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染深庭》 作者:一盏风存   文案   被寄养,被顶替,被谋杀,她从苏家的泥沼艰难爬出来   为他穿上嫁衣,想与他好好过日子   可是侯门深深,行差踏错便是个死   她挣扎、她步步为营,方才侥幸求生   可他觉得她扮猪吃老虎,算计他、坑他、撩拨他   侯爷忍无可忍,撕她面具,扯她伪装   “苏染霜,你要的都得到了,收手吧!”   “没有,还有侯爷的心,我没得到。”   为了家宅安宁,侯爷把心拱手相送。   ——   这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小女子跟一个表面雅正端方,其实闷骚至极的侯爷斗智斗勇的夺心之战! 第1章 她只是苏染霜   凤麟国十八年,风月关。   凤凰村。   一妙龄女子蹲在人群中间,替一老头施针治病,,她身穿白底红碎花粗布襦裙,头上别了一支桃木簪子,做工粗糙古朴,却别具古韵。   这一身粗衣,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天生丽质,那双仿佛容纳了星空的眸子,闪着睿智的光芒,左眼角下,一枚泪痣别具风情,薄唇轻抿又说不出的雅正端方。   她不慌不忙,几枚银针扎下去,那老头便清醒过来。   “谢谢苏姑娘!”一个小伙子激动不已的与她道谢。   苏姑娘摇摇头,轻轻浅浅的勾唇笑了笑说:“带你爹回去多喝水,这天燥热,容易中暑。”   说罢,苏姑娘从人群中走出来,往苏家田庄走去。   她一进门,王嬷嬷便走上前来,替她接过提篮,嘟囔道:“我的大小姐啊,说过你这许多次了,你是苏家大小姐,是体面人,你如何总是不避嫌,男女老少是个人你都要去帮他们治病,这若是让……”01   苏姑娘打断嬷嬷的话,笑意盈盈的道:“王嬷嬷,也只有你当我是苏家大小姐,自打出生以来,我未曾见过爹娘一面,也从未回过大宅一次,谁识得我这苏家大小姐?”   是的,她就是苏家大小姐,苏染霜。   也正如她所言,自从出生那日起,她便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双亲,被丢在这田庄,与王嬷嬷相依为命,少小时嬷嬷便去打零工养活她。   再大一些,村里来了个怪老头,人人都不待见,但医术十分了得,苏染霜是唯一一个不嫌弃他的人。   可一次王嬷嬷生病,苏染霜去求他治病,因没钱老头不给治,苏染霜不气不恼,连着三天躲在暗处偷看老头给人治病,根据别人的药方,自己去挖药给王嬷嬷吃,没想到治好了王嬷嬷的病。   也因此得了老头青眼,将他一生的医术全数教给苏染霜。   之后,苏染霜便靠着帮老头打下手,挖草药补贴生计,与王嬷嬷这些年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倒也自在安然。   所以,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苏家大小姐。   凤凰村的人也只知她们住在田庄,也没人知道她是苏家大小姐。   可是王嬷嬷却好似一直没放弃,“我家小姐不是这般狠心的人,她一定是有什么难处,所以才没来看你,她不是这样的人。”   “是是是,我娘亲她不是这样的人,她十八年都没来看我一眼,一定是有原因的,我理解,我不会恨她,您放心去做饭吧。”苏染霜不愿跟王嬷嬷争论这些没用的东西,只得顺着她的意思,将她打发走才是要紧事,要不然她又得念叨半天。   送走王嬷嬷后,苏染霜泄气一般的坐在凳子上,随手拿起一本伤寒杂病论,马上又丢在桌案上。   她实在想不到,什么样的父母,会因为某种原因,舍得将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丢给一个嬷嬷,赶到乡下田庄,从此不见,更是一两银子都不给。   怨么?   起初苏染霜是怨恨的,可是后来渐渐看开了,也就不觉得了。   这世间凄苦的人何止万千,她生活安稳,也足够了。   夜阑人静。   苏染霜跟王嬷嬷在院子里聊天解闷子,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苏染霜以为是村里的人来求医,面带微笑回头,却见四个穿着印着苏府家徽黑绸衣衫的小厮打着火把站在门口。   那四人手臂上缠着白色的带子,这是主人家有丧的标志。   一盏风存 说:   我回来鸟,日常求收求推求钻钻,求亲求抱求高高!   本文开始可能稍微有点慢,但是右面女主开撕一定异常精彩,嫑霸王我哟? 第2章 夜半惊变   苏染霜慌乱站起来,膝盖撞到石凳的边角上,疼得她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角,颤声问:“诸位这是……”   她嘴上虽说不在乎,可是苏家出事,她还是会紧张,生怕那故去的人,会是她无缘见面的父母之中的其中一人。   小厮躬身道:“大小姐,家中老太太驾鹤西去,老爷夫人命小的四人前来,帮大小姐收拾所有东西,随我们回去主宅。”   祖母驾鹤西去,她非长子又非长孙,何故要大半夜的叫她回去?   “哎呀,老天保佑,小姐姑爷终于要接你回去了。”王嬷嬷却十分激动,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拜拜,好似这天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苏染霜却还在疑惑,就算是普通人家,也不该夜半三更叫四个壮丁来接她一个女子回去,更何况是什么都讲规矩的苏家。   “大小姐你来,我与你收拾行李。”王嬷嬷没注意苏染霜的疑惑,拉着她就进屋去收拾去了。   王嬷嬷进屋便说:“我与你收拾你的书本便可,你这衣衫,去了苏家大宅,只怕也用不上,就不拿了。”   “嬷嬷,你不觉得,这些人半夜来接,很奇怪么?”苏染霜疑惑的问。   王嬷嬷顿了一下,笑着说:“不是家中老太太过世了么?你是嫡长孙女,弟弟年幼,急着召你回去也正常,苏家是大户人家,我教你的那些礼节,你可要牢牢记在心里,大小姐你什么都好,就是总不避嫌,去了苏家,可一定要记得,与男子莫要在有私交,莫要让人说了闲话。”   苏染霜嘴巴动了动,但看王嬷嬷那欣喜若狂的样子,便只能生生的将不安压下去,她想自己大约心里还是抱怨,且从心底排斥回大宅那边,所以才生出这些个怨怼的情绪来。   王嬷嬷收拾了一会儿后,忽然将东西放下,转过身来,压低声音对苏染霜说:“小姐,大宅那边我也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就只能将以前的情况与你说说,你是苏家嫡女,又是长女,身份尊贵,你自小便与镇远侯爷结儿女姻亲,镇远侯姓季,名枭寒,号夜白……你若是回去不受人待见,或是被人欺负,你记得拿着这玉佩去找侯爷,这玉佩很重要,你一定要好好保护着。”   “嬷嬷,你不与我一起么?”苏染霜这才发现,这王嬷嬷从头到尾,都没有要与她同行的意思。   王嬷嬷的脸色不太好,她低下头咬着牙悻悻不语,过了许久,方才抬头说:“我不去,大宅那边,不会允许我回去的!”   “为什么?”苏染霜很不解,既然大宅那边已经允许她回去了,为何单单不许王嬷嬷回去?   王嬷嬷似乎有难言之隐,她抹了抹脸,扯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假笑,“小姐你就不要问了,这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我自己也没脸回去见我家小姐,只要你能回去,我就很高兴了。”   “可我与你相依为命十八年,我不会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苏染霜说罢,就要出门去与那几个小厮商议。   嬷嬷见状,一把拉住苏染霜,“你要是真听我话,就不要说,回到大宅也什么都不要打听,我……你就当给我留点体面,我去给你拿些吃的带走。”   说罢,王嬷嬷推开苏染霜,抹着眼泪出门去了。   苏染霜那句“你不走,我不走”没来得及说出口,她不知道这所谓的体面,到底是为了什么?   两人说话的时候,都没注意到,暗处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偷听着,在王嬷嬷离开之前,他便悄然退了出去。   啊!   王嬷嬷刚走出去,院子里传来极其短促痛苦的一声叫声,那声音听着像是王嬷嬷的。   “嬷嬷,你没事吧?”苏染霜以为王嬷嬷摔跤了,正要推门出去帮忙,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扑倒在地上,她一抬头,却见王嬷嬷浑身是血的顶住大门,声色俱厉的对苏染霜说:“他们是来杀你的,快走。”   一盏风存 说:   到底是谁要杀她? 第3章 侯爷姓季名枭寒   苏染霜被眼下的变故吓着了,她爬起来想去扶王嬷嬷,却见一柄长刀从王嬷嬷的后背贯穿王嬷嬷的心脏,粘稠的鲜血喷洒在苏染霜的衣衫上。   “快……快走……不要去苏家,危险!”王嬷嬷说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挡住了另外两把贯穿过来的刀子。   作为大夫,苏染霜知道,王嬷嬷是没救了的,苏染霜忍住巨大的悲伤,跪在地上给王嬷嬷叩了两个头,王嬷嬷眼睁睁的看着苏染霜,眼里的不舍定格在她身上。   苏染霜忍着悲伤,推倒烛台,让屋里被大火点燃,她推开后面的窗户,从那里跳出去。   苏染霜根本就来不及想为何苏家的人半夜三更会派人来杀她,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时间哀切,她要不停的跑,逃过那些人的追杀,只有活下去,她才能去调查清楚,才能给王嬷嬷报仇。   暗夜中,苏染霜深一脚浅一脚的朝村外逃去,那些追杀她的人,在田庄着火后,被隔绝在火场外,为首那人见火势越来越大,连忙指挥同伴道:“那丫头一定从后面逃走了,绕过去追。”   且说苏染霜,她趁着夜色悄悄的爬到后山,站在后山从下面看,几乎整个田庄都已经着火了,因为田庄与村里其他人家是隔着距离的,这个时间大家都已经睡了,没人呼救,便没人来救火。   披头散发的苏染霜死死的咬着下唇,紧紧的握着拳头,眼泪大颗大颗的从她素雅的脸颊上滚落,她跪在地上,庄重的磕了几个头,并在心里发誓,“王嬷嬷,我一定会调查清楚,决不能让你就这般被人白白谋害,十八年,苏家不闻不问,我不挣不抢,若真是他们做的,我一定会替你报仇,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染霜,染霜就此拜别。”   磕完头后,苏染霜抹了脸上的残泪,将那玉佩妥帖的收好,就朝山下跑去。   可她却不知,那几个贼人却好似算计好了她要逃跑的路线,留了两个去后山找寻,另外两个,早已经去了官道上等着她自投罗网。   苏染霜跑了大半个时辰,刚从灌木丛中钻出来,想跨过狭路,走官道去报官,可她刚走出去,那两个贼人便从暗处走出来,将她围在中间。   苏染霜跑了大半夜,早已力竭,可巨大的恨意支配着她,让她产生了巨大的求生欲。   她忍住恐慌,冷声道:“你们两个贼人好大的胆子,你们可知我是谁?你们假冒苏家小厮,烧我家田庄,杀我家仆人,还夜半追杀我,你们就不怕苏家与你们不死不休么?”   哈哈哈!   其中一人凉薄的笑,“我说,苏大小姐,你还真是天真,苏家若是真的在意你,又岂会十八年对你不闻不问,苏家若是真在意你,又岂会让我们夜半追杀你,你若识相,就赶紧将玉佩交出来,我们哥俩或许会让你死的畅快些。”   听了那人的话,苏染霜暗自心惊,从这两人的言谈之中,他们真的是苏家的人,而他们此次追杀她最大的目的,居然是玉佩?   是王嬷嬷给的玉佩么?   “我不知你们所言的玉佩是什么,我身无长物,根本就没什么玉佩。”苏染霜已经问到她想要知道的问题,她从包袱里面取了一枚银针,稳住心神,打算自救。   那人冷哼,“方才那老虔婆给你的,与镇远侯定亲的玉佩,交出来。”   “你有本事,便过来取。”苏染霜冷然的看着那人,那人在苏染霜凛然的眼神下,居然有丝慌乱。   “那我就先杀了你,再来取玉佩。”那人举起大刀就要朝苏染霜身上捅。   苏染霜声嘶力竭的大喊:“救命啊……救命啊。”她一边跑,一边喊,绝望与求生欲望来回撕扯着她,让她像无头苍蝇一样,只管往前冲。   另一个歹徒见她要逃,呷笑道:“夜半三更,我倒是要看看,有谁能救你。”   啧啧啧!   “夜白兄,在你堂堂镇远侯的地盘上,居然有人夜半三更强抢良家妇女?”一个略有些轻佻的声音响起。   与此同时,铛的一声,一枚碎银子击中贼人握刀的手臂,贼人的刀脱手飞了出去,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苏染霜只觉得自己的腰被一双大手握住,再回神的时候,人已经在三丈以外,她一抬眸,就看见解救她的人那坚毅的下巴,微抿的薄唇,还有浑身充斥着生人勿进的冷冽气息。   “侯爷,您没事吧?”一个小厮眼巴巴的跑过来,因为跑得急,帽子都歪了。   “你这小厮该打,夜白兄的功夫,放眼整个风月关,无几个人能敌……啧,这不怕死的小贼,今日怕是要折在此处了。”那人说话间,已然出手撂倒那两名小厮。   他说……夜白?   那小厮管这人叫侯爷……   苏染霜想起嬷嬷的话,“你自小便与镇远侯爷结儿女姻亲,镇远侯姓季,名枭寒,号夜白……”   一盏风存 说:   让开让开都让开,闷骚侯爷出场了! 第4章 城府深深   季枭寒并未说话,他微微退开,与苏染霜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苏染霜这才看清楚他的样子,他有一双极黑的眼眸,纯粹得如同浩瀚的星海,鼻若悬胆,如琢似雕,那张厚薄适中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显得刻板又严肃,察觉到苏染霜在盯着他看,他微微眯眼,目光很有侵略性的掠过苏染霜狼狈的小脸。   不知怎的,苏染霜的心口忽然掀起一阵说不清的悸动,好似被人用力攥着心脏一般,几乎窒息。   “姑娘,你有什么冤屈,大可跟他说,他可是……”那开朗的男子已然撂倒了那两个歹徒,见苏染霜被季枭寒盯得手足无措,他那怜香惜玉的性子又受不了了。   可也架不住季枭寒冷冷的一句“闭嘴”,话没说完,便悻悻的闭了嘴。   苏染霜不敢与季枭寒对视,她提起裙摆,上前两步,盈盈下拜:“多谢公子搭救。”   说罢,她便朝那两歹人走去。   季枭寒蹙眉,他倒是没想到,这女子夜半被人追杀,遇见他后,不但不哀求他救助,反而一副要自己解决问题的样子。   见他对苏染霜感兴趣,那男子又开口了,“我说姑娘,你难道要杀了这两人灭口不成?”   “那自然是不能的,只是他们烧我家宅,杀我嬷嬷,我势必得查明真相,才能对得起嬷嬷……不过可惜,这两人死了。”苏染霜显得很平静,好像见到死人,也没什么可拍的一样。   季枭寒眸光一凉,一寸寸的收紧,并冷声质问:“你不怕?”   “我是医女,生老病死见得多了,自然就不怕了。”苏染霜一边说,一边蹲下去查看那两人死因。   小厮见状,挪到苏染霜身边去看了一眼,然后退回来说:“侯爷,中毒!”   季枭寒不置一词。   “韩天佑,带上她将其送到城中客栈暂住。”季枭寒似乎并不愿耽搁时间,眸色凉凉的从苏染霜身上掠到韩天佑身上。   韩天佑闻言,急色鬼一般的搓了搓手,还没等他走到苏染霜面前,季枭寒忽然伸手,揽住苏染霜的腰肢,足尖一点,便稳稳的落在他的枣红色大马上。   韩天佑:“……”   “你前头去找客栈,我们马上跟来。”季枭寒打发了怨念颇深的韩天佑,便带着苏染霜往城里赶。   被个陌生男子搂在怀里,苏染霜很是不自在,可她知晓,那一行人有四个,若是她不跟这人走,很有可能会再遭遇另外两个追杀她的人。   所以,她忍住颤抖,心里想着这人是侯爷,总归不会害她一个小女子,便也释然了。   悦来客栈门前。   季枭寒将苏染霜放下来,苏染霜屈膝道谢:“多谢公子,我会……”   “银子不必还了,姑娘是聪明人,有些事情,自己慢慢的找答案,效果往往比较好。”说罢,他催马离开。   苏染霜目送季枭寒离开,这才惊觉,一路上一句不问,她也一句没说的坐在他前面,他居然猜到她心里的盘算,这等心机,难怪少年袭位,这风月关无人敢乱。   韩天佑频频回头看苏染霜:“我说夜白兄,你怎么不管,这明显是冤案啊?”   “她知我是谁,却不喊冤,想必心里已有盘算,我何必多此一举?”季枭寒冷然回话。   韩天佑怒极,捂着胸口说:“那你为何抢着抱她?”   季枭寒冷冷的睨了韩天佑一眼,“就因为你急色。”   韩天佑猝。   回到家中,季小马替他宽衣,却见一枚玉佩从他怀里掉出来。   “侯爷,这不是你的?”季小马天天伺候季枭寒,对季枭寒的一应物件,了然于心。   季枭寒从季小马手中拿了玉佩,觉得颇为眼熟,便从怀里摸出自己的玉佩,两枚玉佩合在一处,居然天衣无缝。   除了苏染霜,途中无人近他身!   这女子……有意思!   一盏风存 说:   寄几的女人,当然不能让别人抱,侯侯要寄几抱,紧紧的抱住…… 第5章 两个苏染霜   翌日,苏染霜起了个大早,问清了苏家地址后,便独自一人前往苏家大宅。   苏家世代簪缨,祖辈更是助皇帝陛下平定过阋墙之乱,得了封荫,到风月关常驻,协同镇远侯府管理偌大的风月关。   据悉,皇帝陛下给了苏家天大的权利,只要苏家不杀无辜之人,只要不涉及国家安全,便是镇远侯府,也不能拿他们问罪。   苏染霜走在苏家大门前,却见大门各处披着白帛,白帛下面是牌匾,上面用金粉题字“苏宅”,旁边还有皇帝亲笔落款,朱红色的大门上两个异兽铜环亮如黄金,想必这门楣也是天天有人高攀,才会铜环发亮。   这是她的家,可她却如此陌生。   这里住着的,到底是她的家人,还是魔鬼,一切都犹未可知。   吱呀!   苏家大门从里面被人拉开,苏染霜害怕被人怀疑,连忙低头掠过,去了侧门。   侧门还未打开,却见一小女子与一个中年男子拉拉扯扯,那小女子哭哭啼啼,压低了声音哀求,“爹爹,陶姐姐说,苏家大小姐脾气不好,打骂下人是常有的事,有些人还神神秘秘的就不见了,我不要去给她做丫鬟,求求你了,你带我回家吧,我会再去寻一个好差事的。”   “老子银子都收了,由得你?”那男人粗鲁的扯着女子要去敲门。   苏染霜踟躇了一会儿,在那人手即将落在门环上的时候,走过去伸手拦下。   “大叔,我能与你说两句话么?”苏染霜客气的问。   那人见苏染霜,没好气的问,“你要作甚?”   “小妹妹她不愿去,您逼着她去她也伺候不了大小姐,不如我替她去,卖身的钱我不要,我只想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苏染霜虽然不那么狼狈了,但是衣着寒酸,看着就是个无依无靠的人。   那人心术不正,听了苏染霜的话,便动心了,他思量着:“我要是让这丫头去,我还能再转手把我家丫头再卖出去,这样的话,又能多有赚一笔。”   想到这里,他连忙说:“是你说的哟,你不要钱。”   “我不要钱。”苏染霜保证道。   那人激动不已,将他女儿往角落一塞,然后拉着苏染霜去敲门。   说明来意后,那人便领着苏染霜进了苏家。   苏染霜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踏进苏家,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看着苏家的亭台楼阁,她的心底凉薄一片。   与大管家见面后,那男人拿了银子便走了,大管家领着苏染霜去锦绣阁,说:“锦绣阁是我家大小姐的住处,她这人脾气不是很好,你最好小心着些。”   说话间,两人便听见一个妇人讨好的声音:“欢欢,快起床了,去你祖母灵堂呆着去。”   “我不去,跪得我膝盖疼死了母亲,我不去。”那苏家“大小姐”撒娇道。   “我可听说侯爷昨夜回来了,这会估摸着已经快到了。”那母亲说罢,苏家大小姐当即坐起身来,“来人啊,帮我把最好看的衣服首饰拿出来。”   “胡闹,你祖母新丧,你要做什么?”   越过屏风,苏染霜终于看清楚了屋里的两个人,那女子穿着亵衣坐在床榻上,一脸不甘,旁边小几上,坐着个中年妇人,长相柔美,风韵犹存,一身素裹,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惜。   “快快来见过大夫人和大小姐。”管家拉扯着苏染霜跪在地上。   大夫人,是……母亲么?   在看见苏夫人那一刻,苏染霜几乎落泪,那些委屈的,被错待的情绪,让她几乎想冲出去问她一声,为何十八年对自己不管不顾,可是从小形成的坚韧与隐忍告诉她,现在不是认亲的时候,她要稳住,先将事情调查清楚,于是忍着眼泪,低头道:“奴婢霜儿见过大夫人大小姐。”   “你叫霜儿?”苏大夫人冷淡矜持睨了苏染霜一眼,然后不悦的看管家,管家吓了一跳,连忙抢白说:“大小姐名叫苏染霜,你与她重名,冲撞了主人家,以后可不许再叫这个名字。”   苏染霜?   她叫苏染霜?   苏染霜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摆,又悲又痛又绝望。 第6章 再见季枭寒   若是床榻上的人是苏染霜,她又是谁?   “母亲啊,你将尚在襁褓之中的我丢到田庄,一撇十八年,不闻不问也就罢了,可你为何……为何连我的身份都要让人剥夺了去呢?”苏染霜心里闷痛,就好像有人用木棍反复的击打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一般,疼得她浑身颤抖。   那大总管见苏染霜不说话,连忙道:“大夫人,这丫头以前也没做过下人,不懂规矩,要不还是带去调教一番,再让她来伺候大小姐吧?”   “我懂伺候人的,求总管不要将我送走,求大夫人可怜可怜我,既然我与大小姐重名了,烦请夫人赐名。”苏染霜忍住悲伤,强打起精神,苏家现在这个状态,她更有必要好好的调查一番,而留在苏欢欢身边,无疑是个好时机。   苏夫人睨了苏染霜一眼,回头对女儿说:“欢欢,这丫头你可欢喜?”   “母亲,侯爷快来了,我来不及了,就她吧!”说罢,苏欢欢很不耐烦的推被下榻,趾高气昂的指着苏染霜说:“过来给我梳头。”   “是!”苏染霜随苏欢欢梳头去了。   灵堂。   苏染霜换上苏家丫鬟统一穿着的鹅黄色襦裙,跟着苏欢欢去到灵堂,她一进门,就被一个中年男子低声呵斥,“你像什么样子,你祖母平日这般疼爱你,还不过来给我跪好。”   这个人……是她的……不,是苏欢欢的父亲。   苏染霜悲凉的心境,好像被刺激麻木了一般,竟没有最初那般难受了,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反正……她孤苦无依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而是十八年。   “镇远侯到!”门房吆喝了一声,苏家人在灵堂便都坐不住了,尤其是苏欢欢,眼看着就要站起来往外跑,却被苏父呵斥:“你给我跪好。”   苏欢欢悻悻不敢说话。   苏父这才起身去迎。   远远的,苏染霜就看见一袭黑袍的季枭寒在苏父的带领下,不疾不徐的朝灵堂走来。   她站在苏欢欢身旁,居高临下正好观察苏欢欢的神态,见季枭寒朝这边走过来,苏欢欢那神情,简直想要扑上去一般的急切。   季枭寒此人,饶是这般信步闲庭的走路,也自带强大的气场,他所到之处,只微微扫一眼,周围的人便噤若寒蝉,低着头恭敬的迎他进屋。   而他已然习惯了众星捧月的生活,进入灵堂后,先焚香祭拜,而后对苏父说:“世叔见谅,我前日去了外地,竟不知祖母……”   “母亲走得急,谁也没想到,侯爷百忙之中抽空回来,世叔已经感激不尽了,听说你昨夜匆忙归来,可曾休息好?”   苏染霜心里一片凉薄,她的这位父亲,对外人尚且嘘寒问暖,对外人尚且如此,呵呵!   忽然,季枭寒转头,目光直白的盯着她。   苏染霜心头一颤,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目的,她生生的忍住恐惧,站住了。   原本以为,昨夜匆匆一瞥,季枭寒压根就记不住她,可现在看来,他似乎已经认出她来了,若是季枭寒将她的事情告知,那苏家的人岂不是就会发现她就是苏染霜?   “求求你,别看我!”苏染霜用眼神祈求。   可季枭寒却无动于衷,依旧直白的看着她。   苏染霜避开了季枭寒的视线,手指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衫,心脏一下一下的抽搐,好像一双无情的手,在她面前拉上密不透风的黑绸,周围全是浓稠的黑,只有眼前还有一丝丝光亮。   这时,季枭寒开口了。   而光亮,似乎也消失了!   一盏风存 说:   侯侯要使坏?你们说他敢不敢使坏?留言奖励一个么么哒!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第7章 手黑心黑大腹黑   “苏小姐这是又换奴婢了?”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强装镇定的苏染霜,昨夜苏染霜一脸狼狈,他也没细看,这会儿换上苏家仆人的鹅黄色襦裙,居然淡雅得如同寒风中迎风摇曳的腊梅,别具一番风味。   苏欢欢没想到季枭寒会关注她的奴婢,而不是她本身,她娇嗔的道:“侯爷您又取笑我。”   季枭寒:“……”   苏父:“胡闹,这是灵堂。”   苏欢欢当着季枭寒的面被斥责,气不过要顶嘴,苏夫人隔得远,来不及阻止,正着急,却见苏染霜从桌案上端了一盏茶递给苏欢欢,小声的说,“大小姐,侯爷紧赶慢赶的来,连茶水都没喝上一口呢?”   哼!   苏欢欢虽然不悦,但是经过苏染霜一提醒,她倒是幡然醒悟,连忙端着茶盏走到季枭寒面前,“侯爷请喝茶!”   “多谢!”季枭寒接过茶盏,犀利眸光淡淡的扫了一眼苏染霜,那句多谢,明明是对苏欢欢说的,可她竟有种,说不出的羞涩悸动。   苏夫人见状,低声对苏父说了两句话,苏父虽不甘愿,但还是拱手对季枭寒说:“侯爷还请随贱内后堂稍事休息,我这边……”   他话没说完,门房又开始吆喝,有人上门祭拜了。   季枭寒跟着苏欢欢母女去了后堂,苏夫人还没进门,便找了借口离开,只留下季枭寒跟苏欢欢独处。   苏染霜略感奇怪,王嬷嬷说过,她……苏欢欢的母亲是出自书香门第,最守礼节,她断然没有让女儿与季枭寒独处一室,即便他们,即便他们是未婚夫妻,也不该如此。   可是,她就是这么干了。   苏欢欢却很欢喜,拉着季枭寒的手唧唧咋咋说过不停,丝毫没有闺阁女子的矜持。   季枭寒几次回头看苏染霜,看的苏染霜心惊胆战。   “你这丫鬟比以往的都要恬静懂事,叫什么名字?”季枭寒状似不经意的问。   苏欢欢不高兴了,“夜白哥哥,你怎么对这丫鬟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   “只是方才见她帮了你一把,让你免于被你父亲责骂,不方便说就算了。”季枭寒淡声说。   苏欢欢哪里舍得拒绝他,便说:“她倒是说了,她叫霜儿,您也知道,我大名就叫苏染霜,她冲撞了我的名讳,这都还没来得及取呢?”   “如此聪慧,不如叫她慧儿如何……日后好好照顾苏大小姐,本侯重重有赏。”季枭寒道。   “是!”苏染霜屈膝回应。   苏欢欢原本还不悦,一听后面半句话,便脸热的捧着自己的脸,扭扭捏捏偷偷开心。   季枭寒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一转眼,便转移了话题。   “苏小姐上次做的醒神茶不错,可否再帮我烹煮一杯,我要你亲自煮的。”季枭寒故意加重了亲自两个字。   这要是寻常人听来,便会知道他这是在支开苏欢欢,可苏欢欢的脑回路清奇,她听了季枭寒的话,娇羞不已的屈膝道:“我这就去……你,好好照顾侯爷。”   然后……就走了。   苏染霜知道,季枭寒支开苏欢欢,一定是有话要说。   果然,季枭寒开口了,他站起来,亦步亦趋的逼近苏染霜说:“昨夜苏家田庄失火,我夜半在附近捡到你,今日你就出现在苏家,那么刚巧,你居然叫霜儿……霜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本侯说?”   他逼得极近,苏染霜一步步后退,后背很快就撞到墙上,避无可避,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只要谁稍微低头,便会亲到一处。   “奴婢不知侯爷说什么!”苏染霜想逃,可季枭寒却一把掐住她腰,邪肆的在她耳边说:“苏小姐去不了多久,她很快就会回来,你机会不多。”   苏染霜心头一颤,心道:“完了!”   一盏风存 说:   喜欢的亲记得要收藏一下哟! 第8章 他到底要干什么?   “既然霜儿你不说,那便算了吧?”季枭寒那句霜儿,几乎让苏染霜羞得无地自容,她自小长大,还从未有人如此亲昵旖旎的喊过她的名字,这人……这人不是端方雅正,清冷矜持么,怎么就……   季枭寒说不逼就不逼,他松开对苏染霜的桎梏,转身欲走。   苏染霜知道,这人才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连忙拉住他的衣袖,低声说:“我就是那个住在苏家田庄的霜儿,昨夜有贼人杀了我嬷嬷,我不得已才来苏家调查的。”   “你觉得,杀你的人在苏家?”季枭寒的眸子一寸寸的收紧,最后只容下一个苏染霜。   苏染霜不敢点头,她只低着头说:“当时那些人是穿着苏家的家丁衣服去的,他们不问缘由,便杀了我家嬷嬷,我只是想来看看,苏家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家,我嬷嬷的死是不是与他们有关。”   “那你便好好调查,但是调查结果,你要与我分享。”他虽然没说后面的话,但是那眼神便已经很具有威胁意义了。   苏染霜错愕的看向他,不知他这是何意。   季枭寒却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以后,我会时常上门走动。”   不知为何,苏染霜觉得自己就好像待宰的羔羊,而季枭寒,就是那胜券在握的大灰狼。   苏染霜有些害怕与季枭寒目光对视,慌不择路的想要远离他,可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却不知为何,脚底打滑,直直的朝他扑过去。   季枭寒不疾不徐的伸手搂住她,却因为承受不住两人的力道,跌坐在椅子上,形成了季枭寒坐在椅子上,苏染霜扑倒他的错觉,季枭寒淡声讽刺:“你这杀人的手法倒是猎奇。”   “抱歉。”苏染霜吓得推开季枭寒,想要起身,可却再一次扑了回去。   她的女性象征磨磨蹭蹭,弄得季枭寒克制不住的心痒痒。   他一把掐住苏染霜的腰肢,冷声说:“你若是旁的女子,我就当你是勾引我了。”   彼时,那个会勾引人的旁人转过回廊,正朝这边走来。   季枭寒一把托起苏染霜,将她立在自己旁边椅子的后面,与她保持了距离,再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用手支着额头假寐,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行家里手。   被当成稻草人移走的苏染霜:“……”   苏欢欢进来,就看见季枭寒支着头在睡觉,而苏染霜早已收拾好自己惊涛骇浪的心情,低头耷脑的立在那里,好似从一开始就没移动过一般。   听见苏欢欢的脚步声,季枭寒睁开眼眸,正了正衣冠,恢复了他的端方雅正。   之后直到离开,季枭寒都没有再正眼看过苏染霜一眼。   是夜,苏家人聚在一起喝甜汤,苏染霜站在苏欢欢身后,却见一家丁模样的人慌不择路的跑进来。   “胡闹,怎么这么没规矩。”苏夫人呵斥。   那家丁跪在地上颤声道:“老爷,凤凰村田庄走水,被夷为平地了。”   听到凤凰村,苏染霜凉薄的抬眸,看苏父同苏夫人的反应。   苏父先是呵斥:“一处田庄而已,烧了便烧……那,那里的人呢?”之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开始慌乱。   苏夫人倒是从头到尾,看不出任何异状,坐的笔直。   可她越是这样坐得笔直,舒染染越是觉得,她一定是早就知道一切。   莫非,真跟她有关?   那小厮回答说:“搜出了两具骸骨,但是一碰就成齑粉,我们不敢动。”   齑粉,成齑粉了。   苏染霜任凭心痛一圈圈的激荡在她心口,让她能保持清醒,让她记得,自己的深仇大恨。   只是,为何尸体是两具?   田庄素来只有她与嬷嬷两人,怎么会多了出了一具尸体?   这又是谁干的?   一盏风存 说:   你们觉得,夜白哥哥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关于苏染霜倒在他怀抱这个事情) 第9章 他懂她的悲伤   “都成齑粉了?”苏父颤声重复,他怔忡的看着某一处,一句话说不出来。   苏夫人见状,冷声道:“你们都退下,都退下。”   不知为何,方才她还坐的笔直,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便哆哆嗦嗦,连句话都说不好了。   下人们鱼贯退下,苏染霜也欲离开,却听苏夫人说:“慧儿,你将大小姐也带出去。   “母亲……”苏欢欢想反驳来着,可苏夫人用从未有过的严厉表情看着她,她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出声了。   可出门后,她却气愤的道:“你不让我听,我偏生要听。”   她不但自己听,还要拉扯着苏染霜,“你别走,我们一起听。”   苏染霜正愁找不到由头,既然苏欢欢主动提起,那她自然不会拒绝,两人便倚着门框,偷听屋里苏父与苏母谈话。   “我们……还是愧对她了。”苏父喃喃道。   苏夫人用手绢轻轻的摁了摁眼角,低声说:“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一看见那孩子就胸闷气短,如何会害她在田庄这么许多年,如何……我才是愧对她,我这个母亲,算什么母亲啊?”   愧对么?   不知为何,苏染霜听见他们迟来的忏悔,一点感觉都没有。   “罢了,你是她亲娘,你还会故意害她不成?反正她已经去了,又烧成齑粉,那便命人在那里给她造个坟墓,将她埋葬在那田庄原址上吧。”苏父道。   苏夫人诧异的看着苏父,“老爷要以什么名头给她立碑,您要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她一个小孩子,要什么名头,墓志铭便写苏大,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苏父显得有些不耐烦,两人就这么尴尬的结束了谈话。   暗夜中,一滴热泪滴落在苏染霜的手背上,她知道自己的父母,亲生的父母,就这样打发了她,那一点可怜的悲伤,最后也抵不过他们其他的目的,瞬间消弭。   越是这时候,她越是思念王嬷嬷,这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也只有王嬷嬷了。   之后苏染霜被安排在苏欢欢院子后面一间简陋的房间住,晚上不该她当值,服侍苏欢欢睡下后,她便回到那小屋里。   从昨夜到现在,她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下来。   苏染霜倚在门边,任凭眼泪肆掠。   可她终究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默默的任由眼泪从眼底飞溅到地上,砸成一粒粒的小珠子,就如同她已经被伤的没一处完整的心。   忽然,一道人影闪过,在苏染霜的尖叫未出口前,他单手扼住苏染霜的脖子,紧紧的贴在她背上,在她耳边说:“是我!”   苏染霜遭逢巨变,两次都是这个称得上陌生人的未婚夫给她力量,她悲从中来,顾不得男女有别,转身埋首在他怀里,双肩颤抖着,虽然她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但季枭寒知道她哭了,因为他的衣衫被她的泪水浸湿。   季枭寒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沉吟片刻,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说:“想哭便哭吧,没人听得见。”   他若不说,苏染霜或许还会赖在他怀里多一点时间,他说了后,苏染霜反而矜持的退开,低着头瓮声道:“让侯爷见笑了。”   “当初我父母骤然亡故,我年少便要承担整个风月关的政务,无助的时候,我也曾想大声哭出来,可……”可他不能,因为他是镇远侯。   苏染霜不知他提起亡故的父母是为何意,可是她能懂他的无助。   就如同季枭寒懂的此刻苏染霜的无助一般。   “侯爷是有事么?”苏染霜很快恢复镇定,这让季枭寒对她更加刮目相看,一个弱女子,接连巨变,她居然如此坦然,这城府,也非是一般的女子能比的。   季枭寒对她的态度,也较之以前好了一些,“我来,是想告诉你,田庄多出了一具尸体。”   一盏风存 说:   喜欢的亲,记得戳一下收藏哟,这就好比……给汽车加油?哈哈哈,对的,就是需要加油! 第10章 用汗巾表决心   说起田庄的尸体,苏染霜便激动了,她走上前一步,抬眸盯着季枭寒看,“侯爷可知,那具尸体是怎么多出来的么?”   季枭寒触不及防被她用灿若星辰的眸子盯着,心底好像被什么东西微微牵动了一下,瞬间就有些乱了。   察觉到自己过于激动,苏染霜连忙退后一步,有些羞怯的问:“侯爷能查到是谁把尸体放进去的么?”   “不能!”季枭寒咽了一口口水,掩盖了自己的情绪后,方才淡声说:“我的人去查的时候,苏家的下人已经在清理田庄,他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看着,就听说屋里多了一具尸体,我的人去打听……村里的人居然说,田庄住着苏染霜苏姑娘,与她家的嬷嬷。”   听季枭寒提起自己的名字,苏染霜这才意识到,他去查了,便少不得要查到自己的过往,吓得连忙远离他,她惊心的在心里暗骂自己,“他不过就是救你一命,然后便查到苏家田庄去了,这人是敌是友你都不知道,苏染霜你还是太急了。”   “怎么,现在才害怕我跟苏家是一伙的?”季枭寒猜到了。   苏染霜错愕的抬头看着他,在她那双静好的眸子的注视下,季枭寒微微蹙眉,带着一些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气急败坏说:“别盯着我看。”   哦!   苏染霜连忙转移视线,“很显然,侯爷与苏家不是一伙的,虽然我不知侯爷为何如此关切这调查结果,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我懂。”   她言下之意,季枭寒要是不懂,那他就是个傻蛋。   季枭寒被她这隐晦的抢白气笑了,这人不笑的时候,严肃得很,可一旦笑起来,又满眼桃花,勾人得紧。   苏染霜低下头,耳朵却不小心晕红了。   “苏染霜,若我猜的没错,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季枭寒说话的时候,目光也很有侵略性的笼罩着苏染霜,在他目光的扫视下,苏染霜羞得脚指头都跟着痉挛。   苏染霜可不是苏欢欢,任凭季枭寒三言两语便能打发了去,她沉静的避开了季枭寒的话题,柔声问:“侯爷能帮我查查,当年为何我父母要将我丢弃在乡下,这许多年不管不顾,然后……然后还派人杀我么?”   承认被自己的父母谋杀,这对苏染霜而言,其实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季枭寒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他意味深长的说:“我也很想知道当年旧事,不过这件事要查,你还是要从苏家查起,我最多就是帮你查问一下,昨日苏家到底有没有四个下人离开,最后有没有人回来。”   这无疑是证明苏家到底有没有参与杀人最直接的方式了。   只有知晓杀人者是不是来自苏家,下一步才能继续调查原因。   “那就……多谢了!”苏染霜屈膝给季枭寒行礼。   季枭寒淡然颔首,对苏染霜说:“万事小心。”   说罢,他一闪身便消失不见了。   苏染霜回过头来,想去倒杯茶喝,却见桌案上放在一张淡蓝色的巾帕,款式简单,但上面绣着一个小篆体的季字。   苏染霜被烫一般丢下巾帕,整张脸都羞红了。   可巾帕在那里,她若不收起来,只怕日后更难以解释。   思来想去,苏染霜忽然领会,季枭寒将他贴身的巾帕留在她这里,其实是想告诉她,他们是一路人。   自小从王嬷嬷那里受到的教育,让她十分难为情,可还是仔细的,妥帖的将那巾帕收好。   虽说与季枭寒合作的风险很大,但总好过她孤立无援。   一盏风存 说:   侯侯这是要搞事情啊! 第11章 偷鸡不成的苏欢欢   翌日,苏老太太出殡,风月关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季枭寒作为苏家未来的长孙女婿,自然也不能幸免,不过因为尚未成亲,他又身份高贵,不用披麻戴孝,只站在苏欢欢身边。   苏染霜在一旁扶着苏欢欢,将老太太送出门后,女眷与客人便留了下来,送葬的便出门而去。   老太太的棺椁一出门,家里便冷清了下来,没了苏父,苏夫人自然恨不得让苏欢欢与季枭寒独处一室,培养感情,这次连带着苏染霜她都要支开。   季枭寒在苏染霜要抬步离开的时候,淡声道:“苏夫人,为了苏大小姐的名节着想,还是将这丫头留在身边比较好。”   苏夫人一想,觉得季枭寒说的也是,苏欢欢惯来不会察言观色,要是说错话了,这丫头机灵,还能提点着,不至于被季枭寒嫌弃她没品没德。   便赔着笑道:“你看我,老糊涂了,你们年轻人,便自己说话去吧,慧儿你照顾好大小姐与侯爷,切不能怠慢的客人。”   “是!”苏染霜屈膝行礼。   苏欢欢得了机会与季枭寒独处,自然满心欢喜,她走上前一步,拉着季枭寒的手说:“侯爷,我带你去看我父亲从别处买回来的锦鲤,可好看可新鲜了。”   季枭寒不着痕迹的避开苏欢欢的手,淡声说:“苏小姐前面带路便是。”   苏欢欢便连忙带路去了池塘,季枭寒刻意走到靠近苏染霜那侧,两人摆手之间,不可避免的手碰到一处。   苏染霜吓得要缩,可季枭寒却伺机抓住她的手,将一团纸团塞到苏染霜手里,而后继续信步闲庭。   苏染霜吓得脸都白了,只能将纸团紧紧的握在手中,连看都不敢看季枭寒。   三人去到池塘,果真见池子里面姹紫嫣红,养了好些肥美的锦鲤。   苏染霜想,“这锦鲤如此肥美,倒是治疗肾病的良药。”   季枭寒看过来时,便正好看见她眼神灼热的看着那些锦鲤,他只当苏染霜是贪食,便无声的笑了。   苏染霜感觉到季枭寒的目光看过去时,季枭寒却已经在欣赏锦鲤。   苏欢欢见季枭寒目光全然落在锦鲤身上,再看不远处,她母亲陪着几个前来吊唁的太太正朝这边走来,当时计上心来。   她走过去,在季枭寒面前站定,微仰着头问季枭寒:“侯爷,这锦鲤是不是很好看?”   说话间,她的脚步便一直不停的往水池移动。   季枭寒分明已经看见她的动作,可他以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似乎并没有要提醒的打算。   苏欢欢挪到一半,在心里思量,“这地方是不是高了点?万一他接不住我,摔下去,会不会很痛?”   可她还没衡量好高度,季枭寒便作势要走,苏欢欢见状,把心一横,一个趔趄便朝后倒。   苏染霜见状,连忙伸手来拉,可她还没碰着苏欢欢的衣角,扑通一声,苏欢欢便落了水,溅起来的水花,打了她一头一脸。   季枭寒好似被眼下的状况弄蒙了一般,见苏欢欢在水里扑腾,他这才一跃而下,抓着苏欢欢的腰带,将人从水里提了上来。   “苏小姐,你没事吧?”季枭寒一尘不染的站在一旁,也没有要帮手的打算。   倒是苏染霜见状,连忙脱了自己的外衣,将苏欢欢包住。   苏欢欢本意是想让那些夫人太太们看见她跟季枭寒抱在一起,可苏染霜两次都抢在季枭寒头前,她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便甩了苏染霜一耳光。   “贱婢,你推我下水。”   苏染霜被打蒙了,她没想到,这苏欢欢居然能睁眼说瞎话到这个地步。   彼时,那些太太们听见这边的动静,也纷纷朝这边走了过来。   一盏风存 说:   这几天一直是发的存稿箱,一忙起来就忘记了,感谢水晶你好漂亮,还有小芳儿和kellylan918 几位小仙女的打赏,一直以来,你们都支持着我,爱你们一万年,么么么么哒! 第12章 又是玉佩   季枭寒起先没说话,在那些人靠近了之后,他才淡声说:“苏小姐,你落水的时候,她分明就不在你旁边,你怎么能胡乱打人呢?”   苏染霜:“……”   这人裹什么乱?   苏欢欢被季枭寒一番抢白,气的眼泪直流,可她又不敢在季枭寒面前胡闹,只能委屈巴巴的说:“我看见她手推我了?”   “她是想拉你,但是没拉住。”季枭寒说罢,颇有些不赞成的看了苏欢欢一眼。   苏夫人见苏欢欢浑身湿透的跌坐在地上,吓得连忙走过来询问:“这是怎么了?”   苏欢欢还没开口,季枭寒便说:“苏小姐带我过来看锦鲤,不小心落水了,苏夫人还是快些带她回去梳洗吧,免得受凉。”   那苏欢欢是苏夫人自己生的孩子,她岂会不知她打的什么盘算,气的浑身颤抖,又不敢发作,只能冷声呵斥苏染霜,“还不扶着大小姐回去?”   待两人离开后,她赔笑道:“我家这女儿呀,让各位看笑话了。”   众人口中纷纷道不会,可这些豪门大户里出来的太太们,谁还看不出来苏欢欢的那点小伎俩,心里都鄙夷着呢?   