白子若直愣愣地跪在地上,眼睛直视前方,半天才边摇头边说:“不可能,皇上不可能这样对我的,今天早上还好好儿,昨晚上还劝我不要生气呢,这不可能!” “白子若,你还是领旨谢恩吧,皇上可是不会让太妃受一点儿委屈的,昨儿就已经告诉过你了,是你自己不信。对了,因太妃求情,皇上已经另外下旨让乌淑仪搬回和静殿去了,和雅殿仍是清清静静地给你一个人儿住,高兴吧?” 于忠说完又给站在一边儿的小亮子使了个眼神,小亮子恭恭敬敬地接过圣旨送到了白子若面前,弯着腰小声儿说道:“你也不瞧瞧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野路子的冒名公主还敢在于总管面前摆主子的款儿?良人放心,往后您在和雅殿的饮食用度奴才们都会特殊关照的,到时看您是不是还能像现在这样儿如花似玉的。” 白子若捧着圣旨硬撑着没让眼泪流下来,愤恨地瞪视着安坐在一旁的穆书榆:“你是来看笑话的,对不对?” “我只是有话要问于总管,来这儿不过是顺便儿。” “哼,你不用得意,看皇上能宠你几日,我也不是永世不得翻身,等我重得圣宠之时便要你们这些个小人得到报应。”白子若咬牙说着狠话。 到底是个没见识的女人,话说到这份儿上,就是自己不理会,有于忠在也会想尽办法往死里整她的,再说依秦承释的风流多情、喜新厌旧哪还会去长时间惦念任何人,真是蠢到家了! 穆书榆既是已经打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也不想再多看白子若发誓诅咒的样子,起身便往外走,于忠赶紧送了出去,等穆书榆走得远了,才又回和清殿讥讽了白子若一顿,直到和雅殿腾了出来才算完事。 穆书榆回到王府着实清静了几日,趁着空闲也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结果白广清又来求见,穆书榆便直接让人请他进来。 “广清给太妃请安。” “坐吧,信书没一起过来?”穆书榆瞧着一身青衫长袍的白广清,只觉得更显得其身材挺拔、面如冠玉了。 “广清有事要私下请教太妃,信书若是在场多有不便。”白广清说完看了看如兰如意。 “你们两个先到外面候着。”穆书榆自然知道白广清的意思,她第一次见到白广清时便已想到此人没那么简单,果然今天找上门来了。 等屋子里只剩自己与穆书榆时,白广清开门见山地问:“广清想知道太妃真正的意图是什么,据广清所知太妃可并非是一心为王府前途着想。” 穆书榆虽心惊白广清所说,表面却很是镇静,这人无非也是想拿话诈出自己的底细而已。 “本太妃不明白广清你何出此言,不过念你心系王府不追究便是。” 白广清看着笑得自若的穆书榆,不禁起了好奇探究之心,他早就听闻平庆王太妃逆伦以色侍君,那日与赵信书一同前来拜访,察言观色间只觉这女人虽是貌美却懦弱胆小,侍君也许确有其事,但也绝不可能是她自己愿意的,倒是极有可能是屈从于皇上或是被赵信书兄弟等人逼迫的。 再加上自己得到的消息,就更让人困惑了,他困惑于穆榆于言行的目的,若真是她发现了什么也许便会是自己极大的助力,而且事情若真如他所判断,那也说明这女人与自己之前所想恰恰相反,懦弱胆小不过是她的伪装,实则却是机智过人! “既然太妃不记得,那广清便直说了,信书得了消息说太妃前几日在皇上面前为王府求情,而且皇上也有所动,但因朝中有人反才不好处置,可是如此?” 穆书榆面无表情:“既是说得如临其境一般,还多此一问做什么?” 白广清望着穆书榆淡淡而笑:“广清不得不问,因广清得到的消息与信书所说有极大出入。广清所知太妃那日并未在皇上面前提过一句赵家之事,更诓论什么求情了,不知太妃可有话说?” 穆书榆表情不变,脑中已是混乱一片,白广清这样笃定自己没替赵家求过情,那就是秦承释身边还是有赵家的内应了?可是赵信书又不知道此事,难道秦承释身边的内应不是赵家的,而是白家的?要真是如此,那这些古人的计谋未免也太高深了些,自己不是对手啊。 “你说本太妃没求情便做准吗?别是打听错了消息。”穆书榆只能强词夺理。 白广清好笑于穆书榆竟然耍起了无赖。 “广清无非是想将事情弄个明白,故而才私下求见太妃,若是有心为难,广清大可将此事告诉信书。太妃疑心于广清也是无可厚非之事,但广清确是诚心与太妃相谈。” “诚心?本太妃可没看到。”穆书榆哪会轻易说出自己的事情。 白广清莞尔:“太妃既是不说,不如广清来分析一番。太妃之所以在乌淑仪那里提起求情之事,依广清猜测无非是太妃察觉了有人为赵家传递宫里的消息,所以才想试探出此人的身份,至于太妃设了几个局广清不得而知,不过秋荷想必已是被太妃抓住了把柄暴露了身份,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广清查到信书给太妃的那些银票,太妃确实是取了银子出来,可也只是换了个地方存着,并没有用于为赵家铺路,这可就大有深意了。今日为了表现诚意,广清也不介意告诉太妃广清是从何处得知太妃并没有为赵家求情的消息。” 这人还真是长了颗玲珑心,分析得头头是道,不过穆书榆倒是真想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揭穿的,于是也不言语只等下文。 白广清喝了口茶方才继续说道:“广清知道太妃为赵家求情的消息后,特意回明家父,而家父则是请明于皇上,是皇上说太妃那日并未帮赵家求情的。” 穆书榆瞠目,可不是吗,白鸿信是丞相直接问秦承释不就行了,哪还需要什么内应! 见穆书榆瞪眼张嘴的样子,白广清忍不住笑出了声:“太妃不必惊慌,广清既是未告诉信书自是另有打算,太妃这回可以说出实情了吧。” “你知道秋荷所说有误却不告诉赵家,你又有什么目的?” “秋荷是王府管家的侄女儿,这事皇上也是知道的,她给赵家传的消息实则是最先告诉的我。太妃,广清已经很有诚意了。”反正秋荷的身份也没秘密可言了,说不说出来也没影响。 秦承释不但知道秋荷的身份,而且告诉赵家的消息还要经过白广清过滤,那只能说明秋荷根本就是秦承释故意利用她的身份安排给赵家的,而白广清也是秦承释安排在赵家的眼线,还是五年前就安排好的!至于监视自己与乌乐双不过是让秋荷顺便代劳,真正要监视的也许是自己有没有与赵家同流合污! 好个奸诈的秦承释,自己转来转去耍着小聪明却让别人看了笑话! “你已将此事禀告给皇上了?” 白广清摇头:“不曾,没弄清楚太妃的意图之前,广清自不会擅自传话。”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不如说给这个白广清知晓,也许还能让他帮帮自己。 于是穆书榆便将自己对赵府的怀疑说了出来,之后又说了自己的打算。 “太妃机智过人,又能辨清是非,广清果然没看错人,既是这样不如你我通力合作,等到功成之日太妃也能达成心愿,待回去之后我将此事告诉家父,再让家父禀给皇上知晓,皇上想必更会对太妃另眼相看。” “不必了,合作自是可以,只是先不用让皇上知道,等真相大白时再求皇上恩典不迟。”穆书榆连忙拒绝,自己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增加秦承释对自己的好感,还是等那人兴致消减时再说吧。 白广清像是也明白了穆书榆的意思,笑了笑没说话。 “对了,既是皇上早知道赵家有不轨之心,为何还不急着动手,莫不是缺乏证据?还有,皇上一直拒绝玉浮公主,又为何同意让我嫁进王府这是非之地?” “皇上为何不动赵家,恕广清暂不能说,至于为何同意太妃嫁与平庆王,可能是皇上念着叔侄情分想见王爷一面,再一个利害关系也小些。”白广清尽量将话说得婉转。 可穆书榆却是一听就明白了,原来让自己嫁过来无非就是想借着大婚引赵辉出面,却没成功;而之所以选择自己续弦却是因为玉浮国小势微又与他国没有过多利益牵扯,即便将来赵家事发自己跟着获罪受死玉浮也是屁都不敢放一个,秦承释还真是想得周全! “太妃不必太过计较旁枝末节,只要此次立了功自是能心想事成。” “说吧,你有何打算?”穆书榆语气冷冷的。 “太妃,广清也是因太妃这段时间时常进宫面圣不得不防备着些,秋荷也是奉命行事,太妃不要怪罪,如今既已知晓太妃对皇上也是忠心耿耿,往后自当对太妃以诚相待。太妃只要能协助广清弄清赵家银两存放之所即可,不过太妃圈钱的手段却是高明得很,此方法太妃可以渐渐施展再加大所需,广清也可让家父配合,到时赵家必定要动老本,自然也就能查到银两所在了。” “你也好、秋荷也罢都是为皇上效忠,我身为平庆王太妃你们有所怀疑也是应该的,我不会计较这件事,你说的法子我也已经想过了,自然会继续下去,到时只盼一切结之束后能过上清静日子,再不用置身于这些是非之中便知足了。”从头到尾算计自己的都是秦承释与旁人有什么干系,这点她可分得很清楚。 白广清现在是极其欣赏穆书榆了,能这样顾全大局,不计较一己之得失,可不是普通女人能做得到的,更难得的是她竟能不贪图富贵不想巩固圣宠眷顾,这样与世无争的处世之道与自己还真是志同道合了。 于是谈完正事之后白广清也与穆书榆说了一番自己不愿为官入仕途的想法,又说等此事了结之后,父亲也答应不再强迫自己,到时两人都无事一身轻,倒是可以结伴游历天下增广见闻。 虽知白广清说笑而已,但穆书榆也是心动不已,恨不得立时揭发了赵家,远离这些尔虞我诈,不然真是累心得很。 两人相谈甚欢,穆书榆又将如兰如意叫了进来,让她们准备午饭款待白广清,白广清也不推辞,用过午饭过了晌午才离开。 自白广清走后没几日,赵信书便一脸喜气地说已得朝中几位官员接见,其中两位还让他给太妃请安问好,可见是银子起了作用。 穆书榆想既然有人配合不如弄个大的,于是笑着说:“还是有钱好办事,听说范成智将军的夫人素喜字画和新奇首饰,我打算下帖子约范夫人一聚。” 赵信书两眼放光:“虽说是有钱好办事,但也多亏太妃尽心尽力方能成事,如能说服范将军出面,广清自然可以让白丞相开口,到时任谁再反对也是无用,只是这字画首饰开销不小,太妃容儿子拼凑拼凑,到时好让太妃办事容易些。” “难为你了。”穆书榆就搞不明白,造反就造反呗,为什么还非要那个封号爵位。 只是赵信书虽说是凑钱去了,但过了五六日没也再过来,倒是他们几个兄弟都成天不见人影儿,也不知在忙些什么,于是便叫来潘永让他盯着些。 这期间穆书燕也让人来请了穆书榆几回,穆书榆知道肯定是那道圣旨起了作用,让穆书燕觉得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再有这说不定这又是秦承释使的手段,想将自己骗进宫去好满足私欲。 穆书榆因暂时不想面对穆书燕,更因自己一直被秦承释算计心里有气,虽知早晚还是要面对他,但宁愿能拖上几日便是几日,等自己调整好心态再说。 只是事不如人愿,皇后因祈福诵经日子已满,要在永华宫设素宴庆祝,让人遍送帖子,凡排得上号的宗亲贵妇皆在邀请之列,穆书榆再不情愿也不能不去。 到了赴宴之日,穆书榆提前入宫等候,这次她也没到穆书燕那里,而是直接到和安殿歇着,时辰快到时有人来请便同如兰如意一起去了永华宫。 半月未见皇后清减不少,看着比先前柔弱许多,穆书榆想应该是吃素的关系。 “皇后娘娘,皇上可会过来?”有人忍不住问了句。 皇后笑道:“自是会来,不过听说前面有事,怎么也要天黑后才能到这儿,大家耐心等着便是。” 一众妃嫔听了都暗自欢喜,更有那几个月都见不到一次圣驾的已经是忍不住翘首企盼。 “皇后娘娘这些日子闭门诵经,咱们这儿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文妃斜了穆书榆一眼,话里有话。 皇后也微笑着看了看穆书榆:“本宫已经听说了,那个白子若本宫虽未见过是个什么样儿的美人儿,但既是做出了以下犯上的大不敬之事,可见品性不好,皇上如此严惩是再公正不过,你们都要以此为诫。” 众人听了立即起身答应,文妃见皇后轻松将此事带过,心有不甘,但也不好再生事,只好气闷地坐下喝茶。 又过了半个时辰,所有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于忠来了。 “只你过来,可是皇上有事?”皇后问道。 于忠跪地请安,然后才说道:“回皇后娘娘,皇上因朝事未完,今日怕是不能过来了,皇上让奴才给皇后娘娘说一声儿,明儿再过来看您。” 皇后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回去伺候吧,皇上劳累,你们多上心些。” “奴才知道,请皇后娘娘放心。” 等于忠退出去后,屋子里顿时一片失望叹息之声,皇后也知这些人的心思,但皇上有正经事谁也没办法,见一时都没了兴致便让散了。 穆书榆心里却高兴,这样正合自己的意,又为了不让穆书燕逮着自己说话,便趁乱带着如兰如意先走了出来。 “太妃、太妃!” 穆书榆走到半路就听有人喊自己,与如兰如意四下里瞧了瞧也没看见人。 “太妃,奴才在这儿呢。”于忠从一处假山后面探出了脑袋。 这是一个总管该做的事吗?穆书榆好笑之余也想着若是秦承释让于忠在这里堵着自己,那自己也不会遂了他的意。 “于总管为何躲在这里?” 于忠的样子很是着急:“太妃,大事不好了,皇上现在可是往和雅殿去了,您快想想办法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要上班了,心中郁闷之极,还好更得早大家都可以早些睡。 PS:听闻有的亲早就已经开始上班了,真是同情,大家共勉吧,努力工作、努力学习,有空儿看小说调剂一下,当然也要适当地运动运动。 感觉光光自己都做不到哎…… ☆、第29章 穆书榆听于忠说完心中冷笑,语调却是和缓:“于总管方才在皇后那里不是说皇上有要事待办,怎么这会儿又说成去和雅殿了?再说皇上即便是去了和雅殿又与我有什么关系,于总管应该说与皇后娘娘才是。” “太妃,要不是事情紧急,奴才哪会在这儿喝凉风不顾体面地守着,现在就是皇后娘娘知道了又能如何,皇后娘娘一向好说话儿,哪会管这些事,奴才也是想着太妃的话皇上兴许能听上一听,求太妃移步过去瞧瞧吧。”于忠怎么可能不急,白子若被关进和雅殿这些日子何曾消停过,成天变着法儿地想办法要往皇上跟前递东西,都让自己的人给拦下了。 今日实是因为白子若的贴身宫女守在皇上来永华宫的必经之处哭诉了两句,皇上便禁不得了,谁知到了和雅殿半天也没出来,又让自己过来和皇后说一声儿,这不是明摆着要幸白子若嘛。 而自己却是借着白子若被贬的机会将她整治得不轻,要是这姓白的女人再得了宠自己还能好得了?于是急中生智便想起了太妃今日也在,反正白子若出来对太妃也没好处,不如求太妃帮着解决此事。 穆书榆本不想管这闲事儿,再说也没立场管,不过看了看跪地不起,连连磕头的于忠也知他担心的是什么事,看在他为自己说过好话的份儿上,勉为其难吧,当然也是心中有气。 “于忠管快起来,你的难处我是知道的,不过此事即便我去了也是师出无名,不如你再将乌淑仪叫过来,咱们同去就好办许多。”穆书榆是想可以让乌乐双借着看望白子若的名目,将事情搅黄便完事了,到时秦承释就是不乐意也没道理降罪给任何人,至于以后如何还要于忠自己防备着才行。 “还是太妃高见,奴才这就去!”于忠乐得一蹦高儿,赶紧又去堵乌乐双。 不多时乌乐双也被于忠带了过来,弄清事情的始末之后苦笑:“子若性子一向如此,我早就想到她不会甘心的,既然太妃要管乐双也不能袖手旁观,一切听太妃的便是。”乌乐双完全是看在穆书榆的面子上才肯过去的。 穆书榆自然也领情,对着乌乐双笑了笑,又看了眼恭敬站在一旁的秋荷没再多说,一行人往和雅殿方向走去。 到了和雅殿门前,白子若的贴身宫女婉华本想阻拦,但一见于忠也跟在后面便不敢动作,急得汗都出来了,想进去通报,却让于忠手下的小太监给拦住了,情急之下只好高声喊道:“回皇上,乌淑仪和太……” 没等她喊完,已是被小太监把嘴给捂上了。 “皇上,是姐姐来了,这何怎么办?”屋子里白子若嘴上说着害怕,身子也直往秦承释怀里钻。 秦承释本来也是可怜白子若便答应过来看看,但见到白子若后发觉她比之前瘦弱许多,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心里不禁起了怜惜之情,再加上白子若柔情蜜意地尽心侍奉,也便舍不得立时就走了。 “这乐双越发不明白事理了,明知朕在这里还要进来,不用怕,有朕呢。”秦承释拍着白子若的背安抚她,之后便沉着脸等人进来。 乌乐双先走了进来,她也不笨刚和秦承释打了个照面儿便垂头施礼故作惊慌地说道:“臣妾不知皇上在此,还请皇上恕罪。” “你不知晓也就算了,于忠呢,让他进来,朕在这儿与子若说话就能随便不经传召让人进来?” “皇上息怒,奴才在这儿呢,是奴才该死,奴才走了眼没瞅见有人进来,皇上您又不让多带人过来,外面只一个小太监想必是见了太妃与乌淑仪一时昏了头忘记通禀了。太妃,您慢着点儿,这屋子里暗,别绊着了。” 于忠拿姿作态地扶着穆书榆也走了进来,秦承释见穆书榆也来了,这才想起来自己本打算趁今日她进宫要找个机会约着私下见面呢,没想到见了白子若便给忘了,于是脸色不太自然地松开了白子若起身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喝着茶等穆书榆也见过礼之后才轻咳一声:“都起来吧,太妃与乌淑仪约好的一同过来?” 穆书榆可不想让秦承释又在这上面做文章,于是说道:“回皇上,乌淑仪见今日后宫之中很是热闹,大家都说说笑笑的不免想起了白良人,心中挂念便想过来看望,但又想到和雅殿偏僻,再加上以前住在这儿一段时间心有余悸便有些害怕,故而才约臣妾为伴一同过来。” “哦,朕也是顺道过来看看,坐一会儿也就要走了,还有许多紧急的奏章要看。” 去哪儿看奏章能顺到这条道儿上来,真是睁眼说瞎话,不过穆书榆也不拆穿,只要白子若的事情不成她便算是完成任务了。 “皇上别听她们胡说,臣妾住进和雅殿多少时日了,也不见乌乐双过来一次,怎么偏偏皇上来的时候她便想起来臣妾了,可见定是有人通风报信,皇上身边竟有这样胆大包天之人可决不能姑息啊,依臣妾看还是该好好审审乌乐双到底是买通了什么人!”白子若已是恨透了眼前三人,也知道肯定是于忠搞的鬼,这该死的狗奴才平时里苛待自己不说,现在还要破坏自己复宠的大好时机,这回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们得逞。 乌乐双倒也沉着,仍是一副冷冷的样子:“妹妹想是糊涂了,我早就让人与你说要来看你,只是你一直不肯答应罢了。” “你胡说,你何时让人过来了,乌乐双你就因为我不愿在皇上面前为连山说情便这样陷害我,你良心何在!” :“白良人,你是不记得自己为何会住进和雅殿吗,怎么还是这样没规矩地大呼小叫,到现在也未行参见之礼,还与乌淑仪顶撞,你这又是何道理?”穆书榆这时也反问着白子若。 “好了!都给朕住口!” 秦承释哪是会听这等闲事的人,等屋内安静下来之后,脸色难看地瞄了穆书榆一眼又说道:“你们都出去,朕有话要和太妃说!” 其他人不敢违命,立即都退了出去。 “是于忠那奴才找你去的吧?你倒也聪明,还知道拉着乌乐双一块儿过来,以为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抓朕的把柄了,对不对?方才你也是处处针对白子若,你想如何,难不成要朕处死她才算完事?想要朕听你的摆布,你胆子不小!” 穆书榆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秦承释所说之言的:“皇上总是要曲解臣妾的言行,皇上即便不信臣妾,也应该了解乌淑仪的为人。再说皇上来看白良人也是天经地义之事,如何能谈得上把柄二字,想必还是皇上自己多虑了,至于白良人态度如何,皇上也不是没看到,如何就能说是臣妾针对她了,依臣妾看皇上倒是一心要为白良人找出路呢。” “白子若顶撞了谁先放下不提,朕倒是觉得太妃顶撞朕可是顺口得很,你就这样与君王说话?玉浮国就教出你这样一个不懂规矩的嫡长公主?”秦承释说到最后忍不住拍了下桌子,作为一国之君,诸国之首领,他不能够一再容忍有人挑衅自己的权威与尊严,像上次那种情况决不能一再发生! 穆书榆现在觉得秦承释就是因为好事被扰才这样针对自己的,她自己心中本就有气,被秦承释这样一说也是压不住火儿了:“皇上金口玉言,高兴时便说臣妾还是少些规矩的好是个宝;不自在的时候便成了不懂规矩的野人。臣妾幼时生母病故,又有心口疼的毛病,本就少与人接触,成日呆在自己宫中自然不通世故,皇上不也是早就知道的,如何现在还要反问臣妾?再说臣妾原也不是能入皇上眼的,而是要给平庆王爷续弦的,臣妾不过是皇上手中一枚小小棋子,是生是死、是富是贫还不是皇上一句话便能定夺的,皇上何苦还要讥讽!” 秦承释在听到棋子这两个字的时候皱了下眉,想了想才说:“你是指白鸿信儿子与秋荷之事?你若是为这个生气就大可不必,朕不是针对你,而是你身为平庆王太妃朕不能不有所防备,不说与你知道也是为你的安危着想。不过白鸿信已经与朕说过了太妃机智过人,虽察觉赵家事有蹊跷却并不与之为伍,朕很是欣慰也深知太妃的难处,不过太妃若是在这件事上与朕计较却是没意思了。” 看来白广清回去之后还是将大概的情况说给他父亲白鸿信知道了,不过听秦承释的话白广清应该是没透露出自己的最终目的和两人所商议之事,想到这儿穆书榆放心了。 “臣妾再没规矩也知道忠君是大义。” 秦承释笑了笑伸手想拉穆书榆入怀:“太妃这样晓事,朕说什么也是要保你周全的,你只要听朕的话乖乖在王府再呆上一阵子,朕便能名正言顺地让你入宫。” 入宫!难不成这个风流皇帝还惦记着想将自己弄进后宫?这不成啊,自己不能从一个火坑再跳进另一个啊。 穆书榆又气又急,这男人本是来偷情的,结果三言两语间就能转移了目标与自己传情调笑,真不是个东西! “皇上可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白良人还等着皇上呢。”穆书榆说完便推开了秦承释。 “朕这样安抚你,你还不知足,白子若也是朕的女人,朕要谁侍寝还要看你的脸色不成?朕真是太纵容你了!”秦承释也没了耐心,而且被穆书榆这一拒绝更是没了面子,只觉穆书榆是过于不懂事理了。 “皇上愿意和谁睡自然是随皇上的意,不过臣妾可不是皇上的女人,侍寝之事与臣妾说不着,皇上一味纵容白良人以下犯上倒是明明白白摆在这儿的,臣妾不过是说了实情皇上就恼羞成怒了,接下来是不是又要惩处臣妾呢?” 秦承释气得直接将茶杯拿了起来,穆书榆淡笑:“皇上是要赐酒,还是又要拿杯子砸,臣妾受着便是,若是求饶一声儿穆书榆这三个字倒过来写!” 秦承释被穆书榆这样一说哪还能再砸杯子出气,只好重重放下,然后指着穆书榆气道:“你这都是打哪儿学来的粗鄙之言,朕看你哪像是什么公主出身,根本就是个绿林匪徒!” “皇上还不是净做些偷偷摸摸的事,不然为何会跑到这儿来。”穆书榆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地顶了回去。 “穆书榆,你藐视君王,是大不敬之罪,活腻歪了,是不是!” “臣妾只求速死。”穆书榆依旧是那副不在意的样子,连应对之词都没变。 站在门外的三人一听秦承释发怒问罪于穆书榆,顿时表情各异,白子若惊吓之余心中窃喜,穆书榆竟惹得皇上发这么大的火,大不敬之罪就是立时处死也是说得过去的。 乌乐双也是吓坏了,不知所措地看了看于忠,一咬牙就要冲进去。 “淑仪不可,皇上盛怒之中,您还是在这儿等着吧。”于忠立即阻止。 “可是太妃怎么办,我进去求求情,也许还有从轻发落的可能。” 于忠虽也是担心穆书榆,但毕竟有了上次的经验,心中还是有些底的,依旧冲乌乐双摆摆手,等着里面的动静。 这时门内又传来了秦承释暴怒的声音:“你想死,朕偏不成全,你现在就给朕滚出去!于忠,让人送太妃回王府,以后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她再进宫!” “回皇上,奴才遵旨!”于忠立即答应着,嘴角儿忍不住上翘,大不敬的罪名儿,结果只是撵出宫去,皇上可真是爱惜太妃啊。 接着门突然开了,只见快步出来的穆书榆也是一脸的怒气,看了看于忠说道:“我这个太妃成天被皇上这样责骂,让人看笑话,还说什么以礼厚待,真是窝囊至极!” “你还有脸说,还不快滚!小心朕改了主意!”秦承释这回是真没忍住到底将茶杯扔了出来。 穆书榆站着不动,这样茶杯才砸不到自己身上,等到杯子落了地便拉着乌乐双往外走。 到了外面乌乐双拍着胸口说道:“太妃方才怎么不躲着点儿,要是被那杯子砸上了可不得了。” “习惯了,不用躲,砸不到身上的。” “唉,这次可麻烦了,皇上不许你再进宫,不过还好没下旨治罪,要不可真是欲哭无泪。” 穆书榆立即笑了起来,然后看着不明所以的乌乐双悄声说道:“永远不进宫才好呢,正合我意!” 她啊,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失眠,刚才码字的时候困得差点磕电脑上…… PS:明天不休息,后天还是光光值班,毫无希望的一周啊! 看到有位亲说穆书榆与白丞相私下见面了,光光还真是不清楚这个事儿哪…… ☆、第30章 于忠送穆书榆和乌乐双到和雅殿门口便又返了回来,低头哈腰地问秦承释:“皇上可是要留宿和雅殿,那奴才先让人来将这地上的杯子碎片拾掇了。” “朕若是留宿在这儿岂不是白费了你的一番心意,你倒是伶俐得很!” 于忠立即跪了下去,不停地磕头:“皇上圣明,奴才这点子小心思哪能瞒得过皇上,奴才是一时心慌犯了糊涂,求皇上恕罪。” “你慌什么,莫非做了亏心事?” “回皇上,奴才哪儿敢呢,奴才只因白良人瞧奴才不顺眼才有些害怕的。” “瞧你这点儿出息,太妃不懂事也就算了,你总管当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历练出来?行了,滚起来吧,朕回长宣殿!”秦承释脸色已是缓和不少,语气也与平时无异。 “奴才遵旨!皇上慢点儿,仔细地上的碎杯子硌了脚。”于忠将碎片用脚扫了扫,才小心地去扶秦承释往外走,这时守在外面的小太监也立即打起了灯笼引路。 “皇上,您不陪臣妾了吗?”白子若可怜兮兮地站在旁边问道。 秦承释头也不回:“朕还有军机要事处理,改天再来看你,你也早些歇着吧。” 秦承释已经过了兴头儿,而且这两次与穆书榆惹气,又皆因白子若而起,心中未免对她有些不喜,也不想再过多理会,说完之后便直接走了。 白子若怔怔地望着秦承释挺拔地背影渐渐远去,想追却又不能踏出院门半步,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室内的一片狼藉,心里只觉一片冰凉。 不出两日,赵信书果然也知道了穆书榆被皇上赶出宫这件事,于是只能暂时放下手边的要事跑来了穆书榆这里。 “太妃未免过于冲动了,儿子虽然知道太妃心里不好受,但皇上毕竟是皇上,宠幸宫中妃嫔原就是天经地义之事,太妃也该沉着点才是。” 穆书榆垂目低声说道:“我本就一味忍让,怎耐那个白子若不肯放过,还在皇上面前告状说我的不是,皇上这才动了怒。” “唉,后宫的女人哪有省心的,不过这个白子若也真是不开眼,还吃太妃这个醋,现在太妃不奉旨不能入宫这封号爵位之事不就断了线吗,要不太妃让玉淑仪帮着求求情?”赵信书说完便觉得自己这个办法很可行,皇上不过是一时生气,要是有人能在皇上面前说些好话也许就又好了。 “还是缓缓再说吧,皇上正在气头儿上,这事儿万一不成再惹出别的非不是更糟?况且我也已经约了几位大人的夫人,正好也可趁着这段时间在外面挨个儿见见。” 赵信书想想也对,只不过还有件为难事,想了想还是和穆书榆说了。 “太妃这样尽力,儿子感激不尽,只是这些日子儿子也只凑出两万两银子,太妃先将就着用吧,儿子再想办法就是。” “也好,那我便先见范将军的夫人吧,我与她已经约好明日进香时见面,先带一万两银票过去瞧瞧情况再说。” “太妃行事真是爽利,儿子一会儿便让人先将一万两银票送过来。”赵信书笑着退了出去。 穆书榆嗤笑,自己哪是约了什么范将军的夫人,不过是上次便与白广清约好了见面的时间而已。 次日,穆书榆早早便收拾妥当,严严实实地坐在轿里由潘永等人护卫着去了虞阳城内专供皇室亲眷、达官显贵礼佛参拜的归隐寺。 路上又“巧遇”了白丞相家的三公子白广清,于是便结伴而行。 “今日之事你可知会了范夫人?”站在殿旁的小亭内,穆书榆问道。 白广清一笑:“太妃放心,范夫人定是能配合的。” “这就好,赵信书昨日给了我一万两银票,你看要不要做做样子给范夫人送些过去?” “大可不必,太妃还是自己留着吧,将来还是有大用处的,范夫人也不会收这个银子就是了。” “我虽爱钱,但即便是将来赵家犯事之时,我还有玉浮带来的嫁妆,也不差这一万两银子。”穆书榆觉得既然有白来的银子赚,自然要大家一起分享。 白广清失笑:“广清还真不知太妃到底是心智机敏,还是心思简单了,将来赵家若是出了事,太妃还想留下嫁妆?自然是要与赵家财产一起被抄没的,而且这些银子只不过是赵家积攒的零头,到时皇上也不会在意,太妃若真是有心要过平民布衣的日子,还是趁这时多存些吧,也大可不必觉得过意不去,范夫人那里我自会还了这个人情。” “你既不为官,又哪来的银子去人情往来,还不是要靠着家里?” “我有几间古玩字画儿的店铺,只是平时做得隐密无旁人知晓,若是家父知道了我在外经营生意,怕是要气昏过去。再说我们所做之事也是为皇上办事,不然赵信书就是用再多的银子也换不来那几位朝中重臣的垂问。” 穆书榆这才放心:“那便谢谢你了,这银子我收下。” “太妃客气,广清深知不能摆脱世俗纷争之苦,好在等此事了结之后便能随心所欲地享半生逍遥清净了。” 原来这人上次所说并不是玩笑之语,而是真的想周游诸国,寻找世外桃源,穆书榆不禁对这个善解人意的男人另眼相看起来。 “太妃可是觉得广清胸无宏图大志,过于颓废了?”白广清见穆书榆看着自己,一双秀目乌黑清澈,波光流转之时似有情又似无意,心中突乱一拍赶紧找话掩饰。 穆书榆心里十分感激白广清这样为自己着想,听他这样问便笑道:“逍遥清净说来简单,却又哪是寻常人能做得到的,既要能放下功名利禄,又要做到能不为饮食起居等世俗之事的花销所累,故而能做此想的必定是心性高洁又有大才能之人,我看广清可是才貌品质俱佳,到时定是能得偿所愿让人羡慕。” “若是真有那天,太妃可愿与广清同去?” “我自是愿意四处见识见识,不过到时你还是与自己的媳妇一起游玩吧,我这外人可不想碍事。” 白广清自嘲:“广清年少时倒是曾经订过一门亲事,只是后来对方父母知晓广清不愿入仕为官便很是恼怒,因订亲时正逢先帝大丧,故而未曾张扬,后来便悄悄儿地退了亲,现在想来所幸事情做得隐秘才未曾悔人闺誉,不然广清罪过可大了。” 看来生在白家不想为官,连媳妇都不好找,而且像白家这样的身份怎么也不可能让白广清娶个商贾之女或是农家之女,因为这个白广清被退了婚也真是可怜。 “是那家小姐没福分,总会有志同道合之人与你相伴终老的,你也不要难过,到时我与你做伴游历四方便是,必能帮你找到合心意的女子。” 白广清听后心中欢喜,也未曾多想此中原由便与穆书榆做了口头约定。 “我还有一事不明,那赵家既是有谋逆之心为何还要如此执着于封号爵位?” “他们哪是执着封号爵位,他们要的是封地,平庆是赵家苦心经营多年的根基所在,粮草兵马都暗中囤积在那儿,皇上以为王爷续弦的名义特意在虞阳修缮了平庆王府将赵家人引来,只是没想到平庆王居然抗旨不回,但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他会病死在纪国,还真是世事难料。如今皇上不赐还赵家封号爵位相当于变相软禁了赵家之人,赵信书他们若是不奉旨便踏足平庆封地那便是死罪,他们敢这样做,皇上便可直接将他们处死,所以赵家兄弟才这样着急。” 穆书榆听完也不得不赞叹秦承释的心机,这男人虽然风流多情但在正事上却还是有远见卓识的。 之后穆书榆又请教了诸多事宜,白广清也是耐心解答,两人相谈甚欢,接着又商议起赵家之事,直到快晌午时白广清才先行离开,穆书榆则是在一处厢房内歇了一阵子又在寺里用了素斋后才返回王府。 等赵信书迫不及待地跑来询问情况时,穆书榆便说事情已经有了几分把握,只是现在和羲要征讨川曲国,范将军事忙暂不能理会此事,不过范夫人也说了等战事一结束范将军便会上书为赵家请命。 赵信书大喜过望,范夫人所说那就定是范成智的意思了,自己务必要再弄些银子好让穆书榆去打点更多的朝中官员,没想到自己兄弟几个不便出面行事,竟全都让这个太妃代劳了,秦承释再如何防范,不也是j□j熏心出了漏洞! 又过几日,秦承释在长宣殿召见了白鸿信,听他说完朝中之事点了点头,又开口说道:“朕派去平庆的人探查多日也仍未发现赵辉藏宝之地,可见他确是早已经将金银珠宝转移至他处去了,只可惜粮草兵器和马匹他来不及弄走,不然也早就没了。” “还好皇上有先见之明,不然岂不是助长了叛贼的势力,不过皇上放心,犬子这边已经有了成效,朝中几位大臣也在推波助澜,只要太妃再适时传递些不实消息,臣敢断言赵信书等人必会按捺不住动用所藏之银两。” “太妃?此事与太妃有何干系?”秦承释挑眉。 “回皇上,臣曾因太妃身份敏感便让犬子借机到王府试探,结果太妃却是深明大义、机智过人,与犬子不谋而合设了妙计来探明赵家所藏私银,实是让人意想不到。” “你上次为何没说这些事?朕只知道太妃试探出了秋荷的身份,通过了你儿子的考验,可不曾听说还另有商议。” 白鸿信闻言躬身回道:“回皇上,臣以为这不过是些细微末节的小事哪能让皇上烦心,今日也是见皇上空闲才说出来让皇上高兴高兴,再者皇上将来肯保全太妃,便已是对太妃最大的恩典,太妃立功忠心报君更是分内之事。” 秦承释平静地说道:“反正朕今日轻闲得很,你儿子与太妃都商议了哪些事,你说出来再让朕高兴高兴。” 白鸿信应声称是,便将白广清与穆书榆所想所做,以及朝中大臣是如何配合等事说了个明明白白,难得皇上有兴致听这种闲杂之事,白鸿信自然要将自家与有功劳的朝臣们表述一番。 秦承释听完嘴角微翘:“白广清?朕记得当初你曾抱怨过你这儿子不肯入仕为官。” “回皇上,正是如此,不然臣也不会让他去做此事,本想着等他不能成事之时便可以听臣之言为和羲尽一分绵薄之力,不曾想这逆子还真有几分才智,可惜不务正道,臣是不想再管他了,只要他能查出赵家私银,臣便随他去。”白鸿信一提这事便皱眉。 “果然谋略过人,白鸿信你也是教子有方,朕心甚慰,朕乏了你退下吧。” “是,臣告退。” “于忠,太妃近几日可有进宫?”白鸿信走后秦承释便问于忠。 “回皇上,您那日下的旨,说太妃不奉旨不能入宫。” “朕是说过了,可过了这些天她也没个动静儿?”秦承释脸色开始变了。 于忠的心又悬了起来,不让进宫还能有什么动静儿呢,难不成还要跪在宫门外求着进来? “回皇上,奴才未听闻太妃有何举动。” “请罪文书不会写一个?朕还能真能不见她不成,脑子不会转一转么!” 于忠立时就明白了,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于是跪地磕了个头:“回皇上,是奴才愚笨,奴才这就问问去,兴许太妃早已经写了请罪文书,怕不是误在哪个奴才手里了。” 秦承释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看奏章。 于忠带着两个小太监一路飞奔,直接出宫去了平庆王府,赵家人获悉全都迎了出来,于忠寒暄两句便说要见太妃,赵信书心知一定是秦承释改了主意,也不耽误赶紧让人将于忠领了进去。 “于总管,你怎么来了?”听如兰说于忠来了,穆书榆连忙让人将他请了进来。 “给太妃请安,奴才可是有大喜事要说与太妃听。”于忠咧着嘴问安。 穆书榆也笑:“于总管请坐,先喝口茶慢慢说。” “奴才还急着回去呢,谢太妃赏茶。太妃,皇上几日没见您,心里惦念,方才还问起您了呢,这可是好兆头。” “皇上莫不是忘了,我为何不进宫的?”穆书榆反问。 “唉,皇上自然是知道,那日皇上也是在气头儿上,皇上对太妃的爱惜之意怕是皇后娘娘都不及呢,太妃想必也是明白,就不要再与皇上斗气了吧。” 穆书榆直觉好笑:“是皇上将我赶出宫的,于总管你也看见了,我如今也只能在王府呆着,哪还能斗什么气。” 于忠立即接话道:“奴才今日来可不就为了化解这个事儿吗,太妃听奴才一句劝,皇上毕竟是九五之尊,既是说出了口的话便不能再收回,太妃何不退一步上书请罪以示悔过之心,皇上啊必定会给太妃这个脸面的,到时您与皇上不就和好如初了!” 谁要与他和好如初了,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才实现了初步目标,哪能前功尽弃再送上门去,于是穆书榆收了笑容,冷冷地说道:“于总管说话谨慎些,什么叫我与皇上和好如初,难不成我这名节毁得还不够?皇上既是下了旨,而我也自知总是冒犯圣颜,不能为皇上解忧反倒惹皇上震怒,如何能没有自知之明再厚颜相求,我即便是写了请罪书也是要求皇上重罚于我!” “哎哟,我的好太妃,您可别较这个劲了,皇上要是真有那个心不早就下旨了。皇上根本没怪您的意思,不过是脸面上过不去,您给皇上一个台阶儿就完事了。皇上为您这事儿发愁着呢,这几日都不曾再叫人侍寝,膳食也减了不少,太妃,为国为家您还是委屈些吧。”于忠苦苦劝说,太妃若是不肯照做,皇上还不得怪自己办事不力啊。 “为国为家?于总管,要我一个太妃去以色侍君,这算哪门子的为国为家,皇上如是为这点小事便不顾龙体,那便是昏君所为,我愿上书求皇上处置以免因己误国。” “太妃!您这是要奴才的命啊,不写就不写,当奴才没说,奴才先回去了。” 于忠自知惹不起穆书榆,又怕她真做出什么出格儿的事便赶紧收住话题,垂头丧气地回了长宣殿。 “你这样子是给谁看呢,太妃可有悔过之心?”秦承释看着于忠问。 于忠知秦承释虽是不动声色,但从语气中也能感觉出些许急迫,但也没办法,只好耸拉着脑袋回话:“回皇上,太妃确有悔过之心,甘愿领罚,还要向皇上请罪要求重重处置。” 这就是不肯见自己了?秦承释靠坐在龙椅上,闭目沉思,半晌睁开眼冷笑:“不愿进宫见朕,别是外面有人勾着变了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失眠之后便是深度睡眠,光光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8:47了,迟到没商量…… ☆、第31章 穆书榆拿着一万两银票心里高兴,据她这些日子观察和羲的物价并不高,银子实惠得很,就算以后没有银子再入账只这一万两再加上之前那次得到的几千两银子和剩余的三百两黄金,如若没有极特殊的用途,将来出宫之后足可以安安稳稳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只是这银子转移出来便不能再存放在虞阳城,万一日后有什么变故自己怕是保不住这笔巨款,还是想办法让潘永将银子存到其他地方的金银店为好。 此事不宜拖延,未免夜长梦多,穆书榆立即让人去将潘永叫过来,吩咐他去这件事,然后又问了赵信书这几日的情况。 “回太妃,赵信书与赵信义前两日便急匆匆地出了门,属下几次打听都没问出来他们是去了哪里,因这边人手也不多又怕有危险便没有派人跟着。”潘永对没弄明白赵家兄弟的去向这件事很是惭愧。 出门去了?赵信书不总是说要凑银子吗,难不成真是要动用积蓄了,再说别人可能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但有两个人肯定是知道的,赵信书的媳妇儿胡佩华为人谨慎不好打听,那个邹英兰倒是好对付些,穆书榆眼睛转了转想到了一个法子,便又另外安排给潘永一件事。 这日,邹英兰正在屋内摆弄着自己匣子里的金银首饰,翠芳一脸兴奋地走了进来。 “二少奶奶,有热闹瞧了!” 邹英兰拿着坠子正对镜比划着,心不在焉地问道:“这府里还能有什么热闹瞧,太妃也被皇上给赶出了宫,害得平时里结交的那几位夫人都不下帖约我了,这太妃也真是不懂事,男人嘛哪有不花心的,更何况是皇上,我对你们二少爷都是净一只闭一只眼的,她倒好和白子若这个皇上正经的妾室争风吃醋,看这回要怎么收场!” 翠芳笑道:“二少奶奶,可不就是太妃那里又有热闹瞧,我方才在路上遇见了如兰,见她神色慌乱便叫住问她做什么去,结果她遮遮掩掩地不肯说,后来我吓唬她说定是她做了什么坏事才这样的,等我告诉了二少奶奶到时让太妃罚她,那如兰不禁吓找了个背人的地方和我说,太妃也因得罪了皇上不能再进宫吃不好睡不香的,总觉得自己犯了小人,所以求了一位有名的神婆到府里想解一解。” “什么!她居然敢将神婆弄到府里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邹英兰觉得这穆书榆越来越没个太妃的样子了,怪力乱神之说可是大忌讳,怎么就敢行事这样大胆。 “哪是什么时候的事,就是今日,如兰方才便是去接那神婆的。” 邹英兰既生气又好奇,总觉得穆书榆年纪小不懂事,自己虽是晚辈但也必须要教导教导她,又想自己趁这次机会还可以卖穆书榆一个人情,于是锁上匣子让翠芳与自己一同过去穆书榆那里。 刚到院门口就见如意慌慌张张地要跑进去报信,翠芳早就准备,快步将如意拉住,邹英兰轻哼一声便直接进了屋子。 只见一个打扮怪异的婆子在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于是大声说道:“哪里来的婆子,竟敢在这里妖言惑众蛊惑太妃!” 穆书榆也是手忙脚乱,惊慌失措地看着邹英兰说不出话来,邹英兰暗自得意,走到跟前安抚:“太妃不要慌,儿媳不过是听说这了事不得不过来劝劝,太妃赶紧撵这婆子出去吧,让旁人知道了不得了。” “我也知道此事不妥,可皇上之前还对我甚是厚待,为何突然便为了一个良人这样绝情,这个婆子可大有来头,好些个夫人都找她瞧过事儿,我花了大价钱才请到的,英兰你便让她给我看看,又不是害人,也不值什么。”穆书榆小声儿恳求。 邹英兰本就也有些好奇,此时一听还有其他官员家眷也找了这个婆子便也想跟着瞧一瞧了,于是装模作样地为难片刻才答应让这婆子速战速决。 那婆子又闭上眼叨念一番才睁开眼说道:“太妃确是犯了小人,此人身份低贱,最会从事些下作勾当,如不化解太妃恐怕是再无缘进宫见自家姐妹了。” “这可怎么办?” “太妃莫急,既是诚心请了老婆子来,婆子便会为太妃解开这个结,不过还需一百两银子做个消解的法事。” “什么,一百两!一百两够外面小户人家活上二三年的了,你这婆子也太贪了,是不是见太妃年纪小便想讹钱!”邹英兰一听就急了,这婆子既是时常接触官宦家眷,难免不曾听说过穆书榆之事,这时借故编话儿骗钱也不是没可能的。 那婆子听了也不生气,将邹英兰打量一遍,又嘀咕了几句,这才微微一笑:“这位夫人,老婆子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方才见夫人面色衰败,怕是霉运比太妃更甚。” “你再敢胡说,信不信我让人将你打出去!”邹英兰听这婆子诅咒自己顿时恼怒起来。 “夫人不必急,听老婆子说两说再喊打杀不迟。夫人这霉运并不是自身带的,而是为夫所累,敢问夫人的相公可是出了远门?” 邹英兰闻言一愣,自己相公和大伯哥出门的事可是没几个人知道,这婆子又是从何得知的,但她也答是与不是,只等那婆子继续往下说。 “夫人既是不答,老婆子便当说得准了,夫人的相公此次出门定能得金银无数,只是这霉运也跟在了后面,怕是会因钱财而见血光之灾。” 邹英兰心下惊奇,这老婆子还真蒙了个j□j不离十,又一听有血光之灾便着了急,这次出门可不就为取银子吗,难不成会在路上遇到抢匪? 那神婆见邹英兰脸色微变,又闭目说道:“血光之灾倒还是小事,夫人的相公乃有福之人,虽是钱财有所损益但必能逢凶化吉,只是即便是夫人的相公安然归来,到时最烦恼的却也是夫人。” “这是为何?”邹英兰脱口问道。 “与财相倚的必是色字,等夫人相公回来,夫人怕是又要多两个伺候的人了。” 邹英兰这回是再也坐不住了,一想到赵信义身上带着那么些钱,这兄弟两个在路上还能不花天酒地,要是真被哪个烟花之地的下贱女人缠住了,真带回两个来那还了得!这事儿宁可信其有,便是真花一百两银子就能化解也值了,想到这儿便转了语气:“方才是我鲁莽了,如今确是信了你这婆子的道行,既是如此我也愿出一百两银子化解这霉运。” “二百两。” “不是一百两吗,怎么到我这儿就变了?”邹英兰嗓门儿一下子变高了。 那婆子睁眼笑道:“太妃所求只一件事,夫人所求可是不只一件,既要保你相公平安,又要保其身边干净,二百两还是看在今日与夫人有缘的份儿上,不过老婆子也不强求,夫人自行定夺,等收了太妃的银子老婆子便即刻出府。” 邹英兰不敢不信,于是让翠芳回去取银子,真是肉痛心也痛。 这时那婆子又说:“夫人的相公往哪个方向去了,老婆子知道后也好求着那当地的仙人护着些。” “你既是有神通,难道还算不出我家相公去了哪里?”邹英兰狐疑地看着那婆子。 那婆子顿时冷了脸:“老婆子是为人化灾解难修自身,又不是那在街上帮人寻人找物的问事先生,夫人若是不信便不要为难,老婆子也不愿背着个骗财的名声。” 邹英兰这时便觉自己说错了话,想要挽回只是那婆子却死活不愿再管,就连穆书榆也帮着说好话亦是无用,还说就是拿千两白银来也是不要!这可把邹英兰急坏了,等翠芳拿了银子回来,那婆子竟是看也不看一眼,只让穆书榆赶紧拿一百两银子出来,自己好速速出府去。 最后邹英兰都快急哭了,穆书榆见状说道:“方才是我这个儿媳失言,婆子你看在她知错又诚心的份儿上帮她这一回吧,我再拿一百两银子给你,你拿去买些补品吃消消气,你已是说了帮人化灾解难修自身,如何就能看着她受苦不管了呢。” 又劝了半天那婆子方缓和了:“看在太妃的面儿上,老婆子就勉为其难吧。” 邹英兰一听赶紧将银子塞进那婆子怀里,生怕她不要:“那就多谢婆子了,我家相公是去了纪国,你千万要保他平安,也别让那些个狐媚子贱人近他的身!” 那婆子只说:“知道去向便好。”之后便竟是不再理邹英兰,又与穆书榆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王府。 邹英兰心有余悸,拍着胸口给穆书榆施了一礼:“今日真是多亏了太妃,不然可就后悔死了,媳妇一会儿便让翠芳送来一百两银子还给太妃。” 穆书榆摆手:“不过是求个心安,哪能全信,信义要是真没事比什么都强,我这个做婆婆的还能要你的钱?快回去吧歇着吧,这闹腾一阵子也乏了。” 邹英兰一听穆书榆不和自己要钱,立即就更高兴了,又是一通感激,然后便美滋滋地回去了。 女人,哪有可能不在乎自己丈夫的风流韵事呢!穆书榆暗笑,原来赵家兄弟是去了纪国,这也对,平庆王赵辉当时可是病死在了纪国,将金银财宝藏在那里也是理所应当的,这事儿得赶紧告诉白广清才行,这样也算是让他立了大功,将来他在白鸿信面前也就更有底气了。 只是刚想让人去找白广清,穆书燕派来的人就先到了。 “给太妃请安,玉淑仪让奴才给太妃传话,因太妃现不得入宫,玉淑仪特意向皇后请旨,在南门外的小阁里与太妃一叙,玉淑仪还为太妃准备了些东西,请太妃移步过去。” 穆书榆担心这里有诈便说道:“你去回玉淑仪,说她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身体略有不适,心口疼的毛病又犯了,不能过去,请她见谅。” “这……,太妃您不去,奴才没办法儿交差啊。” 穆书榆也不想让这人为难,于是叫过如意:“你与这位公公同去,见了玉淑仪好好儿道个歉,给的东西也都收下再替我谢谢淑仪。” 那太监听了才松口气,与如意一同回去复命。 穆书榆立即片刻不耽误地让潘永去给白广清送口信,潘永回来时说白广清已经立即回复了白丞相,还说过个两三日便来府上看望太妃,穆书榆听了很是满意。 等如意回来时,果然带了好些东西,都是平时能用得到的,又问如意是不是只有穆书燕去了,如意点头称是,穆书榆心想,难得这个时候穆书燕还想着自己,关键时刻这个异母妹妹并没嫌弃自己,可见她未失了本真。 白广清不出三日便来了王府,可能是因为事情有了进展,整个人都显得神清气爽。 “广清听了潘永所述,太妃果然机智,竟能想出这个办法,广清佩服。” “事情还没着落呢,我也是推测罢了,等查明白了再夸不迟。”事情没完全弄清楚前,穆书榆可不敢得意。 “家父已经派了人去纪国,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可不只是我夸太妃,家父听了也对太妃赞叹不已。” 穆书榆急道:“你如何就与白丞相说了实话,只说你设了计不就行了,这样事成之后你父亲也不好再为难你。” 白广清听完不自觉地说道:“我也是想让家父说与皇上知道太妃的功劳,这样事成之后皇上也会看在太妃立功的份儿,不但保太妃周全,还会允了太妃撤封号离开虞阳城的请求。” 只是话音刚落,两人便同时愣住了,互相对视着,似在想对方话中的含义,室内的气氛怪异起来。 在一旁服侍的如意见状也觉尴尬,便轻轻咳了一声儿以示提醒,穆书榆率先回过神来,不自然地笑了笑:“我是不想让皇上知道这件事的,再说我已经不能再进宫了,你日后也不要再为这事费心,还是顾好自己吧。” 白广清也已是从容微笑,只眼中似有光芒闪过,直视着穆书榆语气与往常有些不同,似乎温和中多了丝柔情:“听闻你素有心口疼的毛病,我有几位专寻偏方良药的好友便求了他们帮忙,这盒中是些香丸,你先吃着试试,即便治不了病也是于身体无害的。” 这称呼由太妃变成了你,穆书榆可不会听不出来,只是她虽有些疑心但再想到自己的身份,也不可能每个男人都会像秦承释那样毫无顾忌吧,再者除去身份不提,自己也不是完璧之身,白广清应该不会动什么心思。 自我安慰之后,穆书榆放心了,笑着道谢让如意将香丸收下。 “太妃,宫里来人了。”如兰走进来说道。 “又是玉淑仪派人来了?” “不是,是永华宫的公公。” 怎么会是皇后宫里的人,莫不是来关怀自己的?穆书榆不及细想赶紧让人将那公公请进来。 “奴才给太妃请安,奴才给太妃道喜。!” “公公快请坐,不知这喜从何来?” 那太监笑得眯缝着眼说道:“回太妃,皇上看了您的请罪书,说太妃您确有悔意,还说实是罚得重了些,特意让皇后娘娘派奴才过来和您说一声儿,往后啊您还是可以自由出入宫中,皇上已经不怪罪太妃了,您说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儿吗!” 穆书榆听完下意识地朝白广清看了过去,只见对方也在看着自己,只不过刚才还带着笑意的双眼,这会儿却变成了不解与些许恼怒。 这也难怪,换做自己也会怀疑生气,刚才还说不能再进宫了,这会儿就打了脸,只是自己从未写过什么请罪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值班的时候码了些字所以才更得早,晚上光光在家吃的火锅,酱料很淡现感觉直想吐。 PS:光夫见光光如此,随口说道:“淡了,你不会加点儿盐吗?” 光光生活常识真是好匮乏,挺不住了,去洗手间…… ☆、第32章 “皇后娘娘说了,今儿不得闲,让太妃过两三日再进宫谢恩不迟。” 那太监说完见穆书榆也不说话,便笑着又恭维了几句便辞了出去。 “原来太妃早已上了请罪书,广清虽也曾自负有些聪明才智,但也实是料想不到太妃的一举一动。”等那太监走后,白广清过了一会儿才苦笑着开口。 穆书榆听闻此言便略微有些着急:“事情不是这样的。” “广清听得很清楚,太妃其实大可不必这样遮掩,皇上的眷顾自是其他任何事都无可比及的。” “我并未曾写过什么请罪书,也不是那没担当之人,事情到底如何等过两日我进宫后便可弄个明白,我心中无愧也管不了旁人想些什么!”穆书榆直接表了态。 白广清倒不曾想过居然有这种可能,难不成还有人敢冒充穆书榆上了请罪书,除非穆书榆将计就计,不然此事只要穆书榆进宫便会被揭穿啊,这可是欺君之罪,什么人会担这个风险?这件事虽然疑点很多,但白广清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穆书榆所说的话,他也坚信自己不会看错人,于是儿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我自是信你,不过此事虽有蹊跷,你还是小心些,大不了便认下来也没什么。” “我便是要认,也得弄个清楚,不然岂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白广清点了点头,又与穆书榆聊了半日才离开王府。 “如意,你那日去见玉淑仪,可曾觉她有何不妥?她有没有说过关于请罪书的事?”穆书榆静下心来后,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穆书燕,要真是她所为,那无论是秦承释授意,还是穆书燕自作主张,自己都必须让他们明白,谁也别想操控自己! “回太妃,玉淑仪只交待了给太妃带东西的事,又问了太妃好,其他再没说过什么。”如意努力回想当日的情景,确认穆书燕那日并未提及任何关于请罪书的事。 这就怪了,做这件事的人明显是想让自己重回宫里,表面看着是为自己好,会不会内里有什么阴谋呢,比如自己认了这请罪书,哪天再被人揭穿根本不是自己所写,到时可就是犯了欺君之罪。 穆书榆越想越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强忍着等到两天之后便急着进宫去见皇后。 “本宫多日不见太妃,太妃倒是更清丽了。” “皇后娘娘过奖,臣妾也甚是挂念娘娘,今日进宫便是来给娘娘问安的,娘娘身体可还好?” 皇后点了点头:“无非还是老样子,能自在几日算几日,太妃在这儿坐坐便去长宣殿谢恩吧,这才是正经事。本宫虽不清楚那日的细节,但只太妃出言顶撞皇上这一件事便已是大错,皇上能这样开恩真是万幸!” 皇后这是什么意思?按理说整个后宫都应该知道自己与皇上之间的不可告人之事,皇后更是应该了如指掌才对,为何她却从不训斥自己,而且还一直和颜悦色地善待自己,又处处为自己着想,劝说自己。像现在应该说她根本就是在为自己与秦承释见面创造条件,这女人疯了不成,自己又不是后宫妃嫔,她这样做未免贤惠过了头!还是那请罪书是出自她的手笔? “太妃,还有事?”皇上见穆书榆坐在那里沉思便开口询问。 穆书榆回过神,想想还是直接一点为好:“回皇后娘娘,有一件事令臣妾惶恐不安,今日不说与皇后娘娘知晓也没胆子去见皇上,其实臣妾从未写过什么请罪书,实是不知皇上所阅的请罪书是从可而来,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 皇后听完忍着笑说道:“你还真是个实惠的。唉,去吧,没事儿的,等见完皇上再到本宫这里用膳,之后再回王府不迟,福欣也会过来,那丫头还挺想太妃的。” 这是肯定自己没事的意思吗?见皇后说得这样轻松,穆书榆倒有些安心了,谢过皇后便去了长宣殿。 于忠仍是笑眯眯地迎了过来:“给太妃请安,皇后早就派人过来说您要到长宣殿来,可真是让奴才好等,您快进去见皇吧。” “于总管,那请罪书的事我方才已经与皇后说了,要是等会儿皇上提起此事,我可是不知道那请罪书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别到时又惹怒龙颜。”穆书榆认为于忠肯定是知道此事的真相,所以也没客气。 “哎哟,太妃瞧您说的,哪儿有那么严重。奴才这么和您说吧,您呆会儿见了皇上,多说几句好话软话便成了,至于请罪书嘛,您也别较这个真儿,其实皇上早就已经消了气,只是得有个名目全了皇上的面子才算是万事大吉,再说谁还会四处打听那请罪书的去向再翻出来抄录一份不成?皇上若是说您几句,您听听就算了,皇上不是也得有个台阶儿下嘛!”于忠怕穆书榆不了解情况,否认请罪书一事可就糟了,这才悄悄儿地暗示了一番。 穆书榆终于知道这次是自己想多了,原来那传说中的请罪书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压根儿就没人写过,不过是假装有这么个事儿,然后秦承释就装模作样地改口了恕了自己的罪,这男人真是导的一手好戏啊!可也真是太不要脸了些! 再一想到进去后还要哄着秦承释说话穆书榆就更头疼了,不过再难也还是得想办法混过去,总之不能让这个卑鄙小人再与自己发生关系就是了。 进去后站在门外深吸几口气,穆书榆才推门进去。 “臣妾给皇上请安。”穆书榆说着便盈盈拜了下去。 秦承释这些天只觉日子过得漫长,如今终于等来穆书榆进宫到了自己面前,看着身姿婀娜的佳人,不禁起身走到跟前,将她轻轻扶了起来,再对上这秀媚玉容时心里真是感慨万千。 “你终于肯来见朕了。” 穆书榆被秦承释这样凝望,再听着他这种深沉语气,不知怎么的心里顿时泛起了酸意,撇着嘴哽咽道:“明明是皇上不肯见臣妾,皇上如何却说得像是臣妾的不是。” 秦承释心中顿时一软,伸手搂过穆书榆,抚着她如云青丝叹道:“是朕的不是,朕不该将你赶出宫去,让你受委屈了,自你出宫后朕不曾再理过白子若,连问都没问过一次,你不要再为此事怪朕了。” 穆书榆心里也是暖暖的,依偎在秦承释怀里细声软语:“那皇上可曾又见了别人?” “自然不曾,朕为太妃守着身呢,朕若不能与太妃重归于好、琴瑟和鸣,如何还能有心思去理会旁人,往后朕只听太妃的,太妃让朕幸谁朕便选谁侍寝,如此可是合了太妃的心意?”秦承释一番话说得是柔情蜜意。 幻觉总算是过去了,穆书榆认为刚才自己心里那些细腻的感受完全是因为女人会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有特殊情结而产生的,这男人根本就是本性难改,亏自己差点儿就被他感动了!自己可真是傻,居然有那么一瞬间要相信秦承释真的会为自己不再碰别的女人,自己还是历练得少啊。 “臣妾哪里当得起皇上这样厚爱,皇上可要雨露遍洒才是,不然后宫幽怨,岂不是臣妾的罪过了。”穆书榆抿嘴儿娇笑,人也回归现实。 秦承释被穆书榆的媚态勾得失魂,忍不住低头亲了个嘴儿。 “自是当得起,朕的雨露必是先紧着太妃受用,有了太妃,这后宫之中还有谁能入得了朕的眼。”秦承释说话间已是又连亲了四五下儿。 穆书榆立即推他:“皇上不可如此,青天白日的成什么样子。” “乖宝贝儿,让朕抱一会儿,朕可是想你想得紧,夜里头更是想,这龙、根一直都是直挺挺的,朕都忍了,你就不心疼心疼朕?再说这正是午歇之时,哪有人会过来。” 秦承释不顾穆书榆的推拒,硬是拥着她去了旁边的软塌,那软塌本就是临时歇息之用,如今两人坐在上面便挤了许多,秦承释正好得了便儿,搂着穆书榆扯着衣服咂、嘴、摸、乳地百般纠缠,那劲头儿像是要将怀中之人吞入腹中一般。 穆书榆忍了一会儿便用力将秦承释在自己胸、前作怪的手从兜衣里拽了起来:“皇上,您别这样儿,呆会儿出去臣妾还要不要做人了?” “朕对太妃爱重,谁敢议论半句!太妃的金津玉液再给尝尝,朕渴得很。”穆书榆被秦承释箍得紧实,后脑也给按住,只能被动地与他口、舌、交、缠。 秦承释压、着穆书榆狂吻,手又顺着她的亵、衣伸了进去,揉、掐着一、团、白、嫩更觉身上燥、热难当,于是松开穆书榆的香唇延着雪白玉颈一路到了那玉山高处,在两、团、饱、满上轮流、吮、咬,只仍觉不够,又将粉、尖儿含、在嘴里不放,手则是探到下面,撩、起穆书榆的裙摆扯了亵、裤,去拨、弄那让他日思夜想的相思之处。 穆书榆被秦承释的揉、弄得身体虽是起了反应,心里又恼恨着不愿让他得逞,便伸手去扳埋在自己、胸、前吮、得啧、啧有声的秦承释,娇喘着说道:“臣妾求皇上快住手。” 秦承释闻声轻咬、了一口、嘴里的嫩、肉儿,这才抬起头与穆书榆脸贴着贴闷声笑道:“心肝儿,你这里一紧一紧的,应该求朕动手才是。”说完便真将手指、刺、了进去,时、浅时、深地来回抽、弄。 不可否认生、理上秦承释确实能给自己带来快、感,只是一到想后宫之中那些娇媚如花的女人,哪个不是与这个色胚如此缠绵,只等颜色稍衰时又会被弃之不顾,孤苦凄凉地熬过后半生,而更多年轻貌美的女子则又会源源不断地承欢于秦释时,穆书榆立即冷静了下来,身体也没那么敏、感了。 秦承释也察觉到了穆书榆的变化,停下手上的动作,眯着盯着她的脸看,两人气息交融,却没了方才的浓情蜜意。 “怎么,朕这样放□段哄劝,你还是不愿意?”秦承释虽是停了下来,却未将手、抽、出,依然停、留、在里面。 穆书榆垂下眼,语调轻缓:“臣妾只是不愿这样随意,皇上莫再为难臣妾了。” “朕哪里随意了,又哪里为难你了,朕这不是一直哄着你、顺着你,你不给朕面子,朕自己找回来,杜撰了请罪书还不够丢人的?你就这么不愿意侍奉朕?还是有了更好的就想将朕撇开!”秦承释冷下了脸。 穆书榆只觉莫名其妙:“皇上说些什么,臣妾听不明白,还请皇上让臣妾起来回话。” 秦承释的手这时却又动了起来,拇指同时在那珠、粒上重重、揉、按、摩、擦。 “朕不能取悦于你了,是不是?还是因为他能让你欢喜,所以你不待见朕了!” 疯人说疯话,穆书榆可受不了被这样对待,一个使力用脚将秦承释的手踢开了,直接翻身坐了起来。 “皇上,臣妾实不知您所言为何,臣妾先行告退。” 秦承释一把抓住穆书榆整理衣容的手,狠声说道:“你当朕不知道你对白鸿信的儿子有意么!你们偷偷摸摸地私下见面都说些了什么!穆书榆,别以为有了平庆王太妃这个头衔你就可以在外面乱来了,朕的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得晚了,让大家久等了,光光也困得不行,各位晚安。 ☆、第33章 废话,谁眼里能容沙子啊!这男人也太会想象了吧,自己与白广清还不都是为了帮他找到赵家的财宝才费心费力的吗!而且白广清除了没将自己最终目的说出来以外,哪次商议的内容没说给白鸿信知道?既是白鸿信知道了,秦承释还能不知道吗?要污蔑自己也得找个靠谱点的理由啊! 在穆书榆看来,秦承释压根儿就是因为刚才没得手,恼羞成怒便随意找茬,更重要的是他也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当自己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臣妾的名声已经是破败不堪,为何皇上还总要雪上加霜、伤口洒盐?臣妾与白广清见面都说了些什么皇上不知道?况且臣妾也从未与白广清独处过,每次相见必有侍女在场,更没有偷偷摸摸而是为了机密些行事。再说臣妾与皇上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儿,皇上大可不必时刻为臣妾的名节操心,皇上眼里的沙子也不是臣妾撒的!” “你还敢与朕顶嘴!朕见你就没有一次是不生气的,你既是使计诈出赵信书与赵信义去了纪国,为何不先说与朕知道,却非要找白广清商议,你眼里还有没有朕!”秦承释声音渐大。 这生气哪次是自己引起来的,还不都是这男人挑事儿!穆书榆直觉秦承释不可理喻。 “臣妾那时不奉旨根本不能进宫,白广清是皇上安排在赵家的人,臣妾只能相信他,而且白广清曾求过臣妾,说如果此次能立功他便可以让白丞相不再逼他入仕为官,臣妾不过是觉得他可怜才将功劳让给他的。”穆书榆觉得自己说的理由合情合理。 “你倒是好心,那为什么白广清又将功劳推回来了,难不成太妃也有心愿要他成全?那你与他还真是心意互通,只可惜没事前商量明白,却在朕面前演了一出有情有义的好戏!” 穆书榆没想到秦承释脑子转得这样快,一时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反驳,只好不再理会秦承释直接走到旁边,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秦承释跟着走了过来,见穆书榆对自己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顿时就发了怒:“你这是什么样子,还有没有一点规矩,朕还在这儿站着,你就敢坐了!你和他若真没事你怎么不说话,还是心虚了无话可说!” 穆书榆只好又站了起来,眼睛瞄着窗户外面,也是被秦承释咄咄逼人的态度弄得心烦意乱:“臣妾已经说了与白广清之间无事,是皇上不信,非要逼着臣妾承认,臣妾无话可说,除非皇上屈打成招,不然臣妾不能认。” “你!”秦承释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想随手找件东西泄愤。 穆书榆转身将桌上的茶杯拿了起来,递给秦承释:“皇上请用这杯子砸,臣妾不躲便是。” “穆书榆,朕再三容你,你竟是越来越放肆了!于忠!” 于忠早在两人吵起来的时候就在外面儿候着呢,一听到召唤便立即推门进去,看了看两人间的情形,心里哀叹:这皇上平日里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让人又敬又畏,如何一见到太妃便定是吵闹不休,要打要杀的折腾个没完,也没见真个要处置太妃。 再说自己方才都已经劝过太妃了,怎么也不忍忍还是又闹了起来呢。唉,这和事佬儿还得由自己来当啊。 “太妃,您这是做什么,快将杯子放下,皇上盼您盼得什么似的,见了面儿怎么也不好好儿说几句知心的话。”于忠连忙将杯子拿过来远远地放到了别处,才又过来安抚。 穆书榆又往椅子上一坐:“于总管,皇上又要下旨了,您快听着吧。” “穆书榆,朕这回绝不再纵容你,于忠传朕的旨意,太妃御前无状,交与皇后处置,杖责……” 于忠没等秦承释说完便跪倒在地:“奴才万死扰皇上一句,皇上可不能这样狠心哪,太妃体弱,便是一杖也挨不得,到时伤了内里怕是要落下病根儿的,皇上还是让太妃思过吧,太妃定能悔改的!” “于总管,皇上早就瞧着我不顺眼了,估计也是为着白良人的事恼怒,若是挨上几杖能让皇上消气,自是我的福气,若是挨不过送了性命,也算是我对皇上尽忠了。” “瞧见了吧,她就坐那儿一句一句地顶着朕,哪还有一点儿君臣之仪,朕如何能饶她!”秦承释隔着于忠用手指着仍坐在那儿纹丝不动的穆书榆恨声说着。 于忠赶紧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轻轻拉了下儿穆书榆的衣袖:“奴才这就带太妃下去,让太妃静静心,好好儿思过。太妃性子虽是倔了点儿,但方才在外面儿的时候还一个劲儿问奴才皇上龙体安好,可见心里还是挂念皇上的。” 穆书榆正好儿也想就着这个台阶儿离开,便随着于忠站了起来要往外走。 秦承释恼恨之于心思可是清明得很,沉着脸说道:“那朕便让她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宫!” 穆书榆一听就傻了,什么叫想明白了再出宫,难不成自己一日不答应秦承释的要求便一日不能离开这里?这也太缺德、太无耻了! 于忠见穆书榆脚步略有停顿,怕她再要多说,赶紧给站在一边儿的小亮子使了个眼色,两人围拢着穆书榆硬是将她搀扶了出去。 穆书榆都快气炸了,到了外面甩开于忠和小亮子,匆匆往院子外面走,于忠又赶紧让小亮子跟在后面照看,主要是为了不能让穆书榆出宫,然后又另外派人去各宫门守卫处传秦承释的口谕,同时心里不禁佩服起来,皇上还真是高啊,上次将人撵出宫后悔了,这回便改成了直接留人了,真是妙招儿! 穆书榆怒气冲冲地走着,虽是气闷,但也知道秦承释既是说出了口,自己便不能违背,只能没好气儿地对着小亮说:“你回去,告诉于总管,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用不着这样让人这跟着!” “是,奴才这就回去,太妃您消消气儿。”小亮子也识趣儿,行了个礼一溜烟儿便没了人影儿。 穆书榆沿着池边走,吹着凉风要散散心里的闷热,又想着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正走着便看到前边站了个人,看那打扮也不像宫女,但身边儿也没服侍的人,只独自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不时用帕子抹脸,想是在擦拭眼泪。 穆书榆的注意力被这个女子吸引了过去,便站在树荫下看着那名女子。 “太妃,这人该不是想投河吧?”如兰小声儿问着,不是她乱说,而是那女人的样子再加上又是独自一人站在河边儿不得不让人多想。 穆书榆边盯着那女人看,边说道:“应该不会吧,兴许只是受了委屈在这儿哭一哭罢了。” “她肯定不是宫女,又做妇人打扮,那便应是后宫妃嫔,想哭难到不会在自己的住处哭,做什么非要站在这儿惹眼?”如意也发现了问题。 穆书榆闻言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也不见那女人有何举动,这才说道:“咱们绕道过去吧,别让她看见。” 结果三人刚要走开,却见那女人忽然又往池边走了几步,半个脚面都已经站在了外面,穆书榆心里一惊,忍不住喊道:“不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光光今天本来出去吃饭了,也已经在文案和微博上请了假。 回来的时候虽然是很晚,想想还是决定写一些,不然总感觉对不住大家…… 字数是非常少了,亲们不要介意啊! PS:留言超过25个字有积分送,这个事儿光光给忘记了…… ☆、第34章 那女人突然听到有人喊叫似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才慌里慌张地朝穆书榆这边看过来。 穆书榆快步走了过来问道:“你方才是要做什么?” 那女人看着穆书榆便先见了礼,然后才说:“嫔妾给太妃请安,嫔妾只是在看池里的锦鲤。” “你认得我?看锦鲤为何要离池子那么近,方才看着你都要掉进去了。” 穆书榆打量了这女人几眼,确认自己并不认得对方,虽然此人也是一名美人,但不同于他人的是,这女子有种温柔沉静之美,虽是脸上尤有泪痕,但依然显得大气端庄,一看便知出身不凡。 “臣妾自是认得太妃,不过因臣妾身份低微,不能时常在太妃面前露脸,太妃自然是不认得臣妾,臣妾方才实在是看着那些锦鲤有趣儿才不自觉靠前几步的,让太妃担心了。” “你是那个宫的?”穆书榆随口问道,既然人家不愿言明,那自己也没必要再继续打听,在这宫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女人这时已是缓了过来,回话时越发显得稳重:“回太妃,嫔妾洪秀枫,现住在和明殿。” 和明殿,自己还真没听过,也怪这和羲皇宫过于雄伟,自己能记得的宫殿也就是那么几个,不过洪秀枫这名字好像是听谁提起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姐姐,你怎么在这儿?让妹妹好找!” 穆书燕这时从后面走了过来,等到了跟前才看见穆书榆对面儿还站着人呢,于是连忙改口:“给太妃请安,嫔妾一时失口,还请太妃不要见怪。” “给玉淑仪请安,嫔妾不扰太妃与淑仪说话,嫔妾告退。”洪秀枫很合时宜地退后几步才转身离开。 “姐姐如何会与洪美人在一起?”穆书燕问道。 “我方才见她站在池边似有异样,便问了她两句。”穆书榆因自己被赶出宫后,穆书燕对自己不错,再加上知道了请罪书也与她无关,再怎么说也是自家姐妹,此时见到穆书燕已是没了介怀,又如之前一样自然。 穆书燕笑着说:“姐姐想多了,洪秀枫是东盛国公主,东盛国力只略逊于和羲,洪秀枫这样高的出身哪会想不开,她不过是因为这些日子一直被淑妃整治,又与人同住多有不便,难免跑到无人处发泄一番。” “我就说这名字熟悉呢,一时还真没想起来,既是不比和羲差什么,皇上为何只封她做个美人,还让她这样受气,不怕东盛国君不喜吗,还有淑妃为什么要为难她?” 穆书燕拉着穆书榆往前走:“好姐姐,别站在太阳底下说话,先去我那里坐坐再回王府吧,皇上为何不晋封她我可不知道,可能是她不讨皇上欢心吧,总是副温温吞吞的样子也无趣儿,不过洪美人被淑妃整治可还是因为姐姐呢!” “这话从何说起,我与洪美人之前连话都没说过一句。”穆书榆不解。 “姐姐可记得那串琥珀珠子?” 见穆书榆点了点头,穆书燕一笑:“宫里谁不知道淑妃本来对那串儿琥珀珠子势在必得,没成想皇上却赏赐给了姐姐,淑妃自然是气个半死,再想到那珠子正是东盛国进献来的,便将洪美人叫去了她的和阳殿,意思是让洪美人告知东盛再送给她一串儿,只是那蓝色琥珀本就是稀罕之物,只一串儿都不知道是怎么掏弄来的,东盛哪还有可能再给她一串儿?洪美人既是答应不了,便只能任淑妃折腾了,几乎天天被叫到和阳殿去,有见着的人说,淑妃根本就当洪美人是宫女下人般使唤呢。” 穆书这才明白其中的缘故,心里觉得淑妃过于霸道了。 “皇后不知道吗?” “知道又如何,一个是妃一个是美人,品阶差着十万八千里呢,皇后哪会去管这种小事,洪秀枫只能任淑妃处置,要不是东盛国势大,淑妃不敢过分,怕是人早就被折磨死了!” 说得也是,淑妃完全有权力去决定一个美人的命运,自己虽厌恶淑妃,但事不关己,那珠子又不是自己要的,而是秦承释非要给的,所以自己也没必要往身上贴标签儿。 等快到穆书燕的和宁殿时穆书榆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瞧我这脑子,妹妹你先回去吧,皇后让我见过皇上之后便过去永华宫瞧福欣,我都给忘记了,这会儿还得赶紧过去。” 穆书燕奇道:“皇后为何如此看重姐姐,明知事情底细,竟还是一味对姐姐这样和善,真是奇怪,皇后平日可是轻易不让福欣与后宫妃嫔和其他女眷过多接触的。本想与姐姐好好聊上一番,如此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这个皇后为何如此我也不清楚,不过既是让我与福欣见面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恶意,我也只是当着皇后与永华宫人的面儿逗哄福欣,吃食一律不去接触,加些小心便是。我暂时还出不了宫,明日再见便是了。” “姐姐可以留宿在宫里了?这真是太好了,看来皇上对姐姐还是有情分的,姐姐这次可要仔细些,别再惹怒皇上才是。”穆书燕听闻这个消息后显得很是高兴。 已经是惹怒了,为怕穆书燕再与自己啰嗦计较,穆书榆也不打算将实情告诉穆书燕知道,打了招呼便往永华宫方向去了。 到了永华宫后,福欣还没过来,于是穆书榆便陪着皇后闲聊。 “听人说,太妃又与皇上置气了?” “回皇后,臣妾并非有意冒犯圣颜,臣妾也有难处。”穆书榆明白皇后一定是听闻了风声,不然也不能这样问自己。 皇后微微一笑:“本宫一向当太妃是小妹妹一般,有些话本不应该多说,只是本宫对太妃很是喜爱,今日便多说几句。” “臣妾恭听皇后娘娘教诲。”穆书榆心里开始有些紧张,不知道皇后是不是要打算为难自己了。 “你不必紧张,本宫不是要教训你,太妃的难处本宫很明白,名节对女人来说是头等大事,只是你也要知道,皇上才是和羲的天,太妃既是敢不怕死地顶撞皇上,为何不想想你越是这样皇上才越是不愿意放手呢?皇上若是不肯答应,太妃怕是永无出宫之日,太妃不怕死却也是死不成,又为何不为自己日后能过上安稳富足的日子多做些打算。太妃即使是顺着皇上些,无非也是忍一时之难,将来等事情过去了谁又还会记得太妃如何!本宫只说这些,剩下的还要看太妃能不能悟得透了。” 穆书榆听完心中不是没有感触,皇后的话既像是在为自己打算,又像是在为皇上做说客,更像是想让自己立即顺了皇上的意,等皇上腻了便能让自己远离皇宫。 一番话能让人理解出这么多层的含义,皇后确实厉害。 不过皇后说得也确实有道理,人不都是这样儿吗,得不到的才觉得好,得到之后又不会去珍惜了。也许秦承释对自己就是这样的想法,因为自己不像其他女人那样任君采撷,所以便挑起了他的好胜心。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只是没人能点拨这么一下,如今被皇后这样一说,穆书榆心里也算是明白了,只是明白了是一回事,真要做到曲意逢迎,再与这么多女人共用一个男人实在是太为难她了,她的思想观念毕竟还是受前一世的影响支配,接受不了这样混乱的两、性关系。 皇后也不再多说,只是在旁边拿了本书翻看,不多时福欣便来请安了,穆书榆暂且将这些烦心事抛开,去哄着福欣玩儿,直到用过晚膳才回了和安殿歇下。 夜里躺在床榻之上穆书榆也是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这件事。 “太妃,您还没歇下吗?”如意听到动静便在门外问。 “不是十分困倦,暂时不想睡下。” 如意听完便推门而入:“太妃有心事?”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着未回王府,也未曾派人回去说一声儿,你说他们怎么也没派个人到宫里打听打听?” 如意立即说道:“太妃事忙想不起来,难道奴婢和如兰也不去想着吗,今日太妃在皇后那里时,奴婢便想让人回王府带个口信儿,结果守卫那里根本就不让出去,只说皇上口喻不许出宫,皇上口喻是不让太妃出宫,如何连太妃身边的奴才也不能出去了?只是这话和那些人也说不通,只好又让人守在平日进出的宫门口,想等着王府来人时再说一声儿也不迟,结果等了足有一个时辰,才有一个好心些的守卫说,皇上早就下过口谕说平庆王府的人不奉旨不许入宫了,所以现在就算是王府里的人想打听太妃,怕是也没个途径。” 原来只要自己进宫便是与赵家隔绝了,无论秦承释打的什么主意,穆书榆也不得不佩服这男人思虑周详,不给人一点可趁之机,不说就不说吧,反正赵家人也能从秋荷那儿知道自己的消息。 这样看来,自己还真是要好好考虑将来的事情了,总不能一直在这儿耗下去吧。 让如意退了下去,穆书榆重新躺下,仍是久不能寐。 于忠站在长宣殿的院子里,看着从和安殿回来的小亮子直皱眉:“太妃那边儿还是没什么动静儿?” 小亮子也是愁眉苦脸地摇头:“太妃这两日不是去皇后娘娘的永华宫,便是去玉淑仪的和宁殿,奴才看太妃可是忙得很。” 太妃能忙什么,无非是女人间的闲话,这心也太大了,难不成就真打算和皇上僵着,一直在宫里住下去?这不是要急死人吗,皇上的脸色一天沉似一天,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能发作出来,到时可让自己如何应付啊! 于忠唉声叹气地跺脚犯难,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门外的有小太监飞奔而来。 “要死了,这是什么地方儿你就敢乱跑,御前失仪是死罪你不知道?没规矩的东西!”于忠看着那小太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那小太监也不辩解,说话间语速极快:“于总管,奴才是有要紧的急事才这样的,小亮子公公让奴才守在和安殿,奴才看见太妃现在正往这边儿来了!” “真的?你小子不错,是个机灵的,等过后儿赏你!”于忠乐坏了,立即带着人站在大门外等着穆书榆。 “给太妃请安!”于忠见穆书榆是真的来了,自是高兴万分。 “于总管客气了,我想求见皇上,不知皇上可是有空儿?” “有……,这个奴才是说皇上应该是会见太妃的,奴才这就去请皇示下,太妃略等一等。”于忠刚答了个有字便觉得不太像话,立即又改了口,转身就进了殿里。 不大一会儿便笑着出来了:“还真让奴才蒙对了,皇上刚看了许多奏章正要歇一会儿呢,太妃快请进去吧。” 穆书榆笑着谢了于忠,便独自一人进去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 秦承释端着茶杯正在喝茶,听到穆书榆的声音也不去看她,只淡淡地说道:“嗯,起来吧。” 穆书榆谢恩之后便起身站了起来,也不说话。 秦承释瞄了穆书榆一眼轻笑:“太妃为何还站着,不是有现成儿的椅子么?” “皇上未赐坐,臣妾不敢失礼。” “你还用得着朕赐坐?失礼二字如何能用在太妃身上,太妃在朕面前一向是想站着便站着,想坐着便坐着,要是一个不顺心再踹上朕一脚也不是没有过的事儿。” 穆书榆极力忍住自己的脾气,任秦承释讽刺,自己可不是来吵架的,于是等他说完便直接跪了下去:“臣妾惶恐,臣妾自知那日情急之下冒犯了皇上,臣妾死罪,请皇上息怒。” 秦承释一愣没想到今天穆书榆会这样尊重自己,也不好再说重话,想了想还是起身将穆书榆扶了起来,但话语间仍是有些怨气:“你若是觉得委屈大可不必如此,回和安殿继续住着就是了。” 穆书榆抬起头目不转睛地凝望着秦承释软声细语:“臣妾不委屈,臣妾这两日每每想到皇上对臣妾的宽厚仁德,心中都是愧疚万分,这几次哪是臣妾受了委屈,分明是皇上对臣妾一忍再忍,皇上九五之尊才是真正受了委屈,臣妾心都跟着疼了,几乎夜不成寐,只想让皇上重重惩罚臣妾才好!臣妾今日便是来请罪的,若是因臣妾之过伤了龙体,臣妾才真是罪该万死!” 秦承释不过是为了面子才摆的谱儿,这会儿见穆书榆如此低声下气地与自己说小话儿,早已是顾不上其他了,搂过穆书榆也觉心里难受:“你要是总能这样顺着朕该多好,朕又何尝不挂念着你,不然也不会非要将你留在宫里了。朕说过只要不事关国体朕对你都能包容,你何苦为难自己吃不好睡不香的,若是心口疼的毛病再犯了,朕难道就不疼么?为了朕,你也应该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要不要朕给你揉、揉?” “臣妾何德何能,居然能让皇上挂念臣妾,皇上肯垂青臣妾,臣妾自是求之不得。” 秦承释立时笑逐颜开,穆书榆的答复已经说明她终于愿意侍奉自己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将穆书榆扶到软塌上,搂着她坐在榻边,解了衣服在她雪白的胸、口上轻、揉起来。 穆书榆则是乖巧地靠在秦承释胸前不言不语,直到秦承释的手移了位置。 “皇上,臣妾的心口可不在此处。” 秦承释揉、捏着穆书榆的丰、挺、饱、满,唇挨在她耳边直笑:“朕知道,朕只是想这对儿白玉了,怕是它们也想朕了,先安抚一番再给太妃揉、心口。这白玉要时长放在手里把玩才能更圆、润不是?玉能养人,而太妃这对儿玉更是妙不可言,真正让朕爱不释手,恨不能天天捧在手里、含、在口里滋养才好。” 这秦承释可真是好本事啊,下、流话也说得韵味儿十足,穆书榆气得心砰砰直跳。 “太妃心为何跳得这样快,莫不是也急着想让朕养这对儿宝贝了?”秦承释说完便压、着穆书榆往榻上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雪白、又、峰,那神情如饿狼见肉一般。 穆书榆连忙推拒阻止,仰望着秦承释娇羞不已:“皇上先等等,臣妾还有一事相求。” “太妃说什么朕都答应,这样香的玉可是少见得很,先让朕解解相思。”说完低头张口就要去亲。 穆书榆则是用力捧着秦承释的脸,语调柔和却也坚定:“臣妾本就是皇上的人,皇上不必急于一时,皇上若是肯答应臣妾的请求,臣妾才能全心全意侍奉皇上。” 秦承释咽了咽口水,急道:“你说出来便是。” “臣妾要皇上答应一件事,皇上若是喜欢臣妾,便只能宠幸臣妾一人,不许再召后宫任何人侍寝!” 作者有话要说:明明工作堆积如山,却一直拖着不想做…… PS:满25个字以上的评论,光光都会积分的。 ☆、第35章 秦承释闻言终于将视线移到了穆书榆的脸上,关切地问道:“太妃是哪里不舒服,怎么突然就说起胡话来了?” 秦承释觉得穆书榆是真有问题了。 “臣妾好得很,也没有说胡话。”穆书榆从容答道。 “那朕问你,诸国之中可有哪位国君专宠一人?太妃如果不是病了、脑子糊涂了,如何能说出这样可笑至极的话?朕知你因不能与朕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心里不是滋味儿,你再忍忍便好,等朕将赵家的事处置了,自然会想法子与你长长久久地在一处。”秦承释只当穆书榆是因不能像其他妃嫔一样有个名分才如此别扭吃醋的。 穆书榆听完仍是态度坚定:“皇上,臣妾没有开玩笑,也没糊涂发疯,臣妾就是要皇上如此做。” 秦承释看着穆书榆正经的样子,这才有些明白过来她不是在说笑,而是真的要自己专宠一人,脸色便沉了下来,手也放开了穆书榆冷着脸说:“太妃所说朕不会答应,也不能答应,太妃这样做是要将朕置于何地,专宠一人到时会有多少大臣要上书你可知道?后宫之中又有多少诸国公主与皇室宗亲之女,朕又怎能冷落,太妃竟是要引起朝纲之乱么!朕看太妃还是身体有恙,这就让人送你回和安殿休息。” 穆书榆本是想着自己提出这个要求可以引得秦承释大怒,继而觉得自己贪心惹是非,这样也许就可能会生出厌恶之心,说不定就看不上自己了,自己也就彻底自、由了。 不过现在看秦承释虽然是态度变冷,但却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意思,那她便只能走一下步了,不过是牺牲要大些。 “皇上误会臣妾了,臣妾如何会这样不懂事要皇上做如此为难之事。”穆书榆柔声娇嗔,又主动去挽秦承释的胳膊。 “那你到底是何意。”秦承释被穆书榆搞糊涂了,他以为穆书榆的要求虽然过分,但更有可能是使计僵自己,好让自己一怒之下弃她于不顾,这样她就可以出宫逍遥去。只是自己当然不会那么蠢的中计,可也要做出威严的样子将穆书榆震慑住,这样便可让她不敢再与自己争辩,只是现在穆书榆忽然转变了态度,倒是让他没想到。 穆书榆将头靠在秦承释肩上,语气虽柔却含着丝丝怨怼:“皇上其实说的没错,臣妾确实是因不能在宫里与皇上厮守而难过,也确实忌妒后宫中的妃嫔,忌妒她们有名有分随时都能陪在皇上身边。而臣妾背负恶名,被所有人瞧不起也不能换来一点安慰,臣妾如何能不怨恨,如何能不委屈?况且臣妾也没有要皇上专宠,臣妾只是说皇上与臣妾在一起时便不要再让其他妃嫔侍寝,等日后皇上与臣妾分开时,皇上宠幸谁又与臣妾何干?臣妾无非是想让皇上守着臣妾一段时日,怎么就成了引起朝纲之乱的罪人了!” 穆书榆一番话说下来后,已经是凤眼氲氤泛着水光。 秦承释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而且是从头至尾地误会了,原来穆书榆不过是要自己专心陪她一段日子以平复心中的幽怨,更不知她竟对自己这样情根深种,于是也埋怨起自己的粗心,想想也对,穆书榆已是受了许多委屈,怎能没有怨气?这样一想立时又心疼起来,伸手将她眼角的泪抹去,温柔哄道:“是朕错怪你了,都是朕不好,朕给你赔不是。乖书榆,别哭了,朕答应你便是,这几日只陪着你,不会再让任何人侍寝。” 穆书榆点了点头,泪眼朦胧地望着秦承释又说道:“臣妾对皇上不放心,皇上得给臣妾写个字据才行,不然到时皇上真去找了别人,臣妾又能和谁说理去!” 秦承释好笑地捏了下穆书榆的脸:“行,你说吧,要朕写什么,你可是第一个敢质疑朕的人。” “就写如果皇上在臣妾住在宫里的时候宠幸了别的妃嫔,那以后便不能再要臣妾侍寝,而且臣妾也可以立即出宫去。” “这有些过了吧?”秦承释有些犹豫。 “这怎么过了,皇上您想这写的是臣妾住在宫里的时候,那么只要臣妾不住在宫里了,这字据就不管用了,难道皇上就连忍耐这几日都做不到?可见方才是在糊弄臣妾,臣妾不依!”穆书榆不停地摇晃着秦承释的胳膊,而那尚未遮掩的酥、胸也故意紧挨在上面挤、压。 果然秦承释被穆书榆这难得的撒娇给哄得龙心大悦,也被那两团、柔、软、磨得酥、麻不已,于是贴过去在穆书榆的唇上狠亲了一口,又轻拍了下她的俏、tun这才站起来说道:“朕依你便是,只是这字据写完之后,你可不能再扭捏了,要用心伺候朕。” “臣妾遵旨。”穆书榆笑看着秦承释的背影,心中暗自嘲笑,这个色胚还能控制住自己不风流花心?再说就算他真能做到,后宫那些个女人也不会答应,不用多秦承释专宠自己不出三天,肯定就要有人坐不住了,到时各色美女使出各种手段来,还怕秦承释不就范?而且皇后也有可能出面干预,到时最为难的只会是秦承释,只要他违背了承诺,那自己凭着他御笔亲书的字据就可以自、由了,同时也保证了自己不会与其他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至于这几日嘛,就当自己召、鸭满足生理需求好了,这秦承释好歹也是赏心悦目身体好,自己大可尽情折腾,折腾得越利害才会越快有人站出来,而且自己与他又不是没在一起过,这时再矫情也没必要,秦承释既是风流那自己也不会非要只守着他一个,等摆脱了这个身份,自己又有钱何愁找不到帮自己生孩子的男人! “你瞧瞧,朕写得如何?” 这时秦承释已经是写好了字据又回到榻边拿给穆书榆看。 穆书榆连忙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一遍,确认上面写的内容正是自己所想,顿时就笑了。 “这是满意了?” 穆书榆点头,将那张纸小心放到一边才秋波横视秦承释:“臣妾自是满意,多谢皇上。” “你就闹着朕吧,朕何曾给人写过字据,更不曾有人要朕答应了这么些个条件才肯侍奉的,太妃既是满意了,是不是也该给朕些恩典了?”秦承释边笑边脱着外衣。 穆书榆起身下榻,柔柔地说道:“让臣妾来,皇上坐着便是。” 说完便推秦承释坐在了榻上,自己则站在他双腿之间为他宽衣。 秦承释坐下之后,只见一对儿嫩、白在自己眼前微晃,不禁吸气出声儿。 穆书榆已经是褪、了秦承释的衣物,听到这一声后,双手便扶着他的肩膀往前凑了凑:“皇上闻着臣妾的白玉可觉得香?” 秦承释借机圈住穆书榆的细腰粗喘着笑道:“香不香朕得尝过了才知道。” 说完便迫不及待地张、口、紧、含、住、一边的梅蕊、吮、咂、着滋味儿,同时腾出一只手罩、住另一边的雪、峰、用力、揉、搓。 穆书榆搂着秦承释的头也是不住娇、喘,又感觉到自己私、密处渐有湿、意,心想风流男人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能伺候好自己。 一时间室内只闻秦承释啧啧的、吸、吮、之声,而听着那声音的两人更是热血沸腾,秦承释这时将另一只手按在了穆书榆的香、tun上掐、捏了两下儿,然后便要往里面探。 “皇上,说好了是臣妾服侍您的。”穆书榆微微拉开秦承释,媚眼斜视地娇嗔着。 “宝贝儿,你要如何服侍朕?”秦承释不舍地盯着那被自己吮、得湿、润晶亮的粉尖儿,又是馋又是急。 “皇上先躺下。” 穆书榆说着又将秦承释的里裤也、脱、了,推着他缓缓躺在榻上,然后自己便坐了上去,手握、着早已高、高、挺、起的坚、硬、摩、弄,脸色绯红:“皇上,臣妾的相思处想吃这龙、根呢,想必滋味儿也是极美的。” 秦承释两只眼睛亮得吓人,被穆书榆的话挑弄得脑中嗡嗡作响,咬牙笑道:“心肝儿,只管吃,朕的东西都是你的。” 穆书榆也不再客气,抬起身子又慢慢往下坐,只是因身子、紧,刚进去一小半儿便胀、得有些发疼,只好停住缓一缓。 “你这是要朕命呢。”秦承释满头的汗,要不是为着让穆书榆使手段侍奉自己,他早就动手了,哪用遭这份儿罪。 “是皇上的龙、根过于粗、壮,臣妾又、疼、又、麻的,难受得紧。”穆书榆轻皱两道弯眉,说出来的话却更是让秦承释冒火。 “乖乖,你这样悬着反而更难过,听朕的话一鼓作气便成。” 穆书榆也知这样不是办法,听闻此言也只好屏住呼吸,眼一闭心一横硬是坐了下去,两人也同时闷、吭一声儿。 秦承释忍不住向上挺、腰、顶了几下儿,却更觉难耐:“快动动!” 穆书榆这才直腰、摆、tun、深、深、浅、浅地动起来,不多时便两眼朦胧、香腮艳红,不时舒服得、呻、吟几声。 秦承释见了穆书榆的模样,只觉其明艳不可方物,就是瑶池仙女也要略逊一筹,不禁伸手去、揉、弄、那两只动、个不停的软玉。 “皇、皇上可觉得舒坦?”穆书榆一句话问得断断续续的。 “又、热、又、紧,那滋味儿美如幻境,朕一刻也不想离了太妃。” 穆书榆闻言俯□子,稍稍用力咬、了下秦承释的喉、结,喘息着说道:“臣妾不信,皇上这话定是哄了不少女人。” 秦承释腿都绷直了,捧过穆书榆的头,与她嘴对着嘴邪笑:“你当谁都能压、在朕的身上不成?朕为你可是破了许多先例,你还呛着朕说话,使点劲儿别停!你这招式都是在哪儿学来的?”后宫的女人哪有一个会像穆书榆这样大胆,曲意逢迎的是不少,但都是一味低声下气地迎合自己,哪有穆书榆这种勾人的韵味儿。 “臣妾不是学的,是自己想出来的,臣妾不是说了时常夜不能寐,那时便都是想着如何伺候皇上。”穆书榆说完又去吻秦承释,先是用、舌、在他的双唇上、舔、吮、一番,之后便去将他的、舌、吸到自己口、中细、咬、轻、磨。 秦承释一把将穆书榆搂紧,直接翻身换了位置,昂头抽、着气儿:“想朕死在你手上,是不是?” “皇上冤枉臣妾,臣妾只是学着皇上而已。”穆书榆无辜地噘着嘴。 “还是压、着舒服,心肝儿,瞧朕的手段吧。” 说完便紧紧箍住穆书榆的腰,用力挺、身,直至深、处,紧接着就片刻不停地开始浅、出、狠、送地大、动。 穆书榆被激得轻叫一声,几乎被秦承释这一阵密、集的抽、送、顶得险些背过气去。 “知道朕的厉害了吧。”秦承释笑了几声便也被那酣美滋味儿弄得情迷意乱,更是放纵自己狂放冲、撞。 过了半晌,穆书榆实在是挺受不住了,撇过脸躲开秦承释纠缠的唇,颤声说道:“皇上还要看奏章,不宜过于贪欢,若是耽误了正事,岂不是臣妾之过。” “朕舍不得出去,你再吃些朕的金津玉液。”秦承释追着穆书榆,非要她吞、咽自己的津、液。 又过了一会儿,穆书榆已是经历了几次起落,头变得昏昏沉沉的,这才模糊地感觉到仍在动、个不停的秦承释突然抵、住自己不动,随之一股、温、热涌、进、了自己的身、体,知道他算是尽兴了。 “朕去看奏章,你先睡会儿,乖乖,真是个可人意儿的稀罕物。”秦承释虽是这么说,但仍是没有立时起身,又顶、着研、磨了几下才肯出来。 之后也不叫人进来,自己穿戴好之后又抱着已是昏睡过去的穆书榆亲了又亲,才到外面的书房去看奏章。 穆书榆醒来的时候,歪头看了看窗外,发现日头都已经快落下去了,于是赶紧坐起来将衣服穿好,又将还放在旁边的字据收了起来,整了整头发赶忙出去。 “可是饿了?朕让人给你温着吃的呢。不用见礼,也别站着,去那边儿的靠椅上坐会儿,小心腿酸。于忠,快去将那粥和点心给太妃拿过来。你先吃点垫垫肚子,晚些时候再与朕一起用晚膳,等用过膳朕陪你回和安殿歇息。” 哟,皇上这态度变得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快啊,见礼都能酸了腿,还真是闻所未闻。太妃好本事,怎么就能将皇上给收服了呢,于忠低头抿嘴直笑,下去让人给穆书榆送吃的。 穆书榆听了秦承释的话也头疼,秦承释和自己回和安殿留宿自然是好,只是他该不会是晚上还想要折腾自己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元宵节加情人节,提前祝大家节日快乐,熟女们情人节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未成年的自重啊,哈哈…… PS:皇上已经过瘾啦,情人节还要让他有福利吗…… ☆、第36章 于忠亲自将粥和点心摆放在了穆书榆面,笑眯眯地说道:“太妃趁热吃点儿,晚膳还要等些时候呢,您可别饿着了,歇了这么长时间先喝点儿粥润润嗓子再吃这些干点心。” 不愧是在秦承释身边伺候的人,只这几句话就让人觉得熨帖,穆书榆说了声谢又于忠:“于总管,这避子汤……” “太妃莫急,等您用完点心再喝不迟。” 穆书榆这才放心地拿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 秦承释看着手里的奏章,不时瞄上穆书榆一眼,宫里的女人吃东西的时候都是小口细、嚼慢咽,穆书榆虽然吃得也很文雅,但看着那样子就是比别人香甜,秦承释瞧了一会儿便也感觉有些饿了。 穆书榆正要拿第二块点心,就见秦承释走了过来,于是连忙要站起身,秦承释抬手笑道:“不用起来,朕就是看着你吃的香甜,也有些饿了。” 于忠赶紧虚扶着秦承释坐下:“皇上,奴才这就让人给您端粥过来。” “不用,朕瞧着太妃碗里还剩着半碗,朕也不是很饿,这些足够了。”秦承释说完便将穆书榆放在一边的粥拿过来吃了两口。 于忠站在后面看了这架势不免瞪眼抿嘴,皇上这也太亲昵了吧,至于就好得非要跟一个人儿似的么! “皇上,这如何使得,还是让于总管再去端一碗过来吧。”穆书榆也没想到秦承释会这样犯贱。 “太妃,您往后直接叫奴才的名字就是了,奴才在皇上与太妃面前哪担得起总管二字,真是折煞奴才了。” “你这奴才倒会买好儿,一边儿站着去吧。朕就是瞧了你吃的模样才馋的,想必太妃这碗粥味道不同,不用再换。”秦承释边说边盯着穆书榆笑。 穆书榆不再理他,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将粥和点心吃完了,于忠又让人将汤药奉上,穆书榆一口气喝了下去,漱过口又说:“皇上,臣妾还是先回和安殿吧,若是让人看见臣妾与皇上同出长宣殿怕是不太好。” “这有什么,朕既是答应了你,也不愿再委屈你,看见就看见了,朕就是喜欢陪着太妃,这事儿你不必担心,有朕呢。” 之后一个多时辰秦承释看了几本奏章,定下明日要商议之事,接着又与穆书榆在长宣殿用了晚膳,稍事歇息两人便慢悠悠地往和安殿方向步行,一群宫人隔着几米远跟在后面。 这个时辰,正是后宫中人来人往的时候,一路上也不知道遇到多少请安跪拜的人,穆书榆跟在秦承释身后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很是平静自若,自己本就想闹大,秦承释这样做正合她的意,随便看,又不会掉块儿肉。 “太妃倒是稳重得很。”等走到一处比较偏僻些的小路上时,秦承释停下脚步侧身去看穆书榆,方才这一路每遇到有人问安时,他都不由自主地去观察穆书榆的表情,本以为她多少会有些不自在,结果却是猜错了,这丫头一直都是神态从容、一派雍容,大方得体不说,让人更觉得贵不可言,再想想她在长宣殿时与自己在一起时的柔媚惑人,心里顿时跟猫挠似的痒痒。 “臣妾只是学着心静如水,不然也是自己难过。”穆书榆回话时仍是一片淡然端庄。 “太妃真是既得体又娇媚,让朕爱重得很。”说完便搂过穆书榆要亲、嘴儿。 穆书榆吓了一跳,立即躲开:“皇上!” 秦承释见穆书榆被唬得两眼圆睁,立时哈哈大笑:“朕逗太妃玩儿呢。” 穆书榆忍不住白了秦承释一眼,却扫到一个人影儿迅速躲开了,瞅模样儿像是王昭华,那女人因在皇后那里出言莽撞被秦承释下旨不许再出现在两人面前,这女人原就是个嘴不好的,今儿见了这画面,效果可想而知了。 到了和安殿,两人进去后,穆书榆给秦承释奉了茶:“皇上请用茶。” “太妃平日里在和安殿都做些什么?”秦承释接过茶品了一口。 “无非就是看些闲书而已,皇上可要瞧瞧?” 秦承释放下茶杯,起身拉过穆书榆的手轻笑:“先不看了,朕乏了,太妃与朕还是安歇吧。” 这才什么时辰就乏了?穆书榆看着秦承释嘴角挂着暧昧笑意,哪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这时也拒绝不得,只好任秦承释拉着自己进了内室,于忠还有如兰如意则识趣儿地留在外面候着。 “今儿晚上,朕来侍奉太妃。” 秦承释说着便将穆书榆挤、在桌案前,将她的衣服一件件地褪、了去,渐渐地裸、露出洁白如玉的肌、肤,看着一双、翘、挺的白、腻,秦承释禁不住埋、首其上,含糊不清地说道:“真是个玉做的人儿。” 接着便忍不住揉、捏、咂弄,只不多时又开始深、吸、细、咬起来。 “皇上轻些,臣妾有些疼呢。”穆书榆被秦承释弄得刺痛不已,身上又觉酸、胀,禁不住出声求饶。 秦承释也不松口,伸手在穆书榆腿、间、摸了一把,感觉一手的湿、滑,便一刻也不耽误地将她抱上桌案,分、开两、腿,抬起头堵着穆书榆的唇与她两舌、相、绞,龙、根先是试探着在外面磨、了几下,然后便按着她的俏、tun朝自己狠、力一压,直直冲、了进去。 穆书榆被顶、得一口气堵到了心口,只觉身体被撑、得满满的,又、热、又、胀还有些痛,显些没昏过去。 秦承释将唇略微移开些,喘、息着笑:“太妃勒得朕好、紧,处、子也比不得太妃的妙处。” 有与这臭男人在一起的女人,可不都是处、子之身?包括自己也是,虽然穆书榆对男女、之事持开放态度,但听了秦承释的话不免动气,于是暗中收、腹缩、tun想让秦承释出丑。 “嘶!太妃可是着急了,差点让朕丢脸。”秦承释立即吸着气闷笑。 被穆书榆这样细、致地包、裹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秦承释只觉赐勾魂似的酥、麻、袭遍全身,让他再也克制不住开始一下一下地挺、动、抽、送,同时又搂紧穆书榆,让她胸、前的两、团儿嫩、肉随着大力的摇、晃揉、着自己胸口,那滋味儿真是既快意又难熬。 桌案上如兰如意摆放的酒壶酒杯,此时也被弄得不停作响,秦承释见了高兴:“心肝儿,朕虽暂且不能给你名分,但这交杯酒倒是可以先喝了。”然后随手拿起酒壶灌了一大口,捏着穆书榆的下巴,嘴对嘴地硬、哺、了进去。 穆书榆只觉从喉咙到胃里一片辛辣火热,难受却是拒绝不了,之后又接连被喂了几次,脸色变得通红,双眼迷离已是有了醉意。 秦承释却是又爽又美,时而慢慢顶、送,时而狠、力胡乱、耸、撞,十分得趣儿。 不知过了多久,穆书榆缓缓睁开眼,发现入目的床缦一阵乱晃,头也晕得很,还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突然头顶罩过来一片黑影,刚看清是秦承释的脸,嘴便又被堵住了。 这时她才明白自己是被抱到床榻上来了,双、腿正被秦承释架、在胳膊上,而那硬、挺仍在自己体、内、捣、送,力道也比自己昏过去之前更狂猛许多。 穆书榆被折腾得香汗淋漓,骨、酥、肉、麻,想喊却出不了声儿,直到秦承释整个人都压、上来全力直、出、直、入时,不禁两脚乱蹬呜呜闷叫,不多时便绷、紧了身、子然后又软、了下去。 秦承释也是被勒得脑门发、麻,吸、咬着口中的香、舌,连连、冲、撞,最后硬是又往里顶、了寸许才死、死抵、住,放任自己体味登上极、乐仙境的滋味儿。 “皇上是想要臣妾的命吗?”穆书榆再次缓过来时,忍不住抱怨,这人刚才是想要憋死自己还怎么的。 “朕哪舍得,方才实在是过于舒坦受用了,朕的心肝儿可好些了?” “腰腿酸疼,皇上还是起来吧。”穆书榆被压、得很不舒服,再说也折腾得太过厉害了,身体根本熬不住。 秦承释却是还没够,但瞧着穆书榆已是禁不得了,只好叹道:“朕还想再战,但又怕你受不住,你只管睡下吧,朕不扰你便是。” 说完搂着穆书榆直接翻了个身,又吃吃直笑:“还是让你压、着朕,朕的龙、根离不得太妃这又暖、又、紧的*处。” 穆书榆早已没了力气反抗,虽是很不舒服,但也总比再折腾强,于是只好忍着不适合上眼休息,不大一会儿却是困极真的睡着了。 秦承释拨开穆书榆汗、湿的长发,亲了亲她红、肿的朱唇,两手捧着穆书榆的雪、tun慢慢地磨、弄,直到又爽快了一回才算知足些,很快也睡了过去。 次日,秦承释神清气爽地上朝去了,午歇时又将穆书榆召到长宣殿揉、搓一番才肯放人,晚上时也是直接到和安殿来用晚膳,饭桌儿上还要搂着穆书榆摸、胸、咂、嘴儿地口对口互相喂食,等到了床榻之上更是恨不得一口直、吞了穆书榆似的痴缠。 “太妃、太妃,您醒醒。”如意站在帐外轻唤。 穆书榆费力地睁开眼,嗓子都哑了:“何事?” 她太疲倦了,连着三天秦承释除了上朝和批阅奏章之外就是与自己关在房里寻、欢,这样折腾倒没见秦承释那混蛋如何,自己却是像要病倒似的,成天无精打采地没了精神。 “都快晌午了,皇后派人过来请您去永华宫呢。”若不是皇后召见,她也不会扰太妃安歇了。 穆书榆听了这话,稍稍打起了精神,由着如意扶自己起来:“叫如兰也进来,赶紧给我梳洗整齐好去皇上那里。” 该来的总算是来了,皇后再没个动静儿,自己可都快要交待在秦承释这个色胚手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光光缝肉必卡,所以只写了这么多…… 今天光光活儿可没少干,因为来了客人洗了好多碗,真是个美好的情人节,妹的!净做家务了! PS:积分明天光光再一起送吧,今儿太晚了,睡觉啦! ☆、第37章 穆书榆整束妥当之后,让人给皇后派来的宫人拿了几两银子做辛苦费,那人笑眯眯地收了银子,又安慰穆书榆不必着急,然后一行人才往永华宫而去。 到了永华宫皇后正在用午膳,不过也没让穆书榆等着,直接让人将她请了进来。 “太妃和本宫一起用膳吧。” 穆书榆确实是饿,可也不能没个眼色,谢了恩只说自己不饿,在外面候着便可,直到皇后再次相让才坐在旁边拿捏着吃了几口,见皇上用毕也赶紧撂筷起身。 “你今日怎么这样客气,平日里也不是没在本宫这儿用过膳。” 穆书榆笑道:“平日并不曾与皇后娘娘同桌用膳,臣妾有些惶恐。” “本宫又不会吃人,再说你的胆子也不是这样小的,今儿叫你过也是有件事要说,这两日淑妃文妃还有其他各殿几位妃嫔都到本宫这儿诉苦,有些事情更是传得不堪入耳,既是这样本宫便不得不去见皇上了,但在见皇上之前本宫想听听太妃是做何想的?” 穆书榆听后既不否认也不喊冤,而是直接跪下垂头说道:“回皇上娘娘,臣妾自知德行有失,坏了宫中规矩,此事虽非臣妾所愿但臣妾甘心领罪。” 皇上后看着穆书榆沉思片刻,然后笑了:“太妃请起吧,果然是皇室公主出身,才有这份担当,本宫上次便已说过知晓你的难处,也说过不会怪你,只是凡事都要适度,这几日有些太不成样子了。既是太妃如此明白事理,那本宫也好再劝劝皇上雨露均沾再做些安排。” 穆书榆点头称是,自己正求之不得呢,不过皇后也确实办事滴水不漏,按理这种事她身为皇后完全可以处置自己,但她却先是安抚自己,等将自己工作做通了,再去找秦承释说,这样既不会得罪皇上,也不会让自己有机会吹枕边风,后宫之人也只会说皇后公正,真是一举数得之法。 穆书榆谢恩之后,又陪着皇后闲聊几句便退了出来。 回到和安殿后申时刚过,于忠就来了。 “太妃,奴才给您请安。” 穆书榆笑问:“皇上几时过来?” 于忠尴尬地笑了笑,躬着腰说道:“回太妃,皇上让奴才过来就是想和太妃说一声儿,因今日皇后求见说这几日后宫之中非议颇多,为了不让太妃为难,皇上今儿就不过来了,直接宿在长宣殿,叫太妃不用等了。” “那就谢皇上恩典了,也多谢于总管跑这一趟。”穆书榆笑着答应。 于忠本来是怕穆书榆不高兴,如今一瞧还真是个明白事儿的,于是也放了心,转身回长宣殿去了。 “太妃,今儿用过饭早点安歇吧。”如兰过来说道。 穆书榆摇头:“晚上还真不能歇早了,皇后既是说了要做些安排,我也不能辜负这一番美意。” 皇后故意在自己面前提起要做些安排,应该是想看看自己的反应吧,那真是再好不过,晚些时候自己找个借口过去长宣殿一趟就是了。 只是天刚擦黑的时候,穆书燕又到了。 “这几日姐姐不得空儿,我便没过来,今日听说皇后娘娘将姐姐叫去了永华宫,姐姐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儿,你不必担心。” “我如何能不担心,定是那些小人眼红皇上对姐姐好,我可是听说皇后娘娘刚刚让纪夫人去长宣殿伺候皇上看奏章呢。” “纪夫人?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连我都是后来才听说的,姐姐哪又能知道,这纪夫人听人说是皇上的青梅竹马,乌乐双最得宠时也不及这位纪夫人,只是因后来小产两次伤了身体,一直在双澜殿休养,皇上对她可是不比旁人,爱惜得很。” 皇后还真是手段高明,居然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个对手,不过皇后应该想不到自己其实求的就是对手越难越好,这样秦承释以才能厌恶自己。 “纪夫人去了长宣殿你是听谁说的?”穆书榆还是想弄明些。 “来的时候正遇上文妃,也不知她来这边做什么,见了我便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说了这么些话。” 看来即便是穆书燕不来,文妃也要想办法让自己知道这件事,这么些人配合自己,自己也不能临阵退缩才是。 “既是如此,妹妹还是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去趟长宣殿。” 穆书燕闻言不禁高声说道:“姐姐莫非疯了不成,还是没听到我方才所说,纪夫人在长宣殿呢,姐姐要是去了再惹怒皇上可怎么办?妹妹知道姐姐想争一口气,只是也不能太过了。” 穆书榆不听,只让如兰去看炖的汤好了没有,又说道:“我自有分寸。” 穆书燕见自己也劝不听穆书榆,又气又急也没办法:“姐姐非要冲动行事,妹妹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到时真要再进不得宫了可别怪妹妹别提醒过姐姐!”说完起身便走。 又等了半个时辰,穆书榆让两个小丫头在前面打着灯笼,自己与如兰如意带了食盒去了长宣殿。 小亮子眼尖老远就瞧见了,心里暗叫一声不好,立即让一个小太监去通知于忠,自己则快步迎了过去。 “太妃,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天都黑了道儿可不好走。” “也没什么事儿,突然想着皇上看奏章劳累,特意送些补品过来,我只将这汤送进去便走,不会让你们为难的。”穆书榆边说边往院子里面走。 小亮子正着急的时候,于忠小跑儿赶了过来,屈膝见了礼语气有些慌乱:“太妃,这汤还是让奴才过会儿端给皇上吧,皇上正忙于国事,奴才让人送太妃先回去。” “这汤我炖了二个时辰,于总管当是沏了杯茶么,皇上看奏章我会不知道?我方才已是说了将汤端给皇上便走,你们还废什么话?”穆书榆佯装生气发火。 于忠再机敏也拿穆书榆没办法,要是换成别人他还能震慑震慑,只是这穆书榆可是和皇上都吵闹惯了的,自己如何能阻止,只能挡在前面支支吾吾地陪着笑:“太妃,您听奴才说,奴才哪敢拦着您,只是皇上今儿特别乏,已经是歇下了,不信您瞧里面的灯都熄了。” 穆书榆朝于忠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正殿已经熄了灯火,只是西边儿的次间却是朦朦胧胧地有烛光透出,于是冷笑道:“我既是来,便是得了消息,于忠你再敢拦我,大家都没脸,莫非要在这院子里演上一出?你若是让开,再大的罪名儿都与你无关,若是不让等皇上问起罪来你同我一起担着便是。” 于忠咽了咽口水,他就知道穆书榆这架式定是有备而来,果然是听到了风声,这自己可就真没法了,太妃都将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自己还能再说什么,再大的罪名到了太妃这里是屁事儿都没有,自己可担不起,只好叹了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退到了一旁,小亮子和其他小太监也都闪了开。 “于总管,咱们真不拦着啊。”小亮子有些害怕。 “拦个屁,一会儿听到动静都给我进去跪下,见机行事。”于忠已经做好了大乱的准备。 穆书榆推门进了西次间儿,有几名宫女守在外间,见了穆书榆都是大吃一惊,刚要请安询问,又见跟在后面的于忠摆手,便都又低下头装没看见。 穆书榆走到内室门口,借着劲儿将门推开,悄声儿走了进去,里面烛光昏暗,直到快走到龙榻边上的时候,已是听到了再熟悉不过的笑声。 “朕自然是想思月的,只怕是你身体没养好,这腰可是细了。” “皇上不喜欢吗?”一道女声带着喘息娇问道。 “喜欢,朕喜欢着呢。” “臣妾还道皇上只喜欢太妃呢。” 秦承释轻笑:“都喜欢,太妃有太妃的妙处,思月自也有可人的地方儿,不过太妃不能久留宫中,思月不必计较,朕也是怜她情深才多陪着些,你与朕多年情分如何不知道朕的心意,朕还是疼你的。” “臣妾知道,只是心里不安,要不是皇后让臣妾过来,臣妾都不敢见皇上了。” “朕明白,让朕瞧瞧你其他地方儿可是也瘦了。” 然后便是一阵窸窣之声,像是在解衣服。 穆书榆本来因为能捉、奸、在床很是挺高兴,只是亲眼见到这个情景再亲耳听到秦承释的无耻之言,心里却真的动了气。 “唰”地一下,穆书榆将帐子撩了起来,随着一声惊叫,穆书榆瞧见被秦承释按、在身、下的女人两腮艳红,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 “皇上好兴致。” 秦承释急忙将锦被给那女人盖上,然后坐了起来,眉头紧皱地看着穆书榆,眼里却是闪过一丝不自在:“你怎么来了,于忠呢?” “臣妾强行进来的,于忠拦不了。” “你有何事?” “怕皇上劳累,给皇上送碗补汤。” 秦承释轻咳一声儿:“朕知道你有心了,放下吧。” “臣妾看就不必了,这汤皇上也不方便喝,臣妾这就告退。对了,还有一事要禀明皇上,现在皇上也算是违了对臣妾的承诺,臣妾明日便可出宫了。” 秦承释一听脸色就变了,看着转身正往外走的穆书榆一时顾不上衣衫不整,跟着下了龙榻追到门口:“你胡闹什么,朕只是不好扫了皇后的面子,而且朕什么也没做呢,怎么能算违了承诺。” 穆书榆转过身子,惊讶地说道:“若不是臣妾来,皇上此时早已是神魂俱醉了,而且皇上也无非是可怜臣妾对皇上一片深情才待见臣妾的,其实皇上大可不必如此,臣妾识趣儿得很再不扰皇上便是。” 秦承释既生气又尴尬,但仍是拉住穆书榆低语:“思月与朕从小儿相识,朕不好不应付些,你若不喜,朕这就让她回去。” “皇上这是要至臣妾于何地,皇后娘娘已是开了口,皇上也认可雨露均沾,难道最后反倒要说成是臣妾跋扈,以太妃身份行了失德之事不说,还嫉妒后宫妃嫔不让皇上近身?皇上既是写了字据,却又一日不能无人侍寝,臣妾按字据行事有何不妥?”穆书榆语调沉稳,表情冷静。 “朕都这样放下面子了,你还要如何?” “不如何,出宫而已,与皇上断个干净而已!” 秦承释顿时恼怒起来,拽着穆书榆的手用了些力气:“你休要在这儿胡闹,有话明日再说,汤留下吧,朕一会儿就喝了。” “皇上真当臣妾是那种没羞没臊的人?有了这回臣妾已经是看透了,皇上不管是明日还是后日,哪时说什么都没差别,臣妾只不能再从命就是了,这汤也算白费了臣妾的心意,看着就让人心烦,不如扔了!皇上根本就没将臣妾当人看!” 这回穆书榆也不等秦承释动手,出了门夺过如意手里的食盒大力往地上一扔,连盒带碗摔了一地,动静甚大。 于忠立即带着人冲进来以为是秦承释又发作了,结果一看这回却是太妃摔了东西,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只能按方才说好的都跪了下去,如兰如意也都跪下了。 秦承释起先也是一愣,有人敢在自己面前摔东西,这是想都没想过的事,只是愣过之后紧接着就是大怒:“穆书榆,你想造反是不是,敢在朕面前摔摔打打!你、你这是泼妇之举,你放肆!” 于忠等人见秦承释气得浑身直哆嗦,顿时都吓得面无人色,真是没人敢说一句话了。 穆书榆挑着眉撇着嘴角满不在乎:“皇上可是骂完了,若是不降罪臣妾便回去了。” “你就是个疯妇!妒妇!朕好言相劝,你根本不识好歹!”秦承释指着穆书榆气得不轻。 “皇上御笔亲书,如今自己违背了承诺,却还要来骂臣妾出气,明明是皇上美人在怀,却仍是痛斥臣妾的过失,臣妾实是侍奉不了皇上,只是若皇上日后再要逼迫臣妾,臣妾便有如此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必将血溅当场!” “啪!”穆书榆说着又摔了个桌上的茶杯,之后拣又起一大块碎片在秦承释面前挥了挥,再将那碎片扔到一边,想了想还不解气,干脆将桌上所有的茶壶茶杯全都摔了个稀碎,这才拍了拍手带着自己的人扬长而去。 “反了,真是反了!”秦承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长宣殿让人给砸了不算,居然还被人用尖锐之物威胁,立时气得直跺脚,指着穆书榆离开的方向说不出话来。 “皇上息怒。”纪思月这时也是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朕不生气,朕明日便下旨处置了她,没规矩的东西!” 纪思月看了看秦承释微笑着说道:“臣妾只知,若是换了旁人,在掀开龙榻锦帐之时便已经该人头落地了,皇上还是不要说这些狠话了,太妃也听不到。” 秦承释沉着脸瞄了纪思月一眼:“怎么,连你也要顶撞朕?” 纪思月赶紧跪地答道:“臣妾不敢,也怕没太妃的好运气,臣妾只是不想皇上再生气。” “行了,你回双澜去吧。” 纪思月闻言怅然一笑:“臣妾遵旨。” 秦承释环视着地上的狼藉,气就不打一处来:“于忠,你们是死人不成,就任人在朕面前摔杯子摔碗的?下次再有此事,若是不能即刻将碎片收走,给了别人在朕面前血溅当场的机会,朕便放你们的血!” “是,奴才知罪,再有此事,一定立时就让碎片消失,不让太妃伤着了!”于忠和一众宫人连连磕头请罪。 “朕何时说怕伤着她了?一群废物!”秦承释一甩袖子回了内室,于忠立即让人将外面收拾干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太妃真是——勇者无畏啊!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避子汤的事光光要强调一下,太妃此时不宜有孕,所以往后光光不会每次都写上一句,太妃喝了避子汤,这个汤太妃事后自动续喝……,剧情到了光光自会让大家看出来太妃没喝。 PS:明天光光要练车,练车的地方很远,而且要练四个小时,所以在此请假,大家不必等更喽! 今天虽更得早也是一更…… ☆、第38章 到了第二日,穆书榆起了个大早让人收拾好东西,之后又赶到皇后那里请辞,皇后听了穆书榆的来意,别有深意地一笑:“皇上说过太妃可随意进出宫里,既是住得厌了,回王府去也好。” “臣妾谢皇后娘娘。” 穆书榆怕再节外生枝,从永华宫出来就直接上轿出了宫门,谁知行至半路轿子突然停了下来,穆书榆心里一沉,出声问道:“为何停轿?” “回太妃,是白公子在前面呢。”如意小声儿回道。 白广清?他是如何知道自己今日出宫的,这也太神了吧,穆书榆觉得此事奇怪。 “让他过来吧。” “太妃近日可好?”白广清已是走到了轿子的另一边,隔着帘子与穆书榆说话。 “还好,你是如何知道我今日出宫的?” 穆书榆问完半天没听到回话,以为是白广清没听到自己的问话,还想再问时白广清的声音却传了过来:“自太妃进宫后,我便每日都到这里的茶馆坐坐,这条路是太妃回王府的必经之地,如若太妃出宫了,广清定是能见到太妃的,果然今日便遇见了。” 难道自己进宫这些天这个白广清都一直守在这里?穆书榆听了心惊不已,白广清即便是有急事也和自己说不上,不是她自作多情,轿外的男人肯定是对自己有意思。 自己有什么特殊的魅力能先后让秦承释与白广清不顾身份差异对自己产生好感?其实是什么原因这也不重要,现在最要紧的是必须让白广清明白,她穆书榆虽已经是个声名狼藉的残花败柳了,但也不会破罐破摔地任人戏弄,以为随便给点甜头儿说两句好话自己便会依附上去。 “你怎么不说话?我是怕上次送给你的香丸你已经用完了,想尽快再给你拿些,心口疼的毛病可大可小,不能怕麻烦的。” “有劳广清了,难得你一片孝心肯为这个往来不多的长辈着想,只是往后不必如此,你的心意我领了,那香丸也无甚大作用,不吃也罢,我进宫这些日子终日陪着皇上也是乏得很,若广清你无其他要事,便回家去吧。”穆书榆含蓄地拒绝了白广清,也隐晦地表达了自己与皇上的关系,想将对方的念头消灭在萌芽之中。 果然,轿外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穆书榆往外瞧了睢也没看见白广清。 “太妃,白广清没跟上来,刚才不知他怎么了站在原地就不走了。”如意在另一边小声说道。 这样最好,省得大家都麻烦,自己将来就算是有重新开始的机会也不会与熟悉自己底细的人在一起。 “咦?”一行人到了王府门口时,如意突然轻呼一声。 “怎么了?”穆书榆问道。 “回太妃,那个白广清又回来了。” 这人到底想做什么,穆书榆心烦地皱着眉:“让他进来吧,不要都聚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直到回了自己住的地方,穆书榆只让人告诉白广清在正厅等自己,然后便磨磨蹭蹭地换衣裳又喝了半杯茶才肯出来见人。 “你还有话说?”让如兰如意出去后,穆书榆心不在焉地问道。 白广清见了穆书榆这样的态度也不生气,微笑着说道:“你可是生气了?” “有何事能让我生气,再者晚辈在长辈面前以你我相称不太合适吧,还请广清往后留意。” 白广清仍是心平气和:“我这样称呼今日并非初次,你又为何要这样生气。” “哪天称呼错的不要紧,现在改就不迟,你有话便说,若没事就赶紧回去,总往这里跑让人说闲话。”穆书榆摆明了以后不想再与白广清有过多接触的态度。 “我是有话,我只觉得太妃是难得一见的真性情女子,也是广清多年来欲求而不得的,而且太妃也终将不会总是太妃,你又何苦冷面以对呢。” 嗬!还真敢将话挑明了说,这个白广清与秦承释根本没区别,不过一个强势些,一个则采取了迂回柔情线路,当自己真那么好骗?男人想讨好女人时什么话说不出口! “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真当本太妃好欺负不成!”穆书榆故意怒形于色,想要白广清知难而退。 “我说的是实话,也是真心话,更从未有过欺负人的想法,这样的歪曲之言,恕不能接受。” “哼,你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以为没人知道?你以为我已是失德妇人,便可任人戏耍了?那你可是打错了算盘,趁早儿找与你门当户对的大家小姐奉承去,少来我这里闲扯蛋!”穆书榆见自己委婉暗示皆不顶用,只好冷硬起来,说出的话也没了之前的文雅。 白广清听后看着穆书榆极其认真地说道:“我没有任何戏耍你的意思,我只是想难得遇到一个不贪图荣华富贵的女子,又与自己有一样的志趣不会逼迫着我求取功名利禄,将来若是结伴游历天下至此相伴终生也未尝不是人生一大快事,这种想法我已是思虑再三才会说出来的,我白广清也从不会拿此事开玩笑!” 穆书榆本打算继续疾言厉色,却被白广清认真的神情给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又说道:“先不说你我身份、辈分之差,即便将来我自由之时,你可曾还想过另一件事,现在外面都在传我如何失德媚上,其实这传言未必是假的,我方才已经说了这几日我一直陪在皇身边,难道这个你也不介意?” 一提及此事,白广清神色有些黯然:“这件事你即便不说,我从家父那里也是略有耳闻,我若说不介意才是欺骗于你、戏耍于你,只是虽是知道却仍控制不住自己每日都去那茶馆守候,故此我心意已决,仍是坚持之前的想法。” 穆书榆冷笑:“既是心意已决,方才为何又停在原地不动,直到我快进王府时才又赶过来?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何苦委屈自己,难道非要证明你白广清心志高洁、不同于世俗的凡夫俗子能够屈就于我这样的不贞不洁之人才行吗,你以为你自己是谁!” “不是的!你别冤枉我,我心里虽知道事情如何,但听你说起又是另外一番感觉,心里难受也痛楚难当才站在那里缓缓,并非像你所说的那样自命不凡,你不能这样说……”白广清情急之下难得地没了平时的沉稳。 穆书榆表面冷眼旁观,心里却是诧异,难不成这个白广清还对自己动了几分真格的? 这时白广清也不再说话,连吸了几口气又恢复了平静:“你现在怀疑我所说之言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我想说将来你成为自由之身可以离开虞阳城时,你能说你不会再想找个人做伴吗,就算不愿找人,你也还年轻难道会不想有个自己的孩子?我现在不能保证我们两人会相伴到何时,但与其找一个不相干的人极力小心隐瞒这段过去,不如找个熟识为你心疼之人,我虽无巨富,但也并不会让自己的妻子为吃穿这等琐碎之事劳碌奔波,操持家务更是不需亲力亲为。” 穆书榆呆住了,她没想到白广清居然能想到这一步,也猜中了自己的心思,而且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以说比自己之前设想的要周全许多。 “我不扰你,你好好想想吧,毕竟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只是你要好好珍惜自己,我本不应妄论上者,可为了你还是要说一句皇上虽是英名君主,但在这方面却是定性不足,前车之鉴极多,你万万不要步那些旧人的后尘,假使你我没有缘分,我也不希望你毁了自己的后半生。” 白广清也是个利落之人,一番话说完之后便也不再啰嗦,将带来的香丸放下抬身便走,只留穆书榆若有所思地坐在那儿。 只是第二日白广清便又来了,穆书榆也不知道他又要说些什么,自己更是什么也没想好,却也没有拒绝相见,让人将他请了进来,这次将如兰如意都留在了屋子里。 “你怎么又来了?” 只这次白广清却不是为私情而来:“派去纪国的人回来了,说赵家兄弟空手而归。” “什么?他们去纪国不是为取银子,那是做什么去了?”穆书榆为愿望落空感到失落。 “他们确实是去取银子的,但好像出了什么差错,所以没有拿到银子,派去的人说赵家兄弟好像很着急,也很气恼。”白广清也为此事纳闷。 半晌,穆书榆渐渐冷静下来:“那么些银子一定是存放在了金银店里,没取到也许是被人给拿走了也说不定。” “凭据肯定是在赵家人手里,别人没凭没据的如何能取走,况且这钱也不会放在一家金银店,谁能同时取得走。” “自然是有权利强行取走之人了,纪国……,难不成是纪国的国君?”穆书榆觉得不无可能,既是知道了钱在纪国,那说不定秦承释便和纪国国君做了商议,只是时间对不上,因为自己是最先诈出赵家兄去纪国取钱的,那即便是秦承释要做这个安排也不可能会赶在赵家兄弟之前行事啊,这可真是让人糊涂的事。 “想不通便不要去想了,这就不该是你费心的事儿,还有这东西你收下。”白广清拿出一个细长的盒子放到了穆书榆面前。 “这是何物?” “是一支事事如意玉簪,很是素雅,你戴着也不显眼。” 穆书榆将盒子打开看了看:“这很贵吧。” “有个朋友家中有急事,想拿去典又当实在舍不得这上好的玉,便卖给了我。” 穆书榆摇头:“我不能收。” “就当作是我孝敬太妃的吧,将来万一有用得到的地方卖了也值些钱应急用,再说我既是拿出来送你,说什么也不会再收回去。对了,三天后寺里要为出兵川曲祈福,太妃可愿去瞧瞧热闹?”白广清笑着提议。 “到时再说吧,你忙你的,不必管我。”穆书榆不想在没想清楚之前,给别人不该有的遐想。 “太妃忌讳未免多了些,那天皇室宗亲都要去归隐寺的,百姓也会在寺外祝祷,热闹非常,太妃就不想去散散心?我可以安排个略微安静的地方,不过要去得早些才成。” 穆书榆倒是动了心若,最近没有什么顺心事儿能借着这事儿出去透透气也不错,但仍是装作沉吟多时才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此便就去瞧瞧吧,我也要为咱们和羲的将士祈福,希望他们能旗开得胜。” “既是如此,那广清便不打扰太妃,还要安排那天的歇息之所。”白广清达成了目的,便不在多呆。 “太妃,您与白广清来往这样密切,外人知道了怕是不好吧?”如兰考虑得多些,所以等白广清一走便着急地问道。 “这有什么,反正名声早就没了,白广清自己又不怕,我有什么好顾忌的。”穆书榆才不在乎,而且这样也能考验出来当面对流言蜚语时,白广清到底对自己能坚持到什么程度。 “太妃,怕的是皇上知道了不得了,到时遭殃的还不是这个白广清。”如意心急地说道。 穆书榆好笑:“白广清又不想入朝为官,再说我与他本就清清白白的,你们瞎操什么心。而且我与皇上之间也早已做了了断,我做什么也不用他来管着,你们是我的人,要分清里外才好。” 如意更着急了:“太妃,这事儿还得皇上说了算哪,皇上若是不愿放手,其他人又能如何,为不为官的不要紧,难道皇上就没办法对付白广清了?” “我与白广清之间可有什么不堪之事,你这样说不是先给我扣了一顶帽子?”穆书榆有些不高兴了。 如意赶紧跪下:“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太妃与白广清确实清白,但皇上未必看得出来,别人就更看不出来了,到时起了误会事情反倒不好。” “你起来吧,这事儿我自有分寸。”白广清既是对自己表了态,那种种困难都是要经受的,反正无事就当找个乐趣,能说中自己的心事,那自己就看看他还有什么本事使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光光感觉学车好累,不过给了教练烟之后,态度明显好转,和蔼又可亲,耐性十足地教了不少东西…… PS:上一章和这章会一起送分的。 ☆、第39章 又过了两日赵家兄弟也回了王府,来给穆书榆请安时都是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穆书榆见了也不多问,只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 赵信书回到房里后喝着茶,不时地唉声叹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银子怎么会取不出来呢?”胡佩华着急地追问。 “我怎么知道,金银店只说已经让人取走了,是谁取的却不肯说。” “哪有这样做生意的,是黑店还是怎么的,我们有凭据他们凭什么不给银子!” “你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去纪国喊,看能将银子要出来不,那是纪国我和信义就是想和他们算账最后吃亏的还不是我们,这事儿我会想办法查清楚的。太妃这些日子可有什么消息,封号爵位的事儿有没有信儿?”赵信书不耐烦与胡佩华一个女人家说这种事便转了话题。 胡佩华听了轻蔑一笑:“快别提她了,有这么个婆婆我和英兰都快没脸出门儿了,让她与皇上亲近是不得已,那是为了咱们赵家,她可好头两天又从宫里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撵出来的,秋荷也没让人传个话过来。这还不算什么,回来当天你那个好兄弟白广清就跟了来,自此便一刻也没闲着,总往咱们府里跑,听说明日祈福还要一起去,现在外面都传她使了媚术呢!这位太妃可倒好,一点也不理会,照样儿私下与白广清见面。” 赵信书听后呆了半晌,忽然一拍大腿高声喊道:“好啊,真是太好了!” 胡佩华纳闷地瞧着赵信书,不明白他怎么忽然这么高兴。 “你这是怎么了?” “你还没明白?要我说这个穆书榆才是咱们赵家的救星,也亏待她是个胆小怕事禁不起劝的,你想想换作别的女人要是名声被传得这样坏早就一头找个井栽进去了,你看她竟是能挺得住,正好可以为咱们办事。我和信义没将银子取回来,愁得什么似的,若真如你所说她又勾上了白广清,这日后要是能让白丞相为咱们赵家说话,联络朝臣上书,而皇上这边她也侍奉得好,还用得着银子打点吗?到时只要能回平庆封邑,有了根基咱们就什么都不怕了。你不要阻拦她,只管让她与白广清见面,装作不知道就完了,平时再吓唬吓唬,只管她就怕了。”赵信书一想到其中的关键立即便转忧为喜,等大业成功之时谁还会认穆书榆这个太妃,自己是不会让她再进赵家这个门的,不过是念在她有功的份儿上要么送回玉浮,要么找个地方养老,这已经是对无德失洁的妇人最宽容的处置了。 胡佩华经赵信书这么一提醒,也觉得确实有道理,要是穆书榆真能在皇上与白广清之间左右逢源,那真是再好不过,虽然自己瞧不上这样人尽可夫的女人,但她现在毕竟能帮赵家摆脱困境,自己就先忍忍吧。 到了祈福这日,穆书榆天未亮便起床梳洗,收拾妥当出门时天也才刚蒙蒙亮,还未到归隐寺就已经陆陆续续有百姓在往那边赶了。 白广清在寺外迎到了穆书榆,跟在轿边一起上了寺前高高的台阶,进入归隐寺后,一直到了事前预备好的厢房才让穆书榆下轿。 “刚才听着外面很是吵闹,如何这里这样清静,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穆书榆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看着周围郁郁葱葱地参天大树,心情格外地好。 “这里是归隐寺的后院,因我平日里为寺里捐了不少的香火钱,方丈又与家父熟识,故此才特地在这里给我准备了一间厢房,而且这里也有一处宝殿,专为寺里的师、傅们修行所用,我带你过去,咱们在那里上头柱香岂不是好!” 这倒真是难得,穆书榆笑着点头答应便与白广清一起往宝殿所在的方向走,如兰如意则是跟在了后面。 “你为何不戴那簪子,这个时节戴正好,等天凉了便都换金的戴了。”白广清看了看穆书榆的头饰并不是自己所送,便问了句。 穆书榆笑了笑也不答话,白广清略微一思索就明白了:“不戴也罢,你慢慢想,我等着你肯戴上的那天。” 穆书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是不讨厌白广清的,如果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也愿意一试,只是现在情况都不明朗,她纵是有心也不敢轻易行事。所以也没办法答应,但要是拒绝也有些舍不得,难得能遇到这样体贴的温柔男子,自己还是会有贪念的啊。 之后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宝殿,进去后分别燃香跪拜在佛前。 “弟子白广清,今日求佛祖保佑穆书榆能早日脱离困境,从此过上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再得一良人相伴到老,儿孙满堂福泽绵长,若能如愿弟子必将重修佛身,捐出半数身家布施于苦难之人以还此愿。” 穆书榆转头看着跪在自己旁边正对着佛像磕头的白广清,鼻子一酸眼泪险些落下来,这话若是在前世她未必会信,也只当甜言蜜语听了。只是这个年代的人哪个不是敬畏神明的,白广清再如何想讨好自己也决不会在这上面开玩笑打诳语,因此他所说之言必是诚心诚意,自己想不感动都难。 “你即使不为和羲出兵川曲祈福,怎么也不为自己许愿?” 白广清叩首之后也转过头看向穆书榆:“和羲定是必胜无疑并不需我再祈福。而且我这人死眼儿,既是交了心便只求你好,只要你如了愿我便高兴。” 穆书榆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无论前世今生也从未有一人对自己如此之好,肯为自己这样舍得付出,看着眼前对自己轻笑似玉般的温润男子,不禁好感顿生。 “我何德何能让你如此对待,只是我现在实是身不由己,也不想让你受牵连,但引你为知己却是心中所愿。”穆书榆心中虽是波澜起伏,但还是保有一丝清明,白广清对自己这样好,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白广清笑道:“求之不得,你也许愿吧,然后一起瞧热闹去。” 穆书榆用力点头,跪正身子闭目低声颂道:“弟子穆书榆,今日求佛祖保佑,我与白广清二人皆能事事如愿,弟子无以为报,愿此生诵经万卷以还此愿。” “我却是比你贪心了些。”穆书榆礼毕起身后对着白广清抿嘴一笑,竟有几分调皮的样子。 白广清也被穆书榆的秀美姿容吸引住了目光,能在这样逆境中还保持如此纯真的女子真是令人心动不已,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与自己同度后半生! “太妃,还是去前面瞧瞧吧。”站在外面的如意与如兰对视一眼,觉得殿里的气氛过于怪异,便赶紧出声儿提醒。 “不急,用过早饭再去不迟。”白广清说完便带着穆书榆原路返回厢房。 只是刚到门前就见有一小僧站在那里,白广清走过去施了一礼问道:“小师、傅有事?” 那小僧还了一礼才回答:“白施主,这厢房您今日不能用了,方丈让我来知会您一声。” 白广清忙问:“这是为何,我知道今日有许多皇室宗亲过来,只是他们也用不到这里屋子啊。” “白施主,方才宫里有人传旨,说是皇上与皇后以及后宫诸位娘娘也要来寺里祈福祝祷。” 白广清与穆书榆听了这个消息都吃了一惊,穆书榆立即说道:“那便让出来吧,我们也已经上了头柱香,这就回去便是。” “这位施主,因皇上不想为寺里增添烦扰,故而才这个时候下的旨,皇上与娘娘们轻装简出不到半个时辰便会到寺里了,宫中的守卫已在外守候,只准人进寺不准出寺,只等皇上来时便再不能有人随意走动了,您与白施主还是去前面歇息,寺里有专为女香客准备静室。”这小僧并不知晓穆书榆的身份,但既是能进得来归隐寺的,便不会是寻常百姓,所以才特意解释了一番。 白广清无奈叹气:“好吧,那我们就去前面。” 等到了前院,白广清也不好再与穆书榆结伴,而且也要避讳其他女眷,只好去另一边的静室呆着,穆书榆则是带着如兰如意去了女眷所在的地方,随意找了间屋子就推门走了进去。 “这不是平庆王太妃吗,嫔妾见过太妃。” 穆书榆闻声望去,顿了一下才认出来说话的正是平南王侧妃谢竹莹,于是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这时也不好再转身退出去,只能找了地方坐下。 “呆会儿能见到皇上,太妃想必是高兴吧,嫔妾记得太妃上次习射时还一直追着皇上跑到了小围场要皇上教习射呢,嫔妾当时倒给吓了一跳,心里直说太妃到底是年轻,身份什么的也拘不住活泼的性子。”谢竹莹说完便捂着嘴儿笑,其他几位同在屋内歇息的宗亲女眷知道这两人都与皇上关系非浅,而且太妃是后来者居上,截了谢竹莹的皇杠,今日能瞧上这个热闹都暗喜没白来,于是也都跟着乐。 穆书榆知道自己此时若是不表现出强硬的姿态那往后就再别想翻身,而且将来再见人时更会成为任人取笑的小丑,背后如何议论她管不着,可是当着自己的面儿就不行! “你这话说完,我听在耳里为何不舒服呢?”穆书榆眼冷语气更冷。 谢竹莹没想到穆书榆会这样直接撂脸子,呆愣片刻忍不住也反唇相讥:“太妃既是做了还怕别人说了听着不舒服?何况还有更不舒服的我还没说呢!” “那你大可直接说出来,到时一并让皇上处置了也省事。” “你胡说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不知道害臊就罢了,还敢明目张胆地抬出皇上来压我。好呀,等会儿皇上与皇后娘娘到了之后你若有脸便去告状,看到时丢脸的是谁!”谢竹莹心想,自己倒想看看这穆书榆到底有多不要脸。 穆书榆稳稳地坐在那儿,不时摆弄着手上的镯子,不在意地笑道:“先前那个白婉华就是因为没规矩你呀我的胡乱称呼才被迁去和雅殿的,还被降为良人,皇上也已早已下过旨令后宫妃嫔厚等于我,不得出言不逊,你不过是平南王的侧妃难道就敢与后宫诸位娘娘比肩不成?今儿在这屋子里的,谁让我不高兴,我便要告谁的状,自认能担得起事儿的大可以继续笑!” 其他几位女眷自是对白子若之事有所耳闻,更有亲近一点儿的皇亲更是听到风声说这个平庆王太妃曾在长宣殿撒泼,皇上拿她没办法,就是人精似的于忠见了这位太妃都要矮上几分。若真是这样自己哪惹得起,于是纷纷起身安抚穆书榆,又说谢竹莹不过是个侧妃,到底没什么见识,出言莽撞求着穆书榆大人大量饶过她这一次,谢竹莹虽是气个倒仰但心里也有些害怕,在众人劝说下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给穆书榆认了个错儿。 “罢了,念你不懂事这次就算了,不过你要记住一件事,谁人背后不议论人,谁人背后又不被人议论,你在这儿嚼舌根,自己又何尝不被旁人说三道四,凡事还是多留点余地才好。” 这话虽是对谢竹莹说的,但那几人倒也听住了,细品了一会儿内中的含义都觉得警醒,也不敢再小瞧这位太妃,便又都行礼称是。 之后各自相坐着安无事地喝着茶,直到有人推门进来,抬头瞧去却于忠的得力帮手小亮子。 “奴才给太妃请安,皇上请太妃过去呢。”小亮子见这屋里的女眷身份都一般,马虎地弯了下儿腰算是见礼,等走到穆书榆面前时却是结结实实地跪下去磕了个头。 “起来吧,皇上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穆书榆想不通,今天来了这么多人,秦承释是怎么知道自己也来了的。 “回太妃,这个奴才也不清楚,要不您亲自过去问问?”小亮子陪着笑,只想让穆书榆起身。 穆书榆根本就不想见秦承释,却又不能违旨,这一纠结就半天没动地方,微皱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亮子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能陪在一边儿等,不大一会儿于忠也过来了,理都没理屋子里的其他人,也是在到了穆书榆面前时才一脸讨好地笑着躬身见礼:“问太妃安,奴才就知道小亮子请不来您,皇上正等着太妃您呢,太妃看在奴才平日侍奉还算勤快的份儿上过去一趟吧。” 于忠早就品出来了穆书榆这人吃软不吃硬,你越是求着她说话,她越是没法子拒绝,可惜皇上没看透,不然也不能总是受气了。 果然穆书榆架不住于忠的哀求,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往外走,于忠和小亮子赶紧跟在后面也出去了。 这时屋子里的其他人才真正明白,方才穆书榆并不是吹牛,看于忠的态度就知道人家是有本钱狂有本钱傲的,而且听于忠话里的意思这穆书榆竟敢和皇上执拗,一时也都庆幸自己刚才对穆书榆还算恭敬。 进了寺里特意为秦承释收拾出来的院落,于忠领着穆书榆进了正室,秦承释也正在喝茶,见了穆书榆脸上也没看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臣妾给皇上请安。” “嗯,起来坐吧,太妃近来可好?”秦承释放下茶杯随意地问道。 “回皇上,臣妾一切安好,为何不见皇后娘娘?” “她们都在后面儿歇着呢,一会再去见不迟。那日太妃也不和朕说一声儿便急着出宫而去,可是有要紧的事儿要做?” 穆书榆答道:“回皇上,臣妾无要紧的事要做。” 秦承释笑了:“那可是有要紧的人要见?” “回皇上,臣妾也无要紧的人要见。” 秦承释听完眉一挑:“没有么?太妃,这欺君之罪可不能一犯再犯,朕再能容人也是有限的!” 又来了!于忠一见秦承释说完这句话已是沉下了脸,知道情况可能又要糟糕,便想退出去,结果差点撞上一个端茶的小太监。 “眼睛长哪儿了,就往身上撞,作死呢是不是!皇上和太妃说话儿呢,你往里献什么殷勤?” 小太监吓得一哆嗦,但也自认没做错事,于是小声儿说道:“回于总管,奴才是要给太妃上茶。” 于忠没好气地白了小太监一眼:“动作利索点儿,太妃都进去多长时间了才想着上茶,赶紧的送进,快点儿滚出来。” 小太监连连答应,就要往里走,却又一把被人给拽了回来,只听于忠在自己耳边吩咐道:“差点儿让你误了大事儿,太妃不喝茶,这茶就不用上了。还有你将这茶放下,现在进去悄悄儿地、不着痕迹地将皇上面前的那杯茶也拿出来,顺便儿将桌子上的茶壶和剩下的杯子也都端出来,去吧!” 吩咐完之后又推了把小太监,于忠站在门外得意一笑,这回可怨不着自己了吧。 那小太监哭丧着脸看了眼笑得开怀的于忠,心想自己要是真这样做了才叫作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光光认为白广清真是好男人哪! PS:明天皇上与太妃会吵吗?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凶器已经被于总管给清除了…… ☆、第40章 穆书榆见秦承释又阴沉着脸,也懒得和他辩解争论,看着低头弯腰进来收茶杯的小太监,只当是要换茶具也没在意,对着秦承没精打采地说道:“反正臣妾说什么皇上也是不信,何苦还要再问,臣妾并无欺君之意,是皇上对臣妾存了偏见。” 秦承释重重拍了下桌案,那小太监差点吓得跪倒在地,哆哩哆嗦地迅速将最后一个杯子,也就是秦承释手边儿的那个放到了托盘里就赶紧退了出去。 “你还不承认?你出宫那日白广清便守在了半路等着,一路之上你们两人窃窃私语也不避人,而他也一直随你进了王府可有此事?”秦承释挑眉问道。 穆书榆笑了下:“回皇上,既是皇上已经说了不避人,那便是光明正大的,况且白广清不过是个晚辈,与臣妾即便说些家常也没什么,皇上未免过于大惊小怪了。” 秦承释听完也不追着这个事儿不放,反倒是上上下下打量起穆书榆来,穆书榆也不扭捏,更没有一点儿的不自在任秦承释看个够。 半晌秦承释似是打量够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从旁边拿过一个盒子:“这里面是一支黄玉珍珠簪子,那珍珠还好,只这黄玉极是难得,你打开瞧瞧。” 穆书榆拿起盒子打开看了看,只见那簪子虽为黄玉却又透明,好看极了,当下便知这是无价之宝,也不敢拿起来只在盒子里观赏了一会儿便又合上了:“皇上的东西自是名贵世间罕有,臣妾今儿算饱眼福了。” “这也是他国进献之物,送给你戴吧。” 穆书榆立即有些不喜,这秦承释当自己是什么人,以为只要用这些个珠宝首饰就能让自己乖乖听话任他摆布?这簪子再加上那琥珀手串儿确实都是稀世珍宝,但却是卖不出去的,这样的东西谁买了去私藏起来就是死罪,这些东西只能是身份的象征,可惜身份却是自己最不稀罕的!况且自己既是做了决定,便不会为之所动,秦承释休想用这种手段说服自己陪他上、床! “臣妾谢皇上恩典,只是臣妾实是当不起皇上这样的厚爱,如此名贵的珍宝也只有皇后娘娘才有资格佩戴,臣妾是万万不敢的。” 秦承释也不勉强,神色自若地说道:“你当真不要?” “臣妾不要。”穆书榆答得斩钉截铁。 “穆书榆,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你与白广清有暧昧?” 穆书榆摇头:“臣妾与白广清之间清白得很,并无任何暧昧,而且臣妾也说过每次与白广清相见都有婢女侍奉在侧,又怎能行暧昧之事。” “朕既是说了自是有证据,看来你是非要朕将话说个明白了。那好朕问你,白广清为何会知道你何时出宫,又为何一路跟在你轿边与你私语?你口口声声说与他见面时有婢女在侧,那日他与你回王府后你们密谈许久,当时可有婢女侍奉?你现在不肯要朕的簪子却将他送的事事如意簪收了起来又是何意?今日你们又相约同来归隐寺不避嫌地在后院厢房共处又要做何解释?你答不出来就慢慢想,朕等着你回话!” 面对秦承释一连串儿的质问,穆书榆真不知如何作答,同时心里也凉了半截儿,只想着是如兰还是如意,还是这两人同时都被秦承释给收买了! 秦承释所问非如兰如意透露,再没第三个人可想,除了她们别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这两人可是自己从玉浮带来的侍奉多年的贴身宫女啊,怎么就也变了心成了秦承释的内应,往后自己还能相信任何人吗!穆书榆心里既愤怒又失望也感到迷茫。 “无话可说了?白广清倒是胆子不小,朕的女人他也敢惦记,真以为立了些功劳便可以目中无人了?朕看在白鸿信的面子上饶他一回,你往后离他远些。” “回皇上,恕臣妾不能遵旨,臣妾与白广清既是朋友也是知己,但绝无私情,皇上不必干涉。”穆书榆忍着气拒绝了秦承释的要求。 “知己?穆书榆朕治不了你,难不成还治不了白广清,信不信朕即刻便能送些知己给他,让他忙个够!”秦承释哪能听得了这样的话,立时就火了。 穆书榆本就在尽力压着火儿,现在见秦承释如此仗势欺人也是忍耐不住了:“皇上乃天子,能定人生死更何况是整治一个小小的平民百姓?皇上随意送他什么都行,臣妾不计较,依然视白广清为知己!” “你瞧瞧你成什么样子,你可知外面如何传你与白广清的,你名声不要了?他怎么就成你的知己了,无非是说些花言巧语哄骗于你,朕是要你看清他的真面目!”秦承释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穆书榆冷笑:“外面传的不就是臣妾会使媚术么,臣妾会不会媚术皇上还不知道?名声臣妾早就不在意了,而白广清就算再如何花言巧语也是比不上皇上,皇上哄人的话儿多着呢,见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后宫那么些妃嫔无一不被皇上哄得服帖顺从,这也是臣妾当面儿领教过的,皇上不必为臣妾多虑,臣妾警醒着呢!” 秦承释危险地眯起了眼:“朕可不会顶着绿帽子,你是朕的人,若是白广清再不收敛,就别怪朕不留情面!” 穆书榆闻言顿时怒不可遏:“皇上随意,没了白广清臣妾自会再找更好的知己,皇上大可杀尽天下男子!臣妾也不是皇上的人,臣妾是平庆王太妃,是皇上的表婶!皇上以权势强行逼迫臣妾以饱私欲在先,又违背承诺在后,皇上纵使杀尽天下男子,臣妾也依然不会顺从于皇上,皇上大可从此息了这个念头,不然……” 穆书榆说到这儿便想起上次自己在长宣殿立的誓了,于是扫了眼桌子想拿个茶杯给秦承释来个真正的教训,结果扫视一圈儿屋子里竟没有任何瓷器,一时倒有些接不下去了。 秦承释本来听着穆书榆的顶撞之言也是大怒,一见她的举动也知道她想做什么,只是再看她没找到杯碗气势立消的样子不免又得意起来:“朕早已吩咐过了,往后朕见太妃时不喝茶,太妃怕是不能如愿了。” “那也没什么要紧的,还有那字据做凭证呢!”穆书榆反唇相讥。 秦承释听了更是眉飞色舞,全然没了方才的怒气冲冲:“说起那字据朕还真要和太妃说一说,那字据用的并不是朕平日所书的宣纸,而且上面也无朕的玺印,如何能说是朕御笔亲书,莫非是太妃效仿朕的笔迹写出来的?” 穆书榆觉得自己胸口都要气炸了,恨不能冲上去咬下秦承释的一块儿肉来解恨,真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男人,这还是皇上吗,分明就是个泼皮无赖! “书榆,你再信朕一次好不好,今日祈福之后你便随朕回宫,朕很是想你。”秦承释走过来拥着穆书榆往旁边的小榻走去,本来他也不想惹穆书榆生气,只是这女人太会气人了,自己没忍住就与她斗起嘴来。 穆书榆任秦承释搂着自己走到了小榻跟前,在半坐未坐之时却突然侧过身子将秦承释压、在了身、下,紧跟着就是一顿猛捶:“今日就是舍了这条命,我也要教训你这个不讲信义的臭男人!” 秦承释这回是真的蒙了,以他的身手想要制伏穆书榆是易如反掌的事儿,只是他被穆书榆的举动惊呆了,敢动手捶打君王,灭族一百次都不够赎罪的!呆愣之间秦承释只是躺在那儿任穆书榆坐在自己身上抡拳头,也没觉得有多疼,就是惊吓甚大,同时心里还有那么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有些受用,又感觉有些好笑,但就是没有恼怒。 “太妃借着点劲儿,不然一会儿手该酸了,出了气就歇一会儿吧。”秦承释回过神,带着笑意劝说,那神情瞧着也不像挨打,反倒像是在享受有人给自己捶肩揉、胸似的。 穆书榆气得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再看秦承释这副贱样儿,眼睛都红了,收手停住不再捶打,而是伸手掐住了秦承释的脖子,想使劲儿掐下去却因为手抖用不上力气。 秦承释被弄得直痒痒,扶着穆书榆的胳膊呵呵直笑:“太妃快住手,朕痒得很。” “我让你气人、让你不承认字据!”穆书偷累得呼呼直喘却仍不肯松手。 于忠在外面儿听里面动静好像有些大,眼睛转了转想到,这里可是寺庙,皇上肯定不会在这里行事,茶杯也都端出来了,还能用什么东西砸呢。 正寻思着又听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倒了,便再也不顾不上猜测,将门推开了,一看到眼前的情景差点儿背过气去。 慌慌张张地迈开腿,却被门槛儿绊了个跟斗,连滚带爬地起来到了小榻前拉住穆书榆,说话时都带着哭音儿:“哎哟,我的太妃、我的活祖宗哟!您这是做什么呢,这可是死罪呀,您快起来放开皇上,奴才求您啦!” 穆书榆也确实是没力气了,于是松开秦承释,扶着于忠下了小榻,秦承释也翻身坐了起来,笑得嗓子都有些哑了:“这回可消气了?” 穆书榆立即又要冲上去,却被于忠给拦住了,于是指着秦承释颤声说道:“我跟你没完,揍完你我回去便服药自尽一了百了,我让你狡辩!” 于忠大气儿都不敢喘,只等秦承释发话处置穆书榆,太妃这次简直是大逆不道,竟敢袭君还指着皇上以你我相称,现在又出言不逊责备君上,这回皇上应该不会再容忍了吧。 “朕又没说治你的罪,你自什么尽,你若消了气便好好想一想朕的话,散散身上的汗一会儿与朕到后院去见皇后,皇后还挺惦记着你的。对了,你也不要怪你那个婢女,是朕使计让她说出了你的事,并不是她愿意的,以后朕也不会再问了。”秦承释走过来,让于忠退到一旁,亲自给穆书榆整理了衣衫,又顺了顺她的头发,顺便又拿过那支黄玉珍珠簪子插、在了上面,这才满意地收了手,让于忠叫人过来给穆书榆扇风消汗。 于忠此时已经是彻底转变了对穆书榆的身份认识,他现在认为伺候好皇上不如伺候好太妃,经过反复几次的察看,再加上这次的出人意料之事,他确认皇上最大的癖好就是被太妃打骂,像这次挨了打却是乐得嗓子都哑了,这是多大的瘾头儿啊,唉! 穆书榆在于忠出去叫人后,无奈地看着秦承释:“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要怎么才能放过我,我并不愿当这个太妃,这个头衔之于我是一种负担。” “朕知道,朕可以答应你等赵家的事儿了结之后便撤去你的封号。朕也不知看上你什么了,可能是你与众不同吧,总之朕与你在一起时自在得很也高兴得很。” 穆书榆斜眼横视秦承释:“撤去封号之后我可是不愿再进宫,你也不用和我甜言蜜语,我知道你这套路是用惯了的,更不会再与你同屋共寝。” “好,不侍寝就不侍寝,只是等会儿到了外面可别再你呀我的,到时朕不好再为你说话,至于撤封之后如何行事,到时再说,朕现在不能在这上面儿承诺任何事。” 穆书榆也知道这事不是一时能解决的,不过最起码秦承释肯答应不让自己侍寝了,已经算是达成了一个愿望,也不愿再得寸进尺,便找了地方坐下歇着。 “太妃,让这两个宫人给您扇凉,您定是累了。”于忠带着两名拿着扇子的宫女进来,笑眯眯地说着。 “我已是凉快了,只是口渴,你去让人端茶过来。”穆书榆只觉口干得很。 “这……”于忠一听要用茶不由自主地看向秦承释,等着他的示下。 “太妃要茶你聋了?赶紧去呀,仔细着服侍些就是了。”秦承释使了个眼色给于忠。 “是奴才糊涂了,太妃莫怪,奴才这就给您上茶。” 不大一会儿于忠亲自将茶端了过来,站在旁边一直盯着,等穆书榆连喝了两杯解渴之后,便立即又将茶杯端了出去。 之后秦承释就带着穆书榆去了后院。 众人见秦承释进来,立即都起身请安,穆书榆也给皇后见了礼,众人这才纷纷落座。 “你们在这后院呆了半天都做了些什么?”秦承释随口问道。 没等其他人回话,淑妃先笑了:“回皇上,虽是后宫不得议论朝事,只是姐妹们也都为出兵之事烦心,而今日又是为此事祈福,大家自是聊了些征战之事。” “哦?那你说说都聊了些什么?”秦承释来了兴致。 淑妃先瞄了穆书榆一眼才又说道:“前些日子臣妾听闻乌淑仪为连山供应粮草之事烦恼,之后臣妾又与家里来人闲话儿,像是家兄好像说让连山一国承担岩炙粮草之事确是为难了些,其实想想岩炙与玉浮比邻,而玉浮是出了名的富庶,此事正应该让玉浮多出些力才是呢。” 后宫之人是不能干政,但这里的每个人都代表着诸国的利益,淑妃说出的话自然也就意味着岩炙国君确有此意。 秦承释听完淑妃之言笑而不语,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茶抬起头也看向穆书榆,笑问:“太妃觉得淑妃的提议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光光要练夜路,本来定的是周二,教练改在了周四,夜路要练四个小时,光光确实没办法更新,所以请假。 PS:最近事儿多,还请亲们包涵。 ☆、第41章 穆书榆见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心里有些慌乱和迟疑,她没想到淑妃会突然发难,更没想到秦承释会将这个问题抛给自己,况且这问道又事关重大,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太妃,皇上问话你为何迟迟不答呀?还是玉浮根本就不愿为此次出兵尽一份心力呢?”淑妃和颜悦色地问道,只是那语气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充满了挑衅。 在场的其他人也是既紧张又兴奋,淑妃所说之言虽是明摆着对玉浮不怀好意,但也不无道理,这下可要瞧瞧平时甚得皇上“厚爱”的太妃要怎么回答了,也许皇上一个不满意就再也翻不了身,今儿这场戏精彩啊。 穆书榆看了看仍在对自己微笑的秦承释,气就不打一处来,这男人是故意配合淑妃整治自己的吧,只是虽然心中有气,但却不能不回答。 于是缓和了下自己的情结,沉着地想着应对之策,然后忽然一笑:“回皇上,臣妾并非不愿回答,只是此事确有令玉浮为难之处,臣妾怕淑妃娘娘为难才犹豫着没说。” “太妃说笑了,玉浮为岩炙提供粮草,试问岩炙有何为难之处,别是太妃在找借口推脱吧?”玉妃只当穆书榆是在拖延。 穆书榆闻言也不再理淑妃,只神色自若地对秦承释说道:“臣妾虽然愚钝,但也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粮草充足那这一战和羲便已是胜了,只是玉浮本就国小人稀,即使能提供再多的粮草也抽不出人来护送,皇上总不能让玉浮倾举国之青壮男丁去运粮吧?若是岩炙肯派出足够的民夫和士兵运粮护粮,臣妾便可在这里替父皇做决定,岩炙要多少粮草玉浮便可以给多少。” 众人听了谁没反应过来穆书榆的意思,只想着穆书榆胆子够大,这样的事也敢夸下海口,若是淑妃开口随便说个几百万石粮食可怎么办? 只是别人不懂,秦承释却知道穆书榆是将难题扔回给了淑妃,这战事一起粮草便是获胜的关键,可偏偏这运粮也是最难的,一个士兵吃的口粮需三个民夫来抗,还要有重兵护送,而运粮护粮的民夫和士兵本身也要吃粮食,若是再动用牲畜的话,万一病死累死那代价就更高了。 而且岩炙本就一直为和羲马首是瞻,为彰显其与自己的亲密,这次更是出动十万兵力,哪有可能再找出三十万民夫和更多的士兵去运粮护粮,这也是他为何让连山国来承担此事的原由,毕竟连山国即使吃力也还是有这个实力的。 想到这儿,秦承释脸上笑意渐深,喝着茶饶有兴趣地继续盯着穆书榆看。 “你、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淑妃虽也是不明白穆书榆为何会如此大方,但看她神情也知道其中有诈,又不能抹了面子只能无关痛痒地回了一句。 “淑妃娘娘,玉浮人口本就稀少,臣妾所言是真是假大家心中自是明白,而且若不是多年来有皇上庇佑,玉浮恐怕早已是狼烟四起被人任意侵占掠夺了。”穆书榆语含讥讽,也是突然想起一件被遗忘的旧事。 淑妃嗤笑:“太妃就算是想奉承皇上未免也太过明显了。” 穆书榆收了笑容冷声说道:“四年前玉浮边境重镇四水镇被屠一事,淑妃娘娘不知?” 淑妃听后便不再答话,表情却不以为然。 秦承释是第一次在穆书榆脸上见到带着恨意的表情,他本还在为穆书榆的巧妙回答赞叹,也为其占了上风高兴,只是没想到穆书榆对四水镇被屠一事居然这样在意,顿时心里的喜悦也随着消减了不少。 “好了,都不要再说这件事了,玉浮本就不宜担此重任,淑妃所言有欠考虑,下次不可再如此惹太妃不快。” 淑妃心里也有气但既是秦承释开了口,自己也不能再多说,只好勉强笑了下:“是臣妾鲁莽了,臣妾遵旨。” 这时一直垂目不语的皇后才抬眼微笑着对穆书榆说道:“本宫听闻太妃来得甚早,想必此时也该饿了,先吃些点心吧。” “还是皇后想得周到,是朕疏忽了,于忠你去让人准备,朕与太妃一起用些。”秦承释立即吩咐于忠。 于忠出去后,众人又都无语,这个时候谁要多言谁就是傻子,于是屋子里一片寂静。 “太妃头上戴的簪子本宫瞧着像是黄玉做的。”皇后打量着穆书榆笑问。 穆书榆答道:“回皇后娘娘,这簪子是黄玉做的,是方才皇上所赐。” 皇后点头:“我就说这黄玉簪子难得,宫里也只得一支还是他国进献的,太妃一说是皇上所赐本宫就明白了,这簪子配你还真是好看。” “谢皇后娘娘称赞。”穆书榆谢过皇后,已是发现所有人又都在盯着自己的头上看,心中暗想这皇后仇恨拉得好啊,淑妃文妃脸上都变了好几回颜色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秦承释却是恍然未觉一般站起身,带着穆书榆一起去了其他屋子里用点心,看那架势竟已是没有一点儿想要掩饰与穆书榆之间关系的意思了,屋子里的人除了皇后所有人的脸色又黯然不少。 文妃也着急,但却没办法可想,若穆书榆是后宫的妃嫔也就罢了,自己整治她的机会多着呢,只是她现在的身份是太妃这可就难办了,而穆书燕的品阶也有些高,自己即使想敲山震虎也颇多顾忌。只好拿眼去瞧淑妃,却见对方正绷着脸生气,想想淑妃生气就好,自己还需沉得住气,淑妃一向跋扈又心窄爱记恨,这回出了丑自会去找机会整治穆书榆,自己倒是真不用操心,看好戏就行! 穆书榆陪坐在秦承释下首,等点心端上来后也只吃了半块儿便不再吃了,秦承释见了问道:“可是这点心不合胃口,朕让他们换些上来。” 穆书榆摇头:“臣妾不是很饿?” 秦承释本也不饿,他是为着能与穆书榆独出才跟过来的,此时见穆书榆仍是情绪低落便关心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还在为淑妃的话不高兴,朕不是已经说了她吗?” “臣妾没有为这件事生气。” “那就是因四水镇之事了?四水镇已是旧事,当时朕也训斥过了岩炙还让他们赔给你父皇许多银两,实在大可不必再为这些事生气。”秦承释劝道。 “训斥?皇上可知道当时四水镇死了多少人,臣妾倒是愿意出双倍的银子也让岩炙尝尝这滋味儿!”穆书榆的话似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满脸忿然之色。 穆书榆对岩炙有如此深的恨意倒真是让秦承释不解,四年前穆书榆不过是个15岁的小姑娘,能对这些事了解多少,想来也是当时听人说了些血腥场面才会如此念念不忘的。 “朕知道错在岩炙,你也不必如此介怀,听过的事儿也别总放在心上,过去就算了。” 穆书榆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勃然怒道:“臣妾性子直,今日不防与皇上说实话,臣妾对此事就是不能不介怀,臣妾有生之年愿不惜代价得报此仇,而且臣妾还要说皇上当时处置得不公!皇上舍不得淑妃不打紧,但臣妾与淑妃与岩炙势不两立!还望皇上日后不要让臣妾过多与淑妃碰面,臣妾怕会忍耐不住冒犯了皇上的宠妃!” “朕越劝你,你还越来劲儿了,你既是嫁到和羲便该将心放到朕身上才是,淑妃也是朕的妃子,你与她有矛盾不是不可以,但不能结仇,况且四水镇牵扯两国领土纠纷,你们女人不要参合进来。” 穆书榆气笑了:“岩炙一直说四水镇是他们的疆域,但臣妾倒要问一句,试问哪国国君会对自己的臣民百姓下此毒手?再有臣妾还要提醒皇上一句,臣妾嫁的可是平庆王,心要放也是放在亡夫身上,没有放在皇上身上的道理,而且方才也是皇上帮着淑妃质问臣妾粮草之事的,难道粮草之事便是女人该管的了?” 秦承释沉思一会儿,才平静地说道:“你到底是生淑妃的气,还是在与朕斗气,为何朕说什么你都不高兴,是朕得罪你了?你说你愿意为报四水镇之仇做任何事,那朕问你,若是朕肯帮你报这个仇,但条件是你要永远留在宫里陪朕,此生再不多瞧别的男人一眼,你可愿意?” “愿意!”穆书榆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一毫地犹豫。 这下秦承释可愣住了,穆书榆却笑了:“别说是留在宫里,便是立时死了都行,就怕皇上做不到!” “朕不是做不到,只是……,先不提这个,你答得这样坚定,心里难道一点儿也没考虑过姓白的?”秦承释没有再往下深说,话锋一转又回到了自己所关心的话题上。 “这是臣妾自己的事,更何况既是臣妾的知己,便应该赞同臣妾的做法,臣妾应该为白广清考虑任何事吗?” “好!书榆,朕虽不知你为何如此憎恨岩炙,但日后你若不愿留在宫中,又如何能实现心中所想?是人皆有心愿,但自己不去尽力争夺,不去堵上一堵,这一生又有多少事能遂了自己的意!”秦承释觉不知不觉在说话时改变了平时对穆书榆那种轻佻的态度,穆书榆对粮草一事的掌握也让他对这个一直不肯臣服于自己的女人更加好奇起来。 是啊,自己怎么能忘记四水之事,她就是将来真有机会离开这里过上自由自在地生活,那么四水镇被屠之事也会成为自己后半生的噩梦。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有机会能做的事,却永远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她穆书榆前一世再如何高调张扬也从没做过一件亏心缺德事,她没害过人但也从来没有放过算计自己的人,想不到这一世仍是改不了。 诸国之中也只有这个男人才有能力为自己报这个仇,可是这个男人真的有可能会帮自己吗?望着也在看着自己秦承释,穆书榆对自己之前设想的美好愿景犹豫了。 作者有话要说:光光最近事多,练个夜路还把嗓子练发炎了,这个车真不好学啊…… PS:更得少了,尽量补上。 ☆、第42章 穆书榆正冥思之时,秦承释又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朕要过去正殿,你若不愿再呆下去朕让蒋学坚护送你回王府去。” 穆书榆也确实不想再呆下去,今天事情变化太多,白广清的心意,淑妃的挑衅勾起的往事,秦承释似有若无的复仇许诺,这一切都让她心烦意乱,于是点了点头等秦承释离开后,又过了一会儿便也往外走。 “太妃,请这边走。” 穆书榆听有人与自己说话才反应过来,抬眼看去见那人正是秦承释的贴身护卫蒋学坚,旁边还站着五六个卫兵。 “蒋护卫为何在这儿?” “回太妃,皇上有旨让属下护送太妃回王府。” 有这回事儿?穆书榆刚才也没注意听秦承释是怎么说的,只是自己有潘校卫他们保护,哪还用劳驾蒋学坚这位正三品的御前护卫,但既是秦承释说了,自己也无所谓。 穆书榆坐进轿里,蒋学坚与自己的属下一起护在轿子周围出了归隐寺,潘永一行人反倒被挤在了外面。 下了台阶穆书榆就听蒋学坚在外面说:“太妃,白大人之子白广清似有事要见您。” 穆书榆隔着纱帘往外看,果然是白广清,他也正往自己这边张望,不过却因被护卫拦住近不得轿身。 “让他过来吧。” 蒋学坚答应得很痛快:“是。” 之后比了个手势,那两名护卫便让开了。 穆书榆等白广清走到轿前才撩开纱帘问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不是不许人随意走动吗?” “护卫们与我熟识,又是看在家父的面子上便让我出来了。”白广清未曾说的是,其实他刚与穆书榆分开就有小太监过来暗示自己可以随时离开,其中所示含义不言而喻,但他并不想让穆书榆为此事烦心,才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穆书榆自然不会疑心,但也无太多话可说,面对一个待自己如此之好的男人,而且自己也已经表达出了些许的情意,现在却又突然百般犹豫起来,心里不免愧疚。 “你……,你这头上的簪子是皇上所赐?”白广清自己开着店铺,本就是行家,刚才走近时第一眼他就瞧见了那支黄玉簪子,只是想要开口询问却还是费了一番思量。 穆书榆点头默认,自己除了承认还能说什么,难不成说自己不想要是皇上硬插、在自己头上的?别说旁人不信,她自己都会觉得矫情。 白广清叹笑:“是我问得多余,这样的珍宝除了皇上,其他人可是拿不出来的,你戴着也好看。” 看着白广清明明失落却还故作自若的样子,穆书榆心里难受,自己还是别耽误他了。 往旁边扫了几眼,见蒋学坚那几个人都站得有段距离,穆书榆咬着嘴唇思索片刻才低声说道:“你那半数身家不必施舍了。” 白广清依然平静:“是见过皇上之后你后悔了,还是皇上逼迫于你?” “我……”穆书榆答不出来。 “我不急,你再想想吧,不要过于为难自己,若你心里有我,我便能等。”白广清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 穆书榆急道:“你千万不必如此,还是尽快寻个家世清白的姑娘成婚吧,世上不贪慕虚荣的女子多着呢,你可别钻牛角尖儿,我也担不起误人终生的罪名。” 与其纠缠不休,不如彻底了断,自己也确实配不上白广清,知己可以做,夫妻还是算了吧。 白广清直视穆书榆:“人都有执念,我不知道你为何改了原来的心意,但我的却不会变,我所做之事也与你无关,你不必多虑,更不用背负什么罪名,我先回去了。” 白广清说完便停下脚步,目送穆书榆的轿子走远。 “白公子,太妃与你毕竟身份有别,平民布衣之身总归不能与皇亲贵戚过多来往,你还是要多留意些才好,不然白丞相的名声也要跟着受连累。人言可谓,只有具备了足够的能力才能保护太妃不受流言苦。” 白广清轻笑:“蒋护卫这番话可是传皇上的旨意?” “是皇上口喻,不过最后一句却是我自己的肺腑之言,流言能将人逼上绝路,皇上自是可保太妃无事,白公子却不能够,纵使将来真有了出路也是枉然。” “蒋护卫不但传了皇上的口喻,也为皇上代劳贬低了白某,不愧是御前一等护卫,圣意揣测得很好。” 蒋学坚也笑:“圣意岂可揣测,我虽一心为皇上,但白公子也不能否认事实如此,告辞。” 白广清看着蒋学坚匆匆追赶队伍的背影,本是淡然平静的双眼多了丝复杂的情绪。 秦承释晚膳时去了和宁殿,穆书燕喜出望外地跪地恭迎,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人终于想起自己来了。 秦承释用过膳后说道:“朕虽不常来,但与书燕的情分不比常人,你也不要这样立规矩,快坐下用些吧。” 穆书燕感动得眼里泛起水光:“臣妾只当皇上再不愿到和宁殿来了,心里激动也吃不下。” “朕怎么会不愿来,只是近来事多也就顾不上后宫了,皇后那里朕都很少过去,朕这几日哪儿都没去,今儿是第一次到后面来就到了你这里,这样你还不高兴?” 穆书燕笑得开心,依偎在秦承释肩上点了点头。 “朕还有件事要问你,书榆为何如此憎恨岩炙,你们玉浮与岩炙有宿怨朕是知道的,但今日在归隐寺朕见她定是有什么缘故,不然以书榆平日的性子是不会不给淑妃面子的,再说四水镇之事真那么重要?” 穆书燕笑容略减,苦涩地撇了下嘴角,原来皇上已经这样自然地直呼姐姐的名字了,原来皇上肯第一个到和宁殿来也是为了关心姐姐。 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啊,不过却不能不抓住这个机会让皇上更加怜惜姐姐,这样才能对自己有利、才能对玉浮有利。 穆书燕伤感地叹了口气:“书燕虽没有去归隐寺,但也能想象得出当时的场面,想必是淑妃娘娘先惹怒了姐姐。皇上,你可知四水镇被屠,以致数万手无寸铁的百姓惨死在岩炙国禽兽的刀刃之下这件事与姐姐有直接的关系吗?” 秦承释闻言扶起穆书燕问道:“她一个处在深宫中的公主如何能与此事有关?” 穆书燕面色惨然:“四水镇当时是守镇将领中出了叛徒,与岩炙商议好要里应外合攻镇,守镇的王将军冒死派出五人快马回来报信,结果四人都在途中被害,只一人重伤逃出。偏这人在半路上遇到了十五年才被准允出宫一次,要去沁泉山避暑的姐姐,那日正逢风雨大作姐姐的车马队伍不能前行,姐姐救起那人得知七日后岩炙即将发兵四水镇,只是那时姐姐年纪小不懂得事关重大,再加上暴雨不停连路都看不清又如何派人回宫,便想等雨势小些再派人,可等到雨势渐小时已是过了一天一夜,姐姐赶紧派了护卫回宫禀报,结果到底还是误了出兵御敌的时机,父皇派援兵赶到之时四水镇已差不多成了空城。” 说到这儿穆书燕忍不住垂泪:“姐姐在玉浮时便为父皇所不喜,再加上姐姐又患心疾几乎整年也见不到父皇一面,而皇上您又多次拒将姐姐纳入后宫,父皇就如同没有姐姐这个女儿一般。所以一出了这事父皇直接让人将还在半路上的姐姐送到了四水镇说是让姐姐亲眼瞧瞧她做的好事,又训斥姐姐说她身为玉浮嫡长公主非但不能为玉浮尽心,还延误军机导致数万百姓遇害,是为不忠不孝。臣妾当时年纪还小但与姐姐一直如亲姐妹一般,得知姐姐被送去四水镇便大着胆子不顾母后反对也要赶去那里,只是当时姐姐已经从四水镇返回。臣妾听护卫说,四水镇里遍地尸首、血流成河,无论老幼妇孺竟没有一具尸首是完整的,真如人间炼狱一般,姐姐回到宫里每日浑浑噩噩,也不知道吃喝,夜里更是噩梦不断,后来生了一场大病差点送了性命,父皇又下旨只让姐姐呆在宫里不准再踏出宫门半步。” “唉,其实这事儿也不能怪谁,若是那人半路也死了,或是没遇到姐姐,那姐姐也不必承担这个罪名了,只能说姐姐的命不好。”穆书燕叹了口气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秦承释皱着眉,眼里怒气陡增,这玉浮国君未免太过昏庸了,竟将这样的罪名压在自己只有15岁的女儿身上,以此来掩盖自己用人不利、排兵无能之实,四水镇是玉浮边境要塞重镇,可玉浮长年只派千余兵力守卫如何能不出事,可以说岩炙出兵是早晚的事,怎么能怪穆书榆延误军机! 不过,他也总算明白了穆书榆为何会那样干脆地答应自己所提的要求,只为报四水镇之仇了。秦承释虽是心疼穆书榆那时所受到的惊吓和委屈,但却不能不抓住这个有利的机会,利用穆书榆心中的牵挂来留住她。 秦承释知道这样做有失一国之君的风范,只是穆书榆不同于别的女人,这个视名节于无物的女子,却又表现得重情重义、言行磊落。 今日在归隐寺,她既能告诉自己对白广清所怀的知己之情,又能毫不掩饰地告诉自己对岩炙的恨意,而他也是到现在才明白,穆书榆对自己从来都是句句实言,不想留在宫中、不想与自己共枕根本不是扭捏作态,而是她真心所想,自己若不如此又怎么可能挽留住这个让自己挂心的女人? 不过自己也不会委屈她就是了,秦承释此时在心中暗下决定:书榆,你受的罪,朕都会帮你讨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太困了,今天解释下为什么光光会事儿多呢,因为今天老妈过生日,明天公公婆婆从三亚旅游回来,光光时间紧得很哪! ☆、第43章 “皇上,姐姐这些年其实受了不少苦,好在还有臣妾等姊妹兄弟做伴,姐姐特别喜欢皇弟瑞旭,比母后还要疼他三分呢!”穆书燕这话倒没夸张,穆书榆确实非常喜欢皇后所出的嫡长子穆瑞旭,而穆瑞旭也是玉浮的唯一嫡子。 秦承释点头:“你们姐妹情深,朕很欣慰,平日里你也多让人去请书榆进宫来聊聊,皇后那里朕也会嘱咐一下。朕若是能早些知道她心里的苦处,定会待她好些,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着,朕还有正事要办。” 穆书燕恭送秦承释离开之后,脸上的笑容便有些挂不住了,皇上还觉得待姐姐不够好?她未曾想到皇上仍然不愿留宿在自己这里,难不成是因为姐姐才如此的?姐姐并不是擅妒之人,不可能拦着不让皇上宠幸自己,再说除非专宠,不然也没有隔着自己便宜他人的道理,不过再想想皇上也没让别人侍寝,心里又好受不少,也许真的是战事将起,皇上无心于后宫之事吧。 穆书榆来回看着如兰如意两个人,冷声问道:“你们两个是谁将我与白广清见面之事说与皇上知晓的,赶紧自己站出来承认了,不然别怪我无情以叛主之罪将你们两个一块儿处置了!” 话音刚落,如意便跪了下去,边磕头边哭:“回太妃,是奴婢做的,不过奴婢并未说其他事,只是将白公子送簪子,还有见了几次面告诉了皇上。” 穆书榆怒道:“你是从小在我身边伺候的人,竟做出这样令人心寒之事,皇上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这样背信弃义,说!” 如意痛哭道:“回太妃,奴婢也是害怕,太妃可还记得上次皇上下旨让太妃不奉旨不得入宫?那时玉淑仪曾派人来请太妃,太妃没去便让奴婢与那宫人一起去见玉淑仪,其实那日不只玉淑仪在,皇上也在。皇上让奴婢回王府后将太妃平时所做之事、所见之人如实禀报,奴婢自是不敢答应,皇上却说如果奴婢不答应便会派其他人去做,不仅如此皇上还说已在白公子身边安排了人,要是白广清来见太妃自会有人传话。奴婢想与其让别人乱说,不如奴婢在白公子来时,偷偷传些无关紧要的事给皇上所派之人,这样皇上也就不会疑心了,太妃明鉴,奴婢是万死也不敢叛主的!” 穆书榆听了之后直叹气:“起来吧,你也是为我着想,只是脑子笨了些,皇上不过是随口说说就将你给骗了,还好你够谨慎,往后若是再有此事直接说出来,别被人轻易给糊弄了。” 如意泪流满面地答应了,如兰又将她扶了起来。 穆书榆让如兰如意出去,自己独自坐在桌前苦思,按私心来说她是不想理会任何事,只愿能悠闲自在地过好后半生,可是现在先不论秦承释肯不肯放自己走,淑妃的挑衅却真是勾起了她噩梦般的回忆。 身为一个现代人她是真没那种军事概念,也意识不到战争的残酷,再说这里又没有电子化、机械式的先进武器,按她所想即使再快开战也不差一天半天的时间,可当她中途被送到四水镇时,跪在那里耳边听着圣旨的训斥,眼里看着还未来得及清理不计其数的尸体残骸,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在诉说着死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还有那些死里逃生的百姓和残余兵将对自己愤恨的眼神,都让她痛苦不堪。 在那之后回到玉浮皇宫,自己每晚梦里都满眼的尸横遍野,全都是来找自己诉冤报仇的鬼魂,她也知道这事儿不应全怪在自己身上,也清楚自己成了父皇转移焦点的牺牲品,但毕竟是因自己的一念之差才酿成了惨剧,而且在亲眼目睹了地狱般的现场后,任谁也没办法不去恨岩炙的残暴,而淑妃的挑衅也再次证明了岩炙根本就是狼子野心要侵吞玉浮的领土乃至整个国家! 这几年她虽是刻意遗忘,但终归还是放不下这个包袱,既是这样也不必在为难自己了,无论秦承释是真情还是假意,只要有一线希望自己就要去努力试试,本想着能帮穆书燕得宠,没想到自己却深陷其中。 五年!穆书榆给自己定下了期限,五年之内若是达不成报复岩炙的目的,那她便再按原计划行事,而且五年的时间自己也应该过了受宠的黄金时期,那时岩炙要是依然无事,自己也就没有任何能力再说服秦承释了。 不过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能白白浪费这五年的时间,秦承释身边美女如云,自己必须成为他最宠爱的女人,哪怕是之一!男人有了权倾天下的权势之后,剩下的无非也就是情、色二字了,自己得心应手得很。再世为人,处境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不如放开手去做,即便奈何不了岩炙也要将淑妃整治了! “如兰。”穆书榆对着门口喊了一声。 “太妃可是有事吩咐奴婢?”如兰闻声立即走了进来。 “你去将那支事事如意的玉簪交给潘校卫,让他送还给白公子,就说以后若无重要之事也不必让他再来问安了。” 如兰应声退了出去。 第二日,穆书榆将陈姨母、胡佩华与邹英兰都请到了自己这里,特意嘱咐了一遍府中事宜,又说自己要进宫去。 “太妃打算何时回来?”胡佩华听着穆书榆说的话有些不对劲儿。 穆书榆别有深意地一笑:“我已是想过了,此番进宫必须有个结果,不然便不会回来,故此才说了这么多,陈姨母年纪大了,你们两人要好好侍奉,将府里之事操持好,不要再让陈姨母费心。” 胡佩华与邹英兰齐齐称是,全都面带喜色,一直将穆书榆送到了大门口儿才算回去。 穆书榆一进宫,先是给皇后请了安便直接去了和安殿,这边儿早有小太监飞奔着去了长宣殿传信儿。 秦承释听于忠说了此事,高兴之余也有疑惑,自己还没行事,穆书榆怎么就先妥协了?看来这四水镇之事还真是她的一块心病,不然她也不会如此着急进宫。 “既是太妃来了,朕这就过去看看。” “是,奴才立即去准备。”于忠笑嘻嘻地去了外面。 穆书榆站在院子里见秦承释步辇到了立即拜了下去:“臣妾给皇上请安。” 秦承释下辇扶起穆书榆看不够似的打量着:“太妃与朕这样客气,朕怪不习惯的,快进去吧。” 穆书榆抿嘴儿一笑,跟在秦承释身侧进了屋子。 “说吧,你是不是想着让朕帮你报复岩炙才进宫的?” “皇上何出此言,臣妾是想念皇上才进宫的,皇上冤枉臣妾。” 秦承释听了正色说道:“书榆,朕已问过书燕了,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朕会帮你讨回公道,但现在不行,你要给朕时间。” “皇上,诸国之人谁不知道岩炙一向以和羲为尊,此次出征川曲又是派出重兵相助,臣妾如何能让皇上为难,皇上太小看臣妾了。” “你真这样想?”秦承释笑问。 “当然,不过若说臣妾没有半点私心那也不是真心话,臣妾记得皇上说过除了事关江山社稷,其他事都可依了臣妾,臣妾自知上次要皇上专宠是臣妾逾越了,这次臣妾只有一个请求。” “果真变得懂事了,说吧,朕听着呢。” 穆书榆笑道:“臣妾要皇上在臣妾与淑妃娘娘之间做个选择,若皇上要臣妾侍寝,便不能再召幸淑妃娘娘,臣妾也不强求,如果皇上不答应,臣妾立即出宫便是,就是心里再苦也能忍耐。” 秦承释摇头叹笑:“你呀,到底还是只有这点小心思,过来。” “过去做什么,皇上还没说答不答应呢。” “过来让朕抱抱,朕想你了,这些天一直以为你真要与朕了断,夜里也没睡过好觉。” 穆书榆听话地走了过去,到了秦承释跟前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 “真乖,让朕亲亲。” 穆书榆任秦承释吻住自己,不时轻哼一声儿,惹得秦承释也跟着呼吸急促起来。 半晌,穆书榆推开秦承释娇喘着说道:“皇上就会占人家便宜,到底愿不愿意你倒是说呀。” “愿意,朕自然愿意,朕不让淑妃侍寝就是了,这回你可不能再和朕耍脾气了。” 穆书榆搂着秦承释的脖子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皇上就会欺负臣妾。” “从来都是你跟朕摔摔打打,又喊又骂的,现在倒反过来埋怨朕,真是个小混蛋,朕还有事晚膳时再过来陪你。”秦承释嘴里说着要走,只是手却还在穆书榆的兜衣里揉、个不停。 “皇上才是说话不算话呢,那字据是不是你写的,你说,是不是你写的!”穆书榆使劲儿摇着秦承释要他承认。 秦承释紧搂着穆书榆哈哈大笑:“朕都快被你摇昏头了,你又在这儿你呀我的没了规矩。好,是朕亲笔所书,朕承认,这回满意了吧。” 穆书榆停下手,靠在秦承释胸前喘息:“臣妾当然满意,不过臣妾为了皇上也将那事事如意的簪子退了回去,皇上可也满意?” 秦承释眼睛顿时就亮了,低头亲了亲穆书榆:“这才乖,以后可不许再拿这种事儿气朕。” “是皇上先气臣妾的。”穆书榆抬起头噘着嘴横了秦承释一眼,又惹得秦承释狠狠亲了一回。 之后,两人又私语半天,秦承释才回长宣殿去见人。 穆书榆站在门口目送秦承释离去,便回身缓步回了屋里。 “太妃,您这是何苦,而且淑妃势大得罪了怕是不好过。”如兰在内室门口听了穆书榆的话,心疼本来无欲无求的公主现在却要这样委屈自己去做违心之事。 穆书榆微微一笑:“不苦!若不如此,淑妃娘娘怎么会出手对付我呢。” 敌人若是按兵不动,那便不好行事,只有激怒了对手,自己才能抓住把柄合情合理地反击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和谐之风猛烈吹来,编编已经提出警示,坚决不能写不健康的内容,不然文章不能上榜,光光也没办法啦…… PS:剧情应该上肉了,只是现在不能写啊,等严打过去了光光会加倍努力滴! 积分光光过两天一起送。 ☆、第44章   淑妃恨得牙根儿痒痒:“不知道本宫就让她知道,本宫与穆书榆这贱人势不两立,看她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回到和安殿穆书榆换了衣裳躺在榻上,想想秦承释这回还算守信,当面拒绝了淑妃,又想他晚上去乌乐双那里自己也能少些膈应,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躺到了天黑,也没睡实,只觉更累。   吃过晚饭之后又看了会儿书,如兰如意见时辰已晚便让穆书榆去休息。   穆书榆当然巴不得自己能昏睡过去才好,只是又怕那梦,到时吓醒了身边没人可受不了,于是说道:“你们两个晚上与我同睡一室。”   “太妃,奴婢们怕呼吸重扰了您安歇,奴婢们就在门外伺候,您若有事叫一声就行。”   “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穆书榆坚持。   如兰如意只好答应,又进去将床铺好。   “太妃,皇上来了!”小亮子快步进来报喜讯,自从穆书榆这次准备长住在宫里,于忠就派他到和安殿服侍,一方面是因为小亮子是自己的人凡事能通个信儿,再一个也是因为小亮为人机灵圆滑会办事儿,穆书榆用着也得力,两全其美。   不是去乌乐双那里了,怎么这会儿又跑回来了?穆书榆奇怪。   也没容她多想,秦承释已是走了进来,穆书榆赶紧见礼,又请秦承释坐下:“皇上怎么来了?”   “怎么,朕不能来?”   “那倒不是,只是臣妾差点就睡下了,这不是怕御前失仪吗。”   秦承释拽过穆书榆书坐在自己腿上点了下她的额头:“你在朕面前已经是无仪可失,朕也不敢想你能讲究这些。小没良心的,朕不来你倒是自在得很,这就要睡下了?也不想朕?”   “臣妾一向知礼,皇上是误会臣妾了,皇上要去乌淑仪那儿臣妾有什么办法,早就答应不能专宠,臣妾自当信守承诺,再说今日不去乌淑仪那里,早晚也是要去别处的,臣妾不愿想太多。”   