苏染霜陪着苏欢欢回到暖阁换下衣服后,苏欢欢尚不能解气,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贱婢,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的,你若是再这般在侯爷面前出头,我便发卖了你。”   “大小姐,侯爷今日的举动,分明是为了避嫌,还有……他并不喜欢大小姐跋扈,大小姐若是真想得侯爷青睐,就该收敛一下性子。”苏染霜不卑不亢的态度,更是让苏欢欢火冒三丈,她扯了东西便朝苏染霜脸上砸。   “住手!”苏夫人不是何时已经来了,她冷冷的呵斥苏欢欢,见她手里端着茶盏要打骂苏染霜,苏夫人冷声说:“慧儿说的对,你要真想得侯爷青睐,就该端庄一些,你看你自己今日做的都叫什么事?你还不好好的反省?”   “母亲,连你也骂我?”苏欢欢气急败坏的哭天抹泪。   苏夫人脸色很难看的对苏染霜说:“慧儿你先下去。”   苏染霜不敢违背,便走到门口,将房门拉上,静静的立在房门口侧耳凝听。   却听苏夫人在屋里说:“我看慧儿那丫头比你聪明,人家都看出来侯爷在避嫌了,你倒好,你祖母刚被送出门,你不说悲伤一下,还想着要在外人面前对侯爷投怀送抱,季夜白那人精明到何种地步,你居然敢在他面前耍小心眼。”   “那他原本就是我未婚夫婿,我与他亲近一些又何妨?”苏欢欢恨声说。   苏夫人生气了,她重重的将茶盏放在桌案上,冷声说:“母亲为你筹谋一切,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却看不懂行事,季家逼着要玉佩方才成亲,你这样一闹,到时候拿不出玉佩来,人家悔婚,我看你如何是好,你真是要气死母亲。”   玉佩!   听苏夫人提起玉佩,苏染霜眼里闪过一抹冷芒,莫非……   这时,一个看上去精明刻薄的嬷嬷走上前来,淡声说:“夫人与小姐在屋里说话,你就不要守在门口了,回去歇着吧!”   “是!”苏染霜心里一慌,她方才偷听的行为,被这嬷嬷看见了么?   若是被看见了,那嬷嬷会不会告诉苏夫人?   苏染霜眼睁睁看着嬷嬷打开房门,将她关在门外,那嬷嬷关门前一刻,还眸色犀利的看着她,看的她心里发毛。   一盏风存 说:   卖萌打滚求收藏! 第13章 漏液私会   果真,那嬷嬷进去没多久,便扶着苏夫人急匆匆的推门走了出来。   苏染霜站在庭院的树荫下,心里揪成一团,她知道,方才自己偷听的行为,已经被发现了。   只是,现在要怎么办?   苏染霜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从未与人勾心斗角,虽然知道豪门大院里面,做什么都要谨小慎微,可她再谨小慎微,也架不住这些婆子老鼠一样的神出鬼没。   苏夫人走过来,站在苏染霜面前,冷声质问:“方才你在门外听到了什么?”   “回夫人,奴婢什么也没听到,奴婢……”   苏染霜话没说完,就被那嬷嬷厉声呵斥,“你胡说,我方才进门的时候,你分明在门外偷听,见我来的是时候,你还吓了一跳。”   “我且问你,你到底听到了什么?”苏夫人又问。   苏染霜咬着下唇说:“回夫人的话,我承认,我是想听来着,可是相隔得远,我根本就听不清楚。”   “你一个刚来的下人,为何要听我们说话,是不是水榭苑那边的人派你来的?”苏夫人眯着眸子问。   苏染霜摇头:“我不知什么是水榭苑。”   但是这一刻,她记住了,水榭苑与苏夫人不合。   “来人,给我拉出去打!”苏夫人冷厉的看了苏染霜一眼,那一眼,让苏染霜差点脱口叫了一声娘,她咬着下唇,生生的忍住,因为太用力,她下唇都咬出血了。   这时,几个小厮拿着绳子棍子从门外冲进门,跟着一起进门的,居然还有季枭寒。   这是内院,他居然堂而皇之的进来了?   苏染霜不知他是为何,但是看见季枭寒,苏夫人脸上明显楞了一下。   “苏夫人,在下斗胆求个情。”季枭寒看向苏染霜。   苏染霜很是疑惑,她不知季枭寒这是要干嘛,按理说,他根本就不应该卷进来。   “侯爷说笑了,这……这是后院,还请侯爷移驾!”苏夫人见季枭寒看苏染霜,便知道他这个情,一定是替她求的。   可季枭寒却不走,他淡然道:“苏夫人应该知道,方才若是我先出手,那被人闲话的只会是欢欢,所以我情愿她摔下去,也不要毁她名节,但是苏家是书香清流,我知道夫人回来一定会责怪欢欢,便……便让这丫头看着点,想着若是欢欢被责骂,我好找机会安慰她一下,只是她似乎不适合做这等事,今日是我唐突了,夫人若是要怪,便怪我好了。”   怪他什么?   怪他喜欢苏欢欢?   苏夫人一听这话,激动得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哪里还顾得上责怪?   以前,季家一直遮遮掩掩,也不说迎娶的事情,季枭寒每每来家里,也从来没表现对欢欢有任何好感,搞半天,原来是为了欢欢的名节着想。   想着季枭寒一向的低调的处事风格,苏夫人便相信了他默默关心苏欢欢的事实。   苏夫人颇有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感觉。   连忙招呼苏欢欢:“欢欢,侯爷来了,你还不出来见见侯爷?”   季枭寒拱手道:“多谢夫人不怪本侯唐突……不过这丫头着实傻了些,只是想让她探探欢欢的情况,她便被嬷嬷逮了个正着。”   “这内帷之事侯爷就有所不知了,慧儿这样的丫头,规规矩矩本本分分,分寸极好,做不了这等事情最好不过,免得被人教坏了去,今日的事情我不会同老爷说的,侯爷日后若是想见欢欢,便与慧儿说,我会安排下去的。”苏夫人迫不急的的说。   季枭寒矜持的笑了笑,算是答应了下来。   苏染霜在一旁暗自庆幸,又深觉季枭寒这人厉害得紧,三言两语,便将苏夫人哄得服服帖帖,还将她捞了出来。   两方相谈甚欢,直到苏家送葬的人快回来,季枭寒才找了借口离开。   他走后,苏染霜连忙跪在地上道歉,“夫人,大小姐,我错了,还请两位责罚。”   “不罚,要不是你做不了这细作,我们还不知道侯爷对大小姐如此有心呢,不过日后要是有其他人让你做细作,被我逮着,可就不是这般好交代了。”苏夫人先是喜笑颜开,说到后半句,又冷下脸来。   苏染霜连忙道:“那奴婢自然是不敢,只是方才侯爷请求,我见他对大小姐一片真心,不忍拒绝,这才想着帮他通风报信的,就是我愚笨,还没开始就被嬷嬷抓住了。”   “知道错了便改正,今日你也陪了大小姐一天了,下去休息去吧!”苏夫人赶走了苏染霜。   苏染霜走后,苏夫人对身边的嬷嬷说:“你找人好好看好这个女子,她跟在欢欢身边,却妄图勾搭季枭寒,一定是想等欢欢嫁过去后,谋个侍妾来做,但凡她有这样的念头,便将人发卖了去。”   “是!”嬷嬷连忙下去处理去了。   苏染霜回到房间,方觉腿软,她跌坐在桌案边,缓了许久之后,才缓过劲来。   她想起苏夫人那一系列的举动,与王嬷嬷描述的简直不是一个人,便觉得十分纳闷,这位苏夫人在苏老爷面前,跟在她们面前表现的完全是两回事。   苏染霜首先便将目光锁定在苏夫人身上。   这时,她想起季枭寒给她的纸条,她站在屋里,悄悄的观察了四处窗户,发现没什么问题后,她又观察了屋顶,却在屋顶看见一处破洞,只有筷子头般大小,但是那洞口却分明横着一只眼珠子。   这一看,吓了苏染霜一跳,可她不敢说话,只将目光收回来,嘟囔道:“怎么总觉得屋子里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似的?”   等她再看过去时,那房顶上已经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了。   苏染霜不知偷窥她的人是谁,也不知这人偷窥自己多久了,更不知道……   想起季枭寒苏染霜知觉浑身冰凉,是他在找人窥探她,还是他也被人窥探?   这个问题,苏染霜没法解答,她坐立难安,却又不敢出门去,只能闷在屋子里思来想去,她闷头躺在床榻上,找了个死角,将季枭寒给她的纸条拿出来,却见上书:“今夜子时见。”   见?   这里有人窥视,如何见?   苏染霜着急上火,却别无他法。   眼看着夜幕越来越黑,可她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染霜在屋里坐立不安,周围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她便会浑身发抖。   这时,她的房门忽然轻轻的被敲了几下。   苏染霜吓得连忙扑上去,低声问:“是谁?”   “开门!”   是苏欢欢。   苏染霜连忙开门,却见苏欢欢带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斗篷,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口。   “小姐,您怎么这副打扮?”苏染霜连忙见苏欢欢拉进屋。   苏欢欢揭开斗篷,坚定的说:“我要去见侯爷!”   “现在?”苏染霜被她的话吓着了。   苏欢欢点头说:“对,就现在,我现在就要去见他。”   原本,这时候苏欢欢要出门,苏染霜是该阻止她的,可是她也急需要见季枭寒,被苏欢欢带出去,又未尝不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可表面上,她为难的说:“小姐,您这时候出去,若是夫人知道,不得打死我么?”   “你放心,我母亲是知道的,她允许我去见侯爷的。”说罢,苏欢欢拉着苏染霜便走。   苏染霜假意挣扎了几下,出门后,便不敢挣扎了。   毕竟她要是挣扎太大,会招来人。   两人趁着月色偷偷跑出苏家,出到外面,苏染霜这才“循循善诱”:“大小姐,我们回去吧,你夜里私会侯爷,这事可大可小,要是被人发现,你的名节可就都毁了。”   “少废话,跟我走就是了。”苏欢欢拧了苏染霜一把,苏染霜吃痛,便再也不敢说话了。   两人走的匆忙,压根就没发现,暗处有一人鬼鬼祟祟的跟着她们,一直到侯府后门,那人才沿路返回苏家。   那人进屋后,便去了锦绣阁。   锦绣阁中,苏夫人端着茶盏,淡然的坐在上位,看着那人道:“可看清楚了?”   “那丫头并不愿去找侯爷,一路上被大小姐打骂着,这才不敢吱声。”那人说。   苏夫人显然很满意,挥挥手便让那人退下了,那人走后,早些时候发现苏染霜偷听的那个嬷嬷担忧的说:“夫人,您让大小姐这时候去寻侯爷,这要是被老爷发现,大小姐不是要遭殃?”   “她只要去到侯府了,侯爷便有办法保全她,你不用着急,我去稳住老爷,任何人要见老爷,都不许见,听到没有?”说罢,苏夫人回屋去了。   另一方,更夫敲打着从侯府经过,此时已经是亥时。   侯府侧门。   苏染霜为难的说:“大小姐,这事关您的名节,我们还是回去吧?”   “啰嗦什么,去给我敲门!”苏欢欢推搡着苏染霜,两人没发现,更夫从两人身边走过时,仔仔细细的看了两人好一会儿。   叩叩!   门房应声后,苏染霜说:“我是苏家小姐的丫鬟,我们小姐想见侯爷一面,烦请通报一声。”   “等着!”那边的人没开门,但好像去寻人去了。   过了一会儿,后门打开。   苏染霜一抬头,便看见季枭寒仅穿着一层白色的中衣矗立在门口,以往她还不觉得季枭寒多高,这会儿在后门站着,他需得微微低头,才能通过,苏染霜才知,这人居然如此高。   一盏风存 说:   这几天一个收藏都没涨,飞心! 第14章 初心微动   季枭寒是真没想到,随苏欢欢一起来的,居然是苏染霜,虽然两人相识时间不算长,但是季枭寒能肯定,苏染霜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她会跟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苏家那边有事。   苏欢欢看见季枭寒,乳燕投林一般,欢快的扎进季枭寒怀抱,抱住就不撒手。   季枭寒并不触碰苏欢欢,而是抬头,用口型问:“出事了?”   苏染霜点头。   季枭寒这才轻轻推开苏欢欢,淡声问:“大半夜的,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想你了,夜白哥哥我睡不着,今晚我若是见不到你,我一晚上都睡不好。”苏欢欢直白得让苏染霜与季枭寒都略感尴尬。   可是眼下,季枭寒也不能将人拒之门外,只能让她们进屋,碍着名声,他将两人带到凉亭之中,一进凉亭后,苏染霜与季枭寒十分默契的选了位置,季枭寒选了正对着来时路的方向,而苏欢欢被安排到了他正对面,苏染霜站在苏欢欢身后。   下人上茶来时,苏染霜伸手去接,试探了一番,才将茶水递给苏欢欢。   苏欢欢原本以为,自己漏夜前来,定是要被季枭寒说道的,可他却没有,只淡淡的对她说:“喝口热茶,等你心情平复下来,我送你回去。”   “夜白哥哥,你不气我么?”苏欢欢见季枭寒不提,自己心里反而没底了,便出声询问。   季枭寒微微勾唇,笑容似有似无,他说:“我只怕被人发现,于你名节有损。”   “我悄悄来的,不会有人发现。”苏欢欢连忙说。   季枭寒抬眸,冷冷的注视着苏染霜道:“日后再不许由着大小姐胡来,她一个深闺女子,出来与我见面,原本就是极其冒险,如今夜半阑珊,便是再清白也说不好。”   “是!”苏染霜低着头,没敢多说什么。   苏欢欢却暗自得意,她知道,季枭寒心里一定很清楚,自己要出来,一个小小的侍婢如何做的了主,但是他舍不得骂自己,这便是对她最大的疼爱。   苏欢欢觉得,自己来确定这一趟,真是来对了。   她正开心,却觉得肚子里面翻江倒海,难受得紧,她坐立难安,却始终不言。   季枭寒看出她的异状,抬眸睨了苏染霜一眼,苏染霜却一本正经的站在苏欢欢身后,好似也没看出苏欢欢的窘迫一般。   噗……   苏欢欢忍不住,在季枭寒面前放了个悠远绵长,且节奏很好的屁。   季枭寒的眼角抽了抽,表面却不动如山,倒是方才斟茶的那位姑娘,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染霜以为,侯府的丫鬟一定比别处的更懂规矩,可这位姑娘看上去,却似乎并没那么懂事,苏染霜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却见那女子衣着并一般的侍女要精致许多。   “小芳儿,带苏小姐去梳洗。”季枭寒正色道。   那女子屈膝称是,扶着快哭出来的苏欢欢去后院去了。   季枭寒也不着急,只淡然的看着苏染霜问:“是你干的?”   “是!”苏染霜也不推诿,大方的承认了。   季枭寒眼里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笑意,但在苏染霜看过来时,他已经隐藏得极好,装模作样的问:“你漏液前来,可是有事?”   “我被人监视了!”苏染霜道。   季枭寒眸色一凛,冷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我是下午回房的时候发现的,那人趴在房梁上,我看见他的眼睛了,但是我没声张,之后我再看过去,又什么都没有了,我担心昨夜我们见面,被人发现了。”苏染霜跟季枭寒选的位置很好,只要他们保持原来的姿态,说话不会被远处的人发现。   季枭寒摇头道:“我当时在那里,一般的人根本不可能监视我,一定是苏家发现你偷听他们谈话之后,才找人去监视你的。”   “她们怀疑我了么?”苏染霜心里一惊。   季枭寒冷笑,“那倒未必,最多就是苏夫人觉得你太聪明伶俐,害怕你打我小妾的位置,想扼杀你的念头而已。”   季枭寒这话说的分明是一本正经,可苏染霜却觉得被调戏了一般,闹了个大红脸。   见苏染霜脸红,季枭寒心情颇为愉悦,不过转念他又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说,便低声说:“我已经找人查过了,苏家昨日没有仆人莫名其妙失踪,倒是苏夫人身边的嬷嬷从杂役房拿走了四套旧衣服,后来也没还回去。”   四套衣服,又是在昨天借出去的,不可能这么巧合,那就说明,这事确实与苏夫人脱不了干系。   苏染霜忍住心里的难受,继续问:“那可查到我当初为何被送走?”   “没有,我问过我祖母,祖母说苏家大小姐是有两三年没养在身边,说是身体不好,寄养在一个大夫家里,三年后苏欢欢回到苏家的时候,看着不像一般三岁的小姑娘,但是我祖母觉得,可能是生病的缘故,让她看起来比一般人小。”   听了季枭寒的话,苏染霜的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她的亲生母亲,将她丢弃在田庄,却用比她小至少一岁的妹妹来顶替她,这简直匪夷所思。   两人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儿后,苏染霜对季枭寒说:“我白天偷听苏夫人跟苏欢欢说话,我听她提起一个玉佩,说是侯爷家中要认玉佩,才娶苏欢欢过门,我想他们是为了玉佩对我下手。”   “我知道,那玉佩是当初祖父与苏家祖父议亲的时候将一块玉佩一分为二送到苏家的,我祖母说,苏家大小姐要进门,需得有这块玉佩,你问玉佩作甚?难道你有玉佩?”前面若是一本正经在分析事情,那后面这半句,季侯爷就纯粹是在调戏人了。   苏染霜从未想过要高攀季枭寒,听了季枭寒的话,她连忙否认,“我没有这个意思,侯爷说笑了。”   其实她心里在打鼓,当初她得知季枭寒就是她的未婚夫的时候,就已经将玉佩塞到季枭寒衣服里面,按理说玉佩现在已经到季枭寒手里,可看他方才的神态,好似没看到那枚玉佩。   玉佩丢失,苏染霜一点也不觉得可惜,毕竟她从未想过要嫁给季枭寒,当初塞玉佩,一则是为了让苏家如意算盘落空,二则是为了对自己身份有个证明,三则是为了归还玉佩。   季枭寒沉吟了片刻后说:“你现在已经知道是你母亲要杀你,你还查下去么?”   “我要查,至少我要知道,她为什么要杀我。”这是苏染霜唯一的执念,还有王嬷嬷,王嬷嬷的死,总要有人负责。   两人正说着话,那小厮季小马摁着自己头上的帽子风风火火的跑来,压低声音说:“侯爷不得了了!”   “好好说话。”季枭寒冷然看他。   季小马急得直跺脚,“苏家老爷带着二夫人上门来了,非说他们家大小姐在侯府,这会儿正闹呢。”   “你去告诉小芳儿,让她将人从后山送到白云观去,我稍后便带她的侍婢赶上去。”说罢,季枭寒掐着苏染霜的腰,便将她抱起来,往自己房里掠去。   “侯爷,你这是要做什么?”苏染霜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跟苏欢欢一起离开的。   听了苏染霜的话,季枭寒顿了一下,是啊,他完全可以让她跟苏欢欢一起走的,可他心里不想,于是,季枭寒遵从了自己的内心,带着她继续走。   季枭寒冷声说:“小芳儿带不走你们两个,你先躲在我的密室里面,我会说你们不在府上,让他们搜一搜打发他们离开,然后我再将你送到白云观去。”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季枭寒的卧室,他伸手在床榻下面扒拉了一会儿,他卧室墙上的大幅山水画便自己挪开,露出后面的暗门来。   季枭寒将苏染霜推进门,那门狭窄,两人一同进去后,只能面贴面步伐一致的往里面走。   苏染霜羞得低头不敢看季枭寒。   可季枭寒的呼吸还有下调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后脖子上,苏染霜觉得自己的的后脖子火辣辣的,跟被灼热的太阳炙烤一般的烫。   从季枭寒的角度,只能看到苏染霜露在他眼面前的那一段修长白皙的脖子,还有绯红的耳朵,看着煞是可爱,不知怎的,季枭寒就像渴极了的人,喉结上下滚动着。   好不容易两人进了暗室,那种感觉才稍微好点。   季枭寒问苏染霜:“怕黑么?”   苏染霜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塞了一枚夜明珠到她手中说:“实在怕黑,便用明珠照亮,外面的人应当看不见。”   说完,他推门走了出去。   苏染霜握着季枭寒给的夜明珠,紧紧的握在手中,明珠上,还残存着季枭寒的体温,哪怕是那一点点余热,也足够苏染霜撑过这黑夜。   季枭寒出去后,依旧是那副已然入睡被人吵醒的姿态去迎接了苏父苏文轩。   一盏风存 说:   谢谢小芳儿和kellylan918的打赏,小芳儿,今天你出场哟?说明一下,小芳儿是侯爷祖母给侯爷选的侍妾人选,可小芳儿与侯爷却处成了好基友,唉呀妈呀脑壳痛!   对了,喜欢的记得收藏一下,看到涨收藏,存存就有心情存稿,保证上架万更嘎嘎嘎嘎嘎 第15章 助苏欢欢脱险   苏文轩脸色十分难看,连礼节都不顾了,冷声质问季枭寒:“我听贱内说,我家欢欢深夜到侯爷府上来了,可有这事?”   “苏大人说笑了,苏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到我家里来?”季枭寒也喊得十分生分。   季枭寒一声苏大人,倒是让苏文轩清醒了许多,他缓了缓脸色,拱手道:“侯爷,我们两家原本是姻亲,欢欢若是来了,我也不会说什么,只是祖母新丧,她这孩子不该乱跑,若是她在,还请侯爷将她交给我,我带回去便是了。”   “苏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来搜。”季枭寒大方的让出一条路来。   可苏文轩哪里敢去侯府搜查,只讪讪的瞪了他家小妾一眼,冷声到:“秦氏,你可看清楚了,大小姐真的到这里来了么?”   “奴婢看的真真的!”那秦氏几次探头,大有要进去搜一搜的意思。   季枭寒眸色一凉,命人将中门打开,态度强势的对苏文轩说:“今日苏大人若是不搜一搜,我季枭寒的名节只怕也要被破坏了。”   说罢,他扯着苏文轩进了侯府,带着他一处处的去搜查。   秦氏倒是殷勤得很,每每都查的十分仔细,苏文轩却脸色越来越难堪,终于在季枭寒提议要去搜查他祖母的院子的时候,苏文轩落荒而逃。   季枭寒打发了苏家人后,再次回到密室。   “怎么不掌灯?”从苏染霜的呼吸声中,季枭寒能感觉到她在害怕。   苏染霜听见季枭寒的声音,连忙从怀里将夜明珠掏出来,这一掏,却将季枭寒留在她那里的汗巾帕子也掏了出来。   苏染霜脸红成一片,低着头呐呐的说:“原本就给侯爷添麻烦了,我也不是很怕便没用,这明珠与……帕子,都请侯爷收回去吧?”   “我带你去白云观,至于接下来要怎么走,那就要看你自己了。”季枭寒说罢,拉着苏染霜的手就要走,根本就没有要取回帕子的意思。   苏染霜吓得甩开他的手,退后几步说:“这帕子我不能要,这等私密的东西,我不能收。”   “苏染霜,你现在才矜持晚了些,苏家明日会大张旗鼓的去找你们,你最好今晚上赶过去做足了功课,观里我打了招呼,她们会告诉苏家人,说你们晚饭后便已经去了白云观。”说罢,季枭寒再次强势的拉住苏染霜的手,拉着她出了密室。   又带着她去了白云观。   ”我不送你去院子里,苏欢欢缠人得很,你自己过去。”季枭寒说起苏欢欢,就好似很头疼一般。   苏染霜想笑又不敢笑,便只能忍着。   季枭寒斜眼看她:“好笑?”   “不!”苏染霜连忙正经脸。   季枭寒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眸色却依旧灼人。   “那我进去了,今日多谢侯爷。”苏染霜说罢,便要落荒而逃。   季枭寒不知在想什么,见苏染霜要走,他忽然拉住她,大约是没控制好力度,将人整个拉到他怀里去了。   苏染霜想挣扎,季枭寒却搂着她低声呵斥:“别动,日后在苏家,你要更加小心,记住了么?”   说完,他又跟没事人一样放开了苏染霜。   “记,记住了!”苏染霜吓得小跑着,跟着前来接应她的小姑子进了后院。   进到后院后,苏欢欢一看见她,便气急败坏的问:“你怎么才来,夜白哥哥呢?”   “当时老爷带着二夫人上门去搜查,我不能出来,只能躲在侯府,等他们走了之后,侯爷才派人将我送过来的,他没来。”苏染霜说罢,拿出经书纸笔,动作利落的说:“大小姐,此番你夜半私会侯爷,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趁侯爷还没找到这里来,赶紧抄往生经,能抄多少抄多少。”   “抄这个做什么?我要回去撕了秦氏那个贱人。”苏欢欢一把推开纸笔,显然不愿意配合。   苏染霜道:“大小姐在白云观追思祖母,替祖母抄写经文,如此一来,老爷不但不会怪罪大小姐,还会将怒气迁怒到二房身上去,又能救自己,又能帮夫人,您做么?”   苏欢欢想了想,咬着牙坚定的说:“我做,我就是恶心也要恶心死二房的人。”   翌日清晨,苏家人闯进白云观,却见苏染霜与苏欢欢跪在蒲团前,面前整齐的摆放着抄写好的经文,苏欢欢眼睛的熬红了,见苏家人闯进来,她欲破口大骂,苏染霜却不轻不重的呵斥,“大小姐潜心抄写佛经,替老太太超度,你们这般闯进来,真是大大的罪过。”   哼!   随着一声冷哼,苏文轩在二房秦氏的搀扶下,大驾光临。   苏夫人也是一夜没睡,许是哭得狠了,眼睛也红彤彤的。   她身边的嬷嬷一进门便一耳光打在苏染霜的脸上,“贱婢,你跟着大小姐服侍大小姐,却带着大小姐在外留宿,不与家里知会一声,简直该死。”   苏染霜跪在地上,一句辩白都没有。   苏欢欢见状,连忙站出来挡在苏染霜身边说:“父亲,不是这样的,是女儿昨夜思念祖母不能寐,这才央求慧儿与我一起出来白云观散心的。”   “你来白云观与你祖母抄写经书是好事,为何不与家中说?”苏文轩想起自己在侯府闹的那一场,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苏欢欢气鼓鼓的说:“我若说我要来观里给祖母抄写经书,爹爹会答应么,爹爹只会觉得女儿是想出去贪玩,定不会让我出门的。”   苏文轩:“……”   他推开一旁吃了苍蝇一般的秦氏,走过来拿起苏欢欢抄写好的经文问:“这些都是你一个人抄写的?”   “起初女儿写的不好,是慧儿教了我,所以起初抄写得很慢,慧儿见我抄的慢,怕天亮后完不成,便帮我抄了一些,眼看着还有两篇便抄完了,爹爹便带着人凶神恶煞的来了。”苏欢欢越说越委屈,啪将笔放在桌案上,不写了。   “老爷,您要是实在不喜欢欢欢,或是对我有什么意见,那你便休了我吧,何必让人说三道四,污我女儿清誉?”苏夫人凄婉的扑到苏欢欢身边来,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苏欢欢听了苏夫人的话,气狠狠的责问:“出了什么事,什么叫污我清誉,母亲你同我说清楚?”   “不是的,你二娘她应该也不是故意的,我们不要在佛门吵这些污秽的事情,你不是还有两篇才写完么,你继续写,母亲陪着你!”苏夫人这一泼一柔,用得十分绝妙,这样一来,就显得她很贤惠,秦氏是个十足的妒妇。   果然,苏文轩当场便冷下脸来,狠狠的推开秦氏道:“来人,将秦氏给我带回去关起来,罚她禁足一个月,罚例钱三个月。”   秦氏呼天抢地,也没能挽回苏文轩半点心软。   苏夫人守着苏欢欢继续抄经书,苏文轩却借故说这是尼姑庵,他不便久留,走了出去。   出门后,苏文轩并未离开,而是差人去找了观主,问清楚苏欢欢来到的时间,中途可有离开等问题,得到答案是,苏欢欢一直都在禅房里面抄写经书,他这才作罢。   回到苏家后,苏夫人拉着苏欢欢回屋,问她昨夜情况。   苏欢欢将苏染霜给自己献计的事情跟苏夫人说了一遍,苏夫人听后,颇满意的说:“这丫头不错,跟在你身边,你也不至于吃了鲁莽的亏,以后你少打骂人家,今日她可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顿了一下,她又问:“昨夜与侯爷谈话,可有什么收获?”   呜……   想起自己跟季枭寒的谈话,苏欢欢便羞愧欲死,她捧着脸哭诉,“母亲,您快别问了,我丢脸死了!”   “怎么回事?”苏夫人问。   苏欢欢将自己闹肚子在季枭寒面前放屁的事情说给苏夫人听,苏夫人听后,又急又气,“日后厨房做饭,一定要小心些,这……哎……”   她也不知该如何挽回颜面了。   苏夫人对苏染霜的态度好了许多,苏染霜才进府,就破格被提拔成了一等丫鬟。   这日,苏染霜去厨房取苏欢欢的燕窝,不巧与秦氏遭遇,秦氏思来想去,都觉得苏欢欢不是那等会去给老太太超度的人,眼前这个女子或许才是关键,想起自己这几日在也没见苏文轩,她气不打一处来,走路的时候故意撞了苏染霜一下。   当场便大发雷霆,绑了苏染霜去她院子里,说要教训她一番。   一盏风存 说:   昨天,有读者说我在文章中与现实中的人互动,说这样联系起来很别扭,我不是很懂她的意思,各位看着可有哪里不对,要是有不对的地方,记得提出来哟,我爱你们,比心心! 第16章 深宅大院里的人心   苏染霜没有辩驳,也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秦氏。   秦氏狠狠甩了苏染霜两个耳光后,冷声说:“贱婢,你以为你是大小姐的丫鬟,我便不能打你么,我好歹也给苏家生了两个孩子,老爷断不会为了你一个贱丫头,就要杀了我去。”   “二夫人说的是,老爷自然不会为了我一个丫头让二夫人偿命,可是以后二夫人要想见到老爷,那可就难了。”苏染霜没有嘲讽,也没有得意,只是平静的叙述。   二夫人心里一寒,恨声问:“你什么意思?”   “二夫人定是生气没能拿住大小姐的把柄,可你要知道,你带着老爷大张旗鼓的去闹侯府,俨然已经犯错,二夫人可知自己错在何处?”苏染霜故意给二夫人吊胃口。   二夫人果然上当,连声问:“你什么意思?”   “首先,二夫人告诉老爷大小姐失踪,只需提点一下,说她可能去了侯府,至于接下来老爷要怎么处理,那是老爷的事,你不该撺掇老爷去侯府闹,即便大小姐真的在侯府,你这样一闹,老爷得到什么,除了脸上无光,他什么也得不到,其二二夫人今日抓我回来打一顿骂一顿,你心里愉快了,但是老爷却只会觉得你无理取闹,而大夫人端庄贤淑,她女儿差点被你坏了名节,这么大的事情,她都忍下来了,可你却还要继续闹事,你这不是等着老爷嫌弃你,再也不来看你么?”   苏染霜没一点都说到了要紧处,二夫人病急乱投医,连忙抓着她的手问:“那现在怎么办?”   “二夫人打了我两个耳光,也该解气了,现在大小姐的人一定已经来要人了,二夫人不妨痛痛快快的骂我,说我冲撞了你,但是决口不能提那日的事情,这样就算大房那边有心抓你错处,也拿不住你的把柄。”   果然,苏染霜话音刚落,门外已经吵吵闹闹,像是有人闯进来了、   二夫人没了办法,只能照着苏染霜的办法,对着苏染霜破口大骂。   “二夫人好大的威风啊,大小姐屋里的一等丫鬟,您也能抓过来,任意打骂。”来人是苏夫人房里的管事嬷嬷。   秦氏似乎对她很是忌惮,悻悻的说,“嬷嬷有所不知,这丫头走路的时候,故意撞倒我,我当时说了她几句,她还与我狡辩,我气不过,自然就要说道说道了。”   “大小姐屋里的人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们自会教好,不劳二夫人费心,老爷罚二夫人禁足的时间没过吧?”刘嬷嬷话锋一转,便有了要问罪的意思。   秦氏气不过,泼了起来。   “我只是饿得慌,去厨房弄点吃的,难道我秦氏在苏家生了几个孩子,却连饭都不能吃一口了么?我告诉你,那日我的人分明看到你家大小姐深夜去找侯爷,你们且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找到证据对付你们的。”说罢,秦氏将房门一关,进屋去了。   苏染霜暗自头疼,原本她以为这秦氏可以一用,如今看来,怕是没什么用了。   不过,那刘嬷嬷也不是个能经事的,听了秦氏的话,便真的害怕她闹,只能拉着苏染霜回了锦绣阁。   回去后,苏染霜自然是要被人盘问一番的,她不疾不徐,将自己与秦氏撞到一起,还有她劝秦氏要谨慎的事情都与苏夫人说了一遍。   苏夫人冷笑一声:“那等蠢货,就凭她,还想坏了我儿女的事,不必管她,日后你好好照顾大小姐,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夫人收留,慧儿已经感激不尽,如何敢与夫人要封赏?”苏染霜平静的看着苏夫人,一脸的波澜不惊。   苏夫人点了点头,笑着说:“今日大小姐要去前宰辅张老家赴宴,张老是侯爷的启蒙老师,侯爷今日也定会去张家,那张老为人刚正不阿,又极其注重女子德行,今日你好好约束一下大小姐,若得张老青眼,就算没有……罢了,我与你说这些有何用,你只管好好照顾小姐便是了。”   苏夫人欲言又止的说完,苏染霜便告退去伺候苏欢欢去了。   苏欢欢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她母亲期待的半分端庄,不过最让苏染霜耿耿于怀的是,在王嬷嬷口中,苏夫人与现在这位,简直不是一个人。   不过,在苏老爷面前,倒是能看到王嬷嬷说的那个人的影子。   虽说,苏染霜不该评论长辈,可她却深深的知道,在苏家这样的地方生活,她母亲就算使多龌蹉的手段,都不稀奇。   只是,这位她所谓的母亲,为何爱其他的妹妹弟弟如命,偏偏连给她一条活路都不肯?   在马车上,苏染霜一直闷闷不乐。   苏欢欢素来喜欢动手动脚,啪一巴掌拍在苏染霜左手手臂上,冷声质问:“你发什么呆?”   “没有,我只是有些后怕。”苏染霜道。   苏欢欢挑眉:“你后怕什么?怕秦氏那个老虔婆能杀了你?她敢么,我苏染霜养的狗,岂容她打骂,你给我等着,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报仇,你看我等下怎么收拾苏梅云。”   “小姐,夫人千交代万交代,那张老是侯爷的老师,得他承认,侯爷迎娶您的机会就更大一些,您今日还是不要惹是生非得好。”苏染霜劝告。   苏欢欢鄙夷的说:“本小姐用得着一个死老头子认可,我夜白哥哥只要喜欢我,哪怕天王老子也挡不住我们,这风月关山高皇帝远,要是我夜白哥哥愿意,自立为帝都不无可能。”   “大小姐若是再这般言语轻浮无状,那奴婢还是送小姐回去罢?”同来的刘嬷嬷起先不说话,这会儿见苏欢欢越说越过分,这才出口阻止。   苏欢欢自从上次深夜偷偷见面差点被抓,便一直被她母亲禁足,这段日子也没时间见季枭寒,这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见他一面,她自然不能放弃,便悻悻的闭了嘴。   他们的马车到张府的时候,刚好季家的马车要停在门口,季枭寒正从马上翻身下来,一入眼便看见苏染霜撩开车帘子请苏欢欢下车。   他灼热的视线在苏染霜面上停留了许久,方才撩开自家的车帘子,对里面的人说:“祖母,我们到了。”   苏欢欢刚下车,就看见季枭寒正在伺候季家老太太下车,激动得提着裙摆就要往下冲,吓得刘嬷嬷与苏染霜赶紧拉住她。   “我的大小姐,季家老太太还在呢,您可长点心吧!”刘嬷嬷一边整理苏欢欢的衣摆,一边念叨。   苏欢欢嘟着嘴不敢上前,眼睛却全然落在季枭寒身上去了。   季老太太被扶下马车,苏染霜这才看清楚季枭寒的这位祖母,却见她一头银发,无一根杂色,那头发白的泛着珍珠的光泽,戴着一套祖母绿的宝石首饰,身穿一套酱红色云锦襦裙,虽然年迈,但收拾得利利索索,十分得体。   待她站稳后,苏欢欢这才由着苏染霜与刘嬷嬷扶着过来与她见礼。   “苏家小女染霜见过老太太。”苏欢欢到季老太太面前,倒是很有分寸。   季老太太矜持的笑了笑,算是应了下来。   苏欢欢介绍自己的时候,季枭寒几次看苏染霜,可苏染霜低眉顺眼,一点也没受影响,对这女子,他颇有几分佩服。   众人寒暄着进了张家。   季枭寒一进门,便被张家人围在中间,显得非常熟练,想来他也是这张家的常客。   应酬了大半日,季枭寒才得以脱身。   他脱身之后,苏欢欢便急切的对苏染霜说:“你去与侯爷说,我在后院假山后面等着他,你让他来见我!”   苏染霜还没来得及说话,苏欢欢已经迈着大步走了。   苏染霜为难的看着刘嬷嬷:“嬷嬷……这……”   “去吧,夫人有意撮合他们,有什么事,夫人和大小姐自己兜着,不用你负责!”   既然刘嬷嬷都这样说了,苏染霜只得去寻季枭寒去了。   季枭寒在张家受欢迎的程度比告老还乡的张老还要吃香,要想落单并不容易,他与友人聊天的时候,偶然看见苏染霜躲躲闪闪的站在远处看着他,便找了个借口,朝苏染霜这边走来。   一盏风存 说:   这两天日常存稿箱,回家看我家大魔王去,爱你们么么么么么么么哒!喜欢的亲,记得要点击收藏哟,啾咪! 第17章 气到想给季侯侯扎银针   “你找我?”季枭寒大约猜得到,找他的人绝对不是苏染霜,可他看着她,便总想逗上一逗,每每见她脸红心跳的躲开,他便觉得心里欢喜得很。   苏染霜果然面红耳赤的低头不语。   她无声的抗议,让季枭寒没了兴致继续捉弄她,只冷笑着说:“你那妹妹的胆子可比你大多了。”   “侯爷说笑了,我哪有什么妹妹,我家小姐想请侯爷去后院一见。”苏染霜微微退开,给季枭寒让路。   “这段时间,你家可有什么动静?”季枭寒走在前面,头也没回的问。   苏染霜低着头回话,“那次秦氏闹了一番,没闹出什么结果来,便一直清静着,不过今日秦氏故意来找茬,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想请侯爷帮个忙?”   “说!”季枭寒答。   苏染霜道:“那次苏欢欢上门求见,其实并不是无人作证,我们被更夫撞见了的,但是他只是看见我们在门外拉扯,并没见我们进侯府,所以我想求侯爷将这个人找出来。”   “人,是不可能给你留着的,你不用惦记了!”季枭寒邪肆的勾唇笑了笑,其实他早就知道苏染霜求他作甚了,显然他也早先一步想到那个更夫了。   苏染霜惊得停下脚步,呆呆的看着季枭寒。   哎!   季枭寒叹息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在苏家。”   “侯爷为何笃定,我不是要害死苏欢欢,而是为了保命?”苏染霜有些恼羞成怒的质问季枭寒。   季枭寒剜了苏染霜一眼,示意她继续走路。   苏染霜连忙跟上来。   季枭寒说:“你虽恨你母亲要杀你,但你从来不恨苏欢欢冒名顶替,要不然她深夜去找我,即便我将人送到白云观,她也很难脱身,你不想害她,留着那人,自然是想保命用。”   “那侯爷知道我只是要保命,为何不将更夫交给我?”苏染霜有些气闷。   季枭寒也不知怎的,忽然回头,拦腰将苏染霜抱到一处角落,将人困在他的怀抱与墙壁之间,低下头来,眯着眸子看了苏染霜许久,在苏染霜羞得快死的时候,他才云淡风轻的说:“你又不是我妻子,我为何要将全部身家都交给你?”   说完,他淡然的弹了弹他没有一点灰尘的衣袖,潇洒的走了出来。   苏染霜这一辈子,还从未如此生气过,她看着季枭寒的宽肩窄腰,在心里用银针扎了他千百遍。   生气!   季枭寒去到后院,刚刚与苏欢欢见面,便不冷不热的说:“这是我恩师的府邸,我们不该在此私会,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个明目皓齿的小姑娘从回廊跑过来,勾着季枭寒的手说:“夜白哥哥,你上次答应带我去放纸鸢的,今日可算被我抓着了吧?”   “这几日忙,再说了,你爷爷回来了,你还敢去野么?”说话间,他抬眸看了苏染霜一眼,淡声说:“照顾好你家小姐,我走了!”   苏染霜没理他!   没理他!   季枭寒也不知看没看见,被那小姑娘勾着手走了。   “那小贱蹄子,都还没及笄,便到处勾搭男人,她当这是京城啊?”苏欢欢见季枭寒刚来,便被人勾走了,气的当场就要摔东西。   刘嬷嬷连忙走上前来劝:“大小姐,你可长点心吧,人家还未及笄,又与季家亲厚,当亲妹妹般待的,你说什么也说不过去啊?”   “我不管,我不信,我也许久未见夜白哥哥了,我要去见他!”说罢,苏欢欢推开刘嬷嬷与苏染霜便提着裙摆跑出去了。   苏染霜跟在刘嬷嬷身后,若有所思的看着刘嬷嬷。   两人追上去的时候,苏欢欢已然尖叫着在收拾人了。   苏染霜眉头蹙得更深了。   她走上前去,拉了苏欢欢道:“大小姐,你这般……”   啪啪啪!   苏欢欢转过头来,便甩了苏染霜三个耳光。   回廊的拐角处,季小马看着眼前的闹剧,巴巴的跑去找他们家侯爷去了。   季小马将这边的事情与季枭寒说了一遍,季枭寒听后,并未有任何动静。   过了许久,他才淡然的站起身来,对长老说:“老师,学生有有一事不明,想请老师解惑。”   “走走走,去书房!”张老对季枭寒一百个满意,自然是有求必应。   季小马指了指后院,又看了看已经离开的季枭寒,恨不得将自己抓成秃头。   季枭寒与张老前往书房的路上,便有女眷唧唧咋咋的聊着天,然后巴巴的往后院跑。   张老见状,不解的问:“发生何事了?”   适才拉走季枭寒的小姑娘蹦出来,拉着张老的手说:“祖父,夜白哥哥那未过门的媳妇在我家逞威风,先是打了庶妹,又打了贴身侍女,她那侍女被打得,脸都肿了老高老高,要是我,我非撕烂她嘴不可。”   “胡闹,这是胡闹,我们去看看!”张老气急败坏的指着季夜白说:“夜白啊夜白,你……你叫为师说你什么好,我说了,那苏家非是良配。”   “老师说得对极,不过这事,您要是能同祖母去说,那就更好了!”季枭寒笑道。   张老却不觉得好笑,气呼呼的领着人去了后院。   此番,后院中已然是另外一番景象,被打的苏梅云与苏染霜两人皆默默的站在一旁,苏染霜两边脸都高高肿着,显然之后又被甩了耳光,而苏欢欢却跌坐在地上哭的十分凄惨。   “呜呜呜,作为嫡长姐,我真是没把妹妹教育好,我愧对父母,今日又让大家看了笑话,我真是……不如死了算了!”   被点名的苏梅云凄然的走出来低声说:“大姐,你血口喷人。”   啧,苏染霜心道:“这个妹妹怎么半点没学到她母亲的狠?”   “怎么回事?”张老站出来,冷冷的看着苏家姐妹。   苏欢欢知晓这人在季枭寒心中的地位,便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说:“张老今日宴请,原本小女应当高兴的,可谁知我妹妹非要朝男宾席走,我气不过教育了她几句,可她竟然忤逆我,还与我厮打,真是对不住了。”   “饶是你妹妹有不对,你也不该在我家对她非打即骂,粗俗!”张老点评完苏欢欢,便独自离开了。   季枭寒只冷冷的睨了苏欢欢一眼,便跟着张老走了。   苏欢欢变成众矢之的,气的嚎啕大哭。   刘嬷嬷见状,深怕苏欢欢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只得叫上苏染霜,带着苏家两位小姐回了苏家。   两人在张家闯祸,回去自然也免不了三堂会审。   苏文轩坐在主位上冷然的看着苏欢欢,苏欢欢还委屈巴巴的抹眼泪呢,他忽然将手里的茶盏丢在苏欢欢面前,冷声问:“说,到底怎么回事?”   “爹爹,女儿真的什么也没干,是苏梅云她要去男宾席,女儿阻拦,她便动手打了女儿,女儿这才还手的。”苏欢欢抹着眼泪,却不停的对苏夫人使眼色。   哼!   苏文轩冷笑,“梅云自幼怕事,说你去闯男宾席我倒是相信,你说她去闯男宾席,我是真的一点也不相信!”   “父亲……女儿本不该说大姐,可她今日非要说要去找张老家小孙女的晦气,人家那小孙女,是张家嫡出的宝贝疙瘩,大姐就要凭着她与侯爷走的进了些,便要在人家家里逞威风,说要打死人家,女儿这才阻拦了她,可谁知她不分青红便将我打了,还说之前母亲害她,今日她便要害我。”   “你撒谎,我没说过!”苏欢欢又要扑过来撕扯苏梅云。   苏文轩气的又摔了一盏茶在她脚边,指着苏染霜问:“那她呢,你为何打她?”   “我……”苏欢欢没想到,她爹会注意到苏染霜,一时间竟不知要说什么好。   苏夫人站起来,正要说话,却听苏文轩说:“你让她自己说!说!”   哇!   苏欢欢被逼的没了办法,便跋扈的说:“我教训这小贱人,她非但不帮着我,还要拉着我不许我打,我不打她打谁?”   “好你个小畜生,你翅膀是真硬了,来人,将这孽畜给我关到房间,罚她抄一千遍经书,半个月不许出门。”苏文轩还没说话,苏夫人已然代替他做了决定。   苏文轩:“……”   “老爷,是我没将欢欢教好,自打生了第一胎,我被折磨得快不成人样,便再也没太多心思管这些,都是我没教好孩子,你罚我吧。”苏夫人哭的梨花带雨的,苏文轩当场便气不出来了。   他悻悻的说:“你身子骨不好,哭什么哭,将这孽畜给我关起来,别让她气着她母亲。”   苏欢欢被关起来后,苏染霜被苏夫人叫到房里去,她一改在苏文轩面前的柔弱,冷声说:“今日小姐打你是小姐不对,这里有三两银子,你且留着买些药膏敷脸,日后小姐那边,还得你多费心,以后我会多给你些权利,你帮我好好的教教她。”   一盏风存 说:   这几日都是存稿箱,希望回来的时候,看到惊喜,么么哒!   惊喜是什么?   惊喜自然就是涨收藏,啊哈哈哈哈哈! 第18章 越解释越乱,气哭!   “夫人,慧儿不敢受领。”   “怎么,你还要去害你家小姐不成?”苏夫人这三两银子,压根就不是什么补偿,而是封口费。   苏染霜从头到脚皆是冰凉。   她浑浑噩噩的收了银子,便回屋闷头大睡。   且说季枭寒。   夜晚回到家后,忽然就想起苏染霜被打得高高肿起的脸,便坐不住了,拿了上好的膏药,便去做梁上君子去了。   他偷偷潜入苏染霜房间,见被子隆起,却不见苏染霜有任何动静,他便猜想,苏染霜定是睡着了,季枭寒趁着酒意,偷偷的走过去,揭开苏染霜的被子。   却见她一脸泪痕,眼角还挂着两滴眼泪将落未落。   那张如羊脂白玉般姣好的脸,纵横交错着好几道指痕,且高高的肿起。   季枭寒的眼里闪过一抹杀气,旋即又放柔了动作,将他带来的药膏置于手心,轻轻的涂抹在苏染霜的脸上,反复好几次,方才离开。   翌日。   苏染霜醒来的时候,发现脸颊不那么痛了,她捧着脸颊沉吟了片刻,忽然转头看向榻前的小几,小几上,季枭寒留下的药膏孤独的立在那里,虽然没有只言片语,但是苏染霜知道,这药就是季枭寒给的。   除了他,没有人会深夜到她房间里来,除了他,也没人会来。   刹那间,苏染霜平静无波的心湖,忽然荡漾了一下。   她与季枭寒,这对名不副实的未婚夫妻,却因为某种原因,比一般的未婚夫妻更加亲密。   而她知道,这一切并非是因为爱情。   苏染霜想了想,苦涩的笑了起来。   