秦承释叹了口气:“你今天故意试探朕,是不是?朕也说了会信守承诺,你不要再担心了。”   “臣妾不担心,皇上难不成就为了这个才从乌淑仪那过来的?”穆书榆想不通秦承释为什么要放弃齐人之福的机会。   “朕还不是挂念你!你这丫头,平时与朕闹得那样凶,真有心事的时候反尔不与朕说了,你当朕不知道你夜里总是惊醒么?不过你既是不说,朕也不想你为难,今日你又将朕往外推,本想治治你,结果却没耗过你,和朕说说是不是四水镇的事儿又吓着你了?”秦承释搂着穆书榆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低语。   穆书榆逼回眼里的热气,男人泡妞儿没点手段哪能行,秦承释这样的才是高手,自己可不能乱想,只小声说道:“是做了梦,梦里全是冤魂来找臣妾,皇上,您说臣妾会不会被他们勾了去?”   “胡说,有朕在谁也不能动你!朕听说珍珠有镇心点目之用,这是一套经年珠子做成的首饰,你平日里一定要佩戴在身上不治病也养人,这个小匣里的散珠朕已经让于忠吩咐小亮子要人煮后研磨成粉给你服用,先用着看看成效,若是不行朕再让太医给你配些安神药,药还是能不吃就不吃为好。”秦承释指着刚才来时,让人放在桌上的两个匣子说道。   穆书榆轻咬着嘴唇,还是有些感动了:“皇上为何要待臣妾这样好?”   秦承释没回答,起身让穆书榆服侍自己更衣,等两人躺到床榻上,又将她搂在怀里:“朕先哄着你睡,书榆别怕,有朕守着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皇上这样,臣妾心里不安得很。”穆书榆确实心里没底,秦承释怎么变得这样细心了。   秦承释亲了下穆书榆的脸蛋儿与她对视,眼神似笑非笑:“有人为了你心口疼的毛病不是送了香丸?朕可不能被比下去。”   穆书榆闻言推了秦承释一把却没推开,只好噘着嘴说道:“这事儿皇上为何不在归隐寺的时候一块儿说出来,现在又提是个什么意思,还有完没完了?”   “朕是不想提,只是这香丸却是小事,白广清现在可是舍弃了闲云野鹤的志向改走仕途了,你说,这个时候朕敢不多尽些心意吗?”   穆书榆看着秦承释略显恼怒的俊脸,眨了眨眼,傻了!   穆书榆震惊之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半天才问了一句:“他为何如此?”   “他为何如此,你应是最清楚不过,为何还要问朕?”秦承释反问回去。   穆书榆还真有些不敢相信白广清是为了自己而放弃了憧憬已久的理想,但又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解释,只好装糊涂:“臣妾不清楚白广清的想法,他做什么也与臣妾无关,皇上不必又疑在臣妾身上。”   “既是如此,那朕可是要破例提拔他了。”   “皇上这样做怕是会引起非议吧?”   秦承释笑道:“就凭白广清这几年一直在赵家为朕做内应,朕也是应该给恩典的,况且还有白鸿信的威望,并不会有人非议此事,朕倒是想知道太妃的想法儿。”   “皇上这话问得奇怪,这是朝中政事,臣妾怎能妄言,看样子皇上今儿特意从乌淑仪那儿赶过来竟是来找臣妾别扭的,若真是要成天拿姓白的说事儿,臣妾还不如让那些个冤魂锁了去,也好过这样被人试探质问。皇上歇着吧,臣妾自己找地方睡去,不扰皇上了。”   穆书榆说完就要起身,却让秦承释给按住了:“你瞧瞧你这脾气,朕无非是心里不舒坦随意说了两句,你就乱发脾气,其实朕拿白广清说事儿也不过是想让你转转心思,省得你总去想四水镇的事。时辰不早了,赶紧睡下吧,听朕的话,别闹了。”   穆书榆这才重新躺回秦承释的怀里,柔声说道:“皇上对臣妾这样好,臣妾如何能辜负了皇上,臣妾早就已经说过了不会多看其他人一眼,是皇上非要冤枉臣妾的,臣妾并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皇之事,皇为何就不能多信任臣妾一些呢。”   “是朕想多了,朕信你就是。”秦承释的手在穆书榆的腰背上来回摩、挲,不时轻拍几下安抚,直等到穆书榆睡沉了自己才合上眼。   穆书榆这一觉睡得香,朦胧中感觉到旁边有响动,微睁双眼看了过去,见是秦承释起来了,于是赶紧也要跟着起来服侍。   “你睡你的,难得你没做梦,服侍的人多着呢,哪用得着你,外面刚亮天,你多睡会儿。”秦承释没让穆书榆动弹。   穆书榆慵懒一笑:“臣妾能得皇上如此厚爱,真是无以为报。”   见了穆书榆这副娇媚的样子,秦承释坐在床榻边儿上不想起身,俯□子手探进被里覆在两、团、凝脂上轻轻揉、拧,又与穆书榆脸儿对着脸儿腻歪:“太妃能报答朕的地方儿多着呢,这脸蛋儿、这身子、这脾性朕都喜欢,太妃只要将心思都放在朕的身上,就是报答朕了。”   “皇上还让不让臣妾睡了?”穆书榆被秦承释揉、搓得直发热,便催促他将手拿开。   秦承释低声闷笑:“朕手里的分量重了不少,太妃身材越发好了,朕爱不释手。”   “皇上!”穆书榆微瞪了秦承释一眼,直把秦承释勾得又缠磨了好一会儿才肯出去。   穆书榆躺在床榻上则是想了想白广清入朝为官之事,半晌叹了口气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之时,天已是大亮了,穆书榆起来后小亮子就殷勤地进来请安:“奴才给太妃请安,瞧您这脸色红润不少,奴才已经让如春拿了散珠去煮。”   “为何还要煮?”穆书榆问道。   “太妃这可把奴才问住了,奴才也不知里面的缘故,不过是听于总管吩咐下来的,说是那散珠要用细布包裹好,放在豆子磨出的浆水里煮上一个半时辰,之后拿出来磨成粉晒干,到时太妃既可服用也可涂抹在脸上,功用好着呢!”   穆书榆听了只觉费时费力,但既是不用自己操半点心也就不去管了。   正要用早饭时,如春愁眉苦脸地进来了,如意见了斥道:“让你去送个东西就这样哭丧着脸,太妃还要看你这脸色?”   如春跪下回话:“回太妃,奴婢是因没能将差事办好才担心的。”   “不过是送散珠去膳房有什么办不好的?”穆书榆问道。   “回太妃,膳房的管事太监王保说那豆子磨的浆水淑妃娘娘与文妃娘娘每日也只用一小碗,太妃要用来煮珍珠他不敢从命,还要请皇后懿旨才行,不然淑妃娘娘派人过去说一声儿也行,奴婢说是皇上让如此的,他只说未接到旨意或是口喻不能照做。”   如春说完还没等穆书榆有所反应,小亮子差点就蹦了高儿:“太妃您别生气,王保这小子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在淑妃娘娘面奉承得好就得意了,奴才这就去教训他!”   穆书榆是想着要斗上一斗,没想到机会说来就来,看来往后饮食起居一应物品都能说事儿了,于是故意沉下脸生气:“小亮子你说是不是有人嫌我在这宫里住着碍眼才故意如此的,不然为何一个在膳房管事儿的奴才都能拿话儿敲打我的婢女,我不能让跟着我的人得些好处也就罢了,反倒还要受委屈,又抬不起头,我这太妃未免窝囊了些!”   小亮子见穆书榆发火,再听穆书榆拍桌子时震得桌上的碗筷砰砰直响,自己的心也跟着直颤,太妃可别一怒之下将膳房给砸了,砸膳房倒不要紧,万一再磕碰着见了血自己就完了,于是也立即跪下安抚:“求太妃让奴才去给您出气,一定让王保那狗奴才给您磕头请罪,太妃别为了一个奴才伤身,不值得。”   “那你去吧,不过他既是淑妃得意之人,也不可太过得罪了。”   “管他是谁得意的,只要慢待了太妃就是罪,奴才这就去。”   小亮子说完麻利地站起来,到了外面叫上三个小太监一起去了膳房。   “王保人呢?”小亮子进了膳房就开始喊。   “哟,小亮子公公您怎么得空儿到这来了,可是皇上有吩咐?”王保一见是小亮子咧着嘴就跑了过来。   “皇上的膳食轮得到你上手儿?我是来问你太妃要用豆浆煮珍珠,你凭什么拦着不让?”小亮子正眼都不瞧王保一眼。   王保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呢,您不管这事不知道里面的难处,这豆浆是淑文两位娘娘每天必喝之物,这豆子要泡上许久磨出来的浆水煮开了才好喝,豆子易得只是这功夫费时,再说太妃不过是暂住在宫里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地当成主子一般地伺候?小亮子公公您也好好想想犯得着为这件小事得罪两位娘娘吗?”   “你放屁!我不跟你废话,你趁早儿将这些珍珠煮好磨成细粉,再跟我到太妃那儿磕头请罪,这事儿就算过去,不然可别怪我翻脸!”   王保一听这话笑脸也挂不住了,挺了挺腰板儿声调也上去了:“您还能处置了我不成?我是按宫里规矩办事儿,谁能说我一个不字儿?听说皇后娘娘又闭关诵经去了,要不咱们去淑妃娘娘那里论断论断?再说这豆浆凉了味儿就腥了,这天热又极爱坏,误了两位娘娘进用,你担得起这个罪名儿吗!”   “你是个什么东西,就敢借势压我?我先……”   “小亮子,算了。”   小亮子转头看去,见是穆书榆站在院内,赶紧跑了出来:“太妃,您怎么来了,您是什么身份哪能和他们对话儿。”   “我自是不能与他们一般见识,我是怕你一时性急得罪了人就不好了,不煮就不煮吧,也不是神仙药只要吃在肚里、涂在脸上就能长生不老,少生些闲气才是正经的,这些散珠我也不要了赏给你了。”穆书榆说完就带着人出了院子,也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小亮子在站原地捧着一匣子散珠半张着嘴,这东西自己哪敢要,于是又回头看了看正斜眼歪嘴讪笑的王保,转了转眼珠子也笑了:“王保,你等着,爷爷一会儿就回来收拾你!你们三个在这儿守着那些浆水,不许让人拿走!”吩咐好跟着的人小亮子捧着匣子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呸,吹牛谁不会!小兔崽子说话没边儿了!”王保冲着小亮子的背影吐着口水。   于忠皱眉看着小亮子手里的匣子问:“太妃的脸色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公公婆婆去三亚九天,录了八天的内容,光光昨天看到了第三天。 唉,不是走路就是在车上的画面,要命啊! PS:今天还要继续看来着,光光拒绝了…… ☆、第45章   “看着像没生气,不过都去了膳房那里想必肯定是不高兴的,这会儿也不知去了哪里,奴才已经派人四处去寻了。于总管,您是没瞧见当时的情景,王保那小子见了太妃就跟没看见似的挺着腰杆子杵在那儿,依奴才看这次要不弄明白,太妃怕是要被人踩到脚底下去了!”   于忠想了想,知道皇上正在里面商议大事,一时半会儿也用不着自己便挥了下手:“走,我过去瞧瞧。”   小亮子兴奋地答应着,赶紧跟了过去。   “王保,赶紧滚出来!”回到膳房小亮子站在院里高声喊道。   “小亮子,我瞧着你是给脸不要脸了,你以为太妃能护着你?告诉你有本事咱们去……,于、于总管奴才不知道是您过来了,您屋里请。”王保一见到院子里站的人立即住口也没了气势。   “不必了,太妃是你能议论的?你要有本事就跟着我去见皇上,说说你是怎么为难太妃的,再说说你是有谁护着才敢违逆皇上对太妃一片孝心的!”于忠说完淡淡地看了王保一眼。   王保冷汗直流,立即跪下不停地磕头请罪:“是奴才该死,于总管饶奴才这一回吧。”   “你若得罪了其他娘娘还好办些,只是得罪了太妃不要说是你,一个弄不好本总管都要跟着你受牵连,饶你不死还可以,杖责五下吧。小亮子,你再让膳房总管寻个可靠会办事儿的顶替王保,王保杖责之后送去外面的膳房负责打水之职,太妃到底在哪儿呢,快着点找,浆水既是有现成儿的就先给太妃煮珍珠用。”   整个膳房的人这才醒悟,太妃才是不能得罪的那个人,于忠就是风向标,皇上宠着谁不言而喻。   派出去的人到底还是没寻着穆书榆,这下于忠可真着急了,难不成太妃出宫去了,这不是要自己的命吗!   虽是急得一脑袋汗可也得先回长宣殿伺候,同时又让人再去找。   只是等回到长宣殿时却见如兰如意站在外面,立即喜出望外:“可是太妃来了?”   “回于总管,太妃正与玉淑仪聊天,是皇上派人来请的。”   那就好,于忠点点头准备进去给穆书榆请个安再出来。   “你这奴才,朕方才找你,你到哪儿偷懒去了?”秦承释拉着穆书榆的手瞧她脖子上的珍珠项链,见于忠进来就随口问了句。   “回皇上,奴才去那边儿的膳房瞧太妃的珍珠粉去了。”   “听朕的话,这珍珠虽是重了些但也天天戴着才好。”   秦承释嘱咐完穆书榆才笑问于忠:“朕看你是特意去膳房讨好太妃去了吧?”   于忠立即陪笑:“奴才一举一动哪能瞒得了皇上。”   看来太妃是和皇上将这事儿说了,还好自己先处置了王保算是占了先机。   “都处理好了?”   “回皇上,膳房管事杖责五下,奴才让他去外面挑水。奴才还将淑妃娘娘与文妃娘娘要进用的浆水先给太妃煮珠子用了。”于忠得先给自己找后台。   穆书榆听后噗嗤一声儿就笑了,秦承释横了她一眼才说:“用就用了吧,一日不喝也不能怎么的,只是这回可是有人顺了心、得了意。”   “皇上怎么这样说臣妾,臣妾就是顺心得意也是一时的,说不定以后的膳食都要被克扣呢,当我想喝那什么珍珠粉呢,是皇上非要弄的,就是这些首饰我也没瞧在眼里!”   秦承释立即劝道:“你别耍脾气,要是摘了首饰朕可就真生气了,没人敢克扣你的东西,朕就是少吃些也不能委屈了你。”   穆书榆这才又有了笑脸,柔声细气地谢了恩,站在那儿又要给秦承释捶肩揉背,又要研墨递纸殷勤得很,秦承释被哄得直乐,又要穆书榆用过午膳再回和安殿。   于忠也是一脸得意地退了出来,看了眼小亮子说道:“今儿这事儿你办得明白,往后事关太妃除了皇上谁的话都不必听,反正皇后也对太妃很是喜欢。再有王保这样儿的奴才先处置了再说,等有空时我请皇上的示下看能不能提一提你的品级也方便你行事,你若能在太妃跟前伺候明白了将来肯定有出息。”   “谢于总管栽培,奴才记住了!”小亮子高兴得眼睛直放光。   淑妃恨恨地盯着窗外的大树,问道:“王保真的被撵出去了?”   知卉点头:“回娘娘,不只被撵还被打了,于总管亲自去膳房处置的。”   “好,很好!知卉,你去让人到各处管事那里传我的命令,太妃在宫里的一应用度皆按从四品的例供应,若是太妃不满意就让赵家将好东西送进宫来让她受用。皇后娘娘静修之时,本宫倒要看看这些人是怎么选边站的!”   知卉答应一声就立即出去照办。   淑妃等知卉出去后,拿起方才夹在书本里的信又看了一遍,脸上渐渐有了笑容,现在不过是使些小伎俩,先让穆书榆吃点亏,若她还不识相只怕到时哭都来不及了!   又过了几日,文妃来见淑妃,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姐姐如何就能忍了穆书榆那女人?”   “我何时忍她了?”   文妃说道:“前几日那浆水之事,我还以为姐姐能使些手段呢,没想到已是过了这么长时间,姐姐竟是认了,真是气死人。”   “我已经让人吩咐各处管事,让他们一律按从四品的例供应穆书榆的用度,难道这还不够她难受的?”淑妃可不想被文妃挑弄了。   “姐姐定是弄错了,还从四品的例?人家都争着抢着往和安殿送东西呢,穆书榆如今的用度只会比你我二人高绝不会低就是了,还说什么从四品!”   这不可能啊,淑妃不相信,难道有人在里面做了手脚?   淑妃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看了眼站在旁边的知卉问道:“你可是将本宫的话学清楚了?”   知卉赶紧跪下:“回娘娘,奴婢确实传了娘娘的原话,娘娘若是不信可随意叫来几个管事问问便知晓了。”   淑妃量知卉也不敢欺瞒自己,于是又将自己宫里的主事太监成敬叫了进来,让他去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看是谁对自己的命令阴奉阳违。   直过了大半天,淑妃与文妃都等得不耐烦了,成敬才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   成敬回道:“娘娘,奴才可是将管事的地方跑了个遍,知卉倒真是让人传了娘娘之命,只是各处管事都说有难处,太妃在宫里的用度虽然皇上皇后没提起过,但正二品的品阶在那里摆着不好太过分,但他们也没违背娘娘的意思并未动用宫中的东西,那些物件儿都是管事自己出钱给太妃置办的,而且跟在太妃身边的小亮子听说也给提成了七品的头衔儿,管事们就更不敢得罪了。娘娘,瞧这样子应该是王保的事儿将这些人都给吓怕了,再说小亮子也肯定是太妃求的皇上才给升的头衔。”   淑妃听了气得手直抖:“她算是个什么东西,竟在这里作威作福起来,本宫这就见皇上去!”   文妃心中暗乐,脸上却也是一副气愤难当的样子,跟在淑妃后面准备瞧热闹去了。   长宣殿里穆书榆正与秦承释讲自己这几天都收到了谁送来的哪些东西:“听说这都是管事们自己出钱买的,我若是收了心里总是不安,哪有主子花奴才钱的道理,可是让人退回去几次又都不收,这可怎么办?”   秦承释看着穆书榆,手无意识地摆弄着她腕子上戴着的珍珠手串儿笑道:“你只管收着便是,他们那都是肥差,哪个没私吞过银子,都富得很。”   “即便如此说出去也不好听呀,到时还不得有人说我依仗皇上的宠爱收取好处?”   “是朕让你收的,谁要告状你只管让他来问朕就是了。”   “皇上怎么说都行,反正败坏的也是我的名声,都可我一个人来吧。”   秦承释眉眼都带着笑:“朕这么宠着你,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有朕陪着你还怕什么。”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正聊着,于忠进来了:“皇上,淑妃娘娘、文妃娘娘求见。”   “看吧,告状的来了。”穆书榆抽回自己的手斜了秦承释一眼。   “有朕呢,怕什么,让她们进来吧。”秦承释也坐正了身子。   淑妃与文妃进来后先给秦释请了安,抬头看见穆书榆也在时虽然愣了下,但也没太过意外,文妃见淑妃也不与穆书榆打招呼,自己便也装傻。   “你们两个结伴来见朕,可是有要紧的事?”   淑妃立即回道:“皇上,臣妾有事奏禀。”   这时穆书榆站了起来:“既是两位娘娘有要事,那臣妾便先告退了。”   “不必,此事与太妃有关,本来也还想请太妃过来,既是太妃在这儿是最好不过了。”淑妃说完瞄了穆书榆一眼。   “那就说吧,朕听着呢。”   淑妃往前站了两步说道:“皇后娘娘理佛诵经,臣妾自当协理后宫诸事,只是近日听闻宫中多名管事太监宫女买来贵重物品送与太妃享用,臣妾本是不信,只文妃亦有所耳闻将此事说与了臣妾。臣妾不敢轻忽立即便让成敬去查问,结果竟真有此事,此事关系太妃名声,臣妾不敢大意才与文妃赶着过来面见皇上,请皇上定夺。”   “这事儿朕已经知道了,太妃正与朕商议呢,朕看也没什么,他们愿意送收下也无妨,不用定夺。”秦承释语气轻松。   淑妃一听就知道穆书榆又提前在皇上面前使了手段,暗自恼恨之余也不打算放过这次机会,况且自己有理有据即使皇上偏心也不能乱了规矩,于是也挺胸抬头摆起了架势:“皇上所说之言臣妾斗胆不能认可,太妃如此私下收取奴才的好处,往小了说是贪图便宜,往大了说可是以宠谋私,小亮子都能提到了七品,日后这后宫事宜岂不是要太妃说了算才行了,规矩也都成了摆设?”   秦承释品着茶,听淑妃说完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笑了笑:“不然依你说此事该怎么办?朕既不想驳了你的面子,也不想让太妃受委屈,而且从四品的例你又是依哪里的规矩办的,既是奴才们识趣儿,朕也不想去计较此事。给小亮子七品头衔是朕的意思,不然一个膳房管事都能见了太妃不跪不拜才是真没了规矩,小亮子有了品阶也方便处置这些没规矩的奴才,你可还有话说?”   “皇上莫要听人胡说,臣妾从不曾吩咐过按从四品的例给太妃用度,定是有人在里面挑唆!”淑妃自是不会承认这件事,自己当时也是私底下传话,并未正式下令。   “你会去查,难道朕就不会,朕不过是没那个闲心在这上面与你较真儿,是你也罢不是你也罢,朕不想再多说此事,等太妃日常用度合了规矩再谈其他不迟。”   淑妃转头又看了看没事儿人似地也喝着茶的穆书榆,气得脸都红了,凭什么自己在这站着,这个贱人却坐在那里看笑话!   这一气之下也就顾不得忍耐了,立即正色高声说道:“皇上,臣妾自当按品阶礼待太妃,只是太妃不过是外戚,在后宫里住着本就名不正言不顺,这份例按理也是给后宫妃嫔的,不过太妃既是客,还请皇上给臣妾个示下,太妃要在宫里住到何时,臣妾也好筹划着在哪个地方节省出这份用度,实在不行臣妾宁可自己削减些也不能让太妃受半点委屈!”   这话明显就是有针对性的了,穆书榆端着茶杯怡然自得地与淑妃对视,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惹得淑妃更是恼怒。   秦承释听了也不生气,轻笑一声开了口:“淑妃果然孝贤典范,朕自是也不能委屈了你。于忠,传朕的旨意,太妃留住宫中之时,一切所需用度皆从朕这里取用,膳食也一律由朕这边的膳房筹备,同时严禁其他各处管事太监宫女再私送东西给太妃,平日若有人不守规矩再以下犯上无视太妃先杖责十下再送到外面去做下等差事。这回淑妃可是满意了?”   淑妃真没想到皇上会偏袒穆书榆到这种程度,这下穆书榆可是变成与皇上同等待遇了,皇上是要将这贱人捧多高才算完!   “皇上……”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任何人都不许再提。”淑妃还再要说,秦承释却是彻底断了她的念头。   看着也是一脸失望的文妃,秦承释冷哼:“文妃,朕早已说过让你安分些,上次若不是纪国亲派丞相来为你求情,朕是不会放你出来的。你也该明些事理让朕省心才好,此次出兵也是为纪国出头,不相干的岩炙还派了十万兵力,纪国却只派五万,这说得过去么?你还是回荣殿好好反思吧。”   文妃吓得立即跪了下去磕头请罪,不是她哥哥不想多派兵马,实是因为前丞相廖文斌闹腾得太过了,好不容易皇位定了下来,却也是元气大伤,只不过这话也没办法与皇上辩解,只能认了。   淑妃见秦承释沉了脸心里也有些害怕,便不敢再多说,只好与文妃一起辞了出去。   “皇上怎么突然就生起气了?”穆书榆起身走到秦承释身前,弯下腰轻柔地抚着他的胸给他顺气。   “朕倒是没生气,只是这文妃不知道收敛还要兴风作浪,再加上前边传来消息说是廖文斌已经从川曲逃了出去,朕有些心烦罢了。”   “唉,这倒真是麻烦,不过皇上也要保重龙体才是。”   秦承释已是恢复了笑脸:“太妃真如此关心朕?”   “臣妾全仗着皇上庇护才能安然度日,皇上就是臣妾的依靠,臣妾可是比任何人都盼着皇上龙体安康,长命百岁呢!”穆书榆几乎是贴在秦承释的耳边说话,双唇还有意无意地触碰着他的耳垂儿,弄得秦承释又、酥又、麻的。   “太妃可是说错了地方儿,应该这样才对。”秦承释说完便搂过穆书榆嘴贴着嘴就是一气翻、搅。   半晌,穆书榆气喘吁吁地推开了秦承释,柔声说道:“皇上还要看奏章,臣妾不便久留。”   秦承释一只手只管在穆书榆胸、前徘徊:“朕舍不得你。”   “臣妾也舍不得皇上,只是国事要紧,再说臣妾又跑不了,晚上还不是任皇上处置,皇上又何必急于一时引来非议呢。”穆书榆说完还故意在秦承释腿、间捏了两下儿,然后趁秦承释失神的瞬间起身便跑到门口又回头娇笑。   “你这小混蛋连朕也敢戏弄,等着晚上朕收拾你吧。”秦承释瞧着穆书榆的样子又急又恨又是爱,等她出去后缓了一会儿才去了书房。   淑妃回了和阳殿一通摔打之后才解了些恨,文妃这回也是真生气了:“姐姐,这回你可瞧见了吧皇上对穆书榆有多宠着,再这样下去往后哪还有咱们的容身之处!”   “别说了,你那哥哥也是不争气,惹得皇上不高兴自然不能待见你。那穆书榆不过是会些媚术,皇上也是一时新鲜,不过虽是如此我也不会让她得意下去就是了,等再过两日本宫自会哄得皇上远离那个狐媚子!”淑妃还是很有信心的,先不说自己与皇上多年的情分,就凭岩炙对和羲的忠心皇上也不会不与自己亲近。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补上一小段了,昨天光夫生气光光写太晚,所以只好中断…… ☆、第46章   只是没两天淑妃便又坐不住了,也不知打哪儿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因淑妃娘娘惹恼了太妃,皇上为哄太妃开心便不召淑妃侍寝,又传太妃亲口所说,皇上要宠幸谁她都不会阻拦,唯淑妃不行。   淑妃虽不想当真,但她接连几次找种种借口让人请皇上到自己这里来,皇上都拒绝了,这就不能不让她对谣传信了几分。   “娘娘,您别听那些小人乱说,皇上定是忙于政事才没过来看娘娘的。”知卉劝着脸色难看的淑妃。   “哼,忙于政事怎么有空几乎日日去和安殿,也去了和静殿,却就是没空儿到本宫的和阳殿来?若是本宫再忍让下去,这和羲的后宫可就成了穆书榆那贱人的天下了,连皇上侍寝之人她都能插手这还了得,本宫必定陪她斗下去!”   穆书榆坐在椅上听着小亮子打探来的消息,满意地点了点头,也不枉自己让如兰如意暗自传播消息,她很想看看淑妃这回会如何行事,自己原本想让穆书燕侍寝,只是秦承释却说什么也不肯去和宁殿,这倒让她没了办法。   “太妃,奴才听说咱们和安殿新来了一名宫女。”小亮子神秘兮兮地悄声说道。   穆书榆闻言觉得小亮子在这上面有些多虑了:“那又如何?宫女之事本不归我管,愿意安排谁就安排谁,到得了我身边的也只你们几个人而已,不用担心。”   小亮子声音又低了一些:“太妃,这宫女和其他人不一样,皇上每次事毕净身都让她伺候呢,而且奴才打听了这宫女的底细,她可是淑妃娘娘送进来的。”   “哦?果真如此我倒要留心了。”看来淑妃是因自己没机会侍寝便非要安排个人来膈应自己了。   酉时一过秦承释便过来和安殿与穆书榆一起用晚膳,之后在穆书榆刻意奉承下更是没了耐性,半抱着她进了内室压、在床榻之上直接就折腾起来。   “皇上,臣妾要掉下去了,皇上快救救臣妾。”穆书榆半个身子都悬在了床榻之外,嘴里虽恳求着,但腰却仍似蛇一般的扭着。   秦承释邪笑,身、下动作更是猛烈:“太妃也得先救救朕才行。”   穆书榆浑身是汗,双手勾住秦承释脖子,双、腿盘、在他腰上,整个人贴、在他胸、前,从颈项开始一点点地往下啃、咬、亲、吻。   秦承释上面儿下、面儿被缠得都要美上天了,魂儿也失了大半,猛然加紧了力道。   穆书榆被撞得闷吭一声差点岔了气儿,不甘示弱伸手便在秦承释腰、眼处拧了一把,秦承释抽着气儿使着劲儿急声说道:“宝贝儿,朕受用得不行,快、快说几句挠心窝子的话给朕听听!”   穆书榆媚眼半睁,轻哼着呻、吟:“皇上的龙、根让臣妾胀、得难受,皇上饶了臣妾吧……臣妾肚子都疼了,皇上弄、得太、太、深了。啊!皇上慢、些,臣妾会不会死呀?皇上快将龙、精赐给臣妾吧……”   “朕的宝贝儿怎么就这么听话呢,嗯?这么馋,想要朕的龙、精,是不是?是不是,快说!”   穆书榆也是快喘不过气来了,只想着能让自己脱身:“臣妾想要,皇上给臣妾嘛,求求皇上喂、给臣妾吧。”   秦承释干脆直接低下头堵住了穆书榆的嘴,再让这妖精说下去,自己非发疯不可,紧接着连续猛、送一阵才忽然停顿下来死、顶着穆书榆颤动。   “皇上,快去净身吧,这一身的汗难受得紧。”穆书榆缓过来后轻拍了下秦承释的肩膀。   “不急,这温柔乡朕要多呆一会儿才行。”   穆书榆却噘起了嘴:“臣妾还难受呢,皇上快些起来。”   秦承释虽是答应了,但仍是又磨蹭了半天才不情愿地松开了穆书榆:“你同朕一起洗吧。”   “臣妾累了,皇上先去,臣妾想歇歇。”   秦承释见穆书榆确实一脸疲倦,知道自己今天有些过了,于是下了床拉好帘帐才叫人进来服侍。   穆书榆等秦承释出去后,又过了一会才迅速地翻身起来,将衣服胡乱披在身上也出了房门,反正这里不是太监就是宫女自己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带着如兰如意快步到了洗沐间,穆书榆见于忠站在外面便走过去问道:“皇上和谁在里面?”   于忠咽了咽口水:“回太妃的话,只一名宫、宫女在里面伺候。”   “你让开。”   于忠二话没说麻利地退到了一边,看了眼跟在后面小亮子,小亮子咧嘴一笑,于忠便不再看他了。   穆书榆进了洗沐间,绕过屏风,透过雾蒙蒙的热气看见秦承释正靠坐在躺椅上,有一名宫女跪在他腿、间用绢帕为他擦拭着,侧面看去那宫女的脸几乎是贴在了地那上面,嘴唇也是若有似无地轻触着秦承释龙、根的顶、端,那双细白的手哪是在擦拭分明是在来回地揉、搓,而秦承释的表情一看便知是有多享受这种伺候了。   “皇上可真会享受。”穆书榆笑道。   那宫女一听穆书榆的声音吓得手一抖,绢帕也掉在了地上,身子立即缩到秦承释的后面。   秦承释睁开眼,脸上有些尴尬,但自认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所以很快就镇定下来:“朕也是有些乏了,才让她先给朕先擦擦的,你可是也想沐浴了,朕给你擦吧。”   穆书榆摆手:“瞧皇上说的,臣妾可不是那拈酸吃醋之人。”说话时已是到了那宫女跟前。   “你别怕,抬起头来。”   那宫女犹豫一会儿才慢慢抬起了头。   “果然娇艳,叫什么名字?”穆书榆语气柔和。   那宫女立即又将头垂了下去:“奴、奴婢叫桃儿。”   穆书榆轻笑,伸手勾起桃儿的下巴,另一只手在她粉嫩的脸上摸了一把:“艳若桃李,你也没辜负了这名字,既是皇上说你伺候得好,不如也服侍我一回,可好?”   “能服侍太妃是奴婢的福气,奴婢求之不得。”桃儿奇怪穆书榆为何没有为难自己,按理任何一个妃嫔见了这样的场面都会很生气,这样自己也才有机会博取皇上同情,只是不知这位太妃现在是装出来的还是以要自己服侍为借口等会儿再找茬呢。   “皇上不介意臣妾夺美吧?”穆书榆侧头笑意盈盈地看着秦承释。   秦承释哪会拒绝:“她本就应该服侍你,朕如何会介意。”   “那还请皇上回避些。”   穆书榆说完却也没等秦承释离开,径自随手解开了衣带,那绸缎便全都滑落在了地上,穆书榆大大方方地迈过衣物,又让桃儿站起来,拿起另一块绢帕放在她手里,拉着她的手往自己雪白、酥、胸上一按,神情既媚又邪:“乖桃儿,你也给我擦擦吧。”   秦承释盯着穆书榆翘、挺的丰、润垂涎不已,只是再瞧了瞧覆在上面的手,顿时眼睛就眯了起来,他怎么觉得穆书榆的老毛病又犯了呢!   穆书榆看着直愣愣站着的桃儿直笑:“你怎么不擦,是不是因皇上在这儿你不愿意服侍我?”   桃儿回过神赶紧答道:“奴婢不敢,只因太妃美似天仙,奴婢一时瞧着走了神儿,还请太妃恕罪。太妃,您先坐,奴婢先给你擦拭身上的汗,您再泡水不迟。”   穆书榆任桃儿扶着自己坐在了另一张躺椅上,看着桃儿仍是一个劲儿地笑:“你也像方才伺候皇上那样伺候我,到时我让人赏你。”   桃儿不敢怠慢,拿捏着力道在穆书榆身上轻、揉、慢、搓:“奴婢本就是和安殿的人,服侍太妃是应该的,哪敢要什么赏。”   “真是个懂事的俏人儿,瞧你这脸蛋儿真是水嫩。嗯……,舒服,再用点劲儿。”穆书榆半闭着眼极其享受桃儿的按摩,这个桃儿不只貌美手上也真有些功夫,能被这样的美人儿服侍自己也都是愿意得很,更何况秦承释那个风流情种了!   秦承释火大地听着穆书榆在那儿哼哼唧唧的,声音暧昧不说,再看她脸上那副销魂享受的表情也不比方才与自己在一起时差多少,眼瞅着桃儿那双手就要揉、到穆书榆胸、前了,也明知道穆书榆是故意的他还是忍不住了:“行了!你下去吧。”   桃儿停住手,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秦承释是让自己出去,心里觉得有些委屈,皇上这几日虽然没有幸了自己,但表现出的态度明明是喜欢自己的,方才明明是太妃擅自闯进来,皇上怎么也应该说说太妃才是,为何却是撵自己出去?   “怎么太妃之美已经让你能将朕的话当成耳旁风了?”秦承释不耐烦了。   桃儿立即跪地磕头请罪,之后迅速退了出去。   “朕知道你是故意气朕的,桃儿不过是服侍得比旁人好些,按摩的时候力道适中,不像其他人那样绵软无力,为着这个朕才叫她进来的,你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和朕计较吧?”秦承释起身站在了穆书榆的躺椅旁边。   穆书榆转过头不看秦承释,口中娇嗔:“皇上这样站在臣妾面前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围上些。”   “这时候你倒娇气起来了,你是没看过还是没摸过?”秦承释虽是这样说但还是捡起穆书榆的衣裳围在了腰间,同时半蹲下来与她平视。   “我现在瞧着别扭不行啊?皇上别总是冤枉臣妾,臣妾可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是觉着桃儿长得可人,又会伺候心里喜欢,皇上说什么故意不故意的臣妾可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你故意在朕面前亲近她,弄得暧昧不清难道不是想让朕将桃儿撵出和安殿?”秦承释可是将事情看得很清楚。   穆书榆听完立时翻身坐了起来:“皇上说了半天还是要怪到我的头上来,我怎么与人暧昧了?我与一个宫女再怎么亲近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做出与皇上相同的事来?明明是你起了别的心思,我又没拦着,做什么总要赖在我身上?桃儿力再会服侍、力道再强还能比得过那些太监?皇上放着专门伺候的太监不用,非要叫她进来自然是因为她的服侍与太监不同,要不这样等明儿我沐浴之时也找两个俊俏的小太监进来给我按按,到时皇上就不会怀疑我有什么怪癖,是不是故意的了!”   “你敢!朕不过是多说了两句,你就疑到朕身上来了,朕以后不叫她伺候就是了,这都什么时辰了,再不洗洗安歇你又该难受了。”秦承释可不想让穆书榆借题发挥,于是赶紧服了软儿。   穆书榆也知趣儿不再提此事,皱了皱眉说道:“要不叫人进来先给皇上洗吧,臣妾等等无妨。”   “唉,真是个磨人精。来,朕伺候你,擦完之后咱们一起泡一会儿就行了。”   穆书榆见秦承释极是无奈地拿起了绢帕,不禁咬唇轻笑:“皇上既是要接替桃儿,那便先帮臣妾将那儿擦拭一下,方才好像又流、出不少东西,臣妾难受得很呢。”   看着穆书榆微微张、开的双、腿,秦承释吸着气笑:“朕一定将太妃伺候满意了,有多少东西朕都能给太妃弄出来!”   于忠翻着眼睛耳朵贴在门上听动静。   “于总管,怎么样了,没事儿吧?”小亮子见桃儿被撵了出来自然高兴,只是也怕太妃又和皇上吵闹。   于忠又听了一会儿才直起腰呵呵一笑:“什么事儿都没有,里面儿太妃折腾得皇上要死要活的,真是好手段。唉,太妃若是能长久地留在宫里该多好,这样不但皇上高兴,咱们也省得去看别人的脸色,只奉承好太妃就行了。”   “谁说不是呢,若不是有太妃和于总管您的提携,奴才也不能得了个七品的头衔儿,真是祖坟都跟着冒青烟了。”小亮子自是比其他人都希望穆书榆能一直住在宫里,只是这事儿名不正言不顺还真说不准。   次日,秦承释离开后,穆书榆又睡了个回笼觉才起来,小亮子奉承道:“还是太妃得皇上宠爱,皇上临走时说了,以后不用桃儿侍驾,太妃您听着是不是也高兴?”   穆书榆不语,过了一会儿才叹道:“虽是不用她侍驾,可人毕竟还在我儿,难保以后不会出事儿,再有现在有了一个桃儿将来肯定还是有其他人要往和安殿里送人的,我防得了一个还能个个儿都防?此事务必一劳永逸。”   小亮子一想太妃说得极在理,和安殿现在就是个宝地,定是人人都争着往里进,好找机会分宠,太妃的身份又不能明着管人,这可怎么办啊,一时也发起愁来。   “瞧你那样子竟是比我还烦恼,你去将桃儿叫进来,我有话要单独与她说。”   小亮子答应着出去了,心想太妃一定是要收拾桃儿那贱婢了。   只是叫来桃儿后,不到一刻钟就见桃儿从里面跑了出来,眼睛通红、衣衫不整,小亮子奇怪,这太妃整治人也太快了吧,就是要动用私刑也不必自己亲自动手吧。   之后接连几日穆书榆都找理由让桃儿单独来见自己,小亮子与如兰如意在外面时不时地能听到桃儿的求饶声,不禁都暗自揣测太妃用了什么样的妙招儿,桃儿现在见人都躲着走,更视太妃如猛虎,一看就是怕得不行。   事情也果然如穆书榆所料,秦承释没过几日便又让桃儿去伺候,小亮子知道了急得团团转,穆书榆听了却笑:“只看这几日的调、教灵不灵吧。”说完便坐在窗前看书品茶。   “砰!”内室的门突然被人踹开了,小亮子吓得脖一缩,再看见怒气冲冲进来的秦承释差点儿吓得尿裤子。   “滚出去!”   小亮子飞快地爬了出去。   “皇上这是怎么了,竟生这样大的气?”穆书榆也是受了惊,抚着胸、口压惊。   “你还有脸问朕?你自己都做了什么好事,还要朕替你说吗?”秦承释大声质问。   穆书榆摇头:“皇上一不顺心就要拿臣妾撒气,臣妾听着就是了。”   “事到如今,你还要在朕面前掩饰,朕问你,你每日将桃儿叫到你房里做什么?”   穆书榆听了很是无辜:“叫她进来给臣妾按按身子,解解乏,这也不行?”   “你还敢骗朕,桃儿已经与朕哭诉,说你每日叫她进来都是将她衣衫尽脱又极尽侮辱,她不堪折磨已是不想活了!”   这个桃儿还真是能夸大其词,自己脱了她的衣服倒是真的,不过脱了之后无非也就是摸了几下儿,哪来的极尽侮辱啊,不过这样说也不错效果估计会更好。   “臣妾哪会如此行事,定是桃儿为博取皇上同情乱说的。”   秦承释简直是火冒三丈,也不理穆书榆直接大步走到床榻边,掀开穆书榆枕下的被褥,等看见下面的东西时眼前顿时漆黑一片,缓了一会儿才将东西摔到了穆书榆面前厉声问道:“乱说?这是什么,你给朕好好儿瞧瞧!”   看着地上的兜衣和一小缕长发,穆书榆脸上闪过惊慌,但很快又镇静下来低头小声儿说道:“臣妾知错了,还请皇上不要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需要,光光只能斗胆写了一点…… PS:渣皇暂时还不能守身如玉,亲们要理解…… ☆、第47章   “朕就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你日日与朕共枕,却在枕下藏着与宫女的定情之物,你这是不想活了你!”秦承释越想越生气,抬脚便将那兜衣踢飞出去。   “皇上息怒,臣妾不过是一时兴起,并未想与桃儿如何,这都不过是闹着玩儿的。”穆书榆话说得支支吾吾的。   秦承释尽力压着火儿坐了下来:“朕今天只想得你一句实话,你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穆书榆为难地抬头瞄了秦承释一眼没说话。   “你还犹豫!这么说你是真有磨镜之癖了?你对乌乐双也是大有情意吧?”   秦承释本当之前穆书榆是为了除掉桃儿才故意在洗沐间儿那样做的,谁知方才桃儿见了自己便跪地痛哭,还将穆书榆这几日的行径说了个仔细,他这才反应过来穆书榆那日虽有演戏之嫌,但也确实有这个癖好,于是片刻也忍不住地过来了。   穆书榆摇头:“回皇上,臣妾也不弄不清楚,只要是好看之人,臣妾便想亲近,也未曾认真想过是男是女,再说乌淑仪是皇上妃嫔,臣妾如何敢有非分之想。”   秦承释都快气吐血了,但也还要继续帮穆书榆分辨:“那你说,朕与桃儿哪个更能让你快活,不许说一样快活。”   穆书榆双手绞着手帕更为难了,半天才说道:“自然是与皇上在一起时更快活。”   秦承释心一下子落了底,还有救,这就好。   “书榆,朕同你说,你其实是喜欢朕的,这磨镜之好都是那些个老宫人想出来骗主子的,你从小便与那些人在一起,自是受了她们的挑唆,听朕的话从此以后改了这毛病吧,有朕陪你还不够吗?”   “回皇上,臣妾只是觉得桃儿漂亮,看着舒心就想亲近,这其实应该与皇上心中所想是一样的,臣妾都不介意皇上去找桃儿,皇上就不能也体谅体谅臣妾的心?”   秦承释听完直接拍了桌子:“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你与朕能一样?朕的后宫莫非还要让你受用一番才行?穆书榆,朕没那耐性哄劝你,你给朕记住,你找女人与看别的男人一眼都是一样的罪,都是给朕戴绿帽子,此事朕半点都不能容,你趁早给朕改了这毛病,听到没有?”   “是,臣妾遵旨。”穆书榆拖着长音儿不情愿地答应着。   秦承释看穆书榆那副样子,怎么也不觉得能放下心来,于是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咬牙道:“你给朕等着。小亮子,给朕滚进来!”   “奴、奴才在。”小亮子进来之后立即就爬跪在了地上。   “朕问你,桃儿是怎么进的和安殿?”   “回皇上,宫女桃儿是淑妃娘娘叫人送过来服侍太妃的。”   秦承释冷笑:“哼,她倒是能讨好太妃与朕抢人,你呆会儿将桃儿送回和阳殿去,就说是朕的旨意,往后不用她来安置和安殿的宫人,这事儿一律由你来安排。还有现在和安殿里服侍的宫女太监你都挨个儿审视一遍,有长得狐媚的、清秀的但凡觉着能入你们太妃眼的都清出去,明日再挑着忠厚老实安分的补进来,还有将这地上的东西都拿出去烧了。”   “是,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办。”   小亮子出去之后想着自己还是应该去和于忠商议一下比较好,总得找些面儿上蠢笨心里明白的人来才好吧,又一想往后太妃身边儿放眼望去全是木讷憨厚之人不觉偷笑出声儿。   “皇上这样做,分明是要逼死臣妾,这传了出去臣妾还怎么做人!”穆书榆心里早乐翻了,偏还必须装出一副痛心的样子,也是难受得很。   “有朕陪你,你还不知足?朕没让你舒坦还是怎么的,从今日开始你收收心,难不成非让朕将那些口歪眼斜身有残疾的宫人安置到你这里,你便好受了?”秦承释冷眼看着穆书榆,没好气地说道。   穆书榆吓得直摇头:“求皇上万万不要如此,臣妾知错了。”   “那你往后还起不起外心了?”   “臣妾心里只有皇上一人,再不会打别人的主意了,求皇上开恩。”   秦承释忍不住笑了:“这才乖,这次朕就放你一马,若再犯朕可不饶你。”   “臣妾谢皇上恩典。”   秦承释拉住要跪下去的穆书榆没正经地低声说道:“你把这几日用在桃儿身上的手段给朕学学就是谢典了。”   穆书榆抿嘴儿一笑,也不扭捏直接与秦承释搂在了一处。   淑妃给了跪在地上的桃儿一巴掌,气道:“没用的东西,不是说皇上看上你了,现在怎么又被人给赶了出来?”   桃儿连连磕头:“回娘娘,不是奴婢不想,皇上虽是喜爱奴婢,只没想到太妃竟有不可告人的嗜好,每日都将奴婢叫到房里□□欺负,皇上知晓之后大怒便将奴婢送了回来,奴婢听说皇上对太妃也是大加斥责,一点情面都没留呢。”   等桃儿将事情学完之后,淑妃也感震惊,穆书榆竟然有这种癖好,还真是看不出来啊,若是如此那自己这次还真是失策了,难怪皇上对乌乐双没了之前的喜爱,原来也是这个事儿闹的。   淑妃明白了原由,不免也暗叹时运不济,不过这次不行也不打紧,自己手段多着呢,就不信整治不了那个穆书榆!   穆书榆听了信使之言大吃一惊,自己这位父皇身体一向康健,如何突然就会得了急病,难不成也与平庆王赵辉一样都得了死得快的病?   “你来这里只带了口信?”穆书榆对这件事的态度还是比较谨慎的。   “回公主,奴才这儿还有一封信,是皇后娘娘亲笔所书,请公主过目。”   接过信穆书榆拆开来仔细看了看,确实是皇后的字迹,而且加了玺印这是假不了的,信里说玉浮国君穆言申最多只能撑二个月,让穆书榆尽快赶回玉浮探望,同时储君即位之事也是刻不容缓,并要穆书榆暂时将此事秘而不宣,以防岩炙有所异动,必要之时对穆书燕也要封锁消息。   穆书榆看完信后,不禁想着身在这种环境之中,连父亲病危都要对亲生女儿隐瞒是有多无奈。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也只能如此了,若此事让穆书燕知道了必定是要请旨回去的,先不说这一通折腾下来再加上赶路的时间玉浮国君能不能等,怕的是到时岩炙趁乱行事可不得了,况且她也知道皇后蒋氏急着让自己回去也是为了能让穆瑞旭能顺利登基,毕竟自己虽不受重视但生母周皇后还是为一批老臣所拥戴的,自己这个身份象征也能在非常时期起到些稳定局势的作用,只是等事情都结束后穆书燕怕是要无辜地背上个不孝之名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穆书榆拿着信再考虑三,决定还是回玉浮一趟,除了事关重大她推辞不得之外,还有就是她觉得能与秦承释分开一段时间也好,不仅可以让自己的心静一静,而且自己等回来时也可以看看秦承释在分别之后对自己持何态度。   “你先下去歇息,两日之后便可出发。”   那信使磕头退下,穆书榆又将潘永叫进来将此事说了。   “太妃,属下这就召集所有人护送您回玉浮。”   穆书榆摇头:“不可,为了不引人怀疑我不能带太多人,而且你也要留下。”   “太妃,人可以少带,但属下必须亲自护送您啊。”潘永不同意。   “潘校卫,你是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人,我也只能相信你了,留你在这儿一个是能掩人耳目,再一个也是留条后路,父皇病重到时必要牵扯新帝登基之事,我回去后你派人跟随其后在外面打探动静,一旦玉浮有什么变故我与皇后等人的安危也只能靠你报信给玉淑仪了,到时和羲应不会坐视不管,你的担子比任何人都重明白吗?”   潘永这才明白穆书榆所想之多,于是应道:“属下定不负使命!”   之后穆书榆又找借口对赵家人说自己心情烦闷要出去游玩些日子再回来,赵家因银子不翼而飞这回是真陷入了困境,一个个都在焦头烂额地想办法查银子的下落,哪顾得上穆书榆这个一点也指望不上的太妃,只想出去也好还能省下不少人的用度和月例,于是也不太管。   两日之后穆书榆带着如兰如意等几个侍女,在十余名护卫的守护下轻装简出地上了路,又过一日潘永分别派出六名侍卫从不同方向迂回赶往玉浮。   “什么人?”   穆书榆正在车内小憩,突然被外面护卫的喝问声给吓了一跳。   还没等穆书榆反应过来,又听如意惊声叫道:“白公子,您怎么会跟过来?”   白广清来了?穆书榆有些不相信,可车外传来的声音却让她不得不相信。   “太妃可在车里?”   穆书榆掀开车帘看了过去:“你过来吧。”   白广清看到穆书榆便放了心,骑马跟在车畔:“你行路的方向可是要回玉浮,为什对赵家人说是出去游玩呢?”   “是回玉浮,我有要事不便多说,你快回去,怎么就追到这里来了?”自己已经离开一天一夜,白广清却还是跟了过来,其中含义她不愿深想。   “你既不愿说,我不问就是了,我只跟在一边不言不语并不会误了你的事,你该不会真是一气之下才莽撞行事的吧?”白广清怕穆书榆是因为又被赶出宫才愤而出走的。   “你也太低估我了,我回玉浮确有要事,你不便跟着入宫。”   “我在城里找地方住下不随你进宫,只当是圆了周游诸国的心愿,况且你越是如此说我觉着心里不安,到时你安然无恙我再跟着回来就是了。”   “你不是要做官,这么离开行吗?”   白广清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怎么也要等上几个月才会有消息的,家里也是习惯我经常出门,不会有事。”   穆书榆冲白广清感激一笑,多个人自己心里也能踏实些。   秦承释沉着脸看了眼白鸿信:“近二十万大军压境,居然还能让廖子斌跑了?”   “回皇上,范将军说廖子斌是提前从川曲偷跑的,事前就连川曲国君都不知晓。”   “廖子斌此人的用处,你也是知道的,他拿了那么多的金银,可不能让他逍遥太久,务必尽快找到。”   “是,臣遵旨。”   秦承释交待完之后又想起一件事:“朕要破例提拔白广清,只是职位还有待商榷,朕也要抽空儿见见他,能与赵家周旋五年非常人所能,朕很欣赏。”   “臣先替白广清谢皇上恩典,只是这几日犬子出了门,臣回去后立即派人去寻。”   “那倒不必,等过一阵子朕再召见吧,现在也没那个心思。”   白鸿信应声退了出去。   “于忠,你说再上个请罪书可行得通?”   于忠一听立即就明白了秦承释所指何事,于是回道:“回皇上,请罪书自是可以,只是这次皇上可拖上几日再召见太妃,这样也显着皇上确是震怒了,太妃也能知道轻重。其实这事儿说来也是淑妃娘娘有求于太妃,怪不得太妃的。”   秦承释点头:“朕自知道淑妃用心,但太妃不也是全没有错,一句懂规矩的话都没有,对朕还百般抱怨。此事不用再提,五日之后朕再下旨召见她,你记着这事儿就行了。”   于忠急忙说道:“皇上,五日怕是不行。”   “为何?”   “回皇上,太妃出门游玩去了,已走了近十日,请罪书怎么也要等到太妃回来之后才能写出来不是?”   秦承释当下脸就黑了:“出门十日了?怎么不回禀朕!”   “皇、皇上,您未曾让人看着太妃行踪,您上次说让太妃爱去哪儿便去哪儿,太妃出门儿还是奴才让小太监去探望时才知道的,求皇上恕罪!”   “那人去哪儿了?”   “回皇上,太妃身边的玉浮校卫并未同行,只说太妃未曾走远,不过是心情烦闷在外面小住几日就能回来,要不奴才让人去找找?”   秦承释盯着于忠看了半天,之后缓缓说道:“你去让人打听白广清出门几日了,若是与太妃出门时间相同或相近,那便不必再找,朕也不想再见她了。”   “是、是,奴才遵旨,这就去打听。”   等于忠出去后,秦承释靠在椅上苦笑,心里已是明白穆书榆是与白广清一起走的。   穆书榆,你总和朕如此别扭,朕也累了。   距玉浮都城还有段距离时,穆书榆对白广清说:“在这里便分开吧,如今到了这里我再不与你说实话未免过意不去。”   说完也不等白广清开口,又直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你在城外那家店住下,若我三日之内未曾派人来报平安,你便可回去告知潘校卫。”   白广清皱眉:“这样大的事,你居然瞒我到现在,不过这也是无法躲避之事,你去吧,我会一直守在这儿的。”   “若是我一己之事,定是不会瞒你,但事关玉浮社稷我不得不谨慎,再说已经到了这里便不怕了。”   白广清笑道:“你比我更适合做内应,嘴真是严得很。”   两人玩笑几句,穆书榆一行人换了装束准备进城回宫。   到了玉浮宫门前,穆书榆很快就被人请了进去。   “你是哪宫的,为何没见过?”穆书榆看着对自己卑躬屈膝的太监问道。   “回公主,您与南阳公主去了和羲,宫中老人儿换了不少,奴才其实也已经服侍皇上不少时间了,您这边儿请。”   玉浮皇宫本就不大,很快就到了穆言申的寝宫,穆书榆只觉得这一路上四周过于安静,心里疑虑不免加重。   进了寝宫之后,也没见到自己父皇就更是有了不好的预感。   “皇妹,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穆书榆侧头看去,只见是容妃之子穆瑞仁走了进来。   “原来是皇兄,书榆一切安好,父皇现在何处,病情如何?”   穆瑞仁笑了笑:“父皇是病了,不过现在已经是大好,请皇妹回来其实也是有件大事要皇妹在场。”   “何事?”   “父皇大病之后身体孱弱,不能理事,故而要将皇位传给我,这样父皇便可以太上皇之尊安心养病,这样的盛事怎可少了皇妹。”   果然是出事了,穆书榆尽量保持平静:“自古皇位只传嫡出皇子,父皇既是提前传位也应传给瑞旭才是,皇兄此言书榆不能尽信。”   穆书瑞仁听了哈哈大笑:“果然你也是这个想法。我这便和你说了吧,此事本与你无关,可是听闻你在和羲闹出许多丑事,攀上了秦承释不说,还与淑妃争势,这可是很不明智之举啊,将来若有闪失只怪你自己行事不周。来人,将公主送去内室,让她与父皇母后还有嫡出弟妹作伴!”   穆书榆被押进内室之后,便看见玉浮国君穆言申、皇后蒋氏与其所出的穆书珍、穆瑞旭都在里面。   于是也顾不上见礼急忙问道:“父皇、母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穆言申只低头不语,皇后蒋氏低声说道:“唉,你到底还是被骗来了。一个多月前你父皇确实生了场大病,不曾想这场病也将瑞仁的狼子野心引了出来,他那时以为你父皇不能好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将一批朝臣撺掇起来逼你父皇立他为储。你父皇不肯要派人将他幽禁起来,谁知这逆子竟早有预谋,与岩炙国君勾结已久,将岩炙贼子放进玉浮逼宫,如今宫里城内恐怕都有岩炙兵将把守。此事本与你和书燕无关,可不知为何瑞仁非要本宫写封书信,将你骗回玉浮,不然就要让瑞旭受酷刑,瑞旭不过六岁如何能受得?书榆,是母后对不住你!”   淑妃好恶毒好长远的计谋,竟是非要致自己于死地,将自己骗来这事儿定是淑妃所为。   不过穆书榆虽然紧张但幸好也有准备,算了算日子,如能坚持一个月想必能获救,于是说道:“瑞仁就算想篡位,也一定是不愿留个弑父杀母残害兄妹的名声,儿臣来时已安排报信之人,如父皇母后能与其虚应些时日,必会有转机。”   “哪来的转机,瑞仁这逆子已经引狼入室,玉浮本就将少兵稀如何能抵挡,若不生灵涂炭已是万幸,你所说转机无非也是和羲的统德帝而已,他就算知道了又能将岩炙如何?岩炙可是诸国之中秦承释第一助力,淑妃又是其宠妃,到时即便秦承释出面干涉,玉浮的半壁江山怕是也要归入岩炙囊中了!四水镇之事摆在眼前,你以为不顾名节讨好秦承释几日就能多做妄想了?”穆言申恼恨自己未曾看透庶子野心,以至于酿成今日之祸,这股火无处宣泄,便全都发泄到了自己最不待见的长女身上。   穆书榆确实没有任何把握秦承释会救玉浮救自己,只是除了这个希望也再没有其他办法了,要是玉浮真被岩炙所灭她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淑妃在这样重要的计划里将自己算计在内,自是不会让自己有活下去的机会!   “父皇纵是埋怨儿臣,也应以大局为重,即使只有一线希望也不应放弃才是,儿臣生死是小事,玉浮江山为重,还望父皇委屈几日。”   穆言申也懂这个道理,只好不再说话,想着如何应对穆瑞仁的逼宫。   白广清等了三日不见穆书榆派人来已是知道出了变故,再看城里城外重兵层层把守,其中竟有岩炙兵将更是心惊,虽也忧心穆书榆安危,但此时不能感情用事,只好迅速找偏僻之路赶回和羲。   此时淑妃也从自己哥哥所派之人那里得了消息,顿时又恨又怕。   骗穆书榆回去这个计策是她想出来的,只是根本不应在这个时候启用!送消息的人说,穆瑞仁在玉浮国君重病时沉不住气突然起事,岩炙现在大兵在外随和羲征讨川曲,根本无力再与穆瑞仁里应外合,但既是事发也不能放弃这个机会,故而只能勉强派兵驻守玉浮都城皇宫与几座大城,吞并玉浮暂时不可能,期间又怕再出纰漏走漏了消息,可不得了,便让自己务必警惕和羲宫中情况。   可恶的穆瑞仁,将好好的计划全给扰乱了,淑妃再恼怒也没办法,只能又让人与住在虞阳城的表妹联系,让其派人在虞阳城外看守并严密监视平庆王府,一旦穆书榆真派人求救一律暗中杀掉,同时再让人传信给穆瑞仁让他尽快处置了穆书榆,此番行事总不能一事无成!   潘永心痛地看着地上的尸首让人抬出去掩埋,到今日自己所派六人皆在回城时被人杀害,太妃在玉浮一定是遇险了,只是自己却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潘校卫,不如我们兄弟几个掩护你,拼死也要将消息传到宫里去。”   “死是不怕,只怕拼了命也见不到皇上。”潘永眉头紧锁,下意识抚了抚自己胳膊上的伤,这是他三日前准备往宫里求见皇上时在半路与人打斗时所受的伤,还好自己机警不然命也没了。   “潘永,二少爷找你,快出来。”   潘永闻声赶紧出去,只见赵信义正站在院里,于是恭敬地问道:“二少爷有事?”   “你何时与白广清认识的?”赵信义也不正眼看潘永。   潘永一愣答道:“白公子见太妃时自然就认识了。”   “行了,我没空儿听你这说这些事儿,方才在街上遇见他了,让我和你说一声,太妃怕是过几日才能回来,让你不用着急,好好儿保重自己。真是的,吃我们赵家的、用我们赵家的有什么不保重的,你们这些人也应该找些事做,我们赵家可不养无用之人!”赵信义唠叨完便走了。   潘永定下心来,想着白广清之言,心中大喜,这白公子一定是能去宫里报信儿的!   秦承释来回看了两遍白鸿信递上来的信,不禁冷笑:“看来玉浮皇宫已是让人给占了,不然玉浮皇后岂能写这封信将太妃给骗了去?”   “回皇上,犬子白广清说玉浮都城内外皆有岩炙兵将,不但玉浮势危,太妃也有性命之忧。”   “岩炙国君心思颇多,竟能让玉浮内乱而借机得利,计策是好计策只是胃口大了些,也不考虑国力。传朕旨意,穆书榆是和羲太妃,不管其身在何处若是有半点损伤朕唯玉浮、岩炙两国是问,还有朕要御驾亲往玉浮去迎接太妃,如玉浮国内果真有人与岩炙密谋杀父弑君,朕格杀勿论!白鸿信你儿子虽然有功,但朕不会赏,你下去吧。”   “臣遵旨。”白鸿信知道秦承释凡事自有考量,便不阻拦直接退了出去。   穆书榆近一个月来消瘦不少,不过也亏穆言申与穆瑞仁百般周旋暂时所有人都无性命之忧,只是没想穆瑞仁竟连膳食也不按时送来,有时一天只能吃上一顿,真是一点良心也没有了。   “皇上外面出大事了。”一直跟着伺候的总管太监知礼跑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穆言申急问。   “奴才听说这几日岩炙的兵将都撤了出去,看那样子竟像逃难似的焦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这可真奇怪了,到嘴的肥肉还能吐出去,不像是岩炙国君所为之事啊。   正当几人百思不得其解时,又有一堆人冲了进来:“皇上大喜,二皇子被岩炙的将军给抓了起来,和羲国君统德帝御驾亲临玉浮,现在已经进城了!”   这真是莫大的惊喜,穆言申本来不报任何希望,却没想到秦承释真的会出手相救,于是赶紧让人整理装容准备到宫门外迎接。   “皇姐,和羲国君原来这样好,我真想见见他。”   穆书榆正心情复杂,忽然听闻此言转过头看着比穆书燕更艳丽娇俏的穆书珍淡淡一笑:“你还是不见为好。” 作者有话要说:光光修正一个说法,那就是:渣皇一时半会儿改不了,但终归会改好的…… ☆、第48章   “那咱们就彼此照应好了。”白广清凝望眼前明艳女子,心中悸动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笑过之后,穆书榆说话更放得开了:“今日见你还有一件要事,淑妃要将她住在虞阳城的一位表妹说给你,让我和你私下提一提此事,你自己定夺,不过我想淑妃这样做无非是怀疑你我有染才故意如此的。”   “你放心,别说她别有用心,就算她是清白无辜的我也不会娶岩炙国女子为妻,你替我回绝了吧,婚姻大事我自会留心,若宫中往后再有人提及此事你都可代我作主不应允便是。”   穆书榆不放心:“那你可真要留心才好,不要耽误了终生大事,这样我也能放心。”   白广清轻笑:“待我功成名就还怕娶不到可心女子?”   “待你功成名就,身边自会美女如云。”   白广清听后收了笑容,低声说道:“知心者一人足矣,男子亦可为所爱之人守身。虽有时身不由己,但也非不能,而是不愿。”   穆书榆眼现泪光:“是啊,是不愿而非不能。白广清,老天若是有眼必当许你一位知心爱侣伴你一生一世,此亦我所愿,如能实现我仍是要诵经万卷以还此愿!”   白广清动容,但纵有千言万语也得忍下:“咱们就不必再这儿空许愿徒增伤感了,难得相见还是出去走走,这时节乐泉河边风景最好,去那儿瞧会景色,饭是不便在一起吃了,到时你还是回宫去吧。”   穆书榆点头称是,两人一起出了归隐寺往乐泉河而去。   这一天下来,穆书榆玩得尽兴,回到宫里时已经快戌时了,虽是疲惫心情却好,进了屋子沐浴之后一身清爽地吃着点心,时不时地与如兰如意聊上几句今日见闻只觉惬意得很。   “太妃,都这个时辰了皇上怎么还不过来?”如意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如兰也跟着担心:“别是到其他地方去了吧。”   穆书榆却不在乎:“难不成你们两个还真指望皇上能日日到和安殿来?总是要去别处的,一会儿将院门锁上,累了一天也乏了,早些安歇才是正经事。”   如兰如意虽也知道早晚要有这么一天,只是心里仍不是滋味儿,直道皇上无情。   “什么无情,皇上那是多情,你们往后不许再议论此事,快去将东西都收拾好。”穆书榆听得不耐烦,将如兰如意赶了出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穆书榆坐在桌前正犯困时,如意就喳呼着进来了:“太妃,皇来了!”   “你小声些,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这是什么地方你就随意嚷嚷。”   如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仪了:“奴婢知错了,太妃快去接驾吧。”   只是没等穆书榆往外走,秦承释已经进来了,也不让穆书榆见礼:“朕几乎日日都来,还讲这些虚礼做什么,今儿你在外面玩得可好?”   “回皇上,礼不可废,臣妾还是按规矩来吧,今日天气好,臣妾去了好几个地方呢,玩得好吃得也好。”   “朕其实也是白问一句,太妃有知己陪伴在侧如何能吃不好玩不好呢。”秦承释拿眼瞟着穆书榆话里有话。   穆书榆大方一笑:“皇上好灵通的消息,臣妾是见了白广清,不过却是有正经事要办。”   “朕自是知道你们办的是正经事,只是既是正经事哪里说不行,却非要故地重游,莫非归隐寺意义非凡?”   “皇上想多了,去归隐寺无非因要避些嫌疑。”   秦承释挑眉:“若是没有不可告人之事,何为又要避嫌,既是要避嫌,为何又同去乐泉河畔赏景,太妃这话未免不能自圆其说。”   穆书榆仍是平静答道:“避嫌是因为要面谈,之后同去乐泉河畔也是一个车里一个车外并不曾同进同出,之后也是臣妾独自游玩吃了东西。再者臣妾也是受淑妃娘娘所托去为白广清说亲,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让人去问。”   “朕正想问这个事儿呢,既是太妃有如此光明正大的理由,那亲事可说成了?别只是说亲是虚、诉情是真,回来时只随意与淑妃说句白广清无心成婚就应付过去了吧?”   这还真是自己要对淑妃说的话,穆书榆看着秦承释说不出话来了,她到现在才明白淑妃为表妹说亲大有深意。   看这样子淑妃已经将这事儿与秦承释说了,而且是添油加醋预计到了结果,无论这个亲事成不成淑妃都是胜者,而且亲事不成更好。   因为若是自己与白广清真有见不得人的事儿,那么淑妃此举必会让自己不好过,亲事也肯定说不成,而且无论自己与白广清关系如何,皇上都会因自己私会白广清而起疑心,更何况承释从来就不相信自己与白广清之间没有牵扯。   总之只要白广清亲事不成,自己就有诸多嫌疑,淑妃这一招还真是让自己百口莫辩!   “回皇上,白广清确实因想着建功立业不愿提及婚事。”穆书榆只能实话实说。   “不愿提及婚事朕是相信的,不过男人自当是先成家后立业,不如朕为白广清赐婚如何?”   穆书榆明知秦承释是试探自己,但毕竟君无戏言,真要是弄巧成拙赐了婚,自己哪对得起白广清啊,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白广清不过是平民布衣,哪配让皇上赐婚,况且这事儿若是本人不愿,那岂不也是委屈了对方,到时成了一对怨偶也非皇上乐见。”   “哼,太妃真是有张巧嘴,一介平民能得朕赐婚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况且人还没定太妃怎么就能断定白广清愿意与否,还是说太妃可以直接做白广清的主,只要太妃不喜白广清便不能成婚?”秦承释咄咄逼人,句句说在要害。   穆书榆最怕的就是秦承释心思缜密,情急之下反问道:“皇上是如何得知我找白广清说亲事去的?”   “淑妃说与朕知道的。”   “何时说的?”   “朕就是从淑妃那儿过来的,你只回答朕的问话便可,不需关心其他不相干的事。”秦承释直接挑明不让穆书榆将话差开。   穆书榆冷笑:“皇上不是说不见淑妃吗,怎么还去了和阳殿,臣妾倒是觉得皇上是与淑妃商议好要往臣妾身上安罪名呢。”   “胡说,淑妃身体一直不适,已经多次派人和朕说了,朕得空儿去瞧瞧她有什么不对?”   “臣妾两日之前还见过淑妃,真没看出来一直谈笑风声的淑妃有何不适,皇上当我是傻子不成。”穆书榆觉得现在就得乱搅和,不然自己过不去这关。   秦承释气道:“朕答应你不召淑妃侍寝,难道连面儿也不能见了?”   “皇上来时都这个时辰了,就是做了什么谁还能去仔细打听不成,臣妾也是答应过皇上不瞧其他男人一眼,但这是淑妃求着臣妾去见白广清的,再说既是皇上已经失了信,那也不必再要求臣妾信守承诺,从此皇上愿意让谁侍寝就让谁侍寝,也不用再管臣妾见谁。”   “朕看你是见了白广清一面心就活了,朕没做就是没做,至于掩饰么?明明是你自己亏心,还要怨在朕的身上,白广清又说了什么甜言蜜语让你回来便与朕翻脸?”秦承释气坏了,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让自己掌控不住的女人,防男人也就算了还得防女人,如今又是防得了这头顾不上那头,只觉心里烦乱得很。   穆书榆此时也压不住声调儿了:“皇上与臣妾说得甜言蜜语还不够么吗,臣妾何至于傻到再相信另外一个人说的!是皇上一来就在臣妾面前阴阳怪气地犯了疑心病,皇上既是相信淑妃何苦还要来臣妾这儿找不自在,要是成天这样吵闹臣妾还不如出宫回王府去住着舒心!臣妾知道,皇上今日即便是没让淑妃侍寝,也是为不能与其同床共枕才来找臣妾麻烦的,如今可是遂了皇上的愿,您赶紧去和阳殿消火去吧!”   秦承释被穆书榆气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喘不上来,脸胀得通红,正巧这时于忠与小亮子等人在外面觉得吵到这个份儿也该进来劝劝了,一进来于忠瞧着秦承释的脸色赶紧给他端茶顺气:“皇上息怒,龙体要紧哪。”   太妃好本事,回回儿能将皇上气得说不出话来,于忠看向穆书榆求道:“太妃快服个软儿吧,看皇上气成这样儿,您不也是心疼吗!”   穆书榆只是扭头不理。   秦承释喝了口茶,咳了几声才缓过来,都懒得去看穆书榆了,只吩咐于忠:“你赶紧让人将这混账东西送回平庆王府去,让她回去舒心住着,往后爱去哪儿去哪儿,你也不必让她服软请罪,朕消受不起!”   于忠既为难也无奈,又撵出去啊,不见面就到头儿了为什么非要撵出去,再接回来呢,这又不是小门小户两口子吵架娘家婆家串门玩儿。   只是皇上这回也是动了真气,这就没办法了,于忠只好到穆书榆跟前躬身说道:“还请太妃将东西收拾齐了,奴才趁宫门未锁让人送您回王府去。”   “当谁稀罕在这儿住着呢,回去就回去,如兰如意你们都手脚麻利些,别耽误了宫门落锁,别坏了皇上的春宵享乐。”   秦承释站起身说了句“口无遮拦”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和安殿。   于忠等穆书榆收拾好之后,已是安排好了朱车大轿,又一直将穆书榆送到宫门口儿抹着眼泪安慰穆书榆半天才回去。   对于穆书榆再次被赶出宫这件事,众人虽觉意外却不感吃惊,毕竟皇上与太妃争执不是一次两次了,就是撵出宫也不是头一回,虽然也在议论,不过却都在猜测这回皇上要多长时、会用什么理由再将太妃接回来。   穆书榆连夜被送回王府,赵家人也没有多问,安心等着穆书榆再被接回去。   只是没过几天玉浮国的信使却到了,一见了穆书榆的面儿就直接哭倒在地:“公主,皇上病重怕是不成了!”   穆书榆听了信使之言大吃一惊,自己这位父皇身体一向康健,如何突然就会得了急病,难不成也与平庆王赵辉一样都得了死得快的病?   “你来这里只带了口信?”穆书榆对这件事的态度还是比较谨慎的。   “回公主,奴才这儿还有一封信,是皇后娘娘亲笔所书,请公主过目。”   接过信穆书榆拆开来仔细看了看,确实是皇后的字迹,而且加了玺印这是假不了的,信里说玉浮国君穆言申最多只能撑二个月,让穆书榆尽快赶回玉浮探望,同时储君即位之事也是刻不容缓,并要穆书榆暂时将此事秘而不宣,以防岩炙有所异动,必要之时对穆书燕也要封锁消息。   穆书榆看完信后,不禁想着身在这种环境之中,连父亲病危都要对亲生女儿隐瞒是有多无奈。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也只能如此了,若此事让穆书燕知道了必定是要请旨回去的,先不说这一通折腾下来再加上赶路的时间玉浮国君能不能等,怕的是到时岩炙趁乱行事可不得了,况且她也知道皇后蒋氏急着让自己回去也是为了能让穆瑞旭能顺利登基,毕竟自己虽不受重视但生母周皇后还是为一批老臣所拥戴的,自己这个身份象征也能在非常时期起到些稳定局势的作用,只是等事情都结束后穆书燕怕是要无辜地背上个不孝之名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穆书榆拿着信再考虑三,决定还是回玉浮一趟,除了事关重大她推辞不得之外,还有就是她觉得能与秦承释分开一段时间也好,不仅可以让自己的心静一静,而且自己等回来时也可以看看秦承释在分别之后对自己持何态度。   “你先下去歇息,两日之后便可出发。”   那信使磕头退下,穆书榆又将潘永叫进来将此事说了。   “太妃,属下这就召集所有人护送您回玉浮。”   穆书榆摇头:“不可,为了不引人怀疑我不能带太多人,而且你也要留下。”   “太妃,人可以少带,但属下必须亲自护送您啊。”潘永不同意。   “潘校卫,你是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人,我也只能相信你了,留你在这儿一个是能掩人耳目,再一个也是留条后路,父皇病重到时必要牵扯新帝登基之事,我回去后你派人跟随其后在外面打探动静,一旦玉浮有什么变故我与皇后等人的安危也只能靠你报信给玉淑仪了,到时和羲应不会坐视不管,你的担子比任何人都重明白吗?”   潘永这才明白穆书榆所想之多,于是应道:“属下定不负使命!”   之后穆书榆又找借口对赵家人说自己心情烦闷要出去游玩些日子再回来,赵家因银子不翼而飞这回是真陷入了困境,一个个都在焦头烂额地想办法查银子的下落,哪顾得上穆书榆这个一点也指望不上的太妃,只想出去也好还能省下不少人的用度和月例,于是也不太管。   两日之后穆书榆带着如兰如意等几个侍女,在十余名护卫的守护下轻装简出地上了路,又过一日潘永分别派出六名侍卫从不同方向迂回赶往玉浮。   “什么人?”   穆书榆正在车内小憩,突然被外面护卫的喝问声给吓了一跳。   还没等穆书榆反应过来,又听如意惊声叫道:“白公子,您怎么会跟过来?”   白广清来了?穆书榆有些不相信,可车外传来的声音却让她不得不相信。   “太妃可在车里?”   穆书榆掀开车帘看了过去:“你过来吧。”   白广清看到穆书榆便放了心,骑马跟在车畔:“你行路的方向可是要回玉浮,为什对赵家人说是出去游玩呢?”   “是回玉浮,我有要事不便多说,你快回去,怎么就追到这里来了?”自己已经离开一天一夜,白广清却还是跟了过来,其中含义她不愿深想。   “你既不愿说,我不问就是了,我只跟在一边不言不语并不会误了你的事,你该不会真是一气之下才莽撞行事的吧?”白广清怕穆书榆是因为又被赶出宫才愤而出走的。   “你也太低估我了,我回玉浮确有要事,你不便跟着入宫。”   “我在城里找地方住下不随你进宫,只当是圆了周游诸国的心愿,况且你越是如此说我觉着心里不安,到时你安然无恙我再跟着回来就是了。”   “你不是要做官,这么离开行吗?”   白广清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怎么也要等上几个月才会有消息的,家里也是习惯我经常出门,不会有事。”   穆书榆冲白广清感激一笑,多个人自己心里也能踏实些。   秦承释沉着脸看了眼白鸿信:“近二十万大军压境,居然还能让廖子斌跑了?”   “回皇上,范将军说廖子斌是提前从川曲偷跑的,事前就连川曲国君都不知晓。”   “廖子斌此人的用处,你也是知道的,他拿了那么多的金银,可不能让他逍遥太久,务必尽快找到。”   “是,臣遵旨。”   秦承释交待完之后又想起一件事:“朕要破例提拔白广清,只是职位还有待商榷,朕也要抽空儿见见他,能与赵家周旋五年非常人所能,朕很欣赏。”   “臣先替白广清谢皇上恩典,只是这几日犬子出了门,臣回去后立即派人去寻。”   “那倒不必,等过一阵子朕再召见吧,现在也没那个心思。”   白鸿信应声退了出去。   “于忠,你说再上个请罪书可行得通?”   于忠一听立即就明白了秦承释所指何事,于是回道:“回皇上,请罪书自是可以,只是这次皇上可拖上几日再召见太妃,这样也显着皇上确是震怒了,太妃也能知道轻重。其实这事儿说来也是淑妃娘娘有求于太妃,怪不得太妃的。”   秦承释点头:“朕自知道淑妃用心,但太妃不也是全没有错,一句懂规矩的话都没有,对朕还百般抱怨。此事不用再提,五日之后朕再下旨召见她,你记着这事儿就行了。”   于忠急忙说道:“皇上,五日怕是不行。”   “为何?”   “回皇上,太妃出门游玩去了,已走了近十日,请罪书怎么也要等到太妃回来之后才能写出来不是?”   秦承释当下脸就黑了:“出门十日了?怎么不回禀朕!”   “皇、皇上,您未曾让人看着太妃行踪,您上次说让太妃爱去哪儿便去哪儿,太妃出门儿还是奴才让小太监去探望时才知道的,求皇上恕罪!”   “那人去哪儿了?”   “回皇上,太妃身边的玉浮校卫并未同行,只说太妃未曾走远,不过是心情烦闷在外面小住几日就能回来,要不奴才让人去找找?”   秦承释盯着于忠看了半天,之后缓缓说道:“你去让人打听白广清出门几日了,若是与太妃出门时间相同或相近,那便不必再找,朕也不想再见她了。”   “是、是,奴才遵旨,这就去打听。”   等于忠出去后,秦承释靠在椅上苦笑,心里已是明白穆书榆是与白广清一起走的。   穆书榆,你总和朕如此别扭,朕也累了。   距玉浮都城还有段距离时,穆书榆对白广清说:“在这里便分开吧,如今到了这里我再不与你说实话未免过意不去。”   说完也不等白广清开口,又直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你在城外那家店住下,若我三日之内未曾派人来报平安,你便可回去告知潘校卫。”   白广清皱眉:“这样大的事,你居然瞒我到现在,不过这也是无法躲避之事,你去吧,我会一直守在这儿的。”   “若是我一己之事,定是不会瞒你,但事关玉浮社稷我不得不谨慎,再说已经到了这里便不怕了。”   白广清笑道:“你比我更适合做内应,嘴真是严得很。”   两人玩笑几句,穆书榆一行人换了装束准备进城回宫。   到了玉浮宫门前,穆书榆很快就被人请了进去。   “你是哪宫的,为何没见过?”穆书榆看着对自己卑躬屈膝的太监问道。   “回公主,您与南阳公主去了和羲,宫中老人儿换了不少,奴才其实也已经服侍皇上不少时间了,您这边儿请。”   玉浮皇宫本就不大,很快就到了穆言申的寝宫,穆书榆只觉得这一路上四周过于安静,心里的疑虑不免加重。 作者有话要说:光光今天学会了将微博贴在文案上,哈哈…… ☆、第49章 穆书榆听了信使之言大吃一惊,自己这位父皇身体一向不康健,如何突然就会得了急病,难不成与平庆王赵辉一样都得了死得快的病? “你来这里只带了口信?”穆书榆对这件事态度还是比较谨慎的。 “回公主,奴才这儿还有一封信,是皇后娘娘亲笔所书,请公主过目。” 接过信穆书榆拆开来仔细看了看,确实是皇后的字迹,而且加了玺印这是假不了的,信里说玉浮国君穆言申最多只能撑二个月,让穆书榆尽快赶回玉浮探望,同时储君即位之事也是刻不容缓,并要穆书榆暂时将此事秘而不宣,以防岩炙有所异动,必要之时对穆书燕也要封锁消息。 穆书榆看完信后,不禁想着身在这种环境之中,连父亲病危都要对亲生女儿隐瞒是有多无奈。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也只能如此了,若此事让穆书燕知道了必定是要请旨回去的,先不说这一通折腾下来再加上赶路的时间玉浮国君能不能等,怕的是到时岩炙趁乱行事可不得了,况且她也知道皇后蒋氏急着让自己回去也是为了能让穆瑞旭能顺利登基,毕竟自己虽不受重视但生母周皇后还是为一批老臣所拥戴的,自己这个身份象征也能在非常时期起到些稳定局势的作用,只是等事情都结束后穆书燕怕是要无辜地背上个不孝之名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穆书榆拿着信再考虑三,决定还是回玉浮一趟,除了事关重大她推辞不得之外,还有就是她觉得能与秦承释分开一段时间也好,不仅可以让自己的心静一静,而且自己等回来时也可以看看秦承释在分别之后对自己持何态度。 “你先下去歇息,两日之后便可出发。” 那信使磕头退下,穆书榆又将潘永叫进来将此事说了。 “太妃,属下这就召集所有人护送您回玉浮。” 穆书榆摇头:“不可,为了不引人怀疑我不能带太多人,而且你也要留下。” “太妃,人可以少带,但属下必须亲自护送您啊。”潘永不同意。 “潘校卫,你是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人,我也只能相信你了,留你在这儿一个是能掩人耳目,再一个也是留条后路,父皇病重到时必要牵扯新帝登基之事,我回去后你派人跟随其后在外面打探动静,一旦玉浮有什么变故我与皇后等人的安危也只能靠你报信给玉淑仪了,到时和羲应不会坐视不管,你的担子比任何人都重明白吗?” 潘永这才明白穆书榆所想之多,于是应道:“属下定不负使命!” 之后穆书榆又找借口对赵家人说自己心情烦闷要出去游玩些日子再回来,赵家因银子不翼而飞这回是真陷入了困境,一个个都在焦头烂额地想办法查银子的下落,哪顾得上穆书榆这个一点也指望不上的太妃,只想出去也好还能省下不少人的用度和月例,于是也不太管。 两日之后穆书榆带着如兰如意等几个侍女,在十余名护卫的守护下轻装简出地上了路,又过一日潘永分别派出六名侍卫从不同方向迂回赶往玉浮。 “什么人?” 穆书榆正在车内小憩,突然被外面护卫的喝问声给吓了一跳。 还没等穆书榆反应过来,又听如意惊声叫道:“白公子,您怎么会跟过来?” 白广清来了?穆书榆有些不相信,可车外传来的声音却让她不得不相信。 “太妃可在车里?” 穆书榆掀开车帘看了过去:“你过来吧。” 白广清看到穆书榆便放了心,骑马跟在车畔:“你行路的方向可是要回玉浮,为什对赵家人说是出去游玩呢?” “是回玉浮,我有要事不便多说,你快回去,怎么就追到这里来了?”自己已经离开一天一夜,白广清却还是跟了过来,其中含义她不愿深想。 “你既不愿说,我不问就是了,我只跟在一边不言不语并不会误了你的事,你该不会真是一气之下才莽撞行事的吧?”白广清怕穆书榆是因为又被赶出宫才愤而出走的。 “你也太低估我了,我回玉浮确有要事,你不便跟着入宫。” “我在城里找地方住下不随你进宫,只当是圆了周游诸国的心愿,况且你越是如此说我觉着心里不安,到时你安然无恙我再跟着回来就是了。” “你不是要做官,这么离开行吗?” 白广清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怎么也要等上几个月才会有消息的,家里也是习惯我经常出门,不会有事。” 穆书榆冲白广清感激一笑,多个人自己心里也能踏实些。 秦承释沉着脸看了眼白鸿信:“近二十万大军压境,居然还能让廖子斌跑了?” “回皇上,范将军说廖子斌是提前从川曲偷跑的,事前就连川曲国君都不知晓。” “廖子斌此人的用处,你也是知道的,他拿了那么多的金银,可不能让他逍遥太久,务必尽快找到。” “是,臣遵旨。” 秦承释交待完之后又想起一件事:“朕要破例提拔白广清,只是职位还有待商榷,朕也要抽空儿见见他,能与赵家周旋五年非常人所能,朕很欣赏。” “臣先替白广清谢皇上恩典,只是这几日犬子出了门,臣回去后立即派人去寻。” “那倒不必,等过一阵子朕再召见吧,现在也没那个心思。” 白鸿信应声退了出去。 “于忠,你说再上个请罪书可行得通?” 于忠一听立即就明白了秦承释所指何事,于是回道:“回皇上,请罪书自是可以,只是这次皇上可拖上几日再召见太妃,这样也显着皇上确是震怒了,太妃也能知道轻重。其实这事儿说来也是淑妃娘娘有求于太妃,怪不得太妃的。” 秦承释点头:“朕自知道淑妃用心,但太妃不也是全没有错,一句懂规矩的话都没有,对朕还百般抱怨。此事不用再提,五日之后朕再下旨召见她,你记着这事儿就行了。” 于忠急忙说道:“皇上,五日怕是不行。” “为何?” “回皇上,太妃出门游玩去了,已走了近十日,请罪书怎么也要等到太妃回来之后才能写出来不是?” 秦承释当下脸就黑了:“出门十日了?怎么不回禀朕!” “皇、皇上,您未曾让人看着太妃行踪,您上次说让太妃爱去哪儿便去哪儿,太妃出门儿还是奴才让小太监去探望时才知道的,求皇上恕罪!” “那人去哪儿了?” “回皇上,太妃身边的玉浮校卫并未同行,只说太妃未曾走远,不过是心情烦闷在外面小住几日就能回来,要不奴才让人去找找?” 秦承释盯着于忠看了半天,之后缓缓说道:“你去让人打听白广清出门几日了,若是与太妃出门时间相同或相近,那便不必再找,朕也不想再见她了。” “是、是,奴才遵旨,这就去打听。” 等于忠出去后,秦承释靠在椅上苦笑,心里已是明白穆书榆是与白广清一起走的。 穆书榆,你总和朕如此别扭,朕也累了。 距玉浮都城还有段距离时,穆书榆对白广清说:“在这里便分开吧,如今到了这里我再不与你说实话未免过意不去。” 说完也不等白广清开口,又直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你在城外那家店住下,若我三日之内未曾派人来报平安,你便可回去告知潘校卫。” 白广清皱眉:“这样大的事,你居然瞒我到现在,不过这也是无法躲避之事,你去吧,我会一直守在这儿的。” “若是我一己之事,定是不会瞒你,但事关玉浮社稷我不得不谨慎,再说已经到了这里便不怕了。” 白广清笑道:“你比我更适合做内应,嘴真是严得很。” 两人玩笑几句,穆书榆一行人换了装束准备进城回宫。 到了玉浮宫门前,穆书榆很快就被人请了进去。 “你是哪宫的,为何没见过?”穆书榆看着对自己卑躬屈膝的太监问道。 “回公主,您与南阳公主去了和羲,宫中老人儿换了不少,奴才其实也已经服侍皇上不少时间了,您这边儿请。” 玉浮皇宫本就不大,很快就到了穆言申的寝宫,穆书榆只觉得这一路上四周过于安静,心里疑虑不免加重。 进了寝宫之后,也没见到自己父皇就更是有了不好的预感。 “皇妹,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穆书榆侧头看去,只见是容妃之子穆瑞仁走了进来。 “原来是皇兄,书榆一切安好,父皇现在何处,病情如何?” 穆瑞仁笑了笑:“父皇是病了,不过现在已经是大好,请皇妹回来其实也是有件大事要皇妹在场。” “何事?” “父皇大病之后身体孱弱,不能理事,故而要将皇位传给我,这样父皇便可以太上皇之尊安心养病,这样的盛事怎可少了皇妹。” 果然是出事了,穆书榆尽量保持平静:“自古皇位只传嫡出皇子,父皇既是提前传位也应传给瑞旭才是,皇兄此言书榆不能尽信。” 穆书瑞仁听了哈哈大笑:“果然你也是这个想法。我这便和你说了吧,此事本与你无关,可是听闻你在和羲闹出许多丑事,攀上了秦承释不说,还与淑妃争势,这可是很不明智之举啊,将来若有闪失只怪你自己行事不周。来人,将公主送去内室,让她与父皇母后还有嫡出弟妹作伴!” 穆书榆被押进内室之后,便看见玉浮国君穆言申、皇后蒋氏与其所出的穆书珍、穆瑞旭都在里面。 于是也顾不上见礼急忙问道:“父皇、母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穆言申只低头不语,皇后蒋氏低声说道:“唉,你到底还是被骗来了。一个多月前你父皇确实生了场大病,不曾想这场病也将瑞仁的狼子野心引了出来,他那时以为你父皇不能好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将一批朝臣撺掇起来逼你父皇立他为储。你父皇不肯要派人将他幽禁起来,谁知这逆子竟早有预谋,与岩炙国君勾结已久,将岩炙贼子放进玉浮逼宫,如今宫里城内恐怕都有岩炙兵将把守。此事本与你和书燕无关,可不知为何瑞仁非要本宫写封书信,将你骗回玉浮,不然就要让瑞旭受酷刑,瑞旭不过六岁如何能受得?书榆,是母后对不住你!” 淑妃好恶毒好长远的计谋,竟是非要致自己于死地,将自己骗来这事儿定是淑妃所为。 不过穆书榆虽然紧张但幸好也有准备,算了算日子,如能坚持一个月想必能获救,于是说道:“瑞仁就算想篡位,也一定是不愿留个弑父杀母残害兄妹的名声,儿臣来时已安排报信之人,如父皇母后能与其虚应些时日,必会有转机。” “哪来的转机,瑞仁这逆子已经引狼入室,玉浮本就将少兵稀如何能抵挡,若不生灵涂炭已是万幸,你所说转机无非也是和羲的统德帝而已,他就算知道了又能将岩炙如何?岩炙可是诸国之中秦承释第一助力,淑妃又是其宠妃,到时即便秦承释出面干涉,玉浮的半壁江山怕是也要归入岩炙囊中了!四水镇之事摆在眼前,你以为不顾名节讨好秦承释几日就能多做妄想了?”穆言申恼恨自己未曾看透庶子野心,以至于酿成今日之祸,这股火无处宣泄,便全都发泄到了自己最不待见的长女身上。 穆书榆确实没有任何把握秦承释会救玉浮救自己,只是除了这个希望也再没有其他办法了,要是玉浮真被岩炙所灭她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淑妃在这样重要的计划里将自己算计在内,自是不会让自己有活下去的机会! “父皇纵是埋怨儿臣,也应以大局为重,即使只有一线希望也不应放弃才是,儿臣生死是小事,玉浮江山为重,还望父皇委屈几日。” 穆言申也懂这个道理,只好不再说话,想着如何应对穆瑞仁的逼宫。 白广清等了三日不见穆书榆派人来已是知道出了变故,再看城里城外重兵层层把守,其中竟有岩炙兵将更是心惊,虽也忧心穆书榆安危,但此时不能感情用事,只好迅速找偏僻之路赶回和羲。 此时淑妃也从自己哥哥所派之人那里得了消息,顿时又恨又怕。 骗穆书榆回去这个计策是她想出来的,只是根本不应在这个时候启用!送消息的人说,穆瑞仁在玉浮国君重病时沉不住气突然起事,岩炙现在大兵在外随和羲征讨川曲,根本无力再与穆瑞仁里应外合,但既是事发也不能放弃这个机会,故而只能勉强派兵驻守玉浮都城皇宫与几座大城,吞并玉浮暂时不可能,期间又怕再出纰漏走漏了消息,可不得了,便让自己务必警惕和羲宫中情况。 可恶的穆瑞仁,将好好的计划全给扰乱了,淑妃再恼怒也没办法,只能又让人与住在虞阳城的表妹联系,让其派人在虞阳城外看守并严密监视平庆王府,一旦穆书榆真派人求救一律暗中杀掉,同时再让人传信给穆瑞仁让他尽快处置了穆书榆,此番行事总不能一事无成! 潘永心痛地看着地上的尸首让人抬出去掩埋,到今日自己所派六人皆在回城时被人杀害,太妃在玉浮一定是遇险了,只是自己却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潘校卫,不如我们兄弟几个掩护你,拼死也要将消息传到宫里去。” “死是不怕,只怕拼了命也见不到皇上。”潘永眉头紧锁,下意识抚了抚自己胳膊上的伤,这是他三日前准备往宫里求见皇上时在半路与人打斗时所受的伤,还好自己机警不然命也没了。 “潘永,二少爷找你,快出来。” 潘永闻声赶紧出去,只见赵信义正站在院里,于是恭敬地问道:“二少爷有事?” “你何时与白广清认识的?”赵信义也不正眼看潘永。 潘永一愣答道:“白公子见太妃时自然就认识了。” “行了,我没空儿听你这说这些事儿,方才在街上遇见他了,让我和你说一声,太妃怕是过几日才能回来,让你不用着急,好好儿保重自己。真是的,吃我们赵家的、用我们赵家的有什么不保重的,你们这些人也应该找些事做,我们赵家可不养无用之人!”赵信义唠叨完便走了。 潘永定下心来,想着白广清之言,心中大喜,这白公子一定是能去宫里报信儿的! 秦承释来回看了两遍白鸿信递上来的信,不禁冷笑:“看来玉浮皇宫已是让人给占了,不然玉浮皇后岂能写这封信将太妃给骗了去?” “回皇上,犬子白广清说玉浮都城内外皆有岩炙兵将,不但玉浮势危,太妃也有性命之忧。” “岩炙国君心思颇多,竟能让玉浮内乱而借机得利,计策是好计策只是胃口大了些,也不考虑国力。传朕旨意,穆书榆是和羲太妃,不管其身在何处若是有半点损伤朕唯玉浮、岩炙两国是问,还有朕要御驾亲往玉浮去迎接太妃,如玉浮国内果真有人与岩炙密谋杀父弑君,朕格杀勿论!白鸿信你儿子虽然有功,但朕不会赏,你下去吧。” “臣遵旨。”白鸿信知道秦承释凡事自有考量,便不阻拦直接退了出去。 穆书榆近一个月来消瘦不少,不过也亏穆言申与穆瑞仁百般周旋暂时所有人都无性命之忧,只是没想穆瑞仁竟连膳食也不按时送来,有时一天只能吃上一顿,真是一点良心也没有了。 “皇上外面出大事了。”一直跟着伺候的总管太监知礼跑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穆言申急问。 “奴才听说这几日岩炙的兵将都撤了出去,看那样子竟像逃难似的焦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这可真奇怪了,到嘴的肥肉还能吐出去,不像是岩炙国君所为之事啊。 正当几人百思不得其解时,又有一堆人冲了进来:“皇上大喜,二皇子被岩炙的将军给抓了起来,和羲国君统德帝御驾亲临玉浮,现在已经进城了!” 这真是莫大的惊喜,穆言申本来不报任何希望,却没想到秦承释真的会出手相救,于是赶紧让人整理装容准备到宫门外迎接。 “皇姐,和羲国君原来这样好,我真想见见他。” 穆书榆正心情复杂,忽然听闻此言转过头看着比穆书燕更艳丽娇俏的穆书珍淡淡一笑:“你还是不见为好。” ☆、第50章 玉浮国君穆言申出去后立即就要去迎秦承释进宫,却在来使禀明之后才知道秦承释是来接穆书榆的,于是又赶紧让人去请穆书榆与自己同去宫门外恭候秦承释。 玉浮经此一乱,人心未稳,宫里也是一片混乱,穆言申根本摆不出什么风光架势列队迎接秦承释,同时又闻秦承释此次御驾亲临竟带了五万人马,而自己连个像样儿的队伍也没有未免太失颜面。 这时捉拿穆瑞仁的岩炙国将军为讨好和羲也为推脱岩炙与此事的干系,便说可将自己手下二千士兵充数借给玉浮去城门前列队相迎,穆言申已经被弄得头昏脑胀,一时也无心去想岩炙为何反复无常,便答应下来。 穆书榆站在宫门高处,远远望见前方黑压压一条似没有尽头的长龙正在靠近,随着长龙的渐渐移动,已能感觉到整个队伍每踏出一步伐都能让人心跟着颤动,震撼至极的场面也全部显露在众人面前,将士们铮亮的盔甲、高壮的战马更增磅礴之势,穆书榆没想到秦承出行竟有几万人随行,这排场也太大了些。 穆言申见状赶紧带人下了阶梯大开宫门出迎,穆书榆也随着下去站在了穆言申身后,随着前方领队将军手起手落,整个队伍立即停了下来,宫门前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感觉既紧张又压抑。 此时队伍分开两边,十八匹御马拉着秦承释的三十六轮云龙宝座、在百余人的仪仗队伍护送中缓缓而出,那高贵威严的气势令人不敢直视,玉浮及岩炙所有出迎官员、兵将、宫人除穆言申外都不禁低头拜了下去,穆书榆也跟着跪地见礼。 “本君见过统德帝。”穆言申虽也为一国之君,但在秦承释面前终究不可能持平礼,只能拱手见礼。 秦承释表情冷峻:“不必。” 说完之后随之起身走下御撵,越过穆言申径自到了穆书榆跟前,弯□子双手将她扶了起来,上下打量几番,再开口时语气既是心疼又是无奈:“瘦了,这回可是吃亏受了苦,也该明白唯朕才是真心待你好。” 穆书榆想感激只是说不出话来,眼泪汪汪地看着秦承释不语。 “朕知你受了委屈,先去上面坐着,朕还有话要说。”秦承释说完看了看两边的宫人,立即便有十数人围上来,簇拥着将穆书榆扶上了云龙宝座,玉浮岩炙众人皆惊,这太妃可是与皇上同行同坐了。 “是谁擒住了穆瑞仁?”秦承释问道。 话音刚落便有人往前跪行几步,叩首答道:“回陛下,是臣捉了穆瑞仁。” “你是何人?” “回陛下,臣岩炙国明怀将军吕炎。” “朕想问问你,为何岩炙的军队会出现在玉浮都城与皇宫之中,听闻玉浮其他城镇也有你岩炙的兵马?”秦承释神情自若又问了一句。 明怀将军显然是已有所准备,立时说道:“回陛下,岩炙与玉浮邻国一向相亲相敬,国君从探报得知玉浮二皇子穆瑞仁作乱,以庶子身份妄图夺取正位,国君愤然便倾岩炙国中仅有兵力前来援救,之后得知太妃亦被骗到此处,一时之间投鼠忌器怕太妃有所损伤便未敢行事,今日恰逢陛下赶来穆瑞仁惊慌乱了阵脚,臣才有机会将其一举擒下,此事之所以能不费吹灰之力还真是幸得陛下护佑。” “哦,原来如此,不过为何朕听到的消息与将军所说有所出入呢?” “回陛下,臣方才所说句句实情,其他消息定是有心人谣传。臣恳请陛下细想,若非如此臣怎会孤身在此,却将手下所有人马派出城门代玉浮迎驾,陛下进城时想必也已是见到了那队伍。” 秦承释叹笑:“朕看见了,可惜将军说晚了,朕方才进城时见有一队人马慌张窜逃,只当是作乱兵力,情急之下不及细想便让人全部剿灭了。” 两千人马全身着岩炙军服,如何就能看成是作乱之人?自己两千部下怎么就能说笑般给杀了个精光?吕炎顿时红了眼圈儿,但也只能咬牙缓了半天认了:“是臣说晚了,只怪玉浮之事岩炙因情况紧急未能事先与陛下禀明而急于出兵,国君让臣代为请罪,还请陛下恕罪!” “这是小事,朕不怪罪,朕方才不也是因情急而杀错了人?不过玉浮国都城皇宫受损严重,朕看便就由你们岩炙出银修缮吧。” “是,臣遵旨。”吕炎谢恩后又退回了人群之中,却仍在强忍眼中泪水,恍然间突然想起在岩炙时曾有老将说过秦承释以仁德二字治国,是和羲有史以来最宽厚不过的一位帝君,但若到了战场上此人不仅谋略过人,却更是位手段狠毒杀人不眨眼的嗜血魔王,依今日所见果真是让人不寒而栗,两千人的性命在其眼里不过浮尘而已。 “都起来吧,朕在玉浮只能暂住几日,期间就劳烦国君招待朕与太妃了。”秦承释转身又看向穆言申。 “不敢,能得帝君照抚,实乃玉浮之幸,请。”穆言申声音有些不稳,只觉秦承释言语间都透出一股寒气。 秦承释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转身上了玉撵,坐好之后私底下握住穆书榆的手轻笑:“与朕同撵风光不少吧?” 穆书榆偏过头看着外面,这高高在上、万人景的感觉仰连自己都觉动心,难怪男人都愿意争权夺势,此时至高无上的成就感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取代的。 突然穆书榆眼睛眯了起来,穆书珍这丫头怎么也会在人群之中,不是说出不要让她出来见秦承释吗,这成何体统!看着穆书珍痴迷的样子,穆书榆知道这又是一个中了秦承释毒的。 “瞧什么呢,朕同你说话你也不理,玉浮国君就这样亏待你,连衣服也不给找件合身的,这领口大了一圈儿。”秦承释抬手整了整穆书榆的衣服,将她露在外面的雪白锁骨遮了遮,然后也跟着往外看了一眼,不觉有何吸引眼光之处,便又盯着穆书榆看。 “臣妾谢皇上能来援救玉浮。”穆书榆是由衷地感激秦承释所做的一切。 秦承释听后不以为然:“朕是为救你才如此的,不然虽也不会袖手旁观,但也决不会这样快赶来就是了,你既是嫁到和羲,便是和羲之人,一切都由朕担当。” 穆书榆沉默了一会儿才又抬起头:“是谁报的信儿?” “白广清,朕这次算他将功补过不追究了,他擅自与你单独出行有罪,但又能及时传递消息给朕是功,安排官职的时候朕会多加考虑,这个人情你不需放在心里由朕来还。此次他也跟着过来了,不过你不用见他。” 听到儿穆书榆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人肯定都遭遇了不测,还好有白广清不然不但自己没了命就连玉浮也沦陷了。 “死去的那六人朕已经命人厚葬并每家赏黄金五十两加以抚恤,你别太伤感了,他们也是尽忠。” 穆书榆除了感激还是感激,秦承释想得如此周到,自己确实安心不少,笑了笑便又去看穆书珍还跟着没有。 “不用找了,朕让他在城外与大军同住,没让他进城来。”秦承释语气不太好。 穆书榆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秦承释指的是谁,便有些好笑:“我看我自己的妹妹呢,这也不行?” “当然行,哪个是,让朕也瞧瞧。”秦承释语气顿时就缓和了。 这回轮到穆书榆冷笑了:“已经不见了,不过我这妹妹貌美非常,比我与书燕强上百倍,皇上进宫后定能看个够,到时父皇也必是乐见其成,三位公主全都送与和羲真是美谈!” 秦承释乐了:“朕知你对姐妹共侍一夫之事别扭得很,书燕那儿朕都不去了,难道还会再纳玉浮其他公主?任她九天玄女下凡朕也不会多瞧一眼,你这醋白吃了。” “皇上这样说岂不是说我将书燕给害了,既是这样皇上趁早儿还是别再让我进宫了,皆大欢喜!” 秦承释闻言深深看了穆书榆一眼语气正经起来:“你是真不愿意进宫?” 穆书榆摇头,认真地说道:“是真不愿意,但为了报复岩炙又不得不这样做,臣妾心中所往与皇上所赐有天地之差。此次玉浮遭难、臣妾被骗至此,岩炙是否参与其中皇上想必心中有数,宫中有人千方百计要置臣妾于死地也自当是为了皇上,但臣妾不怨皇上,无论皇上动用五万人马为何而来,臣妾对皇上都只有感激。” 穆书榆心里很清楚秦承释率五万重兵御驾亲来玉浮,肯定是有原因的,即便如此他也是救了自己、救了玉浮,因此她也不想再对秦承释虚伪下去,况且与秦承释相处说实话才是明智之举。 “朕本想让你此生都因为这个事儿领朕的情,没想到你倒先将朕给揭穿了,说你聪明你又心实,有什么说什么,朕还真不知如何应对你了。书榆,你的心事朕不是不明白,只不过有些话有些事朕要想想才行。”秦承释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穆书榆叹气:“只要皇上能保玉浮平安,能让臣妾锦衣玉食性命无忧,臣妾便再无所求了。” 秦承释被逗笑了:“性命无忧不够,还非要加上锦衣玉食,太妃打得好算盘哪。” 两人说笑间已到了地方,因是在玉浮宫中不好太过张扬,故而秦承释并未同穆书榆过于亲近,快到晚宴时穆书珍红着脸与穆书榆说悄悄话:“皇姐,秦承释待你可真是好,今日在那么多人面前让你坐他的御撵,就连父皇都瞧得呆住了,我想这回父皇该不会再冷落你了。” “傻丫头,你只看这一时风光,却不知你皇姐受了多少罪、挨了多少骂。” 穆书珍却道:“若能得他如此相待,便是挨再多骂、受再多苦也是值得的,只怕我没这个福气。” “你是没这个福气,真应该让你见见书燕,你便知道那日子有多苦了,和羲后宫美女如云,天仙之姿无数,秦承释多情得很,有人终年见不到他一面,皇姐断不能让你去受那个罪的!”穆书榆不想给穆书珍一点希望。 穆书珍眼泪立时就掉了下来:“我还没去呢,皇姐怎知就不行了,万一他也喜欢我呢?难不成皇姐只想着自己,却不顾妹妹也想嫁给心上吗?再说我们姐妹三人同在宫中不是更有照应,岩炙日后怕也是不敢再轻举妄动的。” “你懂什么,我既是说了不行便不行!” “我偏要去和羲,姐姐说不行也没用!”穆书珍也不让步,花季少女正是情窦初开,一下子见了秦承释的排场和风度哪能不动心呢。 穆书榆冷声道:“有用没用你自会知晓,别的不敢说,你能不能去和羲这件事我还是能做主的。” 穆书珍被堵得无话可说,半天跺着脚抹着眼泪哭道:“我和父皇母后说去!” 看着转身跑出去的穆书珍,穆书榆也不理会,明明是火坑还非有人要死要活地往里跳,真是没办法! 至晚宴时,秦承释与穆书榆皆在上座,几番举杯之后,穆言申笑道:“本君感念帝君能在危难之时伸以援手,便是倾全国之力也不能报答帝君一二,除书榆、书燕二女之外本君仍有一女也为皇后嫡出,此次唯有将此女献予帝君方能略表谢意。” 穆书榆一听此言便有些来气,穆书珍这丫头还真去说了,于是瞟了秦承释一眼看他如何应对。 秦承释饮了半杯酒,也瞧了穆书榆一眼才淡然一笑:“国君莫不是要将玉浮公主全都送进和羲后宫吧?不过纵然国君美意,朕也不能惹天下人耻笑,况且朕有太妃管着不好再纳玉浮女子入宫了。” “难得帝君对书榆如此抬爱,不过小女书珍样貌才情俱佳,帝君不如先见上一见,万一错过良缘岂不又是憾事一桩?”穆言申语中暗示当初秦承释就是不肯纳穆书榆为妃,结果等其成了平庆王太妃才看上了眼未免得不偿失。 秦承释听完脸上已经没了笑容:“国君有太妃为女乃一大幸事,玉浮公主有几人能像太妃这样得国君厚待的,若非国君待太妃甚好,以至太妃性情才华出众,朕还不见得能如此珍视。朕也不怕说夸大的话,玉浮兴衰,全在于太妃喜怒之间,国君还是早些看清为好。” 此话一出,穆言申与皇后蒋氏面色皆时红时白,又不敢恼怒,只能陪着笑举杯敬酒。 之后众人也无心酒宴,又吃了几杯便都散了。 “朕陪太妃回去。” 穆书榆点头与秦承释漫步于玉浮宫中。 “朕三日后便要启程。” 穆书榆停下脚步问道:“要去哪里?” 秦承释让跟随的宫人退后这才对穆书榆说:“你今日说得不错,朕亲来是为接你,但也还另有原由。书榆,你此次遇险淑妃是为祸首,但岩炙十万兵力都在为朕所用,朕不能不顾及此事,你要体谅朕。不过,朕也不会一味放纵其言行,另岩炙欺瞒于朕私下勾结他国皇子,今日朕杀其二千兵将便是警示,也当为你出气吧。川曲战事朕要亲往,以防有变,三日后便是要去那里。” “川曲小国,二十万大兵已是胜券在握,皇上为何还要亲临险境?”穆书榆担忧急问。 “为朕挂心了?朕去那里,自有要事,不过是为了你才转道玉浮的,川曲朕务必要去一趟,你放心吧,朕不会有事。” 秦承释说完见穆书榆还是皱着眉头便笑道:“等朕离开之后,也会让人护送你回和羲,朕来时已经嘱咐皇后多照应你,淑妃也定是不敢再为难你,不用怕。” 皇后当然会多照应自己,屎盆子全往自己头上扣就是照应了,不过这话也没办法明说,因为没证据说了也是白说,到时既有淑妃这个对头,再得罪了皇后可是真没活路了。 “皇上未回宫之前,臣妾还是回王府住着吧,这样臣妾也能自在些。” 秦承释想了想也就答应了:“也好,不过这一别便是月余,朕真是舍不得你。” “臣妾也会想念皇上的,只是白广清也是要回和羲的吧?” “你就非要加上后面这句?白广清不回去,你就别再想着与他同行之事了,他与朕一起走。”秦承释没好气地横了穆书榆一眼。 穆书榆赶紧安抚:“白广清好歹是臣妾的救命恩人,臣妾关怀两句也是应该的,况且他哪能与皇上相提并论,皇上文武全通,是百年难遇的贤明英武帝君,白广清不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儿哪能就上了战场,这不是给皇上添乱吗?” “普天之下再没一个人能像太妃这样糊弄朕的,你就只管说好听的哄朕,朕要他同去也是为考究一番,那里也不尽都是战事,快走吧,外面风凉别吹着了。” 回到穆书榆住处,秦承释便舍不得离开,勾勾缠缠地磨了半天直到夜深了才回去。 三日之后,秦承释留下百余名侍卫护送穆书榆回和羲,自己则率重兵赶往川曲边境。 穆书珍也硬是跟着送到宫门,眼睛这几日哭得有些红肿,皇后心疼女儿特意安排穆书珍与秦承释说了句道别的话,结果秦承释理都没理直接上了玉撵,再三嘱咐穆书榆也早些启程才离开。 穆书珍本气恼穆书榆不为自己着想,打算借着这个机会让秦承释对自己另眼相看,没想到换来的却是置之不理,再瞧着他对自己皇姐的柔情蜜意,立时也灰了心,又觉穆书榆前几日所说之言不假,她小孩儿心性便又与穆书榆亲热起来。 穆书榆在玉浮停留几日后便也启程了,穆言申虽不喜此女,但也看出其在秦承释心中地位之高,不但亲自送行,脸上也有了几分笑容,穆书榆也不计较,只礼数周全地辞别上路。 一日行至密林山道,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不多时便狂风大作,吹得人东倒西歪站立不住,眼看是要来雨了。 又过了不到一刻钟,天竟是全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低沉的雷声似贴着头顶滚过,十分吓人。 穆书榆也害怕,便让如兰如意坐到车里陪着自己。 这时侍卫长李博见顶着风走到车前,大声说道:“太妃,属下看等会儿必有大雨,不如将人召集起来找地方避一避。” “如此甚好,那快去吧。” 李博见应了声是,便派人去后面将人聚齐,自己与其他人守护在朱车周围。 只是人还没等走呢,豆大的雨点已是掉了下来,紧接着就是天漏了一般倾盆而落,雷鸣之声不绝于耳,简直是一副末日景象。 如意在车内点了明灯,往外看了一会儿,才贴近穆书榆耳边说道:“太妃,外面什么也看不见了,漆黑一片,还好知道有护卫在,不然吓也吓死了。” 穆书榆听着暴雨砸在车身上的砰砰声,心里极是压抑,记得几年前自己出宫之时,遇到四水镇逃出来的报信之人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现在她只盼能尽快雨过天晴,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端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光光被严重的空气污染弄得直咳嗽,希望大家也要多注意…… ☆、第51章 狂风骤雨中,穆书榆突然感到车身动了,这个时候怎么能赶路,必须停下来才行啊。 此时如兰如意也觉得不对劲儿,三人互视一眼后,如意小心地将旁边的车窗掀开一道缝,虽是这样车内也立即湿了一大片,灌进来的风让人瑟瑟发抖,如意扯着嗓子喊着李侍卫,声音却瞬间被雷雨声掩盖了下去,正着急的时候窗外猛然露出一张脸来,将三人都吓了一跳。 “太妃,方才我们停留之处地势过低土质松软,属下怕万一塌陷车马都要给淹了,只能往前摸索着换个地方,后面的人也顾不上了,想必应该都能自己找路。”李博见也是大声吼着。 穆书榆这才放心地点点头,李博见便退开了。 穆书榆主仆三人坐在车里,只感觉越来越颠簸,最后车慢慢停了下来。 李博见再次出现却是将车门打开了:“太妃,前面有山石滑落车是过不去了,还请太妃委屈些将这布衣换上方便行走。” 这衣服是早就准备好的,不然百余人的队伍再统一着宫中服饰未免过于扎眼。 事到如今,穆书榆有也没办法挑剔,让如兰接过衣服三人在车里将罗裙换了,只是刚一出去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儿凉,雨水打在身上生疼,眼睛根本睁不开。 因道路狭窄,李博见与另一名侍卫一前一后将穆书榆护在中间,如兰如意紧随其后,其他侍卫分为两队,一队在前面开道,另一队断后,一行人艰难前行。 “太妃小心!”穆书榆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被李博见一把给拽住了。 穆书榆狼狈地扶着李博见,刚松了口气又觉脚下一沉,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整个人就直接跟着往下坠,之后便没了意识。 “太妃、太妃,您醒醒!” 穆书榆恍惚听到有人叫自己,睁开眼睛想瞧瞧是谁,结果却被老大的太阳给刺得立即又闭上了,再睁开时便掉转了视线,发现如兰如意正跪坐在自己身边。 眨了眨眼睛,慢慢地想起了之前的事,便想翻身坐起来,结果却是浑身酸痛,只好开口问道:“咱们是从上面掉下来了?” “是,应该有好几个人都摔下来了,只是不知都滚落到了何处,太妃可觉哪里疼痛,别伤着筋骨才好。” 穆书穆轻轻地活动了几下四肢,还好都能动,于是又让如兰如意扶自己起来,等坐起来之后才发现难怪自己刚才没爬起来,原来竟是躺在一堆烂泥里。 三人狼狈不堪地从泥地里挣脱出来,身上滚得跟泥猴子似的,又没处清洗,无助地环视着四周,半天也没发现其他人。 “太妃,现在可怎么办哪?” “就知道遇到这破天儿肯定得倒霉!”还好是顺着泥浆滑下来的,不然非摔断骨头不可,穆书榆没好气地嘟囔一句,命保住了其他事就不怕了。 结果这边刚埋怨完,一阵太阳雨随之而落,又将三人浇得落汤鸡一般,穆书榆苦中作乐与如兰如意开起了玩笑,说只当是沐浴了。 之后三人又晒了会太阳,等身上干爽些穆书榆凭感觉选了个方向一起往前走,心里想着只要别误进了森林估计就没事儿。 走了大半天运气还算不错,如意眼尖发现前面有座破庙,穆书榆一下子来了精神:“瞧见那庙没有,这回可是能分清方向了。” 如兰如意皆不明白:“那庙如何能分清方向?” “庙门如非特例皆朝南开,我们往北走自然就离和羲近了。” “太妃果然博学。”如兰如意都佩服得很。 穆书榆也自得:“不过是多看了些书,咱们进去瞧瞧,万一有可用的东西就顺手带着。” 三人加快脚步到了庙前,正要进去却有一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又都吓了一跳,那人同时也是一愣,似有些不敢相信在这种地方竟能遇到三名女子。 穆书榆立即心生警惕,自己这边都是女流之辈,万一遇到歹人那可应付不来。 “三位姑娘为何会到了这里?”对面的男人反应过来后便行了一礼才开口询问。 穆书榆见此人长得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又这样有礼略感放心,于是也回了一礼说道:“我们是随家人回乡,不想途中遇到暴雨,因山路塌陷便摔落下来,乱走半日才到了这里。” 那人听完,想了想便笑道:“这可真是巧了,我们也是被方才的大雨给冲得丢了行礼车马,三位若是不嫌弃便与在下同行吧,若是不顺路也可送你们一程,不然你们三个女子如何能走出这里。” “那就多谢公子了,敢问公子贵姓要去何处?” “在下姓纪,单名一个文字,此次要去和羲做些生意,姑娘不必害怕,我纪某在连山国虽不敢说富甲一方但也算是名声在外,按理在下应回避三位姑娘才是,但今日事出有因只能委屈你们了,冒昧问一句在下该如何称呼姑娘?” “小女子姓何,她们是我家丫鬟如兰如意。” 穆书榆自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过这人竟是去和羲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只是不知庙里还有些什么人。 正想着,里面便又出来几人,有男有女,一位做丫鬟打扮的女子问道:“公子在与谁说话?” “这位何小姐因为方才那场雨与家人失散了,正巧可以与我们同行。” 那几人闻言都朝穆书榆三人望去,仔细端详之后不禁面面相觑,然后又都看向纪文。 纪文也不理只说道:“去让里面的男人都出来,庙里只留女眷,文翠你和文竹帮着这两位姑娘照顾何小姐。” 说完又对穆书榆笑道:“因我们的行礼也遗失了,姑娘还是先将就穿着自己的衣服吧。” 既是有了女眷穆书榆心又放下一半儿,谢了又谢便与文翠进了庙里,其余人都去庙外歇着了。 如兰如意也知穆书榆有意不说出真名实姓,于是整理之时如意故作无心闲聊:“文翠姐,你们家公子是做什么生意的,我看他年轻得很怎么就敢自己出来呢,你们家老爷夫人可真是放心。” “我们家公子是做金银店生意的,公子都已经三十出头了,你这丫头倒是会奉承,可惜我家公子听不到。”文竹口快直接答了。 文翠看了文竹一眼:“要你多嘴,你同我出去瞧瞧公子再回来服侍何小姐。” 文竹不再多话,与文翠一起给穆书榆见了礼便出去了。 “太、小姐,您看这些人可妥当?”如兰差点走嘴,又立即改了过来。 “不妥当也没办法,你们四处瞧可有烛台之类的防身之物,藏在身上有个万一也好搏上一搏。” 如兰如意答应一声,便迅速去察看,却未发现烛台,倒是拣了几块儿尖锐的竹木。 “这个更好,比烛台轻还容易携带。”穆书榆自己藏在身上两块儿,又让如兰如意两人也都藏了,心里安稳不少。 又过了一会儿,文翠文竹复又进来,拿了几块干粮给穆书榆三人吃。 “等吃完再歇一会儿就要启程了。”文翠笑着说道。 穆书榆问道:“这么快?” “嗯,公子说此处应离城镇极远,我们也只是贴身干粮还有一些,若不能早些找到有人烟的地方怕是就要忍饥挨饿了。” “原来如此。”穆书榆尽快吃了手中的干粮,便起身对文翠说自己可以走了。 一行人收拾妥当便离开了破庙,只是没走多远穆书榆心就沉了下去:庙门朝南开,那这些人现在所走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往和羲去! 悄悄看了看如兰如意,发现这两个丫头也正紧张地看着自己,于是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们两个自然些,不要露出马脚,又摸了摸衣服里的竹木给自己壮胆,这种情况下自己想跑也是跑不掉的,不如配合些。 如此行了两天的路程,已是走了一条小路,一路之上这位纪公子也并未表现出任何歹意,而是陪在穆书榆身边尽说些自己走南闯北的见闻,穆书榆听着也觉新鲜,就是不知此人为何欺骗自己。 “唉,我本是要去川曲开家金银店,不曾想竟发生战事,后来想想还是和羲平静些便改了主意。”纪文说完唉声叹气。 穆书榆也感叹:“要说这川曲也是多余,那纪国丞相谋反自应该交给纪国处置,为何偏要强行收留,现在可好却害了自己本国百姓,也真让人费解。” 纪文呵呵直笑:“这里面的事情,哪是咱们这些平民百姓能知晓的,不过在下长年游走于诸国却也听到过些传闻,不知何小姐可想听着解闷儿?” “当然好,公子请说。” 纪文停顿了一会儿,才又说道:“在下听闻和羲国的统德帝出兵川曲另有深意,其意并非真要与川曲开战,当然川曲也确实引了众怒,但更重要的统德帝其实是要捉拿纪国前丞相廖子斌,据说这廖子斌手中握有极重要的证据。” “是何证据,什么东西能重要到如此大动干戈?” 纪文看了看穆书榆不答反问:“何小姐对政事很是关心哪?” “我是觉得有趣,不然每日只是走路死气沉沉的一点乐趣也没有,你若说便说,不说我不听就是。”穆书榆语气有些恼怒。 “是在下多嘴了,我说便是,其实是有人说廖子斌手里握有纪国妄图谋反和羲的证据!” 这真是胡扯,此次战事便因纪国被谋反而起,如何能说成是纪国谋反和羲?可见是没影儿的事儿,亏自己方才还对这个纪文有那么一丝怀疑,现在可是澄清了,此人不过是一信口开河、吹嘘妄言之辈。 “你不信?” 穆书榆摇头:“自然是不信的,谁不知道和羲出兵是为纪国讨公道,可见你这消息不准。” 纪文长出了口气,看了看前面隐约有房舍轮廓,于是停下脚步对穆书榆微微一笑:“平庆王赵辉到底是怎么死的,太妃就不想知道实情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尽量多写点啊,这几天发奋也是因为编辑督促光光啦,哈哈…… ☆、第52章 “你是何人?”穆书榆惊异地看着向纪文。 “听闻太妃机智过人,难道此时还猜不出在下的身份?” 穆书榆垂眼想了一阵,再抬头时语气高昂:“你是川曲国派来的人吧?你同我说这些话有何目的,我忠君之心日月可表,皇上待我也极为重视,你最好速速将我送回和羲,不然你们这些人必将难逃死罪!” 此时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听了穆书榆的话后皆面露嘲笑之意,这女人疯了吧,落在对头手中还一味地嚷嚷多受和羲国君重视,敢情生怕别人不为难她似的。 “传言自来难免夸大其词,人人都说太妃蕙质兰心,只太妃方才的推断却令人失望,终归深宫女子所思有限。”纪文本觉得穆书榆在遇到自己时能冷静地隐藏身份确实很机警,没想到也是不过如此。 穆书榆不禁恼怒:“你到底是什么人快说出来,何必遮遮掩掩的。” “在下廖子斌,太妃这回可听清楚了?” 穆书榆当场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立即又惊慌起来,语气也不稳了:“你、你想杀我,是、是不是?” 如兰如意赶紧上前搀扶穆书榆,也都是一脸的惶恐。 廖子斌见状皱眉:“何时说要杀你了?只要你安分不闹事自会善待于你。” 穆书榆身子一软,若不是有如兰如意扶着估计早就坐在地上了,半晌又突然怒道:“你这卑鄙小人,本就早认出了我,还装作什么纪公子,难怪要落得个四处逃亡的下场,欺瞒本太妃即是死罪,你现在若肯悔改,那本太妃自可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赐你个全尸也不株连,如何?” “太妃不也欺瞒了本相?彼此彼此,太妃还是别做他想了。”廖子斌说完便不再理穆书榆直接朝前走去。 穆书榆气得直喘,歇了一会儿才在文翠文竹的催促下磨磨蹭蹭地上了路。 之后一路之上便开始挑剔个没完,一会儿嫌干粮不精细难以下咽,一会儿嫌身上的布衣粗糙,又说没有车马脚上起了泡走不动,就连喝水也是无茶不能取饮,弄得廖子斌等人对她厌弃得不行。 “你还真当自己在宫里不成,若是不愿意大可不吃不喝!”廖子斌没好气地说道。 穆书榆瞪眼:“是你说要善待我的。” “不打不骂即是善待,你还要如何,还以为会锦衣华服地供着你?” 穆书榆也犯了倔:“不吃便不吃,本太妃难道还要受你这叛国贼的羞辱!” 之后一整天穆书榆确实不吃不喝,,廖子斌也不理任她胡闹,结果又过两日穆书榆仍是如此,除了如兰如意偶尔强灌些水外当真是绝了食。 “公子,太妃娇贵,就是在宫里皇上都没一点办法的,长宣殿都是说砸就砸的,您大人大量别计较,不然太妃真的熬不下去了!”如意哭跪在廖子斌面前连连磕头。 廖子斌也心烦,他起先怀疑穆书榆在得知自己身份后态度巨变是装出来哄骗自己的,可是这三日见她真是人世不通地胡作胡闹,为了享受连命都可以不要,再听说她连长宣殿都能砸可见此女确实得秦承释重视,再者秦承释此番也是为穆书榆特意绕道来了玉浮,这样其实对自己也更有利,只是同时他也怀疑秦承释到底看上穆书榆什么了,这样骄蛮任性可真是惯出来的。 想想穆书榆的用处,廖子斌叹气,走到穆书榆身边看她躺在地上双目紧闭,人也憔悴不少,于是说道:“你先吃些东西吧,等到了前面城镇再给你置办东西。” 穆书榆缓缓睁开眼睛:“一应首饰也要采买。” “你要那么些东西做什么,戴给谁看?” “这些日子我已经不成样子了,你抓了我定是要威胁皇上,本、本太妃到时自不能以丑容面圣,应尽快调理过来才是。”穆书榆一番话说得有气无力。 廖子斌只觉穆书榆简直是愚不可及,不过为了让她能有力气赶路,便也答应了,穆书榆这才肯就着水吃了几口干粮。 等进了一处小城镇,廖子斌等人找了间客栈住下后便让人去买穆书榆要的东西,穆书榆见了胭脂水粉和金钗头饰立时就高兴了,迫不及待地让如兰如意抱着东西进屋去给自己打扮。 “你们可见着他从哪儿拿的银子?”关上房门,穆书榆小声儿问道,她当然猜到此人是廖子斌,不过故意装傻尽量让对方失了警惕之心,而且廖子斌现在肯定舍不得自己死,所以她才敢冒这样的风险。 “现银每个人身上好像都有,不过买首饰的时候是廖子斌拿出的银票。” 穆书榆点了点头,她可以肯定赵家存放在纪国的金银都是让廖子斌给吞了,只是这么一大笔钱也不可能全都带在上身,到底会藏在哪儿呢? 天黑时文竹文翠将饭端了进来,过了一会儿廖子斌也走了进来,穆书榆盛气凌人仰着脸扫了他一眼说道:“这小地方的东西破烂不堪,等以后路过大一些的城镇时再买好的才行。” “在我眼里你可不是太妃身份,还是消停些为好,不然就是找不自在了。”廖子斌见穆书榆那脸白的像是恨不得整盒的脂粉都涂到脸上了嫌恶地撇开了眼。 “你当我不知道,若不是皇上宠爱我,你肯在我身上花钱,当然也更不会将我捉了来,你既是有求于我,自当待我如上宾,这样等你被擒时我也可替你说上一两句好话。” 廖子斌越看穆书榆那副狂样儿越来气,而且还总是一口一个自己被捉、被擒的,于是冷笑:“捉你我既是有心也是无意,我到玉浮本为逃避追捕,却不曾想秦承释也能来此,而且还是为了你,这才留了心。你可能不知那日你父皇迎接秦承释时我便在人群之中呢,不然如何得知你的样貌?等你启程时我也带人远远地跟在了后面,只是没想到一场暴雨让你们失去了踪影,更不曾想之后你还能自己送上门来,可见是你命中有此一劫。” “是劫我也认了,我只等皇上救我便是。” 廖子斌听到此处忽然不怀好意地笑了:“你还真当秦承释拿你当个宝呢,你可知他是如何算计你的?” 穆书榆头一扭:“我不想听,我只知皇上待我好。” 廖子斌也不管穆书榆愿不愿意听,自顾说道:“你那夫君平庆王赵辉其实不是病死的,而是被秦承释派人给暗中杀害的。” 穆书榆闻言立即回过头:“你胡说!皇上特意将我许给王爷为妃,如何能去杀害王爷!” “我为何要胡说,此事又与我没有利益牵扯。秦承释早就知道赵辉有谋逆之意,也知他借着四处游玩名义与纪国商议此事,更是知道赵家金银也被转移到了纪国,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而赵家党羽众多不能发作,本来秦承释想借婚事将赵辉骗回和羲,可惜赵辉谨慎得很并不上当,所以秦承释也便狠下心直接派人将他杀了。之后他肯定是想等赵家之人去将金银取出来,没曾想我却抢先一步将东西都转移了,你不过是秦承释手边一枚小小棋子,一时被看上眼,难道还指望与杀夫仇人逍遥快活?” “赵辉是和段震浩合谋的?”穆书榆有些不相信。 “怎么可能,是与纪国先皇,先皇得知赵辉被杀,惶惶不可终日一病不起,只是他老糊涂了,明明答应要立良妃之子为储君,却反悔改立段震浩,段震浩对赵辉之事也不是一无所知,所以才找了借口要加害于我灭口,现在怕是也惶恐得很呢!” 穆书榆总觉得廖子斌没将实情完全说出来,即便现在说的也是为了刺激自己。 “原来我赵家的银子全被你这小人给吞了,你还我钱来!” 廖子斌哈哈笑道:“终归是妇人,你觉得我会将银子还给你吗?你还是想想秦承释到底能多拿你为重吧,听我说完你觉得自己还有狂妄的资本吗?秦承释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自己的意图,你不过是一时之乐!与其在这儿异想天开,还不如乖乖与我合作,到时我达成了心愿,自然也就会放了你,而你也算是报了杀夫之仇。” 穆书榆盯着廖子斌突然大哭起来,只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廖子斌这才觉得出了一口恶心,面带微笑走了出去。 穆书榆等廖子斌出去后,便止了哭声,如此说来廖子斌抓自己肯定是为与秦承释谈条件多些筹码了,她可不敢奢望秦承释布置这样大的局会因为自己有所改动,哪有可能理会自己的生死,所以一旦谈判不成自己估计也就活到头儿了,还是应该尽快想办法脱身才是,只不过廖子斌对自己严密看防,一时也想不到办法。 穆书榆坐在窗前苦思,同时也震惊于赵辉之死的真实原因,秦承释一直瞒着自己可见他只当自己是个玩物。 “太妃、太妃。”穆书榆回头见如兰如意都坐在桌前用饭并不曾喊自己,只当是自己听错了。 “太妃!”又是一声轻唤,像是朋窗外传来的,于是略微将头探了出去往楼下张望。 下面确实站着一个人,不过是个叫花子,这人如何认得自己的! “太妃,属下李博见,一直悄悄跟在你们后面。” 李博见翻墙进来多时,这些天终能找到机会与穆书榆说上话了,也是分外激动,他那日也摔了下来,醒后顺着地上的泥印子去寻穆书榆,结果却发现了穆书榆已被廖子斌给逮住了,自己一人之力也打斗不过,只能远远跟随,不过他身上既没干粮也没钱,一路上只能靠野果杂草充饥,有一次进了城蹲在路边时竟有人扔钱给他,这才好过些。 什么?是侍卫长李博见! 穆书榆又仔细看了一遍也没认出来,看他这样子也知吃了不少苦头,于是将身上首饰摘了下来扔了下去,为了不显眼也只是扔了两样小饰物。 “你去卖了换些钱也好办事,最好再弄些害人的药给我送来,越快越好,明日他们就要出发了。”穆书榆也不知道应如何形容那些药名,只能直接说出自己的用意。 李博见捡起东西迅速跑开,找一背静处又翻墙出去了,穆书榆让如兰如意看着门口的动静,自己则一直守在窗口。 不到半个时辰李博见回来了,仍是那副叫化花子的样子,四处查看一遍,才将几个小纸包扔进了窗子里。 “太妃,属下会一直跟在后面,等到了他们要去的地方属下再想办法报信,太妃务必要保重自己。” 穆书榆点点头,看着李博见又走了才迅速将手里的药看了一遍,从毒药到泄药都已标记好了,李博见这人办事果然周到,之后便将药贴身藏好。 秦承释正在军帐中与范成智议事,便有守卫来报,说是护送太妃的侍卫在外面有急事要禀报。 秦承释心里立即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让人进来。 “你说太妃摔落到山下去了?”秦承释平静地问着。 “回皇上,是属下无能,只是当时雨势过大,一时无法下去寻人,属下赶来报信,其他人在雨停之后便找路下去寻找太妃了。” “太妃摔落山下已经几日了?” “回皇上,从太妃摔落山下到属下赶到此地已有近九日了。” “你们都下去吧。”秦承释闻言半晌不语,最后挥了挥手。 九日了,即便是摔下去时保住了性命,那又能吃些什么、喝些什么呢,那么娇弱的一个女人,在荒山野岭如何生存。 秦承释不敢想了,坐立不安地在帐里来回走着,最后叫人进来:“去让白广清来见朕。” “草民见过皇上。”白广清进来后即跪地磕头。 秦承释说道:“你起来吧,朕有件事要你去办。” “是,草民自当尽全力办好。” 秦承释则是看着白广清目光复杂,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太妃在回和羲的路上遇暴雨,因道路塌陷摔下了山,如今已经过了九日仍未找到人,朕此时不能离开,唯有将此事交给你办才能放心,朕知你定会尽力寻找太妃下落,你立即带五百人前去,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白广清听了也是心急如焚,同时也清楚秦承释知自己对穆书榆心意,定是不会放弃一线寻人希望才派自己前去的,可见也是对穆书榆十分在意,于是应声称是,出了营帐带上人马片刻不耽误地急行而去。 秦承释独自坐在帐里,这才感觉心慌得很,上次穆书榆被骗至玉浮时他是胸有成竹穆书榆不会有事,因为岩炙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得罪自己。 但此次不同,这一次任他权势再大也根本掌握不了任何事,若白广清真的带着一具尸体回来,自己该怎么办?难道在玉浮的短暂相聚竟是成了永别? 此时秦承释脑海之中充斥着穆书榆平日里嬉笑怒骂的神态,突然间胸口有些泛疼,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捂,心中默念:若穆书榆能安然无恙,自己愿意给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廖子斌一行人离开小镇之后只挑人烟稀少的地方赶路,不过这次穆书榆却没了之前的气势,而是变成了默默不语,又不时抹着眼泪,愁眉苦脸没了笑容。 “还是公子本事大,只几句话就将这女人治住了,看她这回还怎么轻狂?” 穆书榆在草丛中如厕时,听见在不远处守着的文竹说道。 “你小声儿点,当心让她听见。”文翠低声提醒着。 “怕什么,这些日子她是怎么指使咱们的,成天哭丧个脸也不老实些,真当自己还是和羲的太妃呢,不过是一将死之人罢了。我听公子和谋士们议论,等回了纪国便要将这女人杀掉,到时和羲的统德帝只会认为是纪国国君所为,加上之前的事纪国必会遭殃,等取了金银公子便要带着夫人与少爷过自在日子去呢。” 文翠不信:“公子不要功名利禄了?” “怎么要呢?和羲与纪国争着抢着四处追杀公子,如今抓了玉浮的嫡长公主,又得罪一国,再加上岩炙、连山其他诸国都听和羲的,大事怕是成不了。公子想必也是已经看开,反正有金山银山傍身,天下之大找处僻静之地再建个漂亮宅子,隐姓埋名过神仙一般的日子岂不是更好?” “快别说了,那女人定是听见了。”文翠有些着急。 “就是要让她听见,反正是快死的人,本姑娘就让她随便折腾再享几天福好了。” 穆书榆再没想到,廖子斌竟然是打着这样的主意,这根本就是破罐子破摔,他自己谋反不成又不能出面证明纪国曾与赵辉勾结谋夺和羲皇位之事,就想利用自己给和羲找个理由为难纪国,这人可真是歹毒,她倒是不想管纪国如何,只是自己的命可比纪国重要。 这下可好,自己也不用再犹豫了,她本无害人之心,只是到了这步田地,害人便是自保,泻药必是要换成毒药了。 “又吃鱼,不能换点别的吗,而且这鱼既腥又难吃,炖了也与没炖差不了多少。”穆书榆回去后瞄了眼锅里的鱼十分不高兴。 所有人听了都没理她,文竹气道:“一路沿着河边走,有新鲜鱼肉吃,你有什么可挑剔,这还放盐了呢,已经很不错了。”荒山野地埋锅造饭谁不是将就着吃。 “你一个贱婢竟敢与本太妃这样说话,本太妃就不吃你能如何!”穆书榆大怒,抬脚就将锅踢翻了。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脸现怒色,廖子斌皱眉沉声说道:“给她几条生鱼,让她自己做去!” 穆书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廖子斌根本不理,只让人将鱼冲洗干净重新放进锅里炖,又有人扔给穆书榆三条生鱼,文竹则是拍手称快。 穆书榆借了这边的火种,与如意如兰到旁边搭了个不伦不类的架子生火烤鱼,她们又没锅只能烤,忙得满头大汗,鱼烧得又黑又焦只好将就着吃。 这时文竹走了过来,看着穆书榆三人狼狈的样子得意道:“这回可是好吃了?没烤熟的鱼想必腥味儿能小些。” 穆书榆只是不说话,挑着熟的地方儿吃。 文竹也不愿再多说,转身刚想走,突然像似闻到了什么味道,用力吸了吸鼻子,然后看着穆书榆说道:“你用了蒜!” “你脑子坏了吧,我哪里来的蒜?”穆书榆讥讽文竹。 “不对,我闻到了,你快交出来,定是在客栈时私藏的。” 穆书榆只是不承认,文竹刚要再争辩又忽然住了口,一言不发地去了廖子斌那边。 之后几顿饭,因廖子斌等人都厌烦穆书榆,再加上文竹刻意为难,所以都是让她们三人自己在另一边起火烤东西吃。 “哈!可让我抓住了,这是什么?”文竹一把抓住如意的手质问,她可是接连几次都偷偷观察穆书榆这边的动静,只是都没再闻到蒜味儿,方才也是不抱希望,没想到正看见如意往鱼身上洒东西。 “这、这什么也不是,只是、只是……”如意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文竹凑到跟前闻了闻,果然有股蒜味儿,立即眉飞色舞地笑道:“还想再瞒我,这是什么调料快说!” 如意见实在是瞒不下去才说道:“这是太妃用一串珠子与掌柜换来的蒜粉,虽不是蒜但有蒜味儿,我们也只有这么一点了,你千万别拿走。” “哼,你们一直都私下背着咱们偷加调料,还敢说什么只有这么一点,给我!再不让开,我就告诉公子去!” 文竹不顾如兰如意百般阻拦拿了蒜粉就走,到了灶边也不舍得用,只加了些许进锅里,想着等吃的时候,所有人自然就知道自己有多厉害了。 果然用饭时,有人喝了口汤便夸道:“咦,今天这鱼做得有味儿啊,谁的手艺?” “是奴婢做的,很好吃吗?” 那人点头:“与之前都不一样。” “我只是改了点做法而已。”文竹还在谦虚。 其他人听了也急着尝了一口,都夸味道好,文竹笑这才笑嘻嘻地给廖子斌也端了一碗过去。 “你这丫头搞什么鬼呢?”文翠笑问。 文竹只是笑而不语,转而低头吃鱼,这秘密可不能随意说出来,等再到城镇时自己也要去偷换些蒜粉带着。 众人正吃着香,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儿:“肚子好疼!”紧接着就像传染似的接二连三地有人疼得满地打滚儿。 廖子斌见状,将刚喝在嘴里还没咽下去的一口汤吐了出去,还不放心又用手去抠嘴,顿时呕吐起来,饶是这样吐完之后也感觉腹中疼痛难忍,呼吸也开始费力,正难受时见穆书榆主仆三人走了过来,心下便明白了:“是你动了手脚?” 穆书榆轻笑:“信石,遇热有蒜味儿,口尝即中剧毒。廖子斌,你的侍婢帮了大忙呢!” 作者有话要说:只要字多就要晚,不好意思,对不住大家了。 ☆、第53章 廖子斌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一个女人手上,他现在只恨自己大意,小瞧了这位声名狼藉的平庆王太妃,但又不甘心这样被俘,于是忍着疼说道:“秦承释从开始便是在算计你,你新嫁守寡想必也在他预料之中,他待你再好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杀夫之仇你丝毫不介意吗?” “你说得没错,不过平庆王与我素未谋面,这仇杀夫之仇与谋逆篡位相比起来也算不得什么了,此次将你擒住本太妃可是大功一件,保住荣华富贵才是大事,你不用再多说,没用的。” 廖子斌心里又急又恨,不禁骂道:“你这恶毒妇人,为一己之私下此毒手,眨眼之间便害死十余条人命,我便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看着吧你必会遭报应的!” 穆书榆看了看疼得在地上打滚儿的其他人,只见有的人已经吐出血来了,于是转过头来对廖子斌笑了笑:“你若没有害人之心,他们也不会因你而死。告诉你,人间炼狱我不只见过,也曾身在其中,就是我自己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等你死后尽管来找我,到时我必要你魂飞魄散连鬼都做不成!” 廖子斌突然觉得自己即使是中毒之时也并没有看清楚穆书榆的真实面目,如今望着眼前这张虽是浓妆艳抹,却让人感觉狠厉冰冷的脸,他才明白这个女人的心肠有多硬,这样的人身为女儿身倒是可惜了。 穆书榆也不想再与廖子斌啰嗦下去,于是让如兰如意将所有人身上的银子都翻出来,最后又将廖子斌的银票也搜了出来。 接着又将廖子斌双手绑得死紧,捏着他的嘴就往里使劲儿灌水,如此几次直到他吐出来的全是清水才住手,三人一起又把他弄到马车上,穆书榆想了想就让如兰和如意守在这儿,自己则顺着来时路去找李博见,不然也没人会驾马车。 边走边喊着李博见的名字,不多时就听有人回应自己,等了一会儿李博见果然从草丛中跑了出来。 等回到河边时,李博见看着已经是昏迷的众人既震惊又奇怪,他真想不出来这位太妃如何能在这么严密的看守之下还能下毒的,而且太妃自己与婢女却都安然无恙,但现在也不是问话的时候,先离开此地才是正事。 之后穆书榆与如兰如意找地方又换回粗布衣裳,李博见也重新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四人坐在马车外由李博见驾车去找秦承释。 路上廖子斌身体稍微恢复了些,便开始想尽办法劝穆书榆放了自己,又许诺会将自己的金银财宝分给穆书榆。 “你的那些金银财宝我已经知藏在何处,若想要自会去取,哪还用得着你来安排。”穆书榆将车门半开,面对廖子斌的诱惑毫不动心。 “你根本就是胡说,我藏银之地极为隐秘,你如何能得知。”廖子斌不信,只当穆书榆想要诈自己。 穆书榆却笑道:“纪国无嫡出皇子,你只因先皇未立什么良妃的儿子为储便兴师动众地反叛起事,听闻良妃原为川曲公主,故而川曲才对你如此庇护,这样一来若说你与那良妃没有丝毫瓜葛,我是不信的,你这次又要冒大风险回纪国接夫人儿子,别是那良妃与皇子也算在内了吧,由此可见银子也自是在纪国了,这还用猜吗?” 廖子斌再次被穆书榆所说之言给堵得哑口无言,最后的一点筹码都已经没有了,廖子斌不禁恼羞成怒再次破口大骂。 “你再不老实,我便再让你尝尝这信石粉末的滋味儿,若不信你大可继续叫骂。” 廖子斌已经见识了穆书榆的心狠手辣,也害怕那断肠之苦,便不敢再开口,只恶狠狠地盯着穆书榆。 穆书榆将车门一关,眼不见心不烦,成王败寇,自己也是搏命才有了生机,既是想做大事就别怕会有一死,廖子斌未免太看不开了,估计也是心里窝囊才如此的。 不过这一路走来也是风餐露宿,暴晒雨淋吃尽了苦头,等路过暴雨那日所经山路时,四人坐在马车上远远望着那处塌陷之地,不由唏嘘不已。 “太妃,那边好似有人。”李博见手搭凉棚眯着眼往那边看。 穆书榆立即心生警惕:“能认出是什么人吗?” 李博见摇头:“只知道人不少,像是还搭了帐篷,会不会是皇上派人来寻太妃了?” 穆书榆沉吟:“倒是有这个可能,但说不定是来找廖子斌的也未可知。” 只是她话音刚落就听车壁砰砰作响,廖子斌也开始大喊大叫,应是他在车里面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才如此行事,以便引起别人的注意。 “快走,别让人看见咱们!”穆书榆吓得脑门儿出了一层冷汗,如意如兰也立即钻进车中,一齐按住廖子斌又将他的嘴用布塞住,李博见则是迅速驾着马车绕道而行。 “白公子,你怎么了?”一名护卫见白广清站着不动便问了一句。 白广清叹着气摇头:“没什么,不过是一辆马车经过,今日可有何线索?” 那护卫也摇头:“没有任何线索,这都已经快将整个山林搜遍了还没发现太妃的踪迹,白公子容在下斗胆说句实话,太妃恐怕是九死一生。” 白广清又何尝不知道这个事实,林中时有野兽出没,温差又大,穆书榆即便未饿死渴死,但若无任何防护,也会被冻死,更有可能被猛兽袭击而丧命。 只虽是如此,他也要继续搜寻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自己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也没办对秦承释交待! “大家辛苦,明日开始再将搜寻范围扩大,没有定论决不收兵!”白广清语气坚定地下了命令。 经过这次的险情,穆书榆更加谨慎小心了,除喝水吃饭外其余时间无论路上有无人烟一律都将廖子斌的嘴牢牢堵住,之后又突然想起自己身上带着的安神药来,于是又给他灌了下去,廖子斌便只能成天迷迷糊糊地躺在车里熟睡,很少有清醒的时候,穆书榆也不在乎,她的想法儿是只要人不死就行。 因怕出事,李博见几次绕路专寻僻静之路行走,因此足足比正常行路多走了六天的路程才算是赶到了川曲边界。 只是越临近和羲驻军营地,穆书榆越觉得紧张,也有些激动,只想尽快赶到营地见秦承释,她倒不是有多想念那个男人,而是这里既有纪国驻兵也有岩炙的驻兵,万一自己带着廖子斌被发现了可不得了,再一个就是一想到自己如此神勇机智地捉住了廖子斌历劫归来,心中也是豪气万丈,不由得暗暗佩服起自己来。 “李侍卫,我们在这里等你,你到了营地未亲眼见到皇上之前万不可说出任何事。” 李博见用力点头:“属下明白,太妃放心。”说完便往和羲驻地狂奔而去。 秦承释这些日子也是一直放不下心,廖子斌找不到,穆书榆也是下落不明,拿不住廖子斌自己的计划便只能暂缓,而找不着穆书榆,则是令他寝食难安,这几日他夜夜都梦到穆书榆向自己求救,而自己却是束手无策,每每惊醒心里都是空落落的一片,穆书榆凶多吉少他心中已是有数,只是不到最后终不愿承认罢了。 秦承释想到这里,心中怒气陡增,既恼恨岩炙又迁怒于玉浮,若不是这两国乱来,穆书榆现在不是还好好地住在宫里等着自己? “皇上,侍卫长李博见回来了。”蒋学坚进来说道。 “哪个李博见?”秦承释略显烦躁。 “就是护送太妃回和羲的侍卫长李博见。” 秦承释听完冷笑:“他还有脸回来见朕,你去告诉他护送之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先关起来等着处置吧。” “回皇上,李博见说有要事必须亲自说与皇上知晓,等见了皇上便甘愿受死。” 秦承释皱眉:“太妃失踪,他身为侍卫长却毫发无损,朕倒要听听他有什么可说的,让他进来。” 李博见进来之后立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秦承释瞄了一眼泥人儿似的李博见,冷声道:“你就这副样子来见朕?若是请罪,朕准了。” 李博见却仍是跪在那里,半天方才带着哭音儿颤声说道:“回皇上,太妃回来了!” 秦承释像是没听明白,愣在那里重复着李博见的话:“太妃回来了?” 李博见狠狠抹了把脸,用力点头:“是,太妃回来了。” “她、她可好?”秦承释犹豫了一下又问。 “回皇上,太妃安然无恙!还请皇上派人随属下去将太妃接回来。”李博见高声答道。 “蒋学坚,你带着朕的亲兵去将太妃迎回来,朕就在帐外等着。记住,不许再出一点差错!”秦承释吩咐完之后已是坐不住了,带着随身护卫到了帐外,等蒋学坚等人刚一离开便开始在帐前来回踱步,不时朝外面张望。 只是他这一踱不要紧,大将军范成智得了信儿不知出了什么事儿,便也带着人马赶了过来,问了旁边的护卫才知是太妃找着了,这才松了口气,不过既是如此也没有皇上站在外面,自己回去帐里呆着的道理,于是也只好陪着等,其他将领士兵见皇上、大将军都守在帐外就也都自觉地整队站好,待命等候。 正寂静无语时,外面有了小小的骚动,之后队伍便分渐渐分开两边让出一条路来。 不多时一道狼狈不堪、灰头土脸的娇小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只见那人一步步走到秦承释面前,随即跪下磕头请安问好。 秦承释深吸了一口气,将跪在自己面前的穆书榆扶了起来,轻声问道:“你去哪儿了?朕让人找了你多久你可知道,你这是在泥地里打滚儿才出来么?” 穆书榆灿然笑道:“臣妾风吹雨淋没了样子,君前失仪还望皇上恕罪。” “不省心的东西,你还知道回来!”秦承释忍不住在穆书榆脸上捏了一把。 这下站在旁边的范成智有些看不下去了,皇上与太妃之事虽是人人皆知,但也不能这样不管不顾地没了礼数,这可是军营,三军将士皆在这成何体统! 于是轻咳一声刚想要提醒几句,却被穆书榆抢了先:“皇上,臣妾没有不省心,臣妾给皇上带了进献之礼。李博见!” 李博见立即吼道:“是!” 于是众人又看着李博见将一直跟在后面的马车牵到了秦承释面前,穆书榆走了过去将车门轻轻推开,映入众人眼帘的正是双手被缚、嘴里塞着布团的纪国前丞相——廖子斌! 秦承释不语,看了眼廖子斌又将目光定在了穆书榆身上,范成智可忍不住了,直接冲到车前眼都不眨地确认了一遍,立即激动不已:“皇上,是廖子斌!是廖子斌啊!” “不错,正是廖子斌,朕与太妃要说说话,此人就交给将军安置吧。”秦承释说完便拉着穆书榆的手进了营帐。 范成智这时哪还管什么礼数、什么体统,只顾与将士们开怀大笑,押着廖子斌欢畅离去。 秦承释刚一进帐便紧紧将穆书榆抱在了怀里,仿佛仍是不敢相信自己日思夜想之人突然就出现了面前:“你这是真回来了?” 秦承释此时的举动,也让穆书榆心里一暖,靠在他胸、前点了点头:“真回来了,臣妾让皇上担心了。” “是朕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苦了。”秦承释说到这儿忍不住让开些身子,低头吻住了穆书榆,他必须做些什么才能更深切地感觉到穆书榆确实是安然无恙地回到自己身边了。 半晌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些,秦承释又不舍地亲了亲穆书榆的脸,这才低声笑道:“你到底跑哪儿去了,脸上都看不出颜色了,朕现在是一嘴的灰。” “臣妾近一个月都在荒郊野外度日,哪能不脏,皇上既是嫌弃,臣妾出去便是。” “朕不嫌弃,朕只是高兴得很,却又说不出来。”秦承释更加用力地拥紧穆书榆。 “皇上高兴,臣妾还不舒服呢,还请皇上让臣妾先去洗洗。” 秦承释也不松手,只让人送水进来,等东西都齐备了,才让穆书榆去后帐洗沐,自己则是守在外面与穆书榆说话儿,等穆书榆自己穿戴好之后又与她并坐在榻上说道:“先吃些东西,再和朕说说你怎么会遇到廖子斌,又如何能将他捉住的?” 穆书榆也不客气,也是确实馋了,拿起点心便往嘴里送,吃得那叫一个香甜,看得秦承眯眼直笑。 吃饱喝足之后,穆书榆便将自己的遭遇声情并茂地叙述了一遍。 秦承释越听越感惊奇,看着穆书榆的眼神也变了,最后搂着她说道:“没想到朕的太妃心机谋算竟是不输男子,只怕一般的男子也没你这份胆识,你为朕立了大功,朕心里欢喜得很,你能有如此手段朕惊讶之余也更是爱重,成大事之人必当如此。” “皇上可是一直瞒着臣妾赵辉的死因,原来臣妾守寡是皇上一手促成的。”穆书榆还是忍不住埋怨起来。 秦承释笑了:“朕却是要庆幸赵辉抗旨不回,不然朕如何能得太妃相伴,赵辉之事关乎社稷,你要体谅朕。” “那皇上要如何处置廖子斌?”穆书榆对秦承释的话不置可否。 “自是让他交待纪国先君与赵辉密谋之事,段震浩怕是也不干净!”秦承释冷哼。 穆书榆却觉此事为难:“此时正与川曲交战,如何能再和纪国清算这笔账?” 秦承释抚着穆书榆的头发,吻了下她的额头语调低缓:“朕本就旨在纪国,太妃等着看好戏吧。” 作者有话要说:积分都已经送出去啦! 看评论有的亲说像是快完结了,这从何说起呀,明显是万里长征第一步才走出去嘛…… PS:看到有的人亲还在求红包,光光要说一下,红包功能已经下线了,不过评论满25个字就积分送嗒,字多积分就多,妇女节即将来临,光光打算逛逛街。(光光打算逛逛等,好像绕口令……) ☆、第54章 原来秦承释果然如廖子斌所说,此次出兵川曲实为纪国,只是不知道他要如何行事。 “你又在想什么,快躺下好歇歇。”秦承释说着便要扶穆书榆躺下。 “这如何使得,外面那么多人,臣妾若是在皇上御帐歇下岂不惹人非议?” 秦承释笑着说道:“不碍事,你歇你的,朕一会儿便让人给你准备营帐,到时你再回去不迟。” 穆书榆闻言放了心,躺在床榻上只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儿,她是真累了。 秦承释坐在旁边,看着睡得香甜的穆书榆静默不语。 这样有勇有谋、刚柔并济的女人他是欣赏的,特别是当这个女人是穆书榆时,秦承释觉得自己根本不想放开手,对于之前自己心中所想,要给穆书榆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这件事他后悔了,他没把握穆书榆会愿意留下来陪在自己身边。只虽是后悔了却又不敢反悔,当初所求穆书榆平安无事的心愿已经实现了,他怕一旦自己反悔惹怒神明万一再让穆书榆遭遇不测,那岂不是又害了她? 没想到自己也有如此优柔寡断的一天,秦承释将掌心贴在穆书榆的脸上不停叹气,他必要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不违背自己所许之愿,又能让穆书榆肯留在宫中与自己为伴! 李博见回到军中之后便开始大肆宣扬穆书榆擒住廖子斌的经过,先讲了自己怎样吃尽苦头跟随在廖子斌一行人身后,又是如何艰难地找到机会与太妃说上了话儿,太妃偷扔首饰让自己买药之后又是如何略施小计便将廖子斌整队人马毒倒的,那下毒的情形说得有声有色,仿佛他当时也在场一样,最后又将回来时路上遭遇险情之时太妃如何冷静应对也述说了一番。 众人听完即便知道李博见所说经过有夸大之嫌,不过廖子斌确实被捉住了是事实,太妃用计之巧妙也是事实,一时军中众将士都纷纷称赞穆书榆的巾帼风采,就连本来对秦承释承特意取道玉浮去迎接穆书榆颇有微词之人也都顿感还是皇上慧眼,才能识得太妃的能耐。 穆书榆醒来时呆愣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起身环顾因点着几盏烛灯而显得昏暗的帐篷心安不少,自己已经将廖子斌交给秦承释了,她是安全的了! 自然我安慰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饿了,刚想叫人,如兰如意就走了进来:“太妃,您可醒了,这一觉睡得实。” “嗯,睡得又沉又香,只是也饿了,你们两个还好吧?” 如兰如意同时笑道:“这不皇上早就让人给您准备好了饭菜,太妃趁热吃吧,奴婢们好得很,皇上赏了百两黄金,奴婢们现在可是大富大贵了呢。” 穆书榆点头:“这是你们应得的,李博见怎么样了?” “自然也是高升了,皇上提拔李博见为正七品的副尉之职,荣耀得很!” “你们都得了赏我便放心了,也不枉你们忠心一片,尤其是李博见竟是一路跟在后面难为他了。” 如兰如意也感叹了一会儿又说道:“太妃如今才更不得了呢,军中之人都快将您说成神仙一般的人物了,奴婢们过来的时候正听见一个娃娃兵和人说,太妃只吹了一口仙气儿就让廖子斌的侍从们都倒地不起了,立时笑得肚子直疼。” 穆书榆也觉好笑,谣言就是这样,既能将人打入地狱,也能将人捧为神人,以讹传讹之后事情的真相便面目全非了。 “皇上呢?”穆书榆奇怪这么晚上了秦承释跑哪儿去了。 如兰答道:“回太妃,皇上在与范将军商议事情,已经快两个时辰了,想必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穆书榆闻言不再多问,拿起碗筷吃饭。 直到吃完饭又过了好一会儿秦承释才回来,如兰如意请了安便都退了下去。 “你醒了,这会儿气色好多了。”秦承释仔细看了看穆书榆,满意一笑。 “皇上,时辰不早了,臣妾也不便在御帐久呆,还是去其他帐里为好。” 秦承释拉着穆书榆的手问:“你怕朕缠着你?” 穆书榆低头不语,对于秦承释隐瞒赵辉之事她还没有调整好心态,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男人。 “书榆,朕知道你心里对朕有不满之处,而廖子斌一事却朕让知道你对朕的忠心,若不是你心里有朕,大可将廖子斌也一起毒死,然后带着银子远走他乡,不再理会这里的是非,更不用在朕身边受气,这些朕心里都明白。所以朕也想过了,从今日起朕再不会瞒你任何事,这样朕才不算辜负你的一片心意。” 穆书榆仍是不语,她对秦承释这位心机百变的帝王是没有任何信心的。 秦承释抬起穆书榆的脸轻声说道:“朕确实是旨在纪国,朕本打算抓到廖子斌之后让他将纪国先君与赵辉共同谋逆朕皇位之事的证据罗列出来,到时朕便可以此为由转而攻打纪国,只是没想到突然冒出川曲之事,接着廖子斌逃跑不知去向,将朕的计划扰乱了,再加上岩炙此时与你庶兄发难,朕怕事情有变才急着赶到这里控制大局。朕当时已经想过了,一旦廖子斌真的找不到,便只能拿下川曲了事,纪国也只能等日后再说了,只是没想到朕竟能得你的济,解了朕的烦恼,朕现在听军中众人夸赞于你,心里也是高兴得很。” 穆书榆听着秦承释娓娓述说着事情的经过,忍不住问了句:“虽是廖子斌抓到了,可是他会将事情真相交待出来吗?而且就算他交待了出来,纪国国君此次也是派了五万兵力,虽是为他纪国利害灭口而来,但名义上还是为皇上助威,皇上又如何对付呢?” “果然想得周全,朕从前是小瞧了你,朕的书榆竟是个女丞相、女将军的材料!你说得不错,不过廖子斌已经招了,包括银子的藏匿地点与纪国的谋逆之举全都说得明明白白。” 这倒真是让穆书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全招了?” “廖子斌养尊处优堂堂一国丞相如何能熬得住刑?范成智只需最简单的几样刑具便可让他跪地求饶,不过他为何反出纪国你可猜得到?”秦承释来了兴致,也想瞧瞧穆书榆是否还能猜中。 穆书榆听了很自然地答道:“回皇上,臣妾想廖子斌与纪国的良妃之间怕是关系匪浅,不然也不会因未立良妃之子而冒这样大的风险。” 秦承释乐顿时得什么似的:“聪明!良妃之子其实是她与廖子斌偷情所生,廖子斌打得可是偷换纪国皇室血统的主意,妄想让自己的儿子坐纪国国君的位置呢!” 果然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这个廖子斌胆子也太大了,那纪国的老皇帝也真是背运,给自己的丞相养了好几年的儿子,直到死了也还蒙在鼓里,绿帽子妥妥地带进墓里去了。 “那皇上现在要等收兵之后再与纪国算账吗?”既是抓到了廖子斌,那只能先撤兵再以廖子斌交待之事为由讨伐纪国了。 秦承释摇头冷笑:“朕可不费那个事儿,更不再给段震浩喘息之机,范成智方才已经将岩炙与连山国的将军密召到此,明日一早朕便直接围剿纪国的五万人马,打他个措手不及,之后再与川曲算账!” 穆书榆心惊不已:“五万人马,皇上都要杀了?”这也太过残忍了,在玉浮时秦承释为惩戒岩炙杀了其两千人还算有个理由,如今却要绞杀五万人未免说不过去。 “你心里不忍,是不是?也罢,朕一会儿说与范成智明日降者不杀就是了,凡得偷生者都是太妃的功德,以此保佑太妃日后平安无事、逢凶化吉。”秦承释说出这话确是真心所愿。 穆书榆感激地看着秦承释:“臣妾谢皇上恩典。” “你先别忙谢,朕还有一事要说与你知道,你失踪这些天,朕派了白广清去寻你,早些时候朕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你回来这件事了。” “皇上为何非要派他去?”自己亏欠白广清已经够多的了,虽是秦承释的旨意,但穆书榆仍觉得是自己连累了白广清。 秦承释也不生气,只一字一句地答道:“除他之外朕不信任何人,唯他能同朕一样忧虑焦急。” 穆书榆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秦承释话中的含义,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再有不到两个时辰,范成智他们就要行事了,你还是呆在这里,朕让李博见带人保护你,等事情结束后你再回其他帐里不迟。” “皇上莫不是要亲自去督战?”穆书榆担心地问道。 秦承释轻笑:“朕自然是要去的,檄文都已经拟好了,由朕坐阵将士们才气势更盛,你不用担心,朕可不是只知享乐的国君,朕也是将才呢!” 穆书榆还是不放心,但秦承释主意已定哪是自己能劝的,于是只好再三嘱咐他万万要小心。 秦承释搂过穆书榆直笑:“不怕,朕还想与你长相厮守的,你陪朕先歇一会儿吧。” 穆书榆被秦承释抱在怀里,两人静静依偎,周身被温和昏暗的光线围绕着,恍惚间竟都有种与世隔绝、天荒地老的感觉。 穆书榆再次醒过来时,天已是大亮,从床榻上坐起来时猛然想起秦承释此时已经是去与纪国开战了,心立即又悬了起来,赶紧叫人进帐。 “太妃起来了,奴婢这就给您梳洗,然后好吃早饭。”如意挑帘走了进来。 “战事如何了,皇上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如意不明所以:“太妃所说奴婢听不懂,听人说皇上早早便与范将军带着众将士出去了,奴婢问过李副尉,他说皇上是练兵去了,太妃怎么又说是战事?” 看来还真是秘密行动,纪*中应是毫无防备,秦承释这样突然发难必能得手的,可即使如此穆书榆还是不能完全放心,草草吃过饭便坐立不安地熬着时辰等消息。 终于外面传来了一阵阵低沉的号角声,那古朴的声音似在心头盘旋,穆书榆知道这是军队回营了,于是也顾不得其他立即冲出御帐朝远处张望。 半晌,阵阵如雷一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只见秦承释在亲兵侍卫的护卫下骑着高大战马飞奔而至,一身耀眼的金锁银甲上面沾染着斑斑血迹,直到快到穆书榆跟前时才勒马急停,那马也神竟没惊立而起,而是稳稳地站住了。 秦承释翻身下马,走到穆书榆前面淡笑:“你今日心中之感受不及朕那日等你时的万分之一。” 穆书榆咬了下嘴唇,半天也只小声儿问了句:“你没受伤吧?” “朕不过斩杀三十余人便让范成智要死要活地给劝了回来,朕既是答应你了,便不会失信,等五日后朕再收拾了川曲给太妃看!” 穆书榆为掩饰心中激动之情,只没好气地说道:“皇上英武,皇上乃千古贤君,臣妾只求皇上保重龙体,万不可以万金之躯再涉险境。” 秦承释哈哈大笑:“太妃果然说到朕心里去了,不过太妃抓了廖子斌立下如此大功朕也不能落后才是,等朕沐浴更衣后便与太妃把酒庆功!” 之后几天,秦承释与众将军日夜不休地商议着攻打川曲之事,直到第四日川曲却突然派来了使臣,说是川国君自知被廖子斌蒙蔽,一时糊涂犯下了大错,现已诚心悔改,而且愿意向和羲每年进献比之前多出十倍的贡物,只恳请帝君恕川曲国君识人不清之罪。 紧接着纪国国君也派来使臣向秦承释请罪,那使臣更是长跪于和羲营地,将头磕得血流不止以示纪国国君悔过之心。 穆书榆坐在案几旁,不时看向眉头微皱的秦承释,自是知他心里烦闷,其实川曲与纪国如此放低姿态并不合秦承释的心意,这两国越是拒不认错越是抗争到底,秦承释才能有借口继续出兵攻打,而像现在这样俯首跪地求饶,倒让秦承释为难。 秦承释以仁德二字得名并统率诸国,纪国与川曲如此苦苦求饶,若是他仍不肯收手不但会让其他诸国非议不止,更会引起兔死狐悲的警惕之心,这回还真是难办了。 想到这儿时,穆书榆也为秦承释发愁,不由自主地跟着皱起了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逛了一天街想买衣服,结果居然什么也没买到,光光果然胖得让人忧心,不过最后还是以吃自助餐收的尾…… PS:在这里光光祝大家女王节快乐啊!明天要值班,到时会努力码字滴! ☆、第55章 踌躇之际,秦承释将纪国与川曲国使臣留在军中,未过几日由便开出条件,纵使赵辉之事与纪国国君段震浩无过多联系,但此事却不能就此作罢,纪国需向和羲献出十四座城池以示忠心及悔过之意,并将廖子斌所藏金银如数归还和羲,如此赵辉之事便既往不咎。 纪国之前本已被廖子斌闹腾得人心涣散,内战之后损兵折将不在少数,如今五万兵将死的死、降的降,如不答应也无力再面对和羲的攻势,虽是让出十余座城池,好歹保住了皇室一脉,日后再慢慢休养生息也许还能有要回来的一天。 几番犹豫考量,纪国使臣还是派人回去请奏国君以定夺此事。 “太妃觉得朕此举可否妥当?”秦承释懒散地靠在椅上,问着坐在对面的穆书榆。 “此乃关系社稷的大事,臣妾如何能妄加议论,臣妾只知凡皇上所为必是对和羲大有好处之事。” 秦承释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白广清已经回来了。” 穆书榆一愣,下意识地就想请求秦承释让自己见白广清一面,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是不是想见他,怎么不把话说来呢?” 穆书榆看了看秦承释的脸色,并未看出什么异样,但也仍是加了小心:“臣妾本是想见,只是又觉得见了面也无话可说,终归只是感激罢了,况且皇上曾说过要替臣妾还这个人情的,所以臣妾又改了主意。” 秦承释叹笑:“在朕面前你也要这样拿捏思量,朕说过不再对你隐瞒任何事,你也不用这样小心翼翼地揣测朕的心思了。书榆,朕暂时不会让你见他,但你与白广清日后定会有相处之时,再有他回来之后也在忙着处置川曲之事,白广清确是个人才,他所提之法朕很满意,所以你的这个人情朕会还的。” 穆书榆不明白秦承释的用意,既是不让自己见白广清,为何又说自己还能与白广清相处呢?不知这人又打得什么主意,反正自己也猜不到,不如随机应变。 之后三日,秦承释将川曲使臣遣回,同时发下讨逆檄文,文中痛斥川曲妄图以良妃与廖子斌私生之子篡夺纪国王位,混淆纪国皇室血脉,又藏匿纪国反贼廖子斌是为不仁失德,之后面对诸国讨伐前倨后恭,事情败露之后又置廖子斌于不顾是为背信弃义,如此反复无常行小人之举为天下所不耻,故必当重兵讨伐以警世人。 此檄文一出,诸国皆响应,试问哪国国君不忌讳夺位之争,更何况儿子还是自己妃子与别人偷生的,再者要是川曲国君能一战到底也算是有骨气,结果事发之后便立即与廖子斌划清界线,一个劲儿地向和羲帝君求饶请罪,哪还有一国之君的风范威严,可不就是个无信无义之人吗,故而也为秦承释不听信奸佞小人之言而称好。 战事骤起,昨日还一派平静的川曲边境,霎时间风起云涌,硝烟四起,这也令穆书榆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川曲一战只怕是实现秦承释雄心壮志的第一步而已,这个男人绝不只是甘于守护基业的帝王! 果然和羲师出有名,再加上川曲本就不强,和羲大军长驱直入,只一天的功夫便已经将其边境城镇泽伦拿了下来。 天色渐黑时,穆书榆跟随秦承释站在泽伦城楼之上,借着通亮的火光看着远处山峦起伏的模糊轮廓,一会儿只听秦承释说道:“早就听闻川曲边城峰峦雄伟,今日所见果然名不虚传。” 穆书榆也有感于眼前的壮阔美景:“皇上说得甚是,此景让人心胸开阔,心生宏图。” 秦承释转头看向正沉醉于景色之中穆书榆,再开口时声音低缓:“书榆,你可知朕的年号为何名为统德,实则是有一桩心愿。” 穆书榆眺望远处不语,秦承释也不理会接着说道:“朕的心愿便是在朕有生之年能够——” . “一统天下!” “一统天下。” 最后四个字,穆书榆不知不觉地与秦承释同时说了出来,顿时秦承释脸放异彩,搂紧穆书榆笑道:“书榆,你与朕才是知己!朕其实还有一心愿望能早日实现。” 穆书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走了嘴,想要解释也来不及了,只怨自己犯了前世争强好胜的毛病,在秦承释面前显摆起能耐。 “皇上,臣妾惶恐,猜不出皇上还有何心愿。”穆书榆心里想的是,既是秦承释想一统天下,那玉浮早晚也要被其收入囊中,至于岩炙也会与和羲对立,那自己当初立下的五年誓约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早点找一僻静之所隐居起来也好逃避战乱。 “你在朕面前从未惶恐过,朕也喜欢你的聪明,朕的另一心愿暂不提也罢。只是书榆,朕知你不是碌碌之辈,不应甘愿平平淡淡度过此生。朕愿意给你选择的机会,待将这里战事布置好之后,朕便要启程回和羲,到时朕会宣布你病死途中的消息,同时暗中安排你以白鸿信外甥女的身份住进白府,你可以选择留在白府与白广清相伴,也可以选择三月后与诸国进献之女同时进宫。” 穆书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秦承释竟然肯放自己自由,这太不可思议了! 秦承释亲吻着穆书榆的额头,深吸了口气才又说道:“朕舍不得放你走,但你出事时朕对神明许了心愿,只要你能平安朕便会给你重新选择的机会,朕不敢违背承诺只能放手。书榆,你若肯选择留在朕身边,朕便答应你有朝一日与玉浮相遇时,只要你父皇主动降朕,朕便不会动用一兵一卒伤害玉浮百姓,也会为穆氏保有宗庙,让你的亲族安享余生。你入后宫为朕分忧,朕在朝前开拓疆土,待天下归一时朕与你朝夕相伴携手共享这锦绣河山,可好?你若不愿,那朕也会封赏白广清,保他加官进爵,让你此生无忧,朕今日所言,句句肺腑,你——好好想想。” 穆书榆傻听完只愣愣地站着,半天才问了句:“皇上与臣妾携手,那皇后呢?淑妃呢?” “朕的后宫任凭你施展本事。” 秦承释这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让穆书榆理解不透,这男人是什么意思,任凭自己施展本事,难不成连皇后自己也可以不管不顾地踩压下去? “那臣妾成了白丞相的外甥女是不是也要改名换姓?”毕竟穆书榆这个名字用了多年,若是改了一时还真不能习惯。 秦承释笑出了声:“不改,重名重姓多着呢,改了身份已经是委屈你了,若再改名换姓朕心里也难受。朕本意是要为你换个身份,从此你便不再是玉浮的嫡长公主了,而是土生土长的和羲穆家大小姐。” 原来如此,穆书榆听后便不再说话,她现在心里乱得很,还没有消化秦承释所说之言,更谈不到会做何决定。 “书榆,朕心里爱重你,却也不想让你为难,只要你好朕便别无所求。朕身在高处寂寞得很,面儿上奉承朕,哪个又不是怀着异样心思呢,只盼能得知心人相伴,否则即便权倾天下也无非是更加孤寂而已。”秦承释说到这儿,目光黯然不少。 穆书榆听了这话更难受了,她这人一向吃软不吃硬,秦承释这样处处为自己着想,倒让她纠结不已,于是慌忙告罪在侍卫的护送下回了住处。 秦承释看着穆书榆匆忙离去的背影,也是满腹心事。 之后不到半月时间,和羲便传出平庆王太妃因捉拿廖子斌,长时间露宿荒郊野外而伤了身子,在随大军回程途中不幸离世,一时间各国唏嘘不已,玉浮国君穆言申更是气恼不休,好不容易有个能得秦承释意的女儿,又立了大功,正该好好为玉浮施展的时候却又病死了,真是个不争气的!哀叹之余也没办法,只好派人去和羲吊丧,又让人带口信给穆书燕,让她学学穆书榆也争气些才好。 穆书燕得了消息之后已是哭红了眼,她对穆书榆这个姐姐还是有感情的,突然间便天人永隔也有些承受不了,再者一想到从此只剩自己在宫中孤军奋战也不禁悲从中来,乌乐双几次前来探望,两人每每哭作一团。 淑妃虽是有些害怕秦承释回来之后会惩罚自己,不过一想到穆书榆已死,便是再严厉的处置也都不算什么了,再者皇上已经杀了两千岩炙士兵泄愤应该不会再严惩自己,毕竟岩炙是和羲的得力帮手,又对和羲惟命是从。而此次不仅铲除了穆书榆,就是文妃也没了依仗,妃位还能保得了多久都是个问题,皇后仍是避而不出,这后宫可不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故此,心情大好的淑妃每日都会设宴邀人作乐,后宫妃嫔哪个还敢得罪她,愿不愿意的都要前来笑脸奉承。 穆书榆悄悄抵达白府之日,白鸿信领着全府之人在院内迎接,仍是按太妃之礼进见。 “丞相大人不必如此客气,书榆已不是太妃身份,而是白家的表亲,按理您还是长辈,如何能让您行此大礼?”穆书榆让如兰如意赶紧去扶白鸿信和夫人。 白鸿信却仍是跪地不起:“太妃只是暂时避居在白府,迟早还是要回到宫里去的,而且依臣所见,太妃日后毕是富贵之极,臣不能失了礼数。况且若不是太妃相劝,犬子广清又如何能浪子回头知晓为皇上效力,这都是太妃的功劳,臣感激不尽,若往后太妃有何难处,臣必视太妃为自家人而全力相助。” 穆书榆心里苦笑,这白鸿信可真是老道,表面上虽是一番夸奖之言,同时也是明白告诉自己,他白府是不欢迎自己长留的,如果自己选择回宫那么这甥舅之亲就是结下了,先不论秦承释对自己如何,只自己有了这位丞相舅舅,对她来说在宫里就已经是大有益处了;如果自己不愿回宫,那事情恐怕就坎坷多了。 “丞相之意书榆已是明白了,只是平庆王太妃已经死,丞相还是直呼书榆之名吧。” “是。”白鸿信也不强求穆书榆现时就能给自己答复,起身之后命人将穆书榆主仆三人送至精心安排好的一处院落住下。 又过几日便有圣旨传了下来,意思是说白广清通政事、善学术,皇上特旨提拔其为正三品御侍学士,可参与机要。 这下白府上下可是高兴坏了,白鸿信一共三个儿子,长子与次子均在地方为官,虽表现平平但好在恪尽职守做事严谨,等时间长了也能往上熬一熬,唯三子广清博学多才却不愿入仕。如今可好了,白家除有白鸿信这位当朝一品丞相外,现在一下子便又出了个特旨提拔的正三品学士,可见皇上对白家的重视,更难得的是父子同为和羲朝中重臣,一时羡煞了虞阳城的大小官员,恭贺之人往来不绝,不过也都让白鸿信给回绝了。 穆书榆得知此事后,渐渐也明白了秦承释之意,这人明着是要让自己选择出路,其实却将路都给堵死了。 按现在的情形自己要是选择不回宫里,而白广清也不顾家人反对与自己在一起了,那将来的情况就是白广清身为臣子却娶了皇帝心里惦记的人,就算是凭自己本事升了官得到重用怕是他心里也会认为是借了自己的光,而且自己毕竟已经与秦承释同床共枕,白广清官做得越大越会对自己产生隔阂,除非他弃官回家,那白家之人又得多恨自己?再者男人一旦有了权势哪还会愿意轻易放手,即使白广清现在为自己真辞了官也难保将来不埋怨自己。 而秦承释其实已经给自己指明了应该选的路,那便是以新身份回宫,如此他日后便不会为难玉浮,至少不会大肆杀戮,更不会绝穆氏之后,只这一点已是让她心动。再者瞧着秦承释那天在泽伦城楼上的意思,让自己进宫可能也是为配合其行事,说不定秦承释就是要借着自己去整治那些来自诸国的妃嫔,而自己实际上也便成了他安排在后宫之中的无形之刃。 其实也还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既不选择秦承释也不选择白广清,只当自己是白鸿信的外甥女,不过这条路的结果只会比前两种更惨,年近二十未出阁的姑娘想必只有长伴青灯古佛一条路可走,不然自己非完璧之身又能嫁给什么好人家?即使有白鸿信这样的舅舅可以找个人家嫁了,有秦承释在只怕也会让那人跟着倒霉,说白了秦承释根本就没有给自己自由之选,反而是用白家外甥女的身份困住了自己。 穆书榆整整认真思考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在告知了白鸿信的情况下与白广清见了一面。 “你终于肯见我了,我本以为你我成为表兄妹之后,等我跟随皇上回来你之时,你我会立即相见的。”白广清仍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只是眉宇间多了些成熟稳重。 穆书榆笑了下,便将自己的想法如实说了出来,她与白广清之间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 白广清听完看着穆书榆,目光深沉:“其实我在知晓你将廖子斌带回去之后,便知道你不是一个只为一己之私考虑之人,你嘴上说想要自由避世而居,其实从来就没有真正放下过背负的责任,你心事太重了。而此次战事也让我清楚了皇上所要建立的宏图伟业,直至现在我才明白过去心中所想有多么渺小可笑。书榆,我虽愿为和羲开疆扩土尽一份心力,但也愿意为你安于一隅,你方才所说皆是长远所虑,你担心我有所变,我又何尝不担心将来玉浮死伤无数时你不会后悔今日所选。既是你我都忧虑彼此会互相怨恨,莫不如放开眼界心胸,各自闯出一番名堂来,即便不能留名青史,也不会为庸碌此生而憾!” 穆书榆听完白广清之言也是心潮澎湃,强压下激动之情玩笑道:“那我便进宫与那人闹腾去了。” 白广清也在笑,只是笑中略带苦意:“皇上帝王心机,果真深不可测,你我二人竟是一个也没跑掉。” 穆书榆只是含笑不语,深深一叹之后便与白广清道了别。 又过一月,秦承释下旨接纳各国皇室所送宗亲贵女,并给予和羲一品大臣恩典,允其各自送20岁以下品貌兼备女子一句入宫。 这下众人又议论开了,20岁以下?皇上未免太不挑剔了,谁家有20岁的闺女未嫁那定是身有残疾或是有品德缺失啊,况且一品大臣无非就是丞相、御史与太将军,这三人的女儿就没有嫁不出去的,送孙女儿还差不多! 结果临近选送之期,只有御史大夫宋贤将自己的远房侄女儿提交上去,其他两位均无动静,众人又都议论纷纷。 直到诸国之女也都齐聚虞阳之时,按照事先定好的吉日送入宫中。 秦承释在长宣殿中坐立不安,白鸿信到了今时今日也没提起穆书榆入宫之事,难不成她真就这么不愿与自己在一起?自己虽事先布好了局,但他却没有成全的把握,难保穆书榆不会下狠心,万一那丫头宁可孤身一人度过此生,那自己又该如何挽回一颗不在自己身上的心? “皇上,还有半个时辰吉时便过了,您看要不要奴才去白大人家里问问情况?”于忠也是着急,穆书榆若肯进宫对自己的益处颇大呀。 “不必,朕不想强求,一切随她自己定夺吧。” 守在宫门处的管事太监见名单上的人都已经到齐了,这才说道:“将各位贵女都送入宫中,关宫门吧。” 只是宫门刚关到一半就见那边飞快地赶来一辆轮车,心下奇怪便停下了动作。 “公公,我们是送白丞相的外甥女入宫的,烦请公公让人将小姐送进去。” 管事太监皱眉:“白丞相的外甥女?名单上并无此人,不能进去。” 穆书榆坐在车里也自认倒霉,自打她同意进宫后,白鸿信果真当自己是亲外甥女一样地疼爱,这些日子她与白家人其乐融融过得很是舒心,只是明明都精明的人,却将事儿办出了差子。 原来白鸿信一直以为自己会将进宫之事让人说与皇上,便没操心过问,而自己又以为白鸿信能将事情直接办了,便也没多加理会,直到今日白鸿信特意去与自己辞别,这才发现两人竟是谁也没将自己的身份名字提交上去,哪还谈得上什么入宫呢! 无奈之下,白鸿信只好先让人送自己过来,他自己则是请旨进宫与皇上禀明此事。 这时听到管事太监阻拦,穆书榆隔帘说道:“这位公公,名单上确无我的名字,不过有劳公公能否将于忠于总管请来,到时事情便好说了。” 那管事太监听完翻了个白眼:“没名字便不能进,于总管哪是姑娘你说想见就能见的,本公公也是看在白丞相的面子上好言相劝,皇上恩典也不放在眼里,临时送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你们还是回去吧。” 穆书榆又道:“公公尽职守则固然是好,但遇事也应变通一下,不然容易误事儿,况且我舅舅已经请旨面圣去了,如意。” 如意领会,应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一大块银子就往管事公公的手里塞,管事公公掂了掂分量很是满意,只是这事儿过于为难了:“姑娘,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实在是于总管我也够不到啊,要不你再想想还能找谁说说?或是等白丞相那边有了信儿我再让人送您进去?” “既是这样,那能否将小亮子公公请来呢?” 管事太监摸了摸银子,咬牙答道:“小亮子公公那也是御前管事,虽不一定能见着,我还是勉为其难为姑娘跑一趟吧。” 穆书榆道了声谢便坐在车里等,没曾想那太监手脚倒快,很快就领着小亮子过来了。 “姑娘有福,小亮子公公正巧往这边儿来可不就遇上了。”管事太监见小亮子一听自己所述便火烧屁、股似的赶了过来,心中也隐约明白车中之人大有来历,于是态度也改了不少。 小亮子跑至车前,穆书榆掀开车帘对他笑了笑,小亮子顿时眼圈儿一红:“果真是太……,是姑娘,奴才一听到那消息哭晕了好几回,后来才知道姑娘无事,这才好过些,奴才这就请让人抬您进去,皇上急得什么似的,姑娘也太会戏弄人了。” “你有心了,并不是我戏弄人,实是事出有因,如兰如意可否能随我入宫?” “别人不可,姑娘则另当别论,您先下车吧,奴才扶着您。” 小亮子小心翼翼将穆书榆扶下了车,又对管事太监斥道:“瞧什么呢,还不让人抬了轿子稳稳地送姑娘去和新殿!” 管事太监都看傻眼了,没想到白丞相的外甥女竟如此有身份,回过神儿后立即命人抬轿,看着跟在轿边不时弯腰说话的小亮子心里庆幸,还好自己识时务,不然定是要吃大亏的! 秦承释这边也得了白鸿信的消息,急得立即让于忠去宫门口将穆书榆迎进宫来,又对请旨的太监说道:“你去告诉白鸿信,朕知他心意,虽是未事先递上名单,但朕的恩典还是要给的,让他放心,朕已让人去接他外甥女了。” 等回事太监也退下去后,便情不自禁地低喊一声以疏解心中似要炸开般的喜悦之情。 穆书榆,朕与你终究是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会将积分送出去的。 ☆、第56章 到了和新殿,穆书榆下轿之后才发现这里其实是由众多房屋组成的一个建筑群,其中也有几处单独的院落。 “这里是专门给贵女们住的,平日里有资深的掌侍宫女教授宫中规矩,您别瞧这些贵女身份显赫,到了这里也是白搭,教习结束后由皇上、皇后挑选出众的晋封,没选上的那日子过得还不如有些脸面的奴才。”小亮子站在穆书榆身侧说道。 穆书榆点头,又随着小亮子去了贵女聚集的正殿。 “这里便是教习之处,有时宫里的妃嫔也偶有过来训话的,您小心着点儿门槛儿。” 穆书榆进了正殿后才发现人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多,只十余人且都正站着听前面的宫女讲话,这时那宫女发现有人进来便停了下来。 “如洁掌侍,这位是白丞相的外甥女穆书榆,特旨临时入宫待选,您多照顾看些。”小亮子很是客气。 “那便站在后面吧,我只教习些日常规矩,如果贵女守礼自会安然无事。” 穆书榆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位叫如洁的掌侍宫女,此女也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长相很是端正,就是一身的古板正气让人看了觉得分外严厉。 想想也是,凡入宫的都是各国的皇室宗亲之女,若此地管事不选出一位有资历、有气势之人如何能让这些娇娇女安分守己。 这时穆书榆见小亮子还要再说,便抬手制止:“还是听如洁掌侍的安排吧,你也可以回去了。” 小亮子不放心,只站在门口踌躇。 “怎么还带了侍婢进来,这如何使得!”如洁看到如兰如意时,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 小亮子刚想解释,就听有人喊道:“于总管来了!” 如洁表情有些惊讶,立即走了出去。 于忠带着人进来谁也不理,直接走到穆书榆跟前又叹又笑,小声儿说道:“唉,这回可好了,姑娘总算是进宫了,您在这里先住一段日子,等晋封时便是出头儿了。” 穆书榆笑了笑:“难为于总管还惦记着我,你们在这里多有不便,还是快回去吧。” 于忠略一恭身答应着,这才又转身对如洁说道:“服侍贵女们的宫女都要安排好,另外服侍贵女穆氏之人本总管已经带了过来,总共八人,如有不周到的地方尽快回了好再加人,住的地方就安排在延盛居吧,这个名字吉利,喻意也好。” 如洁垂头答道:“是。” 接着于忠又交待了些事项,全是关于如何照顾好穆书榆的,又将自己带来的宫女留在外面这才离开。 等他离开之后,殿里一片寂静,众人都直盯盯地瞧着穆书榆,方才刚进宫时宫人就将她们的贴身婢女都斥退出去,同时被告知会每人另外安排两名宫女服侍,怎么事情到了姓穆的这里就不一样了,这女人不仅自己从外面带了两个人进来,现在又有添了八人,一个贵女要十个人服侍,难道这就是丞相外甥女的特殊待遇。 可再瞧瞧站在一旁的御史的侄女宋月颖也没这样儿啊,这还真就奇怪了! 宋月颖自是知道其他人是如何想的,于是对着穆书榆福了一福:“宋月颖见过穆姐姐。” 穆书榆连忙回礼:“妹妹有礼了。”这是御史大人的侄女儿,自己必须要搞好关系才行。 旁边的人见状也都纷纷与穆书榆见礼互又重新认识一番,也就将此事略过了,除岩炙等国为巩固地位又送来了贵女之外,另有几个小国在川曲被讨伐之后,深感不安于是也巴结着送了人进来。 这时有人开起了玩笑:“算算诸国差不多都送了人来,只玉浮无人,听说此次又被皇上给回绝了,玉浮也不知怎么就得罪了皇上,本来有个平庆王太妃结果现在也指不上了。” 其他人听完都跟着笑,穆书榆也是微笑但并不搭话。 “贵女们都站好吧,如洁掌侍回来了。”殿里的宫女提醒众人。 于是所有人又按原位站好,如洁将于忠送了出去,再进殿时特意看了看穆书榆,接着又开始讲和新殿的作息规矩。 讲完之后又让给每人配了两名宫女,等将给穆书榆的八名宫女叫进来时,众人微愣之后便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们本以为穆书榆是大有来头才得于忠亲自看望,只是没成想特意送来给穆书榆的这八名宫女,一个长得比一个木讷,看着就是蠢笨之人,一时之间又都在想这于总管对穆书榆到底是关照呢还是捉弄。 穆书榆无奈,原来于忠竟将和安殿的宫女派了来,看着正殿里的人一个一个都去了住处,便转身对如洁说道:“如洁掌侍不必对我另眼相待,除起居特例安排没有办法,其他时候还请和众人一样才好。” 如洁见殿中无外人便对着穆书榆施了一礼:“于忠管特意反复嘱咐,奴婢不敢对贵女不另眼相待。” 这还是个倔脾气的人,穆书榆听如洁这话就知道此人正派得很,于是笑道:“我既是贵女自当按规矩来,之前在宫中是因没有机会,也没那个必要,如今还是要一点点地学,掌侍若为我好,就应更严厉些才是,不然我日后如何立足呢?”自己既是要从头做起,那后宫之事还是多了解为好,可别在礼节上让人说出不是来。 如洁没想到穆书榆会如此谦虚,若是其他女人仗着这个身份早应拿起架子来了,哪还有可能这样知理明事,想到这儿便对穆书榆有了好感,亲自送穆书榆等人去了延盛居。 延盛居处在和安殿比较僻静之处,是这里最大的院落,里面景色好,装饰也讲究。 总是安顿下来了,穆书榆疲惫地躺在床榻上,希望在和新殿能过段轻松的日子,再去面对人事纷争。 “如意,我要好好睡上一觉,晚饭不吃了,明日直接起来去正殿,你和如兰可别误了时辰,一定要早些叫我起来。” 如兰如意也知穆书榆劳累,于是迅速铺好床又服侍她更衣躺下,轻轻将门关好之后便都出去了。 穆书榆这一觉睡昏天暗地,睁眼时室内已经是一片漆黑,于是又闭上了眼睛。 “谁!”穆书榆感觉有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腰上,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只听背后有人轻笑:“除了朕还会有谁?” 这个混蛋色胚怎么总是这样吓人,穆书榆气得想坐起来,却被那只手牢牢地搂住动弹不得。 “想没想朕?”秦承释贴在穆书榆耳边柔声问道。 “这里可是新进贵女们住的地方,皇上跑到这儿来不怕引起混乱?” 秦承释咬、了下穆书榆的耳垂儿,搭在她腰上的手也顺着亵、衣探了进去,在穆书榆平、坦光、滑的小、腹上来回抚、摸着:“朕特意让于忠安排你住进这院子,自是不会有人发现朕,朕这几个月日思夜想可不就盼着今日与你相聚么,方才见你睡得沉也没扰你,如今可是要成全朕了。” 穆书榆立即按住了那只作乱的手:“皇上,臣妾已经入宫,您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朕等不得了,朕成天担着心,怕你不回来与朕相伴,你若不让朕一解相思之苦,朕可是不会走的,等天亮之时让人看见了朕可不管。”秦承释说完便扳过穆书榆的脸亲、嘴儿。 穆书榆自知躲不过,况且自己也不是性冷之人,正常需要还是有的,渐渐地便也不再推拒,而是有了迎合之意。 没一会儿两人又都脱了衣裳,肉儿、贴、肉儿地搂在一处亲、吻缠绵 “疼!你轻点儿,别咬!”穆书榆推着秦承释埋首于自己胸、前的头,疼得直喊。 秦承释仍是略用力啃、咬一会儿才放开,嘴里也没了正经:“朕是馋的,恨不能将你整、吞下肚,后宫之中也唯有你能让朕如此得趣儿,乖乖,你再摸、摸朕。” 穆书榆也不扭捏,身子往下一挪,便握、住了秦承释的下、面儿,同样用了些力气去揉、搓,又娇声笑道:“臣妾觉得皇上的龙、根才是细、滑如绸缎,让人爱不释手呢,这可是臣妾的心爱之物。” 在穆书榆连番捏、弄、摩、挲下之,再加上其媚语如丝,秦承释可真是又、疼又、酥又、麻,绷直了身子,不停地吸、着气儿叫着心肝宝贝儿。 最后实是忍不得了,翻身直接将穆书榆压、在身、下,位置都不及找准便乱、撞起来,逗得穆书榆咯咯直笑。 “小混蛋,还不帮朕弄进去,要不朕叫人进来点灯了,看你到时怕不怕羞!”秦承释急得低头吻、咬穆书榆,拉着她的手要她帮自己。 穆书榆不时回吻着秦承释,只是每到关键时刻便故意移开,恨的秦承释连声低吼。 “朕就不信治不了你!”秦承释可是真急了,举、起穆书榆的两、条、腿、架在自己肩上,用手指摸、准位置,身子一沉便大力顶、了进去。 穆书榆立刻皱起了眉:“皇上,慢点儿,真的疼。” “朕知道,你不过是多日未得朕的雨露才如此的,你且忍一忍,一会儿便好了,太、紧了,你放松些。” 穆书榆既是躲不开,只好深呼吸尽量让自己放松,只不过刚有些适应了,秦承释便已迫不及待地猛力顶、撞起来。 “皇上,可是好了?”穆书榆大汗淋漓地催促着秦承释,她已经几次欲死,再挺不住了,而且腿也被折在胸、前,压得酸疼,想放下来却又不能。 此时秦承释喘息着直起了身子,开始缓缓出、入,双眼紧盯着两人交、合之处看个不停,只一会儿又是整个人紧、压住穆书榆打、桩似的重重顶、送,之后又再起身看,如此反复几次就更疯了,干脆双手压、按在穆书榆的小、腹之上咬着牙硬是往更、深、处挤,弄得穆书榆腿脚乱蹬,发出的声音也似断了气般柔弱:“皇、皇上,臣妾,不行了。” 秦承释也是哑着嗓子:“朕也是快活得要死,好心肝儿,朕的魂儿都要飞了。”接着仍是低头吮、咂、咬、嚼不肯放手,直到实是没了力气,才拥着穆书榆交颈而眠。 次日清早,秦承释听于忠在门外唤自己起床,看了看睡得香甜的穆书榆,只恨夜短,起身后又在穆书榆雪、白的肩头亲了亲,又将被给她盖好,才不情愿地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和新殿内,岩炙国送来的贵女,也是淑妃的旁支表妹张思媛打断了正在讲解礼仪的如洁:“穆书榆未到殿里来听掌侍教习,这是何故?” 如洁身为和新殿管事如何能不知道昨晚是皇上去了延盛居,听张思媛一问,便随口答道:“贵女穆氏另有安排,不需多问。” “哼,我也不是非问不可,只是同为贵女昨日所做安排已是有失公允,今日众人又都起了大早,可偏有人就不用守规矩,等有机会时我便要请教淑妃娘娘这是何道理!” 如洁不语,任张思媛说了个够,然后才平静地说道:“贵女可是说完了,那我便接着讲。” 张思媛恼怒却也无可奈何,旁边的宋月颖则是面无表情地瞄了她一眼。 “掌侍,徐良人来了。” 如洁闻言立时觉得有些无奈,但也只能带着众人出去迎接。 