等她收拾好心情,将自己收拾妥帖,才刚出门,便被刘嬷嬷叫了去,说是苏夫人找她。   苏夫人看了苏染霜几眼,淡声道:“昨日小姐闹事,侯爷一家人也在,你帮我给老夫人送点东西过去,去探探他们家什么口风!”   “是!”求仁得仁,苏染霜也想去感谢一下季枭寒,便领了东西出门去了。   她去到侯府的时候,季枭寒不在府中,据悉是出门办事去了,季老太太大约是嫌昨日苏欢欢丢人,不愿来见,只是差了贴身女使小芳儿来与苏染霜见面。   那小芳儿一见苏染霜,便拉着她手闷头往季枭寒的院子走去。   “姑娘,姑娘,这怕不妥吧?”苏染霜上次进季枭寒的房间,实在是迫于无奈,这次又去的话,她就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谁知小芳儿歪着头,一脸天真的问:“你一个丫鬟,怕这怕那的作甚?”   说话间,她还将人往季枭寒的房间里塞。   苏染霜被吓着了,挣扎着要出来,小芳儿机灵的抓住苏染霜的手,嘿嘿傻笑着说:“美人儿,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与我家侯爷定有什么,你避嫌避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闺女呢?”   苏染霜:“……”   “姑娘,我不知你在说什么?”苏染霜顾左右而言他。   小芳儿伸出爪子哥俩好的搭在苏染霜的肩膀上,豪迈的说:“叫我小芳儿!”   “小芳儿姑娘,不管我是乡下丫头,还是高门贵女,这样大刺刺的进成年男子的房间,终究不好,瓜下不纳履,李下不正冠,我……”苏染霜话没说完,便被小芳儿打断。   “啧啧啧,你说你一个小丫头,这么正派作甚?我自小跟侯爷一起长大,我还没见他对谁这般和颜悦色过,要说他对你没什么想法,我将我脑袋剁下来,给你当球踢。”小芳儿觉得自己长了一双火眼金睛,早已看清了事实的根本。   苏染霜被她逼到门口,小芳儿犹自不放过,步步紧逼的追问:“要不你说说,你频繁与我家侯爷接触,到底是为何?”   “我……我没有!”苏染霜的回话如此的薄弱。   “你……你没有那谁有,你若是不告诉我,我便不告诉你,我家老太太对苏欢欢的态度。”小芳儿步步紧逼,苏染霜避无可避,退至门口,因着没看见门槛,一个趔趄,便要朝后倒去。   就在苏染霜以为自己要磕个头破血流的时候,一只大手精准的扣住苏染霜的腰,将她扶了起来,可那只手的主人并没有因为苏染霜已经脱困而放开,而是稳稳的镶嵌在苏染霜的腰上,跟他自家的一样。   小芳儿在一旁拍手,“哈哈哈,这下好了,老太太再也别想打我主意,想让我给侯爷做妾了。”   苏染霜:“……”   大手的主人恍然未觉,冷然道:“你不在老太太跟前伺候,来我这里撒什么泼?”   “我不是我没有侯爷胡说!”小芳儿一上来便接连否认。   季枭寒将苏染霜扶进门,淡声说:“去弄些好的茶点来!”   “是是是,我这就去!”小芳儿屁颠颠的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帮着季枭寒关门落锁。   孤男寡女的,苏染霜慌得连忙要去打开房门,却听季枭寒在一旁闲闲的说:“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在我屋里?”   “这样于侯爷的名誉有损。”苏染霜的手放在门闩上,可终究还是没打开。   季枭寒冷笑,“我的名誉罢了,又不是你的!”   苏染霜:“……”   要不是看在昨夜他送了膏药的份上,苏染霜真想给他来几针,将他扎哑了才好。   季枭寒步步逼近,苏染霜察觉到他在身后,吓得连忙转身,形成了她面对面被季枭寒抱在怀里的错觉,这下倒好,局面更加尴尬了。   季枭寒眼角带笑,眼神落在苏染霜的脸颊上,发现她伤好了许多,方才气顺了些。   “侯……侯……”苏染霜被季枭寒的体温熨帖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上来。   季枭寒状似不经意的道:“我不叫侯侯!”   “苏家叫你来探我家口风,你这样能探到什么?”季枭寒讥笑道。   苏染霜微微抬头,两人呼吸纠缠,便又羞涩的低下头去,她心想,这季枭寒怎么什么都知道?   “方才那小丫头,是我祖母本家的侄孙女,名为祖母的贴身女使,实则是这个家的小祖宗,有什么口风,找她就对了!”季枭寒说完,便退开,让苏染霜自由。   他一走,苏染霜周围的空气,全部归位,苏染霜那种呼吸不畅的感觉也消失了。   不过,她已经没时间在意这些,季枭寒这句话,明显是在帮助她,却不知是为什么?   苏染霜屈膝道:“多谢侯爷提点!”   “过来,替我宽衣!”季枭寒伸手,大爷一样。   苏染霜:“……”   “怎么,帮你这么多,让你感谢我一下,都不情愿?”季枭寒意有所指的看着苏染霜的脸。   苏染霜便想起自己脸上的伤,想起自己脸上的药膏是季枭寒亲手抹上去的,她心里便泛起一波波的涟漪,那小小的方寸之间,乱成了一锅粥。   苏染霜踟躇,季枭寒好整以暇,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最后,苏染霜还是拗不过,走过来帮他更衣。   她自幼与王嬷嬷生活在田庄,也没见过男子的衣衫,更不遑说帮男子更衣,所以入手便是手乱脚乱,半天找不到法门。   季枭寒被她几番撩拨,弄得心痒难耐,便哑着嗓子问:“我当苏姑娘无所不能,却原来……咳咳咳!”   季枭寒还没来得及将奚落的话说完,苏染霜解他腰带的手便不自觉的收紧再收紧。   “你要是真想勒死我,这点力气还远远不够。”季枭寒抓住苏染霜手,帮着她一起,将他的腰带解了下来。   苏染霜气的双眸泛泪,将腰带塞到季枭寒手里,冷声说:“我原本就不会伺候人,侯爷自便。”   “消息没打探到,以后如何回到你母亲身边去?”季枭寒的话,成功的阻止了苏染霜的脚步。   她低下头,任凭眼泪一滴滴的滴落,却不发一言。   回到母亲身边?   这对旁人而言,最简单的愿望,对她而言,却如登天。   她想回去么?   自然是不想的,王嬷嬷的养恩比生恩大多了。   见她呆若木鸡,季枭寒倏然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弯腰查看,却见她果然眼泪涟涟,却不哭出声来,季枭寒摸了摸鼻子,悻悻的说:“祖母昨日已经说了,苏欢欢德行无状,对侯府一点益处都没有,她会听从张老的意思,去苏家解除婚约。”   听到解除婚约这几个字的时候,苏染霜竟不知心里为何徒然一酸。   “不过,被我压下来了!”季枭寒说罢,又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妥,连忙追加了一句,“我不是对她有什么想法,我只是还有事需要经常去苏家走动,你别想多了。”   在门外准备推门的小芳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随后,大门被小芳儿推开,她将她“精心”准备的茶点放在桌案上,脸上还犹自挂着笑。   结果,被季枭寒一记眼刀子刮过去,终于是不敢笑了。   一盏风存 说:   季侯侯把媳妇撩哭了,看他怎么哄! 第19章 一个更夫掀起惊天大浪   苏染霜在外人面前落泪,原本就已经够丢脸,这会儿小芳儿又如此这般,她更是不好意思待下去,只屈膝道:“多谢侯爷坦诚相告,告辞!”   说罢,跟被狗撵了一般,飞快的走了。   季枭寒冷冷的睨了小芳儿一眼:“还不去送?”   “她会是未来的主母么?”小芳儿还在一旁讨价还价。   “我不知她会不会是未来主母,你再磨蹭下去,今晚上祖母便会将你送过来给我当侍妾!”季枭寒说完这句,小芳儿跟被恶狗撵了一般,风一般的刮走了。   小芳儿追上去,与苏染霜说:“喂,你别哭,我家侯爷这人,在谁面前都端着,唯独对你例外,你就当他是不会哄女孩子,别与他计较。”   “我看他待小芳儿姑娘就很好!”苏染霜反驳。   呵呵!   小芳儿苦笑,“那不是,我们都是兄弟么!”   噗!   苏染霜被小芳儿逗乐了,她温柔的看着小芳儿道:“那个……烦请你转告侯爷,多谢他的药。”   说罢,苏染霜独自走了。   小芳儿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故事,连忙回去撒泼打滚去了。   苏染霜回到苏家,苏夫人便急切的拉着她回到锦绣阁问:“如何?”   “奴婢去探过了,季老夫人心里是有气,所以并未现身来见,礼物倒是让人收下了,奴婢又问了侯爷口风,侯爷只说,让大小姐日后莫要冲动。”苏染霜稍微改动了季枭寒的话,但意思也没多少差别。   苏夫人双手合十,“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幸好他们家没有因此而对欢欢失望。”   苏染霜黯然的退了出去。   出门前,刘嬷嬷急冲冲而来,与苏染霜撞了一下都不自知,一进门她便压低声音说:“大夫人,水榭阁那边一直在找大小姐出门那晚打更的更夫,你说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听到对方在寻找更夫,苏染霜心念一动,连忙回屋去了,若她所料不差,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一拨又一拨的人前来找她。   果然,没过多久,那秦氏的贴身黄嬷嬷便借故来苏染霜。   她与秦氏不一样,她来的时候,低眉顺眼,与苏染霜说话的时候客客气气,也并没有一上来就质问苏染霜,而是先给苏染霜递了一只金簪。   “别别别,无功不受禄,嬷嬷这般厚待,慧儿承受不住!”苏染霜连手都没伸过去。   黄嬷嬷笑得十分亲和,拉着苏染霜的手说:“慧儿姑娘得我眼缘,我女儿以前也是给大小姐当差的,就因为打翻了大小姐喜欢的茶盏,便被大小姐活活打死了……对了,那刘嬷嬷的女儿也被打残了,这会儿被大夫人寄养在乡下呢,看着你啊,我便想到那些苦命的孩子,我没孩子了,这些东西将来也带不走,留给你,也算结了个善缘,收着吧!”   苏染霜连忙推拒,“嬷嬷的心意慧儿心领了,日后嬷嬷若是想念你的孩子,只管来找我聊天解闷便是,这金簪就算了,我实在是受不起,还请嬷嬷不要折煞我。”   黄嬷嬷没想到,这苏染霜既不接金簪,也不好奇那些被打死的人的事,心知苏染霜不是个好对付的,便将东西收起来,用手绢压了压眼角,凄苦的说:“我那孩子命苦,一条命还不值一个茶盏,慧儿你在大小姐面前当差,可一定要小心又小心啊?”   苏染霜正要说话,忽然看见门外有影子闪动,她顿了一下,柔声安慰道:“嬷嬷别哭了,我们做下人的原本就命如草芥,不值什么钱,不过既然嬷嬷提醒,那我以后会更加小心的。”   “也是,你这般聪慧的女子,自然是什么都知晓的,你看我第一次见你,便与你哭诉这些有的没的,让你见笑了,不过我与你说说话,心里好受多了,日后我还能再找你说话么?”黄嬷嬷问。   苏染霜笑着说:“自然是能的。”   两人告辞后,苏夫人身边的另一个嬷嬷,方嬷嬷就进门来了。   她笑眯眯的看着苏染霜,一句话都不说。   苏染霜连忙与她见礼,“方嬷嬷有事么?”   “大夫人差我来问问你,你与大小姐去白云观那日,可曾在门口碰见过一个更夫?”方嬷嬷坐下后,淡笑着问。   苏染霜腼腆的笑了笑说:“巧了,方才二夫人房里的黄嬷嬷也来问我,有没有见过更夫,不过我真没见过,当时大小姐叫我去叫门了,方嬷嬷不防问问大小姐去。”   哼!   方嬷嬷冷哼一声,不悦的道:“二房那边既然不消停,那就不要怪我们大房不客气了。”   “嬷嬷,我什么都没同她说,她还非要塞金簪给我,我也没接,我知道自己是谁的人。”苏染霜道。   方嬷嬷的脸色又缓和了些,她笑了笑说:“大夫人是知道你的,你对大小姐忠心耿耿,她们不会亏待你。”   方嬷嬷告别后,苏染霜拿出她的包裹来,将包裹摆在案上,规规矩矩的磕了几个头,这包裹是王嬷嬷留给她最后的念想,她不能给王嬷嬷立牌位,只能以此哀悼王嬷嬷。   “嬷嬷,她是我生母,如今我却算计她去与小妾争宠,我是个罪人,以后我去下边找你,你可千万不要不理我,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一定不要不理我。”苏染霜在心里默默的对王嬷嬷说了这番话。   言落,她已然泪流满面。   如苏染霜所料,苏夫人得知秦氏前来拉拢苏染霜,想探听那更夫的下落之后,果然慌了。   她先是让方嬷嬷一刻不松懈的守在苏染霜身边,然后又借故找了个由头,让秦氏领着苏梅云到她屋里受教,苏梅云恬淡懦弱,从不敢与苏夫人顶罪,可那秦氏却是个脾气火爆的,尽管去之前,黄嬷嬷千交代万交代,让秦氏不要同苏夫人争吵,可秦氏还是没忍住。   她不但同苏夫人吵了,还动手厮打了苏夫人。   如此一来,全家上下,大家都知道小妾将夫人打了。   苏文轩从衙门回来,就听说秦氏将苏夫人打得不成样子,气的他二话不说,便去柴房质问秦氏。   “我到底是哪里错待你了,你先是鼓动我差点坏了欢欢的名节,然后又这般厮打主母,你这般,我是万万留不得你了!”苏文轩道。   哼!   秦氏冷笑着看着苏文轩,那决然的目光,让人无端生寒。   被一同关在柴房的苏梅云跪在地上哀求,“爹爹,您能听我一句话么?”   “你说!”对秦氏失望,但是这个女儿向来不争抢,加上张家长公子确实喜欢她,苏文轩对苏梅云,还是十分上心的。   苏梅云抹了眼泪,先是个苏文轩磕了一个头,然后凄婉的说:“父亲只说我母亲厮打了主母,却不问母亲为何厮打主母,这对母亲原本就公平,父亲请听女儿说一说事情经过如何?”   “那为父便听听,免得你说我向着大夫人。”对苏文轩而言,大夫人就是温婉贤淑的代表,她根本不可能做出格的事情。   苏梅云苦笑,“大夫人今日让我与母亲去受训,一进门她便说我勾搭张大公子,还教训女儿,说我是庶女,即便张大公子再喜欢我,我也断不能对他有任何妄想,就算是我去张家当小妾,也不够资格,她说已经托人去说媒,要将我嫁给城西的张屠夫,爹爹啊那张屠夫打死了多少个妻子,主母这是要将女儿推入火坑,我母亲着急了,这才与她厮打。自然,父亲去问主母,主母一定会说她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可女儿愿在此立誓,若是女儿有半句虚言,便叫女儿落入贼窝,不得好死。”   “你胡说什么?”苏文轩没想到苏梅云会拿自己的名节来立誓,他不得不蹙眉看向这对母女。   他们母女二人,一个冲动鲁莽,一个懦弱不敢言,难道真是大夫人那边的问题?   苏文轩思忖片刻后,对门外的小厮说:“差人将二小姐送回去。”   从柴房出来后,苏文轩去到锦绣阁。   大夫人见到他,便用泛着眼泪的眼神看着他,既不告状,也不哭诉,只是这般楚楚可怜的看着他,看的他心烦意乱,落座的时候,动作很是僵硬。   苏夫人看在眼里,她用手绢摁了摁眼角,柔声说:“老爷,你别生气,我没什么关系!”   “秦氏同我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可是小婉,梅云那丫头必须嫁到张家去,不管是做妾还是做正室,她必须嫁过去,这一点任何人都不能改变,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处置秦氏,稍后再来看你!”苏文轩说罢,起身便走。   苏夫人从未遭受过苏文轩这般冷遇,气的浑身颤抖,她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他说不信那贱人的话,可却提点我,不可阻碍苏梅云的婚事,他这叫不信?”   “大夫人,老爷没与您对质,就说明他心里还在意您,可是您也知道,男人的恩情能持续多久,他若是真的发现我们给二房使绊子,只怕对夫人便不会如以前那边好,您还是谨慎些吧?”方嬷嬷道。   苏夫人坐立难安的在屋里走来走去,过了许久,她对方嬷嬷说:“你去将慧儿给我叫来。”   一盏风存 说:   喜欢的亲记得收藏一下哟,么么哒! 第20章 与侯爷首饰铺子挑首饰   “夫人……”方嬷嬷不赞同。   苏夫人冷声道:“我让你去叫人!”   方嬷嬷见苏夫人发火,只得去叫了苏染霜。   苏染霜规规矩矩见礼后,苏夫人冷淡的道:“慧儿,我且问你,若是有这么一个人,她一直阻挡你,你会如何?”   “奴婢会绕道走!”苏染霜低眉顺眼,一点也不肯接茬。   苏夫人冷笑,“若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呢?”   “那自然是我活!”苏染霜道。   “你要怎么活?”苏夫人逼问。   苏染霜不卑不亢的说:“用尽所有的力气,活下来!”   “好,好,好!”苏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顿了一下,她说:“这里有三百两银子,你去城西一处叫孙宅的地方,你去找那里的人,就说是我让他帮我杀了秦氏,并做成意外。事成之后,我再给他一千两。”   “大夫人……”苏染霜错愕的看着苏夫人,她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将杀人的话说出来。   苏夫人冷声道:“事情已经告诉你了,你要么做,要么死,自己想吧!”   苏染霜心里一片凉薄,若是她之前心里对苏夫人还存着一点点的希望,那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回去后,苏染霜思来想去,都觉得不能由着她杀了秦氏,她只想让秦氏与苏夫人斗,让苏夫人无瑕顾及她,这样她才好调查,自己当初为何被送走,苏夫人又为何非要杀自己。   可是,现在苏夫人说的很清楚,不是她死,就是秦氏死。   苏染霜没了办法,只能依着苏夫人的意思,借着要给苏欢欢买胭脂水粉的由头,去找那城西的孙家。   季枭寒家住在城东,与城西说两个方向,她此去的路上,一定会被人跟踪,她根本就没机会求助季枭寒,难道她真的要为了调查自己的事情,助纣为虐,帮着苏夫人杀人么?   苏染霜又着急,又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城西走。   另一端,季枭寒与韩天佑见面,韩天佑瘫在椅子上,摸着肚皮说,“侯爷,肚子饿了!”   “吃什么?”季枭寒问。   “去城西吧,城西那家中药炖牛肉很是不错,这几次我夜夜生龙活虎,快活得不得了,再去吃!”韩天佑说话间,已经起身。   季枭寒嫌恶的睨了韩天佑一眼,“你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   “那也好过你从来没爬过女人肚皮!”韩天佑反唇相讥。   季枭寒丢了一枚糕点塞到韩天佑嘴里,他十分傲娇的说;“我季枭寒若是愿意,这风月关,还有你什么事?”   “是是是,你只要招招你的小爪爪,整个风月关的女人都要扑上来求你临幸,现在侯爷能不能随小的去吃个饭?”韩天佑从善如流的承认了侯爷的魅力无边。   季枭寒矜持的弹了弹被韩天佑扯过的衣袖,不疾不徐的跟着他走了。   城西市集。   苏染霜从西面的巷子走出来,便与从东边的巷子走出来的季枭寒打了照面。   两人看了对方一眼,苏染霜眼神闪了闪,示意自己旁边有人。   “咦,这不是那个……”韩天佑之前一直在外面浪荡,并不知季枭寒与苏染霜已经熟悉,他正要说他见过苏染霜,不知怎的,脚下一滑,居然四仰八叉的摔了个狗吃屎。   这时,苏染霜才踩着小碎步走上前去,恭敬的给季枭寒行礼:“慧儿见过侯爷!”   “你来城西作甚?”季枭寒问。   苏染霜道:“我家夫人让我给大小姐来买些胭脂水粉。”   “正好我想给欢欢买些礼物,算是答谢之前苏夫人送给祖母的那些厚礼,我与你一起!”   听了季枭寒的话,好不容易爬起来的韩天佑吓得腿软,他没听错吧,季夜白要送苏欢欢礼物?还要亲自上门去挑?   不对不对,这两个人一定有什么猫腻!   韩天佑明明记得,这几日月前他们半夜救下的那姑娘,季夜白不许他相认,那就说明,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于是,韩大公子不说话了,只用一双贼精的眼睛盯着他俩。   “侯爷先请!”苏染霜给季枭寒让路。   然后她跟在季枭寒身后半步。   季枭寒道:“什么事,说!”   苏染霜看了韩天佑一眼,并不愿说出口。   “自己人,说吧!”季枭寒放柔了语气。   听到那句自己人,苏染霜红了脸,韩天佑却吃了惊!   如今他确定了,这两人,一定有暧昧!   他还在胡思乱想,却听苏染霜道:“苏夫人要到城西孙宅找人,说要杀了秦氏!”   “苏夫人,你说的是苏家那位连说话都没力气的苏夫人?”韩天佑觉得自己错过的东西太多了。   季枭寒道:“先别管这些,去找几个人,以孙铁欠人银钱为由,将他抓起来,带回去慢慢审问。”   “我说夜白兄啊,你当真要去给苏家大小姐买礼物?”韩天佑问。   季枭寒淡声道:“自然是真的!”   “这女人家的物件,我可没兴趣,你且去选着,我去酒楼点了酒,等你来吃。”韩天佑说完,吊儿郎当的走了。   季枭寒与苏染霜一前一后进了首饰铺子。   那店家几时见过季枭寒来选购首饰,更何况他还带着个姑娘,店家激动得将两人迎到一个雅间,关上房门,自己给两人单独介绍他们家的首饰。   季枭寒兴趣缺缺的道:“去将你们店最好的首饰都给我拿进来。”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店家一听季枭寒要最好的首饰,立马激动得去张罗他们家最好的首饰去了。   屋里只剩下两人,季枭寒从上到下的打量苏染霜一番后,淡然开口:“以前苏夫人可不会这般沉不住气,你做了什么?”   “秦氏查到更夫,想收买我,大夫人得知后,便想要找个由头警告秦氏,我原本的意思是想让他们神仙打架,我才好调查苏家的事情,可我没想到,她们会闹得这样狠,我也没想到,她会直接买凶杀人。”苏染霜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她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摆,心里的愧疚与仇恨反复拉扯着她。   季枭寒伸出手,想握住苏染霜那双因为紧张而握紧的双手,可终究觉得不妥,便退了回来,可退到一半,他又伸了出去,坚定的握住苏染霜的小手,“你永远不懂内帷有多少肮脏勾当,你也不懂内帷女子的心机,她们狠起来,可没我们男人什么事。这不是你造成的,她们俩迟早要爆发的,毕竟秦氏那两个孩子越来越大了,而且据说这两个孩子都被教导得很好,苏文轩对这两个孩子甚是喜欢。”   “谢谢你!”苏染霜刚说完,大门便被人推开。   季枭寒连忙放开苏染霜的手,苏染霜这才意识到,方才季枭寒握住她的手了,她羞得满脸通红。   独自站在角落里面,店家进门,她便背对店家站着,只露出一对绯红的耳朵,让人遐想无限。   那店家最会察言观色,见苏染霜如此娇羞,季枭寒又春风满面的样子,便道:“侯爷您慢慢挑,店里最好的物件都在这里了,小的不打扰两位,您有事只管拉这铃铛,小的自会来见,这屋里什么东西都有,侯爷想用到何时便用到何时!”   季枭寒:“……”   苏染霜倒是十分懵懂,显然并没有听懂店家的话。   季枭寒睨了她一眼,不知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可看了一会儿,见苏染霜一脸懵懂,他确定,她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我觉得,这孙铁与苏夫人的关系应当不简单,苏夫人是个大家闺秀,认识孙铁这样的人,原本就已经够让人疑惑,孙铁是个出了名的烂人,可我从未听闻他还帮人杀人越货,为何单单这苏夫人喊他,他便会帮忙呢?”季枭寒一边说话,一边拿首饰在苏染霜头上比划。   “侯……侯……侯爷?”苏染霜退了一步,只觉得他这样很是不妥。   季枭寒斜睨了她一眼;“放心,不是给你买,只是借你脑袋试试,还有我不叫侯侯侯爷!”   哎!   苏染霜无声叹息,这人任性啊!   季枭寒将放在苏染霜头上比划过的首饰都单独放在一边,又拿了一套红宝石首饰在她头上比划,“这套送祖母如何?”   “挺好的,老太太端庄持重,配上这样大气的首饰最好不过。”被借脑袋的苏染霜不敢避开,只能低着头任由他比划。   季枭寒笑了笑,他一笑便冰消雪融,苏染霜的心跳也跟着失衡了。   一盏风存 说:   喜欢的亲记得收藏一下哟!   季侯侯借苏染霜的脑袋挑首饰,哈哈哈!   你们且说说,这礼物有木有我家苏染霜的? 第21章 首饰是给未来妻子的   可犹自不知自己红颜祸水的季侯侯无奈的道:“贵气是真贵气,端庄持重就算了,她就是个老小孩!”   苏染霜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连忙道:“我听苏夫人那口气,好似也不是第一次让孙铁帮她做事,侯爷能不能帮我问问,去田庄的人……是不是孙铁派过去的?”   “嗯!”季枭寒答了一句,又拿了一只羊脂玉玉兰花发簪别在苏染霜头上,他发现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苏染霜别上这簪子后,整个人气质更加温润纯良了。   于是,季枭寒没有将簪子取下来。   苏染霜能感觉得到,她将簪子取下来放在托盘里,低声道:“侯爷您慢慢挑,我去转转!”   季枭寒邪肆的笑,也不说话。   可过了没多久,苏染霜便后悔了,她红着脸退回来,便要推门出去。   季枭寒在她手碰到门闩的时候,便将人拉了回来。   “事情没商量完,你现在走了,日后要见面,可没那么容易!”说罢,他又将苏染霜拉过去,借她的手试戴手镯。   苏染霜:“……”   “侯爷!”苏染霜意见很大。   季枭寒却固执己见,“你要想让秦氏与温氏争宠,不妨推敲一下你家大小姐,让她去为难苏梅云,让她爹爹对她厌烦,那她母亲的真面目自然会露出来,你父亲……”   “是大小姐的父亲!”苏染霜拒不承认自己有这样的父母。   季枭寒耸肩,“那苏文轩便会疏远她们,而亲厚秦氏,温氏只要着急,便会去争抢,她身边能用的人不多,你便是她的首选,以后她还会给你亮更多的底牌,你要想调查你的事情,就会更容易些,至于孙铁,我会将他藏好,让温氏找不到帮她杀人的人,那她便断了杀人的念头,只会争宠。”   虽然,季枭寒觉得,死一两个人很正常,既然苏染霜不愿死人,那他也不想让她承受压力,苏夫人若是想杀人,他便把她的源头掐断。   “好!”苏染霜将手上那些镯子一个个取下来,放在托盘里面。   季枭寒问她:“哪个好看?”   “我不懂欣赏这些东西,侯爷还是去找别人来看吧?”苏染霜道。   季枭寒气极,“就让你选,现在选,要不然我们就在这里呆到天黑,倒时候你家大夫人一定会以为你对我做了什么,便再也不会重用你。”   苏染霜:“……”   这人……无赖!   苏染霜生气,便随手扒拉了一堆,“都好看!”   “那就都买!”季枭寒嘴上这样说,可还是挑了戴在苏染霜手上好看的镯子往自己面前的托盘放。   苏染霜以为这些东西都是要送苏欢欢的,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季枭寒拉了铃,让掌柜的随便挑了一枚玉雕放在盒子里,看也没看,塞到苏染霜手里,“这东西送你家大小姐,让她好好看看上面的字!”   苏染霜:“……”   那他犯得着买这么多?   不过,苏染霜不懂有钱人的生活,便只能悻悻的带着季枭寒“精心挑选”的礼物,去城西寻孙家去了。   且说季侯爷,从首饰店出来后,便直接拎着首饰去见韩天佑去了。   见他拿着这么多首饰,韩天佑问:“夜白兄,你这是要开首饰铺子?”   “看着好看,便都买了!不行!”季枭寒反唇相讥。   韩天佑崇拜的道:“你有钱,你做什么都行,可是这些都是给祖母的么?”   “不是,将来讨媳妇用的。”季枭寒道。   韩天佑当即兴奋,“你让那丫头跟你一起去挑了半天,给你以后的媳妇?”   “不行么?”季枭寒还是那句话。   韩天佑道:“当然行,简直太行了,你要是再不开窍,人家都以为你喜欢的人是我了!”   “滚!”季枭寒不客气的推开韩天佑,韩天佑却笑了。   ……   苏染霜去到的时候,孙家一片狼藉,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苏染霜连忙问了旁边的人:“请问,这里出了何事?”   “哟姑娘,这样的烂人可不是你能问的,赶紧走吧,这人怕是回不来了,快走快走。”有个大娘很热心的推苏染霜离开。   苏染霜只得回了孙家,将从大娘那里探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苏夫人。   苏夫人冷声问:“你为何这么晚才去?”   “奴婢在半道上遇见侯爷了,侯爷说要给大小姐挑选礼物,奴婢逼不得已,只能跟侯爷去了首饰铺子。”苏染霜将季侯爷的礼物拿出来。   苏夫人很是头疼,她揉着眉心恨声道:“下去下去,别来碍我眼,将礼物给大小姐送过去!”   苏染霜起见苏欢欢之前,还想着要不要利用她去与苏梅云吵架,等她到的时候,却听见苏欢欢与刘嬷嬷正在密谋,说要找个男人给苏梅云毁了,这样她就再也勾搭不成张家,苏文轩也不会在高看那姐弟两人。   苏染霜在门外听得脊背生寒,她简直无法想象,苏欢欢与苏夫人居然都能想到这样狠毒的方法去。   虽说苏家与她并没什么干系,可毕竟有血缘羁绊,从内心深处,苏染霜并不愿意看着两人出事,她想,她该找个机会,与苏梅云提个醒。   这样的想法在苏染霜心里成型之后,她便上了心。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还没动手,这边锦绣阁已然有人将事情告诉了二房的人。   自然,这是后话,容后在说。   且说苏染霜,她将季枭寒送给苏欢欢的礼物交给苏欢欢后,苏欢欢欢天喜地的打开,却见锦盒里面躺着一面做工敷衍的玉牌,玉牌上书,“三思而后定!”   “这都什么鬼啊?”苏欢欢气的举起玉牌,可一想到这是季枭寒送的东西,终究不舍的,便又悻悻的放下。   苏染霜早已料到苏欢欢会发火,她不慌不忙的说:“侯爷这才是真的用心对待小姐,您在张府闯下弥天大祸,侯爷说,张老当场便说了,您这样担不住风月关侯爷夫人的位置,让侯爷趁早跟您解除婚约,侯爷求了许久,张老才平息了怒气,他给您这个玉牌,便是让你以后凡事三思而行,可懂?”   “你说,那死老头子不许夜白哥哥跟我成亲,他凭什么?”苏欢欢气的端起茶杯便摔。   苏染霜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因为,张老是侯爷的启蒙恩师,侯爷父母俱亡,他便是侯爷的长辈,他若开口,侯爷必然会虚心听教。”   “凭什么,我夜白哥哥是风月关的主人,就算他想自立为帝都可以,凭什么要我夜白哥哥听他一个老头子的?”这番话,已经是苏欢欢第二次说了。   苏染霜道:“大小姐,这句话您已经说了两次了,以后不能再说!”   “你管得着么,我就要说,我夜白哥哥就是土皇帝,这风月光山高皇帝远的,我夜白哥哥要自立为帝,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我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我看那老头子能说什么?”   嘭!   大门被人一脚踢翻,吓得众人噤若寒蝉。   苏文轩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厉声对苏染霜说:“你去将温小婉给我叫来。”   “……是!”苏染霜不敢多言,只得出了门去。   她刚出门,便听到屋里传来清脆的扇耳光的声音,接着便是苏欢欢的尖叫声。   苏染霜扶着门框,指甲深深的陷入木头里面,她剧烈的咳了两声,不小心呕了一口血出来。   可她用巾帕包着,便匆匆去寻苏大夫人去了。   她与苏夫人赶到的时候,苏欢欢已经被摁在地上,小厮正在打她,苏夫人一进门,便气的推开那些小厮:“她还是未出阁的大小姐,你们居然敢碰她,是不要命了么?”   “如何,做老子的还打不得她这位未出阁的大小姐了?给我打,继续打!”苏文轩厉声道。   苏夫人见苏文轩态度如此墙衣,也不敢硬拼,只得缓和了语气道:“老爷,她还是个孩子,说话难免颠倒,您也犯不着这样打她吧?”   苏欢欢见她母亲来,一个劲的叫唤:“母亲救我母亲救我啊!”   “小婉啊小婉,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你可曾想过,这丫头这番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不单季家要遭殃,我们苏家也一样要被灭族,以前那个知书达理的你,去哪里了,这些年我发现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了。”苏文轩的语气,说不出的沮丧。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苏染霜用眼角余光偷窥苏夫人,却见她如丧考妣一般。   一盏风存 说:   哈哈哈,看到很多老读者回归,很开心呀!   喜欢的亲们,记得要收藏一下哟,么么哒! 第22章 小医痴   “老爷,我不是……我只是生那死鬼的时候,被吓怕了!”苏夫人走上前去,想去扯苏文轩的衣袖,可苏文轩却避开了她,他说:“罢了,今日我不打她,日后我在听到哪怕一句今日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定打死她!”   说完,苏文轩便走了。   苏文轩走后,苏夫人连忙让苏染霜将苏欢欢扶起来,然后她杀气腾腾的对刘嬷嬷说:“你给我跟上去,看看老爷去了何处。”   刘嬷嬷刚走,苏夫人又对苏染霜说:“你跟上去,看刘嬷嬷有没有跟其他人接触?”   “是!”苏染霜连忙跟了上去。   谁知,她跟上去,却看见刘嬷嬷同黄嬷嬷两人耳语了好一会儿。   不多时,刘嬷嬷回头来报,“大夫人,老爷去了水榭苑,水榭苑那边,二小姐正在教四少爷功课,老爷一进门,便笑脸相对,很是满意。”   “贱人,她一个下作的妾室,居然也想同日月争辉?且给我等着,给我等着!”苏夫人气的将季枭寒送给苏欢欢的玉牌推到地上,瞬间玉碎。   刘嬷嬷离开后,苏夫人问苏染霜:“可发现她有什么异常?”   “并无,她一路上跟着老爷去到水榭苑,见老爷与二小姐四少爷开开心心的说话,便折返回来了。”苏染霜道。   嘶!   苏夫人头疼的很,“不可能,最近家中事情一次比一次不顺,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不是她还能是谁?”   苏染霜暗自心惊,没想到这苏夫人这样敏感,居然能想到有人在使坏?   若是她怀疑刘嬷嬷,会不会在刘嬷嬷的嫌疑被洗清了之后,便开始怀疑苏染霜?   她不敢表现出来,只得低眉顺眼的道:“奴婢不曾与谁结交,便也不知道其他的事情,奴婢只想好好伺候大小姐。”   “嗯,慧儿你听好了,日后大小姐若是再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你便给我甩她耳光,她若敢对你动手,你回头告诉我,我来收拾她。”苏夫人道。   苏欢欢疼得死去活来,听到苏夫人这句话,顾不得哼哼,气鼓鼓的说:“母亲你让一个下贱的人来打我,你不疼我了!”   “若不打醒你,等着你被你爹爹打死,或是等着你害了全家么?”苏夫人冷声道,“你也不小了,快十七岁了,你若再不懂事,谁也救不了你,你若是去了侯府说这样的话,只怕老太太打死你,还要问罪我与你父亲。”苏夫人这番话说的很重,苏欢欢便是再泼辣,也不敢再放肆。   待苏夫人走后,苏欢欢便拿茶杯丢苏染霜,苏染霜微微退开,并低眉顺眼的道:“大小姐,侯爷给您的金玉良言,您忘了么,老爷还在气头上,您打死我不要紧,若是被有心的人听了去,去老爷那里告你一状,只怕吃苦的还是小姐您!”   “小贱人,你别以为你捏住了我的七寸,我若要你死,你便是想活也活不成。”苏欢欢冷声道。   苏染霜低头笑了笑说:“自然,奴婢是小姐的丫鬟,小姐让奴婢死,奴婢不得不死。”   “滚出去!”苏欢欢将所有的气都撒在她身上,气顺了,便让她滚蛋。   苏染霜面无表情的从屋里走出来,刘嬷嬷站在外面,见她过来,刘嬷嬷矜持的笑了笑。   苏染霜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慧儿,你觉得大小姐说要打死你的话,只是说说而已么?”刘嬷嬷问。   苏染霜蹙眉道:“我不觉得她只是说说而已,所以我会更加小心。”   “我知道,今日你跟踪我了,我也知道,你没有将我的事情告诉那毒妇,除了与她们有仇,我想不到其他你会帮助我的理由。”刘嬷嬷开门见山的说。   苏染霜蹙眉看着刘嬷嬷,她觉得自己做的还算隐蔽,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慧儿你不必疑惑,不是我发现的你,发现你的是我们一起的人,你可知这府中,有多少人盼着这对母女死,你若是不与我们作对,我们便相安无事,你若是真的是她们养的狗,那对不起,就算我死了,也有的是人会对付你!”刘嬷嬷有种视死如归的木然。   苏染霜呐呐的问:“为何你们都这般恨她们?”   “你见过自己的亲人被活活打死在你眼面前么,你见过你的亲人只因打坏了一个茶盏,便被打到双腿残废么,我见过,很多人都见过。”刘嬷嬷的眼神很空洞,这样的绝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苏染霜抬头,将眼里欲掉下来的眼泪憋回去,她说:“我见过的,刘嬷嬷,你跟在大夫人身边多年,你可知道,当年苏家有位大小姐,生下来就被送走,同被送走的,还有一位嬷嬷,她们便是我最亲最亲的人的,她们都死在我面前,我看着她们死的。”   “我倒是听过一些传言,不过也不是很清楚,后院佛堂后面,关着一个疯妇人,她或许知道些什么!”刘嬷嬷这已经等于是在向苏染霜示好。   苏染霜颔首道谢,一言不发的走了。   刘嬷嬷看着苏染霜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苏欢欢的房间,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是夜。   苏染霜心里有事,辗转难眠。   季枭寒不知何时出现,倚在床头看着她说:“你要是想锻炼身体,不如我带你出去,教你几招功夫!”   啊?   苏染霜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反应过激的从床上跳下来,季枭寒便盯着她踩在地上的脚丫子看。   “你要是再不把鞋穿好,我就当你是在勾引我!”季枭寒的喉结可疑的上下滚动了几下。   苏染霜羞得无地自容,连忙套上自己的鞋低头问:“侯爷,您怎么来了?”   “孙铁招了!”季枭寒往苏染霜床上一坐,大马金刀状。   苏染霜被他孟浪的举动吓着了,连忙道:“侯爷还请移步,我给侯爷倒杯热茶!”   “孙铁同我说,田庄的事情,确实是温氏叫他去干的,他说温氏一直养着他,让他帮忙处理被她们母女打死的婢女,还有挡了温氏路挡了她孩子的路的人,他也负责杀。”季枭寒没动,却眸色沉沉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眼里有泪滴落,她失落的道:“他知道当年旧事么?”   “不知,他说他帮温氏做事的时候,苏欢欢已经好几岁,之前苏家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季枭寒道。   苏染霜有些虚弱,她靠在桌沿,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小声的说:“今日……今日我也有些收获,刘嬷嬷告诉我,苏家有许多想找苏夫人母女报仇的人,所以我做什么,她们都看在眼里,让我站在她们那边,然后刘嬷嬷还告诉我,苏家佛堂后面关着一个疯妇人,她或许知道些什么,我不知这事真假,等我确定了那疯妇人的身份后,再请侯爷去盘问她一番,到时候还要麻烦侯爷。”   “苏家母女作恶太多,如今的苏家,已经从里开始溃烂,也就比以前更加凶险,你自己要小心点。”季枭寒道。   苏染霜惨然笑了笑,“我没关系的,还请侯爷看好了孙铁,我总觉得这人没完全吐露实情,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感觉,我们还需要时间去验证。”   “脸色蜡黄得跟个鬼一样,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瘦了何止几圈,你再这么下去,只怕真相还没查出来,你人已经没了,这东西据说养气血,反正我放在家里也是蛀虫发霉,给你用了去!”季枭寒从怀里掏了一个锦盒出来,丢给苏染霜。   苏染霜不知是什么,可一打开,却吓得连忙将东西塞回季枭寒怀里,“侯爷,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不要啊?”季枭寒挑眉看苏染霜。   苏染霜坚定的点头:“我不能要。”   季枭寒也不与她啰嗦,走到窗户边,便要开窗将东西丢出去。   苏染霜吓着了,不顾一切抱住季枭寒的腰身,低声哀求道:“侯爷,这可是上好的血参,关键时刻,能续命用的,你不能丢啊!”   季枭寒看着环在他腰间的小爪子,得意的勾唇笑了笑,可嘴上却说:“我丢我的,管你何事?”   “这是我的,侯爷给我了,便是我的!”苏染霜松开季枭寒,从他手里将血参抢了回来,宝贝的抱在怀里。   “小医痴!”季枭寒点了点苏染霜的额头,冷声说:“东西家里有的是,你若是不将气血养好了些,我便不帮你了!”   “我养着,我定好好养着。”苏染霜说罢,屈膝给季枭寒行了个礼,“多谢侯爷!”   季枭寒冷然道:“我们也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谢不谢的没什么必要,我帮你,也只是为了你以后能帮我。”   “侯爷你是想对付我……老爷么?”苏染霜颤声问。   季枭寒蹙眉道:“怎么,你舍不得?”   “我不知道!”苏染霜虽然很努力的告诉自己,她不是苏家人,可有时候还是忍不住希望他们更好一些。   季枭寒冷笑道:“理由我不会告诉你,你若帮,便谢谢你,你若不帮,以后我们便不要来往便是。”   说罢,季枭寒推开窗跳了出去。   一盏风存 说:   么么么哒,今天周末,看书的人应该会多一些,喜欢的小仙女们,记得要收藏一下哟,爱你们! 第23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冷风从窗口倒灌进来,苏染霜只得紧紧地将季枭寒给的锦盒抱在怀里,方才能祛除一身的寒气。   自那日之后,季枭寒夜里便再也没来过,苏欢欢被禁足,苏染霜也见不到季枭寒,彼时她才发现,自己见不到季枭寒的时候,竟是如此的失魂落魄。   失魂落魄的人,还有苏欢欢。   她每日在苏染霜面前念叨,“我想夜白哥哥,我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夜白哥哥了,我要疯了!”   苏染霜想,自己大约就是被苏欢欢传染了,才会感同身受。   她不敢将自己的情感外露,每日只战战兢兢的伺候着暴躁易怒的苏夫人与苏欢欢。   因苏欢欢闯祸,苏文轩连续一个月住在秦氏房里,苏夫人动辄打骂下人,大家都苦不堪言。   这日,苏欢欢好不容易被解禁,再也不用憋在小小的屋子里,可以在府中走动,苏夫人便领着她,跟着苏染霜还有方嬷嬷,一起去园子里面赏荷。   人道是冤家路窄,两个彼此看对方不顺眼的人,总是能狭路相逢。   这不,在廊桥上,苏欢欢母女与秦氏母女遭遇。   秦氏一上来便想冲上去奚落苏夫人母女二人,却被苏梅云拉住,她冷然的看着苏欢欢与苏夫人,却恭顺的低头行礼,拉扯着她母亲给苏夫人母女让路。   苏夫人鄙夷的看了做低伏小的苏梅云一眼,言语是刀的讽刺:“庶出的终归是庶出的,永远也上不了台面,见人也只会奴颜婢膝。”   “大夫人教训的是,奴婢日后会更加谨慎。”苏梅云母女已经将路让到最宽。   可苏夫人走着走着,居然一头栽下了荷花池。   那方嬷嬷像是与她约好了一般,苏夫人刚一落水,她便破声大喊:“秦氏推夫人下水了,秦氏推夫人下水了!”   苏染霜蹙眉看向池塘边的大树,那里有人影闪动,她不知对方是什么人,可是既然闪躲着偷偷的观察这边,想必不会是苏夫人这边的人。   她不动声色,只管帮着将苏夫人捞上来,然后任凭家里去求大夫,她也没有将自己是大夫的事情说出来。   好在天气炎热,苏夫人掉下水后,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惊吓。   可不知怎的,夜里竟发起高烧来。   一家人手忙脚乱的伺候着,苏欢欢也不敢去睡,只陪在一旁掉眼泪。   “父亲来了么?”苏欢欢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差人去请苏文轩,可苏文轩一直不曾出现过。   方嬷嬷摇头,“我们连秦氏的院子都进不去。”   “给我去叫,哪怕让街坊邻居都听见,也要让父亲知道,秦氏到底对我母亲做了什么!”苏欢欢说罢,方嬷嬷便领着人去了。   苏欢欢在水榭苑外面大喊大叫,终于惊动了在秦氏屋里的苏文轩,整个水榭苑都跟着醒了过来。   没多久,苏文轩怒气冲冲的来了。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一直迷迷糊糊的苏夫人,在苏文轩来的时候,忽然睁开眼了。   她戚戚苦苦的看着苏文轩,还没说话,便已经泪流满面。   可苏文轩即便来了,也没给她好脸色。   不得已,她只好开口道:“老爷,求求你,别生我气了,我错了!”   “你错了?”苏文轩冷笑,“你若是真觉得你错了,便不会做这些事情?”   “父亲,你说什么呢,秦氏将我母亲推下水,你不但不责怪她,还责骂我母亲?”苏欢欢气急败坏的吼道。   苏文轩冷笑着说:“原本我想给你母亲留点体面,可既然她要这般,那我便当着下人的面,与你说清楚,今日你如何落水,我看的一清二楚,你却怪给秦氏,若是我没看见,岂不是又要冤枉了她?”   原来,那躲在暗处看的人是他?   苏染霜心里一动,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去到那里的,这一切……苏染霜忽然想到了向来柔弱的苏梅云。   想到这里,苏染霜心头一颤,鸡皮疙瘩迅速窜满了全身。   “老爷,我没有……我没说是秦氏啊,我是自己不小心跌下去的,我可没说是秦氏推我下去的!”苏夫人哭的凄惶无助。   方嬷嬷见状,跪在苏文轩面前,低声道:“是奴婢,是奴婢见大夫人落水,还以为是秦氏推的,是奴婢该死,没看清楚便胡说,夫人从落水后,便一直昏迷着,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这样么?”苏文轩问。   苏欢欢点头:“母亲一直烧得迷迷糊糊的,根本就没说话,我也是听了方嬷嬷的话,才误会的,爹爹母亲想你想的饭都吃不下,之前的事情是女儿的错,你要罚女儿多久都没关系,求你不要不管母亲。”   “既是方嬷嬷的错,那这等刁奴,若是不好好严惩,那日后我苏家如何从严治下?来人啊,给我打!”   苏文轩说完,便有几个壮实的婆子,拿着绳子拿着棍子,将方嬷嬷架了出去。   “老爷,求您不要这样,方嬷嬷她也是关心则乱,她不是故意的,她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最是体贴我,所以求求您不要打她。”苏夫人起先也没求情,等人被拉出去了,她才出现求情。   其他的人或许没看懂,可苏染霜却看懂了!   “你还病着,胡闹什么?”苏文轩冷声道:“即便她再忠心,我也不能不给水榭苑一个交代,所以这顿打也是她该受的。”   苏文轩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从严治下,他这是敲山震虎。   苏染霜懂了,她相信苏夫人也懂!   苏夫人期期艾艾的看着苏文轩,果然没再说话了!   屋里很安静,屋外方嬷嬷的鬼哭狼嚎,在暗夜里显得尤其阴森!   片刻之后,苏文轩叹息:“天色不早了,小婉你好好休息,明日你好点,我再过来看你!”   “好!”苏夫人乖巧的点头。   苏文轩走后,苏夫人一改之前的虚弱,恨恨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说:“秦氏,你想跟我玩,那我就好好的陪你玩。”   这一切,苏染霜看在眼里,并没有太多想法。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她已经知道苏夫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所以她做再过分的事情,她也不觉得奇怪。   翌日,苏文轩果然来了锦绣阁用饭,夜里也住在锦绣阁。   苏夫人靠在床头,与苏文轩说话。   “欢欢被关在家里已经一个多月,她若是再不出去见一见季枭寒,季枭寒都快不认得她了。”   苏文轩思忖了一下,淡声说:“欢欢的名声原本就受了影响,再让她去私会季枭寒,到时候定会惹人笑柄,这样吧,找个由头,说要祭祀母亲,让季枭寒前来吊唁。”   “家中人多嘴杂,那季枭寒又是个小心谨慎的,定不会同欢欢说话,我听说张家要办荷花会,已经去各家递帖子了,只要他们邀请,咱们便让欢欢去吧?”苏夫人撒娇道。   苏文轩想了想说:“那好吧,既然如此,将梅云也带上,张家大公子也十分挂念她。”   苏大夫人像吃了一嘴的苍蝇,想吐吐不出来,咽下去又觉得恶心。   “老爷……”苏大夫人到嘴边的拒绝,因为苏文轩一个淡漠的眼神,再也说不出口。   她只得改口道:“也好,她们两姐妹这段时日总是不和睦,让她们谈谈心,或许就没事了,来人啊,去将大小姐叫来,就说父母有话要交代。”   苏文轩对苏欢欢没什么好感,表情也淡淡的。   苏欢欢来后,被苏夫人当着苏文轩的面,狠狠的教育了一番,“你带着妹妹去张家,再不可像上次那般欺负妹妹,你要护着她,可知道?”   “女儿知道,女儿定不会再为难二妹妹。”苏欢欢这次被罚得惨,也没敢再继续跋扈。   苏文轩走后,苏夫人对苏染霜说:“你与小姐一同去,千万要记得,不要让她去招惹那小贱人,今日她只需去侯爷面前打个转便可。若是侯爷真思念她,定会找机会上门来的。”   “是!”苏染霜乖顺的答应了下来,可不知怎的,想到要见季枭寒,她竟有些害怕。   那种想见又不敢见的患得患失的感觉,让她心神不宁,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一盏风存 说:   女主终于开始想念侯爷了,也不往侯爷这段时间明里暗里的撩骚了! 第24章 认定的人,是她么?   此次跟车的是方嬷嬷,方嬷嬷见苏染霜低着头一句话没有,便在一旁耳提面命,“慧儿你与小姐一起进去,一定要看顾好小姐,若是今日小姐再做出格的事情,你的命也休想再要了。”   她这句话,其实是在推敲苏欢欢,苏欢欢斜睨了方嬷嬷一眼,冷声说:“你想说我便说我,吓她有什么用,她就是个榆木脑袋,什么都不懂。”   “奴婢不敢……你听到没有?”方嬷嬷前半句对苏欢欢说的恭恭敬敬,后半句缺额声色俱厉,变脸的速度,简直比川剧变脸师傅还要厉害。   苏染霜点头,三言两语劝住苏欢欢:“小姐,方嬷嬷说的话不无道理,若是再被老爷关个十天半个月,传将出去,侯爷对您失了耐心,真的推了这门亲事,您舍得么?”   “少啰嗦,为了夜白哥哥,我会忍住的。”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张府。   苏染霜她们进门的时候,季枭寒已经与张家老大在谈话,两人也不知说了什么,笑得十分开怀。   见苏染霜她们来,两人都站了起来,那张家大公子从苏梅云进屋,一直盯着苏梅云看,看的苏梅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敢再看他这边。   而季枭寒只淡淡颔首,连多一眼都没看苏染霜。   距离上次不欢而散,两人已经……许久没见了!   苏染霜这般想着,心里居然有些委屈。   苏欢欢见季枭寒神情淡漠,心里更是委屈,可行动上却总也控制不住,直往他身边凑。   “夜白哥哥,你近日可好?”苏欢欢问。   季枭寒这才若有所思的睨了苏染霜一眼,凉薄的开口道:“不怎么好,忙!”   呃……   苏染霜知道,他还在怪罪自己出尔反尔,不与他同盟的事情。   气氛莫名尴尬。   张大公子作为主人,只能强颜欢笑道:“那边诗会已经开始了,各位也移驾吧?”   “侯爷请!”张大公子对季枭寒做了个请的手势。   季枭寒淡淡的弹了弹自己的衣袖,大刀阔斧的从苏染霜面前经过。   苏染霜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继续当好她的小丫鬟。   诗会聊了什么,苏染霜不知道,季枭寒也不甚清楚,他只知道,这小医痴,从来到现在,居然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搞得好像做错事情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季枭寒越想越气,便没了心情听这些人附庸风雅,他对季小马道:“我们去书房寻老师去。”   季小马也不喜欢诗词,可他喜欢看美人,所以脚步都不曾移动半分。   季枭寒:“……”   “季小马!”他低声斥责。   季小马当即随手将苏染霜递过去:“侯爷请先将就用用苏小姐的婢女,苏小姐这边小的会照应好的,侯爷您请!”   苏染霜:“……”   季枭寒理当将季小马发配到偏远地方去的,可他这一天,连一句话都没同苏染霜说上,心里又有些期待与她说话,便扯了一抹笑容与苏欢欢说:“我要去见老师,需要人随侍,你的丫鬟可借我一用?”   苏欢欢自然是不情愿的,她正想说,我可以伺候你呀?   季枭寒好似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一样,淡声说:“若是不愿便算了,反正我与老师谈论的也都是些政事,枯燥无趣。”   政事枯燥苏欢欢是知道的,但是张老她却是最不愿见的,所以她只能假装贤惠:“夜白哥哥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若是不嫌她笨,便拿去用吧?”   于是,苏染霜就这样被季枭寒拐卖,季小马出卖,苏欢欢贱卖出去了。   去书房的路上,季枭寒不跟苏染霜说话,他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饶是苏染霜这样常年在山野采药的村姑,也跟不上他的脚步。   几番追赶,她早已气喘吁吁。   季枭寒在前头明显感觉到她追得吃力,忽然顿下脚步,故意等她一茬。   可苏染霜卯足了劲要追他,压根就没看见他停下,这一撞,便整个人撞到季枭寒背上,这人也不知是什么做成的,铜墙铁壁一般,撞得苏染霜眼泪涟涟。   季枭寒回过头来,不悦的睥睨她。   可见她泪眼涟涟的摸着通红的鼻子,他心里那股子火又消了个干干净净。   “你跟着我作甚?”季枭寒冷声问。   苏染霜蒙圈道:“是侯……是小姐让我跟着侯爷的。侯爷若是不想看见我,我便回去,请那位小哥过来。”   “我许你走了么,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当我季枭寒是什么?”啧啧,季侯爷的怨念可真重。   苏染霜无可奈何的道:“那侯爷到底是让我跟,还是不让我跟?”   季侯侯气急败坏,正欲开口斥责她,却听书房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便听见张老呼救的声音。   他还没反应过来,苏染霜已经提着裙摆推门进屋。   她走到张老面前,将人扶起来,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观察了一会儿后,从怀里掏出她包银针的布包,取了银针便开始给张老施针。   过了好一会儿,张老才缓过劲来。   见张老醒来,季枭寒连忙问:“老师他怎么了?”   “没事,年纪大了,忧虑过度,睡眠不足造成的晕眩症,我给他开个药方,照着药方喝药,再好好养养便没事了。”苏染霜轻轻的将张老的头放下,季枭寒连忙接手,与她一起将张老扶到椅子上坐下。   苏染霜并未离开,她先个张老推了一下穴道,待张老清醒得差不多后,才温和的问:“张老,您感觉如何?”   “好多了!”张老拉着季枭寒的手道:“这丫头是谁?”   “苏家的丫鬟,但是老师可否帮我保密,不要将她会医术的消息传出去?”季枭寒道。   张老看了季枭寒一眼,又看了苏染霜一眼,神秘的道:“莫非……”   “您别瞎想了,好好休息。”季枭寒打断了张老的话。   张老笑了笑,“好好好,想必你将人家姑娘骗来,也不是想给我老头子看病,扶我去里间休息,你要做什么便做什么去吧?”   他故意说得暧昧,可苏染霜却从中品出了一些别样的意味来。   这张老断然不会是胡乱开玩笑的人,他是在隐藏什么?   是季枭寒的真正目的么?   等季枭寒从里间出来的时候,苏染霜还呆呆的站在原处游神,季枭寒走过来,轻轻的刮了一下苏染霜的鼻子,淡声问:“还能治失眠症?”   “略懂!”苏染霜护住自己的鼻子,不让季枭寒有机会再动手。   她就奇了怪了,这季枭寒明明就是一个高冷矜贵的冷面神,为何独独与她相处,却总是动手动脚?   “那改日去我府上,替我祖母看看,她这段时间睡眠也不好。”季枭寒说罢,亲自将纸墨笔砚给苏染霜摆好,让她过来写药方。   苏染霜不敢推拒,也不敢得罪这位怪脾气的侯爷,只能点头应下。   她写药方的时候,季枭寒站在一旁睨她的字,见她字体端庄秀丽,嘴角不免勾起一抹笑,待苏染霜写完,他大笔一挥,在药方上签下自己的大名。   苏染霜不知何意,疑惑的看他。   “让药庄记账而已,你别想多了!”季枭寒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   苏染霜:“……”   其实她什么都没想好么?   不过,侯爷这样一解释,她就忍不住多想了会儿。   两人相对无言的枯坐了一会儿,季枭寒没说话,苏染霜也决计不会主动说话,她只低着头站在一旁,等着季枭寒吩咐。   最后,还是季枭寒自己忍不住了,他冷声道:“难道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苏染霜茫然的摇头。   季枭寒怒了,他站起来,逼迫一般的站在苏染霜面前,“还合作么?”   “我以为,我们一直还保持合作。”苏染霜一席话,让季枭寒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错觉,他明明就是个冷静自持的人,怎么到了苏染霜面前,就这么暴躁了呢?   苏染霜见季枭寒生气,连忙给他倒了一盏茶,柔声道:“苏家那边,似乎很害怕侯爷拒婚,今日苏欢欢若是见不到侯爷,也定会再找机会见您。”   “嗯,你说的那个疯妇人,你查到了没有?”季枭寒原来一直记挂着她的事情。   苏染霜俏脸一红,低着头说:“没,我不敢主动去问,害怕打草惊蛇。”   “苏家大丧,三年内,他们都不会提及成亲的事情,你还有三年时间,慢慢查吧!”方才还暴躁易怒的季枭寒,这会儿又冷静下来了。   苏染霜被他的暴躁弄得没了脾气,也被他的自愈能力折服。   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季枭寒为了不让苏染霜被苏欢欢责罚,只得让小厮将她送回苏欢欢身边,自己则留在书房与张老叙话。   张老躺在床榻上,笑看着季枭寒问:“看上这个了?”   一盏风存 说:   你们说,侯爷带苏染霜去给张老看,是什么意思? 第25章 出游   “没有!”季枭寒斩钉截铁的回答。   张老指了指他:“臭小子,别人我不知道,你我难道还能不知道?你要不是看上这丫头了,何至于人家没找你,你便像发情的狗一般,一刻不得闲?”   季枭寒:“……”   “你若是想单纯的只想利用她查苏家,倒也没什么话好说,可你既然喜欢人家,便还是与人家说清楚比较好,要是事后才被她知道,可是不妙。”张老开完玩笑,便开始语重心长。   季枭寒拧了拧眉心叹息:“这事不能与她说,我会再想办法的,老师无需担心我。”   “嗯,苏家那丫头,你打算如何处置?”张老问。   季枭寒沉思了一会儿后,淡声说:“苏家丧期三年,等我完成了我要完成的事情,便处理了这件事情,老师放心好了,我已然胸有成竹。”   “嗯,你做事我素来是放心的,只是你这性子,也该开朗些,你左右也不过是个少年郎,别总端着。”张老说罢,指着外面说:“去跟那些世家子弟多聊聊天,这风月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管理,还得靠大家支持。”   “是,我这就出去,这药方是她写的,老师只管按照这个药方去抓药便可以了。”季枭寒说罢,递给张老一张药方,那上面龙飞凤舞,全是他的大作,根本就不是苏染霜写的那张。   张老了然的笑,季枭寒不以为杵,坦然的走了。   他再次回到诗会的时候,诗会已经进入高潮,那些少年公子小姐脸上都渲染的兴奋之色,只有苏染霜,她总是淡然的站在一处,可即便她只是站在那里,那里便有了美景。   季枭寒看了她好几眼养眼睛,然后才到苏欢欢旁边坐下。   见他主动坐到自己身边来,苏欢欢连忙殷切的帮他沏茶,“夜白哥哥,上次你送我的东西我很喜欢,可惜家里下人不长眼,将东西打破了,我可伤心了许久呢?”   “无妨,反正你家也不缺这等小物件。”季枭寒曲解苏欢欢的意思。   苏染霜在一旁忍笑,她就觉得奇怪,这人明明是个成熟理智的人,却每每会做一些不合他性格的事,居然有些可爱!   想到季侯爷可爱,苏染霜连忙挺直脊背,深怕被他知晓了心思,又要与她怄气。   可爱的季侯侯还不知自己在苏染霜心里的形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还犹自矜贵冷然的与苏欢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堂上苏梅云与张大公子联手,已然成了本场最佳。   苏欢欢不屑道:“不就几株破花,几句破诗……”   “小姐,请喝茶!”苏染霜及时阻止了苏欢欢继续大放厥词,苏欢欢不吐不快的想责骂苏染霜,苏染霜只是看了季枭寒一眼,苏欢欢便偃旗息鼓。   苏欢欢连忙转移了话题道:“夜白哥哥,日前我听说离城不远处,有一座山谷里面,开满了荼蘼,香气宜人,我想去采些荼蘼花做香粉,可又害怕父母不允,你能陪我去一趟吗,你若能陪我,我便能说服我父母,让他们放我与一起去游山玩水。”   “游山玩水倒是可以,只是我们孤男寡女终究不好去,不如叫上你二妹,再叫上张家公子,还有小姐,大家一起去,更热闹一些。”季枭寒道。   苏欢欢极不情愿,她想与季枭寒独处,可听他这口气,只怕只有他们两人前往,他是断然不会去的,苏欢欢又想与他出游,思来想去,只能忍着恶心,答应了让苏梅云和张家小姐同行的要求。   苏欢欢回去将这件事说给苏文轩夫妻二人听后,苏文轩原本是要拒绝的,苏夫人在一旁连忙劝:“老爷不是也想让张家那边与梅云多亲近么,反正也不是他们单独出去,大家一起出去有何不可?”   “那便去吧,这件事情让你母亲帮你置办妥当,你就算东道主,出行那日,你记得要保持一个主人的端庄,你的形象能不能挽回,这三年至关重要,若是这三年你依旧故我,到时候季家悔婚,你可怪不着我。”苏文轩冷声道。   苏欢欢瘪嘴,但好歹没有反驳。   苏染霜这日得见季枭寒,两人也算冰释前嫌,回到苏家后,她便将季枭寒送的血参偷偷放在茶杯里面,每天夜里喝一点点,气血倒是比之前好了许多。   转眼间,便又到了要去出游的日子。   出游前一夜。   苏夫人替苏欢欢操办东西的时候,发现少了几个出游用的凳子,便对苏染霜说:“你去小佛堂的后院看看,那里有好几个小凳子,很是适合出游用。”   听苏夫人说小佛堂,苏染霜心里一阵激动,但是她不动声色,规规矩矩的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去小佛堂,她也知晓苏夫人那人的性子,只是好奇的打量了小佛堂,并没有到处去看,拿到凳子的时候,后面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大叫声,吓得苏染霜头皮发麻,手里的凳子落在脚背上,刚好打在她脚趾上,疼得她眼泪都飙出来了。   出来后,她脸色不是很好。   方嬷嬷便问:“你怎么了?”   “方嬷嬷,佛堂那边,有吓人的东西!”苏染霜道。   方嬷嬷呵斥:“胡说什么,佛堂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吓人的东西?”   “我真的……我真的听到了,很吓人!”苏染霜那小脸煞白,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方嬷嬷便也没继续斥责她,只问:“你觉得吓人,怎么不去看看?”   “我不敢,我来之前,我娘便跟我说过,在大宅门做事,最好是两只眼睛跟两只耳朵都只看主人,其他的地方不要看,不要听,方能保命。”苏染霜信口胡诌。   方嬷嬷倒是笑了,她说:“你母亲倒是把你教的不错,佛堂后面,也没什么吓人的东西,只是关着一个疯女人,以后少不得要叫你去那边做事,你要记得自己今日说的话,不该听的便不听,那疯女人是夫人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侍女,后来与一个王姓姐妹密谋,想爬老爷的床,被夫人发现了,一个驱赶,一个疯癫,夫人也是个心善的,一直留着那两人,只是那姓王的,前些日子被火烧死了,你只要记得这些,以后任那疯女人说什么,你都不要理睬就对了。”   “是……”第一次在苏家听到王嬷嬷的消息,竟是这般诋毁她,苏染霜气的浑身发抖,可她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忍着悲伤,强打起精神,与这方嬷嬷周旋。   当夜,苏染霜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以至于第二天去游玩的时候,她就跟霜打的茄子一般,一点精神都没有。   苏欢欢见她这般,气不打一处来,揪着她的头发便狠狠的扯了她一把,“小贱种,我家花钱请你来,不是让你来我家睡觉的,是让你伺候人来的,没小姐的命,却还装小姐的清高。”   “大姐就不怕被侯爷看了去么?”苏梅云见她欺负苏染霜,冷声道。   苏染霜头发在苏欢欢手里,也不敢反驳,可心里却十分奇怪,这苏梅云最近,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要说能镇压苏欢欢的,那也果真只有季枭寒。   苏欢欢听了苏梅云的话,便悻悻的放了苏染霜的头发,可她的所作所为,被季枭寒看在眼里,他握着茶盏的手微微用力,手里的茶盏瞬间便成了齑粉。   坐在他旁边的韩天佑与小芳儿吓得连忙挪到旁的地方,不敢挨着他,太残暴了。   而这边,苏染霜却委屈巴巴的道:“不是的大小姐,昨夜大夫人不是让我去小佛堂拿凳子么,小佛堂关着个疯女人,吓着奴婢了。”   “你胡说,我自小长大,从来不知佛堂关了个女人。”苏欢欢已经认定了苏染霜在说谎,便又要动手。   苏染霜抬起头来,冷静的看着她说:“真的,方嬷嬷与我说了,确实有这么一个人,说是已经疯了许多年了,不信您去问方嬷嬷去。”   苏欢欢自然不敢去问方嬷嬷,但是她心里却在盘算,她回去后,一定要去看看,到底有没有这样一个女人,要是有倒也罢了,若是没有,她便死定了。   啪!   季枭寒那边捏破了第二个杯子。   韩天佑一副受惊吓的良家妇女状,咬着衣袖看季枭寒。   季枭寒冷然道:“等下去到山上,我将苏欢欢和这笨女人引到僻静处,你将苏欢欢那个笨女人支走。”   “是,侯爷!”现在就算季枭寒让韩天佑与小芳儿跳脱衣舞,他们也在所不辞,太可怕了。   可是,这个机会,季枭寒终究没有等到,他们刚到地方,原本晴空万里,忽然乌云密布,没多一会儿豆大的雨点便撒了下来。   淅淅沥沥下个没停,所有人都窝在一个小小的凉棚里面,看雨打小花残。   苏染霜精神不济,加上收拾东西的时候,淋了些雨,便觉得浑身发冷,她紧紧的抱着自己,一旁的季枭寒几次看她,都被小芳儿看在眼里。   一盏风存 说:   嗯,侯侯要放大招了! 第26章 坠崖   这小丫头鬼灵精一般,大声大气的喊:“这雨越下越大了,再往里挤挤,再挤挤,我这里都淋雨了。”   她嘴里喊挤,可却只单单挤季枭寒一个人,一旁的韩天佑见状,也连忙帮忙,两人一起发力,硬是将季枭寒挤过去,贴着苏染霜站好。   苏染霜只觉得后背一阵暖意,她还没回头,便听见季枭寒轻轻的咳嗽声,知道是他,她便放了心,甜甜的笑了笑,也没退开,两人就这样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由着他给自己提供暖和气。   这场雨下了大约一个半时辰才停下来,因着是夏季,雨停之后,便是炙热的阳光,阳光炙烤,花香又浓烈起来。   苏欢欢是打着要采花做香粉的旗号来的,雨停之后,自然要去采花。   苏染霜正要跟着去,小芳儿却拉住她道:“慧儿姐姐你方才淋了雨,还是休息一下吧,我与苏大小姐一起去,苏大小姐,给不给我这个机会巴结一下日后的主母啊?”   苏欢欢知道小芳儿是谁,自然也知道她在侯府的分量,听她这样一说,她巴不得与小芳儿亲近亲近,便带着小芳儿去了僻静处,想好好的巴结她一番。   韩天佑见小芳儿将最容易的事情干了去,只能硬着头皮将苏家二小姐还有张家人都诳走了。   棚子里面只剩下苏染霜与季枭寒两人。   苏染霜不得已,只得去烹茶招待季枭寒。   “她打你!”季枭寒愤怒的陈述。   啊?   苏染霜起先有些不懂,想了想,便笑说:“没事的,我其实是另有所图,要不然也不至于让她打。”   “你就不能换个好的图谋,非要让人打你?”季枭寒气她不争气。   苏染霜笑说:“侯爷有所不知,昨夜我去了小佛堂,我从方嬷嬷口中套到那疯妇人的身份,据说她是苏夫人从娘家陪嫁来的丫鬟,与我家嬷嬷一起来的,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才会导致我与嬷嬷被送到乡下田庄,另外那个人被逼疯关在佛堂里面。”   “既然已经确定了身份,那便找机会去见她。”季枭寒说。   苏染霜笑说:“所以我要让大小姐带着我闯进去啊?”   “你……就为了这个让她打你?”季枭寒气急败坏的道。   苏染霜将热茶递给季枭寒:“侯爷请尝尝,我加了荼蘼花,可香了。”   “你喝。”季枭寒道。   苏染霜摇头说:“我去找些草药吃一下,便没事了。”   找草药?   季枭寒眼里闪过一抹笑意,他有主意了!   “那你去吧!我这里不用你伺候!”季枭寒将茶盏放下,淡然道。   苏染霜躬身后退,然后朝没人的地方走去。   苏染霜刚走,季枭寒便连忙跟了上去,他跟得极其小心,一直观察周围,就怕被有心人看了去。   可苏染霜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跑到苏欢欢与小芳儿采花的地方去了。   小芳儿见苏染霜,连忙问:“慧儿姐姐,你怎么不好好休息?乱跑做甚?”   “我有些发烧,便想来采些草药,只是这附件也不知有没有。”苏染霜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真的越来越烫了。   小芳儿极为热情,她跑过来问:“你要找什么样的草药,我帮你吧?”   “不必了,小芳儿姑娘劳烦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家小姐便是,我自己去找好了!”苏染霜推拒。   小芳儿嘟嘴,不悦的看了一直低头摘花的苏欢欢,她自己在季家被主人处处关心,放肆的不行,便觉得这世间所有的下人都应该与她一样,要被厚待,可苏欢欢如此薄幸,她便不高兴了。   小芳儿道:“苏小姐这么大的人了,自己能照顾自己,何况我家侯爷也来了不是么,我照顾你!”   小芳儿说这话,其实是故意试探苏欢欢的,她就想看看,她到底是听不见,还是装没听见。   可显然,她的试探很成功。   听说季枭寒来了,苏欢欢立马迎了上去。   “夜白哥哥,你看,我采了好多花。”苏欢欢献宝一般的将花篮递给季枭寒看。   季枭寒蹙眉看了一眼,淡声道:“挺好的。”   他看小芳儿,指了指苏染霜站的断崖,小芳儿会意,得得得的跑过来,拉着苏欢欢指着斜坡说:“苏小姐,你看那里的花开的好艳,这花若是用了做胭脂,一定好看。”   顺着小芳儿的视线,苏欢欢果然看见斜坡上有一处红得艳丽的荼蘼花。   她也没想什么,便战战兢兢的提着裙摆去采花去了。   在她与苏染霜在同一条直线上的时候,小芳儿手里忽然弹出来一颗小石头,打在苏欢欢的腘窝下,苏欢欢脚下一麻,居然朝山下滚去。   当时,苏染霜正在她正下方寻得一株药草,她刚将药草抓在手里,便听见小芳儿尖叫着喊:“不好了,苏小姐要坠崖了!”   见状,她抬头就看见苏欢欢从半山滚下来,苏染霜也没来得及多想,随手找了根棍子插在苏欢欢降落的下方,自己连忙也跟着堵了上去。   苏欢欢落在她提前插好的棍子上,减缓了滚落的速度,可苏染霜却因为发烧,又被她撞了一下,咕噜噜的朝山下滚去。   季枭寒不疾不徐,如大鹏一般朝断崖掠去。   然后……   然后两人消失在断崖上,再也没上来。   “啊啊啊啊,夜白哥哥,夜白哥哥快来人救救夜白哥哥啊?”苏欢欢大喊大叫,将所有人都引了过来。   其他人不知,但韩天佑却知,这点高度,季枭寒即便是真的坠崖,也能自己上来,他扫了一眼周围,没见苏染霜,难道……   韩天佑看小芳儿,小芳儿当即对他点头,两人默契十足,很快就交换了意见。   韩天佑装模作样的摸着下巴说:“这山崖这么高,我们也不能从这里下去找,得赶紧找到路,找人去找他才是啊。”   “对对对,我们快些回去,去找人去寻。”张家大公子怎么也没想到,出来游玩,还将侯爷弄丢了,吓得他连忙要去搬救兵。   苏欢欢被人拉上来,她失魂落魄的看着断崖,喃喃的道:“夜白哥哥是为了我,是为了救我,他是为了救我,才掉下去的。”   “对,我家侯爷就是问了救你才掉下去的,侯爷啊,你可千万别死,你若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啊?”小芳儿配合的演戏。   听了小芳儿的话,苏欢欢倍感恶心,她一挥手便甩了小芳儿一记耳光,可是被小芳儿避开了,她一击不成,心里也吓了一跳,心想我怎么能对侯府的人动手,我不该这样的。   可是她骄纵惯了,也不会道歉,便生硬的说:“你别胡说,夜白哥哥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   众人也没个表示,就只当苏欢欢是心情不好。   可是旱韩天佑却在心里默默的同情苏欢欢,这丫头以后只怕不会太顺遂了。   哎!   一场好好的聚会不欢而散。   尤其是,季枭寒是参加的苏家的聚会,如今大家都没事,就季枭寒一个人出事,苏家比谁都要着急,反观侯府那边,小芳儿就是一句,“我家老祖宗年纪大了,不敢惊动她老人家,你们家自己派人去找去吧!”   然后,便真的闭门不管了。   如此一来,苏家更着急了,若是季枭寒找不见了,那苏家要面临的,可是灭族。   为此,整个风月关,全都被苏家调动起来了。   在苏家调动风月关的时候,韩天佑没没闲着,他跟幽魂一般,在各处走动,调查记录,将所有与苏家有关的人事,全都记录在册,然后再假装在外寻找,忙的不亦乐乎。   风月关一团乱麻,断崖下面一处干燥的洞穴中,季枭寒与苏染霜却安然的躲在里面。   且说他与苏染霜坠崖之后,他原本是想带着苏染霜一直落到谷底的,可下落的过程中,季枭寒忽然看到半山上有一处洞穴,他当时也没细想,便抱着苏染霜跳了进来。   苏染霜受了惊吓,加上发烧,早已晕了过去。   季枭寒不敢将她独自放在山洞中,便只能在山洞的熔岩里,寻了些水给她喝。   可时间一点点过去,苏染霜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一盏风存 说:   苏欢欢这个坏女人,坏女人! 第27章 叫我夜白   季枭寒不由得有些后悔,他当时只是想找个机会,完全与她独处,倒没想到,她风寒这般严重。   “苏染霜,醒醒?”季枭寒推了推苏染霜,可苏染霜只是微微蹙眉,并没有其他表示。   季枭寒见她手里的药草,也不知怎么用,便只能将药草放在一旁,想说将她叫醒,再问那药草怎么用,可是他叫了一个多时辰了,也没见她醒来。   季枭寒想,“这样下去不行,我还是带她回去看大夫去。”   可他刚将苏染霜抱起来,便听她喃喃道:“别走。”   “谁别走?”季枭寒停下手上的动作问。   苏染霜咬住下唇,沉吟了一会儿后,小声说:“季枭寒!”   嗯哼!   听了苏染霜的话,季枭寒忍不住勾唇笑了笑,然后他傲娇的道:“季枭寒是你喊的么?”   “侯爷!”也不知这人是不是真的烧糊涂了,不过逗弄起来,倒是挺好玩的。   “也不许叫侯爷!”季枭寒还上瘾了。   苏染霜蹙眉,有些痛苦纠结。   “叫我夜白,与我亲近的人都叫我夜白,除了你家那个蠢货妹妹,原本是不该让她这般叫我的,为了救你,我都出卖自己色相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医痴,叫我夜白。”季枭寒将手放在苏染霜脸上,原本是想掐她一把的,可想了想,又觉得她肤若凝脂,掐不得,便轻轻的抚摸了下。   苏染霜即便昏昏沉沉,也记得自己的身份,不敢贸然开口。   季枭寒气急,戳了戳她的额头,不死心的道:“叫我夜白。”   “夜……侯爷!”苏染霜恪守得很。   季枭寒兴致来了,低头伏在她耳边,低声要挟,“这里荒郊野外,你若是敢不顺我意,我便……亲你!”   “不许亲!”苏染霜想伸手保护自己的嘴,可奈何她实在没力气,手刚抬起来,便有重重的落了下去。   季枭寒逗出了可乐趣,便躺在她身边,一边把玩她的脸颊,一边问她:“苏染霜,你可真是无趣得很。”   无趣你还玩的这么开心?   “叫我夜白。”季枭寒不死心的抓着苏染霜的手指笑道:“你叫染霜,我叫夜白,多好!”   苏染霜轻轻浅浅的笑了笑,低声喊了一声,“夜白!”   那一声夜白,喊得如此小心翼翼,几乎没什么声音。   季枭寒不由得心生怜悯,那夜捡到她的时候,她还彷徨无助,可转眼她却换了一个身份进入苏家,独自去调查苏家密辛,这对她而言,该是多艰难的事情?   所以,她才这般谨小慎微,连原本属于她的,都不敢要么?   心里的怜惜占了上风后,季枭寒便真的舍不得再逗弄她了,他说:“我带你回去看大夫,你发烧了!”   “不要回去,不回去,就在这里,陪我!”苏染霜紧了紧手,却只是虚空的抓着,并没有触碰季枭寒。   季枭寒心里一软,便道:“若是实在辛苦,那便不要再回去了,剩下的事情,我来帮你调查。”   “陪我!”苏染霜说完这句话,便默默的流泪。   看她这样,季枭寒便是有多坚定的决心,也架不住她的哀求,只能将她搂在怀里,柔声说:“好,我陪你,我陪着你!”   苏染霜笑了笑,安心的窝在季枭寒怀里,呼吸渐渐绵长。   过了没多久,季枭寒听见外面断断续续的传来呼喊他的声音,他不想让人吵着苏染霜,便用手捂住她的耳朵,搂着她让她继续安心休息。   外面喊叫的声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直到深夜,方才消失。   季枭寒确定人走光了之后,方才稍微起身,想去查看一番,可他一动,苏染霜便牙齿磕牙齿的喊冷。   季枭寒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么烫?我们得回城!”   说罢,他也顾不得去查看了,将夜明珠取出来照亮,然后双手抱着苏染霜便要走。   被人高高抱起,苏染霜失了安全感,终于支撑起自己的眼皮,睁开眼看了季枭寒一眼。   “你怎么样?”见她睁眼,季枭寒连忙问。   苏染霜眼神迷离,看季枭寒也模模糊糊,她心里藏着事,又苦于没有依靠的人,一直谨小慎微的活着,十分疲倦,如今生病,倒是胆子大了些。   她主动伸手勾住季枭寒的脖子,柔腻腻的喊:“抱抱我,我好冷!”   “你可知你喊的人是谁?”季枭寒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了。   苏染霜勾了勾唇,笑着到:“你是季夜白。”   季枭寒将她放下来,让她双脚沾地,却箍着她的腰,帮她保持平衡,又问了一遍,“你想要我抱你?”   “嗯,我好冷!要抱一下!”苏染霜大约是真的烧糊涂了,居然把滚烫的手从季枭寒的衣领里面探了进去,若是平时,季枭寒的体温定是比她高,可此时她已经烧糊涂了,挨着季枭寒,只觉得像抱着冰块一般,巨大的求生欲,让她只想获得很多冰凉之意。   季枭寒:“……”   他抓住苏染霜犯上作乱的小手,厉声质问:“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苏染霜压根不理会他,她任性又急切的将小脸贴上去,喃喃喟叹:“好冰冰凉,王嬷嬷,这大西瓜真冰凉。”   季大西瓜一脸郁猝。   可苏染霜犹自不过瘾,小嘴儿也急切的在他胸膛又啃又咬,且抱怨:“这西瓜怎的一点都不甜?”   “苏染霜,你若再这般……你休怪本侯对你不客气!”真皮味的季大西瓜生气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堂堂镇守风月光的侯爷,居然会被一个小丫头调戏?   调戏就调戏,她居然还嫌弃他味道不甜?   真是,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   苏染霜这会儿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她只管要找更多的冰凉,双手并用,继续撕扯季枭寒的衣服,她的唇扫过某处时,不能忍的季枭寒终于爆发了。   他搂着苏染霜,将其压到石壁上,粗喘着问:“你不后悔么?”   苏染霜没回答他的话,她只觉得背靠冰凉的石壁,能减缓燥热,她便开始撕扯自己的衣衫,只想贴着一切冰凉的东西,替自己降温。   “喂,你做什么?”她扯季枭寒的衣服的时候,他还不觉得过分,这下她若是将自己衣服撕坏,明日清醒过来,只怕那一根筋的脑子,会一头撞死。   “退热!”苏染霜还十分专业的解释。   季枭寒愤然抓住苏染霜的小手,最后却无奈的道:“我来帮你!”   “谢谢!”苏染霜笑得好甜。   季侯爷忍得好苦。   他故作沉稳,实则双手颤抖的解开苏染霜的外衣,任凭外衣滑落堆叠在脚下,露出里面的中衣来。   “这样,可以了么?”季枭寒喉结上下滚动着,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往他正前方稍微往下的正中间那个位置看。   苏染痛苦的摇头,手又开始不老实的撕扯自己的衣服。   刺啦一声,苏染霜终于暴力的将自己的中衣扯坏,露出里面嫩黄色的小兜儿。   这下,季侯爷要是还忍得住,他便真的不是男人了。   季枭寒一把抓住苏染霜的手臂,如猎食的豹子一般,低头吻住苏染霜那张总是嫌弃他不够甜的小嘴……   一盏风存 说:   嘎嘎嘎嘎!季侯侯逼着小苏苏叫夜白了,嘎嘎嘎 第28章 入佛堂探疯妇人   苏染霜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不熟悉的气味让她慌乱的推被起身,却发现身上盖的被子打着补丁,她伸手推开窗户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农家小院。   唰唰唰!   有人忽然窜出来,在院子里用木棍练剑。   苏染霜定睛一看,却没想到,是季枭寒。   苏染霜只记得她被苏欢欢一脚踹在肚子上,然后便滚下悬崖了,可怎么……她怎么跟季枭寒一起出现在这农家小院了?   嘭!   正在练剑的季枭寒发现苏染霜在偷看,想起之前种种,气不打一处来,木棍脱手而出,精准的打在窗户上,关上了苏染霜偷窥他的小窗户。   苏染霜差点压着手,可她不敢在季侯爷面前有怨念,只能飞快起床,穿上侯爷给她准备的放在床头的衣服,出去给侯爷请罪。   虽然,她自己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季侯爷了。   苏染霜出去的时候,季枭寒已经坐在小几前喝茶,他一身粗布衣服,手里端着农家用的土碗,可那架势却好似端着他家青花茶盏,在品极品大红袍一般。   苏染霜屈膝给季枭寒问安,“侯爷好,我们这是在何处?”   “你不记得了?”季枭寒倏然站起来,逼视着苏染霜问。   苏染霜吓得腿软,委屈求全的问,“我该记得什么?”   果然,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季枭寒只觉得有一口气憋在胸口,让他有种想掀房顶的冲动。   “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季枭寒白牙森森的问。   苏染霜不自觉的扶着桌子的边缘,咽了一口口水,思量了半天后说:“我记得我被苏欢欢一脚踢在肚子上,然后就坠崖了,之后……之后我怎么与侯爷单独在这里,其他人呢?”   季枭寒眼里闪过一抹冷芒,“她果然不记得了!”   “是侯爷救了我么?”苏染霜试探的问。   季枭寒睨了她一眼,冷声说:“鬼才要救你,我只是不小心跟你一起滚下来了。”   啧,好重的怨念!   苏染霜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季枭寒见她不说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盯着她,也不说话。   苏染霜有些害怕,便小声说:“我去给侯爷做饭。”   “做的不好吃,我就……”我就吃了你!   季侯爷愤愤不平的看着苏染霜,吓得苏染霜双手一摊,“其实我也不是很会做饭,要不还是算了吧?”   “做!”季枭寒一个字,堵住了苏染霜的后路。   她只能战战兢兢的拖着自己的病体去做饭去了。   咦?   想到生病,苏染霜忽然感觉不太对劲,她抬头看季枭寒,却见季枭寒还在怨念的看着她,她吓得低下头,再也不敢发问。   “想问什么就问。”季枭寒不喜欢她畏首畏尾的样子,相对而言,烧糊涂的时候的她,反而更可爱。   哦!   苏染霜连忙揪着衣衫问:“侯爷,坠崖之前,我记得我正在发烧,是谁给我治病的?”   说起治病,说起发烧,季侯爷又开始咬牙切齿。   苏染霜狐疑的看着他,又不敢问了。   季枭寒深深的呼吸了几次,方才平息怒气,“你病了三日,若是再不好,早该烧成傻子了,虽然你本身也不怎么精明。”   苏染霜彻底自闭。   可她心里却很担心,她与季枭寒单独相处三日,若是被苏欢欢知道,以她那心胸狭窄的个性,却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   这个担心在她回到苏家后,就得到了印证。   季枭寒为了避嫌,特意让季小马将苏染霜送了回去,他还特意嘱咐季小马,让他与苏家言明,那日他见苏欢欢坠崖,想去救她,却没想到苏欢欢被卡在木桩上,当是他着急,看见有人掉下去,也没看清楚是谁,便救了她,可是他自己却受了伤,这几日都是苏染霜在照顾他,因此才回来晚了。   季枭寒之所以这样说,其实也是为了消除苏家人对苏染霜的怀疑,苏家人确实接受了季枭寒的说法,可苏欢欢却觉得像有一根刺横亘在心头。   当时她故意踢了苏染霜一脚,原本就是抱着苏染霜必死的信心的,可谁知苏染霜不但没死,还与季枭寒单独相处了好几日。   她心里又怕又嫉妒,自然要找了由头对付苏染霜。   所以季小马一走,她便抓着苏染霜的头发,将她整个惯到地上。   “小贱人,你救了侯爷,为何不回家禀告,为何要单独与我夜白哥哥相处三日,你想做什么,你对我家夜白哥哥有什么企图?”苏欢欢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苏染霜被她摔打在地上,整个人昏昏沉沉,她趴在地上,隐忍的握拳,将自己的怒气隐藏起来。   苏欢欢见她不说话,气的抓着她的头发便要甩她耳光,苏染霜冷然的看着她说:“大小姐,你踢我下山的事情,我原本不想说出来,季侯爷当时情况紧急,我能找到郎中给他看病,已经不易,我无钱无势,我去哪里给你们报信,再说了,季侯爷为了救你而坠崖,为何你们没有差人去寻?若是大小姐真的觉得我对季侯爷有什么想法,那你大可辞退我。”   她隐忍惯了,苏欢欢倒是没想到,她忽然强硬起来了。   她先是有些讪讪,然后又气急败坏的说:“谁看见我踢你了,你一个下作人,就算我踢你下山,你又能拿我怎样,我是未来的侯爷夫人,你是个下人,谁会听你的?”   “我会!”不知何时,苏夫人在方嬷嬷的搀扶下,已经进来了。   她冷厉的看着苏欢欢,用从未有过的冷厉看着她。   苏欢欢有些惧怕,便放开了苏染霜的头发。   方嬷嬷连忙将苏染霜扶起来,并道:“大小姐性子急,但是她没什么恶意,你不要在意。”   都要杀人了,还没恶意?   苏染霜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   苏夫人见苏染霜不说话,冷声斥责苏欢欢道:“我与你说过的,你在你父亲那里,已经没什么好感了,你若再不收敛你的性子,日后与季家婚事不成,你休要怪我们,可你倒好,这么贴心的下人,你不想着好好对待,还要打要杀的,你这辈子,如何得一个贴心的人好好待你,你若嫁给季枭寒,还动辄打骂杀他家下人,他又会怎么看你?”   “夜白哥哥是喜欢我的,他才不会为了这些小贱人与我计较?”苏欢欢还死不悔改。   苏夫人怒极,一耳光甩在苏欢欢脸上,“季家何曾打骂过下人,你若执意如此,那我们便任由季家退婚算了,反正定亲的玉佩找不到,季家也难认这门亲事。”   那枚玉佩,想起那枚玉佩,苏染霜便心底生寒,就因为那一枚小小的玉佩,她居然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如今倒好,玉佩在季枭寒手里,谁也拿不到。   就连她自己,也休想拿到。   苏欢欢被打蒙了,她跑会房间去,倒在床上哭。   苏夫人没理会她,只拉着苏染霜的手说:“慧儿,委屈你了。”   若是在不知她真面目之前,她这般握着自己的手,苏染霜或许会激动得流泪,可现在她只觉得害怕,只觉得恶心。   可再害怕再恶心,她也只能忍着。   她只需搞清楚,自己当初是怎么被送走的,所以她必须忍着。   苏欢欢被苏夫人教训了一顿,后来见着苏染霜,虽然不是很客气,但至少不敢再打骂她。   苏家设宴,要给季枭寒赔不是。   季枭寒早早便来赴宴,一进门他便看见站在苏欢欢身边的苏染霜半张脸上都是淤青,季枭寒眼神闪了闪,浑身充斥着冷冽的怒气。   靠过去的苏欢欢打了个激灵,她不解的问季枭寒:“夜白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季枭寒将衣袖从苏欢欢手中扯出来,淡声道:“我身体不好,你自去坐好。”   “我听说那日你受伤了,伤在哪里了?”苏欢欢心疼的问。   季枭寒道:“没事,就一点皮外伤。”   “都怪她,要不是为了救她,你怎么会受伤?”苏欢欢指着苏染霜愤然的骂。   季枭寒这下的倒是能光明正大的看苏染霜了,他蹙眉不悦的道:“若不是她救我,我早没了,欢欢你若是再这般不分黑白,那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她是我的恩人,你不说感谢她,但也不能错怪她吧?”   苏染霜:“……”   季枭寒,你这是裹乱!   苏欢欢被季枭寒一番斥责,眼眶都红了,她气急败坏的道:“那人家不是心疼你么?”   “我谢谢你!”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僵硬。   这时,苏文轩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也看见了苏染霜脸上的伤,他不悦的瞪了苏欢欢一眼,然后陪着笑脸跟季枭寒赔不是。   席间,他一直与季枭寒推杯换盏,表达歉意。   女眷被遣到后院,苏欢欢不愿与苏染霜说话,也不愿与苏梅云说话,便自己一个人坐得远远的。   此时凉亭里面,只有苏梅云与苏染霜两人。   苏梅云低眉顺眼,耷拉着头说:“你见识到她的狠和她的毒了么?”   苏染霜愕然抬头,可苏梅云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依旧保持着原本的样子。   苏染霜不得不学着她的样子,低声说:“二小姐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想让她去探佛堂的后院,我帮你一个忙,你也帮我一个忙,如何?”苏梅云道。   苏染霜沉吟许久,方才开口:“二小姐图什么?”   “我只图她们不在我背后使绊子,毁我名节,我只想安安稳稳的在家呆三年,然后嫁给张公子,可我知道,你图的定是大事,与我合作,你不会吃亏。”   原来,她已经知道苏欢欢的毒计,难怪这段日子,她总是显得奇怪。   苏染霜会意,她低声说:“好,我答应你,若是她们有所行动,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那探佛堂的事情,就交给二小姐了。”   嗯!   苏梅云低声应诺。   苏染霜忽然觉得庆幸,自己若是自小生活在这里,现如今,也不过是与苏欢欢苏梅云一样,还不如她之前那十八年快活写意。   当夜,季枭寒又暗夜来访。   苏染霜已经摸准了他的性子,所以一直没有睡觉,端坐在小几上等着他。   季枭寒进屋,见她还坐等着,心里忍不住有些好奇,“你怎么还没休息?”   “我知道侯爷要来!”苏染霜也没明说,只略说了一句。   季侯爷却异常敏感,“我不是来看你的伤的,我只是想问你,后院你什么时候去探?”   “苏家那位二小姐也出手了,她说她会帮我,有她出手,总比我自己出手要安全些,所以我便由着她去了!”苏染霜道。   季枭寒挑眉:“苏家二小姐又是为何?”   “因为,苏欢欢之前说过,要找人坏二小姐名节。”苏染霜如实相告。   呵!   季枭寒冷笑,“你们苏家,可真是乱!”   “不是我家!”苏染霜陈述。   季枭寒顿了一下,淡声说;“需要离开么,我可以……”   “不用,我感觉,自己离真相不远了!”苏染霜说罢,苦笑了声。   “若是查到结果,你要去何处?”季枭寒想也没想便开口问了,问完他又有些后悔,马上补救,“要不,你来我家做医官。”   “好呀,到时候要是还能做得成,我就去侯爷家做医官。”苏染霜的眼神在听到他说要让她去做医官的那一瞬间,死灰死灰的。   季枭寒看着她眼里的光彩落寞,不由得暗骂自己在她面前总是失算,两人之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季枭寒枯坐了一会儿后,淡声说:“我先回去,这药膏,记得给自己用。”   “就不麻烦侯爷了,我是个大夫,我自己知道怎么配药。侯爷告辞!”苏染霜说罢,屈膝跟季枭寒告辞。   季枭寒被苏染霜怼了一下,气的拂袖便走。   翌日。   季枭寒在大街上遇见前去脂粉铺子的苏梅云,想起昨夜苏染霜同他说的话,他冷声对季小马说:“等下,你进去告诉苏梅云,说我在胭脂铺子后院等她,让她自己一个人去后院。”   “侯爷,她是您的小姨子?”季小马深以为然的觉得,侯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很是不妥。   季枭寒冷冷的睨了季小马一眼,“你要是再多嘴,就给我滚远些。”   为了一直在侯爷身边打滚,季小马决定闭嘴。   胭脂铺子后院厢房。   季枭寒看着站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苏梅云,开门见山的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苏欢欢。”   “没有,侯爷怕是误会了,我并没有不喜欢大小姐。”苏梅云有些惧怕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冷笑着说:“其实我也不喜欢她,我知道她想对你下黑手,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侯爷说笑了!”苏梅云并不信任季枭寒。   季枭寒不愿与她多言,只淡声说:“我将话摆在这里,你若是想与我合作,过段时间我祖母要宴请风月关百官家眷,你穿件粉色衣服来,我便当你愿与我合作,你与我合作的最大好处,便是你嫁到张家,绝对不会是做妾。”   季枭寒说完要便走。   “侯爷让我做什么?”苏梅云一听说不用做妾,当即便决定跟他合作。   季枭寒邪肆的勾唇笑道:“我要你拿到你家的管家权,然后清点你家的库房,帮我找一样东西。”   “侯爷要什么东西?”这个要求稍微有些奇怪,苏梅云是个谨慎的人,她要问清楚。   季枭寒道:“一条黑玉腰带。”   “要带出来么?”苏梅云问。   季枭寒说:“不用,你看到了,只要告诉我,便可,只要你拿到管家权,将清单给我,我便同老师言明,让他到苏家提亲,让你做张家长房长孙媳妇。”   “可大夫人当道,我如何能拿到管家权?”苏梅云问。   季枭寒说:“会有人帮你,但是这件事,你最好谁都不要说,任何人都不能说。事情若败,你永远也别想进张家大门。”   说罢,季枭寒大步流星的离开。   苏梅云看着季枭寒离开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冷芒。   苏府。   苏染霜与刘嬷嬷坐在一起绣花,苏欢欢坐在一旁嗑瓜子。   刘嬷嬷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苏染霜聊天,“你这丫头,知书达理绣工又一流,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祖上也小有薄产,奈何爹爹是个赌徒,将家败光了,便开始典卖我们姐妹。”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所以说出来,也没几个人同情。   刘嬷嬷顿了一下,淡声说:“也是,遇到赌徒,那真是全家遭殃。”   “谁说不是呢,我这辈子是已经寒心了,将来小姐出嫁,我便自梳,绝不让男人祸害我。”苏染霜说的很是平静。   刘嬷嬷不由得对她产生了一丝同情,“你好好的孩子,说什么自梳,自梳了便能避开一切么,瞎说八道。”   “她一个乡下人,说得好像有人愿意祸害她一样,长得就是个狐媚样子,还自梳,只怕将来不知要落个怎样淫贱的名头?”苏欢欢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必然是捡最难听的话说。   苏染霜已然习惯了她的口没遮拦,经过上次,她也不在提醒,只淡淡的低下头不说话。   倒是方嬷嬷正好进门,听到苏欢欢的话,她将盘子重重的放在苏欢欢面前,冷声对刘嬷嬷说:“刘嬷嬷你来,我与你说点事情,对了,二小姐也要准备这些东西,老爷说了,让她同大小姐一起准备,大小姐您还是要谨言慎行些好,你已经吓坏了慧儿,若是再闯祸一次,夫人也断不会再为了你与老爷伤了和气,三少爷可是要继承家业的,总不能因为大小姐被波及。”   方嬷嬷说罢,便拉着刘嬷嬷走了。   苏欢欢气的快吐血,可这方嬷嬷是她母亲最信任的人,她也不敢公然与她顶嘴,便只能忍着怒火,由着她去了。   没多久,苏梅云便端着她的篮子进来了。   见她来,苏染霜连忙站起身来行礼,但见苏梅云篮子里面的绣品精致,苏染霜不由得夸了两句:“二小姐这花绣的真好看。”   “是啊,我母亲教我的,我也觉得好看。”苏梅云缅甸的笑了笑。   苏欢欢正愁没地方发火,便冷嘲热讽:“绣的再好看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只能给人做妾?真是什么货色生什么货色!”   “是是是,大小姐这样的货色,自然与我们不一样,您是大夫人生的,自然是要做当家主母的命,只是却不知,大小姐日后又要逼疯多少个疯妇人藏在佛堂后面?”苏梅云一改方才的腼腆,句句带刺的讽刺苏欢欢。   苏欢欢一听这话,自然就不乐意了,她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个小娼妇,你胡说什么呢?”   “是不是胡说,大小姐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苏梅云丝毫没理她,还继续挑衅。   这让苏欢欢如何能忍,她扑过来要厮打苏梅云,苏染霜连忙拦住她道:“大小姐,您若是不怕被老爷知晓,尽管打就是了。”   “哼,我不打你,你等着,等着我去后院问问,要是那疯妇人与我母亲无关,我定要告诉父亲,让父亲打死你个小贱蹄子!”说罢,苏欢欢便扭着腰朝后院冲去。   苏梅云温婉一笑,低头绣花去了。   苏染霜顾不得赞叹苏梅云的简单粗暴,连忙跟了上去。   苏欢欢这人性子急,一进佛堂就开始大吵大闹,苏染霜在一旁规劝:“大小姐,我们回去吧,这地方不能随便进来,要是被夫人知道,您会被责骂的。”   “我不管,我倒是要看看,这里到底藏着个什么妖魔鬼怪,能让那个嚣张至极的小丫头,用这个来恶心我。”苏欢欢推了苏染霜一把,快步朝后堂走去。   苏染霜不得已,只能跟了上去。   啊啊啊啊啊!   后堂忽然传来两声不同的尖叫声,苏染霜听后,连忙抓紧跟了上去,再看苏欢欢,已然晕倒在地上。   苏染霜顾不得去看那疯妇人,连忙去查看苏欢欢,见她只是晕倒,苏染霜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她忽然看见一双充血的眸子,带着凛冽的恨意,从披散的头发里面透出来,阴森森的看着她。   饶是苏染霜胆子再大,看在这,也不由得吓了一跳。   “你是那个贱人派来的,是那个贱人派来的,我要掐死你!”疯妇人伸出满是污垢的长指甲,从铁栏杆后面张牙舞爪的伸出来。   苏染霜知晓她是与王嬷嬷一同从温家来到苏家的,心里不免悲切。   她低声说:“有一个人,她叫王文秀,嬷嬷认识么?”   疯妇人忽然停止了她疯狂的举动,冷冷的看着苏染霜说:“你是谁?”   她的样子,一点都不像疯子。   苏染霜激动的道:“我是……”   “有人来了,有人来了!”那妇人抓着苏染霜的头发,轻轻的将她的头磕在铁栏杆上,她低声道:“装晕,快装晕!”   苏染霜会意,连忙倒在苏欢欢身边   没多久,方嬷嬷来了。   看到苏染霜跟苏欢欢两人倒在地上,她冷厉的看着疯妇人,“你敢对大小姐动手,你不要命了么?”   “她算什么狗屁大小姐,你们这样会遭报应的,你们会遭报应的!”疯妇人激动的道。   哼!   方嬷嬷冷声说:“我看你真是活够了。”   “哈哈哈哈,只要她没死,我就要活着,我要活着看她的报应!”疯妇人厉声大笑。   方嬷嬷见她发疯,从旁边拿了手臂粗的棍子,隔着铁栏杆狠狠的戳打在她身上,“你要是好好的,或许大夫人还能让你活着,可你真是太不乖了。”   “我乖我乖,我乖乖的,我保证乖乖的!”疯妇人似乎被打怕了,连忙认输。   方嬷嬷这才啐了一口,冷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说罢,她将苏欢欢拖到佛堂,然后又将苏染霜拖了出去。   苏染霜吓得不敢大口呼吸,只能小心翼翼的听着动静。   方嬷嬷将她们拖出来后,又折返回去,冷声说:“我会找人来抬大小姐出去,你若敢出声,我便让人打死你。”   “我不出声,我保证不说话,我不说话!”疯妇人缩在角落里面,目光空洞的看着某处,便再也不动了。   方嬷嬷又啐了她一口,这才出去找人。   “别动,千万别动,一点都不能动,这个家邪性得很,不能动!”疯妇人的疯话,看似是在提点自己,其实是在提点苏染霜。   听了她的话,苏染霜果然没敢动。   她们被抬出去后,苏欢欢被安置在床上,苏染霜却被丢在地上。   没多久,方嬷嬷端了一盆凉水,浇了苏染霜一身的水。   苏染霜当即“醒来”,她瑟瑟发抖的说:“佛堂真的有怪物,真的有怪物。”   “还装疯卖傻,谁让你带大小姐去佛堂的?”方嬷嬷冷声质问。   苏染霜连忙摇头说:“没有,我没有,不是我!”   “不是你,以前大小姐从不知佛堂后面关着个疯妇人,自打上次你发现之后,你便在打听,我当时以为你是吓怕了,现在想来,你一定是有什么目的,你要么现在就告诉大夫人,大夫人仁厚,或许不会怪罪你。”   “不是的方嬷嬷,大夫人,我没有什么目的,疯妇人的事情,我没有问方嬷嬷,我当时只是被吓坏了,方嬷嬷便告诉我,后面关着疯妇人,那夜我始终害怕,便没睡好,第二天,大小姐见我昏昏欲睡,扬言要打死我,我这才将在佛堂被吓的事情告诉她,可我绝对没有带大小姐去佛堂,不行您可以等大小姐醒来问她,我真的没有!”   苏染霜刚刚哭诉完,苏欢欢也醒来了,她比苏染霜胆子小,醒来便又哭又喊的说佛堂有鬼。   苏夫人呵斥,“哪里有什么鬼,不过就是关着个疯妇人,欢欢,你告诉母亲,你是怎么知道那里关着疯妇人的?”   “是她告诉我的,上次她说她吓得一夜没睡,我还不信,非想去看看,对了,还有苏梅云,今日是苏梅云那个小贱人,是她说佛堂后面的那个妇人是母亲逼疯的,她说我与母亲一样,将来一定会逼死逼疯很多侯府的下人,她是故意的,母亲我要去撕了那个贱人的嘴。”苏欢欢都吓到腿软,还不忘要撕烂人家的嘴。   不过她这样一说,倒是摆脱了苏染霜的嫌疑,她最多就是吓坏了,多说了两句而已。   “算了,今日的事情,你们权当不知道,慧儿,你先扶小姐去休息。”苏夫人冷声道。   苏染霜黯然的点了点头,不敢扶着苏欢欢回房去了。   两人走后,苏夫人厉声道:“没想到,还是被秦氏那个贱人抓住错处了,这件事非得要好好找她们的晦气,这段时间,她们太得意忘形了。”   “可是夫人,那疯妇人要怎么办,大小姐那性子,只要她知道了,只怕没人拦得住她去探听。”方嬷嬷道。   苏夫人眼里闪过一抹冷芒,她对方嬷嬷招手,与她耳语了几句,方嬷嬷连忙点头去办去了。   苏夫人整理了仪容后,淡声对门外喊:“刘嬷嬷,随我去一趟水榭苑。”   “是,大夫人!”刘嬷嬷恭敬的进门,扶着苏大夫人去水榭苑去了。   水榭苑中。   苏大夫人跟刘嬷嬷进门的时候,苏梅云正在阁楼上看书,她弟弟坐在一旁,规规矩矩的练字,见苏大夫人气势汹汹的来,她对身边的丫鬟说两句话,便继续拿着手里的书,让她那好奇的弟弟好好练字。   苏大夫人一进厅堂,便冷冷的立在中间。   秦氏一改以前的粗俗无礼,恭恭敬敬的对苏夫人行礼。“不知大夫人大驾光临,是为何事?”   “苏梅云呢,让她出来见我?”苏夫人冷声道。   秦氏赔着笑脸说:“她与弟弟在阁楼习字呢,大夫人有什么事,同我说就是了。”   苏大夫人最恨的,就是秦氏这两个孩子的文静博学,与刚才的事情搅合在一起,让她气的理智全失,提着裙摆就朝阁楼走去。   “哎哎哎,大夫人您这是要干什么呀,来人啊,大夫人要杀人了!”秦氏害怕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便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企图招来人。   苏夫人折身,冷声对刘嬷嬷说:“给我掌嘴!”   “是!”刘嬷嬷只能留下,抓着秦氏,狠狠的甩了两个耳光,秦氏哭倒在地上,不敢再大喊大叫。   苏夫人上楼后,见姐弟二人确实在看书写字,气的一把掀翻了四少爷练字的桌子,转身又抓起苏梅云,将其推倒在地上,左右开弓给了她两个耳光。   打完之后,她立马恢复了以往的端庄文静,坐在椅子上,淡声对苏梅云道:“好好跪着,听我的回话。”   “是!”苏梅云下着重手,狠狠的戳自己被大夫人打过的脸颊。   大夫人不以为意,冷声问:“今日是你教唆大小姐去佛堂的?”   “我没有!”苏梅云矢口否认。   哼!   大夫人冷笑,“你否认也没用,今日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道什么叫嫡庶有别,日后你再胡说八道对你姐姐耍心机,那便是与老爷作对,我也要将你嫁给那张屠夫,让你战战兢兢的过你的苦日子去。”   “大夫人,求你别这样对我,我不要嫁给张屠夫,我以后会很乖的,以后大小姐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再反抗的。”苏梅云哭的好不可怜。   大夫人冷笑:“你最好记住今日的话,给我好好的记在心里。”   “她要是记不住,又当如何?”门外,苏文轩如门神一般杀气腾腾的看着苏夫人。   苏夫人万万没想到,这个时间,苏文轩会在家里,她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颤颤惊惊的叫:“老爷……”   “我且问你,若是以后欢欢打骂她,她还手了,你是不是真的要将她嫁给张屠夫去?”苏文轩冷声质问。   苏夫人像是被问的急了,捧着心口便抽搐着跌坐到椅子上去。   好一会儿,她见苏文轩无动于衷,这才扑上来,跪在苏文轩脚边,期期艾艾的道:“老爷,今日欢欢去了佛堂,若是她出点什么事,你要我怎么活啊?”   听苏夫人说起佛堂,苏文轩再也无法保持无动于衷,他冷声问:“怎么回事?”   “欢欢同我说,说梅云故意激怒她,说佛堂后面的疯女人是我逼疯的,她还说欢欢日后嫁到侯府,也必然会逼疯千千万的妇人,老爷,那妇人是怎么疯的,你心里最清楚不过,可她这般恶毒的诅咒自己的姐姐,我如何气得过?”苏夫人跪在苏文轩脚边,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苏文轩终究还是不忍,连忙将她扶起来,且冷声斥责苏梅云,“你可说过这样的话?”   “我没有,父亲我没有,我与弟弟一直在读书习字,即便大小姐说我开罪了她,那大夫人质问我便是,她为何要打翻弟弟的桌子,难道女儿就不是爹爹的女儿了么?”苏梅云也哭。   苏文轩被两个女人哭的心烦意乱,他冷冷的说:“去将苏欢欢给我带来,我要你们当面对质。”   没多久,苏染霜与苏欢欢就被叫到水榭苑。   “全都给我跪下!”苏文轩一声令下,堂下跪了一屋子的女人。   抽抽搭搭,好不热闹。   “苏欢欢,你说,苏梅云到底有没有骂你!”苏文轩问苏欢欢。   苏欢欢抬起头来,笃定的说:“当然有,她说佛堂的疯女人是母亲逼疯的,还说我嫁到侯府去,也会变成跟母亲一样的人,她说了,慧儿也听见了,慧儿你说是不是?”   “这……”苏染霜为难的看着苏欢欢,没敢开口。   苏欢欢怒了,“贱人,你当时也在场,你敢不说,我打死你!”   “回,回老爷,我听见了,我听见了,二小姐是这样说的!”苏染霜像是被逼狠了,才不得已承认的一般。   苏梅云冷笑,“大小姐真是好大的威风啊,谁都能杀,谁都能打,可你怎么不说,慧儿夸我一句我绣工好,你便口出恶言,说我母亲是小妾,我也只配当个下贱的小妾,是个小贱蹄子这样的话告诉父亲?”   “这话你说了?”苏文轩冷然的看着苏欢欢。   苏欢欢委屈巴巴,低头默认。   “来人,将这个连自己亲妹妹都要诅咒的孽种给我关到祖宗祠堂去。”苏文轩在大夫人还没开口求情之前,便走过来扶着她说:“一码归一码,她犯错,我不会怪你,走吧,我扶你回去休息。”   苏夫人动了动嘴巴,最终一句话也没说。   苏文轩从苏夫人房间离开后,苏染霜便连忙进屋去跪在苏夫人面前,“夫人,我方才不敢说实话,便是害怕二小姐将大小姐辱骂她的话抖露出来,可最终……我还是没拦住。”   “你如何拦得住,欢欢太冲动了,而且她们那边,显然是有备而来的,我乏了,你回去休息吧。”苏夫人这次像是被打击惨了,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苏染霜看了她一眼,低头躬身退了出去。   回到房间,她疲倦的散开头发,想起苏夫人备受打击的样子,其实她心里也很不好受,可是那些秘密,若是不查出来,她又一辈子如鲠在喉。   忽然,她摸到自己头发上多了一枚簪子。   不属于她的簪子。   苏染霜将簪子拿下来,却见那簪子全是污垢,联想到疯妇人那一身的污垢,苏染霜不由得打起精神来。   她拿着簪子左右看,可那就是一枚普通的银簪子,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苏染霜的愁绪,被那枚忽然出现在自己头上的银簪子冲淡,她披头散发的坐在镜子前,一出神便坐了一个时辰。   季枭寒进来的时候,她还保持这样的状态。   “你怎么了?”季枭寒被她吓了一跳,抓着她肩膀的手用力到苏染霜发疼。   她挣扎了下,季枭寒才悻悻的放开她。   “你怎么了?”季枭寒又问。   苏染霜将簪子递给季枭寒:“今日我见到疯妇人了,她没有疯,我提起王嬷嬷名讳的时候,她分明就很正常的跟我说话,她还保护我,教我躲避方嬷嬷的方法,可她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枚簪子别在我头发上了。”   “即是这样,有必要去探一探佛堂。”季枭寒道。   一盏风存 说:   嘎嘎嘎嘎,又到了万更的日子了,我稍微再努努力,争取下午再来一章。   谢谢kellylan918小仙女的打赏,么么哒! 第29章 宴请苏家,只为见她   苏染霜站起来,将那枚簪子抓在手里,对季枭寒说:“侯爷,带上我吧,她很防外人,她不一定会对你说真话。”   “也好!”季枭寒点了点头,带着苏染霜偷偷潜入后院佛堂。   许是夜半,佛堂很安静,安静得好像没有人一般。   季枭寒身形一顿,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苏染霜被他搂在怀里,自然能感觉到他的神情变化,便低声问:“怎么了侯爷?”   “太安静了,不对劲!”季枭寒说罢,两人已经闪身进入后堂。   借着惨淡的月光,两人看见……   看见那疯妇人一头一脸的鲜血,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某处,早已没了呼吸。   啊啊啊……   苏染霜捂着嘴,低声的嘶吼着,跌坐在地上。   季枭寒弯下腰想扶苏染霜,苏染霜却紧紧的拽着季枭寒的衣襟,将脸埋在他怀里,牙齿磕着牙齿,止不住的颤抖。   “没事了,别怕,有我在!”季枭寒轻轻的拍了拍苏染霜的背,柔声安慰。   苏染霜咬着下唇,却有哭音泄露出来,她愤然道:“她死了,她下午还好好的,她当时还小心翼翼的求生,她怎么就死了呢?”   季枭寒看了一下牢房,淡声说:“她看上去像是自己撞死的,但你看她的手,她的手一直在试图保护自己,她应该是被人逼着撞上去的,你再看她头发,有被人抓拽过的痕迹。”   顺着季枭寒的视线,苏染霜看了一眼疯妇人,因着她头发常年没有洗,污垢特多,所以被抓拽之后,就留下了手掌抓握的痕迹。   苏染霜颤抖着,她狠狠的握住自己的双手,歇斯底里道:“是我,都是我害她的,要不是我贸然来见,她不会出事,都是我害她的,是我害的!”   “不是,既然刘嬷嬷提醒了你,就算你不来,她们也会找人来,到时候她也难逃一死,这不是你造成的,要怪就只能怪那些人心黑。”季枭寒将苏染霜的双手掰开,深怕她伤了自己。   可苏染霜已经伤了自己,她双手的指甲狠狠的掐进肉里,两个手掌心里面,全是指甲掐出来的血痕。   “苏染霜,你要振作起来,她等了这么多年,真相只有你能查出来。”季枭寒轻轻的抚摸苏染霜冰凉的小脸,他希望她能冷静下来。   是啊,现在只有她了。   苏染霜整了整衣冠,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给疯妇人叩了三个头,她说:“嬷嬷,你的仇,王嬷嬷的仇,我都会给你们报的。”   磕完头后,苏染霜问季枭寒:“侯爷,你能打开这牢房么,我想进去看看。”   季枭寒看了一眼那锁,正想对苏染霜说他能打开,可他忽然听见有杂乱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为了不暴露自己跟苏染霜,季枭寒连忙放下锁。   “有人来了,我们得走!”季枭寒将苏染霜拉起来,顺手从门边放置的碗上拿了没吃完的半个干馒头。   两人走得急,苏染霜浑然不觉,自己掉了一只耳环。   两人刚走,便有两个黑影,鬼鬼祟祟的相互搀扶着,从佛堂那头走进来。   两人穿着黑衣,且戴着大斗篷,根本看不清两人的样子。   回屋后,季枭寒问苏染霜:“我从牢房顺了半个没吃完的馒头回来,你且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看看!”苏染霜将馒头接过来,取了银针在里面试了试,银针取出来的时候,微微泛着黑气。   她蹙眉道:“他们是先在食物里面下了迷药,然后才杀的人。”   “我想也是,要不然他们不可能在确定她已经死亡后,还大半夜的来一趟,明日送饭的人自己去发现死者不是更顺理成章?”季枭寒一早便看出这里面有问题了。   苏染霜将那馒头包起来,对季枭寒道:“劳烦侯爷将这东西收藏好,将来或许用得上。”   嗯!   季枭寒刚点头,苏染霜的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   就在那一瞬间,季枭寒如鬼魅一般,一矮身便钻到床铺下面去了。   苏染霜还没反应过来,她错愕不安的看着门口,却见方嬷嬷扶着苏夫人进屋来了。   “大夫人……”苏染霜软软的跪在地上,她现在浑身打颤,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揪着,动一下都困难,可她的脑子却异常清晰的知道,若是季枭寒被人发现,那他们都得完。   苏夫人与方嬷嬷进门后。视线同时落在苏染霜的耳朵上,两人眸色森森的看了对方一眼,心里又是得意又是狠毒。   大夫人在方嬷嬷的搀扶下,施施然坐在床榻对面的小几上,她俩不管谁稍微低头,便能看见床榻下面的季枭寒。   季枭寒躲在床榻下面,大气都不敢出,可他心里也同样疑惑,不知这两人深更半夜出现在苏染霜房里作甚?   苏夫人与方嬷嬷都只是看着苏染霜,谁也没有开口,不得已,苏染霜颤抖不安的问:“大夫人深夜前来,不知有何事?”   “你也知这是深夜?”方嬷嬷冷然的看了苏染霜一眼,讽刺的道。   苏染霜诚惶诚恐的低着头,不让人看见她的慌乱,可偏偏她的视线却与藏在床下的季枭寒撞到一处,让她更加心神不宁,她强行克制住自己的恐慌,柔声道:“慧儿不知嬷嬷何意?”   “我且问你,你为何深夜还不睡?”方嬷嬷厉色问。   苏染霜尚且不知自己耳环丢失,暗道:“方才去佛堂的,一定是她们,难道她们发现我们了?不对啊,我与季侯爷两人如此谨慎,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不过,明面上她却飞快的想到了计策,她说:“今日小姐进佛堂的事情,还有后来二小姐他们的表现,奴婢觉得十分蹊跷,便一直在分析,想说日后伺候大小姐的时候,再不能着了水榭苑的道。”   “哦,你倒是说说,你想出什么来了?”一直马着脸没说话的大夫人开口了。   苏染霜暗自深呼吸,稳定了情绪后,方才不疾不徐的说:“今日二小姐一上来便让大小姐去佛堂,然后便回去教四少爷读书,那么刚好,大夫人正说到关键的时候,老爷居然来了,他是如何避开侯爷来的?我总觉得……“苏染霜说到此处,便停下来不说话了。   苏夫人果然被她吊了胃口,便追问:“你觉得什么?”   苏染霜做左右为难状,其实她是在忖度,自己这句话说出去,到底会给苏家带来怎样的祸端,她是不是真的要这样做。   可是,想到惨死的王嬷嬷与疯妇人,她便想着,自己要是逃得不及时,自己也难保会有这样的下场,她便把心一横,煽风点火道:“我总觉得,老爷与二房联手在对付大夫人。”   “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离间老爷夫人的感情!”方嬷嬷怒不可遏的斥责苏染霜。   可是,苏夫人却拦下方嬷嬷,她认真的思考了片刻后说:“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最近我们诸事不顺,屡次被老爷抓住把柄,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的原因。”   “夫人,老爷是不是怀疑什么了?”方嬷嬷颤声问。   苏夫人大惊失色!   苏染霜蹙眉打量两人,两人也慌乱的看过来,她连忙低头,不敢再去探究。   苏夫人稳了稳心神后,慌乱的说:“不会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先回去,找人好好去查查,孙铁到底是被谁带走了,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查出来。”   说罢,苏夫人起身要走。   苏染霜正暗自松气,却听方嬷嬷道:“夫人,我们别忘了来此的目的。”   “哦对,你除了中午去过佛堂后院,晚上去过没有?”苏夫人厉色道。   苏染霜摇头说:“没有,我就是中午去过,怎么了大夫人,出事了么?”   “没事!”苏夫人摆摆手,对方嬷嬷使了个眼色,两人走了出去。   他们刚走,季枭寒便从床底下窜出来,跟了上去。   且说那两人出门后,方嬷嬷便问:“夫人,您真的相信她?”   “她一个小丫头,若是真的夜里去过,看见一个死状这样恐怖的疯妇人,她不可能如此镇定,她那耳坠子,一定是白日掉在那里的,只是当时谁也没发现,你看她自己都没发现,她自己耳朵上少了一只耳坠子!”苏夫人道。   “也是,要是她真的去过佛堂,回来便将耳坠子丢了,来个死无对证,我们也拿她没办法。”方嬷嬷道。   苏夫人压低声音说:“交代好你的事情,一定要去办,只要是知情人,全都给我杀了。”   两人在暗夜中商量着要怎么怎么杀人,如何如何对付谁,压根没发现跟踪他们一路的季枭寒。   季枭寒回来的时候,苏染霜已经发现自己耳坠子丢失,她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不知该如何是好。   季枭寒一进门,她便说:“侯爷,我耳坠子掉在佛堂后堂了。”   “贵么?”季枭寒挑眉问。   呃……   苏染霜着急的道:“她们漏液前来,一定是看见耳坠子了。”   “没事,改日我给你买个更好看的。”季枭寒还是没在意。   苏染霜气急败坏的道:“侯爷,您要是再说笑,那您便走吧!”   “小东西,本侯爷为了你,第一次钻了床底,你却是这样待我的么?”季枭寒似笑非笑的问。   苏染霜心里有事,也没个好心情,便说:“抱歉,让侯爷受委屈了。”   啧!   季枭寒摸着下巴,心里盘算着,自己是不是对她太好了,以至于她独独在自己面前长了脾气?   好吧,季侯爷承认,他方才确实孟浪了。   他心里虽然承认,但是嘴上却不会承认的,他只淡声说:“你家大夫人已经不怀疑你了,要不然你以为本王为何要开玩笑?”   不是为了哄你开心?   季侯爷生气的想,这女人果真是不解风情的。   苏染霜被他说的面色发红,低着头愧疚的道:“抱歉,我迁怒侯爷了。”   “本侯允许你迁怒,但是今后还有更多凶险,你一定要谨慎行事,苏大夫人看样子是要大开杀戒了,那孙铁是个关键,我得再回去审审……你,早些休息。”她愧疚了,他也就消气了,说话的语气也柔和了。   苏染霜柔柔的点头,目送季枭寒离开。   季枭寒走后,苏染霜这才吹灭了烛火,在暗夜中,默默流泪。   这一夜,她一直缠绵于噩梦之中,从一个噩梦中醒来,又陷入另一个噩梦,她梦里有疯狂的疯妇人,有惨死的王嬷嬷,还有张牙舞爪的苏家人,可就是没有那个能救她出泥沼的季侯爷。   到后半夜,苏染霜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周遭安静得吓人,季枭寒与她说话对她做事的神情举止,却清晰的在她脑子里面反复上演。   他,对我真的是不一样的么?   苏染霜渴求温暖,季枭寒便是她这一路上唯一的温柔。   她不禁想,“我与他原本就有婚约,我能……不不不,不能,苏染霜你不能,这苏家尚且是龙潭虎穴,那侯府门第深深,你又如何能自处?况且,人家季侯爷说了,只想请你去当医官而已。”  苏染霜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对季枭寒有别样的想法,可是她又忍不住眷念他的温暖,他的温柔。  她的理智这般撕扯着她,让她更加难以成眠,挣扎到天明,苏染霜不得不起身去伺候苏欢欢。   可苏欢欢居然不在祠堂跪着了?   苏染霜找回锦绣阁,却见苏欢欢正依偎在苏夫人怀里撒娇。   见苏染霜进门,苏夫人淡声道:“伺候大小姐去梳洗,打扮得好看些。”   “是!”苏染霜屈膝。   她心里虽有疑惑,可看苏夫人那样子,她便猜想,苏欢欢没在祠堂罚跪,定是苏夫人的杰作。   反正,她的本事不仅于此。   也不知是昨夜那位嬷嬷的死刺激到她,还是她发现自己对季枭寒有别样的情愫,今日见苏欢欢这般,苏染霜心里很是……妒忌!   她妒忌苏欢欢!   她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她一出生就被丢弃在田庄,而苏欢欢去受尽万千宠爱,还将她的身份一并抢了去,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季枭寒,对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季枭寒,而苏染霜却不能。   想到这里,她的心如同被针扎一般,反反复复的煎熬着。   而苏欢欢却对着一梳妆台的首饰发脾气,“这些东西难看死了,我要怎么去见夜白哥哥?”   “小姐要去见侯爷么?”苏染霜不禁有些好奇,她以为他们昨日才见,这段日子至少不会再见才对。   苏欢欢头也不回,在镜子里面睨了苏染霜一眼,没好气的道:“怎么,我不能去见我夜白哥哥么?”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害怕大小姐独自去见侯爷,被人拿住错处。”苏染霜太了解苏欢欢了,你若是不给她个理由,她定不依不饶。   苏欢欢被转移了关注点,果然气狠狠的道:“二房那些个贱人,她们不过是妒忌我,不过她们在妒忌也没有,今日是夜白哥哥请我去的,他说家中有人送了上好的螃蟹,早早的便差人来请我们全家去赴宴。”   哦!   苏染霜神色黯淡的想,“苏家也就这么大,死了人竟……竟就这样过去了么?”   事实上,苏家确实就是这么大,可是有些秘密,只要苏文轩与苏夫人两人都不愿被人知道,那就断然不会有人知道。   直到出门,也没人提起疯妇人的事情!   苏家一家人去季枭寒家,这一家人没有秦氏那边的人,只是苏文轩携带苏夫人还有苏欢欢姐弟三人。   季家的蟹宴已然备齐,相比起苏家的宴席,季家的更加精致气派,吃蟹用的蟹八件,竟都是纯金打造的,娇小玲珑,煞是可爱。   可是,苏染霜却没发现桌案上有姜茶或是黄酒这样中和蟹肉寒性的汤。   不过,这些也不是她能担心的事情,她只低头站在苏欢欢身边,偷偷的用眼角的余光看季枭寒。   越是相处,苏染霜越是难以控制自己那不安分的心,她的心里比昨夜季枭寒躲在床下,而大夫人就坐在一步之遥的地方苛责她,还有备受煎熬。   而季枭寒从头到尾,都与苏文轩虚以委蛇,也没看苏染霜一眼。   过了片刻,苏夫人终是忍不住过问,“侯爷,需不需要我们去迎迎老夫人?”   是的,季家那位老夫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季枭寒淡然道:“祖母身体不适,今日便只能由晚辈照顾大家了。”   “哪里哪里,老夫人身体不适,原本该我们去探望她老人家,不如我们先去探望一下老夫人?”苏文轩问。   季枭寒淡声说:“祖母需要静养,就连我都不许去打扰,待她身体康复些,我定会转达。”   既然季枭寒开了口,苏家人便不不好再坚持,大家其乐融融的开席吃蟹。   季枭寒坐在苏欢欢对面,他不时抬头,飞快的看了苏染霜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吃蟹。   苏染霜确定,季枭寒请苏家人来,其实是想见她。   至于要见她做什么,恐怕只有季枭寒知道。   一盏风存 说:   谢谢大家的打赏,加更了! 第30章 倦鸟归巢图   螃蟹宴后,季枭寒请苏家人去园子赏荷,季家荷花池里的荷花,可比苏家的气派多了,光是荷花的品种,便有二十几种。   苏夫人像是极其喜欢荷花,一路上爱不释手,连连称赞:“侯爷府中这荷花品种繁多,且枝繁叶茂,真不愧是侯府种出来的花,品相都比别人家的好。”   “夫人过奖了。”季枭寒淡然道。   这时,小芳儿从廊道的另一头走来,她巧笑倩兮的给各位见礼之后,就走过来拉苏染霜的手,“慧儿姐姐,上次你与我说的绣法,我不是很清楚,试过几次都不得要领,要不……”小芳儿转过头来,对苏欢欢屈膝道:“苏大小姐,可否将慧儿姐姐借给我一晚上,我想与她学学刺绣,就借一晚上。”   原来,季枭寒是在这里等着呢!   以小芳儿在侯府的地位,苏家人断然不会拒绝。   苏欢欢与她母亲对视一眼,苏夫人便笑眯眯的道:“难得小芳儿姑娘看得上她,就是借她一个月,也无妨。”   “那日后我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便直接上门找慧儿姐姐咯?”小芳儿一点也没客气。   苏家人大方的道,“不客气不客气。”   之后,季枭寒借故有事要忙,先离开了一会儿。   苏染霜便道:“老爷夫人,我……”   苏夫人大约知道苏染霜要说什么,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急切的说:“你有这机会,便好好在侯府站稳脚跟,将来大小姐有的是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苏染霜很排斥苏夫人的热络,她将手从苏夫人手里拿出来,退后两步,躬身道:“慧儿晓得了!”   就这般,苏染霜被留在侯府,苏家人却回去了。   待苏家人走后,季枭寒与苏染霜站在凉亭中,季枭寒站在前面,苏染霜恪守一个下人该有的本分,站在他身后,跟伺候苏欢欢一样。   保持着绝对安全的距离。   “这里的荷花,你喜欢么?”季枭寒问。   苏染霜略一沉吟,“侯爷家里的荷花很美,这样肥美的荷田,种植出来的莲子与莲藕,品质都不错。”   季枭寒:“……”   他就知道,这个小医痴,定是这样想的。   季枭寒回过头来,用热辣的眼神逼视苏染霜,苏染霜连忙退后,脸上火辣辣的,也不敢抬头看季枭寒。   季枭寒顿了一下,淡声对苏染霜说:“今日让小芳儿留你,是想让你同我去会会孙铁!”   “我可以么?”听说能见孙铁,苏染霜便顾不得礼教,走上前去抓住季枭寒的衣角,抬着头急切的看他,可当季枭寒看向她的时候,她又怂了,连忙退后,不敢与季枭寒对视。   季枭寒最是受不了苏染霜这般若即若离的态度,他淡然的看着她道:“现在去如何?”   “好!”苏染霜跟在季枭寒身后。   可是,季枭寒却并未直接将她带到地牢之中,而是带她回了他的房间。   苏染霜踟躇着问:“侯爷,不是要去见孙铁么?”   “你就这样去见?”季枭寒反问。   苏染霜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讪讪的看着他。   季枭寒拿了一顶纱帽递给苏染霜,那纱帽从头到脚将苏染霜罩在其中,根本看不出男女。   季枭寒用修长的手指将苏染霜的纱帽撩开,露出她的容颜。   不得不说,这苏染霜真是个耐看的女人,两人认识这一段时间,季枭寒每次看到她,都有不同的惊艳。   被季枭寒盯着,苏染霜害羞的低下头,可季枭寒却快一步用手指托住她的下巴,沉声问:“你……想好了要怎么问孙铁么?”   “我不知……我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苏染霜确实不懂怎么逼供。   季枭寒邪肆的勾唇,“若是看到我嗜血的样子,害怕么?”   “我见过最险恶的人心,如何会害怕侯爷,我不怕的!”苏染霜不会让季枭寒知道,他是除了王嬷嬷之外,唯一让她觉得温暖的人。   季枭寒很满意苏染霜的回答,见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他气急败坏的道:“你别这样对我笑,否则后果自负。”   呃……   这人还真是随心所欲。   苏染霜低头呐呐,不理这个神经病。   季枭寒喉结诡异的滚动了几下,他克制的隐忍了下,方才粗声说:“走吧,带你去见孙铁!”   “是!”苏染霜连忙放下纱帽,跟着季枭寒去了关押孙铁的地牢。   那孙铁被吊在水中,从池边的水流痕迹来看,这里的水平常只在孙铁胸口,可有很多时候,能完全没过他。   看见季枭寒进来,孙铁抖了抖,显然对季枭寒很是忌惮。   “孙铁,今日我给你请来一位名医,这位名医最擅长用毒,她最大的本事,便是将人医治得半死不活,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可要试试看?”季枭寒负手走到孙铁对面,站在他正对面后,他便不动了。   苏染霜跟在季枭寒身边,淡然的看着一切。   孙铁哀嚎道:“侯爷季侯爷,我能说的真的都已经说了,您还要我怎样?”   “你只要告诉我,你与苏夫人的关系,我就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季枭寒又道。   孙铁的眸色闪了闪,他冷然的看向跟在季枭寒后面的苏染霜,谨慎的问:“侯爷请来的名医,可是一位姑娘?”   “与你何干?”季枭寒冷声道。   孙铁嗤笑,“当初苏夫人让我去杀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便是个医女,当时我们没能杀得了那姑娘,我就在想,这丫头哪里来的本事,居然能夜半从我们手里逃走,如今看来,人一直都在侯爷手里。”   “哦,这倒是稀奇了,我竟不知道,苏夫人什么时候与一个小姑娘有过节了,那你不妨说给我听听?”季枭寒饶有兴致的问。   孙铁看了苏染霜一眼,淡声说:“姑娘介意让我看一眼么?”   “看什么看,老子堂堂七尺男儿,你那只眼睛看到老子是姑娘了?”苏染霜故意粗哑着嗓子吼了孙铁一声。   孙铁与季枭寒皆是一愣。   尤其是季枭寒,他倒是没想到,苏染霜还有这等本事。   孙铁被苏染霜骗过,他嘟囔道:“季侯爷,我想不到,你与苏家是姻亲,你为何执意要……”   季枭寒一拂袖,孙铁的嘴角便被不知名的暗器割破了皮,等苏染霜看过去的时候,那枚暗器已经稳稳的扎在孙铁身后的柱子上。   季枭寒道:“你若是执意不说,那先生,请吧!”   “说起毒药,我这里有一味毒药,毒药是用虫卵入药的,虫卵入腹,会在身体里面快速成长,最后变成无数的小虫子,钻到服药之人的血肉之中,日日啃食你的骨血,那感觉就像被万千蚂蚁撕咬一般,疼得人恨不能抓破皮肤去将虫子抓出来,最悲惨的是,即便你抓破皮肤,那些虫子也不会死,你得疼上七七四十九日,待你骨血被虫子吞噬得干干净净,人才会力竭而亡。“   苏染霜描述的时候,语气低沉缓慢,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季枭寒这样杀伐果断的人听了,都觉得头皮发麻,更不遑说孙铁这样的无赖。   他颤抖着哀求季枭寒:“侯爷,你若是让这位先生这般对付我,你可就什么消息都得不到了。”   “反正,我现在留着你,也没什么价值!”季枭寒凉薄的道。   孙铁看苏染霜,又看季枭寒。   苏染霜淡声道:“侯爷且小心,我这药很容易沾染,你可别误伤了自己,这无药可解。”   季枭寒“小心翼翼”的接了苏染霜手里的药,沿着池岸朝孙铁走去。   孙铁在水里打了个冷颤,直接尿了。   “等……等……等等,我跟苏夫人是姘头!”孙铁道。   听了孙铁的话,苏染霜激动得忘记掩饰自己的声音,怒道:“你胡说!”   “你,你是女人!”孙铁仓皇的看苏染霜。   季枭寒冷冷的看孙铁,“我会去查实,若是事情果真如此,也就罢了,若是你信口胡说,那这药随时给你备着。”   说罢,季枭寒拉着苏染霜离开地牢。   心疼么?   苏染霜无助的抱住自己,她在心里问自己,可有心疼苏夫人片刻。   她现在满心都是苏夫人做坏事的样子,和她被孙铁这样的无赖讹上的样子,她被反复拉扯着,又煎熬又恶心。   一时间,也理不出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绪。   出来后,苏染霜直接蹲在假山边上呕吐。   季枭寒见她难受,连忙走过来,扶住她的肩膀问:“你没事吧?”   “……我给侯爷添麻烦了!”苏染霜愧疚的道。   季枭寒不喜欢她将他拒之门外的样子,冷声道:“在我面前,你何必隐藏,纵然是你不相信苏夫人会与孙铁有关,可我们走到这一步,也得好好的查,查到最后,该是什么结果就是什么结果。”   “道理我都懂,可……”苏染霜为难的看着季枭寒,她无法将那句“她是我母亲”理直气壮的说出口。   季枭寒又如何不知她的心情,他淡淡的看着苏染霜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她不是?”   “我希望她不是!”若她不是,苏染霜何至于如此煎熬自己?   