这位徐良人不得圣心,几年也见不到皇上一面,不过每逢有贵女入宫时她都要来显显威风,时常弄得鸡犬不宁。 如洁率众贵女在院子里给徐良人请了安。 “嗯,都起来吧,我知你们初来,今日特意过来说上几句,也好让你们知晓宫中的规矩。”徐良人说罢便带着自己的两名宫女趾高气扬地进了正殿。 如洁知她没一个时辰这几句是说不完的,于是又让人去给贵女们准备茶水点心备用,之后自己也跟了进去。 徐良人坐在正位上,缓缓扫视了一周才说道:“你们入宫之前虽都是身份尊贵,但既到了和羲皇宫,便要抛开之前的身份,不可有娇纵之气,在后宫之中只按规矩说事儿,凡不守规矩的不用皇后开口,我便能处置了她,可都听懂了?” “是,听懂了,多谢良人教诲。”众人齐声答道。 徐良人满意地点点头,还要再接着说,就见有人站了起来:“贵女张思媛有一事请良人做主。” “你有何事?”见有人向自己诉苦,徐良人更是来了劲儿,拿腔作势地问了句。 “贵女穆书榆不按宫中规矩行事,不但自带婢女入宫,还另有八名宫人侍奉,只以贵女之身份竟有十人跟随,另和新殿每日作息皆有固定时辰,今日如洁掌侍教习之时却不见其踪影,还请良人为咱们讨个说法儿!” 徐良人一听就火了,她自己还没有十个人伺候呢,一个小小贵女竟敢如此放肆! “如洁,张思媛所说可是实情?如真有此事,我倒要见识见识,是哪位贵女能如此自大,都这个时辰了还未曾起来听教习!” 作者有话要说:拉肚子中,光光是坐在马桶上校对啊…… PS:光光是真的不能喝纯牛奶,又失败了! ☆、第57章 这位徐良人久居偏殿,凡宫中有事也轮不到她上场,这样不如意便只能以训斥新人为乐,特别是在和新殿,无事都要掀起些风浪,更何况现在有人要她做主管事! 再说穆书榆虽未改名更姓,但身为玉浮长公主时便少有人提及其闺名,等至和羲时又被平庆王太妃,就是无人在意其本名了,再者这后宫中识得她长相的也都是些位高之人及其身边的宫人,故而即使现在以真名本姓示人,也无人过多联想,更何况她又是以白鸿信外甥女的身份出现,这是旁人再想不到的。 而如洁对于徐良人的问话,只感为难:“回良人话,张贵女所说不假,只是昨日于忠于总管特意过来嘱咐要奴婢多照应些贵女穆书榆,侍女之事于总管是知道的,另外八名宫女也是于总管带过来给贵女穆书榆的,想必应是看在丞相大人的面子上才如此的。” 如洁想的是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这样也好杜绝众人日后再挑毛病,反正于忠昨个儿的举动也没背着人,再者自己方才也着重提起穆书榆三个字,希望这位徐良人能长点脑子多做些联想,要不然这良人的头衔儿都没了。 徐良人倒没在意穆书榆的名字,只是一听是于忠的安排,再有白丞相做靠山心里就有些胆怯了,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若是不了了之,未免颜面尽失,下不来台,于是只能硬挺着说道:“御史大人的侄女也没这样摆谱儿,你去让她先来见我,其他事到时再说。” 如洁无法,只好让人去请穆书榆。 穆书榆起来后觉得腰酸背痛,下、面儿也有些疼,可能是伤着了,再看天色已是大亮,不用问也知道自己起晚了。 “小姐,不是奴婢不叫您起来,是皇上不让的。”如意怕穆书榆生气便先行解释。 穆书榆也想到是这样,只能叹气,想着等会儿找如洁解释一下,正巧这时有人来请说如洁要见自己,就赶紧起身带了两名宫女一起过去了。 “贵女,这位是徐良人,平日里时常过来和新殿给新入宫的贵女们讲些经验之谈。” 如洁说得很婉转,但穆书榆已经是听明白了,微笑着走到徐良人面前规规矩矩地见礼请安。 徐良人本有些忐忑,怕穆书榆顶撞自己,如今见她如此有礼,便问道:“你为何不按时辰起来听教习?” “回良人话,书榆初次进宫,一时走了困,天快亮时方才小睡一会儿,没想到就睡过了时辰,还望良人恕罪。” 穆书榆的态度让徐良人放了心,尤其感觉在众人面前有了面子,一时又得意起来:“我知你与旁人不同,但也不可过于狂妄了,规矩还是要守的,不然纵使有白丞相做靠山也是枉然。” “良人教训的是,书榆受教了。”穆书榆表现仍是谦卑。 “说你是为你好,你不要口是心非,我入宫六年自是比你有经验,你如果再这样招摇下去早晚是要吃大亏的……” 徐良人开了个头儿便口若悬河地唠叨个没完,也没想着让穆书榆先起来,穆书榆身子本就难受,没一会儿半蹲着的腿就直打颤儿。 “良人快住口吧,贵女还没用饭呢!”跟在穆书榆旁边的两名宫女不耐烦了,一边一个将穆书榆搀扶起来。 徐良人立即就恼了:“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儿?不过是个奴婢,就敢同主子顶嘴,信不信我立时让人去将典正司的管事叫来掌你的嘴!” 那宫女弯腰给穆书榆揉腿,根本不看徐良人:“良人叫典正司的人没用,奴婢等人是于总管从沈宫令那儿借来的,若是良人要告状还需到宫令司去。” 这时另外一名宫女也跟着说道:“奴婢劝良人一句,您那些经验之谈实在没必要到处讲述,难不成要让贵女们学着如何数年只能做个良人?” 话音一落,便有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徐良人脸胀得通红却是一句也不敢反驳。 宫令司的宫令沈文慧是除于忠之外宫里最有权势的宫人了,于忠只管下令,而大小宫事的执行则全由宫令司负责,沈文慧手下的人最低也是七品女官儿,自己根本无权处置,更何况她还是擅自跑到和新殿来训话的呢。 其他人也都十分震惊,昨日如洁掌侍第一个就讲了宫令司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万万没想到这八名其貌不扬的宫女竟是大有来头,这穆书榆莫非真是皇上早就相中的人? 穆书榆同样吃了一惊,原来和安殿后来安置的宫人都是这样挑选出来的,于忠可真是有心了。 “哼,我没做错事,就是沈文慧也不能说出一二来,再说又不是我想管闲事,是这个叫张思媛的贵女到我面前告的状,她是淑妃娘娘的表妹,你们只管与她说去,魏淑仪还等我看针线花样儿呢!”徐良人说完便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穆书榆这回可算是明白了,为何这位只能做个良人,又如何能未因得罪人而受罚,原来这徐良人虽是不会做人,但却躲得快,谁又会与这样的人一般见识呢,想想也真是可笑。 “如洁掌侍,今日是我坏了规矩,还是按例处罚吧。”穆书榆深知平息众人心中的怨气自己才能在和新殿好过,这样看来争斗在这新人聚集之地便已经是开始了。 “按例应罚贵女书抄书一个时辰。” “那我这就回去抄书。”穆书榆转身时朝张思媛笑了下,便回延盛居去了。 张思媛当然知道穆书榆回去也只是歇着,哪会真抄什么书,即使是抄了也是宫女替抄的,不过她也不会再抓着这事儿不放,今日所发生之事自己应先与表姐商量,弄清楚穆书榆的背景才是最重要的。 等殿门快落锁的时候秦承释又来了延盛居,穆书榆立即说道:“皇上还是别过来了,时间长了难保不会有人撞见,而且臣妾身子还疼着呢。” “朕想你了,只瞧瞧你也不行?昨儿晚上是朕鲁莽了,你该好好歇歇才是,听说你今天受了罚?”秦承释拉过站在自己身边的穆书榆,一会儿摸摸手,一会儿又摸摸脸地闲个不住。 “是臣妾起来晚了没去听教习,应该受罚,只是抄书而已也没什么。” 秦承释听了有些不乐意:“朕让于忠给你安排人就是不让你受那些苦的,教习不听便不听了,还要罚?是谁罚的,朕给你出气。” “皇上,臣妾既然选择入宫那便不能再想过去的事了,臣妾现在只是名贵女,如不从头将规矩事理弄个明白,将来即便是得以晋封岂不是也要让人笑话?还是多学些东西为好,再说臣妾受罚也是因为皇上的缘故。” 秦承释觉得穆书榆说的有道理,也知道有自己的干系,但还是对于穆书榆受罚一事不喜:“让你受了这个委屈朕心里难受,等封赏之日你想要何位份,朕都答应便是。” 穆书榆无奈:“皇上,您怎么还不明白,臣妾现在不过是白丞相的外甥女,连白家的正经小姐都不是,您就是特例将臣妾封了妃位也是难以服众,更会引起朝臣不满,况且再背负个媚主的名声对臣妾也不是好事,皇上还想不想让臣妾好了!” 秦承释闻言则是搂紧穆书榆笑个不住:“朕的书榆想要贤名了,也知道为朕着想了,那朕说什么也是要成全的。只是你将来还是会被人认出来,朕先将这事儿解决了,你看如何?” “这才真是正经事,不然日后定然麻烦不断,万一书燕见了臣妾把持不住就更糟糕了。” “是,太妃教训得是,朕省得了。” “说了不许再提以前的事,皇上怎么还是这样!”穆书榆有些生气。 秦承释咧着嘴收不住笑容:“朕逗你玩儿的,朕就稀罕你噘着嘴儿的样子,让朕亲亲。” 穆书榆拿狗皮膏药似的秦承释没辙,推又推不开,打又打不得,只好任他将自己的舌、尖紧紧、含、住。 秦承释吻得兴起,又将自己的津唾硬喂给穆书榆,逼着其吞、咽之后,越发情浓意厚,略松开些喘息着说道:“你也喂朕些。” 穆书榆不想,却被缠得受不了,只得也勉强将自己的津唾喂了过去,秦承释急得什么似的也都咽了。 “皇上也太没分寸了。”穆书榆气喘吁吁地白了秦承释一眼。 秦承释却仍是贴、着穆书榆的唇直笑:“朕只有和你在一起时才这样儿,你当谁都能让朕如此对待,你说朕怎么就愿意跟你这么腻歪呢?” 穆书榆咬唇轻笑:“你就哄我吧。” “朕倒觉得是你在哄朕呢,昨儿床榻之上甜言蜜语的,一直说喜爱朕哪儿来着?” 穆书榆笑而不答,秦承释死乞白赖地问个不休。 “好了、好了,昨儿我说喜欢皇上的龙、根,皇上快别搓、弄臣妾了,怪痒的!”穆书榆扭着身子躲避秦承释的手,笑得气儿都喘不过来了。 秦承释则是暂时住了手:“那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朕,离不了朕?也不再爱美人儿了?” “喜欢着呢,臣妾离不了皇上,美人儿又不能让臣妾快活。”穆书榆实是被逼得紧了,便连声答应着,秦承释这才放了心,搂着穆书榆歇下了。 两人躺在床榻上,安静片刻秦承释又开口说道:“朕有一事要说与你知道,廖子斌之事既然已经公之于众,那赵家便难逃死罪,幼子朕会让人流放不得再进虞阳,日后也不得为官,其余族人全部处以极刑,朕不能心软。” 穆书榆过了一会儿才回话:“这是律法,臣妾明白,死了也好,早些投胎重新做人。” “你真如此看得开?朕没想到你竟是狠心之人。” 穆书榆轻笑:“臣妾本就如此,于臣妾有情有恩之人,臣妾才会心痛,赵家与臣妾本就无半点情分,是死是活又与臣妾何干?臣妾可不就是心肠冷硬,不然廖子斌如何会有这个下场,皇上现在倒嫌弃起臣妾来了?” 秦承释握着穆书榆的手叹气:“若论冷情心狠,朕更甚于你,朕只是担心有朝一日你也会朕如此,那朕可怎么办?” “皇上大可不必担心,臣妾的后半生都要仰仗于皇上的宠爱,臣妾只会待皇上好,又怎么会冷面以对呢。” 穆书榆说完便等着秦承释答话,只是等了半天也没个动静,只当他睡着了,于是也闭上了眼睛,正似睡非睡时却好似听见秦承释出了声儿:“书榆,朕不想你如此待朕。”朦胧间也不及细想其中含义就直接睡了过去。 这回天刚亮时,穆书榆起了早服侍秦承释穿衣。 “罢了,朕也指望不上你,你快让人进来吧,别到时又迟了还要怪到朕的头上。”秦承释拉开穆书榆的手不让她再弄,这衣裳让她弄得歪歪扭扭的。 “臣妾本就没做过这些事,臣妾只会脱衣不会穿衣。” 穆书榆也乐得轻松,披着衣裳就要去叫人,却让秦承释一把给拽了回来:“朕就喜欢你给朕脱衣,宝贝儿,这带子系上再出去,别着了凉再养了奴才们的眼。” 等秦承释将自己的衣裳系好了,穆书榆这才忍着笑开了门让人进来。 淑妃在和阳殿也听说了白鸿信外甥女被特殊照顾之事,又有张思媛派人来倾诉委屈,便也起了好胜之心。 “知卉,你去整理些衣物首饰出来,装上几箱子给张贵女送去,顺便儿再瞧瞧白鸿信的外甥女生得什么天仙模样儿,竟能让还没着面儿的皇上留了心,最好再说上几句话,回来时给本宫仔细说说。” 知卉连忙答应,接着就让人挑着上好的东西装了箱子,自己带了七八个人去了和新殿。 “如洁掌侍,这些是我们娘娘赏给张贵女的,娘娘还特意让我和掌侍交待一声儿,张贵女打小儿便娇贵,一定要多照应些才行。”知卉是来给张思媛作脸的,自然选了教习的时候过来。 张思媛也是高兴,瞄了穆书榆一眼便笑着说:“多谢淑妃娘娘这样惦记着思媛。” 知卉让人将东西送到张思媛的房里,趁着这个空档儿扬着脖子又问:“哪位是白丞相的外甥女,淑妃娘娘让我过来瞧瞧模样儿呢。” 穆书榆闻言便起身走到了知卉跟前:“白丞相正是家舅。” 知卉看了眼面前微垂着头的人,随意哼了声:“嗯,贵女叫什么名字,怎么也不抬起头来,到时我如何能回娘娘的话?” 穆书榆这才缓缓将头抬了起来,面带别样笑意:“贵女穆书榆,还请这位管事姐姐带为向淑妃娘娘请安。” 知卉在看清穆书榆长相的一瞬间就已经是呆若木鸡了,再听她自报姓名差点当场昏厥过去,张着嘴开开合合好几次只是说不出话来,最后更像是见了鬼似的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之后穆书榆收了笑容又回了自己的座位,示意如洁接着讲。 殿内之人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张思媛也被弄得糊涂了,只能安分地听着教习。 “什么!你没看错吧,怎么可能会是穆书榆!”淑妃瞪着眼问道。 知卉摆手:“娘娘,吓死奴婢了,奴婢真没看错,而且她也说自己叫穆书榆,决不会错的!” 怎么可能!穆书榆不是已经死在回程的途中了,白鸿信的外甥女即便是重了名也没可能连长相也一模一亲啊,淑妃眉头紧皱思索问题所在。 渐渐地眼圈儿便红了,泪水也浮了上来,随手便将点心盘子给掀了:“穆书榆根本就没死!不过是换了个身份名正言顺地进了宫,皇上怎么就那么喜欢这个贱人,连个名字都舍不得让她改!行啊,不就是一名贵女吗,没了太妃的身份,本宫倒要瞧瞧她能不能爬得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关心哪,肚疼好些了。 ☆、第58章 最近和羲后宫流传一件事,起先是传说平庆王太妃死后被神仙救了,吃了一颗长生不老药才能死而复生的,后来又演变成平庆王太妃寄魂在了同名同姓的白丞相外甥女身上,总之是传得神乎其神,不少人也都信了,不然如何解释皇上这样厚待一个新进贵女?当然也有同淑妃想到一处法的明白人,不过既是明白人自然也不会去揭穿,只瞧热闹就好。 只是和新殿可是变得门庭若市,人来人往一刻也不消停,特别是教习时正殿门口总是宫女太监围了一堆,争相窥视穆书榆容貌,好回去给各自的主子交差。 而各宫妃嫔在听底下人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之后,立即就有开始诵经念佛驱邪宝平安的,也有跃跃欲试想求问不老药的,更有打算习得还魂*的。 穆书榆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垂泣不止的穆书燕与乌乐双,揉着眉心略感头疼。 “都快半个时辰了,你们别再哭坏了眼睛。” “姐姐如何能这样狠心,别人也就算了,连妹妹也欺骗,这些日子乌淑仪陪着妹妹一起痛哭,姐姐也忍心!”穆书燕既是高兴又是生气,不住地埋怨着,弄得穆书榆无话可说。 这时乌乐双抹了抹眼睛说道:“这事儿也是皇上做的主,太妃也没法子,只要人没事就好,玉淑仪就不要再计较了。” 穆书榆连忙点头附和:“就是这样,本想着过些时日也就能见面了,未曾想欺瞒你们的。不过太妃的称呼可不能再提起了,我的身份已变,私下里还是称呼姐姐吧。” “自是不能再提的,不过这回可好了,皇上如此重视姐姐,到时定会给姐姐晋封,位份也必是在我们之上。”穆书燕也住了声,一脸的兴奋。 穆书榆叹气:“妹妹怕是要失望了,皇上不会如此,我只能靠自己。” 穆书燕听后本不相信,但见穆书榆也不像说谎的样子,顿时失望不已。 “晋封也是日后的事,现在宫里都在传姐姐还魂一事,有胆小的听说已经吓得病倒了,这事儿若是不先处置了,怕是要有人做文章的。”乌乐双想的很周到。 穆书榆笑了笑:“这传言必是淑妃的手笔,无非是想要人人视我为妖魔,到时必会引起朝中非议,这样不要说晋封了,弄不好我便直接被撵出宫去了。” “那可怎么办,咱们又不能说出实情。”穆书燕立即又为这事儿着急起来。 “妹妹不必着急。” “如何能不急,好容易姐姐平安无事,淑妃就立即要害姐姐,莫非姐姐已是有了办法?” 穆书榆摇头:“此事由皇上去想办法,我是不管的,所以大可不必着急。” 穆书燕这才真正松了口气,乌乐双却是嘴角略带苦涩:“皇上待姐姐是真心好。” “我劝妹妹一句,既是到了这里就别再想什么真心了,荣宠再盛又能维持多久,不如生个一儿半女傍身,也好谋个高位安度此生。对皇上来说真心不如忠心,你们切记无论何时都要忠于皇上,故国家乡尽心就好不可涉及过多。”穆书榆一番话说的是语重心长,只盼她们能记住一二。 之后三人促膝长谈,直到天色已晚穆书燕与乌乐双才不舍地离去,又说等过两日再来,嘱咐穆书榆缺什么尽管说,她们好让人送来,穆书榆也一一答应了。 不久在永华宫诵经的皇后也被此事惊动,特让人宣了懿旨,意思是说白鸿信外甥女穆书榆曾被自己邀入宫中,皇上无意中得见甚是喜爱,因此才会另眼相看。不过虽是如此穆书榆日后也不可再享有特殊照顾,当与其他贵女一视同仁,不过八名宫女乃皇上所赐,可继续留下,任何人不许再提及妖魔还魂之说,更不准扰乱和新殿日常作息。 此懿旨一出,穆书榆对皇后又多几分忌惮,这女人手段太高了,这懿旨内容既是合了皇上的意,同时也正式给自己定了身份地位,她穆书榆只是贵女,再没任何特权了,换句话说就是后宫之中只要有个头衔的便能趁现在这个时机整治自己,这一手借刀杀人让皇后使得出神入化。 只不过虽是下了旨,和新殿每日也仍有不少人来替自己的主子瞧热闹,打探消息,皇后派人看管几日虽有效果,可等看管的人一走就立即又有人过来或是张望,或是小声议论,一时半刻倒也阻绝不了众人之口。 一日,贵女们正在听教习,殿门之外又是站着五六个人,不多时又来了几个,汇聚到一处窃窃私语,有人悄声说穆书榆的容貌比之几天前又娇嫩艳丽不少,肯定是大有问题,也许是喝了人血,其余人听了也确实觉得如此,不免显露出惧怕之意。 “皇上驾到!” 这一声喝喊立即让所有人都回了神,全都爬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如洁也赶紧让人将贵女们都请到院子里跪好迎驾,心里纳闷,皇上可是从来不会到和新殿的,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儿? 等秦承释的御辇一进院子,众人便齐声请安。 “都起来吧。”秦承释温和地笑着。 谢恩之后如洁率众人都站了起来,有胆子大些的贵女抬头迅速瞄了一下儿,却不小心正对上秦承释带笑的眼,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心里又惊又喜,原来自己日后要侍奉的男人竟是如此沉稳俊帅,自己必定要努力入选才是。 秦承释看着穆书榆眯着眼笑,穆书榆只当没瞧见转过头往别处看。 等进了正殿秦承释靠坐在椅子上问:“外面都是些什么人,缩头缩脑的也没个规矩。” 如洁立即跪下答话:“回皇上,外面都是各妃嫔使唤的人,应是为贵女穆氏的传言而来。” “皇后不是下了懿旨,怎么都当耳旁风了?” 如洁伏□子不知如何作答。 秦承释喝了口茶缓缓说道:“皇后已经是说了不只一次,如今却还是这番景象,朕看这些奴才都是欺皇后心慈、好性儿。于忠,让人将外面的人都送去典正司,耳朵卸了舌头割掉,朕倒是瞧瞧还有谁再敢乱打听、乱嚼舌根。之后晓喻后宫如有妃嫔造谣生事的,一律贬级降位夺封,若是还有人妄想夺朕所好要与朕过不去,那便只管继续闹!” “是,奴才遵旨。”于忠手一挥立即有人将外面已经瘫软成一团的十余人拉了出去,殿里的贵女们也是吓得变了颜色,明明方才还一脸笑意的皇上,转眼间就动了怒,再想想那些人的下场,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穆书榆心里也发怵,死其实不可怕,只要能死得痛快就行,像刚才那些太监宫女是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啊,真是残忍。 “书榆、书榆。” 穆书榆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头看去正是秦承释,便恭敬地往前走了几步。 “皇上有何吩咐?” 秦承释笑道:“朕要去你那儿坐坐。” 穆书榆的注意力立即就被转移了,这太过了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自己还是名贵女,就明目张胆地要去自己住的地方?只是秦承释既已说出口,那她也不能任人这么看着了,于是只好应声称是,与秦承释一起去了延盛居。 “哎,今儿晚上我一定睡不着觉,太吓人了,那些奴才也真是可怜。”等秦承释一离开,立即有人拍着胸、口压惊。 张思媛则是盯着秦承释离开的方向说道:“这才是帝王风范,你只见奴才可怜,怎么不说他们违逆皇后娘娘的懿旨?再者这事儿与穆书榆也有直接关系,若不是因为她来历可疑,那些奴才也不会受刑了。” “话不能这么说,奴才违抗皇后娘娘的懿旨受罚是应该的,皇上刚说过不许再议论穆书榆之事,张贵女却还是这样说未免不妥,而且这本就是有人想惹是生非,又如何能怪到穆书榆身上,依我看大家都要小心些才是。” 张思媛瞪着反驳自己的宋月颖气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和羲重臣亲眷,自然是向着她说话,其实穆书榆到底是什么身份没必要追究,谁能得了皇上的宠爱那才是真格儿的,咱们日后走着瞧吧!” 如洁赶紧制止住两人,不让其再争论,又让所有人都回各自屋子去,皇上未离开之前谁都不许出来。 张思媛虽不乐意,但也不能不听,只好气呼呼地回去了。 穆书榆也正气恼地看着秦承释:“皇上这是要做什么,想要将臣妾置于何地!” “朕不也是为了杜绝往后再有人提及此事吗,虽是手段严厉了些,可也是最见效的。”秦承释笑着解释。 “是见效了,那以后别人会怎么看我,皇后不是已经说了不许我再享有特殊照顾,皇上今天就如此作为,皇后岂不是要生臣妾的气?” 秦承释搂过穆书榆叹道:“书榆,你听朕说完,皇后的懿旨是皇后的,但却限制不了朕,朕今日若不如此,想要堵住悠悠众口绝非易事,朕不能让有心人以此为借口将你逼出宫去,你是要一直陪着朕的,没有好名声又如何能晋高位呢?朕好不容易让你有了和羲贵族之女的身份,谁也别想在这上面做文章!” 穆书榆听完也缓和了态度:“那皇上也不必急于行雷霆之怒,多吓人哪。” 秦承释亲了亲穆书榆,语带懊恼:“如何能不急,这些天和新殿被人围着,朕想来也来不了只能干着急,朕虽知这样会让旁人嫉恨于你,但朕实是舍不得不见你。” “皇上这样做可不就还是为了一己私欲而让臣妾受罪吗,还说什么舍不得,可见是假话。” 秦承释将下巴倚在穆书榆肩上笑:“只要没了身份上的质疑朕便什么都不怕了,况且朕知你的本事,如何会被这点小事难倒。今日朕如此待你,旁人虽是嫉恨,但也更会谨慎对你。” “皇上惯会哄人的,怎么说都是有理,臣妾辩不过。”穆书榆与秦承释头靠着头也笑了。 “书榆,朕有一事相求。” 穆书榆转过身表情惊讶:“世上还有皇上办不到的事?既是皇上办不到,臣妾又如何能办成!” “你自然能,朕相信你。再过些时日朕便会选品貌才艺出众的贵女晋封了,张思媛朕是一定要选的,不过朕却不想这后宫之中再有第二个岩炙女子,你可明白?” 穆书榆转了转眼睛,不一会儿便挑眉轻笑:“皇上是要臣妾与之较量吗?” “你尽管放手去做,实在不行还有朕给你兜着呢。别说,这脸蛋儿真是越看越娇了,可见是朕滋养得好,等你晋封之后朕便还让你住到和安殿去,那儿离朕的长宣殿近,到时朕夜夜与你相伴。” 穆书榆推开秦承释站了来,娇声笑道:“皇上快别哄臣妾了,臣妾便是皇上的无形之剑,您指哪儿臣妾刺哪儿就是了,反正有皇上托底臣妾怕什么!皇上的性情臣妾多少也知道些,若是别的臣妾还能信上一两分,只这守着一个女人可是说笑了,不过臣妾并不在意这个,皇上喜欢谁尽管召去侍寝便是。” “你真不在意?朕以为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不能完全和朕交心的,朕回来后也不曾让人侍寝,只要得了空儿便过来与你相聚,你却只觉得朕是利用你?”秦承释皱起了眉。 “皇上,臣妾只有忠君之心,至于其他臣妾是真不知该如何做,臣妾的富贵荣华皆在皇上掌握,臣妾愿意为皇上解忧。”穆书榆才不会去相信秦承释的甜言蜜语,只管自己端正好心态,认清自己与这男人之间的关系就好。人家是领导,自己是基层哪能有太多要求,只要能完成工作任务就好,不过偶尔排解下生、理需要还真就只能靠这根独苗儿解决了。 秦承释闻言也站了起来:“朕不和你辩这些,日后你总会明白朕的心意,朕虽是不能专宠于你,但心里待你却是和旁人不同,朕还要见几个人这就走了。” 穆书榆不在意地笑了笑,恭送秦承释出了延盛居。 到了晚上秦承释在长宣殿看完奏折,便坐着发呆,于忠见了上前问道:“皇上可是要去延盛居,这个时辰正好,再晚就要落锁了。” “不去,谁说朕要去延盛居了,朕难道只能由她一人侍寝?”秦承释没好气地训着于忠。 于忠自觉倒霉:“是奴才多嘴了,那皇上想召哪位妃嫔,奴才这就让人准备去。” “嗯,就去和知殿吧。” “是。” 于忠想这和知殿的魏素芸是新晋封的淑仪也算合皇上的意,只是还有些不妥。 “你怎么还站在这儿?”秦承释看了眼于忠没耐烦地问道。 于忠陪笑:“回皇上,奴才方才是想着这和知殿离和新殿可是近得很哪,后院儿与延盛居就隔着一条小路,其实按理儿这也没什么,根本听不见动静儿的,是奴才想多了,奴才这就派人去魏淑仪那儿说一声儿,让人准备接驾。” “你等等,先不用让人过去,朕还有几份奏折没看完,等看完了再说。”秦承释喊住了快走到门口儿的于忠。 “是,奴才遵旨。” 笔墨都已经让人收了,还说没看完,于忠低头闷笑,皇上明明是心里也没底却还要硬撑,不就是怕太妃知道了不待见吗,也真是别扭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光光感觉不虐不足以让渣皇蜕变,所以过些时候应该会虐,亲们不要心疼就好…… ☆、第59章 和新殿总算恢复了宁静,穆书榆估计秦承释估计是因为那天的事儿赌着气,所以这几天也并未过来,这样自己可是悠闲不少。 “小姐,贵女高依珊来了。”如意走了进来。 “快请进来。”穆书榆一听便笑了。 高依珊是南方小国青阳国的公主,今年十五岁,长得白白嫩嫩的,圆圆的小脸极是讨喜,性子也比其他人单纯些,平时说话更是直接,自己很喜欢这个小丫头。 “姐姐,你可是作诗呢?”高依珊进来便搂住了穆书榆看她在做什么。 穆书榆笑道:“哪是作诗,只是闲着看会儿书罢了。” 高依珊嘟着嘴说:“这可怎么办,秀些花样儿我倒是不怕,只是这作诗太难为人了,在青阳可不兴这个。” “我还不及你呢,读诗还行,作诗、女红秀活儿都是一窍不通。” “怎么会,姐姐连针线也不曾学过?”高依珊不信。 “我自小身子不是很好,耗神劳心之事尤其不能做,所以便没在这些事情上用过心。” 高依珊听完点点头:“原来如此,可如洁掌侍交代这诗和女红秀活儿是要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过目的,也是晋选时的重要考量,姐姐难不成要交白卷?” 穆书榆也愁:“秀活儿好办,身边的宫女随便哪个也能做了,只是这作诗可就为难了,我倒不想交白卷,一是丢脸,再一个别人看着也不好,皇上皇后面子上过不去,但与其随意乱写还不如不写,我虽着急但也没想出好办法。” 高依珊苦着脸不语,过了一会儿突然大声说道:“宋姐姐一定会作诗,咱们求她去!” “你这丫头吓我一跳,不过说得却有道理,走吧,过去瞧瞧。” 于是两人一起去了宋月颖的屋子。 宋月颖知道两人来意后,沉思片刻才开口:“其实作几首诗不难,只是我若是代你们作了,这里面便有了欺君的意思,书榆姐姐是不妨事的,只是我与依珊妹妹怕是逃不过去。” 穆书榆恍然,一时觉得愧疚得很:“是我疏忽了,还请二位妹妹不要怪罪。” 宋月颖却笑道:“姐姐不过是想不到这上面,也没什么,不过妹妹认为姐姐定是不会因作不出诗来而落选的,依珊妹妹却说不准呢。” “落选便落选,只要皇上肯让我回青阳就行。”高依珊不是很在意。 穆书榆揶揄道:“皇上如此俊帅,你不动心?那日皇上离开和新殿后,我可是听说好多贵女都卯足了劲儿呢。” “皇上是伟岸俊美,只是我又抢不过,更何况留在宫里不得宠便要孤苦一生,得了宠别人又眼红心热地惦记,那就更难过了,我脑子不灵可是争不来,不如落了选让父皇求皇上悄悄地放我出去。” 穆书榆与宋月颖相视一笑,也感叹高依珊这丫头说了大实话。 因为这个缘故,到了期限时,穆书榆、高依珊还有另外一个边陲小国的公主都没能作出诗交给如洁,女红绣活儿却都做得不错,如洁还再三询问穆书榆是否真的没有诗可交,穆书榆只说没有。 隔了一日,穆书榆用过晚饭正在院子里散步,就听门口有人说话,好奇之下便带着人走了过去瞧瞧是谁来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见进来的是秦承释,穆书榆立即问安,心想这位莫不是气消了? “起来吧。”秦承释并没像平时那样将穆书榆扶起来,而是直接进了屋子。 看来气还是没消,穆书榆径自起身,跟在后面,于忠故意慢了几步悄声说道:“贵女,皇上看了诗正生气呢。” “我没作诗啊,为何还生气?”穆书榆莫名其妙。 于忠还想再说,只听秦承释在里面说道:“怎么还不进来,难不成还要朕等你的大驾?” 于忠不敢再说,赶紧陪穆书榆一同进去。 穆书榆进去后,看着脸色明显不快的秦承释,从宫女手中接过茶亲自端了过去,笑问:“皇上可是在哪儿惹了气,臣妾瞧着您脸色不是很好呢。” 秦承释瞄了眼茶又抬眼看向穆书榆冷笑:“赵辉与纪国谋逆朕都不曾生气,除了穆贵女没人有这样大的本事,朕从来就没因为第二个人生过气。” “皇上过奖了,臣妾担当不起。” “朕没夸你,你这是还嫌气得朕不够?”秦承释沉着脸问。 “臣妾实是不知哪里得罪了皇上,还请皇上明示。” 秦承释冷声说道:“你为何不作诗而交白卷,是不是心里后悔进宫了,所以才打着落选出宫的主意?穆书榆,朕今儿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朕给过你选择的机会,你既是已经答应了朕,就别想再改主意,朕不会让你如愿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穆书榆苦恼于秦承释的疑心病儿,只好柔声解释:“回皇上,臣妾并未想过改什么主意,既是进宫了就想力争上游,那诗之所以交了白卷是因为臣妾不会作诗。” “你——,不会作诗?”秦承释愣了。 穆书榆摇头:“不会,臣妾有心口疼的毛病不能劳累,故而未曾学过,而且就连女红也只是知些皮毛。” “那你女红可交了?” “自是交了,女红臣妾缝上几针,其余的都让宫女代劳。” 秦承释闻言又问:“那你就不会找人帮着做首诗?” “这可是欺君之罪,臣妾哪能害人。” 秦承释看了穆书榆半天才无奈地说道:“难为玉浮国君还总想着将你送给朕。” 穆书榆一听就恼了:“皇上这是说臣妾无才无能,根本不配在皇上身边服侍了,臣妾本就这副样子,若是让皇失望了,还请皇上给臣妾指一条光明大道。” “你别误会朕的意思,朕是说玉浮国君不晓事,再说朕又不缺打理伺候的人,此次也不是选文臣武将哪来那么多说法儿,不过是走个形式,什么都不会更好省得费神了。方才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合了朕的心意,要么即便你会这些,朕也舍不得你劳累的。”秦承释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立即变了态度,一点儿没有进来时气焰,反倒是说起了软话儿。 穆书榆当然也不会得理不饶人,被秦承释一番话逗得直笑:“皇上可真会哄人开心。” “开心便好,朕多日未过来见你,你可想朕了?” 于忠听秦承释问了这个话儿,立即就带着宫人退了出去。 穆书榆不答反问:“皇上多日未见臣妾,可是去见了别人?” 秦承释一顿,不自然地笑了笑:“也没见谁,朕心里还是想着你的。” 穆书榆闻言媚笑:“皇上嘴上说得好听,这几日定是见了别人,却不知臣妾心里有多苦。”说完便走到秦承释跟前,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秦承释大喜过望,没想到今日还能遇上这等好事,立即握在手里揉、捏了几下儿:“宝贝儿可是想朕了,朕这就伺候你。” “皇上莫急,今儿还是让臣妾服侍您吧。”穆书榆说着又解开了自己的衣襟,但并不全脱只是半遮半掩,然后又去解了秦承释的衣裳。 秦承释乐得眼睛都放了光儿,气息不稳地连连点头:“朕准了!” 穆书榆笑着跨、坐在秦承释腿上,与他面对着面儿,从额头开始轻轻地吻着,等快到嘴唇时却只是在秦承释嘴角儿落下一吻,又接着去吻他颈项。 “你怎么不亲亲朕?”秦承释为没能与穆书榆唇、舌、相、交有些失落。 “臣妾不是一直在亲皇上吗,可曾有人亲过皇上这里?”穆书榆将掌心按在秦承释的胸、口轻轻摩、挲着。 “何人能有你这样大胆,虽是变着法儿在朕身、下承欢的不少,但却无人敢与朕对视,更不用提压、着朕戏弄了。” 穆书榆听完粉腮艳红一片,眼睛也是闪闪发亮:“别人不敢,臣妾倒是想尝尝滋味儿呢。” 秦承释闭着眼双手紧握着椅子的扶手儿,感觉穆书榆在自己胸、前吮、吻、轻、咬带来的阵阵酥、麻,几次想伸手去褪下穆书榆的衣裳却都被她给躲开了。 “皇上若是再不老实,臣妾可要撒开手了,臣妾还有好多手段没使出来呢,皇上难道不想受用?臣妾想尝的地方儿多着呢!”穆书榆抬起头舔、着嘴、唇娇笑,手已经是移到了秦承释腿、间,解、开裤、子直接握住挺、得老高的物什来、回揉、搓,不时还在顶处轻按几下儿。 秦承释整个人兴奋得直哆嗦:“朕听话,朕今晚上全凭你处置了!” 穆书榆随即抛了个媚眼,又在秦承释胸、前留恋亲吻了一阵子,才渐渐往下移去,到了小、腹处又停了下来,在那上面小、口儿细细、啃、咬起来。 秦承释不停地吸着气,满眼痴迷:“心肝儿,你快着些,要不先将衣裳、脱、了,让朕解解眼馋也好,要不朕怕是忍耐不住了。” “皇上,臣妾也是耐不住、熬不得了,不如先让臣妾受用一回,可好?”穆书榆又坐回了秦承释身、上,头贴在其耳边轻喘,说出的话也仿呻、吟一般。 “朕求之不得,心肝儿,朕有了你其他人都没了滋味儿,你坐好不然朕找不准地方儿。” 穆书榆答应一声便坐了起来,而且不只是坐了起来,人竟是也站了起来。 秦承释傻眼:“心肝儿,你这是做什么?” 穆书榆将自己包裹严实,语气歉然:“回皇上,是臣妾糊涂了,臣妾正逢月信之期无法侍寝,还求皇上莫要怪罪。” 看着轻移莲步坐到对面儿,从容喝起茶来的穆书榆,再瞧瞧自己被硬生生凉在一边,秦承释脸胀得通红:“你是故意的?” “皇上多心了,臣妾不过是见到皇上一时忘情,却差点让皇上沾染了晦气,是臣妾的不是。”穆书榆眨眨眼睛真心认错儿。 秦承释现在是掐死穆书榆的心都有了,不过比起恼恨他更想着两人能共赴*,于是只好放低了姿态:“你方才不是说想尝尝朕的龙、根是何滋味儿吗,既是月信来了不能侍寝,这个总是不怕的吧。” “皇上将臣妾当成什么了,如此下作媚主之事臣妾如何能做得出,若皇上非要逼臣妾这样做,那臣妾也是宁死不从的。”穆书榆说完已经是冷下了脸。 秦承释无奈地咽了咽、口、水:“那朕搂着你亲亲,行不行?” “如此臣妾岂不是也难受得很,又不能与皇上作乐,何苦呢。” 秦承释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压下燥热站了起来,自己整理好了仪容才沉声说道:“你只因为朕去了别人那里就要这样亏待朕?之前不在意朕让谁侍寝的话不是你说的吗,如今又是何意?” 穆书榆轻笑:“臣妾那日话没说完,臣妾是不在意,但有个条件,那便是皇上若让其他妃嫔侍了寝,要是再想与臣妾同床共枕则需等一个月之后,到时以进御簿算数作准。” “你未免欺人太甚,朕不是非你不可!”秦承释发怒了。 “臣妾也没说皇上非臣妾不可,皇上大可以不答应,更可以下旨强迫臣妾。” 秦承释气得指着穆书榆说道:“你有本事,那便走着瞧吧,看到时后悔的是谁!” 等秦承释怒气冲冲地离开之后,穆书榆淡淡一笑,自己不过是求能少些恶心,爱答应不答应,自己也不是非得用他那根、东西才行,办法多着呢。 三日之后,如洁在正殿宣读了贵女们上次诗作与女红的名次,诗作以宋月颖为魁首,穆书榆次之,之后便是张思媛。 而女红绣活儿,仍是宋月颖为首、穆书榆次之,之后则是另外一人。 众人都给宋月颖道喜,宋月颖则是谦逊谢过。 等都散了的时候,张思媛拦住了穆书榆:“我怎么听说你根本不会作诗,你那诗可别是找人代写的吧,这可是欺君之罪。” 穆书榆笑道:“是不是我写的皇上难道不会分辨?瞧你的意思,难不成竟是要说皇上欺瞒了你,真是可笑。” 张思媛抿着嘴不说话,前几日高依珊到处求人帮忙作诗,而且还说要帮着穆书榆的也一块儿作了,只后来不知为什么没了动静儿,可见穆书榆是不会作诗的,如今成绩却压自己一头,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穆书榆见状则是走近张思媛压低了声音:“皇上就是对我偏心,我就是一个字没写也仍是比你强,你又能将我如何?”说完退后几步,又与宋月颖等人说笑着出了正殿。 张思媛恨恨地望着穆书榆的背影静立不动,过了半天才出了殿门。 半月之后,经过几次考较,终于到了宣旨晋封的日子,所有人都紧张不已,不知自己将面临怎样的转折。 于忠带着圣旨面无表情地站在和新正殿宣了旨意。 此次进献贵女共一十六人,入选九人,其余落选之人皇上开天恩准其回家,宋月颖、穆书榆、张思媛皆被晋封为五品容华,高依珊等六人被晋封为七品良人,至于各自住处等后续事宜均由淑妃进行安置。 穆书榆与众人一起谢恩之后,便转头朝张思媛望去,只见对方也正着冲自己得意一笑,于是也平静地回以一笑,自己与这个张思媛怕是分不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今天光光忙了一天,只看了评论,但积分没来得及送,明天一起送。 PS:亲们的呼声光光已经看到了,虐身再虐心,不知这条路走得通不,主要是光光不太会虐,一直是亲妈来着…… ☆、第60章 晋封之后,因入选的九人位份低,不能独住一殿,于是宋月颖与高依珊被安排去了纪夫人处,而穆书榆与张思媛则被安排去了魏淑仪的和知殿。 一进院门魏淑仪已经是带着人迎了出来,穆书榆与张思媛赶紧见礼。 “你们可算是来了,平日里这和知殿只有我和桂秀住着也没什么意思,如今再住进来两位妹妹可就是热闹了。” 魏淑仪极是热情,让人扶起两人又介绍道:“这位是刘桂秀,位份与你们两人一样就不必见礼了,我已命人将两间偏殿收拾了出来,都是朝阳的屋子,不过书榆妹妹带的人多我便自作主张安排了大些的屋子,思媛妹妹可不要挑我的理儿才是呀。” “思媛不敢,这是应该的,书榆姐姐确是需要多几间屋子。”张思媛也是出奇地知礼。 穆书榆谢了又谢,心中感叹不用周游诸国,只在和羲后宫便能领略各色美人了,这魏淑仪的面容轮廓很深,十足的异域美女,而另一位刘容华却是娇媚可人,一双凤眼随意一瞥,便已经是风情万种了,再加上身材也高挑,走起路来煞是好看,不要说男人就是女人见了都要仔细端详赞美一番。 这样的美人儿讨秦承释欢心是必然的,也不知入宫多久了,估计早晚也会再得晋封。 “这后院墙其实就临着和新殿,现在那里也没人住了最是安静,书榆妹妹就带着服侍的人住在这里吧。”魏淑仪亲自陪穆书榆来了后院。 穆书榆行了一礼:“多谢淑仪关怀,这儿确实幽静,真是再好不过。” “满意就好,你先整理东西,我再瞧瞧思媛妹妹去。” 穆书榆将魏淑仪送出门外,感觉这位一殿之主还是很会做人的,最起码没看出偏着哪一方。 又过几日魏淑仪特意让穆书榆与张思媛熟悉殿里的事务,又讲了些事情:“论理儿我这虽是自成一处,但宫里的人也实是太多,所以按着地势所在都有一位正二品娘娘统管,淑妃娘娘则是代皇后协理后宫,咱们平日里有事儿只与贤妃娘娘请示便可。” “这贤妃娘娘可好相处?”张思媛好奇地问道。 “自是好相处的,贤妃娘娘再和善不过,挑剔也少,日后你们见了就知道了。不过贤妃娘娘不爱凑热闹,皇上皇后也就由着她,毕竟贤妃娘娘可是已故太后的表侄女儿,哪有人会为难她呢。” 魏淑仪说完又想起件事来:“你们这几日也学了不少事项,外面的人都觉着宫里的妃嫔成日里只是吃香喝辣闲着无事,其实虽是富贵但也是要举家过日子的,贤妃娘娘头些天交给我置办些事物,我都罗列在这张单子上面了,不如请书榆妹妹代我送去和齐殿,也正好借着这机会见见贤妃娘娘。” 穆书榆起身答应,随即带着如兰如意去了和齐殿。 这位贤妃她没留过意,更没什么印象,想来也是个好静的主儿。 思索之时便到了和齐殿有门口的守卫太监进去通报,不多时那太监就将穆书榆请了进去。 进门之后穆书榆垂头走了几步才跪下请安。 “你是穆书榆?” “回贤妃娘娘,嫔妾正是穆书榆。” “起来吧,让本宫瞧瞧你到底长什么模样儿。” 穆书榆闻言将头抬了起来,只见坐上方的女人衣饰简朴,并不像其他妃嫔那样精于打扮,样貌也端正,只是在美人众多的和羲后宫也就显不出任何特点了。 “还不错,至少没有于桂秀那股子妖气,本宫连日里总是听闻你如何受宠,今日见你身边的宫女也能略知一二,仆随主性,你身边的人一看便知本分得很,可见你本性也是不错的,起来吧。” 穆书榆这才起身,规矩地坐在一边:“这是魏淑仪让嫔妾给娘娘送来的单子,还请娘娘过目。” 贤妃从宫女手里接过单子大致看了一遍,忽然问道:“这宫绸为和改成了纱料?” “回娘娘,魏淑仪只让嫔妾将单子送来,并未交待其他事,所以娘娘所问臣妾不知。” 只是她话音刚落,就见贤妃拍了桌子:“这是什么混账话,你就是这样糊弄本宫的?既是做了事情就要弄个清楚,如何敢在本宫面前说出不知二字,你立即回去将此事弄个明白再来回本宫,本宫这里不许有人说出不知这两个字!” 贤妃一通发作之后,理也不理穆书榆,径自起身回了内室,弄得穆书榆尴尬不已,只能红着脸出了和齐殿。 路上遇到了跟过来的宫女佳静,见穆书榆脸色不对,便问如兰如意出了什么事,等听完之后立即劝道:“容华不必在意,贤妃娘娘向来如此,性情善变、时好时坏,不高兴时说话更是伤人,宫里就没人能摸清她的脾气,皇上皇后都不与她一般见识,凡事都由着她去的。” 这不是疯子吗?哪有正常人情绪这样大起大落的,难怪自己对这位贤妃没印象,这样的性子确实没人敢让她出席重要场合,这个贤字还真是名不副实。 与这样的人也没法儿计较,不过穆书榆仍是憋了一肚子气回了和知殿,到了正殿也没见有宫女看守,想着还要回贤妃的话就只好往次间儿走了进去。 “穆书榆估摸着正被贤妃骂得狗血淋头呢。”是张思媛的声音。 “那是自然,我可是故意放着那个错儿没改才让她送过去的,以贤妃的性子定是翻脸,不然也对不住疯妇的称号了。”魏淑仪得意地回着话。 “淑仪果然好手段,整治了穆书榆不说,却还能让她蒙在鼓里以为您待她好着呢!” 魏淑仪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妹妹是淑妃娘娘亲眷,淑妃娘娘早就嘱咐过了。不只如此,就连我给她安排的住处,就算是皇上敲着锣来她都是听不到,后宫妃嫔这样多,再过段时间皇上也就想不起她来了,今晚皇上便会过来用膳,妹妹可要好好把握机缘才是。” 听着两人嬉笑之声,穆书榆这才明白自己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于是也不惊动屋里的人,悄悄退了出去,站在远处等守门的宫女回来了才装作刚过来的样子让其进去通报。 魏淑仪听完穆书榆的描述,立即懊恼地拍了下手:“哎呀,都怪我不好,怎么就这样糊涂竟是没留意弄错了宫绸和纱料,让妹妹受了委屈,是我的不是。” “不怪淑仪,是书榆没多问着些,还请淑仪将这单子数量改了,妹妹好再去回贤妃娘娘。” “好、好,我这便改过。” 等魏淑仪改过之后,穆书榆又去了和齐殿,这次贤妃面儿都没朝,直接让她将单子放下就行了。 穆书榆回到自己屋子里喝着茶想心事,不知不觉天儿就黑了,又有宫人将饭送了过来,于桂秀也跟了进来。 “姐姐如何这个时候过来?”穆书榆奇怪。 于桂秀气道:“皇上要来,淑仪便不让我在前面儿呆着,我只能过来找妹妹了。” “这就难怪姐姐生气了。” “可不是生气,今儿可有我最爱吃的菜呢,我又不想夺淑仪的彩头,何苦总这样防着我。” 穆书榆无语,感情这于桂秀看着妖媚勾魂、说话娇嗔,其实内里竟是个不通情事之人,自己还真是以貌取人了。 “那你同我一起用吧。” 于桂秀摇头:“我已经用过了,我只过来和你说说话儿,等你用完膳我再同你说话。” 亏自己前世习惯了,不然有这么个人坐在对面盯着自己吃饭还真是难受,于桂秀确实是不通时务。 正吃着香甜,如意又跑了进来:“穆容华,皇上来了!” 穆书榆吃惊,没想到秦承释能找到这里,刚要放下碗筷秦承释已是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于忠。 “不必见礼了,快吃饭吧。” 秦承释不让穆书榆请安,脚步不稳地也坐在了她对面儿,过了一会儿像是才发现旁边有人,转头看去,正见于秀桂呆望着自己,虽是表情呆滞但风情无限,于是皱着眉说道:“你为何在这里,穆容华不必见礼,怎么你也给自己免了?” 于桂秀这才反应过来,立即跪了下去。 “难怪贤妃曾说你不端庄,你不在自己屋里呆着,却跑来瞧穆容华用饭,又做出这副情深的媚态是想给谁看,出去!”秦承释喝道。 于桂秀吓得声儿都没敢出,直接退了出去。 穆书榆看了看秦承释,也不想再吃了:“皇上可是酒饮多了?” 秦承释晃着脑袋笑:“朕方才是让魏淑仪与张容华给灌醉了,可是朕心里明白,已经一个月了,朕好容易熬过来的,可不能再坏了规矩,所以朕便让于忠领了路。如何?这回你可赖不掉了吧,进御簿的副册朕也让于忠带了过来,容华过过目。” 这人就这么饥渴?还是得不到的才最是让人惦记呢? 穆书榆哭笑不得地接过进御簿,真是想不明白秦承释为何如此。 “你快瞧瞧朕可是说谎了?若是没有朕今儿晚上就要住下!”秦承释催促着穆书榆。 穆书榆只好翻开看了看,果真近一个月都无妃嫔侍寝记录,一时也无话可说。 “你过来,朕有话和你说。” 穆书榆站起身走了过去,还未等走近已是闻到了秦承释身上浓重的酒气。 “皇上有何吩咐?” “你过来些。” 穆书榆又走近几步,结果一下被秦承释抱了个满怀:“我的傻宝贝儿,这样都能骗到你。” 还真是喝多了,朕的称呼都没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醉酒的秦承释,能将他灌成这个样子,可见魏淑仪与张思媛是有多急迫。 “你用过膳没有?”秦承释搂着穆书榆问。 穆书榆瞄了于忠一眼,于忠笑得无奈,他也没曾想皇上来者不拒,将魏张两人敬的酒都喝了。 “朕问你话呢,你不许瞅别人!” 于忠立马弯着腰也退了出去。 穆书榆一想到自己要应付个酒鬼就头疼,现在只希望秦承释的酒品能好些。 “回皇上,臣妾用过晚膳了。” “都吃了些什么菜,说给朕听听。” 不都摆在那儿呢吗,还问!虽是如此,也还是一一说了。 “朕头晕得很,你扶朕去榻上歇歇。” 穆书榆要起身照做却没起来:“皇上先放开臣妾,不然臣妾如何扶皇上去榻上歇息。” “不放,你就这么扶着朕去。” 穆书榆不耐烦了,几次试图要挣开秦承释的钳制都没成功,倒把他逗得哈哈直笑。 “皇上!”穆书榆气恼地喊了一声儿。 “朕在这儿呢,在这儿呢,你没力气,还是让朕扶你吧。” 秦承释说完就抱着穆书榆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穆书榆生怕他一个不稳再将自己摔到地上,于是使力一挣就跳了下来,又去扶秦承释,两人跌跌撞撞地到了床榻边,秦承释一下子便栽到上面,顺带着也将穆书榆拽了上去,让她躺在自己身上又牢牢搂住。 穆书榆难受得很,推了几下秦承释也没反应,又狠捶了几下儿仍是不行,只好自己向旁边用力想滚到里面去。 秦承释这回是动了,不过却是翻身将穆书榆压在了身、下,用一只手解、开了自己的裤子,又拉着穆书榆的手覆了上去,开口时满是醺人的热气:“心肝儿,给朕揉、揉,朕的雨露存了好些日子了,一会儿都给你。” 穆书榆的手被动地在那上面来回地磨、蹭着,看着闭眼享受的秦承释,心里既是烦恼又带着那么点儿欣喜,自己上次那样对待这个帝王之尊的男人,而现在他却如此表现,这是不是说明这个男人多少对自己还是有些感情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积分已经送出。 PS:明天光光要去练车啦,所以请假,亲们要耐得住寂寞呀,嘿嘿…… ☆、第61章 穆书榆看着闭着眼嘴角上翘的秦承释,阻止自己再胡乱猜测下去,这里不是前世,自己与这个男人没有任何一点平等关系,自己的生死荣辱只凭这男人随意一句话就可以决定。 他现在这样无非是还对自己感兴趣,因为自己不像其他女人那样服服帖帖地顺他的意,更没有对他惟命是从,这也是自己前世经历带来的不同于他人的优势,不过自己一定要掌握好这个尽度,不然万一哪天真惹毛了秦承释,下场肯定会非常悲惨,她可不想在冷宫里度过余生。 “皇上,请先放开臣妾,您这酒气太大了,醺得臣妾直发晕呢。”穆书榆柔声说道。 秦承释睁开眼只是笑:“不放,朕已经漱过口了,你还敢嫌弃朕?朕偏要你闻!”说完便往穆书榆脸上呵气。 穆书榆只能屏息用另一只手去阻挡。 “你还挡?那这回朕还非要让你尝尝了!” 口、舌相缠之际,穆书榆也几近被醺醉,再加上呼吸不畅,一张俏脸顿时憋得通红。 “朕渡真气给你,你怎么反倒迷糊了,这手上挪移也要用些气力才是。”秦承释微皱着眉,有些不满意穆书榆手下动作的松懈。 穆书榆没好气地白了秦承释一眼:“皇上这简直是要人命的毒气,臣妾已经没了力气。” 只是这一眼在秦承释看来却是有了滋味儿,身、下人百般娇媚的样子让他再也忍耐不住了,于是邪气一笑:“好心肝儿,怎么就长得这么标志,没力气不怕,朕有的是力气,准让你快活!” 话一说完便松开了穆书榆的手,坐起来三两下将衣裳裤子甩了出去,之后又去褪穆书榆的,同样是连扯带拽地剥了个干净,自己覆、在其上又闻又亲,最后才对准了地方儿将自己慢慢导引、进去,直等到了底,紧紧、塞塞地没有一丝、缝、隙松处才停下来,粗、喘着笑道:“许久未入这相思之处,怎么感觉里面儿咬、得甚紧,想必也是极想念朕的。” 穆书榆闻言闭眼蹙眉:“皇上,臣妾有些疼呢,但又感觉快活得紧。” 秦承释见穆书榆这副娇滴滴地模样儿,越发起了兴致,闷、哼一声再也不多说,直接狠命纵、送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穆书榆只觉满身的酸、麻,身、子软、得面团儿一般,只能求饶:“皇上且停一停,让臣妾缓缓吧。” 秦承释正兴益情浓,舒、爽得什么似哪里肯听,将穆书榆翻转过来,搂腰、捧、tun又从后、面送、了进去,腰挺得笔直又是一番狂、猛、顶、弄,额头上的汗也滴下来,又过了一刻钟只觉脊梁沟儿麻、痒难耐知道自己要熬不过去了,便再次将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来的穆书榆放平了,伏、在其上加快了速度,同时伸手捏、着她两腮迫其半张、嘴着,哑着嗓子说道:“这小嘴儿跟樱桃儿似的,朕可要尝个新鲜。”接着低下头凑上去将舌、头送、了进去,穆书榆则是呼吸一窒直接没了声息。 等有了意识苏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仍光、着身子被秦承释搂在怀里。 “可是醒了,这身子骨儿还真弱了些,方才吓得朕以为你心疾犯了呢,特意让于忠端了碗热参汤朕亲自给你喂了,后来才发觉你是承、欢不住昏了过去,现在可是觉得好些了?”秦承释边问边给穆书榆揉、着心口。 穆书榆也觉得有些丢脸,但又一想也不能全怪自己体弱,于是双眼朦胧地嗔道:“还不是皇上闹腾的,臣妾让皇上停一停,皇上只是不肯,哪有人折腾这么久还不放人的?而且皇上既是知晓了臣妾不是心口疼的毛病,为何这手还不拿开?” 秦承释搂住穆书榆,在她粉脸上咬了一口低声轻笑:“朕好不容易才得进秘境宝地,若不尽兴怎么舍得放手,你既是无事还需让朕心满意足才行。” 于是边说边说搂抱着穆书榆又将自己未完全软、下去的龙、根挤了进去,两人交颈叠、股地躺在一处,弄得穆书榆很是难受,不时地扭、动着身子,想摆脱秦承释的纠缠。 只是磨、蹭之间秦承释已经又ying、挺起来,但也不敢再有大动作,只缓、出、轻送地慢慢、磨,细细体味,虽是没了方才的猛烈,却是柔柔腻腻地别有一番滋味儿在心头。 穆书榆已经是倦乏得睁不眼了,纵然下、面儿胀、胀的极不舒服,但因困极不知不觉便也睡了过去。 等次日腰酸腿疼地起来时,魏淑仪又带着人亲自送来了滋补浓汤。 “妹妹可真是好福气,皇上今儿早上是直到快早朝的时辰才匆匆走的,临走时特意嘱咐我要给妹妹补补身子,你快趁热将这汤喝了,早膳我也让人精心准备了。”魏淑仪笑眯眯地看着穆书榆,脸上丝毫没有不自在的样子。 穆书榆也不点破,笑着道谢将汤都喝了,魏淑仪见此眼中忽然隐现泪光:“原来妹妹竟是这样心实,这汤若是换作了别人未必肯喝,没想到妹妹对我如此信任,我这心里热乎乎的。其实昨儿晚上,我也是看在淑妃娘娘的面子上,才想在皇上面前举荐思媛妹妹的,没想她也真是不争气,更没想到妹妹却真是皇上的心头好,皇上即便是都醉得站不稳了,却还想着要去看妹妹,弄得思媛妹妹尴尬极了。” 穆书榆只微笑着听魏淑仪唠叨,想弄明白她到底是要表达什么意思,自己是有防人之心,可毕竟魏淑仪也不会傻到在种环境场合下给自己的饮食做手脚。 “唉,我知皇上早就倾心于妹妹,之前虽是顾着淑妃娘娘,但妹妹也要理解我的心才是,往后若是妹妹升了高位,姐姐我到时还要去求着妹妹帮一把呢。” 魏淑仪说完便呵呵地笑,脸上尽是讨好之意。 感情这位还是个彻头彻尾的两面派,穆书榆垂下眼帘掩盖着自己眼中的鄙视之情,她从来都认为大奸大恶之人都要比魏淑仪这种墙头草强些,像这种人永远认为自己最聪明,其实却是最傻,也是最让人厌恶的。 “姐姐说哪里话,书榆自来了和知殿便一直处处受姐姐的关照,这份恩情书榆会一直铭记在心的,等有了机会自会好好报答姐姐。”虚伪谁又不会呢,穆书榆在心中冷笑。 魏淑仪见自己蒙住了穆书榆,这才满意地笑着告辞,淑妃自己得罪不起,眼见昨晚皇上又这样放不下穆书榆,权衡一晚还是觉得都哄着些自己才不会吃亏。 穆书榆刚用过早膳,就有和齐殿的宫人来请,说是贤妃要见自己,穆书榆听了直叹气,自己对这位疯子般的贤妃还真是没辙,但又不能不去这才更无奈。 特意换了身素气的衣裳,配饰也只带了根簪子和一对儿小耳坠儿,胭脂水粉一律不用又对镜端详了一遍穆书榆才带着人与那宫人一起去了和齐殿。 给贤妃请安之后,穆书榆一句话也不多说,只等着对方开口。 “昨儿本宫骂了你,你可生气?” 穆书榆未曾想这位贤妃问得这样直接,于是略顿一下才答道:“回娘娘,嫔妾不生气,是嫔妾不懂规矩让娘娘不快了,不过委屈还是有一些的。” 贤妃点头,脸上已是有了笑意:“难得你能这样知好歹,也没像其他人那样昧着良心说假话虚话,本宫昨儿也疏忽了,你初到本宫这里又怎么会知晓本宫的脾气禀性,这应该是你过来之前魏素芸都要教给你的才是,再说这件事也都是她一手筹备置办的,本就不应交给你来回话,确实是委屈了你。” 穆书榆笑了笑:“有娘娘的宽慰,嫔妾欢喜着呢,就那么一点儿委屈也已经没了。” 贤妃听完更高兴了:“那便好,本宫最不耐烦那种一句话分几个心眼儿说的人,有话就应该直说,高兴便高兴,不高兴便不高兴,何必装作一副牵强的样子呢!你年纪也不是很大,为何穿着这样简朴,不怕皇上不爱看吗?” “回娘娘,嫔妾打小儿就不爱鲜亮的颜色,以前在家里也都是闷在屋子里看书,与那些小姐夫人说不到一起去,她们那些讲究臣妾也都不爱,这也是嫔妾的本色,皇上见到嫔妾时嫔妾就是这副样子,再说这爱与不爱也不是靠打扮就能成的事儿。” “说得好!宫里成日里打扮得狐媚妖精似的人还少了?也没见哪个如了意,你这样很好,本宫喜欢,正巧本宫这里有件差事你可愿意为本宫置办?”贤妃此时已经是眉开眼笑了。 穆书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赶紧点头应承。 “本宫置办这些东西其实是为宴请已故太后家里的宗亲贵妇,本宫瞧着你是个能干的,便想让你帮着本宫布置宴席,招待这些长辈,你可能胜任?” 原来是办酒宴啊,这事儿好办,只要有规矩列出来 ,自己一一照办便可,酒宴当日自己再多多溜须拍马总不会错,想到儿穆书榆便起身接了这项差事。 贤妃心情大好,又与穆书榆聊了半天才让她回去,等穆书榆起身时则又说道:“还有件事也要交给你,你回去之后告诉那个刘桂秀让她好好儿学学妇德,别成天花枝招展地卖弄,就说本宫说的让她和你学学如何打扮得简单朴素些。” “是,嫔妾知晓了。” 然后等快到和齐殿院门前时,穆书榆又客气地请贤妃的贴身宫女回去,让她不必再送自己。 那宫女笑着说道:“奴婢名唤佳音,与佳静她们一样都是宫令司出来的,昨儿见容华受了气心里也是不忍。” 穆书榆听完立即道谢:“原来是佳音姑娘在贤妃娘娘面前替我说了好话,我之前还奇怪娘娘为何突然又转了态度,真是感激不尽了。”说完便将掩在袖子下面的金镯子摘了下来要送给佳音。 佳音摆手:“容华快不要如此,奴婢原也不为这个,不过因佳静她们说沈宫令特别吩咐要照顾好容华,所以奴婢说什么也要尽一份心。” 穆书榆将镯子硬、塞到佳音的手里不许她推辞:“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虽金银不能报答恩情,也入不了姑娘的眼,不过还望能姑娘收下,也全了我的感激之情。” 佳音见穆书榆确实真诚,心里也觉得受用,便屈膝施了一礼将镯子收了,之后到底又将穆书榆等人送到门口,直到看不见影子了才转身回去。 穆书榆回到自己屋子里后坐在椅子上发起了愁。 如意不解地问道:“容华为何叹气,贤妃娘娘那里以后自是有佳音帮忙说情,今儿娘娘又给了您操办酒宴的重任,可见是得意您的。” 站在边儿上的佳静等人听了也奇怪穆书榆为何一副愁容。 “你们只看到面儿上风光,却不曾想想,贤妃娘娘早已将置办东西之事交给了魏淑仪,而酒宴筹备、在太后宗亲面前露脸的机会自也应该给魏淑仪才是,更何况皇上当日想必也会过去,如今我接了这差事岂不是彻底将魏淑仪给得罪了?再有贤妃娘娘让我给刘容华学的那些话,我如何能原样儿照学,到时刘容华当然也不会怨贤妃娘娘,只怕也是要迁怒到我的身上。” 如兰闻言气道:“这么说竟是贤妃娘娘使的计要害容华了?” 穆书榆摇头:“这倒不是,贤妃娘娘不过是爱憎好恶过于分明了,她不喜之人便事事入不了她的眼,而得她意的人即便是做错了事也是好的,所以此番我必要借此事得她信任,等有了这个依靠以后咱们便能好过许多。” 众人听了也都觉得这样好,只是眼前就有两道难题,又该如何解决呢? 正都在沉思不语时,穆书榆突然站了起来:“走,先去见于容华。”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凡是不连续去练车的学员,教练都不给报名考试,所以光光这两天都去学车了,这也是光光第一次去学内路,早上坐通勤六点钟就要起来,晚上七点到家,这真是个虐身虐心的过程啊。 PS:光光手脚配合不协调,领悟能力极差,教练严厉地训斥了光光,而光光也快要将教练气疯啦,最后教练问光光:“你能不能说点儿让地球人听得懂的话?” 哎,光光和教练的思路不在一个波段上哪,沟通都有问题…… 积分明天争取两章一起送出去,让亲们久等啦,鞠躬致歉! ☆、第62章 穆书榆去了刘桂秀的屋子,即见她正在往身上比量衣裳,而且那些衣裳的颜色一件比一件艳丽,在太阳底下估计都能晃让人睁不开眼。 默默叹了口气,穆书榆走了过去。 “妹妹来得正好,这些衣裳都是淑仪给我的,全是八、九成崭新的,你帮我瞧瞧我穿那件好看些,再挑两件你喜欢的拿去。”刘桂秀在穆书榆面前来回转了转身笑着说道。 穆书榆拉过刘桂秀的手问:“这么新的衣裳淑仪全给你了?” 刘桂秀点头:“淑仪虽然不待见我,但在穿着上面却不曾亏待过我,再说她被封为淑仪那会儿得了好些皇上的赏赐,哪会在乎这几件衣裳,只不过贤妃娘娘却是不喜得很,怕是嫉妒淑仪得宠而迁怒在了我的身上。” 真是个没脑子的,魏素芸明知道贤妃喜爱简朴,却故意将华丽衣物送给刘桂秀,这个刘桂秀照这样下去,一辈子也别想出头! 看在这人没什么坏心眼儿的份儿上,穆书榆还是决定提点刘桂秀一下。 “姐姐,妹妹今日多说几句,贤妃娘娘素不喜人过于打扮,姐姐若是在其面前朴素些,想必也能少挨几句说,况且贤妃娘娘是太后娘家人,多奉承点儿也没坏处不是?”穆书榆觉得这样说既不会得罪刘桂秀,又能将贤妃的意思表达出来应是最好不过。 谁知刘桂秀听完却变了脸色:“亏我一直拿你当好姐妹,没想到你也是和别人一样瞧我不顺眼,衣裳我没吝惜让你挑喜欢的拿,你还不知足,非要我穿得不如你才行?你既是会讨好贤妃娘娘怎么还会被骂出了和齐殿?真有本事你攀个高枝儿让我瞧瞧,别把能耐都用到我这儿!” 面对刘桂秀的指责,穆书榆也不生气,直接起身笑到:“看来是我和姐姐没缘分了,只盼姐姐日后别与妹妹为难才好。”说完转身就走。 “这个刘桂秀真是不知好歹,容华一心为她好,她却不领情。”出来之后,跟过来的佳静也觉气闷。 穆书榆不在意地说道:“随她去吧,不惹事就行。” 几人行至半路又遇上了魏淑仪身边的小宫女秋艳。 “穆容华,淑仪请您过去一趟。” 穆书榆只好又去了魏淑仪那里。 落座之后就听魏淑仪笑着说:“请妹妹过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方才贤妃娘娘叫我过去说是已将设宴之事交给了妹妹筹办,还嘱咐我多帮着妹妹些,妹妹能这样快便得了贤妃娘娘的重用可真是让姐姐吃了一惊呢,我先给妹妹道个喜,这可是能在皇上面前大大露脸的机会!” 魏淑仪虽是想在穆书榆和张思媛之间两面讨好,但这次酒宴至关重要,即便她想强装不在意可说到最后脸到底是绷了起来。 穆书榆没料到贤妃行事会这样迅速,想了想才答道:“贤妃娘娘为何会委以重任书榆不得而知,不过贤妃娘娘本就不喜欢我,这次大概是想为难我也说不定。姐姐也太过高看书榆了,书榆现在惶恐得很,本来就想着将此事回了姐姐,求姐姐帮妹妹将这难关过了,至于露脸不露脸的妹妹倒是不在意,反倒是一想到在那些宗亲贵妇面前应承心里就直哆嗦,还请姐姐救我。” 魏淑仪转了转眼睛,立时又笑了:“自家姐妹说这些倒见外了,其实就是贤妃娘娘不找我,我只要是从妹妹这儿知道了这事儿也要赶着上前帮一把的。你放心吧,我现在就替你筹划,等到了设宴之日,我也自当在长辈们面前替你引见。” 穆书榆喜不自胜:“如此便多谢姐姐了,若此事能圆满,妹妹必对姐姐惟命是从。”之后又谢了几次才肯离开。 到了晚膳的时辰,秦承释又来了和知殿,这回只是让魏淑仪与张思媛见了礼便直奔后院儿见穆书榆去了。 “姐姐可是瞧见了,皇上眼里只有穆书榆,这也就是姐姐脾气好,换作是我哪能容她!”张思媛盯着秦承释的背影恨恨地说道。 “我便不中用,可你也是新人,皇上怎么也不对你留一点儿心?你与她皆是容华,一样的品级想说什么、做什么也不必顾忌,我不容她难不成还能将她撵出和知殿去?我又不像妹妹有淑妃娘娘这个大靠山,我只能求自保罢了!” 张思媛冷哼:“既然姐姐撒手,那妹妹便对她不客气了。” 等张思媛也回了屋子,魏淑仪独自站在院子里笑:这个张思媛还真当自己看不出来她想借自己的手整治穆书榆?仗着淑妃的关系就想为所欲为,而那个穆书榆也不是好东西,背地里肯定是想尽办法哄贤妃开心,结果无非也是想对自己取而代之,既然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也拉笼不了,不如想办法将她们一起整治了,正好自己也可以瞧瞧热闹,看到底谁能占上风。 “皇上怎么又来了?”穆书榆问安之后随口问道。 秦承释闻言挑了下眉:“怎么,你不愿意让朕来?” “这倒不是,只是臣妾以为皇上今儿会到别处去。” “你想着朕去了别处便又可以让朕隔一个月再过来?朕可不傻,况且你应承朕也是应该的,也没理由不待见朕。” 穆书榆笑了:“并不是臣妾不愿意侍奉皇上,实是因为今日贤妃娘娘将设宴招待太后亲眷之事交给了臣妾,这眼看没几天的功夫儿了,臣妾忙乱得很,不仅担心规矩礼节,更是因为这件事得罪了魏淑仪呢。” “梁顺娥将设宴之事交给了你?朕可真是小瞧了你,她那为人行事连朕都不愿和她计较,你竟弄明白了,果然是朕瞧上的人,给朕争脸!魏素芸可是难为你了,这倒不用怕有朕给你撑腰呢,朕现在只想着你何时才能搬回和安殿呢,到时咱们在一处才舒坦。” “原来贤妃娘娘能治皇上,臣妾这回可是也弄明白了!魏淑仪虽然没有为难臣妾,不过瞧她的样子也不像能就此罢休,只这一处小小的和知殿便是风起云涌的,臣妾只先看她们如何行事,臣妾虽无害人之心,但也不会白白让人算计了去。” 秦承释搂过穆书榆笑道:“你能捉了廖子斌,本事已是不小。书榆,朕盼着你能在这杀人不见血的宫中开辟出一条康庄大道,朕拭目以待。” “皇上还真是会提升士气。对了,既是提起了廖子斌,臣妾便逾越多问一句,那纪国可是交出了十四座城池?”穆书榆靠在秦承释肩上问道。 “交了,不过朕将其中最富庶的六座镇池给了岩炙,另外八城朕皆施仁政,免三年赋税,同时不论贫富贵贱出身高低必以贤为任,凡是有能者朕皆提拔。” 穆书榆抬起头与秦承释对视:“皇上给了岩炙六座最好的城镇?” 秦承释点头:“正是,你可觉朕做得不妥?” 穆书榆皱眉细想,直到宫人将晩膳端了上来仍还在沉思。 “你可想出来了?” 穆书榆其实是想出来了,只是在拿捏着说话的分寸,说得多了怕引来秦承释的猜忌,不说吧又怕让秦承释小瞧了,再听他这一问便现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臣妾是想到一些皮毛。” 秦承释来了兴致:“那说来听听。” “臣妾只想到皇上特意在那八座城镇大施仁政,想必是为了安抚那里的百姓,让他们知晓他们虽原是纪国的子民,但既是入了和羲版图,皇上必会加以善待并不会寡恩以对,而此时纪国正是国危势衰之时,其他各地百姓见此必也会心生向往,至于皇上为何要给岩炙六座城池,臣妾只能想到此举是为了犒劳岩炙此次所立之功。” 秦承释亲自给穆书榆夹了菜,语气似有诸多无奈:“先用膳吧,朕的书榆确实说得不错,不过朕不相信你只能想出这些,你话只说七分,却将最重要的三分留在心里防着朕猜忌,是不是?书榆,朕可不是连女人的才智都要疑心的君主,朕喜欢你的聪慧,也喜欢能与你说些与别人都不能说的话,若你也这样防备着朕,朕很是心寒。” 穆书榆连忙说道:“皇上圣明,臣妾的这点小心思果然逃不过皇上的法眼。” 这时秦承释的语气又认真起来:“书榆,你可知朕为何额外给你妹妹封号?” 穆书榆摇头,以穆书燕的身份地位是不应该有玉淑仪这个玉字封号的。 “书燕初进宫时,朕对你还有玉浮是觉有些亏欠才特赐了封号,再后来晋封时朕本可以不再赐她封号,但朕那时已与你在一起了,朕心里实是不愿有人与你同姓相称,这才又让其延续了那个封号,晋她为玉淑仪。现在想想朕应该早就想着能让你进宫与朕相伴了,故而不愿宫中有两个穆姓女子以免混淆了,当然也是为了给你提气,不让人小瞧了你。不过将来朕还是会赐封号给你的,你的封号到时由朕亲取,这样日后你能否多与朕说说实话、真话,让朕心里也能暖些。” 穆书榆低头不语,这样的秦承释是她所不熟悉的,两人在一起时除了征战川曲时说了些正经事,其他时候都是男欢女爱调、情居多,即使是川曲那次自己还被算计了进去,而现在的秦承释却充满了无力感,同时也让她过意不去。 半天穆书榆才抬起头小声说道:“是臣妾让皇上伤心了,臣妾只是心里有许多疑虑。” 秦承释此时却垂眼叹息:“为了让你能相信朕,朕愿亲笔写下手谕加盖玉玺赐你不死的恩典,同时再许诺,但凡你在宫中晋升之后,便不会再受贬降之罚,若是犯了重罪也只可幽禁,规格礼遇一律不变,这回你总该放心了吧?” 不死的恩典?那不就等同于是免死金牌了,这样自己可就永无性命之忧了,而秦承释后面那段话的意思则是,自己在这后宫的身份地位只升不降,即便是获罪也能尊享富贵,这哪是恩典,这分明就是特权哪! 穆书榆感动之余,心里也起了变化,共侍一夫就共侍一夫吧,在这样的环境制度下,这个男人能为自己做到种程度,她也没办法不妥协了。 “纪国人心不稳,接连受到重创想必也是民不聊生,若其他地域百姓听闻和羲善待前纪国子民定是会人心浮动,此时若加以诱导,那纪国便可不战而降。岩炙之赏想必是皇上在为其积累罪名,岩炙屡次背着皇上侵犯他国,又强行让诸国进献贡物,不轨之心由来已久,皇上赏便是罚,皇上越是厚待岩炙,岩炙就越会自大,有朝一日当岩炙野心收敛不住时,皇上便可名正言顺地出兵讨伐,但皇上为何要将最富庶的城池赏赐给岩炙,臣妾是真的猜不出了。”穆书榆一口气将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她之所以能有这样的想法也全是因为前世一心想着升官发财搞人际斗争,看了许多腹黑书籍的缘故。 秦承释不住点头,脸上满是喜悦之情:“你若是男儿身,朕必封你为相,你与朕真是心在一处,用膳吧。” 两人安静地用过膳后不久便各自洗漱又相拥躺在了床榻之上。 “朕赐给岩炙的城池地处十四座城池的腹地,岩炙得城之后必是要派兵去守的,等战事起时朕派兵成包围之势即可断了其所有出路,而且朕也会如你所说将来必会多多赏赐厚待,岩炙虽是狼子野心,但朕也要物尽其用先容着他作乱,让这只狼先为朕将猎物都擒住才行。”秦承释抚着穆书榆的背将自己的最终目的说了出来。 “皇上这样信任臣妾?” 秦承释亲了亲穆书榆:“在你将廖子斌交给朕时,朕除了爱你也决定信你。” 穆书榆深吸了口气缓解自己的激动之情,然后又问:“人都是会变的,万一臣妾将来变了呢?” “变就变了,无论你将来变得如何,朕都不悔今日所做的承诺。” 穆书榆埋首在秦承释胸前,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闷气地出了声儿:“我不会变,无论情分在不在,我都不会背叛你。” 秦承释笑声低沉:“朕知道。” 他早就知道穆书榆的个性,这个女人有心机有手段,但却放不下所担负的责任,更见不得别人对她好,自己今日做了这么多终是换来了这颗最稳固的忠心,不过这还远远不够,自己若是再能得到穆书榆的倾心相待,那才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况且今日她也对自己做了忠心的承诺,这样即便将来自己真有事惹恼了她,她也不好意思违背诺言再想着逃出宫去了,而自己方才所要下的那些旨意却都是能将穆书榆留在宫中的。 秦承释想着自己的万全计谋不禁得意万分,双手搂紧了怀中之人吃吃直笑。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这样鼓励光光,光光一定要努力加油啦! PS:先不要着急虐渣皇啊,光光亲妈体质,虽是说了要虐,不过不是现在…… ☆、第63章 次日,穆书榆送走秦承释便去了魏淑仪那里询问筹备酒宴事宜,进去时见张思媛已经坐在那儿了,于是互相见了礼又都坐下,三人一起商讨气氛倒也融洽,过了一会儿又来了几位过来闲聊的妃嫔跟着一起凑热闹。 正说得热络时刘桂秀进来了,见了这情景就笑:“我就住在这里竟是不知今儿来了这么多的客人。” 众人都笑:“我们也是听说了酒宴之事,便想趁着你们筹备的时候瞧瞧有什么稀罕物件儿好开开眼界,不然等到开宴当日可是再没这眼福了。” 刘桂秀找了地方坐下听众人议论,不多时忽然叹起气来,等众人目光都移过来时才说道:“我在这和知殿时间不短了,每日里都瞧着淑仪忙个不停,贤妃娘娘也全是依仗着淑仪才能这样省心,淑仪十分劳累。不过,现在可是好了,思媛妹妹也是个能干的,和知殿每日里最忙碌的就是淑仪与思媛妹妹两个人,只可惜我愚笨不堪,不然也可以搭把手儿,省得站干岸吃闲饭!” 众人一听这话便都有意无意朝穆书榆看了过去,刘桂秀这话明显就是冲着穆书榆去的,捧两个损一个谁还能瞧不明白呢。 穆书榆仍是神情自若地写着单子,直到写完魏素芸之前所说的东西才将笔撂下,似笑非笑地看了刘桂秀一眼没搭话,这个时候与她较真儿不过是丢自己的脸让别人看笑话,这女人看来是要和自己对着干了。 魏素芸心里得意,与张思媛不着痕迹地相视一笑,才说道:“这殿里谁都没闲着,快别说这些了,这里倒有一件真正为难的事要书榆妹妹去办呢,若这事儿办好了,那酒宴已是有八分圆满了。” “是何事,还请姐姐指点。”穆书榆也顺着魏素芸的话问了下去。 “太后还在的时候有件宝贝叫做龙狮虎纹灯,这灯笼神奇得很还有机括,太后归天时将这灯笼留给了贤妃娘娘,反正那日酒宴的时辰也晚,若是能将这件宝贝展示出来不但有面子,也能让大家睹物思人念着太后的仁善。” 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达这灯笼既是在贤妃处应该更好办才是,为何魏素芸要说难办呢? “还是姐姐高见,只是不知此事有何为难之处?”穆书榆将心中疑问说了出来。 魏素芸脸上表情无奈:“方才不是说了这灯笼是有机括的,要想让这龙狮龙纹灯看出效果必须要将机括装配上还要全程看管才行,这宫里只有贤妃娘娘处的管事太监赵恩有这个本事,只是这赵恩并非一般的奴才,请动他可不容易,书榆妹妹可是要好好想些办法才行。” 穆书榆见魏素芸说到这里便住了口,就知她是不打算说出这太监为何不一般,既不说自己不问就是:“多谢姐姐指点,书榆尽力一试吧。” 之后众人又聊了近半个时辰才都散了去,穆书榆出来后就叫过佳静问她赵恩的事,结果佳静也摇头:“回容华,奴婢只听说过赵恩是在贤妃处荣养,只是他年纪也不是很大,还不到四十岁,至于为何荣养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魏淑仪也未必知道,要不她怎么不说出来,可见与奴婢一样只知皮毛。” 既是这样自己就更不能打无把握之杖了,必须找个明白人问一问,穆书榆首先就想到去问秦承释,不过一来自己身份低微不好去长宣殿面圣,再一个万一这里面有什么宫内秘辛再触及了皇家忌讳就更不好了,不然为何都只知赵恩有别于其他奴才,却不知是何缘故呢。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问于忠比较妥当,于是出了院门往长宣殿方向而去,快到之时又让佳静去找于忠。 于忠来得很快,见了穆书榆就弯腰问安笑道:“容华有事只管让人传奴过去才便是,何必劳动亲来,奴才哪承受得起呢,您既是来了怎么也要进去瞧瞧皇上不是?” “于总管不必客气了,我今日过来是有件要事求你帮忙。” 于忠笑得更欢了:“哎,瞧您说的,您是主子,奴才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您尽管吩咐就是。” 穆书榆便让佳静她们散开守着四处,自己则单独问了于忠赵恩之事,于忠听了皱眉沉思,然后才说:“这要是旁人问奴才定是不会说的,不过既是容华问,奴才只能斗胆说了,赵恩原名叫赵全,是太后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十多年前宫里不太平,有人安排周密要行刺太后,太后身边儿最后只剩赵恩未死,他将太后推至一处偏殿自己拿身子挡在了门口儿,身上被剑刺了好几个窟窿也不撒手,之后护卫赶到才没出大事儿。也是这小子命大,也可能是刺客慌乱之间竟没伤着要害,不过命虽保住了,身子却也废了。太后事后有感于他忠心护主特赐名恩字,更是给了特例封赏,封他为二品管事的虚衔儿,这宫里的太监何曾能到得了二品,不但如此还特意嘱咐皇上善待此人,后来太后病重便将赵恩送到了贤妃处才算放心,这宫里可没人敢与他为难,皇上还时常赏赐给他补品呢。” 穆书榆一听这个情形,才明白这事儿有多为难,赵恩这样的人物自己必是请不动的,若是让贤妃娘娘去说情也就显不出是自己的功劳了。 于忠来回转着眼珠儿想主意,突然一拍大腿:“想起来了,赵恩在外面有个义子是预备给他自己养老送终的,只是为人特别爱财,容华若信得过奴才,奴才就让人给赵恩的义子多送些金银,让他说情便是。” “自然信得过,我那里有皇上给的金子你让人送他一锭就是了,此事就全托付给于总管了。” 于忠连忙答应:“一锭金子怕是他一辈子也见不到,虽是多了些不过也能让他尽全力就是了。” 之后穆书榆一共让人给于忠送去两锭金子,一锭自然是酬谢于忠的。 果然是有钱好办事,不出三日于忠就让人来告诉穆书榆让她去见赵恩,穆书榆又将秦承释平日给自己的上好人参带了两根过去。 见到赵恩后穆书榆态度很是尊敬,赵恩看了那装参的盒子说道:“这盒子我倒是认得,看来容华很得圣心,也很有人脉,竟能让于忠这位大总管为您张罗说情,老奴敬佩得很。” “赵管事谬赞了,书榆是真心相求,但又怕身份低微请不动管事才去求于总管的。” 赵恩笑了笑:“不必多说,拿人手短,我那义子也是不争气,只是龙狮虎纹灯金贵可不能有闪失。” 穆书榆喜道:“赵管事只管放心,我到时多派些人在灯旁看护,肯定不会出一点儿事。” “如此甚好,我便帮容华这一回,不过只此一次,老奴不想参与宫中之事,容华往后不可再如此行事。” 穆书榆立即答应,回到和知殿时也不显露出来,魏素芸等人只当她吃了瘪,都偷笑不止,而且每当有别的妃嫔在场时魏素芸都要提及此事,还催着穆书榆尽快将事情办好,刘桂秀则仍是只说魏素芸与张思媛有多辛苦,绝口不提穆书榆半句,穆书榆只冷眼看着刘桂秀也不辩解多言。 直到酒宴当日,穆书榆才到贤妃处将龙狮虎纹灯一事说了,贤妃听后喜得不行:“你果真是个能干的,连赵恩都说得通,本宫心里倒是想着让他将那灯装上,只是怕他诸多借口说有闪失什么的,再讨了没趣儿便没去找他,没曾想你竟是办到了,可见真是为本宫费了心思。” 穆书榆起身谢了贤妃的夸奖,却并不坐下,贤妃问道:“你怎么还站着?” 穆书榆先是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才哭了出来,贤妃吃了一惊赶紧追问,穆书榆便将刘桂秀这几日所言都说了:“嫔妾不想争什么功劳,也知道娘娘将这差事交给了我必是要有人看不顺眼的,只是刘容华专挑人多时说这些话,这样时日久了嫔妾的名声也没了。” “那刘桂秀平时瞧着虽是妖气,可人还老实,如何就变得这样会害人了?”贤妃疑惑地看着穆书榆。 穆书榆抽泣道:“娘娘曾让嫔妾劝刘容华简朴些,嫔妾照做了可刘容华非说嫔妾是嫉妒她,从那日之后她便如此了。” 贤妃沉着脸想了片刻:“你先回去,今日还有大事你不可生事,本宫自会有所安排。” 穆书榆闻言答应着退了出去,等出了和齐殿的院子拿帕子拭了拭眼睛没事儿人一般直接去了若亭阁准备酒宴之事。 “穆书榆,你过来!”一个时辰之后刘桂秀也跑来了。 穆书榆走过去笑问:“姐姐可有事?” “哼,你还装!我问你,是不是你在贤妃娘娘面前告了我的状,说我在他人面前故意贬低你,坏了你的名声?” 穆书榆点头:“是有此事,莫不是贤妃娘娘这么快就将姐姐找了过去?” 刘桂秀一愣,没想到穆书榆竟然会大大方方地承认,而且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顿时气得身子直抖:“你真是个小人,只会行这样卑鄙之事,等我说与魏淑仪和思媛妹妹听了,看你以过在和知殿还有没有好日子过!” “魏淑仪与张容华此时怕都不得闲,姐姐还是明日再说吧,况且我说得句句属实,难不成只准姐姐坏我名声,我却不能将你的恶行说给贤妃娘娘听?这才真是奇闻怪谈呢,若是姐姐往后还是如此,我自当再告诉贤妃娘娘去,让贤妃娘娘为我做主!” 刘桂秀干瞪着眼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跺着脚回和知殿去了,穆书榆见此轻笑:“如兰如意,今晚你们与佳静她们务必守好那盏灯,其余事一概不需管。” 如兰如意立即应了声是。 魏素芸看见龙狮虎纹灯时也呆住了,但很快又恢复了神色,假笑着恭维:“妹妹真是好本事,贤妃娘娘可是相当满意了吧?” 穆书榆恭敬地说道:“我并未将此事说与贤妃娘娘,今日酒宴若能圆满皆是姐姐之功。” “你真肯将这功劳让给我?”魏素芸兴奋得脸都红了。 “自然,不过这灯过于金贵,我纵然派了十人看守也不放心,还请姐姐让张容华再帮忙照看着些。” 魏素芸连连点头:“这个自然可以,我这就去让人将她叫过来,今晚只让她守着这灯。”既是自己的功劳,当然不能有半点闪失了。 穆书榆看着忙乱成一团的魏素芸,眼里满是笑意。 终于到了开宴的时辰,共来了十余位太后宗亲,个个打扮得富态高贵,贤妃见过礼之后便举杯敬酒,魏淑仪则是满场周旋奉承,半点也没想起自己曾答应过要替穆书榆引见这件事,等天将黑龙狮虎纹灯亮起来时,所有人都静默不语,只见那灯上似真有神龙虎狮一般在咆哮奔走,只一盏灯笼而已却让觉得气势逼人,穆书榆也看傻了眼。 “快些将嘴合上些吧,一会儿蚊虫都要飞进去了。”一个带笑的声音在穆书榆耳边想了起来。 穆书榆立即回身,只见秦承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头挨着自己眼睛也在看那盏灯笼。 “皇上何时来的,怎么也不让人说一声儿,还站在这里故意吓人。”穆书榆没好气地白了秦承释一眼,也没兴致再看灯了。 “朕听闻穆容华将太后的至宝请了出来,自然不能错过盛景。”秦承释借机偷亲了穆书榆一口,又立即退开了。 这时有宫人发现了秦承释,立即高声请安,其他人也赶紧回身跪地请安。 “都起来吧,诸位都是长辈不可如此,今日朕能再见母后所藏至宝也甚是欢喜,只不知这是何人之功?”秦承释边说边坐到了主位上笑问。 还未等贤妃说话,魏素芸径自站了出来,恭身笑答:“是臣妾几番亲自去求请赵管事他才肯答应的,这灯多亏赵管事手巧,臣妾不敢居功。” 此语一出,秦承释与贤妃皆眯起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没写完,明天继续…… ☆、第64章 秦承释早已经从于忠口中得知穆书榆请动了赵恩,故而才有此一问,本意是要在众人面前让穆书榆露脸,没曾想魏素芸却跳出来将功劳都揽在了她自己身上,顿时心里就恼火起来。 只是在宗亲面前不好当面训斥,要是坏了酒宴的气氛就更不值当了。 想到这儿,秦承释朝穆书榆看去,却见她像是毫不在意般嘴角带笑地侍立在一旁,不禁起了疑,别是这宝贝另有谋算吧,自己还是静观其变为好,于是对着魏素芸不置可否地说道:“恩,你下去吧。” 魏素芸见秦承释未夸赞自己,顿感失落,只好退到一边继续侍奉着。 穆书榆又站了一会儿,便让人拿了些饭菜自己亲自给在后面守灯的赵恩送了过去。 “赵管事,皇上方才过来了,酒宴怕是还要等些时候才能散,您先吃点东西垫垫,再说坐了这许久想必也乏了,我事前让人在那边的院子里收拾了一间屋子,您先去小睡一会儿,等酒宴快散时我再让人告诉您去。” 赵恩确实是有些累,但又不放心这盏灯,所以并没有立即回答穆书榆,而是沉吟犹豫了片刻。 “主子还在这儿呢,奴才就能去休息了?即便是再体面再有身份的奴才规矩也是不能错的,穆容华这样未免有*份,真是够丢人现眼的。”坐在旁边的张思媛讥讽道。 她今日本就因要看护灯笼去不了前面憋着气,而且赵恩一个奴才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与自己平起平坐没个规矩,这会儿穆书榆又跑来献殷勤就更让她生气了。 赵恩一听这话看了张思媛一眼径自站了起来,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对穆书榆弯了弯腰:“既是容华体恤老奴,那老奴若再推辞未免有些不识好歹,这饭菜老奴带过去吃,灯笼有劳容华费心了。” 穆书榆赶紧虚扶一把:“赵管事放心,旁边这位张思媛张容华办事最是稳妥,有她在这儿看着您就放心吧,况且还有这么多人在呢,保准没事儿!” 赵恩点了点头,又斜了张思媛一眼,才带着两个小太监往那边的屋子走去。 等赵恩走后,穆书榆没理会张思媛转身回了若亭阁。 席上的宗亲贵妇皆因秦承释的到来而兴奋不已,一个个坐在那儿远远地赏着灯又都多吃了不少酒,拖拖拉拉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才都起身告退。 穆书榆趁着这个空档儿又回了挂灯笼的地方,还没走近就听见张思媛在发火:“前面儿不是都已经撤席了,怎么赵恩还没回来?他算个什么东西,就敢摆这么大的谱儿!” 穆书榆听了暗笑,走过去时却是满脸无奈:“你还是忍耐些,赵管事身子不好,方才派过去的人说赵管事睡得正香,反正也不急就等等吧。” “你说的倒好听,感情不是你窝在这儿了,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怎么今儿对个奴才奉承起来,我可不是你,没那忍劲儿,我这就过去问他。” 穆书榆笑了笑:“我劝你还是忍一忍为好,别到时栽在奴才手里” 张思媛气得差点跳起来:“穆书榆,我今儿就让你瞧瞧主子应该怎么当,你小门小户出身没个讲究,我和你可不一样!”说完便气冲冲地快步出去了。 穆书榆淡笑着对如意说道:“你们小心看着灯笼,我去瞧瞧热闹。” 再回到若亭阁时,穆书榆发现贤妃的脸已经沉了下来,知道她要发作就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站着。 “魏淑仪,你过来。” 魏素芸立即走了过去:“贤妃娘娘有何吩咐?” “没有吩咐,只是有些事情看不下去,趁着皇上还在这里想要过问过问,方才皇上问是谁请动了赵恩你为何站了出来?” “回贤妃娘娘,赵恩确实是臣妾请来的,娘娘为何不信臣妾。”魏素芸无辜地眨着眼委屈地回道。 贤妃哪容得下有人这样欺瞒自己,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冷声说道:“你既是这样说,那本宫这就让人叫赵恩过来,看看他怎么说,你觉得如何?” 魏素芸听了吓得一哆嗦,她没曾想既是穆书榆已经将功劳让给自己了,为何贤妃娘娘还要苦苦逼问,赵恩一来那自己就完了! “怎么,无话可说了?你身为一殿之主,不但忌贤妒能,还带头挑唆着拉帮结伙整治别人,败坏人家的名声,现在又毫不知耻地夺人之功,你也配得上这正三品的位份?本来本宫对此事还有些疑虑,今日见你压着穆容华周旋于宗亲贵妇之间,可见是将本宫的话当耳旁风了!本宫知道你要突显自己的能耐,不是有人说本宫全仰仗着你魏淑仪才能省心吗,你觉着没了你本宫根本就是寸步难行了,是不是?告诉你,本宫是瞧得起你才给你往上爬的机会,你居然敢蔑视本宫,今日酒宴本宫早已交给穆容华筹备,你到处显示什么!本宫今日便夺了你淑仪的位份,看你还能如何显能耐!” 贤妃越说声调越高,桌子也被她拍得山响,秦承释暗自叹了口气,他这位表妹的脾气还是老样子,从来没个分寸,就是再生气也得顾着点儿礼仪不是,更何况自己还在这儿呢也不注意些,再说降妃嫔位份也得先和皇后说声才是正理,哪是她说贬降就能贬降的。 魏素芸已经吓傻了,哆嗦着跪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侍立在一旁的宫人也都吓得不敢抬头,正安静的时候,就见从外门走进来一个人,那人步履蹒跚到了跟前就一头跪了下去,开口即带了哭腔儿:“求皇上、贤妃娘娘给奴才做主!” 贤妃皱眉:“赵恩,你这是怎么了,谁还能慢待了你不成?” 赵恩连连磕头:“奴才服侍主子是应该的,可奴才好歹是伺候过太后的人,平日里有皇上皇后和娘娘教训,再如何也轮不到一个新来的容华训斥奴才,何况奴才不仅装配了这龙狮虎纹灯,而且还一直在原处看管着,现在骨头缝儿是无一处不疼。还好穆容华体恤想得周到让奴才先去旁边屋里歇一会儿,等酒宴散了再让奴才过来拆卸,不料那张容华因自己没能到前面儿露脸一直抱怨个不停,开口闭口地讥讽穆容华,穆容华好性儿只笑了笑不理会,可奴才并未得罪这位张容华呀,这张容华方才带着人劈头盖脸地将奴才骂了一顿,还要杖责奴才,要不是小太监机灵拦在头里,奴才这条命已经是没了!” 赵恩说得动情,话音落时又接着呜呜哭。 “哪个张容华?”贤妃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只是还要再确认一遍。 “奴才问了旁人,说是叫张思媛张容华。” 穆书榆低头闷笑,果然太监都爱记仇,自己故意提了张思媛的名字,这赵恩可就记住了。 贤妃听完气得脸煞白,只是还未等再说话,张思媛走了进来,跪地请安后也要告状,却直接被贤妃给拦住了:“你不必多说,事情本宫已经全知道了,和知殿一共四人,你们三个人抱成团儿欺负穆容华一个,还敢拿本宫的要紧事打擂台,赵恩是太后下了懿旨在本宫的和齐殿荣养的,你是个什么东西就敢打骂于他。行啊,今儿本宫就一起收拾了你们这些只知狐媚害人的妖精,魏素芸、张思媛、刘桂秀贬为采女,另张思媛杖责三下以示不敬太后之罪。” 张思媛也蒙了,但还是比魏素芸清醒些:“嫔妾不知何故让娘娘如此震怒,只是后宫之中妃嫔升降还应请皇后娘娘示下才是,如今皇后娘娘闭关诵经,后宫事宜皆由淑妃娘娘协理,若贤妃娘娘这样降罪于嫔妾,嫔妾是不服的。” 贤妃唰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张思媛训道:“本宫知道你是淑妃的表妹,所以现在是想拿淑妃来压本宫是不是?告诉你本宫既是说了,淑妃就是想反驳也没用,而且你眼睛瞎了不成,看不见皇上在这儿呢,就连皇后都不用请示还问什么淑妃!”说完便转身看向秦承释。 这是总算想起自己来了?秦承释好笑地看着怒瞪自己的贤妃,瞧她那副样子好像自己不顺着她的意就要扑上来咬自己一样,也亏得太后再三叮嘱自己要照顾好这个表妹,不然就梁顺娥这样的疯妇品性早就该进冷宫了。 秦承释抬了下手要贤妃稍安勿躁,然后才随意说道:“今日之事实是出乎朕的意料,人心莫测让朕很是失望,还好书榆的贤德令朕安慰不少。朕的后宫容不得奸佞之人,位份就按贤妃所说贬降,另魏素芸欺君罔上赐死罪,其他处罚仍按贤妃所说处置。” 张思媛此时再不敢多说一句话了,杖责总比没命强。 魏素芸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何只一顿酒宴的功夫儿自己就性命不保了,呆滞地看了看四周,突然目露凶光:“穆书榆,是你!是你故意害我,是你说要将请赵恩过来的功劳让给我的,你个贱人,我便是死了也要化成厉鬼来索你的命!你不得好死!” 这时有护卫进来拖魏素芸出去,经过穆书身边时魏素芸挣命要往穆书榆身上扑,腿踢脚蹬地喊着不放过穆书榆。 穆书榆面无惧色轻声说道:“是你过于贪心了,连皇上也敢欺瞒,我从无害人之心,你的生死皆在你自己一念之间,想索我命的厉鬼多着呢,怕是还轮不到你。” 魏素芸还想再喊,护卫伸手麻利地在她脸上带了一把就将下巴给卸了,魏素芸便再出不了声。 接着张思媛也被人给带了出去,贤妃这才算消了气。 秦承释这时又开口说道:“穆书榆束身自好、温柔敦厚,今日即晋为淑仪,赐居和安殿。” 穆书榆立即笑着谢恩,贤妃也高兴还有些舍不得:“本宫好容易才得了你这个能干的帮手,结果你就要搬走了。” “娘娘放心,书榆即便是离了和知殿也还是要在娘娘跟前侍奉的,娘娘有事尽管吩咐,臣妾自当尽力,虽和安殿远了些臣妾常来看望娘娘便是。” 贤妃满意极了:“到底是大家出身,不像那些小人得了志就轻狂起来,难怪皇上一直都喜欢你,你是个好的,将来必能成大气。” “多谢娘娘夸赞,书榆对娘娘必是永怀感念之心。”穆书榆听着贤妃的有心之言,知她已经明白自己的身世。 贤妃走后,秦承释总算是松快不少,立即就要穆书榆连夜搬回和安殿。 “明日再搬也不迟,大晚上的让别人见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秦承释与穆书榆一起往外走:“朕不是着急吗,也不想让你再去和知殿,再说和安殿一切都是现成儿的,你除了要紧的事物,其他东西一律不要从和知殿往回带。” 穆书榆纳闷秦承释怎么突然如此厌恶起和知殿来,又扭不过他只好让如意如兰去收拾东西,自己则是和秦承释散着步回和安殿。 “朕还没恭喜你晋了位份,又得了个靠山。” 穆书榆语气轻快:“晋位份是皇上的恩典,不过靠山倒是真的有了,能得贤妃娘娘相助可是比皇上还要顶事呢。” 她这话说得不假,秦承释虽是皇上但毕竟不能时时都守在后宫,也不能干预太多,而贤妃却不一样,有皇太后的表侄女身份加持不说,性格也勇猛,敢说敢做不怕得罪人,瞧她刚才的样子根本就不拿淑妃当一回事,这才是最让人高兴的。 “是,梁顺娥有太后遗命护着,朕都奈何不了她,你可是有了依仗。”秦承释笑着在穆书榆脸上摸了一把,穆书榆白了他一眼。 