季枭寒见苏染霜如此脆弱,心里不忍,正想伸手将她搂入怀中,却听小芳儿咋呼:“侯爷,慧儿姐姐,不好了,老夫人不知怎的,肚子疼得受不住了。”   季枭寒一听他祖母生病,心里那点旖念早就飞走了,他急切的拉着苏染霜朝小芳儿走去。   “你说祖母怎么了?”季枭寒从暗处走出来,吓得小芳儿差点喊救命。   小芳儿额头全是汗,她顾不得苏染霜,急忙拉着季枭寒的手走,“我也不知,方才还好好的,吃了两片西瓜,便成这样了。”   “你随我去看看祖母!”季枭寒回头拉苏染霜。   小芳儿不明所以,“我的侯爷,这时候你就别管慧儿姐姐了,等会儿我来安置她。”   季枭寒懒得同小芳儿解释,掐着苏染霜的细腰,就往老夫人房间走去。   两人到时,老夫人屋里围着许多仆役,为免人多嘴杂,季枭寒淡声道:“你们都下去候着,这位姑娘略懂如何治疗肚腹急症,让她给老夫人看看便是。”   侯府的人,焉有不敢听季枭寒的吩咐,连忙低着头都出去了。   季枭寒这才疾步走上前去,跪在老夫人榻前,急切的问:“祖母,您哪里难受?”   “肚腹冰冷,跟刀绞一般的疼。”老夫人捧着肚子,说话都有些吃力。   苏染霜走过来,恭敬的道:“奴婢想请问一下老夫人,今日可曾吃过螃蟹?”   “吃了!”老夫人疼得两眼发虚,也没注意苏染霜是谁。   苏染霜给老夫人请脉,而后对季枭寒说:“老夫人是受寒了,侯爷先让人去取些姜汤或是料酒,先给老夫人喝下,我替老夫人施针,缓解一下她的疼痛。”   季枭寒连忙出去吩咐下人。   苏染霜替老夫人施针后,老夫人的疼痛果然缓解,她有了力气,便睁开眼眸色沉沉的看苏染霜。   “见过老夫人!”苏染霜不知季老夫人是否认识她,可她还是恪尽礼数,给她行礼。   “若老身记得不错,你当是苏家的丫鬟才对,这苏家,什么时候请的人,也开始有内涵了?”老夫人极为不屑的问。   苏染霜当没听见,她淡笑着将银针取下来,对老夫人说:“老夫人,日后再吃螃蟹,可就不能吃西瓜了,这两种大寒的食物碰撞在一起,对人的损伤不小。”   季老夫人碰了个软钉子,也就不再多话。   季枭寒进屋,见老夫人已经跟苏染霜聊天,当即面带喜色的问:“祖母,可还难受?”   “这位姑娘医术十分了得,祖母好多了,不过据我所知,苏家人早已离开,这位姑娘又为何没走?”老夫人精明的问。   季枭寒摸了摸鼻子说:“她与小芳儿十分要好,是小芳儿留下她的。”   老夫人恬淡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没多一会儿,姜茶与黄酒被送上来,苏染霜道:“还是给老夫人先用点姜茶,等过一会儿,再喝点黄酒暖暖,估计就没事了。”   言落,苏染霜对季枭寒道:“侯爷也喝点姜茶吧,日后吃螃蟹,还是备些姜汤或是黄酒,对身体好。”   季枭寒深深的看了苏染霜一眼,端了桌案上的姜茶,一口喝了下去。   在季枭寒喝下姜汤的瞬间,老夫人看苏染霜的眼神,当即就变样了。   她淡声道:“今日多谢姑娘相救,晴儿,你带这位姑娘下去,打赏些银子,我与侯爷有话要讲。”   被换做晴儿的人,是季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她笑着领了苏染霜出门,顺便屏退了左右。   “还是瞒不住祖母!”季老夫人还没说话,季枭寒已经开口了。   季老夫人不满的剜了自家孙子一眼,“你这是要闹哪样?”   “祖母相信孙儿么?”季枭寒问。   季老夫人招招手,让她大孙子到跟前去,慈爱的道:“祖母相信你,可你与这女子……却不是这么回事吧?”   “祖母说什么,我与她只是……相互合作的关系!”季枭寒顿了一下道:“就算孙儿有这意思,她也没这想法。”   呵!   季老夫人怒极反笑,“我这么帅的大孙子,她还有什么可看不上的?”   “可她就是看不上我。”季枭寒也不知打的什么盘算,一口咬定苏染霜看不上他。   季老夫人思来想去,叹息道:“你也是,难得情窦初开,怎么就挑了这么块难啃的骨头?”   “孙儿若是知道自己为何独独钟情于她,那何苦还如此苦恼?”季枭寒苦笑道。   季老夫人心疼的拍了拍季枭寒的手道:“你当真要对苏家动手,当真愿意放弃与苏家联姻,只为这个小小的医女?”   “对苏家动手的缘由,现在孙儿不便告诉祖母,但绝非是为她,她只是意外,是孙儿生命中,一次美丽的意外,得之我幸,若是不能拥有,也只能是孙儿的缘分。”   听了季枭寒的话,季老夫人更加心疼季枭寒。   季枭寒却适可而止的告退,领了苏染霜走了。   两人走后,季老夫人对晴嬷嬷说:“晴儿,你去查查这女子,悄悄的查。”   “是!”晴嬷嬷告退后,季老夫人倚在床头,看着烛火发呆。   且说季枭寒与苏染霜,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后,季枭寒便又将人领回他院子里去了。   苏染霜有些惧怕与季枭寒单独相处,便问:“侯爷,小芳儿姑娘呢?”   “睡了!”季枭寒说罢,扯着苏染霜便走。   苏染霜连连后退,可不敌季枭寒力气大,她没了办法,只能抱住圆柱,“既然小芳儿姑娘已经睡下了,那侯爷还是让人将我送回去吧?”   “苏染霜,你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将你带到我院子里来了么?”季枭寒也不拉扯她,只在她耳边低声的说。   苏染霜被他弄得耳朵发痒,连忙别扭的让开,“那你送我回去。”   “我还有事同你说,你要是不跟来,我便抱你走。”季枭寒刚说完,苏染霜便连忙放下柱子,乖乖站在季枭寒身后。   哎!   季枭寒无不遗憾的叹息,若是她再坚持一会儿,多好!   可是,苏染霜从被他叫进屋,都一直保持着高度配合,一点都没有要劳烦季侯爷的意思。   进屋后,季枭寒便用凉悠悠的眼神看着苏染霜,只看着,一句话都没说。   “侯爷……”苏染霜一开口喊他,他就往前一步,他往前苏染霜就往后,苏染霜往后一步,他就往前两步,反正就是要站在她面前,给她巨大的压力。   苏染霜不敢动了,只抬头问他:“侯爷想与我说什么?”   “……”我想与你说感情,你说么?   季枭寒气闷的想,嘴上却人五人六的分析,“你不觉得苏家现在的情况很诡异么?”   说起苏家,苏染霜就不着急走了,她冷然的道:“今日苏家,半点没有提起那位嬷嬷的事情,好像府里根本没有死人一样。”   “高门大院的龌蹉,可不止于此。”季枭寒讽刺的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当年我祖父便是看出来这点,所以一生只有我祖母,到我父亲这一辈,也只有我母亲一人,免去了许多腌臜事。”   “侯爷祖上高风亮节,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现下苏家最诡异的是,大房的孩子不受宠,二房的娘子不受宠,苏夫人这边,滴水不漏严防死守,我根本就没办法继续往下查。”苏染霜陷入的,又岂止是一个僵局?这简直是个死局。   季枭寒眉眼一动,他深深的看了苏染霜一眼,而后淡声说:“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苏家后宅大权旁落,苏夫人或许就急了,只要她急,你的死局就有可能翻盘。”   “你让我帮二房那边?”苏染霜摇头说:“二房没这个能力,她哪里是大夫人的对手?”   “她不是,但有一个人可以!”季枭寒笑说。   苏染霜顺着季枭寒的视线,惊愕的睁大眼睛,“你说让苏梅云……不成,她是个闺阁小姐,她怎么能去管家?”   “苏文轩一心想将她嫁到张家去,张家也是个大家族,她苏梅云要想在张家立足,学习内宅的管理,对她将来上位很有帮助,只要她把这样的念头传达给苏文轩,苏文轩便会配合她。”季枭寒道。   苏染霜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她方才沉闷的说:“我试试!”   “我知道你舍不得对苏夫人下手,我不勉强你。”季枭寒道。   苏染霜浅浅的勾起唇角,还没笑出来,就已经跨了,她说:“没有的事,或许我早些查出来,还能阻止她再作孽。”   季枭寒端坐在案前,将茶具推给苏染霜,“会么?”   “略懂!”苏染霜将茶具摆好,低声说:“以前,王嬷嬷教过我,说是大夫人教会她的,小时候她逼着我学了些。”   “学这些,是因为她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回归正常的生活。”季枭寒将茶叶推给苏染霜。   苏染霜挺直脊背,端方的坐在他面前,优雅的清洗茶具,烹煮茶叶,动作行云流水,十分养眼,他就知道,苏染霜就适合琴棋书画,她只要往茶具边上随意一站一坐,都是美景。   苏染霜微微抬头,浅浅的笑了笑,“我不觉得我在田庄的生活不正常,我反而喜欢同师父一起采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那时候我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挖够师父交给我的药材,换了银子,就回家给王嬷嬷,她用我赚的银子,操持我们的生活,我觉得很好,我喜欢那样的生活。”   “你喜欢不代表你能拥有这样的平凡,你是苏家大小姐,你终究是要回来的,你……”你最终也是要嫁……给人的。   季枭寒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笑了笑,把茶奉给季枭寒:“侯爷请尝尝。”   “不错,悠远绵长,你是个烹茶的好手。”季枭寒道。   苏染霜笑说:“等有机会,我用茶叶给侯爷做一次菜,味道极好。”   “记住,你欠我一餐。”季枭寒就差拿个小本本给苏染霜记下了。   可是,茶吃了,事情也谈妥了,苏染霜以为,她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便说:“侯爷……”   “小芳儿说你绣工好,是真的?”季枭寒拦下她的话头,不让她开口。   苏染霜咬着下唇,不满的说:“我不过就是粗略的学了一些,算不得好绣工,比起侯爷家中绣娘的绣工,我这只怕难等大雅之堂。”   “日前祖母托人给我赶制了一件披风,我嫌素净了些,你看绣点什么好看,今夜便绣出来吧。”季枭寒随手递了一个盒子给苏染霜。   苏染霜诧异的问:“现在就绣?”   “不行么?”季枭寒道:“我要上京述职,你得给我绣好。”   呃……   苏染霜纵是有万般不愿意,也只能乖乖打开披风。   披风是件好披风,苏染霜拿着那深蓝色的绒面披风,只觉得如丝般柔滑,而这绒面又不比丝绸那般冰凉,入手暖融融的,很适合春秋时节。   只是,要绣点什么好?   苏染霜思来想去,也不知季枭寒偏爱什么,便抬头问他。   她这一抬头,刚好捕捉到季枭寒看她的眼神,两人眼神交织在一起,一股暧昧的气氛瞬间弥漫在房间里面。   嗯!   季枭寒轻咳一声,打破了两人的尴尬。   “说!”他道。   苏染霜道:“侯爷这披风材质珍贵,我实在不知该绣点什么在上面,还请侯爷示下。”   “每次去见驾,我都是提着脑袋去的,你不防想点吉利的绣上去,也算给我送祝福,不过绣的人是你,一切都随你!”季枭寒提示苏染霜。   苏染霜是大夫,最先想到的自然是当归,她说:“那我给侯爷绣个枝条繁茂的当归?”   “太花!”说好的一切都随人家呢?   苏染霜好脾气的说:“那不如就绣个大雁南归,又有寓意,又大气磅礴。”   “倒也不错!”季枭寒这才点头同意。   待苏染霜绣到一半的时候,季枭寒忽然抬头问她:“大雁南归,是不是也寓意倦鸟归巢?”   “侯爷要这样理解,倒也不是不可以。”苏染霜一心刺绣,也没想这么多。   不过,季侯爷却笑了。   嗯,倦鸟归巢,极好!   季枭寒让她当夜绣好,她便真的不眠不休的绣,季枭寒也不吱声,拿了一本兵书在一旁作陪,两人也没说话,可就这样各自做事,他们也都各自生出许多欢喜。   天亮前,苏染霜可算将绣品呈给季枭寒,看着她平铺在自己眼前那活灵活现的大雁,季枭寒伸手接了过去,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来回抚摸。   “此后,我进京述职,也有人等我归来了。”他将披风摊开,往身上一盖,意气风华的模样,别提多帅气。   苏染霜头晕眼花,也没细细的去品味季枭寒这句话的含义,只客气的道:“侯爷不嫌弃就好。”   说完,苏染霜只觉天旋地转,慌乱之中,她随手抓住季枭寒的手臂,季枭寒顺势便将她搂在怀中。   “怎么了?”季枭寒问。   苏染霜自嘲的笑说:“年纪大了吧,熬不得夜,有些晕眩。”   “小混蛋,当初在山洞中,我守了你两夜,也没说这番话,还同我卖老。”季枭寒骂归骂,可还是轻手轻脚的将人捧起来,小心翼翼的往床榻上放。   苏染霜吓得要跳起来,“侯爷,这使不得。”   “你发烧那日,可不是这样的。”季枭寒斜睨了她一眼,将人摁倒下去。   经季枭寒来回提醒,苏染霜那些朦胧于心的记忆,竟慢慢鲜活起来。   她紧张的揪住床单,几次动了动唇,可都没好意思问出口。   最后,她终于还是受不住,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她感觉到有人轻轻的亲了一下她的额头,那般怜惜,又那么温情。   待她再醒来的时候,季枭寒已经不在房中,倒是小芳儿,睁着大眼睛,捧着脸,一脸兴味的看着她。   “小芳儿姑娘?”苏染霜赧然的坐起身来,手脚都不知该摆放在哪里,毕竟她一个侍婢,从季枭寒的床榻上醒来,足够她羞耻的了。   小芳儿倒是不甚在意,她道:“侯爷让我看着你,你醒来后,便给你弄些吃的,话说你们昨晚上都做什么了,我看侯爷那样子,也是一夜没睡。”   “没,你可千万别误会,是侯爷让我帮他绣一个披风,大约是见我在做事,他也不便去休息,便陪了我一夜,绣好后,我实在是受不住,便睡着了,侯爷……我们什么都没有。”苏染霜低着头,忽然就想起那个似有似无的亲吻来了。   也不知,是她的幻觉,还是真实发生过。   苏染霜心里十分苦恼,可又不能去问,她只能在心里猫抓线团,越想越乱。   “是那件蓝色的披风么?”小芳儿一边帮苏染霜准备洗脸水,一边问。   苏染霜点头,“对啊,你怎么知道?”   小芳儿高深莫测的笑,“那披风可不简单,那是侯爷的母亲亡故之前,替侯爷备下的礼物,这些年侯爷一直不舍得拿出来用,老太太好几次提出,要让晴嬷嬷给侯爷绣点东西上去,可侯爷总说,他日后会找到能取代他母亲来刺绣这件披风的人来绣呢。”   苏染霜轰的一下脸就红了,她手忙脚乱的走过来,不小心踩了自己的裙摆一下,扑过来打翻了水盆,弄湿了罗裙,好不狼狈。   小芳儿却笑得前俯后仰。   苏染霜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情,气急败坏的道:“小芳儿姑娘,日后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你吓死我了。”   “我没……”小芳儿想了想,又没说话了,只高深莫测的看着苏染霜笑。   “我该回去了,告辞!”苏染霜顾不得清理自己的衣衫,连忙快步走了出去。   小芳儿追上来问:“你不等侯爷?”   不说季枭寒还好,她一说季枭寒,苏染霜走得更快了。   小芳儿摸摸鼻子,又问:“那你好歹吃点东西再走呀?”   “不了,我该回去伺候我家小姐了。”苏染霜哪里还敢留在这里,若是与季枭寒碰面,指不定会闹出更大的笑话。   可偏生,老天就好像是故意的一样,苏染霜一出门,刚好季枭寒下马。   见苏染霜要走,季枭寒走过来,还没说话,她已经屈膝行礼,然后快步离开。   在侯府门口,季枭寒也不好过多纠缠,只纳闷的回到府中问小芳儿:“她怎么回事?”   “侯爷将那蓝色披风给慧儿姐姐绣了?”小芳儿反而兴奋的问他。   季枭寒一个急刹停下脚步,转头冷幽幽的看小芳儿:“你将披风的事情告诉她了?”   “啊,说了,不过她好似不信,说我日后若是再这般开玩笑,就不理我了。”小芳儿一点都不在意,还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哼!   季枭寒冷笑,“后院的院墙该修葺了,家中经费不足,给你三天时间,不找任何帮手,你亲自动手,将院墙修理好!”   说罢,季枭寒去到后院,一脚踢在墙上,哗啦啦墙倒了一大片。   小芳儿瞠目结舌,眼睁睁看着季枭寒口中的年久失修,却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她为什么要去招惹这大魔鬼,为什么?   且说苏染霜。   回到苏家大院后,苏夫人便一直拉着她东拉西扯,问季家现在的状况,苏染霜半真半假的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后对苏夫人道:“夫人,那小芳儿姑娘虽然与我投缘,可她也只与我说了些皮毛,我知道的并不多。”   “无妨无妨,这些年,季家一直不常与我们走动,如今你与小芳儿搭上线,多多往来几次,也就熟络了,稍晚我给你拨些银子,有事没事,你就去季家走动,与小芳儿多亲近一番,送钱也好,送物也罢,只要她喜欢的,你都只管送,我给你支银子。”   “是!”苏染霜乖顺的接下话茬。   苏夫人见她眼窝深陷,眼下青紫一片,便道:“昨夜与小芳儿姑娘闲话一夜没睡吧?”   “嗯!”一夜没睡是真的,却不是与小芳儿。   “那你回去休息吧,今日不用伺候小姐了。”苏夫人道。   苏染霜今日的状态,也确实不适合伺候苏欢欢,便没有推迟,回屋休息去了。   只是,躺在她的小床上,她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都是小芳儿调侃她的那些话,还有昏昏欲睡之前,那一个不知真假的亲吻。   越想越清醒,最后苏染霜干脆闷着头不出来。   可这一天,她除了恹恹不振,硬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下午,她去厨房找东西吃,却见苏梅云端着托盘从厨房出来。   “见过二小姐!”苏染霜躬身行礼。   苏梅云与她点头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苏梅云温和有礼的样子,让苏染霜忽然就想起来,昨夜季枭寒与她分析的那些话。   若是苏家真的交给苏梅云掌权,她会做什么?   在苏染霜看来,苏梅云才是这个苏家最厉害的人,她不动声色的,就让大夫人吃了好几次闷亏,除了她,还有谁能同大夫人抗衡?   思及此,苏染霜心里有了计较,晚些时候,去伺候苏欢欢时,苏染霜特意留了个心眼,她观察了一番苏欢欢的吃穿用度,并且仔细的记在心里,然后回去对账,却发现苏欢欢每月的用度,远远的超过了她当月的月例。   作为苏家嫡长女,她母亲若是帮补她,倒也没什么,可是苏染霜看过苏夫人的用度,她的也是月月超支。   若是苏染霜记得不差,王嬷嬷说过,苏夫人家道中落,出嫁的时候,家中并没送几件像样的嫁妆,而她也十分贤惠,嫁过来后,苏文轩几次送她田产铺面,她都没收,只指着那些例钱过日子。   人的习惯,不会朝夕改变。   所以苏染霜觉得,苏夫人的用度,很值得查一查。   这件事,自然要交给季枭寒去查。   只是,那日离开后,苏染霜与季枭寒便没机会见面,她又不敢主动去见他,便也只能隐忍不发。   这日,苏染霜去街上给苏欢欢买小零嘴,碰巧遇见韩天佑。   韩天佑那人没脸没皮的,不管是下人小姐,还是少妇长辈,只要是女人,他都能打趣上几句,这不,见到苏染霜他便凑上来,嘴甜的喊:“慧儿姑娘,又上街帮你家大小姐采买什么东西?”   “给韩公子请安!小姐嘴里没味,想吃些小零嘴,韩公子吃点么?”苏染霜笑着将零食递给韩天佑。   韩天佑笑着摇头:“我无肉不欢,这些甜丝丝的东西,不喜欢。”   “劳烦公子转告侯爷,今夜有事想见!”苏染霜飞快的说完,便屈膝道:“那我不打扰公子雅兴了。告辞!”   “告辞!”韩天佑把玩着手里的玉佩,笑看舒染离开。   没多久,他便去了侯府。   季枭寒在书房处理公务,韩天佑一进门,一屁股坐在书桌上,笑问:“你猜方才我遇见谁了?”   “你每日要遇见的美人没有上百也有九十,谁知你遇见谁了?“季枭寒推了韩天佑一把,没把他推下去,也就随便他了。   韩天佑见季枭寒一点都不好奇,爬到季枭寒面前去,暧昧的说:“我看见那小妞,去给苏家大小姐买零食,她还托我给你带话……”   一盏风存 说:   么么哒么么哒! 第31章 季枭寒不告而别   “什么话?”季枭寒终于激动了。   可他激动了,韩天佑却在拿乔,他说:“我见过的美人如过江之鲫,谁知道她说什么?”   “上次,小芳儿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修葺了三天的后院,风月光的城墙要是只一个人修葺的话,大约要用三个月的时间。”季枭寒冷然的要挟道。   韩天佑用看禽兽的眼神看他,“你居然让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去修围墙,你简直……不过我也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她让我同你说,今晚上她要见你。”   嗯!   季枭寒得知后,又瞬间变脸,变回了之前的淡然。   韩天佑抓心抓肺的问他:“夜白兄,你能不能同我交个底,那女子到底是谁,为何头一天我们在苏家出事的田庄附近捡到她,隔天她就已经在苏家帮佣?她到底是你的人,还是你是她的人?”   “我们相互是对方的人!”季枭寒道。   什么?   韩天佑惊得直接从桌案上掉了下去,他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惊叫道:“你真的跟她,你跟她?”   他已经激动得说不上话来,只用两个大拇指互相拜堂。   “你想多了,我们只是相互帮忙而已。”季枭寒邪肆的笑。   韩天佑差点一头磕死在季枭寒的桌案上,他指着季枭寒的鼻子恨声道:“你是故意的!”   “事多着呢,好狗不挡道。”季枭寒这次,毫不留情的将韩天佑推了下去。   韩天佑西子捧胸,愤怒的道:“我要去找小芳儿谴责你。”   “慢走不送!”季枭寒说罢,继续处理手中政事。   这几日,他刻意没去找苏染霜,就是想给两人时间,让大家都冷静一下,他若不主动找苏染霜,苏染霜一般也不会主动找他,可现在她主动来找,想必一定有事。   想到这里,季枭寒便有些坐不住,政务也心思处理了,丢弃在一旁,他起身便走了出去。   好不容易熬到夜阑人静,他连忙去寻了苏染霜。   苏染霜也一直在等着他,但是鉴于上次被苏夫人抓包,这次她没有掌灯,而是规规矩矩的坐在案前等着。   没多时,季枭寒推窗进来。   “为何不掌灯?”季枭寒知道她没睡,便开口问了一句。   苏染霜站起来道:“平素我生活很是规律,若是被人看出端倪,以后他们便能抓住这个特征,想要监视我,也就容易多了。”   季枭寒分明看见苏染霜了,可他走过来的时候,却假装不小心绊了一下,直接与人抱了个满怀。   “侯爷……”苏染霜吓得要往后退,可季枭寒却搂住她一本正经的道:“我听见外面有人经过!”   苏染霜果然不敢动了。   两人拥抱着,在暗夜里感受着彼此的体温,苏染霜竟觉得格外温暖,她又有些眷念这种感觉了。   可是,她告诫自己,这不是你能肖想的,这不是!   有了这样的觉悟后,苏染霜便恢复了常态,并低声问:“人走了么?”   “走了!”季枭寒将她放开,淡声问:“你叫我来作甚?”   “这几日我一直在调查苏欢欢同苏夫人的日常用度,我发现她们两人的开销,远远大过月例钱,以前王嬷嬷同我说过,苏夫人娘家,并未陪嫁丰厚,而她嫁过来后,也没收苏老爷的田产铺面,若是之后她也一直没收过,那她就有可能,在苏家的账面上做过手脚。”苏染霜如实相告。   季枭寒冷笑道:“她没收,就因为这,苏文轩一直对她夸赞有加,说她勤俭持家,从未多要他半分银子,你这样一说,我们倒是可以好好查查他们。”   “若是她们真的账面有问题,倒是可以将她管家权转移到苏梅云身上去,只希望我能借此次事件,查到我想知道的东西。”苏染霜恹恹的道。   季枭寒听出她语气的低落,可他不提她愧疚的心情,只问:“今日回来后,有没有好好休息?”   “有,苏夫人放我休息了一天,”苏染霜好像急于解释一般,飞快的说出口。   这样的结果,便是两人更加尴尬。   季枭寒在暗夜中笑了笑,他温柔的拉了苏染霜的手,低声说:“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侯爷上次说要上京,却不知几时要走。”苏染霜吓得退开几步,与季枭寒保持了安全的距离。   季枭寒看着空荡荡的手,神情黯淡的道:“下个月走。”   “嗯,知道了!”苏染霜低下头,再也不说一句话。   季枭寒心知她心存防备,便冷然的站起来,一言不发的走了。   苏染霜有些虚弱的跌坐在地上,她发现,自己与季枭寒的关系,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又过了几日,季枭寒还没调查出个所以然来,苏染霜这边却出了大事。   前些日子忙着查苏家财务,苏染霜倒是没觉得,可这几日闲下来后,她才发现,她月事居然没按正日子来。   她从第一次来月事,便一直十分准时,从未像这次这样,不按日子来的,苏染霜不由得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想到那夜他与季枭寒的谈话。   然后,就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山洞里面去了。   模模糊糊中,她记得自己撕扯过自己跟季枭寒的衣服,可是之后发生了什么?   苏染霜在最关键的时候断片,怎么也想不起来之后的事情,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就算当时有什么,也消失得差不多了,所以……   细思极恐的苏染霜急的站起来就往门外冲,她都还顾不得跟苏欢欢告假,只对方嬷嬷说:“方嬷嬷,小芳儿姑娘让我今日与她出去,我前几日竟忘记告诉大夫人了,眼下才记起来,我也没时间去说了,这就要出门了,劳烦您跟大夫人说一声。   “没事,你去吧,我会同大夫人说的。”对小芳儿的事情,方嬷嬷也是很热络,二话没说就放苏染霜出门去了。   苏染霜出门后,几次谨慎的回头查看,确定没人跟踪,她才拐入一家小小的药铺,抓了药便往门外跑。   这一幕,不巧被季枭寒看见了。   他起先还不太相信进去的人是苏染霜,于是问季小马:“方才进去的那个,是慧儿姑娘么?”   “是呀,侯爷慧儿姐姐这是去干嘛,怎么鬼鬼祟祟的?”季小马问。   季枭寒也想知道她鬼鬼祟祟去干嘛,便说:“你去问问看,她到底进去干嘛?”   季小马领命而去,进门便将侯府的令牌丢在掌柜的柜台上。   那掌柜的一见到对方是侯府的人,连忙走出来,躬身道:“敢问侯府的小公子有什么需要小的帮助?”   “方才进门那姑娘,来这里做了什么?”季小马问。   那掌柜的不假思索的道:“说起来那姑娘真是奇怪,要了好几副药,药方都不是什么正经药方,根本不能治病,不过有一点倒是很奇怪。”   “什么奇怪?”季小马好奇的问。   那掌柜的说:“这每个药方看上去都不打紧,可每个药方里面,都藏着一位治妇人顽疾的药。”   “什么妇人顽疾?”季小马一听这,就更加来劲了,非要探个虚实才甘心。   那掌柜的不敢瞎说,便拿了纸笔,将苏染霜买的药挨个圈出来,最后大惊失色的道:“不得了不得了,这位姑娘这药起先我还觉得只是调理女人月事的药,可现在看来,这分明也可做滑胎之用啊,那姑娘是……”   “是什么是,我告诉你,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若是在外面听到半句,你便滚出风月关去。”季小马说罢,连忙离开。   等确定看不见那人后,季小马才用谴责的眼神看季枭寒。   “干嘛?”季枭寒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也没个好脸色给他。   季小马啧啧啧道:“侯爷,我想知道,你与慧儿姐姐两人在山洞那三晚上,你到底对慧儿姐姐做了什么?”   “你……”   季枭寒的话没说完,季小马便接口道:“我知道,侯爷想让我去修葺城墙么,没关系的,我可以去修,但是这句话我今天必须说出口,侯爷您该负责,可千万不能让慧儿姐姐去了您的孩子。”   啪!   季枭寒赏了季小马一个爆栗,且恼羞成怒的说:“什么事都没有,你若是再胡说坏她名节,小心你的小命。”   “天啦,不是侯爷的,难道慧儿姐姐还有心仪的人?”季小马张大嘴巴,感觉自己已经呼吸困难。   季枭寒那眼神,冷的足以杀人。   季小马这才连忙闭嘴。   “她抓的是滑胎的药?”季枭寒冷声问。   季小马将他与掌柜的推断跟季枭寒说了一遍,季枭寒冷着脸对季小马说:“你去苏家找她,就说我祖母很欣赏她的绣花技艺,让她今日过府,帮祖母绣一条抹额。”   哦!   季小马眼巴巴的去请苏染霜去了。   听了季小马的话,苏染霜自然是不相信,季老夫人会请她去给自己绣抹额,只是既然季枭寒叫的如此着急,苏家人又急切的想让她去见季家人,她自然也不能推拒,只能跟着季小马去了季家。   果然,季小马将苏染霜请到季家之后,直接就去了季枭寒的院子。   而且,今日季家的院子里面一个下人都没有。   苏染霜有些疑惑的问季小马:“小哥,为何今日侯爷院子里面,一个看守都没有?”   “……”   没见季小马回答,苏染霜连忙回头去看,她身边哪里还有季小马其人,那只小马早已经溜之大吉了,临走前,还将院子的大门从外面关闭,显然是不打算让苏染霜离开。   苏染霜虽然惊慌,可还是亦步亦趋的朝季枭寒的房间走去。   房门紧闭着,季枭寒也不知在不在屋内。   苏染霜站在大门口喊了一声,“侯爷,我来了!”   屋里没有任何声音。   苏染霜的脚迈上台阶,又退了下来。   她太害怕这种压抑了,所以转身要跑。   可就在她抬脚的瞬间,大门轰然打开,苏染霜回头,还来不及看清楚,季枭寒便风一般的席卷而来,将她抱在怀里,将她抱进屋,将她丢在床上。   苏染霜被吓着了,连忙爬起来问:“侯爷,我不知……”   “苏染霜,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季枭寒问。   苏染霜不知他这是何意,只看着他问:“你什么意思?”   “我就问你,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季枭寒问。   苏染霜下意识的捧着自己的肚子,有些惧怕的看着他,两人的视线便一起落在她的肚子上,苏染霜的眼神变得哀切,而季枭寒的眼神却变得阴寒。   “那好,在我回答侯爷的话之前,还请侯爷回答我一次。”苏染霜也豁出去了,她颤抖着看着季枭寒,一脸正色。   季枭寒克制隐忍的睨了她一眼,淡声道:“你说!”   “上次我与侯爷一起跌落悬崖,我与侯爷到底……到底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苏染霜问。   呵!   季枭寒冷笑,他邪肆的勾着唇,他一寸寸的靠近苏染霜,用目光一遍遍的侵略苏染霜浑身上下,在苏染霜几乎要羞愤欲死的时候,他居然开口说:”出格的人是你,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啊!   苏染霜短促而痛苦的叫了一声,她捂住自己的脸,心道:“果真是我,是我!”   季枭寒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些端倪出来,他伸手拿开苏染霜的手,沉静的问:“你以为是?”   “侯爷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我不会让侯爷有任何麻烦事的,我自己会处理得很好。”苏染霜颤抖着推开季枭寒,此刻她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   季枭寒被气笑了,“你说你会处理好,你要怎么处理?”   “我……我我是大夫我自己懂得怎么处理。”苏染霜已经快哭了。   季枭寒倒是平息了怒气,他好整以暇的抱着手看苏染霜:“所以你是打算自己随便找点药吃下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解决了他?”   “我不知道。”苏染霜站起来,在屋里无助的来回踱步。   走了许久,她停下来,故作沉静的说:“其实,这件事并非已经到了绝对,或许是我误判呢,能医者不自医,或许只是我判断失误。”   “苏染霜,你是不是想安抚我,然后逃走?”季枭寒冷声质问。   苏染霜脸上的表情皲裂,事实上她就是这样想的。   哼!   季枭寒冷笑:“你可真是大方得紧,一般的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哭死觅活也要男方给个交代,你倒好,你倒好!”   “是我对不起侯爷,此事自然要我一力承当,我……告辞了!”苏染霜捂着脸要逃走。   季枭寒一把拉住她纤细的手腕,冷漠的说:“你是觉得我定力不够,还是觉得你自己对我肖想已久?又或者是你觉得我季枭寒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急色鬼,居然会在你病成那样的情况下,对你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被他一连串的质问,苏染霜蒙圈的问:“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季枭寒冷声道。   苏染霜急切的抓着他的手问:“所以,当时我们没有……没有那个是么?”   “哪个?”季枭寒挑眉看苏染霜,“你是说你脱完我衣服,又脱自己的衣服,还搂着我在我胸口蹭来蹭去贪凉,还是……”   苏染霜一把捂住季枭寒的嘴,羞愤欲死的道:“求你,别说了!”   季枭寒使坏的舔了一下苏染霜的手心,苏染霜怕痒,便连忙松开他。   “还是,你那作乱的小手,在我身上到处……不许说了!”苏染霜接下季枭寒的话茬,再次伸手捂住他的嘴。   季枭寒低头,扒开苏染霜的手,低声说:“要堵我的嘴,只有这个办法!”   然后……   他便毫不留情的亲了上去。   苏染霜只觉得自己眼前像放烟花一般,瞬间就璀璨了。   待季枭寒收回理智后,他又暗自后悔,深怕自己孟浪的行为,又把这个胆小鬼吓跑了。   于是,他找补了一句,“封口就得这样封。”   苏染霜又羞又气,无头苍蝇一样的朝门口冲,可她太着急了居然蠢到找不到门口,急的直踢季枭寒的房门。   季枭寒被她的模样逗乐了,抱着手闲闲看她。   最后,他见苏染霜确实是被气哭了,才淡声道:”你且等着,我让人去请了大夫,稍后让大夫给你看看。“   “不,不用了。我自己就是大夫。”苏染霜低头拒绝。   季枭寒立马反唇相讥,“对啊,你是大夫,可你这位大夫,给一个黄花大闺女诊断出来孕事,差点就给自己弄出个一尸两命出来,真是好厉害的医术。”   苏染霜确定,她真的想毒药戳瞎这个混蛋!   事情分晓,季枭寒也不再发怒,两人各自占据一边,等着大夫上门。   不多时,大夫来了。   季枭寒用那顶大大的帽子,将苏染霜藏在帽子下面,让那大夫给她诊脉,大夫诊完后,笑着说:“这位小姐内在失调,想必是心事沉重,导致的紊乱,只需调理一下气血,便无事了。”   季枭寒为了避嫌,一直藏在屏风后面,听了大夫的话,他冷不丁的嗤笑了一声,搞到苏染霜在纱帽后面脸红了个透,并且极度想毒哑戳瞎季枭寒。   一旁陪伴苏染霜的季小马也说极力的忍笑,大夫给苏染霜看完病后,季小马便送大夫出门去了。   苏染霜无颜面对季枭寒,连忙丢了帽子,想赶在季枭寒发现大夫离开之前,也快速逃离季枭寒的房间,让他抓不住自己。   可是,季枭寒那样耳聪目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见大夫离开?   “怎么,不再与我计较一番了?”季枭寒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凉薄的看着苏染霜说话。   苏染霜吓得踩到自己的裙摆,差点就摔倒在地上。   季枭寒原本想伸手去扶她一把,见她自己站稳了,便也没再伸手,只是信步闲庭的踱过来,半折着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染霜说:“这就要走啊?”   “侯爷,您别取笑我了,我当时烧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苏染霜想,不知者无罪,季枭寒怎么也不会跟她一个病人如此计较吧?   可是,季枭寒却再一次颠覆了她对人性的认知,他背着手站在苏染霜面前,用身高压力逼迫苏染霜,让她不得不仰视他。   “你一句什么都不知道,就脱我衣服,挑逗了我大半夜,然后自己闷头大睡,还一睡就是三天,让我背着你到处找地方落脚,你非但没有感谢我,还觉得我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最可气的是,若是你真的怀了我的孩子,你是不是预备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便将孩子拿掉?”   事实上,季枭寒最生气的,还是这一点,气的心肝脾肺肾都揪着疼。   苏染霜不敢直视季枭寒的双眸,她只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半响才喏喏的说:“我没有想拿掉孩子,我只是害怕给侯爷找了麻烦。   “从我认识你开始,麻烦就已经上门了,苏染霜你现在才来体贴我,是不是有点晚了?”季枭寒将她拉回来,让她坐在案前,冷声道:“说好了要来给祖母做抹额的,那就在这里做,做好了再回去。”   说罢,他还真的丢了一篮子针线给苏染霜。   哎!   苏染霜心道,这又是要熬夜的节奏啊?   她坐在身边,季枭寒才觉得安心,可坐下来后,他却想到了韩天佑与他说的话,一时间心情又郁闷下来了。   那日,韩天佑问他,“夜白兄,那小丫头到底什么来路?”   “没什么来路!”季枭寒不愿说。   可韩天佑岂会不知,他无奈的道:“我们在苏家田庄出事的半路捡到她,然后她又去了苏家,这女子是苏家人吧?”   “……”季枭寒没说话。   没说话就表示赞同。   韩天佑又问他:“她既然与苏家有关,那你日后要做的事情,与她之间,会有冲突么?”   这句话等于问住了季枭寒,他眸色沉沉的看韩天佑。   韩天佑忽然一本正经的拍了拍季枭寒的肩膀,正色道:“夜白兄,兄弟用经验之谈奉劝你一句,有些人,既然注定不能沾染,那就最好早早放弃,没有什么爱情,是能经受这样大的考验的,我比你看得开,尚且生不如死,你这样一旦投入,就一定会用情至深的人,真不适合玩这样的游戏。”   季枭寒将书丢在桌案上,看出他的烦躁,苏染霜停下手中的活计,呐呐的看着他。   季枭寒见苏染霜看他,更加烦躁,他走过来,在苏染霜面前坐下,淡声问:“若是将来有一天,苏家落难,你会如何?”   “我身无长物,即便他们落难,也轮不到我来帮衬他们呀?”苏染霜笑了笑,继续想花样。   季枭寒不死心,又问:“可你还是会难过不是么?”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难过,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家庭里面,居然可以有这么多吃人不吐骨头的事情,像苏家这样的人家,落一次难,或许还能帮他们重生。”苏染霜说的十分客观。   可是季枭寒却从她语气之中听出了对苏家人最后的期盼。   季枭寒站起来,整理了衣摆,淡声说:“东西带上,我让季小马送你回去。”   “今晚不用做出来么?”苏染霜诧异的问。   季枭寒说:“不用,你可以慢慢做,等过些日子做好了,再送过来就是。”   哦!   苏染霜不敢辩驳,只得跟着季小马离开了季家。   坐在马车上,苏染霜紧了紧自己手里绣了才几针的抹额花样,在心里反复的思量季枭寒说过的话。   马车快到苏家之前,季小马递给苏染霜一封信,小声道:“慧儿姐姐,这是我家侯爷让我给你的,是你要的调查结果。”   “多谢!”苏染霜伸手接了东西,然后回了苏家。   苏染霜拿到的东西,是苏家大夫人亏空苏家账目的金额,那些钱大部分被苏夫人用来购置田产铺面,而且大部分的经手人都是孙铁。   苏染霜将孙铁的事情抹去,然后将其他的事情告知苏梅云。   至于苏梅云要怎么去同大夫人争,她已经无心过问,每日得闲,便绣一绣抹额。   这天,她刚净手,拿起抹额绣了两针,苏欢欢便气急败坏的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她面前,气狠狠地问:“你这几日常常去季家,为何没打探到夜白哥哥前些天便已经进京述职?”   季夜白已经进京去述职了么?   苏染霜一不留神,被绣花针狠戳了一针,可她不敢在苏欢欢面前表露出来,只能忍着疼痛,故作自然的道:“前几日倒是听小芳儿提起过,只是当时说的是下个月才进京,我没想到这么快。”   “下个月?”苏欢欢诧异的问:“你确定你没听错?”   “是的,我没听错,当时小芳儿还说要帮侯爷准备些厚衣服,说是侯爷下个月进京,再回来的时候,指不定已经风寒露重,当时她还让我帮着整理了侯爷进京用的厚衣服。”苏染霜真真假假的说。   苏欢欢气急败坏的跺脚,“这个季夜白,要出门也不知道告知一声,讨厌。”   “小姐您快别生气了,想必侯爷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必须要早点进京,才没时间来同您告别呢?”她这句话像是安慰苏欢欢,其实是在安慰自己。   得知季枭寒提前进京,苏染霜担心他是有什么事,便连夜加工,将抹额绣好,然后借口送抹额,去了侯府。   接待她的,自然是小芳儿。   苏染霜将抹额交给小芳儿说“这是侯爷托我给老太天绣的抹额,我绣好了,也不知老太太能不能看得上眼。”   “慧儿姐姐的绣工,老太太指定喜欢。”小芳儿欢欢喜喜的接了抹额,拉着苏染霜往侯府里面走。   苏染霜顿住脚步,低着头小声的问:“我听说侯爷上京了?”   “对啊,侯爷上京了,慧儿姐姐你就不进来了么?”小芳儿打趣道。   苏染霜蹙眉道:“可是上次他分明同我说,要下个月才上京的,怎么就提前了呢?”   “其实我也纳闷,当时侯爷来辞行的时候,老夫人还很不高兴,说侯爷去那虎狼窝,倒是积极得很,侯爷说他有点事情想不通,想一路上游山玩水,慢慢去京城。”小芳儿不满的说:“也不知他有什么想不通的,非要早早离家,这风月光到处都是虎狼,他走一个月,若是有人作乱,他回来又有的忙。”   原来,是他自己要提前进京的么?   不知为何,苏染霜总觉得,季枭寒进京,跟她脱不了关系。   想到这里,她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肉,好像被人狠狠的攥在手里,不时用针扎一下,不时拉扯一下,又急又疼又无助。   “哦!”苏染霜淡淡的应了一声,而后淡声说:“今日我便不跟你玩了,有时间你来找我吧。”   说罢,苏染霜急急忙忙的走了。   小芳儿原本还觉得奇怪,可季老夫人却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冷冷的跺了跺她的拐杖,冷声说:“那女子来作甚?”   “说是侯爷托她给老夫人绣了一条抹额,她今日绣好了,便拿过来,这不听说侯爷提前进京,就失魂落魄的走了。”小芳儿将抹额递给老夫人。   季老夫人拿起抹额看了看,“倒是个巧手的,只是一个正常人家的女子,却去给人做了细作,想必心机也是颇为深沉,这样的女子,不适合夜白。”   “老夫人为何觉得她配不上侯爷,我觉得她很好的。”小芳儿看人只凭喜好,没那么多考量。   可季老夫人却不一样,她说:“夜白这人心思重,整日权谋算计,若是再找个心机深沉的妻子,将来后院还要面对算计,那不是累死了,他就该娶个单纯善良的,能逗他开心的。”   “怎么听老夫人这样形容,我倒觉得这世间没女子配得上侯爷……大黑倒是不错,侯爷看到大黑就很开心。”小芳儿闲闲磕瓜子。   晴嬷嬷被小芳儿气笑了,她点了点小芳儿的额头笑骂:“你这小妮子,敢这般揶揄老太太,便叫你收拾收拾,去侯爷院子里去,我看你与大黑一般,都能哄侯爷开心。”   “才不是,我见过侯爷最开心的样子,便是他与慧儿姐姐在一起的时候。”小芳儿不满的说。   季老太太将抹额交给晴嬷嬷,淡声说:“且不管他喜欢不喜欢,但是这女子绝非良配。”   “若是侯爷执意要她呢?”小芳儿问。   季老太太冷声说:“那也只能做妾。”   小芳儿郁闷的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心道:“那侯爷以后就娶大黑算了。”   苏染霜回到苏家的时候,苏家已然乱成一锅粥,大房这边人人自危,谁也没敢说话。   苏染霜见苗头不对,便问刘嬷嬷:“嬷嬷,怎么了?”   “哼,二房的人抓住把柄,要查账呢?”刘嬷嬷幸灾乐祸的笑说:“瞧好吧,今天这后院,要彻底变天了。”   果然,没过多久,账房的人来了,外面铺子里面的账房先生也来了。   再没多久,账房走了。   苏文轩一脸菜色的从外院走进后院,一路上谁同他打招呼,他都没理会,只一头往大夫人房里冲。   下人们个个都不敢往前,都躲在廊道下面看着听着。   不多时,屋里传来摔打杯碟的声音,还有大夫人的尖叫声和哭泣声。   见她无助,苏染霜心里五味杂陈。   再看廊下,除了方嬷嬷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其他人个个都抱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可见这位大夫人在这后院,也并没有做出半分好事来。   