等到如意如兰将和知殿的东西拿回来时,秦承释皱眉不许人拿进来,穆书榆奇怪:“这些都是我正用的东西,还有首饰和金银物品如何能不要?” “朕没说不要,只是说等过几日再送进来。” 穆书榆搞不懂秦承释在想些什么,只好顺了他的意,将东西寄放在外间的屋子里。 两人这一晚上也是累了,躺在床榻上没多久就都睡了过去。 半夜时分,穆书榆有些口渴,翻了个身想坐起来喝茶,只是刚一睁眼就差点被吓个半死,就见秦承释不知何时坐了起来,眼睛直盯盯地看着自己。 “皇上,您怎么了?”穆书榆想别是睡癔症了吧,这也太吓人了。 “朕吓着你了?”秦承释的声音闷闷的,好似情绪低落。 穆书榆这时也坐了起来,又掀开缦帐,借着烛光看了看秦承释的脸色,还真是有些萎靡,不禁担心起来:“皇上,您到底怎么了?” “朕做噩梦了。”秦承释嘟囔了一句。 穆书榆听了差点笑出声儿来:“皇上,是什么样的梦让您怕成这副样子,再说梦都是假的,不用害怕。”这人明明是个杀伐决断心狠无比之人,竟还会被梦吓醒未免可笑。 秦承释仍是直盯着穆书榆,过了一会儿才说:“朕梦见你被厉鬼给抓走了,魏素芸今晚所说之言让朕不安,朕想起了你曾为四水镇之事噩梦连连,而那廖子斌死前也曾发毒誓说不会放过你,所以朕再听魏素芸的话心里就直翻腾,还有当时你又说什么想索你命的厉鬼多着呢,朕就更不安了,结果到底还是梦着了。” 原来他是在为自己担心,难怪刚才说什么也不让人将从和知殿取回来的东西拿进来,穆书榆眼底泛潮,叹笑:“臣妾真的不会有事,什么样的厉鬼都抓不去臣妾,臣妾的命由老天护佑呢,皇上日理万机,若是再为臣妾忧虑,这让臣妾如何能过意得去。” 秦承释抬手擦拭穆书榆眼角溢出的泪水,搂着她又躺下了:“朕是什么都不怕的,朕所为皆是为黎民百姓,与其诸国一直暗中厮杀不如由朕成就天下归一的盛世,是功是过朕都不在意,不过朕也盼着你一直能陪在朕身边,朕不想你有任何闪失。这样吧,过两日朕与你同去归隐寺求教,看那里的方丈有没有办法为你化解身边的怨气,让神佛皆保佑你平安无事,与朕白头偕老。” “皇上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成心要惹臣妾哭,是不是!”穆书榆虽是这样说着却还是哭了出来。 秦承释拍着她的背哄道:“朕的巾帼丞相如何能轻易掉眼泪,不说这个了,你既是要将贤妃作为靠山,那朕也要助你一臂之力才行,不然贤妃性格阴晴不定你拿捏不好反倒要受拖累,朕给你加个保险就万无一失了。” 穆书榆抹着眼睛问:“怎么加保险?” “睡吧,明日你就知道了。”秦承释不再说话,将缦帐放下要穆书榆好好歇息。 黑暗中,穆书榆忽然又说道:“往后,皇上愿意去哪个宫哪个殿便去罢,臣妾不会再计较了。” 半晌,秦承释才应了一声:“嗯,朕知道了。” 只是,朕不信!秦承释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然后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光光答疑:皇上是可将诸国所送妃嫔废掉,但诸国也仍会不断送新人过来,所以这个是没办法的。再有让穆书榆一步一步奋斗也是为了积赞品德人气,不然不要说诸国啦,就是和羲本国朝臣也不会答应给她高位的,因为没有资本嘛。 PS:积分还是要一起送出了…… ☆、第65章 穆书榆一夜好眠,原来在和安殿侍奉的宫人也都让于忠给召回来了,正安排人手时有小太监进来说赵恩赵管事求见。 穆书榆纳闷,这个赵恩不是不想惹事上身吗,现在又为何主动来见自己,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立即让人将赵恩请了进来,也不让他见礼直接坐了。 未等穆书榆开口询问,赵恩自己就先说道:“老奴是来谢淑仪恩典的。” “赵管事这话从何说起?”穆书榆一脸茫然。 赵恩未语先垂泪:“白丞相今儿早些时候托人给老奴说了两件事,说是为谢老奴在酒宴上帮着淑仪全了面子,特意为老奴选了块风水极好的墓地,又寻了楠木的棺木留给老奴身后用,为这事儿白丞相还特意请了皇上的示下,皇上隆恩竟是准了,这份风光老奴至死也报答不了,只能趁还有口气儿时多为淑仪尽些心。刚才淑仪不让老奴见礼,现在是万万不能再阻拦了!” 赵恩这回痛哭可是真心的,说什么也非要给穆书榆行跪拜之礼,穆书榆只好让他跪了,然后立时又让人搀扶起来。 “唉,舅舅做了这些事,我竟是不知。”这必是秦承释昨晚与自己说的保险之事了,有佳音和赵恩这两个人在贤妃面前为自己说话,也确实是万无一失。 赵恩红着眼又说:“可见白丞相有多心疼淑仪了。对了,白广清大人还托老奴给您带句话,让您在宫里不要太委屈自己,如有需要银钱的地方千万别吝惜,家里人都不能让淑仪为难定会送钱进来,还有这六副珊瑚耳坠子样式各有不同是个新鲜玩意儿,白大人让淑仪带着玩儿,送人也算是份心意。” 自己来到这里后,先在玉浮皇宫住着,之后到了赵家,最后又成了白家的表小姐,现在看来也只有白家肯为自己花心思,虽然也有利益相随,但最起码白鸿信比那些人强得多,而白广清对自己的情谊就更不用说了,穆书榆心里很是感动。 等赵恩离开后,穆书榆自己留了一副耳坠子,又让佳静等几名有身份的宫女将其余五副分别给贤妃、乌乐双、穆书燕、宋月颖和高依珊送了去。 而穆书榆入宫不过余月便由一名小小的贵女晋升到了正三品淑仪的位置也让更多人看明白了一件事,这位白丞相的外甥女与前平庆王太妃必是一人无疑,只不过虽然心里都清楚,但却无人敢说出来罢了,有觉得不够分量相争的就前来问安示好,当然也有跃跃欲试要较个高下的。 淑妃因张思媛被贬一事更是将穆书榆恨得死死的,成天想着能有什么办法去对付穆书榆,却苦于找不到太好的借口,正愁眉不展时皇后派人过来交待了一件事,说是后宫之中人员及物品众多疏于管理,而且有些太监宫女借着差事便利日久必有贪赃之事,故而要淑妃从头梳理宫中物品,并一一详实重新登记造册,再将各处宫人的差事调整一番。 淑妃刚听完就差点昏过去,这是多繁琐的事啊,而且弄不好这些个奴才还要怨声载道亏了自己的名声,皇后不安心诵经,脑袋一热竟想起这样让人头疼的事来,真是气人! “姐姐何必为难,皇后娘娘让您协理又不是要您亲自去做,您大可将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交给会讨好皇上的人忙乎去。”文妃见淑妃发愁便别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 文妃这段日子一直担心纪国之事会令自己跟着获罪,只是秦承释一直未下任何旨意但也没再召见过自己,如今她只能攀附于淑妃这棵大树以保住身份地位。 淑妃听完即笑:“还是妹妹脑子灵,本宫现在可是要多谢皇后娘娘派下来这件差事了。” 既是有了成算淑妃也不耽误,当下就以宫中各妃都有自己所管之事不得闲为由,经多番考量唯有将此事交给穆淑仪与纪夫人才能放心,恳请二人为自己分忧,同时又嘱咐穆书榆说纪夫人体弱心细,虽不可让纪夫人过于劳累,但凡事也不能自己做主必要互相商议着定夺,除有重大事宜要自己出面,不然皆两人一起拿主意。 从淑妃的和阳殿回来,穆书榆只觉压力重重,纪夫人她没记错的话应是皇上的青梅竹马,自己也曾为其侍寝之事与秦承释吵闹过,如今自己与她配合协作可是有得累了,再者淑妃又没给自己增派识字女官儿,那记录存档之事又由谁来办呢?宫女太监就没几个识字的,而且要查库房里的东西,还要与之前的册子做对比,东西必然会有有缺失而且应不在少数,再加上肥差美差全都调换这要得罪多少人才行。 而事情发展也果然照着穆书榆的想法去了,淑妃将能帮上穆书榆忙的穆书燕和乌乐双都派了其他事做,其他妃嫔则是观望此次较量谁能占上风。 “就知道姐姐犯愁,所以我和宋姐姐特意过来帮姐姐。”高依珊与宋思月一起来了和安殿。 穆书榆高兴之余也担心:“你们来我这儿,纪夫人可知道?” “知道的,这本就是她分内之事,她身子不好,我们替她做了不是正好儿?”高依珊不以为然。 穆书榆想想也对便不在意了,幸好过两日贤妃又派了几名女官过来帮忙,饶是如此穆书榆每日见人说事儿连饭都顾不上吃。 只是没过多久,宋思月与高依珊就被纪夫人叫回了双澜殿,穆书榆心知其中有异但仍是挺着,直到纪思月几次不理会自己要商议之事时,穆书榆终于忍不住了,放下手边的事直接去了双澜殿。 见了纪思月后,穆书榆看门见山:“淑妃娘娘将事情交给夫人与书榆共同打理,夫人体弱书榆多做些是应该的,不让宋、高两位良人帮忙书榆也不计较,只是书榆几次派人询问夫人宫人安置事宜,夫人却一个字也不说这是何意?若是觉得不妥大可直接说出来。” 纪思月没等穆书榆说完就哭了起来:“妹妹这样说可是冤枉我了,我是想尽力帮忙的,只是淑妃娘娘怕我劳累不让,又说宋、高两位妹妹是新人不便插手此事,至于安置宫人、物品靠山等一应事宜我并无异议,全凭妹妹做主便是。” 穆书榆气笑了:“夫人身子不好大可只管些轻便之事,难不成连动都不能动一下了?况且事情是你我二人商议着办,又如何能说成是帮我的忙?我即便是做了主也要姐姐用印才行,不然这牵一发而动全身之事的骂名都要我一人来承担?夫人未免也太聪明了些!” 纪思月闻言哭得都喘不过气来了:“我、我对天发誓,我从、从没有过这样的心思,我真想帮妹妹,又没办法不听淑妃娘娘的话,妹妹不要、不要冤枉我!” 穆书榆此时哪有耐心烦儿听纪思月哭哭啼啼的,事情都是有期限的,吃饭睡觉她现在都觉得浪费时间,更何况这种无意义的对话。 “夫人若是这样为难,不如去找淑妃娘娘卸了这担子,免得大家都受罪,要不然我也只能找个人去说理了!” 穆书榆说完便走,纪思月则是哭倒在了床榻上。 晚上秦承释近亥时才到了和安殿,穆书榆因在写册子未能歇息正好迎驾:“皇上这个时辰还过来?” “有事耽搁了一会儿,想着这几日忙都没过来,怪想你的,这么晚了你还在写什么?” 穆书榆笑道:“是我自己看着方便用的。” “恩,你也不要过于劳累了,听说你今日去找了思月?” 穆书榆微愣:“皇上如何知道的?” “思月昏了过去,请了御医。书榆,思月的品性朕最是了解不过,她绝不是要与你作对,她只是既好面子爱管事,却又性子软弱怕担事儿,你多担待她些吧。” 原来是为青梅竹马打抱不平来了,穆书榆脸上没了笑容:“皇上百忙之中还能来指责臣妾,臣妾真是惶恐得很,不过臣妾也有臣妾的难处,谁不愿意一事不做就能有个好名声呢?纪夫人身子骨儿弱,心思又重臣妾也没办法,难不成臣妾这边得罪着人,那边还要去哄劝夫人?” 秦承释叹气:“朕知道你委屈也多受了累,但这也是你在后宫安置心腹的大好时机,思月她不理事才更好,你又何苦拽着她?再说思月素有心疾,已经犯过几回病了,你宽容些。” 自己还有心疾呢,想拿这事儿糊弄自己未免太瞧不起人了,自己累死累活地做事,得罪了多少人,竟还要被说成是刻薄之人,真是欺人太甚! “臣妾听了皇上的话,只想怕是心腹没安置成,臣妾自己倒先要被人给逼死了,就连皇上都说臣妾不宽厚旁人又会如何看待臣妾的就不用再说了。皇上心里要是念着臣妾半点就不应该说这些话,平日里又疼又爱的,怎么不见皇上也为臣妾找个既轻巧有能买好的差事?是不是从今往后,得罪人的事儿都得说成是臣妾做的,提拔人的喜事都是纪夫人一手经办,这样纪夫人的心疾就能大好了吧?” 秦承释皱眉:“朕是在好好和你说话,你就不能为朕分忧么?朕刚去看过思月,她虚弱得,还在不停地哭,说对不住你,朕若现在不让思月管这个事儿,她一定又会乱想。她和你不一样,朕知道你的本事。” 穆书榆闻言气得心都颤了,声音也大了起来:“本事不是天生的,皇上这样怜惜纪夫人,纪夫人一辈子都是个没本事的!要这么说,纪夫人一辈子也只能当个陪葬的材料儿,皇上若是哪天去了她就得跟着一块儿死去!”自己两世为人受了多少罪,怎么这个男人就不为自己想想,果然是个花心情种,现在看来自己相信他对自己有感情才是个十足的蠢货! 穆书榆这话可以说是犯了大忌讳,帝王哪有愿意论生死的,更何况秦承释还活的好好儿的,这根本就是咒念君王,不敬至极! 秦承释想当然沉下了脸:“你说什么混帐话,只你这一句就是死罪,你知不知道!朕念你不懂事又是初犯不和你计较,不过从明日起不许你再去双澜殿烦扰思月休养!” 秦承释说完片刻不留,站起身叫着于忠又回双澜殿去了。 穆书榆站在原地咬着牙不让眼泪落下来,自己想与一个皇帝谈感情活该有今天的下场,纪思月比淑妃那些人高明多了,既是如此那就走着瞧吧,不让自己去双澜殿,自然有人能去! 作者有话要说:光光晚上要出去吃饭,所以在单位用手机偷偷码了这么多,值得表扬吧,哈哈…… PS:这章的更新时间创下了光光的记录。 ☆、第66章 又过几日,穆书榆让佳静去将纪思月的所为说给佳音听,佳音找了个机会又在贤妃面前学了,只是这次贤妃倒没发怒,静思片刻才说道:“纪思月那副样子也真是难为穆书榆了,你且去和她说,纪思月的病倒不是装出来的,本宫也只能委婉地过去说说,到时本宫再派去几名能干的女官帮她就是了,本宫也知道她的难处和委屈,不过再难也要挺过去,成大事者必是要吃些苦头的。” 佳音领命去了和安殿给穆书榆传了贤妃的话,穆书榆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纪思月,因为自己装病便认为其他人皆不是真得病,在这点上是她自己狭隘了。 又想当官儿的还不踩病人呢,既是真病着自己也不好再多说,只是秦承释说话的方式太招人厌,穆书榆现在觉得自己是有不对的地方,但秦承释错的更多,也更让人心寒。 之后的日子,穆书榆再难也只是忍着,每日都被事情缠得几乎夜不能寐,人一下子消瘦不少,脸色苍白,眼眶发青。 “淑仪,今儿就早些睡吧,瞧您这脸色怪吓人的,这热汤您先喝口。”如意见穆书榆晩膳也没用多少,现在又要熬夜便觉有些心疼。 “再等会儿,这些单子不看完,明日就没办法交待事情,汤就不喝了,用些茶就好。”穆书榆头也不抬,仔细地看着手里的册子。 直到夜深时眼睛也花了,字都成了模糊一片穆书榆才不情愿地直起身子歇了会儿,只这一会儿眼睛就睁不开了,坐在椅子上直接就睡了过去。 “淑仪,快去榻上歇着吧,都乏成这样儿了再看下去也是要出错的。”如兰小声儿唤醒了穆书榆。 穆书榆想想也是,自己这种精神状态再看下去不过是熬时间,根本不会有效率,不如明天早些起来,这样一想便站了起来准备更衣。 “淑仪,不好了!”佳静几乎是从外面跑了进来,脸上净是慌乱。 像佳静这样有身份的宫女一般遇事是不会失仪的,能让她乱了阵脚那必是不得了的大事,穆书榆心里也跟着悬了起来:“怎么了,你喘口气慢慢儿说。” 佳静急得都快哭了似的:“纪夫人、纪夫人薨了!” 穆书榆还在想薨这个字的意思,又听佳静说道:“方才沈宫令特意派人来让奴婢告诉淑仪一声儿,皇上现就在双澜殿已经下旨让准备后事了,淑仪快些想想办法吧。” 纪思月死了?穆书榆怕了半拍儿才反应过来,一脸的不可置信,不是在双澜殿好好儿的养着怎么会死呢? “我想什么办法?”穆书榆呆呆地问着佳静。 “沈宫令说,双澜殿的宫人已经奏明了皇上,说是贤妃娘娘今日去看了纪夫人,言谈间的意思像是来为淑仪说话指责纪夫人的,而且自从贤妃娘娘离开之后,纪夫人又哭了好久,到了晚上便觉气闷、胸口疼,还吐了两回,宫人觉得不好就立即派人请了御医,结果御医虽是尽力救治但不到半个时辰纪夫人还是不行了,御医回天乏术现在都在双澜殿跪着请罪呢。” 穆书榆听完后又安静地坐回到了椅子上,自己不只以小人之心怀疑纪思月有病为假,结果现在竟然是连她整个人都给误解了,原来秦承释那日和自己说的关于纪思月的为人句句是真,没有办点夸张! 听佳静的形容纪思月应该是心脏病突发致死,不过无论如何自己是脱不了干系的,纪思月之所以心理抑郁都是因为承受不了来自多方面的压力,现在就算她平日病得再严重也不会有人提及,所人都只会认为是她穆书榆使贤妃成了这最后一根稻草。 “给我换上素服吧。”穆书榆坐了一会忽然叹了口气,吩咐如兰如意给自己找衣服,嘴角挂着一丝苦笑,这素服自己还真是没少穿。 换好装束后,穆书榆便带着佳静几个人去了双澜殿,未到院门口时已经隐隐听见哭声,进去后只见院内跪着几名御医,她也无心理会便继续往里面走,一路上遇见的双澜殿宫人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但那愤恨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也让穆书榆感觉自己仿佛像是回到了四水镇。 穆书榆朝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了过去,众人见她过来也都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我的好妹妹,你心里有委屈只管说出来呀,何苦憋在心里,早知会有今天,说什么我也不会将事指派给你,都怪我只想着你身子骨儿大好了,平时又喜欢管个事儿,便轻忽了你心善不愿多语的品性,现在想想当初哪怕将事情交给你一人去做你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啊!”淑妃坐在秦承释下首小声儿哭诉着,豆大的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见到穆书榆进来时狠狠白了她一眼便转过头去理也不理。 “皇上,这事儿都怪臣妾,纪夫人本就体弱,臣妾还来给她添堵,还请皇上降罪。”贤妃皱着眉,显然也不好过。 秦承释像是没听见这两人在说什么,只拿眼盯着站在下面的穆书榆,说道:“这回你如意了?朕说过不让你再来双澜殿,你为何还过来?朕说过思月心事重禁不得半点儿重话,你为何还要千方百计费尽心思让顺娥过来为难她!你回去吧,朕不想见你。” 穆书榆静默不语,只是规规矩矩地给秦承释见了礼,起身后又要去内室看纪思月。 “你就不怕纪妹妹不饶你吗,你有什么脸面去她!”淑妃高声质问着穆书榆。 “即便是不饶,也不是我一人之过。”穆书榆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便走了进去。 走到床榻前,将盖在纪思月脸上的被褥掀开,这张平日娇柔的面庞已经变得青紫,站在穆书榆身后的如兰如意几个人都吓得惊呼一声,连着往后退了几步,直到看不见纪思月的脸了才算好些。 穆书榆眼泪还是落了下来,低声说道:“对不起,我实在是分辨不出这宫里的人是好是坏,我被吓怕了,时时刻刻都在防着每一个人。我不知道你是真的柔弱还是故意伪装出来的做作姿态,我习惯了凡事先去怀疑和否定,习惯了想尽办法去对付不按自己意愿行事的人,若我的命能换你回来,那我愿意立时死去!” 她是真的累了,前一世自己被病魔缠身,吃尽了苦头伤透了心,而这一世虽然是有了健康的身体,但却在不断地看着别人因为自己无意的过失而送命,穆书榆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其实就是个只会害人的祸害,不如早早死了为好,要是真能让纪思月回魂附在这个本就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上,也算是一了百了。 “淑仪,这话可不能乱说,那些东西最会钻这个空子了。”跟进来的于忠听了穆书榆的念叨不免也害怕起来,再说旁边就放着个死人呢,万一真了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穆书榆轻笑:“于总管,其实这世上是真有附魂之事,我方才所说最是真心不过。纪夫人,你若真有灵只管将我的魂锁了去……” “哎呦,您快别说了,如兰你们几个还不快扶淑仪回去,淑仪伤心过度有些癔症了你们看不出来!”于忠脑门子一层的冷汗,觉着此时穆书榆表现出来的样子,比躺着的那个还吓人。 穆书榆被人扶了出去,一路上满脑子都在盼着纪思月能附魂在自己身上,好让自己解脱,回到和安殿后也是由着如兰几个人给自己换了衣裳,然后便一声不吭地坐在床榻上,如兰等人想尽办法哄着穆书榆躺下歇息都没成功,又怕她受惊过度出事,最后只好轮流守着穆书榆过了一宿。 穆书榆一夜没睡也不觉困倦,更不觉饥渴,反而精神得很,思路也异常清晰,于是又跑到桌前看册子, 如兰等人见此心惊不已,莫非淑仪真的癔症了!于是都紧张地暗中观察着穆书榆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不好就准备去叫人过来。 就这样又熬了一天,到了晚上的时候穆书榆突然感觉嗓子又干又痛,呼吸间都带着疼痛,忍耐不住便自觉地回床上躺着去了,不多时手脚又开始发热,身上每个关节也都开始跟着巨痛,她知道自己这是发烧了。 如兰等人也察觉到了穆书榆的异样便赶紧过来询问,穆书榆只是摇头说自己没事儿,起身又让人多准备温热的白水,连喝了几大杯又躺了回去。 夜里穆书榆浑身滚热,烧得来回翻身也睡不实,而且身上也更疼了,直到天色渐亮时,穆书榆觉得自己呼出来的气儿都带着灼热。 佳静去御医苑几次也没请来一位御医,因为整个御医苑的人都在忙着请罪自保,同时也无心顾及穆书榆这个害死纪夫人应该很快就会被打入冷宫的罪魁祸首。 最后还是沈文慧亲自去了一趟,才找来一位新到御医苑与纪夫人之死没有干系的御医,那御医诊完脉脸色沉重:“卑职斗胆还要瞧瞧淑仪的面色。” 这时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治病要紧,沈文慧让人将缦帐掀开了些,只见穆书榆躺在那儿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子铮亮精神得很。 御医只看了一眼便道不好:“淑仪这是在熬精血啊,如此下去身子就亏完了,我先开些安神退热的药,你们尽快熬了,起先几副药会重些。” 如兰几人闻言吓得不轻,立即跟着御医出去写方子拿药。 只是几副药下去后,穆书榆仍是不见半点好转,身上也更烫了,人却是能入睡了。 这一睡之后,三天过去穆书榆也没醒过来,如兰一众贴身侍女不敢离开她半步,不时去探探穆书榆的鼻息,虽是微弱但总算知道还活着。 穆书榆知道自己是在昏睡,有时还能听见如兰如意等人的哭声,她想醒过来却不知道要如何做,明明自己已经睁开眼了,为何眼前还是一片黑暗,等她觉得有光线时,眼前却是交错着闪现出自己前世今生种种不如意的可怖情景,于是为了避开这些她只能选择继续昏睡。 那御医再来时也觉奇怪,用了重药之后还是热不退人不醒,这种情形他从未遇到过,若是再这样高热不减怕是要伤及肺腑,而且水米不沾更是致命:“继续用药吧,若还是不行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什么叫听天由命,你是御医本就该治病救人,怎么还如此说话!”如意急了。 “这位姑娘,若不是淑仪底子好,这样的病法儿换成旁人早就支撑不住了,我只能尽力用药,其他的也真是无能为力,你们也多做些准备,别到时手忙脚乱倒亏待了淑仪。”御医说完便摇头叹气地走了。 如兰几人见此抱头痛哭,心里知道御医是让给穆书榆准备后事,哭过之后也明白这事儿不能耽搁,便开始四处筹备东西,因纪夫人之事和安殿现在成了众矢之的,也没人肯在这时候帮忙,所以几人只能暗中求人帮忙。 穆书燕与乌乐双一直都在为纪夫为的丧事忙碌,这时也得了如兰等人的通知,便都偷空儿跑来守着穆书榆,成天哭泣不止。 于忠小心翼翼地将礼正司给纪夫人拟的谥号递到了秦承释面前。 秦承释揉了揉眉心逐个看着,过了一会儿说道:“朕看不下去,告诉他们等明日再说,和安殿那边可有动静?” 于忠更小心了:“回皇上,奴才没听说什么,要不奴才过去瞧瞧?” “不必,朕还不想理她,这次也是要给她个教训,处事这样武断害人害己。” 于忠听秦承释这话音儿有缓,便又说道:“其实纪夫人之事也不能全怪在穆淑仪身上。” “朕知道,但朕更气她,朕与她的情分不比别人,别人如何朕一点儿也不生气,唯有她朕忍不得!”秦承释心烦意乱,心里既为纪思月的死伤怀,又为穆书榆的任性恼怒,更为将来两人如何相处而忧虑。 “贤妃娘娘,您等奴才通禀一声儿再进去不迟啊,贤妃娘娘!” 秦承释听见外面小太监的喊声,不大一会儿贤妃就闯了进来,跟在后面的小太监不敢再说话,只能跪下磕头。 “再有一次,朕便让人撵你出去。”秦承释没爱搭理贤妃。 贤妃却不管,怒气冲冲地说道:“臣妾知道皇上为纪思月之事埋怨穆书榆,但皇上就是想整治人也得有个限度,穆书榆位份还在怎么就能这样作贱,人死为大,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吧,不然到时还不是皇上没脸!” 秦承释闻言脸色立即变得不好看了:“你胡说什么,穆书榆人好好儿的,你又发什么疯?” “皇上成日为纪夫人忧思哪还会顾得上旁人,穆书榆从双澜殿回到和安殿后就一病不起了,御医都请不到,最后还是沈文慧亲自去才请来一个新来的。因为皇上不待见,和安殿的人也不敢声张,这几日穆书榆的随身宫女都四处求人为她张罗筹备后事所需一应物品,若不是臣妾身边的佳音帮着求到臣妾这里,臣妾也是不知道这宫里又没了一位淑仪呢!” 秦承释听完脑袋一麻,身子发冷,接紧着就出了一身细汗:“你说穆书榆她怎么了?” 贤妃随口说道:“怕是已经咽气了,给纪夫人拟的谥号皇上选好之后,其余剩下的正好可以给穆淑仪一个。” “你、你骗朕!”秦承释不信,那天穆书榆还明明什么事也没有,这才几天怎么可能会死呢! “欺君之罪臣妾万万不敢当,皇上自去看看就明白了。” 秦承释勉强一笑:“这一定是书榆怕朕怪罪她才想出来的法子,是不是?其实朕也没想气她太久。” 贤妃冷哼:“皇上觉得穆书榆是那样的人?” 秦承释也不想再与贤妃多说,立即让人备了御辇直奔和安殿而去,快到地方时就看见和安殿院门前已经挂起了白,离得越近秦承释越是害怕,他怕贤妃说得都是真的。到了门前秦承释下了辇快步往院子里走,又听见阵阵哭声,顿时一阵尖锐的刺痛在心头泛开,脚步不稳地顺着哭声进了内室,先瞧见了围坐在床榻前哭泣的穆书榆和乌乐双还有一众宫女,下一眼看见的便是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瘦弱憔悴,面无血色的穆书榆,那副了无生气的样子与死人无异! 秦承释顿时眼前一黑,腿也软了,跌跌撞撞几乎是扑到了榻前,抖着双手去摸穆书榆的脸,开口时声音发颤,语气中也带了恳求:“书榆,你怎么了,你别吓朕,你睁开眼看看朕,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要六点起来,唉! ☆、第67章 秦承释连唤几声,穆书榆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秦承释几番犹豫才敢伸手去探穆书榆的鼻息,只觉其呼吸若有似无,时断时续隐隐还带着些许灼热,这才知道穆书榆并未断气,悬着的心才也稍稍放下了些,再看屋子里的布置立即怒道:“人还好好儿的,你们就四处挂孝咒念她,朕饶不了你们!” 所有人闻言都跪了下去,佳静嘴巧,心思灵泛,往前跪走几步磕了头便将穆书榆从双澜殿回来之后从发病到病重的情形,以及和安殿众人的难处都一一说了,最后哭道:“皇上,奴婢们也是为淑仪之病急昏了头,听人说病危之人若提前准备这些东西,兴许就能将病给冲好了,所以奴婢们才病急乱投医照做了,求皇上恕罪。” 秦承释听完佳静之言半天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力地说道:“你们都下去吧,于忠你去御医苑传朕的旨意,就说纪夫人不治之罪朕先不与他们计较,但延误穆淑仪病情这件事朕不能放过,告诉他们穆淑仪好则便罢,如真有个三长两短朕一壶酒直接了结了他们。” 接着等于忠与其他人都离开之后,秦承释才握住穆书榆的手痛苦地说道:“书榆,是朕错了,朕忘了你就算再聪慧再坚强也不过是名柔弱女子,是朕过于心切了,明知道你进宫后每行一步有多艰难,却还是不停地给你加重担。书榆,是朕不好,朕给你认错儿赔不是,朕不该将思月的事怪在你身上,你醒过来骂朕罚朕,好不好?”秦承释话落之时已是将脸埋在了穆书榆的手心里,眼角也湿润起来。 在于忠传旨之后,御医苑所有数得上名号的御医都汇集到了和安殿的侧殿,轮流为穆书榆请脉会诊,药方也是反复斟酌商议之后才敢落笔写定,然后每当给穆书榆灌下去一副药时都会仔细察看会有何反应,再商议着做改动调整,不敢有丝毫大意。因为殿们外面成日里都会站着两个端着酒壶酒杯的小太监,看这架势谁都明白,纪夫人之事皇上还有缓和,而这回穆淑仪若真是去了,他们这些人立时就得死在当场,这下弄得人人自危,只恨自己生平所学不够。 穆书榆的情况则是时好时坏,高热症状起起伏伏始终没消下去,有的御医经受不住刺激也跟着昏厥病倒了。 一干朝臣也自然也是知道皇上的两位得宠妃嫔接连出了事,而且现在这位还是白丞相的外甥女,便都很晓事地各自处理政务,没人去打扰秦承释。 同时,白鸿信也递了奏折,想要进宫探病,秦承释准了,于是白鸿信带着白广清去了和安殿。 白广清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瘦弱不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子会是那个智擒廖子斌,意气风发与自己说要各自成就一片天地的穆书榆。 这样的穆书榆让他心痛不已,若早知让她入宫会换来这种下场,那自己当初说什么也要带着她远走他乡,就算再难最起码人可是生龙活虎的,哪像现在气若游丝,命悬一线。 “朕会让她好起来的。”坐在旁边的秦承释忽然说道。 白广清垂首:“即便身子好了,心怕是也伤透了。” “朕会让她好起来的。”秦承释仍是说着同样的话。 白鸿信见状怕自己儿子触怒了秦承释,于是赶紧谢恩拉着白广清出宫去了。 秦承释放下所有事,日夜守在和安殿不愿离开穆书榆榻前半步,于忠无法只好又让人搬来一张小榻放在旁边给秦承释歇息。 深夜,秦承释刚小睡片刻就听见穆书榆的帐里好像有动静,顿时兴奋的得坐了起来,只见看守的御医和宫女也都是个个儿面色激动,有人手脚麻利地跑到穆书榆床榻边儿上将幔帐掀开了,秦承释这才确定自己并未听错,于是也快步走了过去,鞋都没顾得上让服侍的人给穿上。 只是刚走到榻边就听见看守的御医喊道:“快去叫苑正大人他们一起过来,淑仪怕是不好了!” 秦承释的笑容一下子将僵在脸上,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呆望着忙乱成一团的宫人,瞬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不可能!自己方才明明听见是书榆在说话,怎么会一下子就不行了呢,定是这御医糊涂弄错了! 秦承释不停地安慰自己,等缓过神来立即就冲到了榻边,但是眼前所见却又让他心如刀割。 只见穆书榆紧闭着双眼,眼珠在眼皮下面儿急速转动着,嘴里说的都是些让人听不懂的奇文怪字,那样子可不就是不行了! 这时在偏殿里住着的御医也都蜂拥而至,施针的、把脉的、想办法往穆书榆嘴里喂药丸儿的,所有人都在各施其职,虽然是一脸的焦急不安,但阵脚还是没乱。 于忠抹着眼泪想劝秦承释先去外面坐坐,一抬眼才发现这位自己伺候多年的皇上双眼通红满是血丝,两只手攥得死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穆书榆,不禁心里一酸,说话已是带了哭腔儿:“皇上看开些,穆淑仪想必也是知道皇上的心意,这里人多皇上还是去外间儿等吧,别再误了御医救治。” 秦承释一声不吭地人任于忠和小亮子等人将自己扶了出去,接着又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不到一刻钟,御医苑的苑正出来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皇上,臣等竭力救治淑仪,只是成效不显,淑仪现时的症状实属罕见,臣等只能反复换药方,不过再如此下去淑仪应是挺不过今晚,还请皇上恕罪。”说完又连连磕头请罪,毕竟谁也不想死啊。 秦承释闻言闭上了眼睛,只觉心里一阵酸热,泪终究是落了下来:“朕现在犹如被人挖心掏肺一般,朕都不知要如何放过自己,又如何能恕了你们的罪?穆淑仪归天之时,你们便去院中将酒喝了吧,到时朕许你们家眷将你们各自尸身认领回去安葬,不按获罪之人论处。” 那苑正颓然坐在地上,谢恩之后又费力地起身回了正殿,不久里面随即传来哭声,应是其他御医得知了这个消息。 “于忠,你说朕是不是现在就应该让御医们都出来,?这样书榆也能少遭些罪,朕想还是让她去得安宁些为好。” 于忠见秦承释面色淡然地说着这些话,哭得更是伤心了:“皇上还是要保重龙体,不然淑仪就是去了也不能安心。” 秦承释摇头:“她不会原谅朕的,也不会惦念着朕,不然为何连句话都不肯和朕说就撒手要走。于忠,朕没办法相信从今往后便再也见不到她了,朕的心愿她还不知道呢,朕与她说得最后几句话全都是在埋怨她、责怪她,朕对不起她!” 于忠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秦承释,只是哭道:“皇上若是伤心就哭出来吧,千万别忍着再伤了身子。” 站在一边的小亮子同样也是哭个不停,但不过听了秦承释的自责之言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立即跪了下去:“皇上,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字少因为是手机码的,光光困得睁不开眼了,积分会一起送出去。 ☆、第68章 小亮子话音刚落,于忠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有什么法子你快说!” 秦承释也满怀希望地看着小亮子。 小亮子显得很紧张:“奴才记得纪夫人去的时候,穆淑仪站在床榻边儿上说过如果能让纪夫人还魂,那宁可自己不要性命,奴才想是不是纪夫人听见了穆淑仪所说之言,所以斗胆猜测这些日子穆淑仪种种异样是不是纪夫人所为,只等淑仪断了气她便要复魂了呢?” 照平常小亮子这种言论只能被说成是妖言惑众拖出去打死,但如今穆书榆危在旦夕,他也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对呀!皇上,奴才那日也在跟前,当时穆淑仪说完这番话的神情别提多瘆人了,奴才觉着不对劲儿,还立即让和安殿的宫人将淑仪扶了出去,现在想想小亮子的话虽不一定准,但这个时候也只能信其有啊。”于忠这时也想起来那日的事情了。 秦承释沉默不语,他此时也在想自己曾经因为梦见穆书榆被恶鬼索魂还要带着穆书榆去归隐寺祈福消灾的,不过后来因事情多就给忘记了,现在想想也许真的可能是纪思月缠要着穆书榆索魂,更怕的是她即便不能还魂也兴许要带走穆书榆一条命,这种事不管可信不可信,事到如今自己都只能当成是真的了。 “蒋学坚,你即刻带着书榆的生辰八字去归隐寺,将事情说给方丈听,让他想法办为书榆将此事化解了,你传朕口谕,就说如果书榆能逢凶化吉,朕便将归隐正名为和羲国寺。” 蒋学坚领命之后,带着人连夜开了宫门直奔归隐寺而去。 秦承释则是又起身回到内室,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自己坐在了穆书榆身边。 这时的穆书榆已经安静下来,安详的样子似睡着了一般,与前几日的憔悴相比,现在的她根本看不出是要将死之人,倒是像回光返照之状。 秦承释伸手在穆书榆的脸颊上轻轻抚摸,开口时语调低沉温和:“朕不知道世上到底有没有夺人性命还魂一事,不过朕现在别无他法,只能信以为真。思月,朕知道你一向胆小,性子又弱,纵然两次小产也从没埋怨过半分,都是一个人伤心难过,你走得这样突然朕心里很不好过,也盼着你能死而复生好让朕弥补你受过的罪。但你若是打算缠住书榆取她性命,那朕宁愿你不要回来,朕为了你而害了书榆已经很是心痛,书榆之于朕是性命一样的宝贝,你放过她吧,朕必让高僧为你超度,让你来世能得一真心人相待。” 说到这里秦承释略微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下去:“思月,朕答应你,你若肯放过书榆,朕保你父母兄弟富贵一生,绵延三世,若你不肯,非强行复魂在书榆身上或是必要取她性命才罢手,那朕也可以与你承诺,只要和羲不倒,那你纪家必将世代贫贱不得翻身!” 这些女人为这人男人要死要活的有什么用!一个死去的青梅竹马抵不过还有半口气的自己,秦承释够现实,知道死了的就是死了,活着的才有价值。 穆书榆听着秦承释不停地在自己耳边念叨着,已是放弃了想要重换个身份的想法,因自己而死的人已经够多的了,秦承释可以无情,自己可不能再让纪家为自己而世代受牵连。 她一直发着高烧意识也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但却始终没认为自己会病死,她心中有数儿知道自己未没有病得那么严重,其实主要还是因为过于伤心和失望,所以才任自己不吃不喝地昏睡着。 方才正迷糊时她隐约听见旁边有人说自己不行了,接着眼前便出现一个小男孩儿悬于半空之中,对着自己展开一本书要自己念出来,她便照着书上所写念诵。当时还很清楚书上面写了些什么,只是等真正清醒过来时除了小男孩儿说的一句话让她印象深刻之外,其他的什么也记不得了,然后又听见秦承释在说话,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在醒过来时装作自己已经被其他人复魂了,或者继续昏睡下去再饿个两三天估计也就交待了,不过当听到秦承释之后所说之言时就只能放弃这个想法了,纪思月死得已经很冤枉了,纪家人可别再莫名其妙地倒霉下去。 还是好好儿活下去吧,即使再累也还是活着好,有了前世的教训,自己就更不应该为了一个男人想不开,更不能凡事都将责任往自己身上压。而那个梦虽然可能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也可能是因自己两世的衷心期盼所想象出的场景,但她心里还是对梦中小男孩儿说的那句话抱着希望,毕竟灵魂穿越这种玄乎其玄的事都已经发生在了她身上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她记得那个小男孩儿当时说的是:你将来还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真的会有做妈妈的那一天呢?以前是身份不允许自己有孩子,现在她可是明正言顺了,为了这句不知是真是假的话,穆书榆也不想放弃活下去的机会,更何况自己若是死了还要牵连别人呢。 费尽力气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眼还在自言自语的秦承释,穆书榆几次努力张口终于是发出了干哑细弱的声音:“我想喝水。” 秦承释正在垂头低语,当听到这个声音时则是如遭雷殛,一动不动地定在当场,过了一会儿才敢慢慢抬眼朝穆书榆看了过去,表情语气皆带着不敢置信:“书榆?书榆,是你么?” 穆书榆无力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想喝水。” “好、好,朕这就叫人进来。”秦承释慌乱间心神不定地站起来朝外面喊了一声。 紧接着于忠、小亮子再加上御医和宫女呼啦一下子全跑了进来,都以为穆书榆已经咽气了,不过等进来后看到已经睁开眼的穆书榆时顿时又都傻住了,好半晌一名御医才反应过来,便立即跪地大哭,边哭还边给秦承释和穆书榆磕头:“皇上神威!穆淑仪洪福!定是皇上仁德感动上天,才能使穆淑仪不药而愈,才能使臣等保全性命,皇上真乃神人!穆淑仪也必是福厚之人,经此劫难皇上与穆淑仪必会长命百岁、福满乾坤!” 其他御医听了也都立刻跪了下去,激动地跟着喊长命百岁、福满乾坤,人人皆是语出肺腑,毕竟这是保住了性命啊。 如兰如意等人也是跪地痛哭,一颗心总算放下了几分,若是穆书榆真的死了,她们的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就是不死活着也可能更遭罪。 穆书榆疲倦地闭上眼,等着这些人闹腾完。 “书榆,你怎么了,可是哪儿难受?”秦承释见状立即担心的倾身询问。 这人是聋了还是傻了?穆书榆也不睁眼,酝酿一会儿才又小声说道:“我要喝水。” “对,你口渴了,瞧朕高兴的竟没记住,你们快去端杯温水过来。”秦承释连声吩咐着,高兴得眼睛直发光儿。 这时有机灵些的御医便起身过来给穆书榆把脉,又隔着帕子探了探额头:“皇上,淑仪还是有些发热,身子也很是虚弱,不过能醒过来就好,日后慢慢调理,但这几日只能进些流食,臣等商议个食谱出来到时膳房照着做便可以了。” 秦承释笑着点头:“很好,你们御医苑留五名御医在和安殿照看穆淑仪,等她大好了再回去,若有什么事,五个人也好商量着办,朕过后自会有赏赐到御医苑。” 不死就行啊,哪还敢奢望什么赏赐,御医苑苑正率众人谢了恩,又精挑细选五名经验老道的御医留了下来,其余人等天亮时再一起出宫。 “书榆,水来了,朕扶着你。”秦承释转了个身与穆书榆同侧,小心翼翼地将她半抱着扶坐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又从如意手里接过杯子递到了穆书榆嘴边。 穆书榆也真是渴了,连喝几大口却呛着了,秦承释立即拍背抚胸地帮她顺气,然后拿过旁边的绢帕给她擦拭。 于忠也正跟着高兴,但脑子同时也在不停地转着,再瞧秦承释的样子,便不着痕迹地看了小亮子一眼,小亮子起先没察觉,光顾着高兴抹眼泪,等余光撇见于忠瞪自己时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朝于忠多看了几眼,只见他对着自己一个劲儿地往床榻之上使眼色。 也仗着小亮子为人机敏、脑子快,只眼睛略一转就想明白了于忠的意思,于是往前迈了几步跪就倒在地,继续抹眼泪:“皇上,淑仪这下可是好了,不过奴才想,淑仪之所以大病一场,归根结底是受了气,心病才致身病,和安殿也没个正经管事,有些事虽有佳静等大宫女操持,但终归还是多有不便。奴才虽愚笨但学个舌传个话儿应对一些刁钻小人还是过得去的,所以奴才虽想伺候皇上,但见淑仪这样受罪心里也实是难过,便想求皇上让奴才到和安来侍奉淑仪,哪怕当个看门儿的奴才也能尽为皇上、为淑仪尽一份心意啊!” “好奴才,朕还要重重赏你!你也算是书榆的福星了,朕想想……,即日起你便跟在穆淑仪身边侍奉吧,看门儿的倒不至于,朕看你很好就做个和安殿的管事吧,提为从六品,不过你要记住你主子好你才能跟着好,你若能将穆淑仪护得好好儿的,朕还会提拔你。”秦承释给穆书榆顺了顺着额前的头发,又扶她躺下,然后才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小亮子。 小亮子差点昏过去,自己这就成了管事了?谁不知道宫里只有二品以上妃嫔才能配有管事,其他殿虽也有管事的太监,但那都不能叫管事,而是叫侍守太监,自己不但破格儿成了和安殿的管事而且还被提成了从六品!小亮子认为这都不是自家祖坟青烟能带来的福气了,而是老天对自己不薄啊!从六品,放眼整个和羲皇宫官衔能在自己之上的太监总共也就十余人,从此穆淑仪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一般,当然于总管更是自己的大恩人。 “奴才谢皇上恩典,奴才定不负皇上之命,奴才为穆淑仪舍命也是愿意的!”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秦承释怕这么多人耽误穆书榆歇息,便让人都退了出去,自己则是和衣靠坐在穆书榆旁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你恨朕,是不是?你不必说话,省得累着了,先听朕说说,你若乏了就直接睡,朕就当自说自话。” 穆书榆闭目不语,果真只当秦承释在自说自话。 “朕得知你病了就立即赶了过来,朕没想到你会这样生朕的气,这次是朕错了,朕应该将事情始末说给你听的,而不是让你将气憋在心里而伤了身子。书榆,你吓坏朕了,朕与思月是儿时的情谊,而你是朕爱重之人,思月去时朕是痛惜,可你病重时朕却如同被人活生生摘了心肝而觉痛彻心扉,那种痛让朕喘不过气来。你和朕说说,你之所以病倒可是思月要索你的魂魄?”秦承释不放心,从穆书榆醒过来到现在除了想要喝水这一句话之外就没再说过别的,他总有些担心里面有其他变故。 穆书榆很累,她对秦承释前面那些话根本不在意,这男人对一个人好时可以让人置身于天堂,反之则是无边地狱,自己是再也不会相信了。只是听到他最后一句问话时,还是用心想了想,过了好半天才用疲惫的语气回答:“已经不大记得了,不过好像是梦中纪夫人对臣妾说她要替纪家人谢谢臣妾,也不知是为了什么,臣妾乏了,皇上不必再说。”这就当是自己为纪思月尽份心吧,让她也能去得也安心些。 “你睡吧,有朕守着你,再也不会做那个梦了,若是哪儿不舒服了千万别忍着,立即叫朕。”原来纪思月还真找过书榆,既是这样那不妨给纪家些恩典,以兑现自己方才所承诺之事。 穆书榆没再说话,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听着穆书榆略显沉重的呼吸声,秦承释只觉安心,也知这回自己伤她甚重,日后还要想办法慢慢挽回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光夫今儿非要看光光到底在写什么小说,光光抱着本本左闪右躲死活不让,结果光夫放弃了。 PS:可是就在刚才光夫突然说了句:“告诉你啊,不许写黄、色小说儿……” 光光大义凛然:“现在网络和谐,不许打任何擦边球儿,连标题都不行,而且我也不会写……” “那就好。”光夫放心地又躺回到床上看电影去了。 嘿嘿…… ☆、第69章 自打穆书榆醒过来之后,和羲宫中又是一番议论,有人啧啧称奇,有人咬牙暗恨,更有人坚信了穆书榆是吃过长生不老药的,所以才能患重病而不死。 不过众人揣测最多的还是穆书榆以正三品的位份却给配了个从六品的管事太监,这是不是意味着将来要封妃啊,更何况还留了五名御医,确实是容宠正盛,纪夫人之死皇上竟是提也不提一句了。 这样一想,便有人起了投靠之心,想着要带什么样儿的见面礼去看望穆书榆。 秦承释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下旨严禁他人在穆书榆痊愈之前随意去和安殿探望,众人这才暂时息了这个心思,穆书榆也才能得以好好休养。 “淑仪,您身子刚刚好些就先别管之前的那些事了,何不趁着这回生病将差事都推了?若不为这个也不能大病一场。”如意不解穆书榆为何病刚好就急着安排之前的差事。 “正因为如此才不想白白受这个罪,总要……”穆书榆话还没说完,就见秦承释走了进来,便连忙起身要见礼,却被秦承释一把给扶住了。 “快坐着吧,往后这礼就先免了,朕来瞧瞧你,今日可觉好些了?”秦承释仔细看了看穆书榆的脸色,没发觉异样才放心,不经意撇了眼桌案又皱起了眉头。 “怎么不好好歇着,还管这些闲事。” 穆书榆笑了笑,看着秦承释说道:“闲事?臣妾搏命所做之事在皇上眼里不过是闲事?臣妾听皇上这意思像是要将这事交给旁人去做,那臣妾岂不是真为她人做嫁衣裳了。” “朕是说与你身子比起来这些就是闲事了,朕知道这是你的心血自然不会交给别人,事儿全都由你说了算,不过不要急,朕已经与皇后说了让你慢慢来。”秦承释赶紧解释怕穆书榆多心,病人本就心焦,自己还是顺着她比较好。 “如此就多谢皇上与皇后娘娘的恩典了,臣妾经此一事还真是想狠下心来做些事,到时皇上可不要再责怪臣妾。” 秦承释叹气:“书榆,朕知道此次伤了你的心,朕也难过得很,没想到思月之死会让你这样受打击,不过朕也想让你明白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若想成大事登高位不受些挫折、不经历些磨练是不行的,思月之事你不就要再想了。” 穆书榆点头:“皇上教训得是,臣妾以前有些忘乎所以了,只凭自己的感觉行事,现在已经是明白了,这宫里的每个人都长着几副玲珑心肝,若不经历些事是试探不出来本性的,而纪夫人之事臣妾也是看得开,人若是心不往绝路上走,再难也还是能活下去的,纪夫人是她自己想不开,谁也没办法。臣妾只是替纪夫人不值,后宫女人之于皇上不过皆是过眼云烟,始终是旧不如新。” “你这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朕不满意了,朕不想过多解释,你还在气头儿上,慢慢地你就能懂朕的心了。” 秦承释任穆书榆讥讽自己,也没半点生气的迹象,转而又聊起了别的:“你说要狠下心来做事,不知道是要怎么行事,能否说与朕听听?” “自然可以,臣妾厌恶淑妃皇上是知晓的,但岩炙国皇上还有用处,臣妾只好先拿其爪牙,好让淑妃在宫中孤立无助。” “你是说文妃?”秦承释立即就明白了穆书榆要对付的是谁。 “正是,皇上可是心疼?” 秦承释摇头:“朕不心疼,朕还是那句话,这宫中任凭你施展。” 回答得可真干脆,穆书榆心中冷笑,秦承释的回答再一次印证了她的判断,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心! 见穆书榆不说话,秦承释又开口道:“朕这几日要忙些,青阳国屡受塞外蛮族侵扰,朕要派兵征讨,还有纪国朕也该做个了断了,你千万顾好自己的身子,再大的事朕都会替你担着,不要气着了自己。” 穆书榆只是微笑着倾听,她现在觉得每一句出自秦承释口中的关怀之语都充满了虚情假意,而自己却还要装出一副感恩的样子,这日子过得可真是累,亏着还有淑妃等人为对手,不然一点乐趣都没有了。 秦承释唠叨许多,又陪着穆书榆用了午膳才离开和安殿。 半月之后,穆书榆已经是大好了,她利用这段时间让小亮子去请教于忠与沈文慧,共同商议着在要紧职位上应该安排哪些人,而于忠与沈文慧自都是求之不得,尽心提供了可用之人,当然这些人也都是其二人手下亲信,穆书榆定好名单便开始大刀阔斧地换人追查所失物品,一时间宫中管事的宫女太监人人自危,生怕被抓住把柄,到时失财是小,丢命是大啊。 正人心惶惶之时,和安殿宫人又传出了穆淑仪此次只换人不罚人的说法儿,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即使是丢差了事也都不大在意了,而且还心存感激,直说穆淑仪心慈仁厚。 这日,穆书榆正闭目养神,心里反思着这段时间自己所行之事,就听如兰说道:“淑仪,文妃娘娘来了,现在正殿坐着呢。” 终于是来了,她就想总该有人要坐不住了,于是睁开眼笑道:“先让她坐一会儿吧,等会儿再见不迟。”说完又合上眼假寐。 这一会儿却是让文妃足等了半个时辰,穆书榆才懒洋洋地起身去了前殿。 “让文妃娘娘久等了。”穆书榆进去后也不见礼,而是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文妃此时气儿已经是憋得足足的了:“哼,淑仪好大的架子,竟让本宫等了这么久,而且见了本宫也不行参见之礼,未免太没规矩了。” 穆书榆闻言嘴角带笑:“皇上体恤臣妾面圣时都不让臣妾见礼,若是臣妾给文妃娘娘见了礼,那岂不是暗示娘娘比皇上还要尊贵?” 文妃顿时语塞,心里更觉恼怒却不好发作,只好说道:“本宫今日过来,是有事要吩咐给你,这张单子上所写都是淑妃娘娘用得着的人,差事淑妃娘娘也都已经写在上面儿了,你照着做便是。” 如意接过单子交给了穆书榆,穆书榆只粗略看了眼,只见上面所有要紧的地方淑妃都写明了要安置的人,这等于是全盘否定了自己的安排,于是将单子放在桌上笑道:“淑妃娘娘既是将差事全都交给臣妾作主就不应该再过多插手,这单子臣妾不能照做,还请文妃娘娘回禀淑妃娘娘,臣妾自有打算。” “穆书榆,本宫看你是给脸不要脸,你以为得皇上几日宠爱就可以不知天高地厚了?你别忘了你的差事可是淑妃娘娘派的,淑妃娘娘才是协理后宫之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真是想造反不成?奴才居然反过来驳主子的话,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本宫一直在给你脸面,你就真拿腔作势地摆起了谱儿!告诉你,这是淑妃娘娘与本宫之命,没你说话的份儿!”文妃一下子就被激怒了,她这些日子本来一直低头做人,但见秦承释并没有要怪罪自己的意思,就放心不少,再加上这次自己是来传淑妃之命,因此就更不怕了,故而才有这番气势。 穆书榆不理会勃然作色的文妃,仍是淡然以对:“臣妾已经说了不能照做,而且所有差事臣妾前两日就都已经安置了,再换怕是会引起混乱,这单子臣妾留下日后慢慢再作安排吧。” 文妃听了更是气得直哆嗦:“穆书榆,你给本宫跪下!” “除了皇上皇后,臣妾现在不跪任何人。”穆书榆喝了口茶,看也不看文妃一眼。 文妃伸手指着穆书榆怒道:“你以为本宫治不了你,是不是?来人,去将这个不懂规矩的贱人拖过来,让她给本宫跪下,本宫今儿非要教训教训她不可!” 文妃为显威风今日特意带了六名太监、四名宫女过来,那六名太监听了立即站出四人上前要去抓穆书榆。 站在旁边的小亮子突然拦在前边喝道:“谁敢上来,我就先让人办了他!” 那六人一听便不敢再往前去了,小亮子可是从六品的头衔,他们可什么都不是,踌躇之间文妃脸都气得通红:“你们是听本宫的还是听这个狗奴才的,本宫让你们去,你们去就是,有什么事儿还有本宫担待呢!” 文妃说完又立即让一名宫女去叫典正司的人过来,自己则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瞪着穆书榆。 小亮子可不含糊,见那四人还要往前冲,便立即也让人叫过外面的守卫太监将这四人全都掀翻在地用绳子绑了。 “臣妾劝文妃娘娘还是消消气,虽说这单子是淑妃娘娘之命,但里面怕是也有不少是您的心腹吧,即便不是心腹怕也是收了好处的,不如息事宁人为好,不然臣妾若是查下去到时受累的还不是娘娘自己?”穆书榆好言劝道。 “呸!你个不知羞耻的东西,本宫还要说你才是收了好处再安排的差事呢,穆书榆你是什么底细谁不清楚!你无论变成什么身份,逆伦叛夫独自苟活的名声也是洗刷不掉的,装什么新进贵女,你就是个下贱的货色!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若没有本宫在淑妃娘娘面前提拔你,这样重大的差事你以为能轮得到你伸手儿?”文妃虽是心虚自己所收的好处,但一想到穆书榆也不会干净倒哪里去,于是大怒之下也就顾不得其他,只觉什么伤人便说什么。 穆书榆终于沉下了脸:“段香萱,原来是你害我!我也可以告诉你,今天你有什么结果都是你自找的,我本不欲害人,你却总是心生图谋之心,为了能过消停日子,我也不能客气了。你以为找来典正司的人就可以处置了我?那你可是打错了算盘,还有你怎么也不想办法打听打听纪国现在到底如何了,还说什么旁人如何,自己已经是国破家亡还要在这儿大吵大嚷不知收敛,要知道淑妃可是不会保你的!” 文妃听了穆书榆之言立即心神不宁,她已经好久没有收到纪国的消息了,几次派人去打听也没打探出个结果,求淑妃帮着打听也一直是没有回信儿,但此时又不想在穆书榆面前服软,只好强撑着说道:“本宫才不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有什么事儿本宫自会去求皇上,你只等着受罚就好。” 过了好一会儿派出去的宫女才带了一个人回来,那人进来后给文妃和穆书榆请了安,文妃见了这人就立即说道:“刘大海,你来得正好,你是典正司的管事,穆书榆目无本宫,出口不逊,本宫现在命你将她抓了杖责三下以示惩戒。” 那刘大海闻言立即恭敬地回道:“回文妃娘娘,恕奴才不能从命,方才娘娘所派之人已经事情说了,奴才为此事先请示了沈宫令,沈宫令说穆淑仪之事要问于忠管,奴才便又去了于忠管那里,于总管又说凡涉及穆淑仪之事都要回禀皇上做定夺,这面圣之事可不是奴才能做到的,还请娘娘亲自去请皇上示下,奴才随时听旨,若没皇上旨意,于总管说任何宫人都不得对穆淑仪无礼。” 刘大海话音刚落,小亮子就扑哧一声儿笑了出来,这文妃也真是个没眼力件儿的,穆淑仪身份是比不得她尊贵,可是她也不想想皇上对穆淑仪是个什么态度就跑到和安殿来挑事儿!还有你就是身份再尊贵要想处置人也得有奴才动手才行啊,可放眼整个皇宫于总管、沈宫令再加上资历最深的赵恩哪个不是人精,哪个能不知道穆淑仪是皇上捧在手心儿里的人?哪个又不是站在穆淑仪这边的?而且这次安排差事也都是于总管与沈宫令帮着挑的人选,这两人自然是要全力为穆淑仪说话的,依他对于总管的了解,弄不好皇上现在已经知道这事儿了。 文妃也顾不上小亮子失仪之罪,事到如今她已经是下不来台了,自己正二品的妃子居然拿一个小小的淑仪没法,只是这奴才又叫不动,总不能自己动手上前去与穆书榆撕扯吧? 看着神色不停变幻的文妃,穆书榆平静地说道:“墙倒众人推,娘娘自己心思不正,现在没了纪国这个依靠,又失了皇上的宠爱,再加上依附于奸佞之人,还真是好不了。娘娘怎么不好好想想,淑妃为何要答应写上你推荐之人,又为何特意派你来与我说此事?你不过是淑妃试探我穆书榆地位的一颗棋子罢了,纪国早已经内乱不止,岩炙现正出兵入侵掠夺,你说淑妃可会再保你?” “不可能,你说的都是假的,我现在便去问皇上!”文妃连连摇头,不相信穆书榆所说之言。 “不用问了,朕在这儿呢。” 文妃闻言立即转过身,见真是秦承释走了进来便立即跪倒在地:“皇上,求皇上告诉臣妾纪国平安无事,穆书榆不过是信口开河骗臣妾的!” 秦承释也不叫文妃起来,而是坐到了穆书榆旁边:“朕念旧日情分,本不想让此事牵连到你,只是你不应该到这里来,纪国内乱是应有之事,你兄长治国无能,朕只能让人平息战乱。” 文妃傻傻地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平息,便是这世上再没纪国了吧?” “这也是为纪国百姓着想,你兄长已经自缢,朕不想你伤心才一直未说,这张单子上的人朕不想查下去,你自请降罪吧,朕对你还会有恩典的,到时降为从四品朕送你去南边儿的别苑住着,这样你也能安稳一生了。” “纪国都没了,臣妾还怎么安稳?” 文妃豆大的泪珠儿顺着脸颊滚落下来,突然又爬到秦承释跟前痛哭失声,不停地磕着头:“皇上、皇上,臣妾愿意受罚,只是臣妾不能就这样没个依靠啊,求皇上赐臣妾一个孩子吧,臣妾会带着孩子安分地住在南边儿,不然臣妾就这样老死在别苑也终是不能瞑目!皇上,臣妾求求您了!” “香萱,你糊涂了么?”秦承释轻声问了句。 文妃泪眼模糊地抬起头望着秦承释,半天终于是颓然一笑:“是啊,皇上怎么会让纪国有后呢,纪国皇室到臣妾这里已是绝了根,皇上好狠的心。” “朕会让人照顾好你的。”秦承释说完挥了挥手,于忠立即让人将文妃扶了出去。 穆书榆看着消失在院外的文妃默默不语。 “你在想什么?”秦承释也在盯着穆书榆看。 “宫中都是可怜的女人,淑妃争强好胜,算计陷害他人终究也是什么都得不到。” 秦承释拉过穆书榆的手说道:“书榆,这是没办法的事,朕只要你好就行,其他人朕是顾及不了的,也没办法顾及。” 穆书榆苦笑:“臣妾何德何能得皇上如此厚待,臣妾只尽力完成皇上的心愿就是了。” “那就好,朕的心愿确实也只能由你来完成,不说这些了,你这病已经是好了,朕要设宴为你庆祝,日子就定在五日之后。” “臣妾谢皇上恩典。” 秦承释笑着说:“朕可不是白为你张罗的,还有一事要托付给你。” “何事?”穆书榆随口问道。 “因皇后潜心理佛,福欣只交给宫人照应也不是办法,皇后曾与朕商议过此事,想让你暂代母职将福欣留在身边。”秦承释说完还笑眯眯地拍了拍穆书榆的手。 穆书榆多日来一直淡然自若的神情在听完秦承释这番话后终于是出现了一丝波动,最后则是完全失去了平静:皇后,终于要亲自出手对付自己了吗?只是这样拿福欣作为筹码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可以早些睡啦。 ☆、第70章 穆书榆可不想刚过几天安稳日子就又起波澜,更不想让无辜的孩子牵扯在其中,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而且她也想不明白皇后作为福欣的母亲为何就能狠得下心让亲生女儿受罪。 “臣妾心喜于皇后的信任,不过臣妾已经是自顾不暇了,实在没有能力照顾好福欣公主,还请皇上帮臣妾推辞了吧。” 穆书榆说得可是真心话,在这宫中她自身都难保,又哪来的精力随时去防范别人加害福欣,若福欣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可受不了。 秦承释握着穆书榆的书微笑着说道:“你放心好了,福欣是朕的嫡长公主,朕若没把握自是不会让你担此重任。书榆,朕方才已经说过了,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皇后有她的难处,福欣唯有交给你抚养朕才能真正放心,朕也自会增派护卫来和安殿。” 听秦承释这话好像是皇后有什么难言之隐,那此事自己可不能再武断行事,既是他这样说,福欣又是他亲生女儿,自己没必要再僵持下去。 “既是皇上这样说,那臣妾尽力就是。”穆书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下来。 秦承释点头:“那朕便代皇后多谢你了。” “臣妾不敢当这个谢字,不知青阳国受蛮族侵扰之事现在怎么样了?”因高依珊是青阳国的公主,所以穆书榆才有此一问,她还是很喜欢那个没心机的丫头的。 “已经好了,不必担心。” 穆书榆这才感觉高兴些,想着等再见到高依珊时便将此事告诉给她,让她也跟着高兴高兴。 问完此事之后便不再说话,只与秦承释相对无言地品着茶。 秦承释想再说些什么,但见穆书榆明显摆出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不自觉地嘴角略带苦笑,闷坐一会儿便只能起身走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即到了为穆书榆设宴的日子,宫中热闹非常,人人都是一脸的喜气,这些天先是为纪思月之死闹腾,后来又因穆书榆重病整个后宫都是一片肃穆,怕一个不小心惹祸上身。如今可好了,总算又恢复了往日的氛围,终于可以穿衣打扮起来,不过此次酒宴既是为穆书榆病愈而设,那之前没送出去的礼这回可就又能派上用场了,正好可以与穆书榆这位宫中新贵打好关系。 穆书榆在和安殿等着秦承释过来接自己,她本可以自己过去,但秦承释非说要与自己同去,因此她只能等了。 她知道这是秦承释想在后宫众人面前给自己争面子,只是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她对这个男人唯一的期望就是能不能让自己有个孩子,别的她都不在乎。 秦承释进了和安殿上上下下地将穆书榆打量了一番,然后才满意地说道:“越来越受端详了,这宫中无人能与朕的书榆媲美。” “皇上谬赞,臣妾自身如何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不过朕就是这么想的也便这么说了。走吧,那边儿人都已经齐了,你与朕同辇。” 穆书榆也不推辞,既然人家认为这是在给自己天大的脸面,自己又何苦不识抬举。 这次酒宴设在了雅慧苑,当秦承释与穆书榆共乘御辇出现时,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穆书榆以三品淑仪的身份能得以与皇上同进同出,这宠荣真可谓是盛极一时了。 请安之后秦承释亲自扶穆书榆下了御辇,这时有准备了厚礼之人立时心中暗喜,庆幸自己没白费银子也没白花心思,而那些草草备礼之人则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进去之后,穆书榆的位置被安排在了秦承释旁边,其他人则都是依次而坐,淑妃因没能插手安排后宫管事职位一事本就窝火,如今再看穆书榆大有越过自己的意思就更恼怒了,她对文妃被送出宫也是乐见其成的,要不是那个蠢货出的馊主意,自己又怎么会将差事交给穆书榆,让这个贱人拣了个大便宜。 “今日之宴是为书榆痊愈而设,朕先与书榆同饮一杯,愿朕爱重之人能平安一世,富贵一世,朕先干了。”秦承释说完举起杯便将酒都喝了。 穆书榆见状只好也跟着喝了,于忠更是会锦上添花,往前站了站高声喊道:“敬穆淑仪。” 众人听了也都跟着起身举杯,淑妃咬着牙只拿唇沾了沾酒杯便又坐下了。 “你只喝这一杯吧,今日便不要再饮,朕已让人说了不许她们过来敬你酒。”秦承释态度温和地嘱咐着穆书榆,又给她夹了些菜。 穆书榆小口吃着东西,也不回答,她本是有些饿,不过这样的场合也没办法吃得舒坦。 正当众人听着丝竹管乐时,福欣由六名宫女护着走了进来,走到御前便跪地给秦承释问安。 “过来见过穆淑仪。”秦承释冲福欣招了招手。 福欣规规矩矩地走了过去,到了穆书榆跟前显得有些惧怕:“福欣见过穆淑仪。” “好孩子,你不记得我了?我们还曾一起在你母后宫中玩闹过呢。”穆书榆搂过福欣小声儿在她耳边说道。 福欣眨着眼,抬头看向穆书榆很是纳闷:“可那是太妃呀。” “嘘!那便是我,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谁也不知道。” 福欣想了想似恍然大悟,立即用力点头:“福欣知道,穆淑仪放心。” “你们两个背着朕在说些什么?福欣,穆淑仪往后要代你母后照顾你,你要以生母之礼侍奉,可是知道了?”秦承释说到后面略显严肃。 福欣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听了秦承释之言大大的眼睛立时含了一圈儿泪水,却是没敢掉下来:“回父皇,福欣知道。” “你吓孩子做什么?福欣还这样小,你就不能好好儿说话!”穆书榆见福欣可怜兮兮地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立即就心疼了。 “慈母多败儿,她还没到你那儿去,你就这样惯着她了?” 穆书榆挑眉:“福欣是公主又不是皇子,自然要娇养。” 秦承释听了无奈:“朕不管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福欣到底还是害怕自己的父皇,见有穆书榆向着自己难得又不怕父皇,就立即像是找到了依靠,之后一直依偎在穆书榆怀里不肯离开,看得秦承释脸上渐带不满,这下福欣就更害怕得紧缩在穆书榆怀里了。 下面的人看着这情景都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福欣公主是和羲唯一嫡出的孩子,如今为何却与穆书榆这样亲切,皇后这是什么意思啊。 正在疑虑之时就听秦承释开了口:“因皇后一心诵经,从今日起福欣管教事宜一律交由穆淑仪打理,穆淑仪代皇后母职照顾福欣,福欣则需以生母之礼觐见。” 秦承释此言一出,下面顿时一阵哗然,这可是再没有的规矩,即使找人代为照顾福欣公主,那也轮不到一个淑仪啊,上面还有淑妃与贤妃呢,皇上到底想要做什么,穆书榆身边的人可是个个儿都逾越了她淑仪的身份了。 “皇上,臣妾认为此事不妥,福欣公主乃和羲嫡长公主,以穆淑仪的身份实是担不起这份重托,而且这事若传了出去也会惹来诸国耻笑,更会令臣妾等人无地自容,臣妾身位正妃竟不能为皇上皇后分忧照顾福欣公主,臣妾深觉惭愧。”淑妃终于是忍不住了,她若再忍下去,这穆书榆就要翻天了,现在好歹是自己在协理后宫,再怎么说福欣也应该由自己管教才是。 秦承释看了眼淑妃轻笑道:“爱妃说得有理,也当真是提醒了朕,不然还真是要出笑话了。” 淑妃听后自是喜不自胜:“臣妾不过是一心为和羲国体着想,实不敢当皇上的夸赞。” “说得对朕自是要夸的,你坐下吧。” 等淑妃乐滋滋坐了,秦承释才转了语气:“穆书榆贤淑温婉、生性节俭、深明大义,素有贤德之名,不但屡为朕分国事之忧,又系和羲名门之后,故朕今日便晋其为皇贵妃,封号由朕亲拟,是为荣德二字,一应日常用度皆按从一品的例行事。”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于忠已经在小声儿提醒着也同样呆愣住的穆书榆:“皇贵妃快谢恩哪。” 穆书榆这才回过神儿,先将福欣扶好自己才跪了下去谢恩,她万万没想到秦承释会一下子将自己提到了从一品的位置。 “奴才给荣德皇贵妃道喜了!”这时于忠和小亮子全都跪了下去,他们心里可不是一般的美啊,穆书榆终于是熬出头儿了,他们可都算是皇贵妃的心腹了。 其他人见此也都昏头昏脑地跪了下去,淑妃满脸的不可置信,只被动地任知卉扶着自己跪倒在地,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承释不理旁人,只看着穆书榆笑:“皇贵妃还不让他们起来么?” 穆书榆仍在迷糊着,看了眼下面跪了一地的人立即说道:“你们快起来吧。” “谢皇贵妃。” 众人坐好之后,室内忽然变得安静起来,已经没了方才的热闹,所有人都还没有消化掉这个消息。 “朕还有件贺礼要送给皇贵妃。” 于忠听秦承释说完立即双手奉上一个精致的木匣,秦承释将木匣拿在手里又递到穆书榆面前:“这玉镯名为凤鸟,朕将此物送给皇贵妃算是尽一份心意。” 秦承释话音刚落,下面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这回所有人可真是再也忍不住惊叹之情了,凤鸟可以说是和羲国宝之一,这镯子皇后娘娘曾拿出来展示过一次让众人大饱眼福,未曾想皇上竟然将这镯子送给了穆书榆,这是要至皇后于何地啊?这穆书榆手段也太高了! 穆书榆小心翼翼地将木匣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只玉镯,这玉的品质就不用说了,最难得的是玉镯上面雕工之精湛让人叹为观止。 那凤鸟似依镯身而生长,凤毛几乎清晰可见,尽显秀美之姿,雕刻得惟妙惟肖,真乃鬼斧神工之精髓。 “这太贵重了。”穆书榆合上木匣将其放在了桌案之上。 “这凤鸟唯皇贵妃才能与之相配,对朕来说皇贵妃才是无价之宝,这些不过是为搏爱妃一笑而已,不值什么的。”秦承释说着又将匣子打开,取出玉镯直接套在了穆书榆的手腕上。 这人是要当昏君吗,自己可不想当祸水啊,而且她所受到的伤害也不是这些珠宝首饰可以弥补的,已经寒了的心到底没办法再复原如初,穆书榆虽然感叹于秦承释为自己所做之事,但始终是没了那份感动。 “嫔妾也为皇贵妃准备了贺礼。”有人忽然喊了句,然后就是一个接着一个地声音响了起来,不大一会儿整个屋子又比之前不知热闹了多少,人人争相到前面来给穆书榆献礼以表示自己的心意。 淑妃呆愣地看着众人在自己眼前来回穿梭,她不关心皇后也不关心穆书榆,她现在只想知道皇上心里到底还有没有自己,为什么这样抬举穆书榆,非要将自己压在穆书榆下面,难道皇上就一点也不顾及两人多年的情分吗! 穆书榆透过人群看着正痴望秦承释的淑妃,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转眼再去瞧秦承释,却见他正对着自己笑,不禁感慨:多情便是无情,这些女人终究是爱错了人,她们在秦承释眼里不过是用来牵制诸国的工具罢了,一旦秦承释雄心壮志得以实现,便再不会多看她们一眼。 酒宴结束后,秦承释又与穆书榆同回了和安殿,进殿时佳静等人便将皇贵妃的服饰呈了上来,皇贵妃所穿礼服除未绣凤纹之外,颜色则是与皇后的一样,都是明黄、色。 “穿上让朕瞧瞧。”秦承释兴致很高。 穆书榆不好驳他面子,只好去内室换上了。 秦承释随即进来,打量之后不住叹息:“既美且艳,又带着尊贵,再配上爱妃这冷凝神色,朕都快要不能直视了。” 穆书榆只是笑了笑:“这衣裳怪沉的,平时穿着也够累的,臣妾还是换下来吧。” “平日自然是穿别的,你不用动手,还是朕来服侍皇贵妃更衣吧。”秦承释边说边挥退了站在一旁的宫人,双手搭在了穆书榆的肩上。 穆书榆身子顿时一僵,因之前发生太多事,她与秦承释已经好久没在一起了,而且她也没有准备好再与秦承释同床共枕,只是看秦承释现在的架式今晚定是要宿在和安殿了,但自己心里只觉别扭,难不成为这事儿两人还要再闹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JJ昨天做了灾难性的网络测试,从而导致系、统大抽,连更新都成了问题…… PS:有的亲已经发现光光的专栏也跟着消失了。 亲们用心灵去感受JJ吧…… ☆、第71章 秦承释慢慢地将穆书榆的衣裳解开了,随着衣裳一件一件地滑落,穆书榆的身体也越来越紧、绷。 “你这是怕朕么?”秦承释的唇、贴、在了穆书榆耳边轻声问道。 穆书榆不自在地躲开了一点:“皇上多心了,臣妾得蒙圣宠,正是喜不自胜,又如何会害怕皇上呢。” “不怕就好,朕很想你。” 穆书榆闻言不语,当秦承释的嘴唇吻上自己时则是立即屏住了呼吸。 秦承释只是狠狠吻了一下,便迫不及待地打横抱起穆书榆往床榻那边走去,其余宫人见状全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又将门轻轻关好。 褪、去穆书榆的所有衣衫,秦承释又变得不紧不慢起来,也不急着动作,只是坐在穆书榆身边凝目细看。 “皇上,还是将灯都熄了吧,不然着实不雅。” “朕的爱妃何时在乎过这些,朕只恨不得这灯能再亮些,好让朕看得更清楚。”秦承释说完也将自己的衣裳甩在一旁,然后歪靠在穆书榆身边,伸手先在她身上缓缓地摸、了个遍。 穆书榆僵直着身子任秦承释行事,不大一会儿秦承释整个人便都覆、了上来,吻住穆书榆的唇来回啃、咬,舌、尖也一次次扫过穆书榆的贝齿。 这次秦承释还是没有继续深吻下去,而是沿着穆书榆的雪颈项细细啄、吻,待到两、团粉、嫩处时,则是用手握住一只,张、口、将另一只塞了个满满当当,又用舌、尖儿唇、齿紧紧搭住使力吮、裹,只咂、得津津有味儿、啧啧有声,弄得穆书榆虽心里不乐意,但也是浑身一颤顿感麻、痒,只仍旧咬牙硬挺不出一点声响。 “还挺着?这下面儿都滑溜溜的了,爱妃明明也是想朕的。” 秦承释松开口,将另一只在穆书榆腿、间揉、搓的手抽、了出来,手指往她唇上一抹笑道:“你尝尝这是什么滋味儿?” 穆书榆扭头躲闪,皱眉不言语。 秦承释的手僵在半空中,半晌才无奈地说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朕?自打你病好之后,你就变得与朕疏远起来,虽然平时见了朕仍是面儿上带着笑,可朕知道你待朕与之前不同了,你敬着朕防着朕也厌恶着朕,再不肯与朕说一句知心话,更没了从前的嬉笑怒骂。书榆,朕不想你变得与其他人一样,朕不是只想要个知书达理、贤惠出众的皇贵妃,朕是要与你做夫妻的,你可明白?” 穆书榆听了淡然一笑:“臣妾只当皇上是在说笑,纪夫人与皇上青梅竹马,受了委屈抑郁而死不说还险些满门受累;文妃跟着皇上的时间也不短了,最后却只换来皇上一句不心疼;据说臣妾与乌淑仪相似之处颇多,皇上当初对其也是荣宠之极,可皇上却能为了当时还是太妃的臣妾而将她扔到和雅殿去;还有书燕、白子若和平南王侧妃又哪个不是都曾与皇上柔情蜜意地恩爱过,如今又如何了,不过都是些可怜之人罢了。有这些前车之鉴摆在眼前,又有如花似玉的新进美眷虎视在后,臣妾又如何敢不诚惶诚恐地守着规矩,攀附贤妃这样的靠山以求自保?皇上,臣妾已经不是太妃了,臣妾若再惹皇上嫌弃可是没有后路可退的!” 秦承释直盯盯地看着穆书榆,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你说得都对,但你为何不想想,朕之所以对你所说的这些可怜女人无情,哪次不是为了你!朕只想待你好,想让你与朕交心,不想让你心里因为其他女人膈应朕,更不想让你因为她们而受了委屈,难道朕这样做也错了?书榆,你太为难朕了,你说的每句话朕都记挂在心里,朕知道你不愿与人共侍一夫,可朕做不到,这事儿由不得朕,所以朕只能尽量让你少伤心些。朕是无情,朕承认与她们在一起时都是一时之欢,可朕心里有你,为了你可以随时处置这些女人,朕何错之有?晋你为皇贵妃是因为你有这个本事也有这份担当,更是不想让再受淑妃的气,这也是为什么朕非要将福欣交给你抚养,福欣是朕的嫡长公主,由你抚养就意味着皇后也认可你,你明白吗?” 穆书榆挑眉:“如此说来还是臣妾害了这些人?皇上天心莫测,臣妾虽是不胜感激皇上荣宠,但也不想步人后尘。” “你是认准了朕无心冷情,你也不想想朕何时欺骗过你?朕好歹还能说些实在话,你在外面与人暧昧不清时,朕可曾多说半句?好一个天心莫测,你倒说说朕是曾负过你,还是惩处过你?朕一直视你为宝,而你只因思月一事就对朕不理不睬,冷眼相待,更可能是恨之入骨,你扪心自问待朕可有公平过?”秦承释也来了脾气,句句数落逼问穆书榆寸步不让。 穆书榆自认辩不过秦承释,自己没有任何筹码,对方却是九五之尊,于男女情、事更是可以随时翻脸,只能随他说了。 “朕不许你再冷落朕,朕就不信你心里没有朕!” 秦承释也是起了好胜之心,说完就将身子滑了下去,硬是分、开穆书榆的两条、腿,接着便将脸凑了过去,唇、舌并用地吸、吮、啃、咬还不时地用、舌来回刺、探。 穆书榆一个激灵立即扭、腰往后退,却被秦承释死死按住,只能微喘着惊呼:“你别这样,快放开!” 秦承释只是不理,像是上瘾一般捧住穆书榆的腰、tun、埋首其中,如饮甘泉般吸、个不住,不多时穆书榆就遍、体发麻,身子也越来越热。 “还说不喜欢朕?爱妃的玉露朕都吃不过来了。” 秦承释起身又压、在了穆书榆的身上笑,眼睛转了转又坐了起来,将身子往前移。 穆书榆刚从眩晕中清醒过来,只觉胸、口被压得憋闷,喘不过气,于是睁眼看去,却见是秦承释坐、在了自己身上,不禁皱起眉头。 “你这是做什么?” 秦承释吃吃直笑:“朕方才让爱妃快活了,太妃也应该让朕快活才是。” 穆书榆微愣,随即就明白了秦承释话里的意思,想也不想地断然拒绝:“你休想!” “朕都做了,爱妃自然也得还回来。听话,只含、一口就行!”秦承释边说边拿手去捏穆书榆的脸颊,想将自己的龙、根硬、送进她嘴、里。 要不是实在下不去口,穆书榆真想一口咬断眼前的祸根,这不要脸的男人竟然敢强迫自己,大怒之下就再也忍不下去了,用尽力气强行翻了个身,秦承释一个不稳坐到了床上,穆书榆珍着这个机会麻利地爬了起来,上去就是一脚直接将秦承释踹倒在了床尾,气道:“我没让你那样做,是你自己乐意的,你休想让我也如此,赶紧到别处去找人去,别说是这样服侍,就是给你舔、脚的人都多着呢!赶紧滚!” 被踹倒在床尾的秦承释也不起来,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呆看着穆书榆,突然就大笑起来,直笑得将床榻捶得山响。 “皇上,您怎么了,您可要当心龙体呀。”外面的于忠不放心了,这里面儿可不像是正常侍寝能弄出来的动静儿啊,倒像是有人在床榻上蹦跳,难不成是皇上的新花样儿? “滚一边儿去,朕好得,皇贵妃逗朕笑呢!” “哎,奴才这就滚开些。”没事儿就好,于忠放心地往旁边站了站,心里纳闷儿皇贵妃使了什么手段,能让皇上高兴成这样儿。 “你疯啦?”穆书榆不知秦承释因何而笑,只当秦承释在发疯。 秦承释终于笑够了,又蹭回到穆书榆脚边儿,不怀好意地抓住穆书榆的双脚:“皇贵妃可以抗旨,朕却不能违了皇贵妃的意思,皇贵妃一双玉足又白又嫩,朕倒真是瞧着眼馋,不如朕先给爱妃舔、脚吧。” 穆书榆见秦承释并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将自己的脚往嘴边儿送,立时又大力挣扎起来:“你松开,再不松开,我可真生气了!” 秦承释又挨了几脚之后才作罢,起身搂住穆书榆只是笑:“你终于肯理朕了,哪怕是生气也好,总比无视朕要好得多。书榆,你别再不理朕了,是打是骂朕都不沉心,只是你一直冷漠以对却让朕心酸得很。” 这男人又是想让自己感动吗?穆书榆强压下内心深处的悸动,说服自己这不过是秦承释的又一个小把戏,自己决不能再经历那种飘上云端又狠狠摔落的痛苦滋味儿。 “皇上就会欺负臣妾,时辰不早了还是安歇吧。” 秦承释与穆书榆对视了一会儿,垂目掩下眼中的失望,嘴角带着浅笑:“朕难得能与爱妃亲近,如何肯不战而退,朕必让爱妃尽兴才是。” 言毕便抬身将穆书榆双、腿、架、到肩上,手摸了过去轻轻一分,缓缓推、送进去。 穆书榆被撑、得有些疼痛,不觉轻哼了一声儿,秦承释知她难受,只能尽量放轻动作,慢、出、缓、送地摆、动着。 穆书榆渐渐地适应了,只觉阵阵酥、麻袭、遍全身,四肢顿感无力,忍不住说道:“你用些力气。” 秦承释闻言低头亲了穆书榆一下儿:“你先说现在快活不快活、受用不受用?” 穆书榆只能点头:“快活、受用。” “哪儿快活,怎么个受用法儿?” 穆书榆恨得瞪了秦承释一眼,却不再说话,只是被秦承释磨、得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儿。 “害臊了?你这会儿就喘成这样儿,朕可是还没全进、去呢,等会儿定让爱妃快活入骨!” 这人是想要弄死自己吗?穆书榆两手紧抓着秦承释的手臂,声怕自己被这个疯了似的男人甩出去,她已经大半个身、子都挂下床榻之外了。 “皇上,臣妾快掉下去了。”穆书榆被秦承释撞、得发出来的声音都带着颤音儿。 “有朕搂着你呢,没事儿!这里面儿又暖又紧,真是朕的心肝儿!”秦承释见穆书榆难受,干脆将她抱了起来,仍旧是不停地狠狠顶、撞着。 穆书榆实在是敌不过这种又、麻、又、酸还带着一丝痛意的折磨,腰都弓了起来:“皇上、皇上,臣妾真的不行了,您快些吧。” 秦承释汗直往下掉,又将穆书榆按在床头,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折、了起来,开始直、上直、下地猛、动,力道也一次比一次重。 “疼!”穆书榆终是忍不住小声哭了出来。 “朕比你更疼,朕心都跟着疼呢!朕的书榆不会舍得让朕这样的,是不是?” 穆书榆不再出声儿,只咬牙忍着。 “没良心的混蛋,朕这样求你,你还和朕计较个没完!”秦承释这回是真的疯了,不管不顾地快速大、力顶、弄。 又过了大约两刻钟,穆书榆熬不住了,脸色变得煞白,渐渐软了手脚没了意识。 秦承释又接连猛力耸、了十余下儿,才总算是松了劲儿,但过后还是紧抱着昏过去的穆书榆不肯撒手,在她耳边喘息着低语:“书榆,你的心只能在朕身上。” 打这日之后,秦承释几乎是夜夜宿在和安殿,后宫妃嫔即使是有怨言也不敢说出来,如今穆书榆可是皇贵妃的身份,只有皇上皇后说得,其他人如何能说得,再加上还有于忠等人奉承维护,真是连找机会夺宠的机会都没有。 “穆姐姐,你这回可是扬眉吐气了。”高依珊见了穆书榆就兴高采烈地说着。 宋月颖在旁边笑:“你这丫头怎么还是这样没规矩,见了皇贵妃也不见礼,还一口一个姐姐的乱叫。” “你们可别笑话我了,咱们三个同时进宫,你们也一直在帮我,如今还能来看我,我打心里高兴呢,千万别拘束,还是和以前一样才好。”穆书榆见高依珊的性子一点儿没变也觉高兴。 “是她非要吵着来见姐姐的,我被她闹得不行就一起过来了。”宋月颖无奈地说道。 “本来就是,双澜殿现在只有咱们两个,没意思得很,不如穆姐姐这里热闹,还能见见小公主逗趣儿。” 宋思月没好气地说道:“那是咱们和羲的嫡长公主,尊贵无比,不能失礼的,你还要逗趣儿?” “不过是小孩子有什么不行的。” 三人正说笑时,福欣便由宫人领进来了:“给皇贵妃请安。” 穆书榆一把将福欣抱了起来:“快好好儿歇歇,进学已经很累了,一会儿再吃些点心。” 福欣笑眯眯地靠在穆书榆怀里,听说让吃点心便搂着穆书榆的脖子咯咯直笑。 “公主长得可真是好,将来必是个大美人儿,更难得的是能与穆姐姐这样亲近。”高依珊感慨地说着。 宋月颖也跟着点头:“还是姐姐心善。” “福欣是个好孩子,听话又懂事,我也是真心喜欢。”穆书榆说完便亲了亲福欣的小脸蛋儿。 “不提这些啦,我特意带了自己缝的小玩意儿,公主想不想要?”高依珊拿出一个小布偶逗福欣。 福欣十分高兴,但还是看了看穆书榆,穆书榆笑了:“过去吧,高良人特意给你做的,你要谢谢她。” 福欣乖乖点了点头,走到高依珊那里接过布偶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公主这样招人喜欢,我自己都想生一个了。”高依珊也是越看福欣越喜欢,忍不住搂过福欣逗她玩儿。 宋月颖扑哧一声就乐出了声儿:“姐姐,您瞧这个没羞没臊的丫头,还没侍过寝呢就想着生孩子的事儿了。” 穆书榆倒没在意宋月颖的话,因为她正看着逗弄福欣的高依珊,也不知怎么的,总觉得高依珊的表情越看越不对劲儿! 作者有话要说:*你还会好起来吗? ☆、第72章 “依珊妹妹这女红可是精进不少,快让福欣拿过来让我也瞧瞧,改日也学着做一个给福欣玩儿。”穆书榆见高依珊表情越来越紧张,而且手还死死拽着福欣的衣服,心里起了疑,于是面不改色地笑着找借口让福欣到自己这边来。 福欣听了更是高兴,举着布偶要往穆书榆那边去,嘴里还说着:“母妃快给福欣也做一个!” 只是她几次试图迈步都没能挣开高依珊的手,不禁嘟起了小嘴儿:“良人快松开手。” 高依珊恍若未闻,只是抓着福欣不放。 宋月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便想先给高依珊找个台阶儿,好让她先放开福欣:“妹妹,你快放开公主,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想事情走神儿了?” 高依珊可能因为是紧张手直哆嗦,过了一会儿像是拿定了主意才慢慢平静下来,抬眼看着穆书榆不语。 穆书榆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但仍是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温和地看着高依珊问:“妹妹,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只告诉姐姐便是,姐姐一定为你做主,你年纪还小,可不能做些回不了头的事,别让你远在青阳的父王母后担心,更不能因你一时冲动坏了两国的情谊。” 高依珊惨淡一笑:“穆姐姐你不必劝我,即便我现在放了手,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既是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就已经什么都不怕了,其实我原打算拿穆姐姐你下手的,毕竟皇上如此宠爱于你。可后来想想皇上多情,虽然会心疼你,但不一定会舍不得,福欣就不一样了,她是皇后所出,是和羲唯一嫡出的孩子,自己的骨肉皇总不会不心疼,就算真不能成事,到时我拉着这孩子一起去,也定能让他心痛一辈子!” 高依珊说着便将藏在袖子里的剪刀拿了出来抵在了福欣的脖子上。 宋月颖吓得立即站了起来,穆书榆也紧张地起了身,室内的宫人也想跑出去叫侍卫。 “站住,谁都不许动一下儿,等会儿有你们报信儿的机会!” 穆书榆先阻止了宫人的行动,然后继续劝着高依珊:“妹妹,你这样做到底为所为何事,福欣不过是个孩子,你先和姐姐说说,好不好?” “穆姐姐你一直待我很好,只是秦承释欺人太甚,他做的那些事还以为能瞒住我!姐姐方才说我不为青阳着想,其实青阳早已名存实亡了!我父王以为将我送入和羲便是找到了依靠,受蛮族侵扰时便向秦承释求助,秦承释确实是帮了忙将蛮族收服,不但如此还将蛮族划入了我青阳的版图。只是我父王没有识破秦承释的歹毒心机,竟还对他千恩万谢又进献了大批的贡物,如今青阳已经是破败不堪,我父王母后也成了阶下囚,你说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妹妹说得我倒糊涂了,皇上既是帮了青阳,为何青阳还会如此?”穆书榆引着高依珊说话,想看有没有机会能夺了她手中的剪刀。 高依珊流着泪恨声说道:“秦承释故意将几股敌对蛮族势利混在一处划入青阳,不到半月这些人便开始聚集互相厮杀,青阳百姓为此死伤无数,父王为平息内乱派兵阻止却不见成效,最终反被指成无能昏君,这些蛮族又趁乱起事杀向青阳都城,这正好合了秦承释的心意,他明着与岩炙兵力汇成一处到青阳讨伐蛮族,暗里却是将蛮族与我父王一块儿都缴了,我能不恨吗?你!去将秦承释那个暴君找来,让他放了我父皇母后,告诉他立即从青阳撤兵,若他不答应我只能带着福欣同归于尽了!” 被高依珊指着的如意看了穆书榆一眼,见她冲自己点头立即拔腿便往外跑。 “这些事可是淑妃告诉你的?”这样机密之事高依珊是不可能知道的,即便知道那也应该是几年之后了,到那时她已经成了秦承释的女人,就是伤心难过也不会有过于激烈的反应,顶多秦承释多哄着些也就过去了,既是有岩炙参与其中那除了淑妃泄密再不用做他想。 “是又如何,我知道淑妃也是不怀好意,但我总不能眼看着父皇母后被人害死,让青阳落入秦承释之手!”高依珊说到这儿一时激动手里的剪子不自觉地用了力气,福欣脖子上立时就被扎得冒出血来,福欣毕竟年是个孩子身份又尊贵,能忍到这时已经是不错了,所以觉得脖子上一疼便再也忍不住尖声哭叫起来。 “福欣乖,高良人不会害你的,一会儿母妃让人给你上些药就不疼了。妹妹,你别伤了孩子,等皇上来了你只管和他说,再说后宫妃嫔这样多,你就是伤了福欣,皇上日后也不愁没有公主,况且公主又不是皇子,你别过高地看待她。”穆书榆故意将福欣的身份说得无关紧要。 正僵持的时候,秦承释带着人赶了过来,护卫将和安殿团团围住,蒋学紧则是与十余名侍卫护着秦承释进了内室,又安排了弓箭手在门外,悄声吩咐只要有机会便一箭让高依珊毙命。 “你找朕?”秦承释一脸淡然地走了进来,将室内之人扫视一圈儿,当见到穆书榆距高依珊只几步之遥时不觉皱了下眉。 高依珊见到秦承释,起初还是有些害怕,但一想反正今日命也是保不住了,便又硬气起来:“你害我父皇母后,又趁机攻占青阳,还有什么脸面自称仁德之君,我要你立即将我父皇母后放了,并从青阳撤兵,不然就别心疼福欣这位嫡长公主了,反正我今日也是一死。” “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朕?你父王无能管制不了蛮族,还贪心地接受朕的赏赐,今日的局面也是他自找,你放了福欣朕可以赐你全尸,并送你回青阳安葬。皇贵妃在这里也无用,不如出去让朕与依珊好好儿说说。”秦承释状似不在意地提了一句。 只是高依珊这时反应忽然极快:“谁都不许动!皇上到底还是看重皇贵妃,想让她躲避出去,是不是?如此能再多一个筹码真是再好不过了,穆姐姐你最好还是离我近些,不然你每往外走一步,我便剪下福欣一块儿肉!” 穆书榆闻言毫不犹豫地朝高依珊走了过去,按照她指的位置站好,同时余光瞄见宋月颖正一点点地往高依珊身边挪,迅速与其对视一眼又赶紧别开眼。 “还请穆姐姐将地上的纸包拣起来。”高依珊用眼神示意穆书榆去拣地上的东西。 穆书榆看了眼不知何时出现在地上的纸包,慢慢蹲□子将纸包拿在了手里,站起来后又看向高依珊。 “这原是为我自己准备的,没想到现在倒是能再多拽上一个人,我呆会儿必是万箭穿心而死,这东西也用不到了。秦承释,你到底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只能让皇贵妃先行一步,你快将纸包打开,不然福欣可要受罪了。”高依珊对着穆书榆高喊。 穆书榆只好将纸包打开,先是闻到一股苦涩的气味儿,垂头看时只见纸里面是黄绿色的粉末期间还夹杂着几片紫褐色的小碎片,犹豫了一会儿才抬眼仍是看向高依珊。 秦承释冷声说道:“朕的女儿自己会救,不需皇贵妃多情。” “皇上这是怕了?可惜穆姐姐疼福欣公主疼得紧,怕是不忍心见她受苦,穆姐姐,你说是不是?”高依珊这时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再也没了害怕的感觉。 “我若将这药吃了,你能不能放了福欣?”穆书榆突然问道。 高依珊愣了下没回答,半晌才说道:“你真肯为了她服下这毒药?” “依珊,你我心里都清楚,你今日之举根本救不了青阳,青阳本就大势力已去,皇上也没有加害你父王母后的意图,亡国之痛固然锥心,但只要家人还活着就好,不是吗?你只是不甘心被人这样欺瞒,你一直是个心善的姑娘,又如何能忍心残害福欣,你放了她我陪你,穆姐姐和你一起做伴,好不好?”穆书榆拿着药粉挨向高依珊。 高依珊抿着嘴一脸倔强没再说话,只神色复杂地看着穆书榆。 “书榆,你别乱说!朕能救下福欣,你快将药扔了,听见没有?这是朕的旨意!”秦承释脸上的表情终是开始变得惊慌起来,他怕以穆书榆的性子真会将药吃下去。 穆书榆不理秦承释之言,只是盯着高依珊:“你若不信,那等我将药服下后,再放了福欣,这样行吗?” 高依珊被穆书榆这一问,已是不知如何回答,正犹豫时就见穆书榆已经将纸包举了起来递到嘴边要往嘴里倒。 “朕答应!朕什么都答应!书榆,你不许吃那东西!” 随着秦承释急喊出声,已经挪到高依珊身边的宋月颖趁高依珊呆愣之际,往前一扑直接将她握着剪刀的手拽了过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剪子夺了下来扔在地上,又赶紧抱过福欣往秦承释这边跑。 高依珊下意识地要去追,但却被旁边穆书榆拽住,挣扎间两人都倒在了地上,对面的护卫立即就往这边冲过来,要救穆书榆。 “拿着剪子抓住我。快!保命要紧!”穆书榆将地上的剪刀塞到了高依珊手里。 高依珊被穆书榆弄糊涂了,小声问着:“为什么?” “因为你没想害我,我知道那是蒙汗药,快点儿!”穆书榆语迅急快。 高依珊没想到穆书榆竟然认识蒙汗药,那是她好不容易在宫中寻到的山茄子花茎采集磨制而成的,为的是找机会迷倒和安殿的人好抓福欣,谁知今日福欣会这样轻易落入自己手中,这药便没派上用场。 两人迅速站了起来,高依珊的剪子又架在了穆书榆的脖子上,护卫们一下又都定在当场。 秦承释看着穆书榆唇上还沾着黄绿色的粉末,心都跟着颤了,生怕穆书榆一个不小心沾进嘴里那就全完了。 “你的条件朕都答应,朕可以立即下旨撤退。书榆,你嘴上有药粉,千万别吸进去啊!高依珊,书榆要是出一点差子,朕要你全族抵命,你高家之后一个留不下!”秦承释急得脸色发白。 高依珊从容一笑:“我已经想明白了,你便是暂时彻了兵也还是会再卷土重来,所以我改了主意,我要你保住青阳皇族性命,送我回去与父皇母后团聚,当然你若以一国之君的身份欺骗我暗中加以谋害,我便只能化作厉鬼来找穆姐姐陪我了!” 穆书榆听了高依珊的话心中暗笑:这丫头还挺聪明的,知道纪夫人一事之后,秦承释最怕有人死后不放过自己。 秦承释连连点头:“朕这就下旨,必会将你高氏一族安置妥当,决不让你有性命之忧。” 蒋学坚这时朝护卫挥了挥手,所有人便都退了回来。 高依珊听了手一松剪子便掉在地上,同时她也放开了穆书榆。 秦承释上前一把搂住穆书榆,想伸手抹去她唇上的药粉,想了想到底没敢:“于忠,和安殿的御医还在不在,要是没在赶紧的去给朕找来。” 然后又让人拿帕子过来要遮住穆书榆的嘴,一会儿又怕人多走路带风将粉末吹起来,再过一会儿他自己的衣裳都已经汗湿成一片了,是吓的也是急的。 “臣妾没事,不必叫御医过来。”穆书榆故意看着秦承释忙乱半天,才拿下绢帕舌头轻轻一、舔就将几粒粉末吃了过去。 “你疯了!快给朕吐出来!”秦承释看着穆书榆的举动,差点跳起来,拿水就要往她嘴里灌。 “皇上!这是安神用的,不是毒药,高依珊根本就没想过要害我。” 秦承释端着杯子傻住了,福欣脖子上只是被戳破了点儿皮并无大事,本来也跟着担心害怕,这时一见穆书榆平安无事,立时就跑了过来,抱住穆书榆的腿大哭:“母妃,福欣害怕!” 穆书榆心疼地弯腰抱起福欣亲了亲,不停地哄着:“母妃没事,福欣不怕,这回是母妃不好,让福欣受了惊吓,让母妃看看你伤得重不重?” 福欣靠在穆书榆肩头,紧紧搂着她摇头:“福欣也无事。” “那母妃给福欣缝小布偶,带福欣去吃点心,好不好?” “好,福欣今晚可以与母妃一起歇息吗?” “自然可以。”穆书榆抱着福欣往外走。 看着相处得跟亲生母女似的二人,秦承释终于反应过来了问题所在,立即追了过去:“这么说你方才是故意吓朕的?你是如何得知那不是毒药的?而且你既是知道那不是毒药,又为何还要帮着高依珊骗朕、对付朕?” 穆书榆转过身,拍哄着快睡着的福欣,轻声说道:“臣妾之所以认得这药是因为当初抓廖子斌时,李侍卫给臣妾的药里面有这东西,这药颜色气味儿特殊,所以臣妾记住了。高依珊从未起过害臣妾之心,她今日所为之事皆是一片孝心,青阳已亡她还不够可怜吗?臣妾只想保她一命而已,再有高依珊如何能得知前方战事这一点还有待商榷,皇上若是不问臣妾欺君之罪,那臣妾近日可是要将淑妃找来过问的。” “朕如何敢问皇贵妃的罪,朕与公主父女二人都指着皇贵妃安顿呢,过问就过问吧,朕也正想问问。” 秦承释说完便从穆书榆手里接过已经熟睡的福欣,让她与自己一起去长宣殿歇息。 难得秦承释能抱一回福欣,穆书榆也不想扰了这份宁静就跟着上了御辇,坐在御辇之上心里不禁反复想着自己方才要吃那药时,这男人竟是肯答应高依珊的所有条件,这倒让她真的有些弄不懂了,身边的男人到底是无情还是多情,抑或是对自己确实有几份真情! 作者有话要说:光光明天去外市扫墓,请假一天。 ☆、第73章 高依珊在和安殿挟持福欣公主一事由秦承释下了禁口令,和安殿等知情宫人生怕惹祸上身皆不敢外传半句,几日之后宫中就传出高良人因冒犯了荣德皇贵妃而被贬,不但如此还与原来的文妃段香萱一同要择日被送往南边的别苑幽禁,而同样入宫时间不长的宋思月却因得皇贵妃赏识而晋了淑仪之衔,众人闻此消息都为穆书榆之威严所震慑,又想着这后宫之中皇贵妃身份虽仅次于皇后,但协理之权毕竟还在淑妃手上,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要如何在二者之间权衡。 正在揣测犹疑之时,却又传出皇贵妃为宫中疏于管治,人员安置混乱不堪要问责于淑妃娘娘,而且听说皇上也要亲自过问,这下可是炸开了锅,人人都恨不能去和安殿去瞧个究竟,这种盛况难得一遇,就是当初皇后娘娘还理事的时候也不见皇上参与其中,现在看来皇贵妃果然圣宠正浓,在整治了一个又一个不合其心意的妃嫔后,现在终于是要轮到淑妃了,只是不知这两人之间谁能更胜一筹,想想都觉得是场让人兴奋的好戏! 淑妃冷眼看着坐在椅子上穆书榆半天没说话,穆书榆却也不急,只悠闲地喝着茶不时与淑妃对视一眼。 “你有何事不妨直说,本宫可不像皇贵妃这样清闲。”淑妃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穆书榆闻言即笑:“你也知本宫是皇贵妃?既是知晓本宫的身份,那本宫就不再让人教你规矩了,等你将晋见的规矩想明白之后,本宫再与你说事不迟。” 淑妃轻哼:“皇贵妃又如何,就是皇后娘娘也是不需本宫行晋见大礼的,更何况是你,若无事本宫就回去了。” 穆书榆随即撇了小亮子一眼,小亮子立即带人拦在了门口,淑妃见此大怒:“穆书榆,你敢让这些狗奴才拦着本宫,就别怪本宫不给你留情面将他们全都处置了!” “淑妃何必这样恼怒,难道你见了皇后也是自称本宫?皇后免你大礼那是皇后贤德,可即便是皇后贤德怕也容不得你不敬,你若再放肆无理本宫自然也不用留什么情面,只好先按宫规行事,到时抄书还是面壁由淑妃娘娘自己选,可好?” 淑妃顿时火冒三丈,刚想反驳回去,外面就有小太监急步进来说皇上已经进院儿了。 淑妃听了脸上立现喜色,穆书榆则是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等秦承释进来后略福了福算是见礼,淑妃却跪在了秦承释面前:“求皇上给臣妾做主,皇贵妃要处置臣妾呢!” 秦承释也不叫淑妃起来,只笑问:“哦,有这事儿?难不成是你做错了事,惹恼了皇贵妃?” “皇上,臣妾自得皇后娘娘重托,对宫中之事不敢有半点松懈,凡事都亲自过问才能放心,想必皇上也听说了,皇贵妃说臣妾疏于对宫中的管治要拿臣妾的短处,这要是其他事臣妾为哄皇贵妃开心大不了认个错儿也就完了,只是若用这个做借口臣妾是万万不能认的,臣妾太委屈了!”淑妃说罢便掏出绢帕抹了抹眼睛。 “有什么委屈说明白了就好,朕既是来了,皇贵妃所为何事也可以说一说嘛。”秦承释朝穆书榆望了过去。 穆书榆语气淡淡的:“等淑妃先给本宫见礼、改了在本宫面前的称呼后再说,不然一个二品妃子就这样跋扈,那本宫如何能再问下去。” “皇上!”淑妃可怜兮兮地唤了一声,想让秦承释为自己说情。 “朕当是什么大事,皇贵妃说得也没有错儿,这礼节是不能免的,而且更算不上委屈,本就该如此行事,快快见礼吧。” 淑妃见秦承释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在这儿上面是要先输一层了,她虽是骄纵惯了,但对秦承释的话却从未有过半点违背,于是只好含着泪挪动双膝对着穆书榆跪拜:“臣妾见过皇贵妃。” “嗯,总算是知礼了。不过本宫还有要事问你,就不叫你起来了,小亮子,让其他人都退下去。” 小亮子立即将殿内的人都撵了出去,最后只留下秦承释的贴身护卫和于忠等几名心腹。 穆书榆见再无外人才变了声调:“淑妃,本宫问你,青阳国之事可是你说给了高依珊,你可知她为此事竟敢挟持福欣公主意图要挟皇上,若不是皇上应对得宜必是酿成大祸的!万一福欣有什么闪失,你可承担得起这个罪名?” 淑妃被穆书榆严厉的语气弄得一愣,稍微反应过来些之后便立即又对着秦承释喊冤:“皇上,高依珊如何得知青阳沦陷一事,臣妾哪会知晓,皇贵妃无中生有非要寻臣妾的不是,还请皇上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别让人坏了臣妾的名声。” 穆书榆不等秦承释回话便冷笑着说道:“你别只顾着求皇上,本宫还未说事情始末,你便自己说出青阳国沦陷之事了,而这样的机密战事,后宫之中除了你淑妃娘娘之外便只有皇上知晓,淑妃娘娘方才话里的意思莫不是指皇上泄了密,然后好让高依珊去害福欣?本宫告诉你,高依珊还没送走呢,现正幽禁在宫中,你可别等本宫拿了口供才肯认罪,到时白纸黑字你还能求谁!” 淑妃这才明白自己失了口,但她确实是无心之过,只因高依珊攀附穆书榆的姿态实在让她厌恶,故而才装作无意泄露出青阳出事的消息,好解解心中的恨意,却未曾想高依珊会做出样出人意料的举动。 “皇上,臣妾不是有意要害福欣的,只是臣妾想事情想得不周全,因看不惯高依珊巴结皇贵妃的张扬样子才想要挫挫她的锐气,臣妾真的没有半点要害福欣的意思啊!求皇上明鉴,臣妾虽然性子急些,但却从没有过害人之心,皇上是知道臣妾的!”淑妃知道这事儿可大可小,所以只能认小错以求过关。 秦承释皱眉叹气:“朕虽知你平日辛苦,但福欣却为此遇险,朕对你很是失望,此事还是交由皇贵妃处置吧,朕不干涉。” 淑妃咬着嘴唇痛哭,却是看也不看穆书榆一眼。 穆书榆轻笑:“既是皇上信任臣妾,那臣妾就不推脱了,淑妃此次虽是犯错不小,但依臣妾看毕竟还有苦劳在,不如罚俸半年以示惩戒吧,对外也只说犯了管治不严的错儿就掩过去了,只是这等事情不可再犯,不然定是严惩不贷!” 秦承释笑着点头:“爱妃想得很是周到,朕无话可说,既是事情都问完了,朕还有事这就回长宣殿去了。” 秦承释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和安殿。 “你也起来吧。”穆书榆对着仍跪在地上的淑妃说道。 淑妃站了起来,盯着穆书榆半晌才嗤笑出声儿:“你还真当我是怕了你?我是为着皇上才给你脸面的。穆书榆,今儿算你识相,知道岩炙与和羲是一体,只为这一点皇上无论何时都不会为难我,你最好弄明白这一点,安分守己地做你的逍遥皇贵妃!” 穆书榆也缓缓起身,慢步到淑妃跟前惬意地说道:“你太过于高看自己了,你们岩炙不过是和羲的一条狗,皇上让你咬谁你便去咬谁。而在后宫中,你也只不过是本宫眼里的一个低贱妇人,本宫以皇贵妃之尊还怕整治不了你?今日既是能让你罚俸半年,明日就能让你永世翻不了身,从此以后你最好断了侍寝的念头吧,本宫不会让皇上再踏进你和阳殿半步!本宫累了,你退下吧!” 淑妃恨不得能撕烂了穆书榆的嘴,以皇上现在宠爱穆书榆的情形来看,若是穆书榆从中作梗,那自己还真有可能要有段时间不能伴驾了,只是尽管再恨目前也拿穆书榆没办法,毕竟她现在是皇贵妃的身份,自己奈何不了,不过她也不急,总有一天自己要收拾了穆书榆这个贱女人! 看着淑妃怒气冲冲的离去,穆书榆才放松下来,今天不过是做个姿态,岩炙对秦承释还有用处,自己当然不可能严惩,但也要让宫中所有人都明白自己的身份尊贵,不容任何人挑衅,这也是秦承释的用意所在,只是自己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已是感觉疲惫不堪,再找不到当初的那种感动,也不知如何能自若地与秦承释相处,在她看来两人早晚是要越行越远的。 好在现在有了福欣这个孩子,还能让自己在深宫之中得到一丝欣慰和快活,更难得的是这孩子与自己没有半点芥蒂,一心和自己亲近,这点也让她欣慰不少,她现在只能尽力防着皇后再出奇招,别伤了福欣就好。 之后一连几日,秦承释都没再到和安殿来,穆书榆只当他忙于政事,而自己也正好可以好好儿照顾福欣,因上次的惊吓福欣晚上总是惊醒,只有自己陪着时才能安稳踏实些。 这天晚上外面开始飘着细小雪花儿,和安殿内室点着暖炉,穆书榆在床榻上一边哄着福欣玩儿,一边给她缝制布偶,如意如兰等人在旁边帮着弄针线打下手儿,室内欢声笑语气氛很是温馨。 一会儿佳静走了进来:“娘娘,于总管来了。” 穆书榆闻言抬起头:“快请进来。” “奴才给娘娘请安。”于忠转眼间就进了屋里,规规矩矩地见了礼。 “于总管怎么变得如此客气,可是有要紧事儿?”穆书榆笑问。 “奴才一向不敢在娘娘面前失了礼数,奴才今儿来还真是有件要紧事儿。” “说吧。”穆书榆想这要紧事儿无非也就是秦承释又有了什么花样儿。 于忠未语先叹气:“娘娘,奴才是背着皇上过来的,皇上这些日子一直为战事国事操心,期间又赶上娘娘病重,接着又是福欣公主的事儿,这不总算是都有了结果,皇上却是一下子就病倒了。奴才本想过来和娘娘说一声儿,可皇上就是不让,还说娘娘本就已经事多,不想让娘娘再为此事难心,奴才无法只能用心伺候着,只是今儿晚上皇上烧得厉害也咳得厉害,奴才知道皇上其实心里是想让娘娘陪着的,只是有口难言。所以奴才就斗胆悄悄儿地过来求娘娘去瞧瞧皇上,哪怕是安慰体贴两句,皇上的病也能好得快些不是。” 原来是病了,若是这样于情于理自己都是应该过去看看,只是秦承释不让于忠和自己说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也觉得和自己见了面无话可说?两人的处境还真是尴尬,床上比床下相处得要自然许多。 “那我这就过去看看吧,福欣听话,母妃去瞧瞧你父皇。” 福欣很懂事:“是,福欣听母妃的话,福欣等母妃回来。” 穆书榆亲了亲福欣才带着人和于忠一起去了长宣殿。 “皇上病了怎么还在看奏章?”穆书榆进了长宣殿的院子见正殿的灯亮着,不禁皱眉问了一句。 “可不是!皇上就一直没好好儿歇息过,反而歇得比平日要晚,娘娘您只管进去,奴才们在外面候着。” 穆书榆点了点头,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于忠站在外间儿美滋滋地揣着手,与小亮子相视而笑,暗自得意自己又成全了皇上的好事。 “哎,娘娘,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没和皇上多说会儿话?”于忠脸上的笑容还没收呢,就见穆书榆走了出来。 穆书榆看了于忠一眼嘴角带笑:“于总管莫不是在戏耍本宫吧?皇上正病着呢如何,本宫如何以再多话打扰,况且里面儿不是已经有服侍的人了,于总管下次还是弄清楚些再让本宫过来。小亮子,赶紧让人掌灯好回和安殿去!” 于忠难得呆愣住了,这怎么可能!自己离开的时候皇上还是自己在里面儿看奏章呢,难不成只这么一会儿就让人钻了空子? 作者有话要说:光光今天去练车了,教练给光光报名啦,哈哈…… ☆、第74章 想到儿于忠既是好奇又是恼怒,明明是讨好的事儿,怎么就让人给弄砸了呢!不甘心吃这个冤枉亏,又怕日后被皇上和皇贵妃埋怨,于忠看了眼正等着宫女穿戴披肩貂袄的穆书榆,咬了咬牙转身进了正殿。 进去后并未见到秦承释,于是又蹑手蹑脚地往里间儿走了过去,透过半掩的门往里面望去,只见秦承释闭目躺在榻上,旁边坐着一名女子正用绢帕在给他轻轻擦拭额头上的汗。 于忠见状忍不住推门走了进去,那榻边女子听见有人进来便回过头张望,等于忠看清对方的模样后不禁大吃一惊:“乌淑仪,您怎么会在这儿?” “娘娘,您都来了,怎么也应该让皇上知道才是,就这样走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小亮子虽不知屋子里的人是谁,但也不想让穆书榆不明不白地回去,至少也应该弄清楚那女人的身份哪。 “不必看了,本就是咱们不请自来,走吧,福欣还等着呢。”穆书榆说完便往外走,她也只是瞧见了一个背影儿,但并不想知道那人是谁,只想尽快离开。 小亮子赶紧让人在前面掌灯,如兰如意则是在一边一个地扶着穆书榆。 “等等!” 穆书榆闻声停步回头,却见是秦承释疾步走了出来,可能是正发着烧,两颊有些红润,脚步也不是很稳。 “书榆,你去哪儿?”秦承释到了穆书榆跟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身子略微晃了一下,语气问得很急。 穆书榆见秦承释眼睛里全是血丝,知他病得难受,就不想再惹他生气,于是笑着说:“臣妾听说皇上病了,特意过来瞧瞧,事先也没让人通禀请示,是臣妾鲁莽了。” 秦承释皱起了眉:“你来见朕从不需要通禀请示,你既是这样说可是生朕的气了?朕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朕这就问个清楚。于忠,你说乌淑仪是怎么进的长宣殿?” 穆书榆耳边听着秦承释说乌淑仪时,起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看见从里面走出来又安静地站到一边的乌乐双才知道自己没听错也没看错,心里一时也理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回皇上,奴才方才去和安殿见皇贵妃去了,奴才并不知乌淑仪是如何进来的,是奴才失职,求皇上恕罪。”于忠听秦承释问自己,立即就跪了下去。 旁边的两个小太监这时也哆嗦着跪下了:“回皇上,方才是乌淑仪过来说有事要求见皇上,奴才们怕乌淑仪有要紧的事儿,而且皇上龙体违和却仍在看奏章,又想着乌淑仪许能劝劝皇上便进去通禀了,奴才进去时皇上正伏在龙案上,乌淑仪听见奴才喊人便一块儿进来将皇上扶到榻上歇息,之后皇上也没说用不用乌淑仪服侍,奴才们也没敢多嘴。” “朕是一时睡了过去,才不知有人进来的,你也听见了,并不是朕要召人侍寝。”秦承释横了那两名小太监一眼,才又急着和穆书榆解释。 穆书榆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乌乐双是宫中难得一直都在为自己忧心的人,自己与她也处得好,甚至比穆书燕都要亲近些。 只是她忘了,乌乐双对秦承释用情之深怕也是无人能及,这个女人因为思念秦承释曾经憔悴到几近丢了性命,乌乐双是真心爱着秦承释的,是不计得失最纯粹的情感,所以自己在乌乐双面前无法挑剔恼怒,以乌乐双的性子若不是过于想念秦承释,又怎么会跑到长宣殿来呢。 想到这儿,穆书榆忍下心中酸涩,温和地笑着:“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乌淑仪难得能见皇上一面,自当好好儿与皇上说会儿话,况且皇上还病着又谈什么侍寝不侍寝的,臣妾又不是妒妇,哪能在这上面儿与皇上闹别扭,皇上快回去歇着吧。” 乌乐双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期盼:“回皇贵妃,臣妾本是有事要奏明皇上,未曾想皇上正病着,臣妾确无其他意图。” “我知道,那今儿晚上你便受累,留下来照顾皇上吧。”穆书榆冲乌乐双笑了笑,转身又要往外走,没想到秦承释却不肯撒手。 “皇贵妃既是如此贤惠,为何不亲自服侍朕,朕病得这样重你还忍心将朕随便扔给不相干的人,皇贵妃未免太过狠心了些。” 穆书榆无奈:“皇上,福欣这几日一直睡得不好,臣妾还要回去陪她,你快些进去早点儿歇着吧,有乌淑仪在定是能将皇上侍奉得妥帖。” 秦承释哪里肯听:“福欣有乳母宫女一帮人伺候呢,若是害怕就多留几个人陪她哄她,你留下陪朕。” “哎,娘娘瞧皇上也忒可怜了,您还是留下吧,公主那里奴才一会就派几名大宫女去侍奉。”穆书榆还要再劝,只是于忠与小亮子再加上长宣殿一堆宫人半是架着半是拥着就将两人送进了内室,竟是再无人理会站在门口的乌乐双。 乌乐双垂头苦笑,站在原地又想了一会儿才带着宫女回和静殿去了。 秦承释如愿以偿地躺在床榻之上,仍是拉着穆书榆的手笑:“你还是心疼朕的吧,不然不会一听于忠说朕病了就赶过来。” “这是臣妾的本份,既是有人说了,臣妾也不能装作不知道,皇上快睡吧。” “那你上来搂着朕。”秦承释坐起来要拉穆书榆也躺到榻上。 穆书榆赶紧拦着他:“刚脱了衣裳别再折腾了,我自己来。”说完见秦承释没再挪动,只好自己脱衣裳半靠在他旁边。 秦承释立即偎了过来,双手改搂着穆书榆腰,将头枕在她胸、前,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朕就愿意这么着和你一块儿呆着,就是什么也不说都觉得舒服。书榆,朕后悔不该听皇后的话将福欣交给你抚养,自打福欣去了你那儿,你越发冷落朕了,你今儿个必须答应朕,以后凡事都要先想着朕才行。” 将福欣交给自己看来还真是皇后的主意,就是不知其用意到底为何,是想要害自己还是另有隐情。 “你想什么呢,朕和你说话你也不理,你到底答不答应?”秦承释胳膊一收,将穆书榆搂得更紧了。 穆书榆难受地动了动,也没听见秦承释让自己答应什么,只当他在胡言乱语:“是,臣妾答应,皇上快睡吧。” “你穿这么些衣裳做什么,朕都摸不着。”秦承释半闭着眼,抬起一只手胡乱地扯着穆书榆的里衣,好容易逮到一处缝隙便立即伸了进去,握住一团柔、嫩轻轻揉、捏。 “皇上,您还病着,可别乱来。”穆书榆不自在地去拉秦承释的手。 “朕没力气乱来,就是想摸一摸也不行么?你把衣裳脱了,朕难受就想搂着你。”秦承释说完又要继续去扯穆书榆的衣裳。 穆书榆左挡右拦也敌不过秦承释的力气,又怕他本就一身汗再受了风加重病情,于是只好顺了他的意将衣裳全脱了。 秦承释喜得立时也脱了个精、光,然后将被往两人身上一盖,整个人都粘、在了穆书榆的背上,将腿、圈在穆书榆腰上,两人之间一点缝隙不留,手又覆在了那两、团柔、软上,不时揉、捏、拧、弄几下儿,唇贴着穆书榆的后颈一会儿、咬一会儿亲的。 “别闹了。”穆书榆被秦承释搓、弄得心直烦。 “是不是想朕的龙、根了?朕先给你揉、揉。” 穆书榆立即合、拢双、腿,不让秦承释的手得逞,秦承释却是直接将身子往下挪了挪,又将穆书榆翻转过来,让她微侧着身子面朝自己。 “朕什么也不做,朕自病了那天起就想让你过来陪朕,又怕你心里不乐意,也怕将病过给你,如今总算是如了愿,你就不能顺着朕一些?你那么喜欢福欣,可别忘了福欣是朕的女儿,你得哄朕高兴,朕才能将福欣送给你,这回你可是听话了?”秦承释的话音止于穆书榆的胸、口,含、住一方玉圆轻轻吸、吮、啃、咬,手也强行探到了穆书榆腿、间,细细揉、按一会儿便将手指刺、了进去,只这样揉、弄着慢慢地也就睡了过去,却是不肯松口也不肯撤手。 穆书榆听了这话哭笑不得,等秦承释睡得熟了才敢挪动身子,谁知刚动一下儿秦承释便皱眉更是紧、贴住了自己,怕他惊醒后再闹,也只好就着这个姿势睡下了。 穆书榆僵着身子睡了一宿,醒来时只觉腰酸背痛,手脚冰凉发麻,胸闷气短气不够喘的,又乏又累地睁开眼,却发现原来秦承释正半趴在自己身上,难怪自己这么难受,没被压得背过气去已经算是不错了。 活动了几下儿僵硬的胳膊,穆书榆伸手去推秦承释,想将他推到一边儿自己好起来,没想到这人睡得死沉,自己根本推不动,于是只好改推为掐。 秦承释吃痛也睁开了眼,眯着眼盯着穆书榆看,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两人的状况,不禁吃吃笑道:“朕这不是做梦吧,皇贵妃居然与朕同榻而眠。” “看来皇上昨儿真是病得糊涂了,您快上起来吧,臣妾身上又、痛又、麻的。”穆书榆没好气地白了秦承释一眼。 秦承释笑眯眯地搂着穆书榆直接翻了个身,将两人的位置调换过来,穆书榆疼得直喊:“我身上都让你压麻了,你还这样弄,疼死了!” “是朕不好,朕给你揉、揉活活血就好了。”说完便去帮穆书榆揉胳膊。 “这种事儿让如意她们做就好,臣妾还是先起来吧。” 秦承释立即按住了穆书榆不让她从自己身上下去,又将手伸到两人中间笑:“朕也被皇贵妃压得又麻又痛的,朕也要活活血才行呢。” 穆书榆还没等反应过来,只觉身子一痛,已经是被人趁虚而入了,顿时恨得咬牙切齿:“你要不要脸!” “朕在皇贵妃面前是不讲脸面的,只求皇贵妃恩典让朕能快活快活。”秦承释吸着气掐、着穆书榆的、腰缓缓向上、挺、动,边说边笑。 “宫里的女人还少吗,别在我面前演戏。”穆书榆皱眉忍着胀、痛,这样的姿、势过于深、入让她很不舒服。 “谁也比不了朕的书榆,朕已经忍了三个多月了,你说过一个月为期,那今儿三次是跑不掉的。”秦承释也知穆书不舒服,只动了几下便不再动了,抱着她躺在自己身上慢慢研、磨。 “皇上龙体未愈,不宜过于放纵,昨晚上乌淑仪还一心想照顾皇上呢。”穆书榆不想与秦承释再耗下去,而且这时也适应许多,便挣开秦承释的搂抱坐直了身子,自顾轻抬慢摇、地、扭、人动起来。 秦承释喜得不行,看着妖妖娆娆一脸娇媚的穆书榆兴得直往上挺,嘴里还说着:“朕谁都不记得,朕只记得皇贵妃搂着朕哄着朕,还说往后凡事都只想着朕,以朕为先,至于其他朕一概不知。” 穆书榆倒愣住了,回想自己何时答应过这种事,这一走神儿动作就停了下来,秦承释哪里受得了,再次将穆书榆压、在了身、下,口对着口儿亲、个不住,身下却是大、出大、入使、力、耸、动,直弄得穆书榆昏昏沉沉才肯罢手,然后又搂着她直喘:“朕能得你这个宝贝心肝儿,都舒坦到骨头缝儿里去了。” “皇上不可再乱来,伤了身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穆书榆察觉秦承释手脚又不老实,连忙劝阻。 “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却又不甘心,皇贵妃给朕揉一会儿吧,等会儿咱们再一块儿起来,不然朕这么悬着也不好受。”秦承释哼哼唧唧地拉着穆书榆的手往自己那处按。 穆书榆见秦承释一副死乞白赖地模样,还是心软了,用了心思时轻时重、时快时慢地给他揉、搓半天,秦承释粗、喘着搂紧了穆书榆闭目闷吭,终于是泄、了出来。 “皇贵妃好手段,朕差点儿就死过去了。”秦承释窝在穆书榆颈侧轻笑。 “快起来吧,这都什么时辰了。”穆书榆掀开缦帐看了看,外面已经是大亮。 “急什么,今儿不用见人说事儿,先这么腻歪着呆会儿,让朕再舒坦一会儿,等会儿一块儿洗洗,听话。”秦承释确实是折腾累了,人缠在穆书榆身上又睡了过去。 穆书榆也知道自己吃软不吃硬的毛病,虽是心里早已决定冷心冷情,只是面对这样病弱的秦承释到底还是暂时退让了。 “瞧见没有,皇上有多爱重皇贵妃?”于忠笑嘻嘻地对小亮子说道。 小亮子脸上也是高兴得直放光儿:“要不怎么说于总管您是圣上跟前的第一红人呢,奴才要不有您提拔,哪会有今日风光。不过,这都晌午了,皇上龙体抱恙不好太过折腾吧?” “这个皇贵妃自有分寸,刚才我开了道门缝儿听了听,里面儿都打着小呼噜儿呢,必是皇上有皇贵妃陪着才睡得实了,皇上今儿不用理事,由着去吧。” 小亮子冲于忠竖着大拇指:“还是总管您会办事儿,奴才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你小子机灵本总管才肯教教你,现在宫里除了皇上就是皇贵妃,记住了无论什么时候护好主子自己才能出头,其他的都小事儿。” 小亮子听了连连点头称是。 直到过了午膳的时辰,秦承释才在穆书榆的催促下起了身,洗漱之后一听穆书榆要回去看福欣便又不干了,非要同穆书榆一起回去,然后再让她和自己一同回来。 穆书榆知道福欣对秦承释本就有惧意,若是有他在又如何能自在,于是只好再三劝阻,又连连承诺自己看过福欣之后再回来。 “朕也不怕你不回来,你若不回来朕便不喝药就是了。”秦承释满脸不在意,只是语气却不是很好。 穆书榆任如意几个服侍自己穿戴也没回话。 “你听到没有,你不回来朕可不喝药。” “听见了,皇上还应保重龙体才是,臣妾已是说过会回来的。” “外面怪冷的,于忠你去将那件白狐坎肩儿拿来。”秦承释看外面还在飘雪花儿,怕穆书榆冻着了便吩咐于忠去取坎肩儿。 等于忠将东西拿来了,秦承释亲自给穆书榆系上:“这白狐难得,你长得白净穿上这个既暖和又显尊重,朕瞧着也欢喜。对了,还有顶貂缎小帽儿朕也应让人给你拿来戴上,于忠……” 还没等于忠答应,穆书榆便说道:“皇上给过一件大毛的斗篷了,臣妾披着来的,不用再找别的,皇上还是先歇着,奏章还是别看了,臣妾晚些时候再过来。” 秦承释一直陪穆书榆走到大殿门口儿才停下,穆书榆坐上暖轿前回头看了一眼,就见秦承释还在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还真有几分可怜。 上了轿出了长宣殿行至半路时,轿子忽然不动了,佳静隔着轿帘儿小声说道:“娘娘,皇后娘娘身边儿的可芳有事求见。” 穆书榆心中一动,说道:“让她过来吧。” “奴婢给皇贵妃请安。”可芳到了轿前规矩地见了礼。 “起来吧,可是皇后娘娘想念福欣才让你过来的?”穆书榆笑道。 可芳也笑着摇头:“回皇贵妃,皇后娘娘派奴婢过来,是想请您去永华宫一见。” 终于来了,一直隐藏在幕后不露面的皇后总算是肯现身了。 穆书榆放下轿帘,心中有些兴奋,语调却很平静:“去永华宫。”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说完,教练给光光的评语是:“我要是站在车外面儿,已经让你给撞下山涧去了,我在车里面儿,也已经和你一起掉下去了。” 光光真有那么差吗?不过就是从自己这边的S路开到了对方的S路里么…… ☆、第75章 穆书榆让人调转方向去了永华宫,刚进院子就有五六名宫人迎了出来,进见之后便簇拥着穆书榆往屋里去,奉茶回话也都十分小心恭敬,礼数半点不差。 “皇后请皇贵妃到内室一敘。” 穆书榆闻言笑着起身与传话宫人一同往内室而去。 “奴婢陪娘娘一块儿去吧。”如意有些不放心。 穆书榆抬手阻止:“不必。” 皇后一向都是暗中使些手段,此时断不会在永华宫有什么安排。 只是刚一进内室穆书榆便觉有一股浓重的汤药味儿迎面扑来,那宫女等穆书榆进去之后便出去将门带上了。 穆书榆向前走了几步绕过屏风却见凤榻之上缦帐垂放得很严实,想必皇后是病得不轻。 “臣妾穆书榆给皇后请安。” 穆书榆问安之后,凤榻内先是传出一阵咳嗽声,然后才听见皇后有气无力地说道:“好久没见你了,你将缦帐掀开些,让本宫瞧瞧你。” 穆书榆听完皇后这个要求,脑子里不禁想到当自己掀开缦帐的一刹那会不会有毒气暗器之类的东西飞出来,想到这儿好笑地摇了摇头,等走到榻前还是小心翼翼地将缦帐撩开了一道缝隙。 虽然之前自己曾想过皇后病重,但却万万料不想到她会病成这个样子,穆书榆震惊于皇后的病容,那个曾经雍容华贵的温柔女人,如今已经不能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了,这分明是已经瘦弱得不成人形,脸也已经脱了相,只是已经病到这种程度的皇后又为何还要百般设计陷害自己,穆书榆这下是完全糊涂了。 “将帐子挂上去吧,我也好透透气,你放心,我这病过不了人,不妨事的。”皇后声音又粗又哑没了以前的温和之意。 穆书榆照做后,又坐回到皇后旁边轻声询问:“臣妾不知娘娘病得这样重,还一直以为娘娘在诵经祈福,娘娘找臣妾来可是有事要吩咐?” 皇后吃力地摇了下头:“病是早就病了,只是不能说出来,这宫中都是诸国之人若说出来必是要引起后位之争,所以不到我死那一刻便不能声张,今日你我不论身份地位,我只想和你说些知心话。” 说到这儿皇后喘息了一会儿才又开口:“你定是以为是我一直在设计于你吧?” 穆书榆点头承认了心中所想,皇后见状无力一笑:“你变得比之前成熟许多,人也贵气了,皇上已是和我说了你勇救福欣一事,我心里很是感激。从我知晓自己时日无多那天起,我便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福欣该怎么办?在见到你之前我最坏的想法就是求皇上许诺找个良善之人养大福欣,将来能为她找个可心的人嫁了。可自从皇上喜欢上你之后,我便改了主意,难得有一个能得皇上爱重,又那么喜欢福欣的人,所以我对你便留了意,在你看来我的所有敌意其实皆是为了试探于你,我要弄清楚你有没有能力立足于和羲后宫,也想知道皇上对你到底会重视到何种程度,你要知道没有人比我更盼着你好、盼着你能登上后位,现在我总算能放心些了,是我求皇上将福欣交于你抚养的,当然皇上也十分乐意,毕竟这对你将来封后之事有益无害。” 这就是身为母亲天性吧,那么注重典范的皇后重病之时唯一想到就是要为自己女儿铺好路,穆书榆无法埋怨皇后给自己出的一道道难题,她只是想将女儿交付给一个能让她自己放心的人而已。 “你的性格很好,从皇上所说我已知晓你不同于其旁人,你不会像我也不会像其他女人一那样只为皇上活着,你虽重情却也能无情,我虽身为皇后在这宫中不但不能随意行事,反而还要权衡各诸国之间的利弊,真的是很累。书榆,我将福欣交给你,也会让族人助你登上后位,我只求你能好好对待福欣,将来让她嫁个良人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我便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况且福欣只是公主,不会误你的事,将来你得了皇子便是太子,求你答应我吧!” 穆书榆听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皇后放心,只要臣妾在一日便不会让福欣受半点委屈,只是皇上多情,臣妾只能尽力而为。” 皇后也是抽泣不止:“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皇上待你不同于别人,我从未见他这样为女人上心,只是皇上毕竟是皇上,你也不要过于钻牛角尖了,像你妹妹因你至今再未能侍寝,这样你自己岂不是也少了助力?在你病倒之时,皇上曾到我这儿红着眼哭问,若是你真的去了,他该如何是好,福欣又能托付给谁?又连说再不会负你,你好了之后他每次来看我也都是将你挂在嘴边,为你不倾心以待而苦恼不已。书榆,你看开些吧,独宠之事不可为,不如让皇上放你在心上,到时只挑自己心仪之人去侍寝,后宫尽在你掌握之中才是正途,切不可像我这样凡事都记挂在心里,到头来弄得一身病……” 皇后还要再说下去,只是她力气已经用尽,急喘之下只能拼了命急语:“我自得了这病就不再见福欣了,只让人在她面前说你的好,等我去了她自然只认你做她母妃,我只是不放心……” 穆书榆知道皇后再说不出话来,便赶紧安慰道:“我以性命起誓,必视福欣为亲生女儿,皇后尽管放心,我去叫人来。” 皇后闻言只是点头,用力握了下穆书榆的手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 穆书榆含泪去外面叫人,自己缓了一会儿才回去和安殿,等见了正撅着嘴生自己气的福欣,心都化了 ,将她抱起来又亲又哄,逗得福欣顿时咯咯笑个不住,殿内一片欢声笑语。 秦承释站在门口看着嬉笑着的母女二人含笑不语,直到佳静眼尖发现了他:“娘娘,皇上来了。” 穆书榆抱着福欣转头问道:“臣妾不是说了晚些时候过去,皇上怎么还是过来了?福欣,给你父皇请安。” 福欣闻言听话地从穆书榆怀里退了出来,规规矩矩地给秦承释问了安。 秦承释笑着抱起福欣说道:“朕怕你来回折腾在再冻着了,就直接过来打算歇下。福欣,你可喜欢母妃,若是不喜欢父皇给你换个住处。” 福欣差点哭出来,也顾不得害怕:“福欣不去别处,福欣只喜欢母妃,求父皇别送福欣走!” 穆书榆一下子就心疼了,从秦承释手里接过福欣哄着:“皇上何必吓孩子,福欣乖,有母妃在,谁也不能带你走。皇上不是也还病着,难道就不怕折腾?” 福欣立即紧紧搂住穆书榆看都不敢再看一眼秦承释。 “朕逗她玩儿的,还是你这里好,比长宣殿热闹,朕来了之后身上都轻快不少,病想必也能好得快些。”秦承释让于忠给自己脱了外面的衣裳,也跟着坐到了床榻上,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穆书榆忙活。 穆书榆陪福欣玩了一会儿又去瞧秦承释:“如兰去拿个大枕过来让皇上靠着,皇上盖上些,若是困了就睡吧。” 秦承释任穆书榆给自己垫着枕头,眼里满是笑意:“朕心里很欢喜,咱们往后都这样相处,朕也能体味夫妻之情、天伦之乐。” 穆书榆想着皇后说的一番话,不禁叹息着说:“一切只在皇上,臣妾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书榆,朕知道你还对朕有介蒂,朕会让你明白朕对你的心。” “臣妾是要在这宫里住一辈子的,如今还有福欣牵挂着,之前有些事是臣妾想得偏了,皇上容臣妾多想想。” 秦承释也确实是有些乏了,闭着眼嘴角带笑:“朕都明白,朕只说一句话,你想什么都不偏,朕总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穆书榆笑了笑没回话,又摸了摸秦承释的额头,感觉已经退了热才放心。 秦承释则是舒服地挪动了□子睡了过去。 转眼半月已过,天儿已是大冷,穆书榆却迎来一件喜事,原来白鸿信老来得女,最小的女儿白映雪今年已经十六了,早先订了亲,现在婆家要放外任,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再回来,就想着能提前将亲事办了。因为若是在虞阳办亲事,一是因白鸿信身为当朝丞相办事风光,更重要的是白家还有位身为皇贵妃的外甥女,要是能得了皇贵妃赏脸赏物,这份荣耀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而穆书榆对白家之事自是上心,得了信儿就开始让人翻箱倒柜地找东西,掂量着要给白映雪送些什么礼。 秦承释坐在旁边喝着茶看了一会儿说道:“依朕看你也别费这个事了,你那些东西都是朕给的,哪样都是极贵重的宝贝,即便送了,他们也消受不起。不如让于忠去库里另寻赏赐之物,到时朕下旨,就说是朕与你一起送的,他们要的无非是这份体面罢了。” 穆书榆一听也觉着好便让人停了手,想了想又笑道:“白家待臣妾甚好,而且也只剩这个小女儿未成亲,皇上既是要给体面,不如让臣妾回去白府几日帮着筹备主婚,岂不是更好?” 秦承释听了沉思不语,他既是不想扫了穆书榆的兴,但又打心眼儿里不愿意让她去白家。 正寻思要怎么回答时,如意走了进来,脸色很是怪异:“启禀皇上,和静殿的宫女在外面求见。” “什么事儿,让她与管事的说去,朕不见。” 穆书榆白了秦承释一眼问道:“可是乌淑仪那边儿有急事?” 如意只是垂着头,过了一会儿才调高了嗓音回答:“那宫女说,乌淑仪身子近来屡感不是,便找了御医过来瞧瞧,方才去了两位御医给把脉,都说乌淑仪是喜脉,已经近四个月了,所以现在赶紧过来给皇上报喜!” 穆书榆听了这个消息也来不及理清心中思绪,只是平静地吩咐着:“去挑几件不妨事的贺礼给乌淑仪送去,就说本宫娘家事忙,等过了这半月就去看她,你再去与宫令沈文慧说,要她多派……” “不必了!你不许去看她,朕自会安排。”秦承释打断了穆书榆的话。 穆书榆朝秦承释看了过去,却见他脸色阴沉,目光竟比外面的冰雪还要冷上几分。 这下可好,她本来还带着几分怒气,在看了秦承释的阴狠表情之后,一时之间倒不知这是为何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吃了自助餐,手机码的字…… ☆、第76章 乌乐双有喜之事一传开,和羲宫中立时就炸开了锅,这事儿太让人意外了,这宫里侍寝之后能不用喝避子汤的人倒是不少,只是都没怀上过,有的即使怀上了也保不住,皇上子嗣上一向艰难,到现在连一位皇子都没有,如今乌淑仪竟然已有近四个月的身孕,这可就意味着即将鸿运当头啊。 各宫妃嫔不禁又是羡又是妒,巴不得自己能顶了乌乐双的位置,同时一个个儿的也都蓄势待发等着给和静殿送礼去,生怕乌乐双母凭子贵晋了位份后再送就显得迟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乌乐双将秦承释迎进和静殿后便跪在地上问安。 “你既是有了喜,为何不早说出来?”秦承释随口问道。 乌乐双磕了个头才回答:“臣妾察觉怀有龙种之时,心中甚是惶恐,怕不能安稳所以一直未敢声张,如今已是过了三个月之期,臣妾才觉好些。” “这有什么可惶恐的,难不成还会有人要害你?”秦承释挑眉又问。 乌乐双闻言垂头不语,于忠趁这个空隙小声儿提醒着秦承释:“皇上,淑仪有身子的人了,不好跪着吧?” “不说过三个月就安稳了,怎么还怕跪?”秦承释眼风一扫,于忠立即不敢吱声儿了。 “回皇上,臣妾只是想皇上子嗣不多,臣妾既是万幸怀上了怎么也要好好保住,求皇上恕臣妾知情不报之罪,也求皇上让臣妾将孩子生下来。”乌乐双说完又磕了两个头。 “这是朕的骨血,朕自然要护着的,你放心吧,朕会派人过来好好儿照看你的。” 乌乐双想了想又说:“回皇上,臣妾可能是初怀龙种,因此时常心绪不宁,还请皇上将臣妾交给皇贵妃照看,如此臣妾才能放心。” 秦承释轻笑:“皇贵妃不得闲,朕也不准,这事儿你就不用再想了,还是安心呆在和静殿养身子,朕会让淑妃照看你的,毕竟淑妃才是协理后宫之人。” 乌乐双听完就急了,也顾不上多加考虑便冲口而出:“皇上,之前宫里也不是没有妃嫔怀上过龙种,只是都没保住,那时也都是淑妃娘娘在照看着,皇上如今还让淑妃照看臣妾,臣妾实不能安心!” “之前不过是意外,淑妃一向贤惠你不可乱说,事儿就这么定了,朕还要看奏章,你歇着吧。” 秦承释说完起身就走,竟是一刻也不肯多呆,乌乐双呆望着秦承释的背影眼里蒙上一层雾气。 “淑仪,快起来吧,地上怪凉的,依奴婢看,皇上兴许是还没反应过来,等再过些时日明白过来了,还怕皇上不心疼您吗!”秋荷等秦承释一走就赶紧搀扶着乌乐双起来,她本没料到乌乐双竟是连自己也瞒了过去,不然她早就将此事禀告于总管去了,乌乐双这一怀了龙种,往后肯定是要平步青云的,自己自然也会是跟着水涨船高,这样的好事儿能落到她秋荷头上真是再没想到的好运。 乌乐双站起身缓缓坐在椅子上喃喃低语:“但愿你说得都能成真吧。” 自打秦承释去了和静殿之后,每日前来和静殿探望送礼之人便络绎不绝,和静殿一下子成了宫中最热闹的地方。 穆书榆虽也想去看望乌乐双,但又觉心中烦闷,也知道自己还没做好准备面对这件事,于是便再次到长宣殿请旨想要回白府小住几日。 “书榆,几月前你那时正与朕闹别扭,朕只是因她与你有些相似之处才去了和静殿一次,朕也不知她怀了孩子,也是朕疏忽了,你别生气。”秦承释愁眉苦脸地解释着。 穆书榆也不理会,只是说道:“乌淑仪怀了龙种这是天大的喜事,皇上何苦作态,臣妾也高兴得很呢!臣妾今日是来求皇上恩典让臣妾回舅舅家小住,皇上说这些有的没的倒让臣妾不安。” 秦承释眨了眨眼,张口还要再说,但看着穆书榆的神色还是放弃了:“朕答应,你去散散心也好,不过等回来的时候可别再不待见朕,朕知道错了。” 穆书榆福了一福连谢恩二字都没提,带着人直接出了长宣殿,回和安殿收拾东西准备择日出宫。 虽然穆书榆之前一再让人告知白府自己是为白映雪筹备婚事而来,务必一切从简,但白家还是做足了应有礼节,特意腾出专门院落以供穆书榆起居,秦承释则是派了百余名侍卫日夜守住白府保护穆书榆,白鸿信也是高兴,毕竟能得皇贵妃亲来确实是风光得很。 穆书榆住进白家后每日都有府中女眷过来问安陪伴倒也热闹,之后穆书榆又将白映雪也请了过来与众人一同说笑,这一忙碌心中烦闷也就少了许多。 “娘娘,白丞相让人来请您去前院,说是宫里来人了,一会儿可能有圣旨要传下来。”如意进来恭身对穆书榆说道。 在场的人一听这话就都站了起来,脸色也跟着变得异常肃穆,穆书榆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儿,本宫来之前皇上就说要赏赐东西给映雪妹妹,想必呆会儿传的就是这个旨意。” 众人这才放了心,一时又都开起了白映雪的玩笑,说她好大的福气,白映雪只是笑也不多说话。 又过了一刻钟穆书榆准备带人去前院等旨意,众人一听也都想跟着过去沾沾光、见见世面,穆书榆想反正都是自家人就是到前院略微瞧瞧也没什么,于是让人先送白映雪回去,自己则是带着一干女眷去了前院儿。 到了前院儿女眷都躲在屏风之后,只穆书榆被请进正室上座,谁知刚一落座外面就跑进来一个人,气喘吁吁地给白鸿信见了礼:“父亲,快让人开大门焚香净府,再让人去叫全府之人都立即去门前跪迎皇上对驾!” 穆书榆看着大冷天儿却满头是汗的白广清浅笑:“多日未见,表兄可还安好?” 白广清这才发现正中还坐着一人,待看清是穆书榆时不禁失神片刻,然后才跪倒在地:“臣冒昧,不知皇贵妃在此,还请皇贵妃恕罪。” “快起来吧,你我兄妹之亲不必讲这些个虚礼。” 还未等白广清再回话,白鸿信已是急了:“臣斗胆扰娘娘问话,只是皇上立时就要到了,还请娘娘先让犬子先去备迎驾之礼。” “皇上不告而来,必是不想过于惊动,舅舅不必慌乱,只当像平常一样行君臣之礼即可,其他一概不必多做准备,这本是为映雪妹妹大喜而来,别倒弄得反客为主了。” 白鸿信哪能答应,穆书榆可以不拿皇上当回事,自己可不行,于是只嘴里答应着,结果还是让人去四处张罗迎驾。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有白府派出去的管事跑了回来:“皇上来了!” 以白鸿信为首的白府之人一听这话,立即跪倒一片,屏息等着秦承释圣驾入府,这下弄穆书榆也轻松不起来了,站在队伍最前面跟着一起等 又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听见隆隆的马蹄车轮声,众人的头又都往下低了低。 “朕说了不让人事先过来传话儿,没想到你们还是知道了。”秦承释笑着走了进来。 “臣白鸿信恭迎圣驾。”白鸿信立即磕头见礼,其余人也都是如此。 “快起来吧,皇贵妃娘家有喜事,朕也来凑个热闹,你们不必过于拘束,朕可不是空手儿而来,皇贵妃早就让朕备下了贺礼,一会儿便让于忠宣旨。” 秦承释边说边扶住了也要见礼的穆书榆,拉着她的手一块儿进了屋,白家人则是继续跪着听于忠宣读圣旨。 “皇上怎么来了,臣妾一人过来已是够扰人的了,皇上再过来白家倒是只顾迎驾,哪还能顾得上婚事。”穆书榆埋怨着。 秦承释听了却只是自顾问道:“你等会儿再怪朕不迟,朕先问你,你可是见着白广清了?” “刚说上一句话就听说皇上要来,怎么了?”穆书榆不明白秦承释为何突然问这件事。 秦承释听了顿时懊恼:“朕还是晚来一步,到底让你见着他了。” “白广清是我表兄,我怎么就不能见了?况且我为贵妃他是臣子,见了又能如何,皇上这样说未免过分!”穆书榆脸色变得不是很好。 秦承释也不辩解,直接说道:“朕在你来白府之前就一直让白广清留在御侍殿轮值,只是他妹妹眼瞅着就要出嫁了,朕也不好再留只能放人回来,朕就是不放心你和他见面才赶过来的,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你和他都说什么了?” “皇上莫非患了耳疾?臣妾方才说了只与白广清说了一句话,除了他请安我叫起还能说什么?”穆书榆没想到秦承释还好意思监视自己,她为什么躲出宫的这男人不知道吗? “没多说就好,白鸿信女儿还有几日成亲?” “三日,皇上再不放心也没办法,臣妾是一定要等婚事之后才回宫的。”穆书榆故意气秦承释,自己可以继续住在白府,看这男人还能怎么办? 秦承释闻言挨近穆书榆笑着说道:“朕知道,既是如此那朕也只能留宿在白家了,到时朕与皇贵妃同去,朕可以主婚,一定让皇贵妃面子十足,心满意足地回宫。” 穆书榆吃了一惊:“这如何使得,皇上怎么能住在这里,臣妾也不想要这个面子,皇上还是赶紧回宫吧。” “你不回去朕便不回去,白鸿信巴不得朕能住下呢,你这样急着撵朕,可是觉着朕妨碍你和白广清叙旧谈心了?”秦承释直视穆书榆,脸都要贴在穆书榆的唇上了。 穆书榆被秦承释问得火冒三丈,这男人自己风流无限,就想着别人也同他一样存着歪心,乌乐双还怀着他的孩子呢,他居然还能跑到这儿来对自己疑神疑鬼,还真是够不要脸的! “你胡说什么,还不躲开些,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做什么,你烦不烦!”穆书榆一气之下伸手就往秦承释脸上狠狠推了一把。 “娘娘,万万使不得啊!” 穆书榆闻言转过头去,只见白鸿信等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正一脸震惊惶恐地看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算早了…… ☆、第77章 穆书榆见白鸿信等人站在门口顿时尴尬不已,也知是自己莽撞了。 秦承释则是不在意地笑了笑:“皇贵妃与朕玩笑惯了的,你们不必大惊小怪。” 白鸿信反应极快,立即跪倒:“臣是来谢皇上、皇贵妃赏赐之恩的,小女能得皇上、皇贵妃厚赏臣感激不尽。” “这有什么,朕还要留宿在你这儿,等到大婚之日主婚呢,朕为皇贵妃可是什么体面都肯给的。” 白鸿信闻言激动得一口气没喘匀猛咳起来,秦承释见状让小太监帮着白鸿信拍背顺气。 正忙乱时,穆书榆借机看了眼从进门时就一直跪在地上垂头不语的白广清,想着自己当初若选择了这个男人,也许真的可能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机会,这是个肯为自己放弃三妻四妾的温柔良人,再看看自己身边的秦承释,风流多情不说,宫里还有个怀着他亲生骨肉的痴情女人,结果他却不闻不问,跑到这里来怀疑自己。 想到这里儿,穆书榆心里五味杂陈,不过却也知道自己并未后悔过当初所做的决定,现在与其说是感慨自己的命运多变,不如说是因为白广清至今仍形单影只而难受。 “朕陪皇贵妃回去歇息吧,别在这儿误了婚事筹备。” 穆书榆正失神之际,忽然听见秦承释与自己说话,便赶紧转过头,结果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于是不自在地笑了下:“臣妾也正想回去呢。” 等两人回了暂住的院落,穆书榆忍不住劝秦承释:“皇上等会儿还是回宫去吧,在这住着多有不便,更何况又不能不理朝事。” “朕已经将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再说朕只是离宫几日,又未离开虞阳城,不妨事。” “纵然如此也不像样子,到时御史也会上奏章的,更要紧的是皇上的安危,这白家毕竟不比宫里,万一有个闪失可不是闹着玩的。”穆书榆仍是苦口婆心地劝着。 秦承释看了着穆书榆说道:“你这样急着撵朕回去,别是怕朕坏了你的好事吧?” 穆书榆就知道秦承释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方才看白广清之事,不过为息事宁人只好继续陪笑:“皇上多心了,臣妾只是怕引起朝中众臣非议,也是为皇上担忧,皇上可别冤枉臣妾。” “朕若没瞧出些端倪来,哪敢擅自揣测皇贵妃的心意,你方才盯着白广清看时,心里想必是后悔跟了朕吧?可惜晚了,如今你为主他为臣,朕劝你趁早息了重叙旧情的心思,若要朕回宫你就得跟着一起回去,不然就都在这儿耗着!想让朕给你们腾地方儿,想都不要想!” 穆书榆实在是不想在这里与秦承释起冲突,只好忍着怒火安慰:“臣妾看白广清无非是感叹他未找到意中人罢了,并没有半分皇上所说之意,而且臣妾与白广清也从未有过任何私情,皇上可不要给臣妾乱加罪名。” 秦承释冷笑:“有些事朕不是不知道,只是想给皇贵妃留些颜面才都存在了心里,当初在归隐寺偏殿你和白广清都说了些什么?他为你要散尽家财,你为他要诵经万卷的,若这样还说不是私情,皇贵妃可真是拿朕当三岁小儿糊弄了!” 这个如意之前竟然连这些话也学给秦承释听了,穆书榆暗怪如意没个轻重,也恼怒于秦承释的纠缠不休,终于也不再忍耐了。 “皇上既是什么都清楚,又何苦还要苦苦逼着臣妾承认,其实皇上还真是说对了,臣妾就是一直牵挂白广清来着,这次既是来了自然要秉烛长谈。皇上回不回宫都不要紧,臣妾这就让人去将白广清请过来,皇上只管在这儿坐着,我与他去别处相见,也算不辜负皇上的期望。如兰,去请白广清大人,就说本宫半个时辰后在……” “书榆,朕这不是一时心急才乱说了几句,你怎么还真要去见他呢,朕连福欣都已交给你抚养,朕不信你还能信谁?对了,你住在这里福欣可就见不到你了,这孩子本就只和你亲近,这几日说不定怎么想你呢,你就忍心扔下她这么些天?”秦承释知道穆书榆一向敢做敢为,怕她一时恼怒真去见了白广清,那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立即改了态度和语气。 穆书榆闻言淡笑:“皇上可是能说得准臣妾将来只抚养福欣一人?别到时一个接着一个地有了喜,那臣妾真是无能为力了。” 秦承释一听穆书榆这样说,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朕唯在这点上愧对于你,也比不过他。书榆,你再给朕一次改过的机会,朕定不负你!” 穆书榆气笑了:“有喜的不是臣妾,皇上哪来的愧疚?将乌乐双交给淑妃照看,亏皇上想得出来,皇上就算不待见乌乐双,也应该为孩子着想,乌淑仪虽是连山国之人,但对皇上却是一片痴心,皇上就不想后继有人吗?” “朕是愧疚让你伤了心,不然你哪会又想起白广清来?乌乐双的事朕也自有分寸,你还是和朕一同回宫吧。”秦承释只想带着穆书榆尽快离开白家。 穆书榆虽也是想念福欣,但又实在不想就这样称了秦承释的心,想了想才又说道:“臣妾已答应了映雪妹妹要亲去观礼,不能出尔反尔。” “这事儿好办,朕不也是答应了要亲自主婚吗,今儿你先同朕回去,等到了大婚之日朕再与你一同前去,况且你以皇贵妃的身份住在这里也让白家人分心,到时人家忙于侍奉你,反倒不能一心筹备婚事了。” “皇上没来之前什么不是好好儿的?臣妾也没让白家另派人过来侍奉,怎么皇上一来臣妾就左右不是了,皇上还是先回宫去吧,要不白家上下才不得安宁呢!”穆书榆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忽然越看秦承释越烦,越听他说话心越乱。 “朕这样好言相劝,你还执意要留下来,你就那么想和白广清诉苦?”秦承释也没了耐心,这样顽固的穆书榆,只会更让他觉得等自己离开后,她就要在白广清面前倾诉所受的委屈。 “诉苦?臣妾倒想问问皇所指何事,臣妾自认不苦,如今已经是从一品的位份,何苦之有呢!若是这样还要说苦,臣妾都要替皇上喊冤了。” 秦承释听了更是生气,高声说道:“你不用和朕阴阳怪气儿的,朕是对不住你,但你既已经是朕的女人,朕还是劝你就别做妄想了,这辈子你生死都是朕的人,有委屈可以和朕说,不然就憋在心里自己消磨!” “我是皇贵妃,如今回到自己娘家,想见谁便见谁,不然皇上治我的罪好了。”穆书榆脸也气红了。 “你敢,就算白广清是是你自家亲兄弟那也是外男,他敢随意私下与你相见,朕自然不会留情!” “于总管,要不要劝劝哪?”小亮子站在外面儿小声问于忠。 于忠白了眼小亮子才回答:“劝什么,你个没见识的东西,你怎么就不想想皇贵妃有多长时间没和皇上这样吵闹过了?自从纪夫人死后,皇贵妃一反常态地对皇上恭敬起来,皇上为这事儿一直难受来着,今儿瞧这架式皇贵妃倒是有些正常了,劝了反倒误事。” “您这一说奴才就明白了,我说皇贵妃总感觉哪儿处和以前不一样了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您说得对,吵就吵吧,皇上估计也不能为难皇贵妃。” 之后两人便不再说话,都揣着手儿望天儿,只听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门终于是被秦承释从里面踹开了:“你就是见异思迁的女人,朕就这样说了,你能如何?乌乐双的事朕不想再提半句,朕既是管不了你,那你就随便吧,不过你见他之前可要想好后果。朕本就残暴无情,到时若不拿出些手段来怕是对不住皇贵妃对朕的评语!于忠,赶紧叫人去准备,朕这就回宫去,省得碍了别人的眼!” 于忠偷瞄了秦承释一眼,心里顿时一突,他跟在秦承释身边时间长了也多少知道些他的脾气,按理秦承释此时虽然仍是一副吵闹的语气,只是他看得出来秦承释眼里却透着骇人的冰冷狠厉,这征兆可不好,说不定哪个倒霉的就要为此丢了性命。 “皇上息怒,您瞧您这一恼怒皇贵妃脸色都不对了,再说您这一走不要紧,又让皇贵妃的颜面往哪儿放呢?到时让人非议的不还是皇贵妃?您消消气,皇贵妃一向对皇上惟命是从,一定不是有意要惹皇上生气的。” 于忠这边哈着腰劝着,小亮子则是立即进了屋里大声安慰:“皇贵妃您快缓缓吧,如意如兰快给皇贵妃顺顺气儿,这脸白的都快和外面儿的雪一个颜色了,皇贵妃好不容易能回娘家一次,可千万别让白大人为您担心哪!再说要是真有什么闪失,皇上不也是心疼吗!” 秦承释听了这话便任于忠等人将自己拥到了别的屋子里,继续坐着生闷气。 于忠给秦承释奉了茶,便又去了穆书榆那里。 “娘娘,皇上最是心疼您的,当初您病着的时候皇上去归隐寺跪了三个时辰许愿只求您能醒过来,还许诺只要您身子好了就将归隐寺正式封为国寺,如今归隐寺可是和羲的国寺了。再而且据奴才所知从归隐寺回来后,皇上还私下让宫人用上好的黛墨在身上刺了字,至于刺在了什么地方儿,又刺了什么字奴才就不得而知了,娘娘若是不信大可找机会瞧瞧。皇上对娘娘如何,在再没人比奴才看得清楚了,纪夫人也好,乌淑仪也罢,哪个也比不上娘娘一根手指头,娘娘就好好儿对待皇上吧,奴才瞧着皇上心里这样苦都跟着掉眼泪啊!”于忠说完之后,用袖子抹了抹哭红的眼睛。 穆书榆被于忠声情并茂的一番讲述弄得呆愣片刻,这些事都是她不知道的,秦承释也从来没在自己面前提起过。 她刚才是气恼秦承释一副认定自己红杏出墙的态度,明明从头到尾都是他风流花心,却非要冤枉自己不守妇道,而且还跑到白家来闹事。 当然方才她自己虽然嘴里说要见白广清,但以她对秦承释的了解自然是不会无事生非地找麻烦,更不想白广清跟着自己受拖累,不过是故意气秦承释才那么说的。 如今听于忠这样一说她心里还真有几分怀疑,也有几分好奇,怀疑的是古代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是为孝道,秦承释以帝王至之尊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在身上刺字;好奇的是,假设真有这回事,那秦承释会在身上刺什么字呢? 秦承释坐在椅子上等着于忠传消息回来,心里觉得穆书榆这次确实有些过分了,自己已经几次认错说小话儿,结果这女人仍是不依不饶地要去见白广清,反正他已经想好了,自己若事是不让白广清吃点苦头,那穆书榆永远都不会歇了这份心思,这回只要她敢见白广清,那自己就非要让白广清见血不可! “皇上,不好了,皇贵妃突然喘不过气来了!” 秦承释抬眼看了眼急着跑进来的于忠没好气地说道:“你去了这么半天,就想出这种法子让朕去见她?在朕面前你还演什么戏,朕过去就是了,还至于这么大声地嚷嚷?” 于忠急得都结巴了:“回皇、皇上,奴才、奴才没演戏,皇贵妃突然、突然感觉胸闷脸憋得通红,已经让人找大夫去了!” 秦承释没等于忠说完,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脚不沾地的往穆书榆那边跑。 进去后果然见穆书榆正躺在床榻上,旁边围着几个宫女在身边给她抚胸顺气,又有人大声问着问去没去御医苑请御医过来。 秦承释一见这个情景立即觉得浑身发冷,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他怕之前的恶梦重演,他怕自己又让穆书榆旧病复发。 “书榆,你别生气,朕不气你了!你不想见朕,朕这就回宫去,你千万别难为自己,朕求你了!”秦承释呆站了一会儿便一下子冲到了床前,拉着穆书榆的手急声恳求着。 作者有话要说:光光争取放假期间勤劳些…… ☆、第78章 正当众人六神无主之际,白鸿信与白广清也闻讯带了位大夫赶了过来,三人跪在内室门口白鸿信急声说道:“启奏皇上,臣带了位平日里专给自家女眷看病的大夫,虽医术不及御医但也治过不少疑难杂症,不如先让他一试。” 秦承释已经是失了魂,只拉着穆书榆赔不是,根本不理白鸿信之言,于忠见状赶紧过去将白鸿信扶了起来:“丞相大人快让大夫进来吧。” 小亮子等人这时也将秦承释劝到一旁好给大夫腾地方,那大夫也是又急又怕一脑袋的汗,稳了稳心神才坐下给穆书榆把脉,这脉足号了小一刻钟却一句话也没说,众人见了这个架势心都悬起来了,怕穆书榆真是又得了重症。 “大夫,您倒是说句话呀。”小亮子没忍住说了一句。 那大夫仍是不言语,皱着眉闭目不语,又过片刻才将手拿开,脸上一副犹犹豫豫地样子。 “嘿,你这大夫到底是不是瞧病呢,有话你就快说,难不成还等皇上求着你开口?”于忠也被这人的慢性子气着了。 “草民不敢,草民只是不能确定皇贵妃的脉象,还需再多请几位大夫一起斟酌。” 秦承释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大夫,再听他这样一说心都凉了:“你只管说你瞧出了什么病,等御医来了他们自会斟酌,皇贵妃气闷你有没有法子先治好?” “回皇上,依草民所见,皇贵妃之所以胸闷气短并不是什么症候,应是心浮气躁所致,缓缓就能好。” 秦承释哪能相信:“你的意思是说,皇贵妃是被气的?” 穆书榆的性子自己还不了解吗,哪会是三言两语就能动气的人,反倒是自己被气着了还差不多,这大夫也太不靠谱儿了些。 “这是其一,还有一事草民不敢断言,草民方才诊出了皇贵妃的喜脉,但依脉象所显不足月余,按理不足月应是诊不出来的,草民医术浅薄实是弄不明白了。” 秦承释再一次傻住了,穆书榆有喜了? “皇上,要不还是等御医过来吧。”于忠觉着白家这个大夫弄不好就是今日倒霉之人,皇贵妃有喜之事还能乱说?不足月能诊出喜脉闻所未闻,皇上心情本就不好,这大夫是赶着往前送死呢! 秦承释点了点头便等着御医过来,说是等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出来皇上根本就坐不住了,一会儿站一会儿坐的不安得很。 又过了两刻钟御医终于是来了,御医苑的苑正带了五位御医到了白府,进门刚想问安就直接被秦承释撵到了穆书榆床榻之前。 “你们瞧瞧皇贵妃到底是怎么了?给朕瞧仔细些,要是说不明白朕可另有说法儿!” 御医们个个儿面惊心苦,暗自祈祷皇贵妃无事才好,不然怕是又要性命不保。 “臣等定尽心竭力为皇贵妃诊治,请皇上放心。” 之后室内又是一片寂静,秦承释也坐了下来,端着茶杯也不知是想喝还是不想喝。 御医逐个为穆书榆把了脉,又经过几番商议最后由苑正代为启奏:“皇上,臣等仔细议过了皇贵妃脉象,都觉皇贵妃并无大碍,实为心浮气躁所致,另皇贵妃已呈喜脉,这也可解释皇贵妃为何如此易怒,虽然不足月应断不出脉象,但从古至今上脉快的医案也不在少数。” “皇贵妃真的有喜了?”秦承释再开口时都带着颤音儿。 “回皇上,皇贵妃确实是有喜了,臣等恭贺皇上!” 苑正的话刚说完,屋里所有人都跪了下去给秦承释道喜。 秦承释什么也顾不上其他,撇下众人直奔穆书榆而去。 “书榆,你听到没有,你和朕有孩子了!” 穆书榆眼泪唰的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老天真的肯眷顾自己了吗?自己两世为人,终是可以做母亲了!她虽自晋升为皇贵妃之后便没再喝过避子汤,但也没想到会这样快就有了身孕,真是意外之喜。 “你别哭呀,小心身子,往后朕再不气你了,朕只任你打骂就是,不哭了。”秦承释给穆书榆擦着泪,自己也激动得红了眼圈儿。 “皇上这是怎么了?臣妾初为人母自是高兴,皇上又不是没当过父皇,何至于这样。”穆书榆现在心里高兴极了,对秦承释也没了之前的厌恶,她有了孩子已经是再无所求。 “除了福欣为皇后所出,其余公主朕连面儿都没见这几回哪来做父皇的感受,你与朕的孩子自是不同,你这胎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是朕的宝贝,你先躺着,朕先去将人都打发走。” “等等,方才白家的那个大夫医术很好……” 没等穆书榆说完,秦承释便应道:“朕知道,等朕查清了他的身世自会让他进宫服侍你。”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人家医术好臣妾就夺过来为己所用也太不讲道理了,臣妾是想让皇上别忘了赏他。” “是朕弄拧了皇贵妃的意思,朕一定重重赏他,你快先歇着吧。” 秦承释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已经是喜得满脸发光儿:“皇贵妃有喜,朕心甚悦,你们先都留下看顾皇贵妃,白家的大夫医术很好,赏黄金百两。白鸿信,现在皇贵妃不便劳动,你与你那亲家商量商量,他们若是肯将婚事移到你们家里来办,朕即封你女儿为五品诰命夫人,也算是你白家双喜临门。” 白鸿信立时磕头应道:“皇上这样大的恩典,臣喜不自禁,此事臣便可以做主,臣谢皇上隆恩!” “白广清,等你妹妹大婚之后,你再过来请见,到时陪着皇贵妃说说话儿,皇贵妃还是很惦记你这位兄长的。” 白广清也应声说道:“臣遵旨。” 秦承释吩咐完就让众人都退了下去,又赏了于忠等一干宫人,便急不可待地回到了穆书榆身边。 “皇上如何又肯让臣妾见白广清了?”穆书榆也听到了秦承释方才所说之言。 秦承释得意地笑着:“你都已经怀了朕的孩子,朕现在是再放心不过,为讨皇贵妃欢心,朕做什么事都是乐意至极。” “臣妾现在什么事儿也没有,皇上怎么就让映雪妹妹的夫君做了上门女婿?” “这是他们的福气,朕的诰封是那么容易得的?若不是顶着皇贵妃妹妹的头衔儿,朕哪会这么抬举,等回宫之后你只顾好自己的身子,其他的都不必操心,所有事朕都替你担着。” 穆书榆也笑:“皇上不将臣妾将交给淑妃照顾?” 秦承释拉着穆书榆的手亲了亲:“朕自当亲自侍奉皇贵妃,其余之人朕皆不放心。” 在这之后,白家之人从上到下也都是一派喜气,皇贵妃有喜不说,更有皇上留宿府上还要亲自主婚,自家小姐能这样风光,嫁过去之后定是没人敢给半点委屈受的,而白鸿信只等女儿婚事办完便开祠堂祭祖。 白映雪的婚事果然风光,因有秦承释主婚,白映雪夫家将礼节做得足足的,不只夫婿就连公婆叔嫂也都跟着来了,毕竟面圣的机会一辈子难得,不只如此虞阳城内凡是数得着的官员都跑来凑趣儿撑场面,整个婚事既隆重又热闹,无人不羡慕白家能有穆书榆这样一位争气的表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做了一天的家务,彻底清洗了洗手间和卧室,扔了不少东西。 PS:光光说上面这些事儿,是在解释为什么字数这么少…… ☆、第79章 白映雪大婚之后,白广清按秦承释事前所说请旨求见穆书榆。 “坐吧。”等白广清见礼之后,穆书榆请他坐了。 白广清坐下之后,抬眼看了看穆书榆,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之前就想见你,有许多话想说说。” 白广清立即说道:“可是在宫里受了委屈?后宫行事本就艰难,你能到如此地位已是不易,更何况如今有了孩子,自当一切保重。” 穆书榆感叹:“见你便是想倾诉一番,入宫之前我已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这样累心,不过现在可是好了,我再不会多想其他,只盼这个孩子平安长大便知足了。” 白广清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其实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偏宫中最是个无情无义之处,难为你了,你——千万别伤了心。” 穆书榆以绢帕拭泪又轻笑:“我这也是多愁善感起来了,你说得对,我便是这样一个人,名知道后宫之人心怀叵测,但仍是不愿先负他人。” “书榆,我不单是说后宫妃嫔,你对皇上想必也用了情吧?自古帝王多情亦无情,你日后最应该做的就是稳固地位,这样你与孩子才能安稳一生。我父亲身体已大不如前,让出相位也是迟早之事,不过你放心我在朝中亦会力争高位,到时也不至于让你和孩子失了外家依靠。” 穆书榆点头:“你说的道理我自是明白,只是心里总抱着几分希望,却每每总是失望,等习惯了也就好了。你父亲既是身子不好,你也应该早些成家,别到时徒留遗憾。” “你既是有了孩子,我也放心许多,成家之事也是该多想想了,到时还请皇贵妃多多赏赐。” 看着温和如初的白广清,穆书榆眼角又湿了,白广清只能是自己心中的美好回忆了。 两人又说笑一会儿,白广清不便再多呆,只好起身告退。 “对了,这是我的一名至交打南边外族之地带回来一种奇物,说来应是害人的东西,但于你来说可用来防身。”白广清临走时忽然想起一事。 “这是何物?”穆书榆看着递过来的小盒问道。 “这粒药丸你本应服下,但现在你既是有了身孕虽说无害,但还是也先不要用了,一块儿放在这个脚环里。” 白广清将一小粒绿色药丸放在了手中银色环状物里,又接着说道:“这脚环是特制的,你带着也方便,这边放着的是一种蛊虫,此蛊极为厉害遇水则人畜俱亡,至于能伤多少人我那朋友也不清楚,如服下方才的药丸终生都不会再受其害。” “这样大有用处的东西,你可还有?” 白广清摇头:“这东西极为难得,若不是我救过他家人性命,他也不会将此物送给我。” “既是如此,你还是留着用吧,我在宫中也用不上。”穆书榆听完便不肯收下。 白广清见此劝道:“你虽居宫中,但皇上必将征战诸国,后宫之中人心险恶,谁能预料故国消亡之时哪位妃嫔不会起了歹意,你便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着想,论起来我却是不及你凶险万分,快收下吧,这脚环机括隐秘最是妥当。” 穆书榆一听为了孩子也就不再拒绝了,含泪目送白广清离去。 秦承释主婚之后便回了宫中,特意让人将本已经很暖和的和安殿又重新布置了一番,等到了穆书榆回宫之日派出自己的御前亲兵用彩舆将穆书榆接了回来,并且后宫之中除皇后、贤妃和乌淑仪之外,其他妃嫔一律都要到宫门口跪迎荣德皇贵妃回宫。 这下宫中可又热闹了,众人都觉得自打穆书榆进了宫,宫中的形势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之前穆书榆从贵女一路晋升到皇贵妃就已经够传奇的了,但可惜的是却无协理六宫之权。再者穆书榆虽然得宠可乌淑仪却有了喜,按理也应该分宠,毕竟皇上子嗣不多更是无一位皇子,可偏皇上不闻不问,弄得所有人都不知要不要死心巴结乌乐双,正为难之时这位皇贵妃也有了身孕,瞧皇上迎合的架式就差让皇后退位给穆书榆让路了。 不过有聪明之人也知道要观望段时日才行,毕竟孩子没生出来之前一切都不作准,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只不过将乌淑仪交给淑妃照看皇上心里的想法可就够让人费一番思量了。 秦承释站在宫门前笑眯眯地看着被搀扶下彩舆的穆书榆,也不让她见礼便亲自扶过了去:“可是累了?坐朕的步辇回和安殿吧。” 这时站在秦承释身后的各宫妃嫔皆跪下给穆书榆见礼,穆书榆赶紧让人叫起,又小声儿埋怨:“皇上何必弄这么大阵仗,臣妾好得很。” “礼不能废,你身为皇贵妃出宫时无人相送已是过分,回宫时再没个动静儿,今后如何立威。走吧,你与朕同辇。”秦承释不理他人只管又将穆书榆扶上了自己的御辇,又让各宫之人各自回去。 等御辇走远后,有人气闷:“大冷的天儿,站了快半个时辰了,结果就为跪上一跪,未免也太嚣张了,我们这些没身份的也就罢了,淑妃娘娘才是协理后宫之人,竟也要跟着受苦挨冻,真是没道理!” 淑妃狠狠瞪了出声的人一眼才说道:“皇贵妃只在皇后之下,本宫自当见礼,你只替自己委屈就好,本宫之事不用你操心!” 说完便进了暖轿,坐好之后不禁抚着自己的肚子,只恨为何老天为何这样不开眼,自己诚心求了这么些年也不让自己怀上孩子,既是自己暂时无子,那只能先将乌乐双拉拢过来才能与穆书榆抗争了。 穆书榆一进和安殿便觉热气扑面,赶紧让人将自己外面的衣裳都脱了:“怎么比先前更热了,这屋子里就跟夏天似的,不要说臣妾受不住就是福欣也要热出病来的。” “你手脚总是凉冰冰的还是暖和些好,这最里面是热了些,不过越往外越凉快,你觉得哪个屋子舒服就在哪个屋子歇着,福欣也是一样,不过晚上一定要宿在这里面,福欣也不能和你同床,小孩子睡觉不经意再碰了你。你日后的膳食皆由朕那边儿负责,由小亮子亲尝过之后你再用,平日的点心果品朕也让可靠之人送过来,其他妃嫔送的都不要吃,朕也不许她们送,就是你妹妹也不行。”秦承释也脱了外衣坐在椅子上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 “我自当千万倍小心,皇上放心就是了。”穆书榆保护孩子的心只在秦承释之上,如何能不知道要防着这些入口的东西。 “再有你若是缺什么、想吃什么都让人直接和于忠说,不必经第三人之口。” 穆书榆笑道:“皇上这说得这样好,难不成臣妾还能比皇上金贵?” 秦承释听了便极其认真地答道:“你与朕敌体夫妻,不分尊卑,如今你有了朕的孩子,自当是以你为重,朕不金贵。” 这话一说出来,穆书榆反倒愣住了,敌体夫妻、不分尊卑就是皇后也得不到这种荣耀啊,秦承释这样说许是高兴得一时口误。 “怎么,你不信?朕既是说了,便也会这做,你看着就好。” 自此,和羲宫中皆知荣德皇贵妃虽不是皇后但胜似皇后,皇贵妃要的东西就是皇上先不用也要可着皇贵妃先用,虽也有人为皇后抱不平,但一个是皇后本人什么也不说,再一个朝中皇后族人亦是沉默,不仅如此皇后还赐给穆书榆好些个极珍贵的东西,既是本家都不觉得委屈,那旁人再气愤也是无用。 穆书榆将皇后所赐之物全都收了起来,准备将来留给福欣出嫁时用。 “母妃可是要生弟弟了?”福欣小心翼翼地摸着穆书榆的肚子。 “也可能是妹妹。”穆书榆笑看着福欣。 “那母妃还会喜欢福欣吗?母后一直不见福欣,也是不喜欢福欣吧?” 原来这孩子心里还在想着这些,穆书榆心疼了:“福欣,你母后生了大病以后照顾不了你,所以才让母妃照顾你,不管母妃将来再有几个孩子,你都是和羲的嫡长公主,是他们的皇姐,母妃最喜欢的还是福欣,除了你母后所赐,母妃还会将好东西都留给你长大出嫁时做嫁妆。” 福欣钻进穆书榆怀里小声说着:“母后一直让人同福欣说,母妃待福欣会和她一样好,福欣相信母后,也相信母妃。” “好孩子,你只记住你自己是最尊贵的长公主,将来弟弟妹妹不好了,你便可代母妃教训他们。” “福欣疼弟弟妹妹,他们不懂事,福欣教给他们。” 穆书榆很是欣慰,抱着福欣哄她睡觉。 “皇后将福欣交付给你,真是再英明不过,朕瞧你倒是拿福欣当亲生的一样。”秦承释进来一瞧见这情形忍不住笑了。 “福欣本就是臣妾的长女,皇上以后可别再说什么亲生不亲生的话了。”穆书榆不乐意地看了秦承释一眼。 “是朕失言了,不过你也是有身子的人,还是别再抱着她了。” “若不是臣妾脉上得早,怕是现在也不知道有喜呢,臣妾自有分寸,皇上不需操心,反倒是皇上日日到和安殿来,也不去别处,未免要引来诸多宫怨。” 秦承释坐到榻边让人将熟睡的福欣抱了出去才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朕雨露均沾?” “臣妾身为皇贵妃哪能恃宠而娇,况且臣妾又不能侍寝,如何能委屈了皇上,皇上还是请吧。”穆书榆说得通情达理。 秦承释笑意略减:“你这是拿话试探朕,还是真心想让朕这么做?” “皇上这话说的可没道理,这种事儿岂是臣妾能做得了主的,就是臣妾不说,早晚也是有人要说,又谈得上什么真心不真心。” “既是如此,那往后你不必再提此事,朕自有安排。”秦承释说完就直接躺在了榻上也去摸穆书榆的肚子,又开始例行嘱咐诸多应小心之事,穆书榆只好无奈地听训。 两人正窃窃私语时,就听如意在门外说道:“启禀皇上,乌淑仪求见。” 穆书榆闻言有些诧异,乌乐双自打怀了孩子之后,秦承释便不让自己过去探望,这些天也没见他提起过半句,乌乐双更是没再来过和安殿,自己只当她心里不好过只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说,没想到她倒先来了,以她冷漠孤傲的性子这时前来,莫不是淑妃做了什么手脚? ☆、第80章 “朕不见,让她回去吧,有事儿让人去找淑妃说去。”秦承释随口说道。 如意连忙又答:“回皇上,乌淑仪说她想见娘娘。” 秦承释蹭地一下就坐了起来:“让她进来,正好朕还在这里,朕倒也想听听她非要见皇贵妃有什么事儿!” 如意闻言应声退了出去。 穆书榆见秦承释脸色变得十分阴沉,再想想乌乐双的痴情不禁劝了句:“皇上既是允了乌淑仪怀有龙子,为何还要这样不待见她,她毕竟是有身子的人,呆会儿皇上还是别摆脸色了。” “朕只想听听她为了什么要见你,你一会儿不必说话,平时也不许你与她独处。” 穆书榆没答话,只等着乌乐双进来。 过了一会儿乌乐双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虽是已经有近五个月的身孕了,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你只行简礼便可,你求见皇贵妃所为何事?”秦承释脸色是比方才好了些,不过语气却透着不耐烦。 “回皇上,臣妾若不是忍不下去也不会来求皇贵妃为臣妾做主。” 乌乐双说完便头朝上看了一眼,只见穆书榆半靠在大枕上,秦承释端坐在旁握着她的手还不时轻拍一下儿,即使她平时再克制压抑自己的感情,见了此情此景也不免心酸。 “你这时候来想必是知道朕也一定会在,有事儿就说吧,朕听着呢。” 乌乐双忍着心痛说道:“皇上,臣妾若不是为了腹中的孩子说什么也不会来求情的,臣妾受苦不要紧,可毕竟怀着龙种,这天儿已经是大冷了,臣妾那里却只有三个炭炉,而且膳食等一应物品皆简陋得很,不只如此就是臣妾应有的份例也没有按时给足,御医更是许久未给臣妾看诊了,求皇上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别让淑妃娘娘再为难臣妾了!” 穆书榆听了这话忍不住起身仔细打量着乌乐双,外面这样大的雪她却只穿着夹袄,而且好像还不只穿了一件,估计是为御寒才这样穿的,而且面色苍白,皮肤也干燥得很,看样子所说应该不假,难怪不显怀,原来是营养不良过于瘦弱才这样的。 “就算淑妃她不管你,你也不应没有棉衣皮袄可穿哪,何至于就打扮得这样落破?”穆书榆没有单纯相信乌乐双一面之词,一方面生气淑妃小人做派拿无辜的孩子撒气,另一方面也有些恼怒乌乐双是不是为博同情才故意穿成这样的。 “回皇贵妃,臣妾已有五个月的身孕了,但身子并不重,从前的衣物自是可以穿,但那些衣物拿去洗晾之后都没了踪影,臣妾宫里的婢女也说不清楚,不然臣妾宁可受些苦也是不愿求人的。” 是啊,乌乐双的性子最是要强不过,若不是实在挺不过去了,肯定也不会来求自己,再想想淑妃的作为也真是恨人,自己怀不上孩子就对别人这样不怀好意,还是不是人了! “你生什么气?事情朕自会查清楚,你好好儿躺着,五位御医不是都嘱咐过了,头三个月最是要小心的,你再这么莽撞朕只能让你搬去长宣殿了。” 秦承释见穆书榆抿嘴,知道她动了气便赶紧连哄带吓的劝说,又扶着她躺下轻轻顺抚着她的小腹,只怕动了胎气。 “你回去吧,朕知道了,也会让人查问,衣物一会儿先让于忠派人给你送过去,以后不要再来烦扰皇贵妃。” 乌乐双站在那里看着秦承释忙着安抚穆书榆,又亲自给她盖上薄被怕冻着了,不禁苦笑,这屋里热得堪比仲夏,居然还会怕冷?那自己的和静殿便只能称得上是寒窖冰窟了。而且自己想吃副安胎养治的药都没有门路,穆书榆不过有喜不久竟是有五位御医看顾在侧,皇上真就将她宝贝成这个样子了? 想到这儿乌乐双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缓步往外走。 快走到门口时正遇见有十来个小太监往院儿里抬东西,看那筐里之物像是炭,但颜色又不似平常的银炭,便随口问了句:“这是何物?” 正指挥着的管事太监笑着答道:“回乌淑仪,这是北边儿进贡的青炭。” “青炭?还真是未曾听说过,这炭想必也同银炭一样是不冒烟的了?” 那太监听了这话立时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冒烟儿?实话和乌淑仪您说吧,这炭稀罕得很,只一条便能烧十余日,别说是烟,连火都见不着,烧的时候有光无火神得很,而且还热气逼人。皇上平时都不用的,只可着皇贵妃娘娘的和安殿来,瞧见那门口儿的屋子里没有,那儿烧得才是银炭呢,和安殿屋子的暖和劲儿由里到外是不一样儿的,皇上怕都是一个热法儿皇贵妃娘娘不适。哎,奴才可不能和您回事儿了,还得去沈宫令那里取新鲜的果品,一会儿皇贵妃娘娘还要进用,如今皇贵妃娘娘的衣食用度都由皇上掐着时辰呢,晚了皇上是要不高兴的,奴才告退了。” “淑仪,咱们回去吧。”秋荷见乌乐双还傻站在雪地里便劝了一句,这差别也太大了,同样是怀了孩子,怎么皇贵妃肚子里就那么金贵,乌淑仪的就这么不值钱呢,自己还真是错判了形势,本以为能跟着扬眉吐气,没想到反而是大不如前了,秋荷也自认倒霉地暗自叹气。 乌乐双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一声不吭地坐进轿里回和静殿去了。 “管事,您干嘛和乌淑仪说那么详细啊,皇上不是不让乱传和安殿的事儿吗?”搬炭回来的小太监忍不住问道。 管事太监说道:“你们懂个屁呀!于总管早就说过了,皇上不待见乌淑仪,咱们能膈应就膈应一下儿呗,咱们可是皇贵妃的人,乌淑仪说不好听的就是皇贵妃娘娘的对头,她既是敢与皇贵妃娘娘争风,咱们自然要让她瞧瞧她自己与皇贵妃娘娘的天地之差,明白吗!走,赶紧去沈宫令那儿取果品,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磨磨蹭蹭的。” “是呢,管事您这么一说奴才也就明白了,难怪这些日子再没人往和静殿送东西了,这个乌淑仪也够可怜的,都怀了龙种也不讨皇上喜欢,还是咱们皇贵妃娘娘尊贵,奴才在宫里面儿走路都硬气。”十余人说着便往宫正司而去。 穆书榆看了看秦承释的脸色,她方才之所以没替乌乐双说话也是有些想法的,按理秦承释子息不盛,乌乐双有了孩子他应该高兴才是,再怎么也不至于反差这么大,看着秦承释方才对乌乐双的态度,她心里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不成乌乐双怀的不是秦承释的孩子?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这宫里除了秦承释一个男人其他都是太监哪,再说乌乐双对秦承释用情之深也不应该会去偷人,况且又没这个机会,再退一步讲就算是出于报复心理有机会出轨她也不会傻到明目张胆地给秦承释绿帽子戴吧?但若不是这样,又如何解释秦承释的态度呢。 “朕就不应该让她进来,你瞧瞧你还为她的事儿皱眉头呢,快别想了,身子还要不要了?”秦承释说完就伸手去揉穆书榆的眉心。 穆书榆叹气:“皇上不要再大惊小怪了,臣妾身子如何臣妾自己再清楚不过,这才两个多月而已,要是等臣妾肚子大了起来,皇上可怎么办?臣妾也没在为谁心烦,只是觉得皇上待乌淑仪有些过于准冷情了,毕竟乌淑仪怀的可是皇上的孩子,不是吗?” 说到最后,穆书榆特意加重了语气,同时拿眼盯着秦承释会做何反应。 秦承释也在看穆书榆,忽然就笑了,而且越笑越大声,倒将穆书榆给笑蒙了。 “朕的傻书榆,你不会是以为乌乐双怀的不是朕的孩子吧?你也太小看朕了,以为在和羲宫中还能有人挖朕的墙角儿?”秦承释笑够了,搂过穆书榆亲了亲,他方才是真被穆书榆那副试探的样子给逗笑了。 “臣妾不过是看着皇上态度奇怪,也就是随意一想,皇上何必这样笑话!”穆书榆白了秦承释一眼。 秦承释收了笑意,与穆书榆鼻尖儿对着鼻尖儿说道:“她怀的是朕的孩子,不过朕不会认那个孩子,只有你给朕生的孩子才是真正的秦氏血脉,除了福欣朕只承认你所出,其他的都不是朕想要的。” “既是不要也不认,又为何让她怀上,这不是故意让人受苦吗,那个孩子出生之后又何其无辜?”听完秦承释之言,穆书榆心中有所震撼,但也为乌乐双和那个孩子叫屈。 秦承释摇头:“有些事,朕日后再同你说,朕现在只求你和孩子能平平安安的。” 穆书榆也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来:“皇上,时辰不早了,既是不去别处,臣妾服侍你安歇吧。” “自是不去别处,皇贵妃这里就是仙境,朕哪儿都不想去,你别动,让奴才进来服侍就好。” “不行,皇上待臣妾这样好,今儿说什么臣妾也要尽一份心意,皇上还是老老实实地让臣妾为您更衣吧。” 秦承释不敢与穆书榆争执,只好顺了她的意一动不动地任她为自己解衣。 “书榆,怎么还不给朕穿上里衣?你现的身子不能侍寝,听朕的话,快别弄了,朕能挺住,保准儿不去找别人。”秦承释光、着身子等了半天,却见穆书榆只是在自己身上前前后后地摸索,就是不给自己穿上衣服,便想她是不是怕自己出不了火而着急。 于忠不会是骗自己的吧,秦承释身上哪有字啊,自己找了这么半天也没看见什么刺的字,除非秦承释有特殊癖好,将字刺在了*部位,不然就是根本没有这回事! 穆书榆放弃再找下去,有些失望地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这就算服侍朕更衣了?” 秦承释哭笑不得,又怕穆书榆累着了,只好自己将衣裳披上,这才发现穆书榆有些不对劲儿,于是又问道:“你怎么了,有心事只管和朕说,朕给你解解。” “也没什么,臣妾只是听说皇上身上刺了字便好奇地想找找,结果道听途说之言还真是不可信。” 秦承释垂目问道:“你听谁说的?” “就是无意中听说的,既是没有,皇上也不必多问。”穆书榆说完便自顾躺下准备睡觉。 秦承释坐了好一会儿才出声:“朕——是刺了字。” 穆书榆一听翻过身子又坐了起来:“在哪儿呢,臣妾方才可没找到。皇上,您倒是说话呀!” 见秦承释不语,穆书榆着急地看了他一眼,瞧出秦承释脸上有些不自在,这就更让她好奇了。 “在左臂。”秦承释终于吞吞吐吐地说出了三个字。 穆书榆闻言又来回瞧了瞧秦承释左胳膊仍是没见半个字,不禁急了:“皇上到底说不说清楚,还是只在这哄着人玩儿呢!” “唉,在这里。” 秦承释犹豫了一下儿还是将胳膊抬了起来。 原来字是刺在左上臂内侧了,穆书榆虽是看见一小行字,但却看不清是什么字,于是拉过秦承释的胳膊翻过来细看。 看了半晌,眼泪不觉流了下来:“你何苦伤及身体。” “当时除了求佛拜神,刺字盟誓,朕不知还能怎样做才能让你醒过来,朕不求你能得知此事,只想让你亲眼见到朕是如何守诺的,乌乐双有喜之事实是出朕之所料,但不管此事是在朕立誓之前还是之后也是朕对不住你。”秦承释给穆书榆拭泪,搂着她低声说着。 “我不过是一名普通女子,又如何能守得住皇上,皇上也大可不必如此。”穆书榆抽泣着泪流不止,自己到底逃脱不了女人的心软,终究还是被秦承释所为感动了。 “守得住的,朕不要你只做后宫里的柔弱女子,你是可与朕比肩的妻子,朕还有大业未成,你也应助朕成事。朕给了你诸多特权,只为有一天若是朕又犯糊涂了,你大可将那些女人随意处置了,朕再坚定也要书榆你看着些护着些才行不是?” 穆书榆笑中带泪:“你自己品行不端却还要怪在女人身上,我可不是那不讲道理之人。” “朕也随你责罚,不然只将那些女人撵出宫去便可。” “你就哄我吧,我才不信,若我是男人也不肯放弃齐人之福的。” 秦承释扶着穆书榆一起躺下后笑道:“朕其实也不信,但朕现在就是这么想的,至少这段日子都没改过想法儿。” “皇上想变尽管变,不妨事的,我的花样儿也多着呢,到时大可与皇上共享后宫美眷成就一段佳话岂不是更好!” “小混蛋,你就气朕吧,朕做梦也想不到还有防着美人儿尤物的一天,你老实些,咱们彼此看管对方就是了,快睡吧。” 这话说完不大一会儿,秦承释便睡沉了。 穆书榆心情起伏却是精神得很,躺了一会儿忍不住又扳过秦承释的左臂反复地看,那上面以黛墨刺着四个工整匀称的小字:不负书榆! 次日自两人起来之后,穆书榆对秦承释就不自觉地温声软语起来,秦承释如沐春风,眉眼皆是笑意与穆书榆用了早膳,又啰嗦一会儿便上朝去了。 到了外面临上步撵之前秦承释瞧了于忠一眼:“朕刺字之事,是你说给皇贵妃的?” 于忠一听吓了一跳,跪地答道:“回皇上,奴才也是为皇上心疼皇贵妃着急才露了风声,求皇上恕罪。” 于忠跪在地上汗都下来了,静等着秦承释发话,不多时只听秦承释说道:“好奴才,起来吧。” 于忠立即爬起来扶着秦承释上了御辇,半天才反应过来皇上这是夸自己呢,看来自己这回又办对事儿了! 穆书榆等秦承释离开之后,又陪福欣玩闹一会儿就让人送她去进学,自己坐了片刻又觉不妥,乌乐双再怎么说也是个孕妇,若真是被淑妃苛待了事情可大可小,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坐视不管,眼睁睁地看着乌乐双一尸两命。 想到这儿,穆书榆立即说道:“如意,让小亮子去备轿,本宫要去和静殿看看乌淑仪。” 作者有话要说:光光正在往完结之路走哪。 PS:光光下个故事准备回归现言啦,重生题材,一个女人和一个混混的故事。 不过要好好构思,估计要等段时间能发出来,等此文快完结时再给大家留地址吧。 ☆、第81章 “住口!送御医出去吧,我已经明白了,此事我自会禀明皇上。”乌乐双用尽力气喝止住秋荷,之后便躺在榻上急喘。 秋荷被吓了一跳,不敢再多嘴,躬身将御医送了出去,回来之后见那两位老宫女又出去收拾了才哭道:“淑仪为何不让奴婢说出来,孩子没了是多大的罪过,方才淑仪明明是喝了和安殿的人送来的补药,难不成就因为事关皇贵妃,淑仪便要和静殿的所有宫人都跟着陪葬吗!” “你不用哭,此事与你们无关,我会求皇上恕你们无罪,皇上也定是能答应。” 秋荷抹着眼泪又问:“淑仪就不想为孩子讨个公道吗,皇上就是再偏着皇贵妃也不会坐视不理此事。” “此事与皇贵妃无关,你也不许对外人透露半个字,不然才真是死罪。” 秋荷听了既害怕又想不明白,明明就是和安殿送来的,淑仪为何非说与皇贵妃无关,不过无论怎么样,只要自己能保住性命就好,在这宫里可不就要少说话吗。 后宫诸人直到出了正月才听说乌乐双小产一事,秦承释震怒责问淑妃,认定其未能恪尽职守,从而使皇嗣不保,更是半点分辨的机会都没有给淑妃,而是直接夺了她的封号妃位,最后也是看在岩炙往昔之功的份儿上才贬其为陈夫人。 不过乌乐双腹中胎儿是喝了和安殿送去的补药之后才出了事的消息也不胫而走,私下里各宫妃嫔都不时议论到底害人的是淑妃还是一直深藏不露的皇贵妃,毕竟两个人可都有很大的嫌疑。 穆书榆让人叫了乌乐双小产当日看诊的御医来见自己,在听说乌乐双确实是服了堕胎药才小产之后便沉思不语,自己那天并未让人给乌乐双送什么补药,可见是有人冒名送去的,自己一直让人注意乌乐双的饮食起居,就怕被人动了手脚,而淑妃本就负责看顾乌乐双,就算她有害人之心,但若是乌乐双出了事,淑妃本身也难辞其咎,如今被贬为陈夫人不就是最好例子? 到底是何人在宫中竟有翻云覆雨之能,不但避过了自己的严密看护,还能借此机会将淑妃扳倒,这人的心机想想还真是让人害怕,穆书榆认为一日不将此人查出来,便一日便不能安枕,因为说不定下一个就要轮到自己了!想来想去,得此事还是必须从和静殿着手,只有和静殿的人见过大年夜送补药之人。 既是理清了思绪,穆书榆便一刻也坐不住了,让人尽快准备了舆车直奔和静殿而去。 到了和静殿进了内室,却见穆书燕也在,穆书榆将所有宫人都挥退之后才走到榻前去看乌乐双,失子之痛已经让这个曾经风华正茂的清丽女子枯瘦得不成样子了,穆书榆眼睛顿时酸涩起来。 “都是我不好,没能守信,你还是振作些将身子养好吧,将来也还是有机会的。我今日前来便是要查清楚害你之人,你可曾见着了那日送补药之人?若是没见着,就将接药的宫人告诉给我,我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穆书榆轻声说道。 