苏染霜站在角落里面,假装眼观鼻鼻观心。   “慧儿,你同我进去!”苏欢欢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拉着苏染霜就往屋里走。   苏染霜蹙眉看着苏欢欢,不知她要进去,找她作甚?   “我等下势必要同父亲起冲突,若是我说了过分的话,你一定要拦下我,千万不能让我母亲为难。”苏欢欢道。   苏染霜没想到,苏夫人出事,第一个站出来的,居然是苏欢欢这个闯祸精。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心软。   可是,那两位嬷嬷死亡的惨状,还有她自己的身世,让她再次硬起心肠,跟着苏欢欢一起走了进去。   房中,苏夫人跪在一堆瓷片之中,耷拉着脑袋,用巾帕擦眼泪。   苏文轩单手支着额头,喘着粗气坐在上位,闭着双眸在养神。   听见动静,苏夫人连忙抬头,见苏染霜与苏欢欢进门,她连忙推她出去,“这是大人的事情,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父亲,女儿有事要报。”苏欢欢没理苏夫人,径直跪在苏文轩面前。   苏文轩冷冷的睨了苏欢欢一眼,凉薄的道:“怎么,你是觉得家里账房各个都同你母亲有仇,各个都在冤枉你母亲么?”   “不,我不是质疑父亲的调查结果,我来是想告诉父亲,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这件事是女儿引起的,要责罚,也请父亲责罚女儿便是。”苏欢欢恭敬的跪在地上。   苏文轩冷笑,“这么大的数目,你一个小姑娘家家,你说是你引起的?”   “父亲应当知道,母亲从来不贪慕家里的财物,当年父亲上赶着要送母亲这些东西,母亲都没收,可后来她为何要收这些,您知道么?”苏欢欢反问苏文轩。   苏文轩怒极而笑,“好啊,你倒是说说看,到底是为什么?”   “任何一个母亲,在生了孩子之后,都会替自己的孩子着想,原本母亲不觉得财物有什么重要,可是后来父亲渐渐的将所有的关切都落在二房那两个孩子身上,母亲便开始着急了,加上女儿自小骄纵跋扈,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大,母亲弟弟加上我自己的利钱,都不够我一个人挥霍,她这才做了错事,母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作为长姐,该我来受这些责罚。”苏欢欢跪在苏文轩面前,一副随他处置的样子。   苏文轩听了苏欢欢的话,抬头看了一眼柔弱的妻子,冷声问:“是这样么?”   “我无话可说!”苏夫人说是无话可说,可那样子,分明就对苏文轩充满了抱怨。   苏文轩闭了闭眼,无奈的道:“你们都是爹爹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爹爹就算偏爱妹妹与弟弟,也断然不会亏待你们,你们怎么就……就看不开呢?”   “自古以来,后院多的是这样的惨烈事情,父亲说我们看不开,那是因为您从来不知道,兄弟姐妹多了,一旦偏离,到最后那些被错待的孩子,就没个好下场,母亲是看惯了这些的,所以她才这样做,今日女儿将话撂在这里,那些产业,我们一分不要,将来我嫁到侯府后,我自会帮衬我的弟弟和母亲,还请父亲休了我母亲,让她日后能自在生活。”   “你胡说什么?”苏文轩急眼了,“上一刻我还觉得你变懂事了,可下一刻,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你母亲被休妻之后,还能维持体面?”   “体面在父亲找人来家里查账的时候便已经没了,若是还在这个家呆着,日后岂不是要吃尽苦楚?”苏欢欢梗着脖子说。   苏文轩气不打一处来,他指着苏欢欢说:“你别在这里瞎捣乱。”   “老爷,欢欢说的有理,如今我贪家里的钱财,已经被人抓了个正着,只怕以后我在这府中,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我也没脸见老爷了,还请老爷休妻。”苏夫人比苏欢欢聪明,她早已懂了苏欢欢的用意。   倒是苏染霜,她从来没想过,苏欢欢居然还用了这样巧妙的一招,让苏夫人置之死地而后生。   “好了,什么休妻不休妻的,日后再也别让我听见这些话,左右不过就是些产业,这也是我疏忽,让你如此窘迫,那些产业日后就是你们娘几个额外的贴补,但今日的事情已经捅出,我势必要给二房那边一个交代,这管家权,你日后就不要想了,我去同二房那边说一声,这件事到此为止。”   说罢,苏文轩走了出去。   哼!   苏夫人在苏文轩走后,收起她柔弱的表象,冷冷的看着外面大到发白的日光,语气比冬天还要寒冷的说:“二房想斗,我就好好的陪她们斗下去。” 第32章 他说苏染霜房里有人   “母亲,这几日您还是消停些,二房那边正得势,我们先不要妄动。”这次,反倒是苏欢欢来劝解她母亲来了。   苏夫人冷笑着说:“这些产业,好在我拿出去之后,只是弄成田产铺面,还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二房那边,我们就让他们做些出格的事情,到时候管家权自然就回来了。”   “我去做!”苏欢欢仿佛瞬间又回到了那个跋扈嚣张却无城府的以前。   “不用,这些事情,我们不能动手,我们身边的任何人都不能动,慧儿你方便出府,你去找一个人,我不知道要怎么找他,但是他说过,把这个东西带在身上,他自然会出来见你,你见到那个人后,就告诉他,说当年他欠我的人情,现在我要回去可行否?”苏夫人去房间拿了一把折扇放在苏染霜手里,让她快些出门。   苏染霜不能推脱,只能拿着折扇出门去了。   此刻,苏染霜心里还缠绕着一个疑问,为何她所见的这位苏夫人,与王嬷嬷描绘的这个人好像完全两个不同的人,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偏颇,是王嬷嬷过于美化这个人了么?   可是,一个人不管如何改变,也不可能变成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吧?   在王嬷嬷的描述之中,苏夫人是一个大家闺秀,知书达理,谦和温柔,心地善良,而且行为端庄,可她认识的这个苏夫人,阴狠毒辣,粗俗不堪,心胸狭窄,最重要的是……她与孙铁,真的有不正当关系,若不是苏染霜给苏梅云提供情报的时候,将孙铁那段抹去,现在只怕苏夫人已然被人沉塘。   在这个时候,苏染霜是多想念季枭寒!   若是他在,他一定能安慰她,不至于让她如此无助。   尽管不情愿,可苏染霜还是拿着折扇出门了,她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可一个来与她搭讪的人都没有。   就在她以为这个人不存在的时候,一辆豪华的雕花马车出现在她面前。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伸出来,握住车帘子。   他人并未露面,只冷冷的道:“你找我?”   “不是我找贵人,是我家夫人找贵人有事,我家夫人想请问一下贵人,可曾记得还欠我家夫人一个人情?”苏染霜问。   那人似乎嗤笑了一声,他说:“你上来。”   说完,他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苏染霜见他咳嗽十分严重,便连忙上了马车。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马车上的人居然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公子,说他年轻,大约也有二十七八左右的光景,只是这人应当是长期生活在黑暗之中,皮肤白得没有任何光彩,但也没有任何瑕疵,以至于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的光景。   “放心,我咳不死!”那人见苏染霜探究的看他,以为她是害怕他直接咳死在她面前,便嘲讽的道。   苏染霜也不知出于什么缘由,居然开口说:“公子不该住在阴冷潮湿的地方,这对你的病没有半点益处?”   那人仿佛被刺痛了一般,伸手掐住苏染霜的脖子,厉声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阴冷潮湿的地方?”   “我猜的!”苏染霜一边拍打那人,一边回答。   那人微微松开手,冷声问:“你怎么猜到的?”   “我见公子久咳,湿罗音很重,加上公子皮肤苍白,便猜想公子是住在一个阴冷潮湿,而且不见天日的地方。”苏染霜如实将自己的推断告诉了他。   那公子笑了,他说:“这莫娘子人虽贱,可培养的这小丫头倒是十分机灵。”   “你说谁?”苏染霜激动的问。   那公子反问:“你不是那位苏家夫人的丫鬟么?”   “是,只是听闻公子喊她莫娘子。有些好奇,我记得不差的话,我家夫人娘家姓温。”苏染霜凝重的说。   哈哈哈哈哈!   那公子爽朗的笑:“机灵的小丫头,差点就被你套话了,且不管是温娘子还是莫娘子,你说说吧,你家夫人让我做什么?”   苏染霜不情不愿的将大夫人的要求告诉那公子,那人听后,轻佻的挑起苏染霜的下巴问:“你不愿做这样龌蹉的事情?”   “奴婢只是个丫鬟,没什么愿意不愿意,只是主子怎么吩咐我们便怎么做。”苏染霜避开那公子的手,淡声说。   那公子失笑:“真是个倔强的小丫头。”   “帮我治治我的咳嗽,我帮你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让你家大夫人满意,又不至于伤害了苏家那位新上任的小姑娘管家,如何?”那公子斜倚在马车上,因为身形消瘦,衣衫松松垮垮,露出一段白皙的但是瘦骨嶙峋的胸膛。   苏染霜心里一惊,面上却十分镇定的说:“我不懂公子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小丫鬟,最多就是会做点手工,服侍一下人,如何懂的医术?”   那人的手又伸出来,精准的扣住苏染霜的下巴,苏染霜挣扎,可那只看似冰冷无力的手,却让苏染霜动弹不得。   见苏染霜脸上渐渐浮现怒容,他才笑着说:“苏染霜,你家里的事情,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苏染霜再也顾不得自己的伪装,拿出一枚银针抵在他命门上,冷声质问:“你告诉我,我母亲为什么要杀我?”   “你给我治病,并且答应我一个条件,你想要知道什么,我便告诉你什么!”病弱公子丝毫不怕苏染霜的银针,就好像他面对的,只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苏染霜看出来了,这人淡定从容得一丝不慌,若是她强行要求他做什么,一定得不到回应。   “你说!”苏染霜将银针放下,冷声说。   那人又开始剧烈的咳嗽,咳了许久停下来后,他的脸上因为剧烈的咳嗽,而产生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我要你嫁给季枭寒,然后撺掇他,与我合作。”那人说。   事关季枭寒,苏染霜一点也不想答应,她冷然的看着他说:“侯爷的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这个要求我没法答应你。”   “你有的,你与季枭寒之间,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不可能轻易放开你的手,而你只要稍微用点计谋,便能得到他的心,到时候不是你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那人说的很讽刺,但是那讽刺里面,又掺杂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你到底是谁?”她跟季枭寒的事情如此隐秘,这人居然也一清二楚,苏染霜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人的可怕。   他笑了,他看着马车的顶,幽幽的说:“我都已经快忘了我自己是谁,不过既然你非要问,那我就告诉你一点点,大家都叫我凌霄公子。”   说罢,他打开折扇,折扇上就写着凌霄公子四个草书。   说了等于没说。   苏染霜冷然的看着他,“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若是我死了,这世界上最后一个知道你秘密的人就死了,以后你再也别想从任何地方得知任何关于你出生以后,到被送入田庄的事情。”凌霄公子再次斜倚回去,仿佛随时都准备要睡过去。   苏染霜反复思量,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她信,她又值不值得为了得知那个秘密,而去诱惑季枭寒。   “当年,王文秀被苏夫人设计,吃了媚药,上了你爹的床,你爹清醒之后,原本是要纳王文秀为妾的,可苏夫人当时以死相逼,弄得很难堪,不得已你爹将王文秀,连同你一起送到乡下田庄,之后再也没有人管过你们主仆二人,王文秀死的那天晚上,是我将那具尸体放进去,让苏家人以为你已经死亡。”   这一切,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   苏染霜背靠着车璧,双手紧紧到底拽着自己的衣摆,平复了一会儿后,她说:“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附耳过来……”   凌霄公子与苏染霜说了几句话,苏染霜听后,神情恍惚的从马车上下来,木头人一样的往前走,走了一段,她再回头时,那凌霄公子的马车已然消失。   苏染霜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将头埋进膝盖里面,放声痛哭起来。   “季枭寒,你在哪里,我想见你,求求你出来见我一面好不好?”苏染霜哭着,小声的哀求着。   可是,除了松树飒飒的声音,再也没有人回答她一字一句。   苏染霜浑浑噩噩的回到苏家,与苏夫人交代一番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后三天,她一直高烧不退,反反复复,总不见好。   苏夫人派了刘嬷嬷照顾苏染霜,可苏染霜醒来之后,却越发的沉默,常常需要别人喊她好几次,她才能缓过神来。   这样,她自然就少不得被苏欢欢打骂。   偏偏,现在苏夫人却极其看重她,总是在苏欢欢打她的时候出现,用盈盈笑脸,帮苏染霜化解了苏欢欢的毒打与谩骂。   在没人的时候,苏夫人便会安慰她说:“我知道那人不是个东西,可他能放你活着回来,就已经是个奇迹,日后少不得再让你去与他打交道,以后照顾欢欢的活,我会再找人做,你好好修养着便是。”   自此,苏染霜才知道,原来苏夫人让她去找凌霄公子,压根就没打算让她活着回来。   她是多狠啊?   苏染霜心里凉薄到生寒,之后便又陆陆续续的病了好,好了病,缠绵病榻一个多月,也没见好。   且说季枭寒。   他匆忙从家里出来后,便已经有些后悔,可是想到自己无法确定的内心,他又不敢回头,便这样兜兜转转一个月,终于到了述职的日子。   季枭寒去到皇宫,一抬头便看见皇帝与贵妃两人,协同好几位大家闺秀,一起坐在御花园里面,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季枭寒见礼之后,便开始述职,将事情交代完后,那几个姑娘,看他的眼神,已然透着暧昧。   而他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季夜白,今年你沉默了。”皇帝端着茶盏,淡声说。   季枭寒连忙站起来,躬身道:“启禀陛下,实在是风月关事务繁忙,微臣累的已经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既是累了,便将披风取下来,好好休息一番才是。”皇帝笑着打趣说:“怎么,你害怕朕抢了你的披风不成?”   “陛下如何看得上微臣这些粗鄙之物,只是这披风实在是支撑微臣这段时间连轴转而不倒下的支柱,便舍不得脱下来。”季枭寒说的暧昧,众人听得也分明。   贵妃娘娘与皇帝互看一眼,她用罗帕掩唇笑:“这么说来,这披风还大有来头哟?”   “回禀贵妃娘娘,只是微臣的未婚妻一点点心意,能有什么来头?”季枭寒微笑道。   贵妃娘娘歪头看了季枭寒的披风一眼,笑道:“倦鸟归林,大雁南飞,你这位未婚妻,倒是用心了,只是不知,能拴住季夜白的心的女子,是个怎样的人。”   “她很平凡很普通,甚至还有点懦弱胆小,不过对微臣而言,却是极好的。”季枭寒用从未有过的温情,说了这番话。   皇帝也好奇了,他道:“你倒是说说,是哪家的女子?”   “陛下难道不知道么?”季枭寒好奇的问:“我记得苏大人以前说过,此事他已然禀告陛下,我与他大女儿自幼定亲,原本约定好了婚期在近段时间,可后来因为苏家祖母新丧,不得不推迟三年。”   听了季枭寒的话,皇帝蹙眉道:“苏文轩说过?”   “当年文书的誊抄本,苏大人还给微臣看了,若是陛下不信,下次述职,微臣将东西带过来给陛下过目便是。”季枭寒认真的说。   皇帝兴致缺缺的说:“不用了,许是年代久远,朕给忘记了吧?”   “那如此,微臣便再次禀告陛下一次,微臣与苏家长女苏染霜已然定亲,待她丧期结束,便禀明陛下,还请陛下恩准我与苏氏染霜结百年之好。”季枭寒说。   皇帝挥挥手道:“行了行了,你季夜白看上的人,自然是不会有错的,看你那归心似箭的样子,滚吧!”   “多谢陛下!”季枭寒得了令,连忙离开皇宫。   出了皇城后,季小马问:“侯爷,今次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因为,陛下想做月老的希望落空了,自然便放我回来了。”季枭寒冷声嘲讽。   季小马了然的道:“原来,你让慧儿姐姐给您绣披风,就是为了来京城拒婚啊?”   “我们出来也够久了,回吧!”季枭寒没回答季小马的话,只勒紧缰绳,快马加鞭朝风月关赶去。   又过了十日,季枭寒回到风月关。   进屋后,他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去见祖母,见完他祖母后,季枭寒便领了小芳儿去自己院子。   小芳儿分明知道他叫自己来是为何事,可却偏偏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说苏染霜的事情,急的季枭寒发了飙,冷声道:“你若是现在说了,或许下次你犯错,我还可以稍微原谅你一下。”   “说什么?侯爷您不说,我怎么知道您要听什么?”小芳儿还在卖乖。   季枭寒也不与她废话,只对季小马说:“小马,上次说的城西的张屠夫,那个传言打死好几个妻子的鳏夫,说上亲事了没有?”   “不要啊侯爷,你离开后第三日,慧儿姐姐便来过,给老夫人送了抹额,还打听侯爷离京的消息,得知侯爷离开后,她好像很失望。就走了!”小芳儿这下老实了。   季枭寒点了点脚尖,“还有呢?”   “这一段,听说她病了,一直不见好,我也没机会见她。”小芳儿据实相告。   季枭寒蹙眉道:“苏家出了什么事么?”   “嗯,不知算不算事,现在苏家的管家权,落在二小姐苏梅云头上了,苏大夫人也比以前低调了许多,倒是苏家大小姐,一直都还对侯爷念念不忘,几次上门来求见老夫人,都被打发了。”   听了小芳儿的话,季枭寒便知道,他们当时的计策成功了,而苏染霜之所以生病,定是与这件事情有关。   想到她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些苦楚,季枭寒原本坚定好的信心,又再一次坍塌。   听了之后,季枭寒并未有任何行动,小芳儿便不乐意了,她叉腰问:“侯爷,慧儿姐姐生病了,你难道不去看看她么?”   “你想去?”季枭寒挑眉问。   小芳儿嘟囔,“慧儿姐姐相见的又不是我!”   “下去!”季枭寒嫌小芳儿烦,便赶他走。   小芳儿还想啰嗦两句,可季枭寒已经不耐烦了,她也就没敢说话了,灰溜溜的走了。   一直捱到子时以后,季枭寒都没睡觉,他在屋里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其实你也不是去看她呀,你只是想知道,苏家那边进展到什么地步了而已,你又没有想去见她的意思,你只是顺便看看她而已。”   “不行不行,那女人一向要与你撇清关系,你这时候眼巴巴的去,她还以为你多在意她,不行。”   “可是,事情总是要办的不是么,还是去看看吧?”   季枭寒就像个神经病一样自言自语,他告诉自己,就算与苏染霜不可能成为夫妻,他们至少是合作伙伴,他只是去了解一下情况而已。   如此反复的给自己心理建设,他终于决定,要去探一探苏染霜的闺房。   苏府,苏染霜房间。   季枭寒摸黑来到窗下,却听见房间里面有动静,屋里不仅仅只有苏染霜一人。   夜阑人静,会是谁呢?   季枭寒不悦,他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双手插入窗户中,拉开里面的门闩,用最快的速度进入苏染霜的房间。   一道黑影在季枭寒进门的瞬间,从另外一边窗户飞掠出去。   “是谁?”苏染霜的声音从床榻上传来。   暗夜中,季枭寒的双手紧握成拳,他眸色幽冷的看苏染霜的方向,一言不发。   就在这短暂的沉默中,苏染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激动的推开被子,连鞋子都顾不上穿,便下床寻找季枭寒。   “侯爷,是你么?”她这一声侯爷,喊的如此委屈又无助。   季枭寒分明看见她眼里浓稠得化不开的思念,还有乍然相见道不尽的千言万语。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内心对苏染霜的渴求,走上前来,将她一把搂入怀中。   她瘦了!   季枭寒抱住苏染霜的第一件事,就是发现她瘦了。   苏染霜没想到季枭寒会抱住她,她赧然的想要推开他,可又贪恋季枭寒的体温,她纠结着,可是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她想退出季枭寒的怀抱。   可季枭寒根本就不给她机会,他紧紧的抱住苏染霜,并且将她抱离地面,让她双脚踩在自己脚背上,不至于受地面的寒气侵蚀。   苏染霜羞怯的看着他,原本存在心里的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在黑暗中,苏染霜没有季枭寒的眼力,所以根本看不见他眼里同样浓稠到化不开的思念。   两人安静的拥抱片刻后,季枭寒终于开口:“方才你屋里还有谁?”   “我屋里?”苏染霜惊讶的推开季枭寒,在屋里巡视了一圈后,有些颤抖的问:“我屋里有人么,侯爷您别吓我。”   季枭寒将她的软弱与恐慌看在眼里,便柔声安慰:“不妨事,以后我会保护你。”   “谢谢!”苏染霜低下头,季枭寒看不见她眼里的愧疚。   她平复了一会儿后,问季枭寒道:“侯爷是何时回来的,进京一切都还顺利么?”   “都还好,我听小芳儿说了苏家的事情,还听说你缠绵病榻一个多月不见好,怎么回事?”季枭寒说话间,已经将苏染霜打横抱起来。   哎呀!   苏染霜被他的举动下了一跳,连忙双手圈住他的脖子。   季枭寒唇角带笑,他将苏染霜丢到床榻上,题她盖好被子后,方才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为何病了这么许久不见好?”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之前大夫人叫我去办一件事,被吓着了……哦对了,侯爷您认识一个叫凌霄公子的人么?”苏染霜问。   季枭寒蹙眉道:“你怎么会认识这号人物?”   听季枭寒的口气,苏染霜便知道,这位凌霄公子断不是什么好人。   她双手乖巧的握着被角,将苏夫人让她去见凌霄公子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当然她避开了凌霄公子与她交易的那些话。   季枭寒紧张的握住苏染霜的小手,急切的问:“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没有他只是说,让我帮他治好咳嗽,他就告诉我那些往事,还有不让苏梅云身败名裂。”苏染霜连忙安抚季枭寒。   呼!   季枭寒松了口气,暗夜中他把苏染霜的手放在唇边,幽幽的说:“凌霄公子这个人,不是你这样的良家女子该打交道的,他在江湖上风评极差,我也曾亲眼看见他将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从马车上丢下来,那女子当场便死去,且一身难以启齿的伤。”   苏染霜被季枭寒的话吸引,也就忘了他姿态暧昧的事情,她颤声问:“侯爷是说……他还做那样不道德的事情么?”   “温氏同你是怎么说的?”季枭寒问。   苏染霜眼底凉薄一片,沉吟片刻之后,她才开口说:“她当时只是同我说,以为凌霄公子不会放我活着回来,可我没想到,她非但草菅人命,还……还如此鲜廉寡耻。”   “日后,她再让你去见那位凌霄公子,你便想法子告诉我,我让人帮你去或是我陪你去……我会在苏家对面安排一个摊贩,日后联系你找他便是。”季枭寒思来想去,也只有这样才足够安全。   “多谢!”后知后觉的苏染霜,终于意识到自己与季枭寒姿势过于暧昧,而将手拿了回来。   季枭寒无动于衷的看着苏染霜,好似方才的举动,只是他不小心而为之,根本不是他的本意。   “夜深了,侯爷舟车劳顿,定是辛苦至极,侯爷……”请回吧这三个字苏染霜还没说出口,季枭寒已经风一般消失在她面前。   他走了……   夜似乎更加萧索了!   翌日。   大清早,苏欢欢便穿戴一新,要求苏染霜陪她去季家探望。   虽然季枭寒表现并没有奇怪的地方,可是苏染霜心里却十分清楚,季枭寒对她的态度已经发生很大的转变,她能感觉到他的踟蹰,所以她并不愿意见季枭寒。   于是,她拒绝了苏欢欢。   她说:“还请大小姐见谅,如今我正在替大夫人办一件要紧的事情,随时都要等着听大夫人差遣,只怕不能与大小姐同行。”   哼!   苏欢欢不屑的冷哼道:“小贱人,别以为你得了母亲的重用,便可以与我甩脸子,若不是母亲逼着我,要让你同行,本小姐还不愿意看见你呢?再磨蹭耽搁了我见夜白哥哥,看我不打死你。”   说话间,苏欢欢推推搡搡的逼着苏染霜出门。   苏染霜猝不及防被她推一把,踉跄了好几步才站定。   彼时,一张淡蓝色的汗巾帕子从苏染霜怀里飘出来,那款式一看便不是女儿家的东西。   苏欢欢见状,一个大耳刮子打过去,打得苏染霜摔倒在地上,而她趁苏染霜不注意,一把将那汗巾帕子揣入怀中。   苏染霜犹自不知自己怀里的汗巾帕子已经被顺走,她只是颇为无奈的看着苏欢欢,然后默默的站起来。   苏欢欢狠厉的道:“小贱人,日后再让你做事你推三阻四,便是天王老子,我也照打不误。”   “大小姐教训得是!”苏染霜乖顺的站在苏欢欢身后,与她一起去了侯府。   昨夜相见,季枭寒只是看见苏染霜的身形,而苏染霜连季枭寒都身形都看不真切,如今在白日相见,季枭寒才发觉,这女人不仅仅是瘦了一点点。   他生怕风大一点,苏染霜都会乘风而去。   “他瘦了,眼神也不再意气风发,好似有浓的化不开的愁一般,到底是为何?”再在苏染霜眼里,季枭寒也一样憔悴。   苏欢欢一看见季枭寒,便激动的不得了的扑了上去。   “夜白哥哥,你一走就是一个多月,连告诉都不告诉我一声,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苏欢欢抱住季枭寒就不肯撒手。   季枭寒几次想推开她,可奈何她缠得太紧,季枭寒根本就推不开她,几次下来,他只能矜持的道:“人都看着,别这样。”   “哦……人家是太想你了。”苏欢欢羞涩的退开,却站在季枭寒身边,再也不肯走开。   季枭寒连敷衍都不愿敷衍苏欢欢,他淡声说:“欢欢你先回去,我这边公务繁忙,等我忙完这一段,我再来看你。”   “可是……”苏欢欢正要反驳,却见小芳儿从廊道走来,她笑着对苏欢欢说:“苏大小姐,我家老夫人有请。”   季老夫人要见她?   苏欢欢来过好多次,季老夫人都避而不见,怎么今次要主动见她?   是有事么?   苏染霜有些忐忑的看向季枭寒,季枭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让她放心跟着去,可苏染霜却并未觉得轻松,她甚至隐隐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可眼下,她什么事也做不了,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跟苏欢欢一同去见季老夫人。   季老夫人住的院子名叫苍柏居,清幽雅静,水榭花台,与前面的所有院子都隔绝开,成了一个独立的小天地。   小芳儿领着两人进屋,一路上沉吟不语,不仅苏染霜觉得紧张,就连苏欢欢,也能感觉到那种紧张的气氛,她几次想同小芳儿说话,都被小芳儿以老太太喜欢安静为由挡了回来。   不得已,两人只得跟着小芳儿一同进了季老夫人的苍柏居。   三进三出的院落里,苏染霜等人一进门就能看见坐在正堂上的季老太太。   苏欢欢有些怯步,她将苏染霜推出来,让她走在自己前面,并且在后面小声说:“你不是很聪明么,你觉得季老夫人会叫我们来干嘛?”   “总归不是叫我们来喝茶聊天的,大小姐等会儿行事稳重些,这位老太太跟侯爷可不一样。”说罢,苏染霜淡笑着将苏欢欢推到人前。   而转眼间,他们已经到了季老夫人跟前。   “染霜见过老夫人。”苏欢欢屈膝见礼。   真的苏染霜跟在后面也行了个礼,然后便静静的呆在苏欢欢身后。   “苏小姐几次上门,老身都因身体不适,而不能出来相见,实在是对不住!”季老夫人矜持的道歉。   苏欢欢连声道:“不不不,是染霜鲁莽,几次叨扰,皆不知老夫人在病中,需要好好休养。”   “既知自己鲁莽,还次次上门,都不知苏家是怎么教的女儿,一点规矩都不懂。”老夫人还没开口,她身后的晴嬷嬷已经嘟囔上了。   苏染霜看着这位嬷嬷,心道:“她什么时候这般不懂规矩了?”   “晴儿!”季老夫人淡淡的叫了一声,晴嬷嬷便闭嘴了。   苏染霜看了两人一眼,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且说苏欢欢,被个嬷嬷这般抢白,若是平时,她早就翻身而起,大骂这嬷嬷了,可今日她却没有,只是眼含热泪,将掉不掉,凄楚无助的看着季老夫人。   “祖母,染霜并非是不知羞,只是实在是太过想念夜白哥哥。”她这样委屈巴巴的诉苦,倒是显得晴嬷嬷盛气凌人。   季老夫人轻柔的笑了一笑,她沉吟了片刻后说:“少年女子,也是可以理解,只是你毕竟是这侯府未来的女主人,未免被人说了闲话,你就该矜持些,即便不是为了侯府,为了你们苏家,你也该矜持些,不能让人拿出把柄。”   季老夫人的话虽然是对苏欢欢说的,可她的眼睛一直看着苏染霜,她的眼神中,含着似有似无的讽刺。   她在告诫苏染霜,让她不要痴心妄想。   苏染霜被这个眼神刺痛了,虽然她知道自己与季枭寒不可能,可是作为真正的苏染霜,她不但不能当自己,还得被她喜欢的人在意的祖母如此鄙视,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季老夫人这一番话,不可谓不高明,她就上下嘴皮这么一搭,就把这苏染霜跟苏欢欢都教训了,与生俱来的傲气,让苏染霜无惧的迎上季老夫人的目光。   季老夫人倒是没想到,这人居然只用了片刻时间,便迎上她的目光了,她从苏染霜眼里看到了无所畏惧,也看到了一丝丝属于女子的心如死灰。   这让她十分疑惑,可眼下苏欢欢在场,她也不能坏了自己孙子的事,便没再理会苏染霜,只专心对付苏欢欢。   像是故意体现苏欢欢在季家的地位一般,季老夫人对苏欢欢的态度好了许多,与她说了好些体己话,方才将她们放了离开。   一路上,小芳儿都想找机会跟苏染霜说话,可苏染霜一直低着头沉默,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小芳儿以为苏染霜误会自己,可她现在可是冤枉得很,老夫人教训苏欢欢的那些话,她也听出来是针对苏染霜了,她要是知道老太太是针对苏染霜,她就……   哎!   小芳儿想了想,她发现若是老夫人执意要将这番话说给苏染霜听,她也没法救她、。   只是可怜了这人,原本就小心翼翼的活着,如今被老夫人这样一嫌弃,只怕日后与侯爷,又要形同陌路了。   苏欢欢这人最不会看人脸色,前脚答应了季老夫人的话,一出门就忘记得一干二净,她依旧故我的去寻了季枭寒,并且与他抱怨,“夜白哥哥,祖母她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苏染霜默。   季枭寒下意识的看了苏染霜一眼,可苏染霜眼观鼻鼻观心,一点没与季枭寒有任何的眼神对视。   季枭寒沉吟了片刻后淡声说:“为何这样说?”   “祖母与我说,让我日后不要总是来找夜白哥哥,她说就算不是为了侯府,为了苏家也要矜持些,可是喜欢一个人,为何要矜持?“苏欢欢歪着脑袋看季枭寒。   季枭寒漠然的看了苏欢欢一眼,语带责备的说:“祖母这是为了你好,你毕竟未出阁,你经常来侯府走动,少不得要被别人说了闲话。”   “那……我若是想夜白哥哥了,怎么办?”苏欢欢委屈的问。   季枭寒又看苏染霜,可苏染霜还是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他不由得疑惑的看向小芳儿,小芳儿只是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这下,季枭寒可算是确定了,苏染霜有事!   于是,他三言两语打发了苏欢欢,待她们离开后,季枭寒问小芳儿:“祖母叫她们过去,都说了些什么?”   “侯爷既然已经知道是叫她们,自然也猜得到老夫人会怎么推敲慧儿姐姐,慧儿姐姐跟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她太小心翼翼了,侯爷还是去哄哄吧?”小芳儿没将事情全部说给季枭寒,可也将最重要的透露给了他。   季枭寒唇角勾起一抹苦笑,然后淡声说:“哄她?为何要哄她?”   小芳儿怒:“侯爷不是喜欢慧儿姐姐么?”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她?”季枭寒恼羞成怒。   可小芳儿不怕他,她指着自己那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说:“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这么瞎,去找个大夫看看,别落下病根!”季枭寒凉薄的说。   哼!   小芳儿指着季枭寒的背影吼:“侯爷才该去好好去看看。”   季枭寒没理小芳儿的嘶吼,施施然走了。   小芳儿替苏染霜委屈,便找了个借口出门去了。   苏府。   苏欢欢气呼呼的将自己关进房间,谁也不理。   苏夫人见状,急忙问苏染霜:“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高高兴兴的去,怎么就这样回来了?”   “回禀大夫人,是季老夫人与侯爷皆说大小姐不宜经常去侯府走动,让人落了话柄,小姐大约就是不高兴这个。”苏染霜淡声解释。   苏夫人还没说话,迎接她的就是苏欢欢在屋里砸东西的声音。   “叫你嚼舌头根子,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不会与我母亲说么,要你废话?”苏欢欢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在苏染霜身上。   苏染霜恭敬的退至一旁。   苏夫人挥手让苏染霜退下,“你下去吧,我自己去哄哄那祖宗。”   “是!”苏染霜不敢再多言,只连忙退下。   待她走后,苏夫人对苏欢欢道:“你给我开门。”   “我不开,我眼巴巴的去看夜白哥哥,可他居然给我甩冷脸,他是个混蛋!”苏欢欢气不过的吼。   苏夫人冷笑:“你要是再这般,下次只怕连见都不能见他一面。”   苏欢欢听了苏夫人的话,这才听告知撒泼,可她越想越委屈,便从怀里掏了罗帕出来擦眼泪,那张她从苏染霜那里捡来的汗巾帕子却落在她脚上。   一盏风存 说:   帕子被发现了,好孩怕! 第33章 苏夫人设计毁染霜清白   苏欢欢被那汗巾帕子吸引,眼泪也忘记流了,她将帕子捡了起来,却没想到会在上面看到季枭寒的季字。   她见过这个汗巾帕子,有一次赛马,季枭寒用这样的帕子擦过汗水,当时她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那帕子跟这个一模一样。   “母亲,你来!”苏欢欢的声音都变调了。   苏夫人不知苏欢欢何事,连忙推开门走了进去。   苏欢欢将那帕子丢在苏夫人面前,将自己捡到帕子的经过跟苏夫人说了一遍,听了苏欢欢的话,苏夫人眼里闪过一抹冷光,她厉声说:“好啊,这小贱人,倒是好高深的计谋,居然连我都欺骗过去了。”   “母亲,你说她……她与夜白哥哥有事?”苏欢欢眼里闪过一抹冷厉的杀气,她赫然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苏夫人叫住她:“你要作甚?”   “我要去撕了这小贱人,她居然背着我与夜白哥哥暗度陈仓,她是活得不耐烦了!”苏欢欢那架势,恐怕今日苏染霜是必死无疑了。   “糊涂!”苏夫人冷然道:“这小贱人与侯府往来甚密,若是你杀了她,侯府管你要人,又或是季侯爷对她有情,她莫名其妙消失了,他不会去查么?他若是查到你杀了很多人,你还想进侯府么?”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让一个下贱胚子抢了我侯爷夫人的位置吧?”苏欢欢急切的拉着苏夫人的手说:“母亲,我喜欢夜白哥哥,若是不能嫁给他,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苏夫人眯起眸子,如同阴沟里伺机而动的毒蛇般冷声说:“放心,母亲不会让人挡住你的去路的,我去收拾她。”   说罢,苏夫人回屋取了折扇,然后写了一封信,加密之后,方才对方嬷嬷说:“你去将慧儿给我叫过来。”   方嬷嬷去将苏染霜叫来的时候,苏夫人正优雅的喝着茶,见苏染霜进屋,她淡笑着看了她一眼,不疾不徐的道:“我这里有封信要交给上次你去见的那位公子,这次我让方嬷嬷陪着你,等见到公子,方嬷嬷便回来。”   她这是……不让苏染霜有机会通知别人?   苏染霜疑惑的接过信,心里却在打鼓,“难道被苏夫人发现了么?”   “可是不应该呀,季枭寒那边极其隐秘,他不可能让苏夫人知道的,是季老夫人么?   不对,季老夫人就算不喜欢她,也不会将她与季枭寒合作的事情说出去,那会是谁,又是因为什么?   “慧儿,跟我走吧!”方嬷嬷淡然的叫到。   苏染霜没办法,只能跟着方嬷嬷拿着扇子走了出去。   路上,苏染霜借故说要出恭,方嬷嬷当即表示,“好啊,正好我也想去,一起吧!”   然后,就拉着苏染霜去了苏家铺子。   苏染霜根本没机会单独离开,也没法在街上遇见季枭寒的人。   没办法,她只能乖乖的跟方嬷嬷在街上四处闲逛,想趁机套一下方嬷嬷的话。   “方嬷嬷,平日夫人都是让我自己去找那位公子,今日怎么要劳烦嬷嬷一起来?”   “主人家的事情,我们做奴婢的哪里晓得,慧儿你只管按照夫人的要求做就是了。”方嬷嬷滴水不漏的回答,让苏染霜更加确定,她们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她知道自己再想打听什么,怕是没有机会了。   只得跟着方嬷嬷在街上转悠,等着那辆豪华到奢侈的马车出现。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那辆马车出现了。   苏染霜对方嬷嬷说:“公子来了,嬷嬷要亲手将信交给公子么?”   “上来!”方嬷嬷还没开口,车里的凌霄公子已经慵懒的开口。   苏染霜不敢多言,只能从方嬷嬷手里接过信上了马车。   这一切,都被来找苏染霜的小芳儿看在眼里,她疑惑的看着那辆马车载着苏染霜离开,却独留下方嬷嬷在,心里不由得十分疑惑。   正巧,韩天佑从街角晃荡而来。   小芳儿当即跑上前去,拉着韩天佑问:“你认识那辆马车么?”   “那不是凌霄公子的马车么,怎么了?”韩天佑笑着捏了一下小芳儿的脸:“你又背着老太太出来,不怕被责罚么?”   “凌霄公子是谁啊?”小芳儿又问。   韩天佑道:“一个风评不怎么好的人,怎么了?”   “啧,你风评这么差,都说他风评不好,那他风评是有多不好?”小芳儿鄙夷的问。   韩天佑摸了摸鼻子说:“那可不,我只是言语风流,这位凌霄公子那是真风流,他经手过的姑娘,他绝不会留活口。”   “什么?”听了韩天佑的话,小芳儿拍了拍大腿说:“遭了,慧儿姐姐在他马车上。”   “你说那个慧儿?”韩天佑眼神倏然变冷,“遭了,我去告诉夜白兄。”   小芳儿在原地干着急。   且说苏染霜,上了凌霄公子的马车后,凌霄公子便支着额头盯着她看。   “公子不看信么?”苏染霜被他盯得极不自在,便开口问了一句。   凌霄公子笑了笑说:“上次你给我治了之后,这一段时间,我都没怎么咳嗽,再给我治治?”   “好!”苏染霜回答得十分干脆,转念却说:“但是公子要先将信看了,今日苏夫人十分奇怪,我有些担心。”   呵!   凌霄公子凉薄的笑了笑,却没有拒绝苏染霜,只懒洋洋的拆开信。   可看了之后,他却整个人坐了起来,脊背挺直,神情严肃。   “怎么了?”见他这样,苏染霜心里十分着急,便问了一声。   凌霄公子将那封信仔细的折好,揣入怀中后,方才不紧不慢的朝苏染霜靠过来。   他一动,苏染霜就感觉到了他身上充斥的危险气息。   “你要干什么?”苏染霜想退开,可这个平素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凌霄公子,却不知哪里生出来这么大的力气,一把将她拉到怀中,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呷笑:“你家夫人将你送给我了。”   “不……不可能!”苏染霜狠狠的推了凌霄公子一把,非但没将他推开,还将自己更加往他怀里送。   凌霄公子残忍的笑说:“你家夫人说,你勾引季枭寒,企图破坏她女儿的大好姻缘,苏夫人对付人的办法还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对她而言,让你失节,就是最好的办法,啧……苏染霜,你还别说,我真挺喜欢你的。“   说罢,凌霄公子便低头欲亲苏染霜。   苏染霜气急,想也没想,便一耳光甩在凌霄公子脸上,她冷然道:“公子若是非要如此,那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   “哈哈哈……”凌霄公子笑得肆意张狂,他轻佻的勾住苏染霜的下巴,危险的说:“我只要掌握了苏夫人,还愁日后没有人帮我监视季枭寒么?相对而言,苏欢欢可比你好控制多了。是么,我的小狐狸?”   “滚开!”苏染霜一把推开凌霄公子,就要往马车外面跑。   凌霄公子像是在与她游戏一般,轻轻地将手搭在苏染霜的脚踝上,微微用力,便将她拉了回去。   “我若想得到你,你根本就没机会逃,知道么?”凌霄公子的手抓住苏染霜的衣襟,带着残忍的笑,将她的衣襟往两边一分。   苏染霜只觉得胸前一凉,吓得拔下头上的簪子便朝凌霄公子刺过去。   “够辣!”凌霄公子依旧保持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轻轻的握住苏染霜的手腕,稍微用力一折,苏染霜的手就像要断掉一样,手里的簪子落在铺着厚厚的毯子的车板上。   苏染霜知道,若是凌霄公子杀了她,她也会像那位疯嬷嬷一样,不声不响的就从苏家消失。   可是,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她不能死,她不能死。   苏染霜忍着痛,幽冷的盯着凌霄公子说:“你若杀了我,就没人给你治病,你若杀了我,季枭寒跟苏家也不可能再结亲,你的计划到最后还是要落空。”   “为什么这样说?”凌霄公子对苏染霜这个说法倒是很感兴趣,他放开苏染霜的手,轻轻的在她手腕上抚摸。   苏染霜避之如蛇蝎。   “苏欢欢没有当年季家与苏家定亲的玉佩,季家不可能认这门亲事。”苏染霜冷笑着说。   凌霄公子勾唇坏笑,“玉佩在你手里?”   “玉佩我已经还给季枭寒,所以他知道苏欢欢不是真的苏家大小姐,他原本就不喜欢她,你觉得他会娶苏欢欢么?”苏染霜冷笑着看凌霄公子。   凌霄公子蹙眉沉吟了一会儿后,笑着将苏染霜抱在腿上坐下。   苏染霜大力挣扎,却无法挣脱,她只能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啸,“啊啊啊啊,放开我!”   “苏染霜,你真是不了解你家那位大夫人,只要她愿意,她有成千上万种办法让苏欢欢与季枭寒先成好事,到时候你觉得季家还能一没有玉佩为理由拒绝这门亲事么?”凌霄公子的手不安分的朝苏染霜的腰上滑去。   苏染霜气急,一口咬在凌霄公子单薄的肩膀上,她是发了狠,用了力的咬他,恨不能将他咬死才算的那种劲头。   “真有情趣!”凌霄公子推开苏染霜的头,因为苏染霜不愿放开,他肩头的肉被苏染霜撕下来一大块,血淋淋的看上去十分恐怖。   