穆书燕也跟着掉眼泪:“是呀,姐姐说得没错儿,你还是保重自己为好,孩子已经是没了,你心里再苦这日子也要过下去,再说这也许是那孩子的福分,不然即便是来了这世上怕也不好过。” 乌乐双眨了眨暗淡无神的双眼,神色复杂地看着穆书榆摇头:“不必了,从你还是太妃那时起我便一直对你心存羡慕,皇上那时便待你好,只是没想到会一直待你好,而且是越来越好。” “什么叫不必了?你自己的孩子这样不明不白地没了,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再说宫中都传你是喝了我那儿送来的补药才小产的,如不查清楚,我这骂名不是也要一直背着?”穆书榆搞不懂乌乐双之前那样重视这个孩子,为何现在又变得漠不关心了。 乌乐双无力一笑:“我已经是不中用的人了,我这一生遇见皇上便是劫数的开始,我若能像你一样做个洒脱女子该有多好。穆书榆,我心里其实既是敬你又是恨你,敬你有勇有谋,却又恨你拥有了我求之不得的一切,你有了皇上的宠爱,有了一个还未出世便注定要荣耀一生的孩子,你何其幸运能与皇上相伴终老,我若早有所觉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快别乱说了,不过是小产,只要你看开些很快就能养好的,你只看我现在风光,一辈子长着呢,谁又能说什么荣耀一生呢?”穆书榆认为乌乐双是伤心过度才说了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我还没糊涂到不知所云的地步,皇上只要你生的孩子,你还不明白吗?他不让其他女人生孩子,只认定你有这个资格,你不知道吗?” “你真的糊涂了,你也是怀了孩子的,不过是为人所害才没了,我现在就是要帮你查出此人,你清醒些,行吗!”穆书榆见乌乐双如此固执,也有些生气了。 乌乐双盯着穆书榆也不知打哪来的力气,竟是不用人扶自己就坐了起来,厉声说道:“你想查,不如由我亲口告诉你,是皇上,害我没了孩子的人就是皇上,你能如何!” 穆书榆与穆书燕皆震惊地看着乌乐双,只认为她已经疯了。 “怎么,不相信?那日送补药之人是于忠手底下的管事太监,只说是从和安殿来,并未说是谁送来的,我只当皇上有了回转之意,肯让我生下这个孩子,没想到还是成了空,御医说我喝了堕胎的药,除了皇上再没人有这样大的能耐!而且孩子没了还可以收拾淑妃,皇上为你可是用尽了心思,从此宫中再无人能与你争高下,也再没其他皇嗣能与你的孩子争宠!” “不可能!皇上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孩子!”穆书榆根本不信乌乐双之言。 乌乐双冷笑:“我起初之所以要隐瞒这个孩子就是因为知道皇上不会让我怀有身孕,文妃之事已是表明皇上不要他国女子为其生育和羲后代,我也是暗中做了手脚才得以有喜的,我欺君在先,皇上自然恼怒,我也只是想等孩子月份大了皇上不忍再逼我除掉,没曾想皇上到底狠心。” “你既是知道,那为何还要做手脚?”穆书燕忍不住问了句。 “皇上接连毁了几国之后,你当我还会无所觉吗?皇上志在统一诸国,我父皇自是也难保江山长在,我想若是能生下皇上的孩子,也许到我连山国有难时,看在孩子的份上皇上能保我乌氏皇族血脉,而我也能有个寄托,现在却全成了泡影。” “你又未喝避子汤,如何还用偷偷怀孩子,可见是说谎!”穆书燕反应十分快,立即指出乌乐双言词之间的漏洞。 乌乐双转过头看向穆书燕,眼现同情之色:“你不是也未曾喝过避子汤,你虽侍寝不多,但也算有过好时候为何也未能怀上,宫中未喝避子汤之人不在少数又为何都不曾怀上?而生过公主的妃嫔又都是和羲本国之人,玉淑仪就不曾好好想一想吗?我自打知道了皇上的心思,便开始仔细思量,你们可还记得高依珊,她懂得些药里我便请她过来帮我瞧瞧,结果怎么着,原来皇上平日赐给我的墨里便已经掺进了绝育的香料,份量虽不多但这样日积月累下来早晚是要绝了子嗣的,于是我自那之后便再没动过笔,皇上也料不到我发现了其中的秘密,所以我才得了机会。” 穆书榆已经是听傻了,穆书燕则是惊恐地喊道:“那我呢,我那儿是不是也有这种东西?” “自然是有,高依珊说被你日夜当成宝贝的安神兽枕,内里也许就大有门道。” “那你为何不早说?”穆书燕恼怒地瞪视着乌乐双。 “我既是有此打算,如何还能让第二个人效仿?你不是还有皇贵妃这个好姐姐呢,有她在你何愁过得不好?” 乌乐双说完又再次与穆书榆对视:“我这些日子从头想了一遍,皇上让你假死,想必就是为了让你彻底摆脱玉浮嫡长公主的身份,等你成了白鸿信的外甥女那便是土生土长的和羲人了,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为他生儿育女,之后皇上又将福欣交予你抚养,我虽不知皇后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却可以肯定和羲的后位将来非你莫数,而借我小产之机又顺便能削弱淑妃真可谓是妙计!怎么样?我已说得很明白了,你若仍不信,大可亲自去问皇上,我言尽于此,你若肯念及往昔的情谊,那在我死后便让人将我送回连山国安葬,我便感激不尽了。” 穆书榆呆望着疲惫地躺回到床榻上的乌乐双,再想不到事实竟会是这样,乌乐双说得没错,在这和羲宫中,唯有秦承释能这样轻而易举地行事。 “姐姐,皇上可是真的想吞并诸国,那咱们玉浮又该怎么办?皇上将姐姐变成了和羲之人,难道姐姐便要至玉浮于不顾了吗?父皇母后还有瑞旭、书珍到时又该怎么办?决不能让皇上出兵玉浮啊,姐姐,你倒是说话呀!” 面对穆书燕的哭喊,穆书榆只能无言以对,玉浮不保这是她早就知晓的,她唯一能做的只是保住玉浮皇族的性命,其他的却是做不到了,而且乌乐双之事也太过让人震撼,自己必须去问问秦承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书燕,你听我说……” “娘娘,出大事了,快别在这儿耽搁了!”这时小亮子顾不得失礼,从外面直接跑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穆书榆面无表情地问道。 小亮子顺了两口气儿才急道:“回皇贵妃,皇后娘娘薨了!” 这下所有人都怔住了,而本已经闭上眼睛的乌乐双此时复又轻笑道:“我说得如何?后位已经是腾出来了。” 皇后薨,和羲举国守丧仪,因皇后留有遗命,后事一切从简,故秦承释下旨辍朝九日文,文武官员及各命妇着丧服三日,之后着素服二十七日,四十九日内禁乐声、禁屠宰,并亲定谥号上册祭告太庙。 宫中各妃嫔此时也不敢再用金银珠翠,胭脂水粉也是半点不施,每日穿着麻衣布鞋去给皇后行礼痛哭并行斋戒,全都忙乱成一团。 不过全和羲宫中唯和安殿不受此限,因穆书榆怀有身孕,秦承释特旨允其不用守制,更是不许她过于哀伤,一切以自己身子为重,膳食之类也比从前更加丰盛。 尽管如此穆书榆还是亲自领着福欣前往永华宫,站在殿外遥祭皇后,又着实痛哭了一番,秦承释本是心情沉重,但见穆书榆如此立即心疼起来,百般劝慰才哄着她回了和安殿。 只是回去之后穆书榆也仍是坚持食素三日,起居皆着素服,弄得秦承释又担心不已。 “皇后故去,举国哀伤,臣妾纵然怀着孩子也不应太过娇气,该守的礼节即使不能尽到也要全力而为,更何况皇后还是福欣的母亲,皇上不必多虑,臣妾自会爱惜身体。” “你着素服也就罢了,这饮食上断不能也跟着削减,三日已过,明日起仍是要恢复原来的样子。”秦承释不放心地嘱咐着。 穆书榆看着秦承释关切的眼神,不禁说道:“皇上也憔悴许多。” “唉,朕与若君十年夫妻,她虽是朕的父皇恩命为朕作配,但若君一直处处为朕考量,与朕也是相敬如宾,而且她虽贵为皇后却是受了许多苦,朕愧欠她太多,幸好福欣有你抚养也能让若君安心而去了。” “皇上自是感念与皇后夫妻之情,只是为何对待同样一心为皇上的乌淑仪却如此狠心,臣妾本不应此时说这些话,但也实在是忍不住要问皇上一句,乌淑仪腹中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穆书榆还是将乌乐双之事说了出来。 秦承释听完之后,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因为她妄想算计朕,朕不许他国女子诞下和羲之后,乌乐双私下探出朕的用意便想左右朕,这是她自己不明智。” “虽是她不对,只是孩子何其无辜,再说此事也并不是只她一人之过。” “她若生下了孩子,你与朕之间就有了一辈子的隔阂,朕不能让此事成真,更不能让这个孩子有危及你所出之子的机会,书榆,谁都不能坏了你我之间的情分!皇后也曾有过两次身孕,不过那时朕刚继位不久既要稳固朝政,又要与诸国维系关系,所以即便皇后为人所害小产,朕也不能处置了幕后主使,皇后为大局不哭不闹,只是自己强忍悲伤,所以朕也早就明白非我和羲之人,其心必异!朕处置乌乐双的孩子,既是为和羲也是为了朕自己,虽朕也有错,但朕与你之间不能再有变故了,因而牺牲的也只能是她,不只是她还有淑妃朕也不能留,你知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光光单位的同事们抢了五部红米手机…… ☆、第82章 穆书榆听到这里终于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她能说什么,这个男人从自己病好之后便一心为自己着想,尽了最大的努力让自己能过得好,自己虽可怜乌乐双,但也不能将她的不幸全怪在秦承释身上。 “皇上。”外面于忠轻唤了一声。 秦承释给穆书榆拭着眼泪回了句:“有事就说。” “回皇上,和静殿的宫女来报,说乌淑仪怕是不行了。” 穆书榆脑中立即嗡的一声,朕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秦承释立即抱住她:“书榆,你冷静些,你不能去和静殿,她心已经死了,这样的结果对她是最好的。你在这儿哭一场吧,朕陪着你,好不好?” 穆书榆脑中不断闪现着初遇乌乐双时的情景,那是一名才情容貌无人可比的女子,引自己为知己,在自己历险之时她都在为自己担心,自己病时她守在身边痛哭,如今却是再也没有相见的时候了,这个痴情女子终是在承受了诸多痛苦之后放弃了活下去的信念。 “皇上,您能送她回连山国安葬吗,即使是将来连山不在,也让她能与家人守在一处。” 秦承释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穆书榆,轻轻拍着她的背:“朕答应你,也全了你和她的情谊,书榆,不要哭了。” 穆书榆哭得昏头胀脑,想想皇后又想想乌乐双,接着又想起了文妃、高依珊、白子若、魏淑仪等人,这些一个接着一个陨落的后宫女子,无论是好是坏,无非都是为了能更好地生存下去,面对这样残酷的争斗,她已经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坚持下去了。 “朕知道你只是一时伤心,不过为了孩子、为了朕,你必须挺住,你要与朕一同披荆斩棘共享万里河山。书榆,朕只有你了,你不能扔下朕。”秦承释看着似是已心灰意冷的穆书榆立时变得焦急起来。 自己已经是这样无助彷徨,那眼前这个男人只会活得比自己更累更难,穆书榆面对一脸脆弱的秦承释心中再次痛楚非常,若要站在万人之上,就必须要付出称孤道寡的代价,她不忍心将秦承释至于孤寂深渊,也不想让自己一蹶不振颓废不堪,于是止住泪水双手也环上了秦承释的腰,轻声说道:“我陪你。” 秦承释则是用了些力气拥住怀里的女人,低声许诺:“朕必立你为后,到时咱们做真正的夫妻。” 乌乐双没能挺过一个晚上,继皇后离世之后也跟着抑郁而终,她的死被说成是因过于怀念皇后哀伤而亡,秦承释再次下旨嘉奖乌乐双对皇后的忠烈之义,特准将其送回故国连山厚葬。 又过两月,丞相白鸿信旧病复发不能上朝,遂告老让出相位,这样和羲便成了宫中后位虚悬,朝中相位空缺的局面,一时之间人人摩拳擦掌,想借这次难得的大好时机为自己奔个好前程。 若按秦承释之前设想,皇后去后自当由穆书榆继承后位,因为穆书榆不仅是皇贵妃,同时也怀有身孕,而且还有身为丞相的舅舅白鸿信。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白鸿信过早地让出相位让事情脱离了既定的方向,皇后之位还可暂缓商议,但丞相之位却不可耽搁太久,白鸿信离朝之后,最有希望接承相位也是资历最老的便是御史大夫宋贤,而与白鸿信交好之人则提议由能力出众的白广清子承父业,但白广清因过于年轻,除了参与过征讨川曲战事之外并没有任何资历可与宋贤相比,两派人马为此争论不休,白广清渐呈劣势。 只是朝中纷争自也与后宫大有关联,宋贤一派也对穆书榆的身份提出了质疑,其实穆书榆之事所有人都看得明白,当初也是为着皇上喜欢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不过谁也没想到秦承释真有封穆书榆为后的打算,可是说到底不管穆书榆身份再怎么变,也改变不了她是玉浮公主的事实,所以既是有机会一争谁又不想让自己功成名就呢? 秦承释此时外临征讨诸国战事,内对朝中乱局也是大费心机,为稳住内政只能先安抚宋贤一派,将其侄女宋月颖晋升为惠妃,以取得暂时的平衡,同时以皇后刚逝自己心中悲痛为由拖着立后之事,只等穆书榆生产之后再做打算。 “世事果真风云变幻,当初还是贵女时只宋月颖与臣妾同为和羲人,还一起对付过旁人,后来又合力营救福欣,没想到如今竟是也走到了反目的地步。”穆书榆说完即对秦承释浅笑。 “你不需与她交涉,宋贤确有为相之能,只是久居高位已失了本性,朕如今正是艰难的时候,他居然在此时发难,显然是有了胁迫之意,朕容不得这样的臣子。” 穆书榆皱眉:“这事放在平时也好办,只是现在岩炙反叛,皇上虽是布局已久,但岩炙毕竟骁勇善战,臣妾不想让皇上分心,皇上还是以大局为重先封宋贤为相,等天下归一时,再另做打算不迟,再说臣妾也不是非要当皇后。” 淑妃被降之前岩炙便已有了异动,等淑妃被降为为陈夫人之后,岩炙随即反了和羲,开始与和羲抢夺已占领的诸国城池,秦承释虽然从开始就设好了灭掉岩炙的计策,但若想一举灭掉岩炙也非易事,于是便形成了混战的局势。 “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朕还应付得来,等你生下孩子之后,朕便要御驾亲征将岩炙彻底收服,到时也只剩下东盛国与朕相争,不过好在东盛国君自恃与和羲不相上下,未曾有所行动,不过即便这样将来也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书榆,你可还记得在川曲边境泽伦城楼之上朕曾说过除了一统天下之外还有一个心愿?”秦承释笑问。 穆书榆回想当时之事,点了点头:“记得。” “当时朕并未说出另一个心愿,现在倒是可以说给你听了,朕那时在心里便期盼有朝一日能封你为后,到时你与朕携手天下,长伴此生!只不过朕没想到这个心愿竟是渐渐刻在了朕的心上,成了朕的执念,书榆,朕虽是封了宋月颖为惠妃,但朕不会碰她一根手指头,她也没那个胆子说朕不召她侍寝,等咱们的孩子出生之后,过个两三年她依旧无所出,而你则抚育了嫡长公主又有子嗣傍身,到时朕封你为后自是无可厚非。” “臣妾这点事儿算什么,皇上还是考虑国事吧,相位之争如何决策?白广清是有能有才,但却难以服众,皇上还是先封了宋贤吧。” 秦承释闻言搂住穆书榆呵呵直笑:“这话朕爱听,可见你心里还是先想着朕的,不过朕却真想着让白广清任和羲之相,年轻又怎么了,朕也年轻不是一样成了一国之君,宋贤倚老卖老就是给了他丞相之位,他还要认为是朕有求于他。” “皇上这是何苦,内忧外患之际受些委屈也不算什么。”穆书榆劝道。 秦承释摇头:“朕不封宋贤为相其实还有深意,朕将来还要亲临战场,万一有个闪失,到时有白广清为相主持朝政,你和孩子必不会受人欺凌,白广清也定会一心为你和孩子着想,唯有这样朕才能彻底放心,若你此次生了皇子就更加保靠了。” 穆书榆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不许你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你是注定能转变乾坤的帝王,我宁愿自己面对所有劫难,只求你与孩子平安无事。” “咱们都平安,谁也不要再乱说了,朕不爱听。” 穆书榆笑着点头与秦承释依偎静坐。 之后数月,秦承释力排众议提白广清为丞相,这也是和羲有史以为最为年轻的一任丞相,不过也正因这一决定使得皇后之位成了焦点所在,白宋两派各拥一人,随着穆书榆临盆在即,所有人的心也都跟着悬了起来。 这日秦承释正在长宣殿看奏折,一会儿于忠急冲冲地走了进来,跪地禀报:“皇上,和安殿那边来人了,说皇贵妃已经腹痛多时,看样子应该是要生了。” 秦承释听完于忠的话立即将笔搁下,急匆匆地就往外走。 “皇上,您这外面衣裳不穿哪儿能出去,看着也不雅,皇贵妃生孩子哪有这样快,奴才先服侍您更衣再去也不迟。”于忠连忙劝住秦承释,手脚利落地将他的衣裳都换了,这才扶着秦承释上了步辇赶去和安殿。 穆书榆躺在床榻上不停地深呼吸,忍着又一波阵痛来袭,正难受时就听外面有说话声。 “皇上,您不能进去啊,不吉利的。”是近三个月来一直守在和安殿的稳婆张氏的声音。 因为秦承释过于担心自己,所以三个月前便让精心选择了三名稳婆和四名医婆住进了和安殿,听说奶娘近日也选好了,不过她可是不打算让别人来喂养自己的孩子,穆书榆闭目等着疼痛过去。 “朕不怕,你们让开!”秦承释说话时人也已经推门走了进来,快到床榻时看见穆书榆紧皱着眉躺在那儿,立即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书榆,你是不是疼得厉害?朕让御医想想办法吧,御医苑苑正带着人在外面儿候着呢。” 穆书榆正忍着疼痛哪有心情和秦承释说话,只闭着眼睛不理他,生孩子哪有不痛的,即使能吃药抵消疼痛,谁又知道会不会对孩子产生影响,自己盼了这么久就是再痛也要挺着。 秦承释见穆书榆不说话,心里更没了底:“于忠,你过来瞧瞧,书榆是不是昏过去了,不然怎么不理朕?” 皇上就没瞧见皇贵妃不时地张口吸气吗?昏过去的人会这样儿,那是疼的! “皇上,皇贵妃想必此刻正疼着,所以才说不出话来。” “疼成这样儿就不能想想办法吗,朕养着这些御医是做什么的!”秦承释变有些无理取闹,于忠只是垂头不语,任秦承释发火。 穆书榆此时睁开眼,看也不看秦承释一眼,只小声儿说道:“生孩子自然会痛,又干御医什么事儿?医婆和稳婆都说还没到时候呢,皇上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臣妾还能自在些。” 穆书榆说完手一伸,如意等人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又给她穿上鞋子。 “你这是要做什么,都要生了还乱动!”秦承释急声阻止。 “还没生呢,我走走不妨事,把参汤还有点心拿过来。” 穆书榆接过宫女手里的参汤一口气儿都喝了,然后又开始吃点心,前一世刚怀了孩子时,为了能顺利生下孩子,她就已经将功课做足了,只是自己得了病没保住那个孩子,现在倒是能用得上了,要想顺产就必须保证自己有足够的体力。 秦承释已经被穆书榆的举动弄得呆住了,不是说疼得厉害吗,怎么这会儿又像没事儿人似的在地上来回走,还要吃要喝的。 他纵然贵为一国之君,但在女人生孩子的事儿上可是一点主也做不了,只能坐在一旁守着。 站在边儿上医婆笑道:“皇上不必担心,皇贵妃娘娘博学竟是比奴婢们还懂得多些,皇贵妃现在要是不吃东西,呆会儿哪来的力气生孩子呢。” 秦承释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又让人去多多准备滋补佳品给穆书榆端过来。 穆书榆一会疼儿一会儿好的,这一折腾就是两个多时辰过去了,真是又累又疼,而且是越来越疼,只能反手抓着枕头咬牙强忍,汗也是越流越多。 秦承释也是一头的汗,白着脸似呼吸不畅:“皇贵妃已经疼得受不住了,你们没瞧见?快想些办法止住疼痛!”然后又跑到床榻边儿问这问那,焦虑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JJ抽得光光更新不了,所以才晚了…… ☆、第83章 穆书榆本来一直在保存着体力留到最后用,这时却被秦承释聒噪得心里起了火,终于喊了出来:“你出去!我生孩子你叫什么疼,生孩子就这样儿,就是疼死了我也乐意,你快出去!” “我再不出声儿了,书榆,你别说不吉利的话呀!”秦承释擦了把脸上的汗声音小了许多。 “你还是出去吧,你在这儿来回走动又不时有人过来回事儿,到时我受了风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穆书榆见状只能哄劝秦承释,这男人不出去自己没办法专心生孩子。 秦承释立即点头:“好、好,我这就出去,我就在旁边的次间儿等着,你别怕,有朕在这儿呢,什么都不用怕。”也不知是安慰穆书榆还是安慰自己,秦承释急得称谓也乱了,又啰嗦了一会儿才踩着高低步走了出去。 穆书榆总算是能静下心来了,虽然疼得很,但仍是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没睡多久又疼醒了,就这样睡睡醒醒地熬到了天黑,下坠的感觉已经难已忍住,稳婆也说时候到了,便开始让穆书榆用力。 穆书榆每到痛时就用力,到最后已经感觉不出痛与不痛了,只是往下用力。 “见到头了,娘娘再用些力气!”就在穆书榆觉得自己已经虚脱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大喊,于是深深吸了一大口气,用足了全身的力量,叫喊着着尽了最后的努力,紧接着只觉周围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又隐约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之后便失去了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秦承释也听到了哭声,火烧屁、股似的冲到了门口就要进去。 稳婆也顾不得冲了圣驾赶紧拦住:“皇上万万不可啊,娘娘身子还没干净,这时不能受一点打扰,一会儿小皇子整理干净了就给您抱过来。” “皇贵妃怎么样了,可是一切都安好?” “回皇上,娘娘无事,只是累着了,正在昏睡。”稳婆见秦承释停下了脚步,这才松了一口气。 秦承释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半天才想起来问:“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方才稳婆说小皇子时他竟是没听进去。。 于忠笑道:“给皇上道喜,皇贵妃娘娘为皇上诞下了皇子!” 说完便跪了下去,和安殿的所有宫人也都跪了下去给秦承释道喜。 “朕有儿子了,是朕与皇贵妃的儿子!于忠,你记下和安殿所有服侍的人都有赏,医婆和稳婆领双份赏,去将朕的弓取来。” “早就给您备好了。”于忠对着门外一招手儿,立即进来两名小太监将秦承释的紫杉弓奉了上来。 秦承释将弓拿在手里又走了出去,站在和安殿院落中央从宫人托举的铜盘中取出铜箭,分别朝不同的方向分出六箭,口中沉声说道:“愿我儿顶天立,征服天下,守和羲万年基业!” 所有人都知道,和羲只有嫡皇长子出生时才能有此仪式,穆书榆虽然只是皇贵妃,但这样看来皇上已经视这个孩子为和羲的皇太子了,如果今日穆书榆生了公主那事情可以说还有待商榷,如今既是皇子那便再没他想了,现在是子凭母贵,不久可就变成母以子贵了,和羲后位非穆书榆莫属! 自打和羲有了第一位皇子之后,皇宫里就变得异常忙碌起来,皇子的生母亲荣德皇贵妃穆书榆倒还没怎么样,皇上却如得了活龙一般地宝贝,吃的用的讲究极其细致,众人都道这孩子是托生到福堆儿里了,身分尊贵不用说,难得的是皇上喜爱,宫里有谁见过皇上抱皇子公主的,人家皇贵妃的孩子就不一样,皇上只要见了就要抱到自己怀儿里哄逗一番,一众妃嫔既是羡慕又是恼恨自己得不到皇上的半点垂青。 “皇上快坐下歇歇吧,抱了这么半天手该酸了。”穆书榆笑看站在旁边干着急的乳母,催促着秦承释将孩子交过去。 “朕有了儿子自然要多亲近,这孩子长得像你,也像朕,一看就是朕和皇贵妃所出。”秦承释满脸满眼都是笑意,又看了一会儿才将孩子交给宫人抱走。 穆书榆好笑地说道:“本就是臣妾和皇上的孩子,长得像自是应该的,皇上也不要太过宠爱他了,会不成气的。” “他还小,什么事儿都不懂呢,等大一些了,朕自然会亲自教习,和羲的太子定是要比常人多吃些苦。” “皇上这话说得未免早了些,孩子性情都还没看出来,怎么就能立为太子,便何况宋大人还在为相位之事不自在,皇上还是不要再提太子之事吧。” 秦承释笑了:“朕就这么一个儿子,不立他当太子还能立谁,况且即便是将来有了其他皇子也必定是皇贵妃所出,要立也是立嫡立长,所以你与朕的第一个皇子必是和羲太子,朕不是说了要亲自教他,还能走错了路不成?” “皇上与其在这儿想这些,不如先将孩子的名字定下来才好。”穆书榆也不知秦承释是怎么想的,孩子出生已近三个月了,就愣是没他满意的名字,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朕还真就已经想好了,就叫君颢,字安仁你看如何?” 穆书榆在心里默念两遍便点头称好:“还是皇上起的名字好,听着就有气势。” “爱妃越来越会哄朕了。” “好就是好,怎么倒成了哄皇上呢,臣妾可是喜欢得很。” 秦承释走到穆书榆身边,与她并坐在软榻上:“书榆,朕最多再过半月就要起程了,此次定要灭掉岩炙方会收兵,待休整一段时日再与东盛较量,只是朕不放心你和孩子。” “皇上有什么可不放心的,臣妾在宫中安稳得很,前面还有白广清照看。” “你有所不知,朕的兵力在诸国作战,战线过长,所以现在征战很是吃力。这次出征最重要的就是彻底收复诸国领地再集合兵力攻打岩炙,这样一来虞阳城内并不会有太多留守军备,白广清到底是文臣,朕怕的是乱世之时他掌握不了大局啊。”秦承释最担心的莫过于此,自己这一走虞阳城内和宫中守备匮乏,真出了乱子穆书榆和孩子会为人所害,不过虽是担心却又无万全之法,现时的境况确实是让他无奈。 穆书榆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原来秦承释多方出兵,兵力已是不足,但此仗却又非打不可,想了想才道:“皇上,臣妾家臣潘永一干人等一直忠心不二,不如将他们调入宫中,这样定能稳妥不少。” “也好,这样朕也能更放心些,蒋学坚他们朕也会给你留下来。” 穆书榆没有拒绝,这个时候她不能拿孩子的安全开玩笑,不只是自己的儿子还有福欣也不能有半点损伤。 之后的半个月,秦承释除布置政务军务之外,其余时间都是留在和安殿与穆书榆在一起,直至临行前一晚,两人均一夜无眠。 穆书榆也知秦承释此次征战归期不定,心里越发难受,只觉还未离别已是开始有些怀念,两人各自絮叨嘱咐诸多事宜,天明之时秦承释终是带着大军远去了。 自秦承释走后,穆书榆整日带着两个孩子,不时也与贤妃和穆书燕聊天儿解闷儿,而与惠妃宋月颖的关系则是变得有些微妙,两人都是尽量无事之时不相见,即便是见了面也不多说其他,一个多月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一日,穆书榆先是哄了福欣午睡,又带着人去偏殿看君颢,只刚到殿门前就见外面的守卫和宫女太监倒了一片,心里顿时一沉,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迅速往殿内冲去,潘永等人见状立即拔刀在旁护卫,又让人去找蒋学坚和白广清。 “把孩子放下!”穆书榆进到殿内正看见有七、八名身着太监服的男子要从殿后的小门儿出去,于是也顾不得性命直接就扑了上去,潘永一干人也是直冲而上。 抱孩子的那人见穆书榆扑过来,本想举刀将她吓住没想到这女人却是不管不顾地要抢夺自己怀中的孩子,便只好用刀背对着她肩头打了几下儿也不见她松手,就起了杀意,但此时潘永也已经冲了上来,他不及下手只好让其他人先挡着,自己则放开了孩子改为拽着穆书榆的衣裳,大声喊道:“两个一块儿带走!”说着就往外托穆书榆 穆书榆抱住儿子心才算定了定,抬眼看去已知不好,原来门外面还站着二十余人,自己这边明显敌不过,看了看怀中安睡的儿子,又看了看要上前来拉自己的小亮子,立即对着他大喊:“小亮子,接住孩子!” 说完就将手里的孩子抛了出去,也亏得小亮子反应机敏,跳起来用整个身子护住了孩子,然后抱着皇子就往回跑,后面的人立即跟了上来,小亮子只觉背上一凉然后就是一阵刺痛,知道自己挨了刀,但仍是咬牙头也不回地向前跑。 “潘永,别管我,先带孩子走,保护好他!”穆书榆只求孩子平安,双眼祈求地看着潘永。 潘永红着眼,险险避开几刀才喊了声:“撤!保护好皇子!” 那些人还想要追过去,就听拽着穆书榆的人喝道:“来不及了,带这女的走也是一样!”他们是出奇制胜,要是拖到对方调派人马过来就完了。 穆书榆百般挣扎想延误些时间,却又被对方用刀背在头上重重一击,两眼一黑便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再清醒过来时顿觉浑身酸痛。 “穆书榆,你为了儿子可真是命都不要了,看来这也是命中注定你要死在我的手上!”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穆书榆认命地睁开眼睛:“你这是要欺君叛主吗?” 淑妃冷笑:“是秦承释负我在先,利用乌乐双之死陷害我,还贬我为陈夫人,又要夺我岩炙江山,我如何能坐以待毙?而且,到底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本想抓你的儿子不过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结果也是一样,儿子没了可以再生,你穆书榆要是死了可没处再找第二个去!这样更好,这样秦承释才能更痛苦!” “你未免太过天真了,儿子没了可以再生,以你对皇上的了解,觉得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不顾江山社稷吗?” “会不会我却不管,我只知道你是秦承释内定的皇后,和羲唯一皇长子的生母,这个身份就足够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穆书榆还要再说身子却是一晃,这才发现自己是在船上。 淑妃得意地笑道:“你此次定是有去无还了,不如让你做个明白鬼,这船是要去东盛国的,你可还记得洪秀枫洪美人?” 穆书榆努力回想,才勉强想起来洪秀枫正是那个自己曾经以为要跳河自尽的东盛国公主。 “想起来了?皇上一直不肯赐她高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东盛国力与和羲相当,只不过洪美人可没闲着,施以重金在后宫之中已是有了不少亲信,此次夺皇子便是其一手策划。” “这么说岩炙已经和东盛结盟了?”穆书榆脸色未变,但心已经是沉到了谷底,她一直还奇怪为何东盛对于诸国战事无动于衷,原来打是竟是坐享其成的主意。 “何止啊,和羲宫中现在虽然空虚,但想要轻易劫持皇子也不是易事,所以呢,促成此事还要多谢宋大人和惠妃娘娘的援手呢!” 什么!宋贤和宋月颖竟也参与其中了,穆书榆到底还是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哈哈……,他们自然是乐于帮忙的,孩子或是你只要除掉一个对他们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只可惜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全都成了敌国棋子而不自知!” 穆书榆不再多言,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听天由命吧。 也不知行了多少日水路,终于在一天清晨上了岸,刚踏上岸边,穆书榆便看见四周全是搭好的营帐,一眼望不到边际。 这时有马车赶到,穆书榆被人送上了车又走了一段路方才停住。 “皇贵妃旅途劳顿,还请至帐内歇息。” 穆书榆抬眼看去,见说话之人一身金色铠甲,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很是高大,人也显着威武异常。 “儿臣见过父王。”洪秀枫上前给那人请了安,神情激动,穆书榆见此也已明白,东盛国国君洪升也是亲临战场了。 “你抓我也是无用。”穆书榆平静地说道。 洪升一笑:“皇贵妃果然胆识过人,只是两军相遇气势才是重中之重,请皇贵妃来此,朕并未曾想过能让统德帝为美人弃江山,朕要的是消了和羲的气势,皇贵妃的身份足以担当此重任。更何况,秦承释收复诸国必定是疲惫之师,而本王则是以逸待劳,只要守住这条大河断了水源让和羲全军无水可用,那败降便是早晚之事,朕不急。”洪升说完一挥手就让人带穆书榆进帐。 “父皇,此女狡诈多端,还是先搜她身上有无害人之物才好。”洪秀枫在和羲时已深知穆书榆的手段,所以怕她作怪便多想了一层。 洪升不以为然,但一想女儿立了大功不好驳斥,便点头允了。 “谁敢!本宫乃和羲皇贵妃,今日就是宁可自尽也不能受搜身之辱!”穆书榆立即冷言以对。 洪升也认为穆书榆本就是意外被俘,如何能有防范,于是笑道:“朕自当以礼善待皇贵妃,来人,吩咐下去就说朕的旨意,务必以上礼待皇贵妃。” 虽是这样说,但洪升到底还是让服侍穆书榆的人留意了她身边之物,等确认除了珠宝首饰之外别无他物之后,才彻底放了心。 起先还怕穆书榆真有自尽之意,但渐渐地发现她只是安静地坐着,饮食如常并无异样,只当她还想求生,便不再像开始那样严密监视了。 夜里,穆书榆摸着自己左脚上的脚环沉思,她不确定这环内的蛊虫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也还拿不准使用的时机,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自己想活下去,孩子还那么小,自己还没听过他喊妈妈,如何能甘心就此死去。 想到这儿,穆书榆便悄无声息地扳开一边的机括,将那粒药丸儿拿了出来,迅速放进嘴里咽了下去,至于下一步该如何做,就只能再观望一段时日了。 作者有话要说:光光累坏啦,全部重修了一遍…… ☆、第84章 穆书榆吃下药丸后依然没有将蛊虫释放出来,因为她记得当初白广清同她说过此蛊遇水则发,既然是这样那穆书榆便认为,如果要想将蛊虫的威力最大地发挥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蛊下到旁边的那条大河里。 只是东盛皇帝洪升对这条供全军人马饮用的河流看管甚严,每日每时都有重兵在旁河边看守,更何况洪升本就防着穆书榆寻死,自然更是不可能让她靠近河边半步,弄得穆书榆根本找不到下蛊良机,她虽然焦急却又无法可施,只等耐心等待。 只是这一等没等来接近河边的机会,却是将秦承释的大军给等来了,这下她就更不敢用蛊了,生怕蛊虫之毒会连累和羲将士。 “没想到秦承释来得如此之快,看来他到底还是对皇贵妃惦念不已啊。”洪升笑着进了穆书榆的帐篷,很满意于秦承释对穆书榆的重视程度,在他想来三个月的路程,秦承释只不过两个月就赶到了,可见自己手里的这个女在秦承释心里的份量很重,这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 穆书榆听完面无表情:“皇上率兵来此,无非就是为灭你东盛兵将,与本宫一名无足轻重的女子有何干系,你还是不要妄想美事了。” 洪升呵呵一笑:“皇贵妃过谦了,朕早已说过,两军对垒气势尤为重要,和羲大军长途跋涉本就疲惫,况且朕还重兵守着水源,秦承释势必要速战速决,可惜朕并不急。明日朕还要请皇贵妃与朕一同前往两军阵前,到时只要皇贵妃在阵前跪求于朕放你一条生路,朕便立即派人将皇贵妃完好无损地送至秦承释面前,你看如何?” 穆书榆在心中冷笑,这洪升的意思无非是要自己在和羲将士面前对他摇尾乞怜,这要求虽然简单,却是要让整个和羲丢尽颜面,打击军中士气,他提出的条件是很诱人,不过如果自己按照他说的做了,那恐怕她即便是能安然无恙地回到和羲,到时她和孩子也不会有太好的下场,一辈子都要为人所唾弃。 洪升见穆书榆未有半点欣喜之色,脸色不禁也沉了下来:“皇贵妃只要照朕的旨意去做,朕自然言而有信,反之朕自有手段让你吃尽苦头,你还是好好想想吧!”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开。 穆书榆只是闭目不语,坐在榻上静静地等着明天的到来。 一声低沉的号角声将正闭眼假寐的穆书榆惊醒了,透过帐篷穆书榆发现天已经是见亮,正发呆时帐外进来了几名侍女:“皇贵妃,奴婢侍奉您沐浴更衣。” 穆书榆默默地站起来,任这些人给自己梳洗打扮,最后找了个机会将装着蛊虫的机括攥在了手心里,以备不时之需。 几名侍女忙碌地为穆书榆做了盛装打扮,然后搀扶着她出了军帐又上了一辆大车,往阵前走去。 “洪升,你不敢与朕在战场上较量,只会使小人伎俩为难女人和孩子,你也配得上一国之君的称号?”秦承释看着消瘦却仍是不失美丽的穆书榆,心里焦急面上却不能显出半分。当他击溃岩炙大军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欢庆胜利便接到了白广清派人送来的消息,同时也接到了东盛国信使送来的战书,于是他只能让人带旨意给白广清让他无论如何也要稳住和羲国内的局势,又派了五千人马先行回去支援,然后自己即刻率军赶到了云水河畔。 这云水河虽不是很宽但水却是极深,河流湍急无船无桥根本无法横渡,不然他早就派兵暗中游过去杀个痛快了。 洪升听了秦承释的话却是微微一笑:“朕不光明磊落,统德帝又何尝不是整治后宫妃嫔的高手?何必拿此事做文章呢,更何况朕也没打算为难皇贵妃,人就在这里,只要皇贵妃肯对朕求饶那朕即刻派人用船将皇贵妃送到统德帝面前,然后你我只以杀场论英雄,如何?” 秦承释听完一言不发,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穆书榆在几名宫女及十余名士兵的簇拥下与洪升一同走上了搭在河边的高台之上。 刚一踏上高台,侍卫们便立即举起盾牌,将洪升团团围住,以防和羲暗箭偷袭。 “皇贵妃,只要你现在跪求于朕,朕即刻让人护送你过河,你便可以毫发无损地回到和羲与你的孩子团聚了。”洪升站在盾牌之后与穆书榆对面而立,满脸笑意地说出诱人的条件。 他自然知道这个女人对于战事起不了什么关键作用,秦承释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就束手就擒,穆书榆远不如秦承释的独子来得重要,可是既然阴差阳错地捉了来,那势必要物尽其用,若能在两军阵前大大地将秦承释羞辱一番不仅是美事一件,还能提高自己众将士的士气,何乐而不为呢。 穆书榆哪能不明白洪升的险恶用心,于是垂目沉思片刻,便毅然转身往前走了几步,洪升怕她投河便立即挥手,旁边的宫女赶紧拦住了穆书榆。 “放心,本宫还想活着见到自己的孩子,必不会寻短,只不过想与皇上说几句话而已。”穆书榆朝洪升轻蔑一笑。 “台上风大,皇贵妃还是小心些为好!”洪升自是不怕穆书榆能在这高台至上搞出什么花样儿来,于是也不再阻拦穆书榆前行,不过仍是让人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以防万一。 穆书榆在快走到高台尽头之时便停下了脚步,从台上下望,只觉得离秦承释既近在咫尺,又似远隔天涯。和羲近十万兵马就在台下,自己却是脱困无望,她虽想极力逃命,可命运就是这样让人无奈。 深深吸了口气,穆书榆高声说道:“皇上,臣妾如今能再得见龙颜一面已是无憾,臣妾断不会为苟活而屈膝哀求于东盛贼寇,臣妾只盼福欣与君颢能平安长大,还请皇上看在先后与臣妾昔日的情分上安排妥帖之人照顾好两个孩子!” 这几句话说完,穆书榆也不等秦承释有所回应便又将目光移向他身后的三军人马,眼中含泪,语气已变得坚定起来:“和羲的将士们,我穆书榆身为一介平庸女子,今日即便一死也不会辱没和羲国威,战场之上生死无常,我知道在和羲你们都有父母高堂并妻儿兄弟姊妹,他们都盼着你们能平安回去,没有人愿意在这里与人厮杀搏命。可你们要知道,若你们不拿起武器奋战,到时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所以你们如今是为了保护家中老小而战,是为了和羲一统天下换得万年太平而战!我穆书榆此次必然要死于贼手,但我死后无论天上地下,哪怕还有一息魂魄尚存也要为你们、为和羲祈福,祝祷我和羲能永世昌盛!身为和羲皇贵妃我感激你们所有将士为保卫和羲而奋勇杀敌!” 穆书榆倾尽全力喊完最后一句话,便在一片寂静之中,对着和羲将士深深一福。 这时和羲军中不知是谁忽然喊道:“杀光东盛贼寇,为皇贵妃报仇!” 一时之间数万人跟着齐声高呼,人人眼中含泪看着高台之上那个临危不惧的弱小女子。 秦承释闭了闭眼睛,强压下眼中不断上涌的热气,过了一会儿才抬手止住众人呐喊,再开口时声音低沉有力:“朕必会将福欣与君颢好好抚育养大。书榆,朕今日便在三军阵前许诺,除了你没人可以登上和羲后位,如若你不能回来,只要朕在位一天,和羲后位便虚悬一天,你——保重!” 穆书榆任眼泪从眼角滑落,看着秦承释微笑点头。 “一群蠢货,还不赶紧将她拉下去!”此时才反应过来的洪升气急败坏地喊着,他曾想穆书榆即便再有骨气也不过是一介小女子,最多就是投河自尽殉国已属难得,却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能如此大义凛然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如此自己非但没有打击和羲军队的气势,反而倒激起了他们的斗志,这如何使得! 几名宫女连忙拽起穆书榆将她带下台去,洪升也已回复了常态,笑着说:“秦承释,看来你与你的爱妃注定是无缘相守了。不如这样,我们以三日为期,三日之后你我两军决一死战,如何?” “奉陪到底,到时朕必不留你东盛一兵一卒存活于世!”秦承释眼中泛着滔天的怒火与恨意,脸上的表情阴郁异常,让人望之生寒。 “话别说得太满,三日之后见分晓吧。”面对这样的秦承释,洪升也感心惊,于是不再多言,在士兵的护卫下也走下了高台。 “朕没想到皇贵妃有如此气节,真乃巾帼英雄啊。”回到营帐洪升看着穆书榆似笑非笑。 穆书榆已是豁出去了,哪还会在乎他的态度,只冷声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洪升笑着摇头:“好戏还没开始呢,等看完了戏,皇贵妃再死不迟。” 穆书榆弄不明白洪升话里的意思,只是扭过头不再理他,洪升也不计较,轻笑一声转身除出了营帐。 转眼三日期限已到,穆书榆坐在帐里一夜无眠,眼见天色微亮便紧张地等着战鼓号角声响起,心里想着秦承释会用什么方法渡河。 只是一直等到快晌午了,也没见东盛军营有半点动静,担心之余不免感到奇怪。 “哈哈……,皇贵妃莫不是还在等着今日大战呢?”洪升大笑着从外面走进来,满脸得意之色,不同于往日的稳重威严。 穆书榆见状并不搭话,只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果然洪升停顿片刻不见穆书榆说话,便接着笑道:“皇贵妃果然气度非凡,朕正高兴就不与你计较了。朕告诉你,今日战事未起,却是因为那秦承释昨日连夜起营拔寨逃跑了!” “本宫才不会相信你这一派胡言!”穆书榆那里会信洪升的鬼话。 “说逃跑也不尽然,不过秦承释撤兵却是事实,岩炙余部率军直逼和羲都城,秦承释若回去晚了,只怕皇位已经易主了!” 穆书榆闻言立即眯起眼:“你又使了什么诡计!” ☆、第85章 “诡计?” 听着穆书榆的质问,洪升不以为然地轻笑,接着说道:“兵不厌诈,如何谈得上诡计二字。朕不过是早已安排了人马将各国残余兵力联合起来,然后将秦承释引到此地,再让各路人马直攻和羲都城攻其不备罢了。这样朕只需以逸待劳在此静候月余,到时秦承释与各国残兵败将定是两败俱伤,朕却是坐收渔翁之利!” 洪升此时也不怕将自己早已定好的最终计策说给穆书榆知道,反而觉得由穆书榆分享这个过程更能让他感觉到兴奋。 “皇上不会轻易被打败的!”穆书榆没想到这个洪升步步为营,竟然在数月前就已经安排到了这一步,此人果真是深不可测! “秦承释率军来回奔波,已经是疲惫之师,回到和羲后必是还要与岩炙等诸国兵力殊死一搏,等朕的精锐之师一到必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到时皇贵妃与朕同行也算全了你的心思,让你和秦承释做对生死鸳鸯。不对,应该是一家三口团聚才对,你那刚出生的儿子朕自然也不能将他独留于世,哈哈!”洪升说完大笑,觉得此时已经是将三日前的闷气解了,也不等穆书榆再开口便带着人走了。 穆书榆在洪升离开后,缓缓地躺回到榻上,不多时便合上眼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黄昏时分,穆书榆让侍女给自己更衣换了便装,说要出去走走。几名侍女也没多加阻拦,事到如今这位和羲国的皇贵妃已是用处不大,就是真的寻了死皇上想必也不会怪罪下来,于是也不太多问,只跟在穆书榆身后出了营帐。 “皇贵妃,那边烟火怪呛人的,您还是去别处走走吧。”从营帐出来之后,侍女见穆书榆往埋锅造饭的饮烟之处走去便劝她。 穆书榆没理会侍女说的话,径自走到装水的大桶跟前朝里面望,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发呆,过了一会儿才苦笑着说:“也不知这一桶水能不能将人淹死。” “皇贵妃快别这样想,等过些日子回到和羲还能见孩子一面呢!”几名侍女听了这话连忙将穆书榆扶到一旁,生怕她真往里跳,她们倒不是在乎穆书榆的生死,而是从河边挑满这一桶水要耗费小半天的时间呢,哪能让这个女人给弄脏了。 穆书榆顺从地往旁边退开的同时,眼睛盯着已扔入水中的蛊丸,只见那蛊丸在遇水的刹那即融化了,才略觉放心些。这是她在听完洪升的最终计划后做的这个决定,不能再等下去延误时间了,无论这蛊丸能不能奏效,她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自己可以死,但她必须为秦承释和孩子争取时间,现在她只希望这蛊毒的杀伤力能大些才好! 在云水河畔驻扎的东盛国大军近日来始终被一种恐慌的氛围笼罩着,也不知是从哪日开始便不断有人神秘死去,这些死去的人身上并无任何外伤,而且随军大夫逐个看了之后也并未查出中毒之状,若说是瘟疫可又无任何症候,这些人仿佛就是直接没了气息真是让人不解,几位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正因查不出缘由才更让人觉得害怕,起初军中之人也不在意,只当是有人犯了急病,只是又过了几日之后神秘死去的人越来越多,今日死五个,明日就可能死十个或者二十个,死去的人数每日都在成倍增长,这下可是说什么的都有了。 有的说要祭神,有的说此地是被和羲人使了妖术,每日专有恶鬼来勾人魂魄,不然军中都是身强力壮的男子,如何就能无声无息地断了气儿呢,况且大夫也说不清楚,显然是这个原因了! 自此,谣言越越甚,一时之间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被勾魂的就是自己。 “今日又死多少人?”洪升眉头紧锁问着下面站着的几名将军。 “回皇上,陈将军还在各营中清点,现已抬出一百六十余人。” 洪升叹气,然后又说道:“去传朕的口谕,只说朕已经让人打听清楚了,云水河每年此时节便会生出一种疫病,如今只需再忍耐些时日即可发兵虞城,让军中将士莫慌,并将死去之人及时掩埋,再让人每日用大锅熬些强身的草药让所有人喝下去以安军心。这些个大夫是做什么吃的,朕白养了他们,告诉他们七日之后再想不出治病的方法,朕要了他们的脑袋!”洪升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是严厉起来,他是真的急了,如果只是损失些兵卒也并不是太要紧,但现在的情况是能征惯战的将领也没了好几个了,如此下去这还了得,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让东盛一统天下的时机毁于一旦哪! 如此又过几日,几位大夫终于是发现了这怪病的一些症状,染病之人最初只是手脚无力,气虚体弱乃至不能行动,之后用不到两个时辰便力竭而亡了。 不过纵然是找出了发病的症状却也仍是束手无策,并没有医治的办法,而死去的士兵已经是不可计数,根本来不及掩埋,再加上其他人也怕自己被过了病,干脆远远腾出一块地方专门用来堆放尸首。 穆书榆正坐在镜前整理鬓发,忽闻身后传来轻轻的抽泣声,便转过身子看向正在抹眼泪的侍女问道:“你们哭什么?” “皇贵妃难道不知道,军中这几日已经莫名死去三千余名将士,昨日段将军还有陈将军也去了,更何况奴婢们这种身份低微之人呢,想是这疫病根本无法医治,皇贵妃不怕死吗?” 穆书榆轻笑:“本宫本就已经是将死之人,又何惧瘟疫!” 几名侍女听了都不言语,过了一会儿一名侍女才又说道:“现在只盼皇上尽早下旨发兵离开此地,这样兴许能保住性命。” “皇上自然是想离开的,今早听给陈将军牵马的小厮说因为接连没了几员得力大将,皇上正想着要尽速发兵和羲呢,不然再这么下去这仗是打不成的了。”另一名宫女将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说了出来。 穆书榆听完心中暗自着急,三千余人对于东盛大军不过是九牛一毛,如果洪升真的现在发兵,那还是一样解不了和羲之危,而且还会将疫病带入和羲,这可如何是好! 心里正自焦急万分,忽然一个想法在脑中闪过,但仍是犹豫片刻才开了口:“依本宫看倒不是这瘟疫有多厉害,而是军中的大夫医术不精,再加上行军打仗药材也未必带的全,你们国君不知为何不派人回东盛去将御医和药材带过来,或是张贴告示在民间寻访高人也比这样等死强些!” 穆书榆话刚说完,表情就显得有些慌乱,又连忙改口:“本宫真是多嘴了,你们国君哪会想不到这一层呢,定是有其他考量才未行此策的。” 几名侍女互相对视一眼并无人搭话,待穆书榆午歇时便悄悄出了营帐。 “你们也听见刚才这女人的话了,觉得如何?”一侍女问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这和羲的皇贵妃想是呆傻了,竟说走了嘴替咱们出起主意来,皇上想是也是情急之下并未想到这上面来,不过就凭咱们这几名宫婢如何能在皇上面前进言军机大事?” 几个人商量来商量去,决定还是先将几位主事将军打杂的小卒找来,将这想法说给他们听,却绝口不提是穆书榆想出的主意,这几名打杂的小卒还都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自然也是想保得性命,再者平时给将军端茶倒水送饭的也能说上一两句话,便想着万一到时请来的御医真的将病治好了,那他们也是大功一件,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又仔细商议一阵,便都回各自营帐找时机给自己的主子递话儿去了! 而且这话不只传给了几位将军,就连副将跟前也说了,接着又和其他士兵也说了,没几天军中众人就开始议论派人回国请御医取药材之事,都盼着能有一条生路可走。几位主事将军敌不过众人之意,便一齐面见洪升回禀了此事。 洪升听完叹道:“朕何尝未曾想到此法,只是既是瘟疫朕若派人回去万一这疫病也传到东盛岂不是乱上加乱?” “回皇上,此疫病来势汹汹,若不尽快医治怕是大军未等到和羲便兵将俱损了,到那时即便东盛国内无事,却也再无兵马去与和羲残军抗衡!况且皇上龙体也更是要紧哪!” 洪升深吸一口气沉默不语,他岂不知这层道理,只是一直游移不定下不了这个决心,他本打算再静候些时日,选派身强力壮之人先发兵和羲拿下虞城定下大局,却没想到忽然形势巨变,抬眼扫视一遍几位将军,也知现在是众意难为,自己若不派人回国请医送药只怕会引起军中不满,到时一旦有人振臂一呼造了反,那才真是功亏一篑! 压下心中无奈,洪升微微点头:“既是几位将军都有此意,那此事就交给你们督办吧。” 几位将军立即应生称是退了出来,片刻不耽误地选了三十名身体健壮的传令兵赶回东盛传旨,之所以派这么多人回去,也是怕有人染病死在途中,多派些人更稳妥些。 穆书榆自疫病传开之日起,便一直呆在营帐中,无必要之事几乎是不出去的,经那日几名婢女提醒时不时的也痛哭几场,装作怕死的样子以免引起怀疑,几名婢女起初还劝慰她几句,后来没了耐烦就不再理会穆书榆,除了送饭时过来平时连面儿都不朝了,穆书榆也乐得自在。直到有一日从早晨至黄昏时分也不见有侍女来给自己送饭,穆书榆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穆书榆耐不住饥饿到底还是走出了营帐,刚踏出帐门站到外面便吓了一跳,太安静了!十几万大军如何也不可能连点声响也没有啊,可是她感觉到的却是一片死寂! 穆书榆忐忑不安地往前走了几步,映入眼帘的便是倒在地上不停急喘的两名侍女,穆书榆蹲□子刚要问话,那两人身子忽然哆嗦几下便没了声息,已经是死了。 穆书榆缓缓站起来继续往前走,等看到遍地的尸首时已经是全身发寒,前些日子不是只死了三千余人吗,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如何就这般光景了,这蛊虫的毒性竟如此骇人!小心避开脚下之人,穆书榆直往洪升的皇帐而去。 等到了帐前发现洪升的亲卫军也已经是躺了一地,从地上捡起一柄利剑持在手里穆书榆这才掀开营帐走了进去,进去之后乍见端坐在龙案之后的洪升,穆书榆心跳不禁漏了一拍,自己可不是他的对手! “你、你竟、竟无事?”洪升见到闯进来的穆书榆,脸色也是惊异非常,只不过问出短短五个字他已经极是耗费力气了。 原来这人也已经染病,听洪升的语气穆书榆已是反应过来了,惧怕之心顿时消了不少,于是提剑上前几步说道:“本宫确实是好得很。” “为何?”洪升惊疑之余,心中恍惚似有了答案但却不能相信,他如何能相信让东盛大军在数日之内全军覆没的是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子! 穆书榆嘴角微翘:“毒是本宫下的,本宫自有保命之法,你还是省些力气安心等死吧。听闻前几日你敌不过军中众人之意派人回了东盛搬救兵,不知可有结果?其实让本宫没想到是,本宫只不过说了几句无心之言竟是如此见效。” “妖——女!东盛百姓何辜,你如此……如此歹毒,连老幼妇孺也、也不放过,就不怕、不怕报应吗!”穆书榆的话让洪升立即想到是这女人使了诡计扰乱了军心,心中不禁大怒,再加上收到的飞鸽传书说传令之人回到东盛后均不治而亡,疫病已经蔓延东盛数城,便再也忍不住强撑一口气连声质问,只是问完之后人也坐不住了,直接倒在龙案上急喘。 穆书榆走到洪升跟前冷声说道:“我何曾想要毒害无辜之人,只是你也说过成王败寇,我若不绝你东盛之人,便是害了和羲百姓,害了皇上和自己的骨肉。你设毒计将诸国之兵引到和羲时,可曾想到过和羲有多少妇孺百姓会被残害,可曾想到过放我孩子一条生路?洪升,你东盛血债是我穆书榆一人所为,即使此刻我死了也无怨言,更不会后悔,有什么报应我一个人担了!” “朕只恨未尽早杀了你!”洪升心中无限懊悔,千秋大业毁在一人女人身上,难道真是天亡东盛?洪升弱弱说完这句话,便双眼圆睁断了气。 穆书榆不忍再看,急急退出皇帐独自走到云水河边,回头望着数万尸首仿佛是又看到了四水镇的情景,终于腿一软坐倒在地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便昏睡过去,等再睁眼时天已大亮,放眼看去仍是遍地死尸,穆书榆用冰冷的河水洗了脸,抬头仰望湛蓝的天空,只见数十只大鹰在上面盘旋,却久久不落下来,最后终是长鸣几声离开了,像是知道这地上的死人不能啄食一般。 穆书榆强撑着回到帐里拿了几件皮袄棉衣,又找了干粮便迅速回到了河边呆坐,如此几天人也渐渐地麻目了,已经是感觉不到害怕,每天只在河边走动,无聊地看着对岸的鸟兔黑熊等动物饮水打架解闷儿。 不对呀,这蛊毒如此厉害,为何对岸的动物却丝毫未受影响,这是怎么一回事?穆书榆突然反应过来,百思不得其解。又想了两天才回想起来,那时白广清将蛊丸交给自己时曾说过,此蛊既是遇水则发,也是遇水则止,所以这蛊毒是越不过云水河的,难怪河对岸的动物依旧如常了! 穆书榆此时也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曾多少次夜里睡不着觉,既是害怕营帐中的无数尸首,也是害怕这蛊虫会毒害了和羲之人,更怕自己终生再不能回到虞城与孩子团聚,这样看来只要秦承释能打败诸国残军,自己终是能回到和羲的!想到这里,穆书榆眼望着云水河对岸,笑着流下了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光光家里给断网了,电脑也被没收,现在是手写,到单位打出来再用手机发,一会儿还会更一章,本周必完结。 辛苦大家了。 ☆、第86章 秦承释率军赶回和羲之后,便已经知晓了洪升打的是什么主意,在担心穆书榆之余,也明白与诸国残兵殊死一战之后,面对的将是东盛十余万精兵强将,可即便是生机渺茫,但自己也只能背水一战,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能放弃任何希望!如今已是交战了一个多月,虽有胜算但最后如何面对东盛却无头绪。 “皇上,岩炙、纪国、川曲等国主将均率残余跪降了!”白广清满脸喜色地走进议事大厅,因为战事秦承释派重兵护卫皇宫,然后自己则亲自挂率上阵在城外抗敌,还好军民齐心,经过近一个月的恶战,虽和羲伤亡惨重,但到底是打了胜仗。 秦承释听了并未理会,只问道:“派出去的人可有消息?” 白广清摇头:“回皇上,几次探报都说并未见到东盛大军。” 秦承释微微皱眉,按他的预想,东盛大军此刻应该已经是快到和羲了,之前他用仅有的余兵在路上布了埋伏,想着多少能延缓些洪升的行军速度,让自己这边能多一点喘息的时间,只是为何都这些天了,却还是不见东盛大军的踪影,难道洪升除此之外还另有阴谋,那他可真是不世的奇才了! 还有书榆也不知怎样了,想想那日在高台之上穆书榆表现出的气节,秦承释的心仍旧是有些激动,只求洪升还顾着一国之君的体面,没让书榆受苦才好。又想依洪升的禀性定是会将穆书榆也一块儿带来的,那即便最后和羲不保,自己也能与书榆死在一处,至于君颢和福欣他已经做了安排,一旦自己遭遇不测自会有人带着他们逃离,从此隐姓埋名衣食无忧过活。 如此又过了几日,依然不见东盛大军人影,秦承释便一一将降军作了安排,将各国降兵各自分开充实到自己军中,又派人就近到各地招兵买马,又过半月便又组成一支数万人规模的队伍,虽不及之前的精锐之师,倒也能再战上一战。 “广清,你在此留守,朕率兵返回云水河去查个究竟。”秦承释决定不再等下去了,洪升是决不可能给自己如此喘息之机的,必是路上出了天灾*,不然东盛大军早就应该杀过来了。 只是到底是什么样的祸事能让东盛十余万大军停滞不前,秦承释既不解也担心,他担心的是穆书榆的安危,如果真是遭逢了大难,那穆书榆一个弱女子又岂能生还!于是怀着不安,秦承释下令发兵云水河。 如此日夜兼程,在临近云水河时,秦承释派出去的先行军策马急奔回来面圣。 “皇上!皇上!”急步走到秦承释马前的士兵,口中只是叫着皇上却再没说出他事情。 “出了什么事,你快说!”秦承释也急,便大声喝令跪着的人奏报。 那人浑身都哆嗦:“回皇上,人——全死了,东盛的人全死了!” 秦承释还没听完回话,立即在马背上甩了一鞭子,坐下的骏马吃痛立即就狂奔了出去,秦承释的亲卫军立即也跟着追了上去,后面的将领也催马跟上,其他步兵也都在后急跑。 秦承释呆呆地望着云水河对对岸,半天说不出话来,随即赶到的和羲大军也都傻住了,深秋的太阳在晌午时高高挂在天空,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死人!全是死人!遍地的死尸一眼望不到头,河对岸的景象就像是地狱一般,有人禁不住软倒在地不敢再看。 “这……,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全死了!”跟在秦承释身边范成智好容易才发出声音,语气里罕有地带着惊恐。 秦承释此时已经是恢复了些神智:“派人去对岸将皇贵妃找出来。” “遵旨!” 范成智立即应是,然后回身就要发令却听见有人大喊:“皇贵妃!皇贵妃在那边坐着呢!” 秦承释和众人立即顺着声音朝前远望,果然见穆书榆在对面河边坐着呢,只见她一身素装,一手拖腮歪着头不知在看些什么,那样子好像还不知道和羲大军已至。 “书榆!书榆!朕来接你了!”秦承释心都要跳出来了,策马沿着河岸奔到了穆书榆对面。 接连喊了几声,坐在岸边的穆书榆才慢慢将手放下转过头来,待明白真是有人在喊自己时便愣住了,直到确认对面的人居然是秦承释时,便缓缓站了起来:“皇上只派人将船停到岸边即可,切不能让人上岸来。” 秦承释立即让人将船抬了过来,又让一小队人马渡河,穆书榆不让这些人上来接自己,只独自小心跳入船中,又命他们赶紧离开。 “书榆,朕……!”等到穆书榆上了岸,秦承释翻身下马几个大步上前就将她拥入怀中,只叫了一声名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其他人均默默不语,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也是心中澎湃。 半晌,穆书榆轻轻从秦承释怀里退了出来,整理了几下衣衫又按军臣大礼拜见:“臣妾恭喜皇上力战诸国之兵,打了胜仗!” “书榆,东盛大军到底出了什么事?”秦承释将穆书榆扶了起来,忍不住又将她搂住。 “记得皇上离开前曾说过不留东盛一兵一卒,臣妾幸不辱命将他们全都毒死了。”穆书榆风轻云淡地将事实说了出来。 和羲军中再次陷入沉静,所有人都在看着穆书榆,这位皇贵妃脸上脂粉未施,但一张瓷白色素净的脸却仍是显得艳丽非常,整个人是那么妖地艳!毒?什么毒能让十余万人死得干干净净,这皇贵妃分明就是天女下凡,分明就是上天派来保佑和羲的神女! 军中兵将哪里肯相信一介弱女子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必是天助事成,是天意派皇贵妃来辅佐皇上一统天下的,不然东盛已经是胜券在握如何能莫名其妙地全军覆没! 如此一想便陆陆续续有人朝着穆书榆跪拜下去,口中念念有词,其他被编进队伍的诸国士兵自然更是吓得直磕头,心中庆幸自己归降和羲保住了性命,他们这些凡人如何能与老天爷斗,既是上天有意,那是谁也阻碍不得的了! “天这么冷,你怎么不穿上大袄?”秦承释低头凝望怀中的穆书榆,抬手轻摸她冰凉的脸。 穆书榆笑了:“这时辰日头正好,臣妾想晒晒,不然总伴着这些死人也是暖不起来,还好天气冷不然这些人都要发臭了。” 秦承释一把搂紧还在笑着的穆书榆,眼中一热泪到底还是掉了下来,自己一直护在手里、心里的娇弱女子在这样的炼狱中过了这么多天,别说是穆书榆,就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也未必能熬过来,普通人怕是早就疯了! 而且穆书榆的善良他是知道的,纵然手握剧毒也不见得能下得了狠心,玉浮四水镇之事与她无关还让她不得安寝,如今为了自己、为了和羲居然毫不犹豫地置十余万人于死地,她心里怎么承受得住!想到此,秦承释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书榆,想哭就哭吧,这些人都是因朕而死与你无关,朕来背负这个罪名。” “臣妾已是哭过了,只是东盛国内老幼妇孺怕是幸存者少,臣妾心中难受,只是皇上万不可让人涉足东盛国土,除非大雨过后方可进入,只是这天气干燥怕是不会再有雨水了,只能等到第一场大雪时再派人收拾残局。” 秦承释听完点头,然后便仍旧与穆书榆对视不语。 “臣范成智恭迎皇贵妃回宫!”这时范成智擦拭着湿润的眼角,对着穆书榆跪拜下去,全军数万人也都跪倒齐声恭迎穆书榆,穆书榆微笑点头。 “好了,书榆别再想了,你只要明白因为你,和羲无数百姓才得以存活便好,朕这就带你回虞城,君颢肯定是想你了。”秦承释说着将穆书榆抱上自己的坐骑,随后自己也上了马,掉转马身往和羲方向疾驰而去,所经之处人人俯身低头,竟无人再敢抬头正视穆书榆一眼。 等到了和羲城外,秦承释先让人回宫将穆书榆的皇贵妃正装品服取来,休养几日后才与她一起着龙袍乘銮驾回宫,一路上城中百姓莫不跪迎欢呼皇上万岁,皇贵妃娘娘千岁,穆书榆以一己之力绝东盛一国之人的事迹早就已经被传得神乎其神了,在众人眼里穆书榆已是神女转世一般让人敬畏。 “臣白广清等恭迎皇上、皇贵妃娘娘回宫!”白广清带着朝中文武大臣在皇宫正门前给秦承释和穆书榆请了安。 “多日不见,白丞相可安好,看丞相这脸上的伤疤想是也上阵杀敌了?”等秦承释叫起后,穆书榆看见白广清脸上有道发红的疤痕,便笑着问他。 白广清躬身答道:“回贵妃娘娘,大敌当前臣虽为文臣自然也要当仁不让上阵杀敌,娘娘立不世之功实乃和羲之幸!和羲之福!” “和羲有白丞相亦是如此。”白广清给自己蛊丸之事是万万不能透露半句的,不然大臣私下授毒与后宫妃嫔便是死罪,所以白广清虽有功却只能居于幕后了。 “书榆,朕与你一起去后宫看看君颢吧。”秦承释握住穆书榆的手打断了她与白广清之间的对话。 穆书榆立即点头,秦承释这才让人继续前行。 到了后宫两人又受了各宫妃嫔的礼,穆书榆这才匆匆往和安殿赶去,一进殿门如兰等人便哭着将皇长子秦君颢抱到了她跟前。 穆书榆抖着手将孩子抱在怀里,看着还在熟睡的儿子情不自禁地放声大哭起来,秦承释心疼地上前搂着她回到内室任穆书榆好好哭了一场才给她拭泪,又百般安慰。 穆书榆哭倒在秦承释怀里,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了也还是没舍得放手,仍是抱着孩子,最后哭得累了才睡了过去,秦承释红着眼睛让如兰将孩子抱开,又亲自为穆书榆更衣脱鞋,之后自己也歪在她旁边跟着睡了,他们都真是太累了! 休养半个月后,秦承释下旨命白广清开始清算有罪之人,同时也奖赏有功之臣,宋贤和宋月颖首当其冲全族获诛,其朋党亦皆关押按律服刑,白广清封了世袭的爵位,其他有功之人也全都进官嘉奖,同时又往各地派遣文臣武将,着实忙了好一阵子。 而后宫之中凡诸国之女均被降位打入冷宫,只育有公主者才赐了极偏僻之地静养。 最后终于到了穆书榆封后的这件事上,秦承释心中除穆书榆外再无第二人选,因次提了出来让大臣们议,以白广清为首的群臣自是万般拥护,只一些老派大臣还有疑虑,认为穆书榆虽有功却未免手段过于狠毒、杀戮过重有失有一国之母应有之仪所以有不同之意,再者穆书榆无论怎么说也是玉浮国长公主出身,这就更让人非议了。 秦承释被这些老头子气得不轻,却又不能拿他们怎么样,这些老臣讲的就是气节,国难之时他们不畏死保护君颢和福欣。这时自然更不怕秦承释降罪,他们本就是一心为和羲着想。 最后还是范成智等人出马,再加上各地驻军将领请旨上奏称皇贵妃有救国之功,后位非其莫属,若不立其为后,三军皆心存愤慨。 秦承释接到奏报直接递给这些老臣详阅,这些老头子就都坐不住了,他们是不赞同立穆书榆为后,但这军中要是拥护穆书榆就非同小可了,大战之后和羲百废待兴,万一因此事引起祸乱可就罪过了,因此私下反复商议,最后无奈只得答应。 秦承释如了愿,心情大好,每日除了忙于国事,其余闲暇之时均在和安殿陪伴穆书榆,怕她心里总是想着东盛灭国之事,时间一长渐渐地起居膳食也都从长宣殿移到了和安殿。 这日秦承释上朝后,穆书榆让人送福欣进学,自己则在榻上逗着儿子玩儿,不多时如意走了进来:“娘娘,玉淑仪求见。” 穆书榆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回宫多日还未曾见过穆书燕,回宫那日宫嫔众多再加上自己心急见孩子也不曾留意于她,今天正好来了可以说说话。 “快请进来。” 如意应了声是赶紧去请穆书燕。 “嫔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穆书燕进得内殿就立即问了安。 “妹妹快起来,你我自家姐妹就不要弄这些个虚礼了。”穆书榆见到穆书燕还是觉得很亲切的,毕竟是一块长大的姐妹。 “姐姐可是瘦了许多,不过还好如今已是苦尽甘来,和羲后位非姐姐莫属,妹妹给姐姐道喜。”穆书燕坐下之后便笑着说道。 穆书榆也笑了:“总之是造化弄人吧,只要君颢平安无事,其他的我也看开了。” “这是姐姐应得的,姐姐往后是有大福报的人,妹妹今日过来一是看望姐姐和皇长子,二来也是想问姐姐一件事。” “妹妹请说。”穆书榆让旁边的如春将君颢抱了出去,自己则坐到了穆书燕对面。 穆书燕垂下眼帘想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笑了下:“现在诸国皆已战败归降,皇上一统天下势在必行,姐姐亦是功成名就与皇上成为敌体夫妻,只是妹妹这些日子心里一直存着一件事不说出来也是日夜不得安寝。姐姐是早已抛开了玉浮长公主身份的,只是如今环顾诸国只有玉浮一国未降未战,妹妹想问问姐姐皇上要如何处置玉浮?父皇母后、瑞旭、书珍还有玉浮百姓又会有什么结果,姐姐可曾顾虑过?姐姐是不是连血脉之亲也要置若罔闻了呢?” 穆书燕说到后来已是变得异常激动,大滴的眼泪直直掉了下来。 穆书榆看着哭诉的穆书燕心也渐渐沉了下来。是啊,自己怎么就忘了还有玉浮这件事呢,事到如今玉浮必是保不住的,秦承释这么长时间了却一直没提起玉浮,想必也是怕自己为难吧,事到如今自己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光光这回一定要尽速填坑,一定! ☆、第87章 穆书燕说完便拭泪不语,半天才又哀求着说道:“姐姐好歹看在父皇母后养育之恩和兄弟姊妹的手足情份上,救救他们吧!” “你想让我如何做?”穆书榆缓缓问道。 “姐姐如今有救国之功,和羲称霸天下全靠姐姐一己之力,姐姐只要肯开口求皇上放过玉浮,皇上定是会答应的,姐姐也知道以玉浮弹丸之地断不会危害到和羲半点的,还求姐姐念在血肉至亲的份上让皇上放过父皇母后吧!” 面对穆书燕的苦苦哀求,穆书榆在心里苦笑:事到如今,秦承释毕生的夙愿即将实现,又如何会让玉浮偏安一隅,他之所以一直未提此事不过也是考虑到自己的情绪罢了,玉浮根本就逃不过灭国之灾,穆书燕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妹妹放心,此事我定会尽力而为,至于皇上会如何做我却无能为力,毕竟后宫妃嫔不能多言国家社稷之事。”穆书榆想来想去只能这样安慰还在抽泣的穆书燕。 穆书燕见穆书榆肯答应下来顿觉玉浮已是无忧了,不禁转悲为喜又聊了小半个时辰才离开。 穆书榆看着穆书燕的背影无奈地叹气,看来现在已经没办法再回避玉浮何去何从这件事了。 下定决心之后,穆书榆就开始等着秦承释回来,只是直到傍晚也没个消息,最后于忠过来说因为奏章甚多,所以秦承释晚上在长宣殿那边歇息一晚。 穆书榆听完便让于忠回去了,自已用过晚膳便带着人去了长宣殿。 “哟,娘娘,您怎么过来了,天儿怪冷的,有什么事儿派人叫奴才过去就是了。”于忠早得了小太监的信儿,所以立即迎了出来。 穆书榆微笑着让小亮子将于忠扶了起来,说道:“本宫有事要奏禀皇上,不知皇上可又空闲。” “里面有几位大人在,还请娘娘到偏殿歇歇,这宫门也快落锁了,想必几位大人一会儿就能出来。” 于忠正哈着腰请穆书榆去偏殿,里面却突然传来开门声,紧接着就是轻微的脚步响,原来是几位回事儿的大臣退出来了。 如兰等人立即有些慌了,眼睛四处搜寻想着找什么东西将穆书榆遮挡起来。 “不用遮了,又不是有心碰上的,再说本宫的容貌在云水河畔早就被数万将士看过了,也没什么可避讳的。”穆书榆抬手制止了如兰等人,然后便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处。 此时几名老臣已躬身退到门外,等小太监将殿门关上之后才转身往外走,却没想到猛地一下就看到穆书榆正站在身后,顿时都愣住了。 “奴才给皇贵妃请安。”于忠见此情景又不好说教这些老臣,于是干脆自己又请了一遍安。 几名大臣这才立即反应过来,立即也跟着行礼问安,垂目立在一旁。 “几位大人都是股肱之臣,这些日子着实辛苦了。” 几人听了穆书榆的话,不禁又弯了弯腰:“此乃臣等分内之事,如何当得起娘娘谬赞,娘娘过奖了。” “本宫一向实话实说,从不会那些虚情,天也晚了几位大人快回去安歇吧。”穆书榆脸色淡淡地,边说边往内殿走,几位老臣赶紧避到一旁,等穆书榆进去之后才直起腰松了口气。 这皇贵妃整个人可谓是变化极大,若不是长得一模一样,谁能将刚才这位气度从容沉稳、眼似秋水又略带威严的女人和从前那个怕事软弱的玉浮国长公主联系起来呢,难道真是在死人堆里练就出来的? 瞧刚才穆书榆之威竟比皇上不逊几分,还真是有了母仪之风,难怪深得范成智那帮武将的拥戴,如今一见确实大不同了。 几位老臣本是怕引起军中骚乱才答应立穆书榆为后之事,心中到底还是有些顾忌,只不过在见过穆书榆之后才略有了信服之意。 这时秦承释已经得知穆书榆过来,立即让人请了进来,自己则从案前起身迎她,等穆书榆走近时也不让她行礼便拉着她的手笑道:“朕只一日不回和安殿你就不放心,来查朕做什么呢,是不是?” “臣妾有什么不放心的,皇上千秋功业都已经实现,天下的女人可是随着皇上的心意挑选,臣妾更应该则优选入宫中好让她们侍奉皇上才是呢。”穆书榆到底还是略见了礼,才坐到一旁随口说了几句。 “不许和朕说赌气的话,朕为你舍了后宫也是情愿的。”秦承释在穆书榆身边坐下盯着她看。 穆书榆与他对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皇上这话才是赌气的话呢。” 秦承释只是轻轻摇头:“朕这不是玩话,更不是一时意气,早在云水河畔见到你时,朕便在心中暗暗发誓,如能让你逃得大难保住性命,朕不但要立你为后还要与你一起携手到老,再不会让你因朕与后宫众女之事伤心了。” 看着秦承释深情诚恳的双眼,穆书榆轻叹:“纵然皇上有这个心,朝中众臣也不会同意,皇上的心意臣妾心领了。” “你不信朕?朕可以立誓,若此生不能忠于你穆书榆一人,便让朕之所有都付之东流!之前他们还不答应让朕立你为后呢,现在又如何?不还是答应了吗!” 秦承释虽未拿自己性命立誓,但以江山社稷为约却更甚于赌命之言,穆书榆终是感动地点了点头,能得这一句话她已经是别无所求了。 “你过来有何事要和朕说?”秦承释不想让穆书榆流泪便转了话题。 穆书榆轻拭眼角恢复了平静:“臣妾是为玉浮而来。” 秦承释半晌不语,深思过后才叹道:“朕一直以来思虑的就是这件事,怕会伤了你的心,你有什么话尽可说给朕听。” “臣妾知道皇上是因为臣妾才为难的,也明白玉浮不可留,臣妾只愿玉浮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父皇母后能得善终,还请皇上准许臣妾回玉浮去劝父皇母后受降和羲。” 秦承释立时握着穆书榆的手问:“你不会怪朕吗?” “玉浮如今已经是万幸,若能主动降了便可让百姓免于灾祸,臣妾只有这一个心愿,其他的不过是大势所趋,臣妾再无奈也改变不了什么。” 秦承释此时喜不自胜,他最担心的就是一旦出兵玉浮穆书榆会恨自己,万万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胸襟,能如此顾全大局,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朕可派使臣前去玉浮招降,只要你父皇肯退位,穆氏宗庙朕可保留,穆氏族人朕也会妥善安置,不让你家人受苦,你就不要去了还是留在朕身边吧。”秦承释高兴归高兴,可要让穆书榆去玉浮他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这个心的。 “皇上,臣妾也不愿离开您和君颢,只是此事重大,臣妾还是想尽力试试,如能劝动父皇岂不更好?” 秦承释见穆书榆语气坚定,心里想穆言申与蒋氏毕竟是穆书榆的亲生父母,让她去见这最后一面也好,而且如果穆书榆真能劝降了穆言申,那封后之路便再无阻碍了,也能让群臣心服口服,如此一想便不再阻拦:“既是你非要回去朕只能答应。” “臣妾谢皇上恩典。”穆书榆赶紧谢恩,在她想来无论如何对于玉浮的亲人还是要有个交代的。 “你先别忙着谢恩,朕可是要同你一起去的。” “皇上,这万万不可!”穆书榆有些着急了,她倒不是不愿意让秦承释和自己一起去,只是现在刚刚战胜诸国,局势未稳秦承释如何能为了自己就轻易离开和羲呢。 这时秦承释起身走到穆书榆身边轻轻环住她的肩膀说道:“你别急,你的心思朕都知道。书榆,让你独自前去玉浮朕是断不能放心的,虽说那边是你亲生父母,但现今的形势朕不得不防玉浮情急之下以你为质。但未免玉浮恼怒朕会率兵在边境驻守,一旦玉浮另做他想,朕也好迅速发兵,直接拿下玉浮。你与朕好不容易才得能以团聚,你难道忍心再让朕心悬着,忍心再一次冒着不能见到君颢的风险吗?” 穆书榆不由得点了点头,她确实保证不了穆言申在国难之时不对自己动怒,自己不能再涉险了,于是从秦承释怀中抬起头:“臣妾明白了,多谢皇上为臣妾着想。” 秦承释笑着低身亲吻着穆书榆,半晌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朕有了你才能快活,你与朕共享万里河山,朕的后半生只要能有你陪着就好。书榆,你要好好护着自己,别让朕担心可好?” “臣妾不但要护着自己,更要护着皇上君颢和福欣,皇上放心。” 秦承释听完这话更加紧紧搂住穆书榆,久久未能言语,这么多年他从未真心信任过任何一个人,即便是再忠心的臣子,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君臣之仪,自己只需用权术二字便可牵制这些人,可怀里的女子不一样,这个女人平日里,无论多厌烦自己,但每到关键时刻都是在为自己着想。更何况如此义气善良的人,为了自己却甘心杀人如麻,生在帝王之家能得遇这样一个心爱之人,此生他秦承释已经是圆满了。 “你晚上可还有做梦?那蛊毒之事你可愿与朕说说?”自回宫后,秦承释怕穆书榆心里难受一直未敢提起东盛全军覆没之事,而穆书榆也只说过是用了蛊毒,便再无他话。 “皇上,蛊毒是一位奇人给臣妾的,臣妾也不曾想到毒性会如此大,更不清楚那位奇人的来历,想必是天佑和羲才让臣妾遇到此人的。” 秦承释拍了拍穆书榆:“朕不问了,这就同你回和安殿。” “皇上不是还有大事要议?”穆书榆问道。 “朕哪舍得让你独守空闺,这不已是尽早见了他们,那些奏章朕就是一年不睡也看不完的,走吧。” 穆书榆也笑了,任秦承释拉着自己的手,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御辇回了和安殿。 在这之后没过几日,秦承释便派人去了玉浮送信,只说上次皇贵妃穆书榆被困玉浮多蒙穆言申照拂,如今穆书榆要去探望,玉浮那边也很快便答应了此事,并承诺定会好好款待穆书榆。 于是秦承释便再次排兵布阵,先是派出自己的两队亲兵并三千侍卫准备先行护送穆书榆,自己则随后赶至玉浮边境。 “姐姐,可否让妹妹也一同去?”穆书燕得知此事,便赶来求穆书榆。 穆书榆本不想答应,但又一想穆书燕以后也未必再能得见父母,心一软就答应下来,秦承释知道后,只是沉思片刻便答应了。 又过半月,穆书榆带着穆书燕起程了,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到了玉浮都城,穆书榆本以为因自己所带兵马众多不会被准允进城,却没想到守城将军并未多问直接就放行了,这倒让她心下有些奇怪。 直到秦承释的亲兵也随着自己进了玉浮皇宫,穆书榆就更觉诧异了。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进了内殿看到端坐在上位的穆言申和蒋氏,穆书榆和穆书燕赶紧见礼。 “不敢,两位贵人到此玉浮荣幸至极,快请坐。”穆言申让人扶起自己的两个女儿,语气听不出是喜是怒。 “父皇,姐姐和儿臣此次回来就是为了帮您和母后的,您何苦如此!怎么不见书珍和瑞旭?”穆书燕见自己父皇这样的态度,忍不住眼泪先流了下来。 穆言申来回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女儿才说道:“你母后很想念你们,燕儿先陪你母后叙叙旧,朕有话和书榆说,书珍和瑞旭已经在后殿等候。” 穆书燕这才破泣为笑,又满怀希望地看了穆书榆一眼才陪着蒋氏往外走,在经过穆书榆身边时蒋氏不禁拉住了她的手:“书榆,母后知道你受了不少苦,如今你有了皇子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穆书榆点头,也不知应该回些什么话,蒋氏半天才松开手,叹着气走了。 “你可知道朕为何未让人阻拦你带兵入城?”待蒋氏和穆书燕离开后,穆言申又清退了太监宫女才开口问穆书榆。 “儿臣不知。” “书榆,朕未想到你竟会有如此谋略手段,更未想到秦承释一统天下的心愿最后是由你来完成的,今日你来的目的朕清楚得很,而这些亲兵能不能进城想必也由不得朕,秦承释的大军只怕已是云集玉浮边境了!” 穆书榆见穆言申已将形势看透,也不再过多考虑其他,直言道:“父皇既是都知道了,不知有何打算?” “打算?朕这边要是不主动受降,秦承释大军立即就会攻城,朕还能另有他法吗?朕只想问问你,你身为穆氏血脉,如今却抛祖弃宗一心要帮着和羲毁掉玉浮基业,纵然将来你得封后位,又良心何安!”穆言申的终于爆发了,大声质问着穆书榆,手也狠狠地拍着桌案。 穆书榆却未被穆言申此举震慑,只是轻声说道:“儿臣早就是玉浮的罪人了,四水镇被屠之时父皇不是已经定了儿臣的罪?儿臣此番前来只是不想让玉浮百姓再受战乱之灾,父皇如另有救国之法,儿臣定不会再劝一句。况且父皇若是肯主动退位,秦承释已经答应儿臣不动穆氏宗庙一分一毫,也可保穆氏一族性命无忧,儿臣自问已是尽力,再者当初父皇送儿臣去和羲时又何曾顾虑过书榆是死是活?” 穆言申愣住了,眼前的穆书榆哪似当年在玉浮时的软弱,如今他看着自己的这个长公主竟像是个陌生人:“你……,四水镇之事是你替朕担了罪责,可你再怎么说也是穆氏骨血,如何能眼看着玉浮沦丧!” 穆书榆笑了:“父皇,儿臣之所以提起四水镇被屠之事,是想让您明白,您早已无治国之能,不但不能保护臣民,还懦弱到只能让一个弱女子背负罪名,您觉得玉浮可能与岩炙抗衡?如今岩炙、川曲、纪国、青阳乃至强如东盛等诸国都是如何下场,您还看不透吗?” 穆言申缓缓坐到了椅子上,人瞬间像老了许多,嘴角略带苦笑:“朕养了个好女儿却不自知,当初是朕眼拙了,可惜你不是男儿身,不然玉浮的前途还未可知。你下去吧,和你母后弟妹说说话。朕,降了!” 穆书榆没想到穆言申这么快就能答应下来,要知道主动退位受降对于一位一国之君来说是个多么艰难的决定,虽有些出人意料,但想想穆言申再挣扎也是无用,倒不如这样干脆地做了决定为好。 既是穆言申主动受降,穆书榆便立即派人至玉浮边境给秦承释送信,秦承释也感觉有些突然,但也心喜于穆书榆又立一功,于是下令起程,和羲大军长驱直入玉浮国境。 因玉浮小国所以和羲大军不出五日便已经到了都城之外,秦承释未坐銮驾只骑乘自己的战马在城外等着穆言申归降,只是等了半日等来的却是穆书榆和穆书燕姊妹。 “臣妾见过皇上,玉浮国君愿归降和羲,穆氏皇族皆在玉浮皇宫恭候皇上圣驾。”穆书榆明白穆言申是想保留最后的尊严,所以才不愿前来迎接。 秦承释也自然心领神会:“辛苦爱妃了。”说完便骑马过来弯腰抱起穆书榆,让她坐在马前与自己共乘一骑,穆书燕看着两人前行而去,咬着嘴唇在小太监的服侍下上了马车。 一路行至玉浮皇宫城前,皆有城中百姓安静跪伏迎接,待进了宫门行到宫中正殿台阶下,秦承释才停马向上看去。 只见穆言申与蒋氏站在最前面,之后便皇子穆瑞旭和公主穆书珍等皇室族人,密密麻麻能有百十来人,秦承释见此情景并未说话,只是将手改放在了穆书榆的腰上。 “秦承释,朕今日并不是受降于你和羲,朕是为了玉浮百姓不受战火荼毒才肯站在这里。朕愧对祖宗,让玉浮百年基业断在了朕的手里,朕不怕死更不想苟活偷安让祖宗蒙羞,自然也不会让你糟蹋了我穆氏心血!穆书榆,朕不再认你为玉浮公主,你也不配再做穆氏子孙,望你日后尚存良善之心,不让玉浮百姓受苦,朕在九泉之下也感激于你!” 穆言申此番话一说完便转身进了殿内,其他皇族成员亦都跟着往里走。 “书榆,母后没照顾好你,从今往后你定要好好顾着自己和孩子,母后对不起你!”蒋氏走了几步突然转身哭着对着穆书榆高声喊话。 穆书榆已是傻了,泪流满面却不自知,看着穆氏族人一一走入殿内,不久便有火光窜出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人是要*于殿内,于是也顾不得其他就要跳下马去阻拦营救,却被秦承释抱住了。 “父皇!母后!等等儿臣!”这时穆书燕早已经从车里冲了出来,径自跑上了台阶。 “书燕,你别做傻事,快回来!”穆书榆急得大喊。 跑到一半的穆书燕听见穆书榆喊自己身子一顿,转过头来凄凉一笑:“回来?姐姐让我回哪儿去?姐姐还不知道吧,自秦承释将后宫诸国之女清除之后,贤妃梁顺娥已经开始着手请旨准备带着其他妃嫔出宫入寺修行,和羲后宫之中早已容不下除了姐姐之外的其他女子了,我此次跟着姐姐来也不过是心里存了万一之想,其实早就料到会有今日。不过还是要多谢姐姐能让妹妹与父皇母后团聚,仔细想想乌乐双那些女人我也早该醒悟了,都是些误付终身的苦命人,姐姐保重吧!” 看着义无反顾跑往正殿跑的穆书燕,穆书榆再也忍不住了,使劲要挣开秦承释的手想去救穆书燕:“你放开!放开我!” “书榆!他们已经将殿门封住了,你去了也没有用的,听话!”秦承释在马上死死搂住穆书榆,不让她挣脱。 “你为什么不让人拦着她,为什么不让人去救火,为什么!”穆书榆在亲眼目睹穆书燕奔入火海之后到底还是崩溃了,看着冲天的大火,感受着扑面的热浪,不禁嘶声责问秦承释。 “书榆,你父皇他们一心求死,若是救下他们也是没尊严地活着,对你父皇来说那那比死还要痛苦。至于书燕朕会追封的,你就全了她的心意吧!”秦承释将穆书榆搂在怀里,眯着眼看向大火,早在看到穆言申带着所有皇族之人站在宫殿门前时他便已经有了预感,所以才警惕地看着穆书榆,而穆书燕的举动虽是意料之外,但也不失为一个比较好的结局,不然回宫之后只要穆书燕存在一天,他和穆书榆之间便会一直有隔阂,那才是棘手之事,如今穆书榆虽是会难过一时,但将来却能和自己真心相守一世。 穆书榆已是哭得神志不清,还在无力地挣扎着,最后昏倒在秦承释怀里。 “待火烬之后,将穆氏之族骸骨收敛厚葬,穆言申追封忠烈侯,穆书燕追封敬国夫人,玉浮改国为郡,赐名兴城,许江留守善后。”秦承释下了旨意之后,便策马带着重兵马不停蹄地往和羲赶路,好让穆书榆尽快离开玉浮。 三月之后,秦承释正式宣布一统天下,立国和羲,改国号为顺德,同时下旨立忠烈侯长女穆氏书榆,也就是丞相白广清之表妹为后,并举办帝后共封大典。 自古以来帝后同一天受封可是从未有过之事,故此忙坏了群臣礼官,如何立册制规全都重新商议几番,册封当日盛况空前,极尽华贵威严。 “再过三月,朕便册封君颢为太子,可好?”秦承释身着崭新的龙袍更显英俊挺拔,他看向身边同样黄袍凤冠加身艳丽无双的穆书榆,低声笑问。 “自然是好,臣妾谢皇上恩典。” 穆书榆垂目看着跪满殿前的大臣,心里百感交集,脑中不断闪现着穆书燕、乌乐双、淑妃、纪思月、高依珊、白子若、前皇后等等这些女子的样貌,这些痴心于秦承释的女人终究都白白交付了一片真心,也都在得不到所爱的痛苦中丢了性命。即便是活着的文妃、贤妃和其他女人换来的也不过是孤独终老的下场,而自己却从皇太妃走到了今天的位置,真是造化弄人! “朕早说过,你我之间是敌体夫妻,朕之所有也是你之所有,我知道你伤感,但朕只要你一人相伴便足矣,之前的错我不能挽回,日后再不会让你伤心了,君颢将来必继承皇位。”秦承释牵着穆书榆的手,在她耳边低述心声,一时激动称谓也混乱起来。 能让这个权倾天下的男人对自己承认错了足见他对自己的心意,于是穆书榆感慨轻叹:“你不必多说,从今往后只你我厮守着吧。再说除了君颢之外你也无人可立,既然你许了诺,但凡将来悔约,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容不下那些个妖精!” 看着眼中已透着笑意的穆书榆,秦承释这回是彻底放心了:“再没有旁人了,你已是全了朕这辈子的心愿。” 穆书榆听了这话,嘴角越发往上翘了,惹得秦承释移不开眼,只觉自己这位皇后在经历了许多磨难之后却变得更是艳绝天下了,越瞧越惹人爱。 “咳。”于忠轻轻咳了一声,帝后恩爱固然是好,可这一地的人万岁、千岁都喊完了干跪着也不是事儿啊,皇上尽瞅着皇后做什么,大典还怎么往下进行啊? 秦承释眼风扫了于忠一下,见于忠吓得立即低下了头才沉声叫起群臣,与穆书榆携手祭天。 大典一直到黄昏时分才真正结束,之后秦承释与穆书榆一起登上皇城,受万民敬拜。 “皇上万岁!”、“皇后千岁!”之声如山呼海啸一般不绝于耳,穆书榆此时亦是激动万分,不自觉地抬起头,正好遇上秦承释深情俯视的目光,两人不禁双手紧握相视而笑。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儿再有一个小番外就真正完结了。 ☆、第88章 全文完结 帝后共封大典结束后,又过三月,和羲顺德帝再将皇后穆氏所出嫡子君颢封为太子,接着又是一番普天大庆,之后所有人都盼着皇后再次孕育龙脉,好让秦氏一族多子多孙。 因在玉浮灭国后,后宫众妃嫔无论是不是自愿全都请旨出宫修行,而皇上也都准了,可至今却仍未见再迎一女入后宫,这是个什么形势谁瞧不出来?只怕是皇后要专宠了,不过众臣虽对此事不满,但又无一人敢上奏充盈后宫之事,文有丞相白广清,武有镇国大将军范成智,这两位都没说话呢,谁出那个头去!况且这两位都还是皇后的嫡系臣子,因此众人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皇后身上了! 只是又过三年仍不见皇后有喜,坊间开始传言,皇后当年在云水河畔设计毒死了东盛十余万人,恐怕是杀戮过重,伤了福报,虽功高却不能再怀龙脉了。 穆书榆自知是因服了那粒解毒药丸伤了身体,故私下也曾问过秦承释自己未再有身孕做何想?谁知秦承释只云淡风轻地说道:“你我能得一子已是上天垂怜,如何还不知足另做他想?只不过朕在位时只一帝一后尚可,待将来君颢继位时却不能再如此,需广纳名门贤良之女入选后宫,到时还请皇后体谅。” 穆书榆听了只是笑而不语,自己与秦承释厮守已属不易,怎么会还奢望君颢亦如此,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自此,和羲开国皇帝秦承释只得嫡出一子一女,并未再另纳妃嫔,世人见此又皆道帝后情深,实为千载美谈佳话。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古言断断续续写了近11个月,如今完结光光也算完成了一个心愿,大家都跟着辛苦了。 PS:光光要着手完成幻言去了,也在此承诺以后如不能最大限度地日更,就不再开新文了,谢谢大家这么长时间对我的支持,鞠躬!现在很嗜睡,时间真快光光怀宝宝都五个多月了~\(≧▽≦)/~。 ================================== 本书由(梨梨梨梨只丶)为您整理制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