可他却一点都不在意,他将苏染霜丢在车板上,巨大的冲击力几乎撞晕了苏染霜,可她不死心,抬脚就踹。   可她根本不是凌霄公子的对手,他握住苏染霜的脚,猥琐的在她小腿嗅了嗅。笑着说:“我还没试过你这样有本事的良家女子的味道,定是极其鲜美才对。”   说罢,凌霄公子朝苏染霜压下去。   苏染霜绝望的闭上眼,正想要咬舌自尽,却听见啪的一声,一只利箭破空而来,稳稳的钉在马车的内壁中间。   再看凌霄公子,早已经落在一旁。   若不是他躲避得快,这一箭铁定贯穿投他的胸膛。   苏染霜舌头都咬了一半,见此状况,她翻身从马车上滚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个黑色的人影飞掠而来,将她稳稳的搂在怀中。   “侯爷……”不用看,苏染霜便知道是谁来了,她将脸藏在季枭寒怀中,吴风中落叶一般的颤抖着。   季枭寒眼底淬了寒冰一般的盯着马车,却还能空出手来,将苏染霜被扯散的衣衫恢复原来的模样。   苏染霜凄婉的抬头看他,季枭寒眼里便只剩下她嘴角那一抹血红,侵染了他所有的眸色。   “季侯爷,打扰人办事,可不厚道。”凌霄公子撩开车帘子,斜靠在车门上,幽幽的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   季枭寒见他肩头的伤,温柔的低头亲了亲苏染霜的额头,柔声说:“干得不错。”   苏染霜更加紧密的往他怀里靠。   季枭寒柔声说:“你等等,我先杀了这混蛋。”   “别……”苏染霜的话没说完,季枭寒已经将她放在一旁,人如利剑一般冲了出去。   凌霄公子似乎很忌惮季枭寒,他全力抵抗季枭寒的攻击之余,却笑着对苏染霜说:“苏染霜,我若死了,你想知道的秘密,可就永远没人告诉你了。”   就在他说话间,季枭寒已经出了杀招。   “不要!”苏染霜在季枭寒的剑要刺中凌霄公子的时候,忽然扑上去,挡在两人中间。   季枭寒见她扑上来,连忙将剑收回,也就在这时,凌霄公子手里的暗器飞将出去,全数打在季枭寒的小腹上。   啪!   苏染霜回头,用尽全身的力气,甩了凌霄公子一个耳光,而后一把推开他,朝季枭寒这边扑过来。   季枭寒看着他腹部那几枚暗器,心如死灰的盯着苏染霜,在苏染霜要靠近他的时候,他却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冷然道:“苏姑娘,日后好自为之。”   言落,他飞身离开。   “不要走!”苏染霜凄厉的喊声,也未能让季枭寒停下。   苏染霜跌坐在地上,她用幽冷的,恶毒的眼神盯着凌霄公子,一句话也没说。   不知为何,她的眼神与凌霄公子记忆中的一个眼神重合,他讪讪的看着苏染霜,直到她站起身来,拿着银簪子朝他刺下去。   彼时,暗处冲出来一个带着黑色纱帽的黑衣人,一记手刀砍在苏染霜的后脖子上,苏染霜软软的倒下。   凌霄公子冷笑着说:“你若是再不来,我就要被季枭寒打死了。”   “打死便打死,死了就少了一个祸害。”说话的黑衣人,居然是一口清脆的女声。   呵呵!   凌霄公子笑了笑,在那黑衣女子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这女人怎么处理?”那黑衣女子问。   凌霄公子淡声说:“先带回去吧。”   苏染霜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处阴暗潮湿的地方,她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发现出了后脖子有些疼外,她身上没有任何损伤。   只是……只是想到季枭寒决然的背影,苏染霜便觉得有人拿刀子一刀刀的切割她的心脏,疼到麻痹。   “醒了!”暗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蹲在横梁上看着她,要不是他出声,苏染霜根本就不知道那里有人。   她淡然的看了那人一眼,并未回答。   那人耸耸肩,从横梁上跳下来,却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少年一把抓住苏染霜的手说:“既然醒来了,就跟我去治治那老混蛋,要是他死了,就没人给我发工钱了。”   他口中的老混蛋是谁,即便他没明说,苏染霜也知道是谁。   她木然的说:“我不会救他的,你杀了我吧?”   “你活着对我有用我为什么要杀你,我要杀也要杀季枭寒。”他说完,就用天真的眼神看着苏染霜。   显然,他的要挟对苏染霜很有用。   她不情不愿的跟着他走,沿途她一直在观察,发现自己应该是在一处暗无天日的地下宫殿里面。   只是,活人为何要住在地宫?   苏染霜带着疑惑,被送到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房间的正中间,放着一张铺着红色被子挂着红色帘幔的大床,大床的中间躺在一个穿着黑色绸缎里衣的人,像个尸体一般,一动不动。   “救活他哟,否则我就去侯府杀人,一个个的杀,最后再杀你心爱的侯爷。”那少年说罢,便背着手出去了。   苏染霜冷冷的走过去,替凌霄公子探了探脉,然后给他施针。   没多久,凌霄公子幽幽转醒。   见是苏染霜在医治自己,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苏染霜,你有这么舍不得我么?”   “公子要是有多余的力气,不如用来续命。”苏染霜冷淡的说。   凌霄公子伸手来拉苏染霜,苏染霜就着手里的银针就给他一下子,疼得他脸直抽抽。   “嘶你是真狠啊!”凌霄公子咬着牙忍住痛,嘴上却一点也不消停。   苏染霜冷冷的看着他,“你若是再动手动脚,我还可以更狠一点。”   呵呵!   凌霄公子凄惶的笑了笑,他说:“苏染霜,看见我像条死狗一样苟延残喘的活着,你是不是觉得特别讽刺?”   “我从来不讽刺病人,每个人生病,都是万不得已的,可是看不起你这样反复无常的人,你既说好了要与我合作,便不该再与苏夫人结盟,你毁了我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苏染霜一边施针,一边说。   凌霄公子伸手,轻轻的勾苏染霜的头发,苏染霜当即将银针取出来,又要对他施暴,凌霄公子苦笑着说:“我都这样了,我还能对你做什么,我只是……可怜你罢了。”   “我用不着你可怜。”苏染霜继续施针,全然不再理会凌霄公子。   他却淡声说:“我以为,季枭寒至少是喜欢你的,可是今日他转身就走,丝毫不在意你会不会再落入我手中,想来他与我又有什么区别?”   噗!   苏染霜一口血喷在凌霄公子床榻上,她淡然的抹了嘴角的血丝,并不说话。   “苏染霜啊苏染霜,你也是个可怜人,常言道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再过个十年,你也是个五劳七伤的病秧子。”凌霄公子兀自笑着。   苏染霜却说:“我不会,兴许过了十年后,我会在哪个安静的村子里面,做一个闲散的大夫,采药种花读书写字,救死扶伤,平静得不得了。”   “你看你看,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你根本就不可能成为那个能左右季枭寒的人,那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讲条件?”   苏染霜放下手里的银针,冷幽幽的看着凌霄公子说:“激怒我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好吧,我闭嘴!”凌霄公子果然是不可信的,刚说要闭嘴,接着就说:“我若是你,就去勾引他,让他爱上你,然后再抛弃他。”   苏染霜终于忍不住了,一针扎在凌霄公子的人中上,凌霄公子伊伊哇哇,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呼!   苏染霜这才觉得安静了些。   她替凌霄公子施完针后,站在门口道:“他已经无碍了,送我回牢房。”   “干得好!”少年从暗处走出来,鼓励道:“日后你只要保持让他闭嘴,我便不许他欺负你。”   苏染霜笑了笑,算是与少年达成一致。   回到牢房后,苏染霜却又一次次的想起季枭寒……   季枭寒这个人,不知怎么的,就在她心里生根发芽了!   却说季枭寒。   他被凌霄公子伤后,虽然负气离开,可走出去没多久,他就后悔了。   将苏染霜一个人丢在那里,岂非是让她羊入虎口?   于是,季枭寒忍住小腹的伤,眼巴巴的赶回来……   可那里哪里还有苏染霜的影子?   季枭寒气急攻心,一口血吐在大树上,人也支持不住,晕倒在地。   紧随其后帮着找人的韩天佑寻到那处的时候,就看见季枭寒身上带血的倒在地上。   他连忙将人扛了回去。   季枭寒受伤的事情很快被传了出去,苏家自然也很快收到消息,并派了人去探望。   只是,这次去探望的人中,有一个人小厮一直低着头,始终没有抬头。   去到季家后,也被苏文轩带在身边。   季枭寒腰间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半坐在床榻上,大约是没怎么休息,季枭寒的眼下全是暗影,那双深沉的眸子,此刻是真的沉了下去,眼窝深陷,显得十分憔悴。   苏文轩一进屋,便急切的问:“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成这样了,贼人抓到了么?”   “有劳苏大人挂念,我一切都好。”季枭寒现在根本没闲工夫与苏文轩虚以委蛇,他放出去的人到处打探,也没打探到苏染霜的下落,他心里着急得很。   可就在这时,那名一直低着头的小厮忽然掀开帽子,哭着扑到季枭寒怀里,整个人刚好压在季枭寒的伤口上。   按理说,季枭寒已经猜到对方是谁,可是他对苏家让苏染霜去见凌霄公子很是生气,便借故一掌挥开她,并且厉声道:“大胆刺客,还想刺杀本侯?”   苏文轩:“……”   被推出去的人直接撞到墙上,再从墙上滑落下来,一头青丝散落在地上,挡住了面容,也看不见真容。   “这……”苏文轩连忙走过去将人扶起来,却不是苏欢欢又是谁?   季枭寒捂住浸血的伤口,根本没看对方,苏文轩看到季枭寒那又在浸血的伤口,只能吃了这哑巴亏,暗骂苏欢欢这个蠢货。   “侯爷息怒,他不是什么刺客,侯爷您请看看,他是谁?”苏文轩羞于启齿,说他将自己的女人带到季侯爷的床边来了,只能暗示。   季枭寒微微抬头,然后略惊讶的道:“怎么是你?”   “夜白哥哥,你好狠的心呀?”苏欢欢被季枭寒那一下子撞得气血翻涌,十分难受,便委屈的看着他。   季枭寒沉吟片刻后道:“抱歉,我没想到会是你来看我,你又刚好压在我伤口上。”   “不,是我的错,是我太激动了,没注意分寸,夜白哥哥,你疼不疼?”苏欢欢心疼的问。   季枭寒点点头说:“这贼人的兵器上有毒,此时我只觉得虚浮无力,一点力气都没有。”说罢,季枭寒便恹恹的闭上眼睛。   苏文轩眼角抽了抽,表情瞬间就冷了下来。   可是转念,他又躬身道:“侯爷没什么大事,我等便放心了,今日叨扰侯爷了,改日在登门拜访。”   “本侯今日实在招呼不了苏大人了,抱歉。”季枭寒也丝毫没有要挽留的意思。   于是,苏家人灰溜溜的走了。   回到车上,苏文轩便对苏欢欢大发雷霆,“你母女二人总说这季枭寒带你是有感情的,为何为父一点都看不出来你们两之间有什么感情可言,你看看你妹妹,看看她与张公子的相处之道,再看看季枭寒对你的态度,你自己去比较一下?”   “父亲什么都觉得二妹妹好,可父亲从来没见过夜白哥哥与我单独相处的时候对我的好,今日他被人刺杀,原本心情就不会好,我们登门他也没有说不高兴,只是疲乏得很,没力气招待而已,父亲怎么就说他对我不好,为何我做什么父亲都觉得不好,什么事情都只觉得二妹妹好?”苏欢欢原本被季枭寒摔了一下,便气的不行,这会儿一上车又被自己的爹爹数落,她的大小姐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了。   苏文轩冷然的看着她,并不愿与她争论这些,但是心里却更加重视二房的孩子。   “为父是为你好,你若真想在季枭寒面前讨好,就自己收敛一下你的脾气,他日你嫁给他,要与他过日子的人是你,要与侯府的人争权夺利的人也是你,你自己好自为之。”苏文轩冷冷的说完这句,便再也没理会苏欢欢。   此时季家。   苏欢欢跟苏文轩走后,韩天佑便进来了。   季枭寒激动的坐起身来,殷切的看着他。   韩天佑摇摇头说:“没看见,她凭空消失了。”   “苏家这边为什么让她去见凌霄公子,找人去查了没有?”季枭寒紧紧的握着拳头,冷声问。   韩天佑将苏染霜回到苏家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蹙眉道:“有一件事很奇怪,据说当时苏欢欢一个人在屋里发脾气,可不知怎么的,就急忙忙的将她母亲叫进屋去了,两人在屋里商量了一会儿,苏夫人便让慧儿姑娘出门去找凌霄公子了,以往都是她自己去寻,这次却拿了信笺,让那方嬷嬷跟着。”   “所以,这件事只有苏欢欢、温氏、还有方嬷嬷三人知道内情是么?”季枭寒蹙眉问。   韩天佑点头说:“是的,那方嬷嬷对温氏极其忠心,我们的人几次想去撬她嘴,都撬不开,严实得很。”   “那就只有苏欢欢。”季枭寒沉吟了一会儿后,对韩天佑说:“你让小芳儿带些补品首饰去看苏欢欢,务必让她们俩单独相处,让小芳儿套她。”   “好!”韩天佑有些担忧的说:“夜白兄,你这伤还是要看看才好。”   “我等着她回来给我看。”季枭寒不容置喙的说完,就闭上眼想事情去了。   韩天佑知道他,他若是认定了一件事情,很难拉的回来。   便放弃劝说了。   小芳儿带着补品去到苏家的时候,苏欢欢正一个人将自己关在屋里喝酒撒泼,苏夫人自然不会让小芳儿见这样的苏欢欢,便客客气气的收下了东西,打算让小芳儿走。   可小芳儿也不好打发,她笑着说:“苏夫人,我家侯爷有几句体己的话,想让我亲口转达给苏小姐,还请夫人行个方便。”   她几次三番说要见苏欢欢,苏夫人都挡了回去,这句话说出来,苏夫人若还是要拒绝,那就说明,这里面一定有大得不得了的事情。   苏夫人也是这般考量,她也害怕季家怀疑,也不敢再拒绝,只说:“那我让嬷嬷去伺候她梳洗一番,再来与姑娘见面。”   “无妨,我去见苏大小姐便是,我在门外等着,嬷嬷什么时候让我进我在进去。”小芳儿假装听不懂苏夫人想让苏欢欢在大庭广众下见面,再次说明自己要独自见苏欢欢。   苏夫人思来想去,觉得苏染霜的事情办的很隐秘,应该不会被季家发现,季家执意要单独见苏欢欢,定是因为季枭寒失手推了苏欢欢,想要让人说好话来了。   这么想着,苏夫人便对方嬷嬷耳语道:“你去让小姐先稳住,切不要说汗巾帕子的事情,能不让他们单独相处,就不要让他们单独相处,若是这女子实在要求,你便守在门口。”   “是!”方嬷嬷躬身领着小芳儿走了。   苏欢欢房门口,可听得见苏欢欢打骂下人的声音,还有摔打杯子的声音。   小芳儿挑眉,一脸兴味的看着。   方嬷嬷担心小芳儿去侯府嚼舌头根子,连忙对小芳儿说:“我先去伺候小姐梳洗。”   然后没等小芳儿说话,就进屋去了。   她一进门,便知会那些下人打扫,然后将苏欢欢拉起来,冷声说:“大小姐,侯爷差人看你来了,但是夫人有两句话让奴婢交代大小姐,慧儿的事情,侯府的人还不知道,你最好也不要提起,要是生出什么事端来,侯爷退婚或是怎样,小姐可不能哭。”   “你说夜白哥哥让人来看我来了是么?”苏欢欢已经喝到一定程度,但也还没醉到不能自已的地步。   方嬷嬷一边帮苏欢欢整理仪容,一边说:“是,还带了好些补品和贵重首饰来。”   “是谁送来的,我要见见人!”苏欢欢听说季枭寒送了补品和贵重首饰来,当即激动了。   方嬷嬷见她没有醉到一定程度,便放下心来,柔声说:“是侯府的小芳儿姑娘,奴婢这就去将人请进来。”   “快请快请!”苏欢欢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并且漱了口,端坐在案前。   方嬷嬷连忙去请了小芳儿进来,小芳儿一看见苏欢欢,便急切的问:“侯爷担心将苏大小姐摔出了个好歹,心里很是不安,快让我瞧瞧,若是真的有什么事,侯爷得心疼死。”   这话即便不是季枭寒亲口来说,苏欢欢也激动得不得了。   她连忙走上来拉住小芳儿的手,“真的么,夜白哥哥真的心疼坏了么?”   “苏大小姐应当也知道,我家侯爷那人性子,你父亲当时在场,他断然不可能对你甜言蜜语,这不你们前脚刚走,后脚他就叫我赶紧备下大礼来探望你了,我家侯爷有几句体己话要同大小姐说,他只想说给苏大小姐一个人听。”小芳儿挑眉暧昧的笑。   苏欢欢一张小脸瞬间就红了,她跺着脚不依的说:“你就知道取笑我。”   可是,却连忙对方嬷嬷使眼色,让她赶紧滚蛋。   方嬷嬷不便带着屋里,只能出了房间,却一直守在外面。   小芳儿故作神秘的附耳,正要跟苏欢欢说,她又叹息说:“你家嬷嬷在一旁听墙根,你也知道侯爷那人的性子,他这么内敛,被人听见了,只怕好久都不好意思与你见面,要不你还是让你家嬷嬷走远一点?”   “你等着!”苏欢欢当即走过去,打开门。   刚好方嬷嬷正伸长了耳朵偷听,被苏欢欢抓了个正着,苏欢欢没好气的说:“将所有下人都给我撵走,你也是,若是在让我听见你们偷听我们聊天,我便打断你的狗腿。”   说罢,苏欢欢大力关上房门。   方嬷嬷没了主意,害怕真的惹怒苏欢欢被责打,只能领着下人离开。   等人都散去之后,小芳儿才说:“侯爷方才千叮万嘱,让奴婢看看苏大小姐有没有受伤,他还说,他推你那一下,伤在你身,却痛在侯爷心里,他实在是没想到,您会偷偷去看他,要是他知道是您,就算您压得他伤口裂开,他也不舍得推你一下。”   唔!   苏欢欢捂着脸羞赧极了。   “其实这事不怪夜白哥哥,他今日被人偷袭,我还没轻没重的压在他身上,差点把他弄伤,说起来也是我不对,你让他千万不要挂在心上,我没事的。”苏欢欢羞红了脸,低着头说。   小芳儿眼里闪过一抹冷芒,嘴上却笑着打趣,“哟哟哟,侯爷与大小姐这是相互心疼,肉麻得我都想喝酒了。”   “你想喝酒么?”苏欢欢惊喜的问。   小芳儿坏笑着说:“早就想喝了,我一进门就闻见一屋子的酒味,可馋死我了。”   “那我们悄悄的喝!”苏欢欢当即拉了小芳儿去到里间,案上还摆着酒菜。   小芳儿也不推却,与苏欢欢两人坐下,你一杯我一杯的喝酒,两人谈论的全都是季枭寒。   喝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小芳儿话锋一转,好奇的问:“奇怪了,今日我来怎么没见慧儿姐姐?”   苏欢欢端酒杯的动作一顿,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小芳儿见状,连忙说:“我不是故意要探苏小姐的口风,我只是与慧儿姐姐谈得来,见她不在家中,问问而已,若是苏小姐不方便说,便算了吧。”   “小芳儿,你同我说句实话,慧儿那小贱人,是不是对夜白哥哥存着什么旖念?”即便方嬷嬷千叮万嘱,可现在苏欢欢趁着酒意,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也就问了出来。   小芳儿心里一紧,她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表面上,小芳儿却云淡风轻的笑:“大小姐开什么玩笑呢,慧儿姐姐几次见侯爷,侯爷都没同她说过一句话,我也没见慧儿姐姐跟我打听侯爷的事情,这可不像是对侯爷有想法的样子。”   “你不知道,那天我从她身上看见一条夜白哥哥的汗巾帕子,那是夜白哥哥的汗巾帕子,在苏染霜身上,想想我就来气。”苏欢欢气急败坏的说。   小芳儿灵机一动,试探性的问:“大小姐说的那条汗巾帕子,是不是淡蓝色的,只绣了一个季字在上面?”   “你知道是不是,你看你都知道了,你还说你不知道?”苏欢欢气急败坏的说。   小芳儿很想赏苏欢欢两个大白眼,季枭寒所有的汗巾帕子,都是一个款式一个颜色。   可是现在,她却需要拿话好好的安抚一下苏欢欢,于是她蹙眉说:“大小姐,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啊!”   一盏风存 说:   今天除夕夜了,大家要开心过年唷! 第34章 倾尽全力只为你   “怎么了?”苏欢欢又问。   小芳儿连忙说:“事情是这样的,那日老夫人同我说,侯爷的汗巾帕子太单调了,一点都突显不了侯府的贵气,便让我重新设计个新款式出来,我这不手工也不是很好么,就央着慧儿姐姐帮我绣一个样子,拿去给老夫人看,怎么慧儿姐姐没同大小姐解释么?”   苏欢欢哑然的问:“是这样的么?”   “是啊,不信的话,大小姐可以跟我一起去问问老夫人,就现在!”小芳儿说的信誓旦旦,苏欢欢不由得信以为真。   她喏喏的说:“那我误会夜白哥哥了。”   我呸!   小芳儿差点没呸她一脸,可她却只是笑着说:“都怪我,什么事情都想着要慧儿姐姐帮忙,日后我断然不敢再拿侯府的事情来央求慧儿姐姐了,我真是……真是没脸见她了,我走了!”   小芳儿说罢,捧着脸走了。   她甚至都没问苏染霜的下落。   可走了一段,她又倒回来,对苏欢欢说:“苏大小姐,你一定不要责怪慧儿姐姐好不好,我也不好意思见她了,您就帮我带个话,就说我以后再也不难为她帮我做事了,哎呀羞死我了。”   说罢,小芳儿真的走了。   苏欢欢在原地蒙圈了一会儿,可转念一想,能借此收拾了苏染霜,她也没什么可愧疚的,便倒头睡觉去了。   彼时,在暗无天日的牢笼之中的苏染霜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漫漫长夜,她没什么打法时间,又觉得心里难受得紧,便伸手去拿季枭寒送给她的汗巾帕子,想用那点微薄的念想,度过这漫漫长夜。   可她伸手入怀,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她的汗巾帕子不见了!   苏染霜急的在牢房里面到处翻找,可找了个遍,也没看见那张汗巾帕子。   她心里不安,便大声喊那少年:“小哥,小哥你出来见我一下?”   “何事?”少年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在苏染霜面前。   苏染霜急切的问:“小哥可曾看见我身上有一方淡蓝色的汗巾帕子,上面绣了一个季字,有看到么?”   “没有!”少年冷声说,“一张汗巾帕子而已,这么紧张做什么,明日去给你买一百张。”   苏染霜哭笑不得。   她无力的靠墙坐下,仔仔细细的想了前因后果,终于将其贯穿起来,想到昨日早上苏欢欢反常的那一巴掌,苏染霜认定,帕子一定是那时候被苏欢欢看见了,但当时她没机会查看,于是就在回房摔打东西的时候,看见了季枭寒的汗巾帕子,于是母女两一合计,就将她送给凌霄公子,一来彻底断了她对季枭寒的旖念,二来还能讨凌霄公子一个好。   苏染霜想通了其中缘由,冷笑着说:“既然你要如此,那就不要怪我,待我苏染霜回去,定让你加倍奉还。”   只是……   她现在要怎么才能逃走?   苏染霜幽幽的看着通风口投下来的冷冷月光,却不知季枭寒的伤势如何了,可一想到他决然离开的样子,苏染霜又觉得心里一阵绞痛。   她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想念季枭寒,又想他离开的决绝,折磨了自己一夜。   翌日。   凌霄公子醒来,他支着头斜倚在床头,慵懒的看着黑衣女子,淡声问:“我的小宝贝呢?”   “谁是你小宝贝?”黑衣女子嫌恶的看着凌霄公子。   凌霄公子不介意的拉开衣襟,将自己瘦骨嶙峋的胸膛露出来,笑着说:“当然是那个小医女。”   “关在牢房,等着你撕了她。”黑衣女子冷冷的嘲讽。   凌霄公子笑了笑说:“放出来吧,这可真是我的宝贝,当年将她送到凤凰村去,就是希望她偷得那老头的全部医术,现在看来,倒是真的偷到了,也可以为我所用了。”   “你就不怕放她出来,她毒哑你,让你做太监去么?”黑衣女子斜睨着凌霄公子道。   凌霄公子无所谓的笑了笑说:“她不会的,她是个聪明人,所以不会做对自己没利的事情。”   黑衣女子不愿与凌霄公子说话,让黑衣少年去拿苏染霜来见。   苏染霜站得远远的看着凌霄公子,凌霄公子眸色慵懒的看着她说:“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你要是要杀我,就请快点动手,要是不杀,就放我离开。”苏染霜跟他没什么话好说。   凌霄公子苦笑了笑,“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同我说话?”   “公子什么态度对我,我就什么态度对公子!”苏染霜可没忘记,昨日他差点就毁了她的清白,又伤了季枭寒。   凌霄公子叹息一声:“好个倔强的丫头,我再与你做一个交易如何?”   “我再也不会同你做任何交易,你杀了我吧!”一夜煎熬,苏染霜已经憔悴到随时都有可能晕倒,可她偏偏这样决绝的看着凌霄公子,让凌霄公子那已经久不悸动的心,又开始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松动。   说完,苏染霜转身离开。   凌霄公子这个房间让她很不舒服。   “你治好我的咳嗽,我放你回去如何?”凌霄公子支着头看着苏染霜的背影问。   苏染霜回头看他:“当真?”   “保证再也不伤你分毫,只要你治好我,我就放你离开。”凌霄公子淡笑着看苏染霜,眼里全是笑意。   苏染霜眼里的光亮了一下,但很快又熄灭了,她淡然的看着凌霄公子说:“我不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可此刻这是你唯一的生机,你也不愿博一次么,你不报仇了么?你……不想再见季枭寒了么?”凌霄迟疑着问。   苏染霜冷然的看他:“请你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季枭寒的名字。”   “那不太可能,毕竟我们之间,需要提起季枭寒的地方多了,你要是不想听他的名字,我倒是可以……”凌霄公子的话没说完,就被苏染霜打断,她淡声道:“不是不想听,而是觉得公子你不配提起他的名字。”   说罢,苏染霜走了。   凌霄公子跟吃了苍蝇一样看着苏染霜的背影,那种想发火,又觉得自己理亏的憋屈,可是看爽了那两个黑衣人。   这次,苏染霜被安排在一个小房间,生活物品一应俱全,唯一不好的,就是离那凌霄公子的房间太近,这人有事没事,就拖着残躯过来撩闲,让苏染霜很是不爽。   好几次,她都以施针为由,将他戳哑,可是每次好了,他又周而复始。   而外面,季枭寒从小芳儿那里得知苏染霜在苏家的遭遇后,便推测出来苏夫人定是以此为由,想让凌霄公子毁了苏染霜的清白,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   每每想到这,季枭寒便坐立难安。   他不知苏染霜到底是在凌霄公子手里,还是自己偷偷躲起来了,不管是哪一一种,都足够让季枭寒煎熬。   可再煎熬,他也只能忍着。   这日,韩天佑顶着烈日从外面进来,一进门就先喝了三杯茶,方才说:“查到了凌霄公子在风月光的产业,大多是赌坊青楼,涉及面也十分广。”   “但凡是他家的产业,都给我找人去搅合一遍,并告诉他们,什么时候凌霄公子将我的人给我放了,他们就什么时候再营业。”季枭寒冷声说。   韩天佑担忧的问:“如此,不会惊动苏家么?”   “苏文轩一般不会关注这些,那苏夫人即便知道又如何,她既敢与凌霄公子暗通曲款,就该知道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她若是真在他手里,待她回来后,便让她认祖归宗,总好过以一个小侍女的身份被人践踏。”季枭寒把玩着苏染霜的那一半玉佩,一脸的笃定。   韩天佑说:“可夜白兄你苦苦经营了这么久,就这么放弃了,岂不可惜?”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季枭寒仿佛很累,他靠在床头,冷静的看着韩天佑说:“要不是我一直瞻前顾后,也不至于与她走到今天的局面。”   “可你别忘了,你要做的事情,将来也注定你们没个善终,你何不……再想想?”韩天佑知道,季枭寒要做的事情,也绝不会轻易放手,既然大家都不会放手,那结局势必两败俱伤。   他只想季枭寒及时止损。   季枭寒烦躁的扒拉了一下头发,斩钉截铁的说:“那些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先将她找出来。”   “好吧!”韩天佑其实很想说,苏染霜若是落在凌霄公子手里,只怕已经没什么生还的可能了,即便活着回来,也不会再是完璧,两人这样,注定煎熬,还不如放弃。   可是,他又深深的知道,以季枭寒的为人,他断然不会放任苏染霜不管。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帮他找人。   去闹事的时候,韩天佑没有提及季枭寒的名字,却大手笔的一次性封了凌霄公子手里所有的营生。   被封的赌坊酒肆还有妓馆,掌事的纷纷将消息传递给凌霄公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黑衣女子将消息转达给凌霄公子的时候,还郁闷的道:“没想到在风月关,还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封了我们所有的生意,只为找一个人,这个人……”   说道这里,她忽然明白了,她指着小房间问凌霄公子,“不会是找她吧?”   “自然!”凌霄公子冷笑着说:“季侯爷啊季侯爷,你到底也没逃过这丫头,哈哈哈哈,这个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那公子打算怎么办?”黑衣女子问。   凌霄公子玩世不恭的说:“既然是人家的人,自然要给人家送回去的,你去问问苏姑娘,我的治疗还有多久结束?”   “真要放?”黑衣女子哑然的看着凌霄公子,她忽然觉得有些不认识这个男人了,他可是那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啊,他得不到的东西,毁掉他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可怎么就轻易放了苏染霜?   凌霄公子邪肆一笑,“自然是要放的,我与苏染霜之间,还有很多牵扯不断的冤孽,她躲不开我的,放心放她回去吧!”   黑衣女子没了办法,只能去见苏染霜。   苏染霜正在捣药,见黑衣女子来,她客客气气的问好,一点也没有因为她是凌霄公子身边的人而愁视她,事实上,她在这里这段时间,除了对凌霄公子态度颇不好,她对其他的人都十分和气。   黑衣女子对她,也没法冷脸,只淡声说:“公子让我问问姑娘,还有多久结束治疗。”   “这个疗程还有明天一天,接下来还有好几个疗程,若要全部做完,需得要一年左右,姑娘在公子面前说得上话,你最好提醒他,让他搬离这里,对他身体好。”苏染霜好心提醒。   黑衣女子苦笑了一下,柔声说:“这里就是他的家,他不可能离开的。”   苏染霜只能闭嘴。   翌日夜里,苏染霜给凌霄公子配好药,施完针后,黑衣少年便说:“苏姑娘,我送你回家!”   “回家?”苏染霜看着黑衣少年,茫然的问:“你要送我回去凤凰村么?”   对苏染霜而言,她的家在凤凰村,可凤凰村,哪里还有她的家?   “我只按照公子的交代,将姑娘送到地方,其他的我不知道。”少年说罢,拉着苏染霜经过一层层的机关,来到一个青铜门前。   少年拉着她推开门走出去,站在门口,少年取了一块黑布蒙住苏染霜的眼睛,苏染霜在他动手之前,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一块墓碑,上书:“凤睿熙之墓。”   所以这真的是墓地2?   所以,这个叫凤睿熙的人,又是谁?   带着这样的疑惑,苏染霜被少年五花大绑,丢在一个院子里。   “谁?”一个少年清脆的呵斥声,让苏染霜心头一颤,她没想到,凌霄公子居然将她送到这里来了!   也就在这时,少年激动的喊了一声:“是慧儿姐姐!“   然后,她就感觉到一阵风吹来,人已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知道这个怀抱的主人是谁,也知道自己现在在何处,可她不懂的是,凌霄公子为何将她送到这里来了。   接着,苏染霜只觉得身体一轻,就失去平衡,被人抱在怀里往里屋走。   那句侯爷,在苏染霜的喉咙里打了几转,最后只化成无声叹息。   她,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喊他。   季枭寒将人抱回房间后,亲手替她解了绳子,却在要解开她脸上的布条的时候,迟疑!   苏染霜低头,在心里苦涩的想,“我一个落入凌霄公子手里这么久的人,何必呢?”   于是,她自己解开布条,带着完美无缺的微笑,静静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在看见她的微笑的时候,眸光一寸寸的收紧,到最后,只容下她一人。   “侯爷,好久不见!”苏染霜一直保持这无懈可击的笑容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喉结上下滚动着,沉吟了许久,才沉声开口,“好久不见!”   季枭寒穿着里衣,方才大动,显然又牵扯了伤口,里衣上沾了血。   苏染霜走过来,在季枭寒面前蹲下,轻轻的撩开季枭寒的衣衫,看了一眼季枭寒已然化脓的伤口,淡声道:“侯爷为何不找人医治?”   “你害的,自然要留着等你回来医治?”季枭寒冷声回怼。   苏染霜咽下心头的苦涩,柔声说:“我开个药方,还请侯爷派人去抓药回来,我给侯爷治疗,我还得回苏家去,”   “你知道苏家为何要那般对你么?你现在就要回去?”季枭寒蹙眉冷冷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浅浅的笑,“我大约知道了,看侯爷这样子,显然也是知道了是么?”   “知道了,那日小芳儿去过,问明了苏欢欢,她说了缘由。”季枭寒发现,他现在跟苏染霜说话,始终隔着一层距离,让人很恼火。   可是,苏染霜却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点了点头,继续问:“那苏家现在是什么态度?”   “当时小芳儿骗苏欢欢说,那汗巾帕子是她央求你帮着想花样,想给我换个样式的汗巾帕子,苏家至今没有表态,所以你回去的话,还需好好想想要怎么应对。”   季枭寒思忖了一会儿,将那枚玉佩拿出来,放在苏染霜手里,淡声说:“或许,你换个身份回去更好!”   “不着急!”苏染霜将玉佩放回季枭寒手中,央求道:“我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侯爷您了,还请您再帮我保管一段时间。”   “你用慧儿的身份再回去,这条路可没这么好走!”季枭寒冷声警告。   苏染霜心里一凉,她幽幽的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争取一下!”   原本让季枭寒朝思暮想的再见,就这样不咸不淡的结束了。   或许是松懈下来,还没等到季小马的药,季枭寒便高烧不止,苏染霜几次施针,都不见退烧,她终于着急了。   可眼下季小马不在,她又不敢出门求助,只能用巾帕替季枭寒擦身体。   待季小马回来,她当即拿了提前开好的方子递给季小马,“再去抓药要快些,侯爷发烧了。”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就发烧了?”季小马有些疑惑,可见季枭寒发烧,他又不敢耽搁,连忙去抓药。   走到一半,他觉得不妥,又回去找了小芳儿。   小芳儿睡得迷迷糊糊,被季小马吵醒,自然少不得一顿臭骂,季小马委屈巴巴的说:“不是我要吵姐姐休息,而是……慧儿姐姐回来了,她一回来就让我去抓药,可不知怎的,我去抓个药回来,侯爷居然发高烧了,我担心慧儿姐姐记恨侯爷丢下她,这不……”   “你说她回来了?”小芳儿什么瞌睡都没有了,她撸了衣袖说:“我去看看,你自去抓药吧。”   季小马这才放心离开。   看见小芳儿,苏染霜有些意外,旋即又了然了。   她笑着说:“小芳儿姑娘也不放心我么,担心我会下毒杀侯爷?”   “我没有,我只是担心你,慧儿姐姐……你在那凌霄公子那里……到底有没有被欺负过?”小芳儿有些难以启齿,可还是问了。   苏染霜笑了笑,没说话。   “你别怪侯爷,侯爷当时一定是气坏了,才丢下你走的,他走了没多久就后悔了,可等他回去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他当时也因为伤势晕倒在原地,后来他一直在找你,用尽所有的力气在找你。”小芳儿努力的在帮季枭寒开脱。   苏染霜笑了笑,“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知道的,我也没有怪罪侯爷的意思,你们若是信不过我,还是再去找一个大夫来给侯爷看病吧?”   “不是信不过你,真的不是,那日我知道你被苏家骗上马车,就知道你在苏家辛苦,以后你不要再去苏家了吧,就留在这里,我会求侯爷给你个轻松的差事。”小芳儿真诚的说。   苏染霜对她这句轻松的差事表示疑惑,“之前你不是一直撮合我跟侯爷么,怎么现在不撮合了?”   “算了吧,侯爷不喜欢你,就算撮合了也没用,相对嫁给侯爷,其实做他的下人还幸福些,你看我,看小马,侯爷对我们多好啊?我们有时候还能同了撒娇撒泼。”   苏染霜难以抑制的咳了起来,她的心口好疼,血淋淋的,却带着耻辱。   咳完后,苏染霜却笑了,她说:“你说的真对,可是原则上来讲,我也是侯爷的下人,只是我跟你们不同,你们在他身边伺候,而我去在另一个地方努力。”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可是我心疼你去苏家这个虎狼窝。”小芳儿是真的担心苏染霜,她也看出来了,于是她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我有分寸。”   再回头看季枭寒的时候,苏染霜心里又苦涩又薄凉。   大约半个时辰后,季小马带药回来。   苏染霜让小芳儿去准备了滚开的水,她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工具尽数投入开水中之,然后将手浸入开水中,烫得通红之后,才连同工具一起拿出来。   小芳儿跟季小马都被她这简单粗暴的方式吓到了,两人惊讶的看着她,她却不在意的说:“你们摁住侯爷,拿块毛巾让他咬着,千万不能让他咬着自己的舌头,我要将他身上化脓的腐肉全部剜下来,要不然继续这样下去,他没法退烧。”   “要,要剜肉么?”季小马急得快哭了。   苏染霜点头说:“对啊,必须剜肉,要不然没法治好。”   “姐姐,您要是有生气侯爷的地方,您就打我,您可千万不要对侯爷下死手啊!”季小马深怕苏染霜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他家侯爷。   苏染霜哭笑不得的看季小马,这小马忠心耿耿,打不得骂不得,说又说不通,她只能无奈的解释说:“小马,但凡我有别的办法,我定不会叫他吃这样的苦,你懂么?”   你懂么?   苏染霜这句话,说的和其凄凉,又和其小心翼翼。   只怕,这侯府,没人能懂!   “小马,你休要在耽搁慧儿姐姐救侯爷,要是侯爷烧成个傻子,我看你怎么办?”小芳儿恐吓道。   季小马哭唧唧:“我不要侯爷变成傻子。”   “那你还不帮忙摁着侯爷?”小芳儿道。   苏染霜拿着那把她师父特制的用来刮肉的小刀,轻轻的对季枭寒说:“侯爷,得罪了!”   谁知这时候,原本已经陷入昏迷的季枭寒忽然睁开双眼,冷静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被他吓到了,她以为季枭寒不接受她的治疗,便说:“侯爷,你伤口已经严重感染,若再不治疗,恐危及肺腑。”   “霜儿……”季枭寒喃喃的叫,“我当时不是故意留你在那里的。”   霜儿是谁?   苏染霜么?   季小马与小芳儿一脸懵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却只笑了笑,她说:“侯爷放心吧,霜儿她一定不会怪你的。”   季枭寒的说终于无力的垂落下来。   她仔细的清理了季枭寒身上的腐肉,整个过程持续了大半个时辰,眼看着只有最后一处腐肉要剔除,门外却响起季老夫人冷厉的声音。   “将这里给我好好的看管起来,一个人都不许放过。”   听了季老夫人的话,苏染霜知道,这位老夫人定是冲着她而来,手上的动作不停,却对小芳儿说:“小芳儿,能不能将老夫人拦下来就看你了,我这里还要一盏茶的功夫才能结束。”   “我去!”小芳儿连忙起身去阻拦季老夫人。   可季老夫人却冷言冷语道:“你个吃里扒外的蠢货,我们侯府待你不薄,如今侯爷被这妖女如此拿捏,你非但不阻止她,还来阻拦我,早知你是如此的人,当初何必留你?”   “老夫人,侯爷情况十分危险,慧儿姐姐在给他医治,她很快就好了,您再容她一点时间可好?”小芳儿知道季老夫人是爱孙心切,也没与他计较,只是现在苏染霜在关键时刻,不能打扰。   季老夫人哪里肯听,只冷声道:“我自己带了大夫过来,我的大夫能给我孙子医治,哪里容得这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这般祸害我孙儿,你给我让开。”   小芳儿从未见老夫人这般声色俱厉,不敢说话了。   苏染霜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清朗的道:“季老夫人若是不相信我,可让大夫从旁协助,若是侯爷伤势继续恶化,季老夫人只管杀我偿命便是。”   “你一条狗命,如何有我孙子尊贵,你去将这贱人拉开,不能让她继续祸害我孙子。”季老夫人一句话,她身边的大汉便动手了。   苏染霜冷静的说:“老夫人若是真将我拿下,侯爷持续发烧,就算不死,也会烧成废人,老夫人不是带了大夫来么,您大可让大夫来看。”   “你去看看!”季老夫人简直不敢看季枭寒的伤口,只别过头让大夫去看。   那大夫看了一下苏染霜处理的伤口,颇为惊叹,“老夫人,照侯爷这个伤势来看,这位姑娘处理得很合理,而且我行医三十年,从未见过谁将这伤口处理得如此好,即便是战场上的军医,也没这样的手法。”   哼!   季老夫人不悦的看着苏染霜:“那老身便看着,若是我孙儿好了,我便给你道歉,若是我孙儿出事,我就杀光你家所有的人。”   苏染霜沉吟不语,继续处理季枭寒的伤口。   处理完后,她让季小马端药来给季枭寒喝,季老夫人又不干,非要让大夫看过药,确定没毒,这才肯给季枭寒服用。   待季枭寒喝完药,苏染霜清理了手上的血污,才刚站起来还没说话,季老夫人便冷声说:“来人,将这女人给我关起来。”   就这样,苏染霜从一个牢笼,又到了另外一个牢笼。   她倒是没什么好介意的,只是担心季枭寒。   苏染霜被关押起来后,季老夫人便跟着大夫守着季枭寒,那大夫说:“侯爷只要在天亮的时候退下烧来,便可万事大吉。”   “若是退不下来呢?”季老夫人问。   那大夫说:“若是退不下来,只怕……不妙。”   “我就知道,那小贱人没安好心,我就知道!”季老夫人将拐杖打在地上,气愤的说。   天亮时,季枭寒并下烧来。   那大夫沉吟着说:“老夫人,还是……”   “来人,去给我杀了那妖妇,用火烧了她!”季老夫人听也不听大夫的话,气急败坏的要去问罪苏染霜。   大夫无奈的在后面说:“老夫人为何要这般,那位姑娘医术超群,或许还能一救呢?”   听了大夫的话,小芳儿连忙追了上去。   可季老夫人临走之前,已经命人看管了大门,不许小芳儿等人出门。   她这是铁了心要杀苏染霜。   小芳儿在一旁干着急,也没个办法。   且说季老夫人,她领着人去绑苏染霜的时候,苏染霜一看见她的架势,便问:“侯爷是不是没退烧?”   “来人,给我烧了这贱人!”季老夫人根本就不理会苏染霜,只冷声让人行刑。   苏染霜握着牢房的栅栏,急切的说:“老夫人,侯爷是不是还没退烧,你告诉我呀?”   “对,他没退烧,你将我孙儿害到这般田地,你好意思问么你?”季老夫人气急败坏的道。   苏染霜又急又气,她告诉自己,现在不是跟季老夫人讲道理的时候,她要让她冷静下来,一定不能让她下手。   于是,苏染霜冷笑着说:“季老夫人,您口口声声说爱护您的孙儿,可现如今您的孙儿命悬一线,您不去找办法医治他,却要来杀我,其实您是想先杀了我,再去医治侯爷是么,您想让我死。”   “那又如何?”季老夫人冷笑着说:“就算你通透又如何,你害我孙儿,你迷惑他,你便该死!”   “可我若死了,这世间便再也没人能医治他。”苏染霜冷声说。   “你说什么?”季老夫人惊讶的看着苏染霜,“你……你在夜白身上下毒了?”   哼!   苏染霜凉薄的笑,“季老夫人真聪明,对啊,我在他身上下毒了,这毒你家大夫也看不出来,只有我能解,我若死了,季枭寒也别想活。”   “贱人……你这贱人!”季老夫人这一生荣宠,从未被人这样奚落过,她也没见过比苏染霜更无耻的人。   苏染霜凄然的笑了笑,“老夫人若是再不放我去给他医治,他可就真的死定了!”   “来人,将这贱人押过去,让她治好侯爷,去找到她的家人,将她家人全都绑来,她若是不治好夜白,就杀了她全家!”季老夫人狠厉的说。   苏染霜心头一惊,却淡然道:“季老夫人若真要这般,只怕侯爷的大计便要落空了,不,他计划落空不要紧,若是苏家知道侯爷目的,与侯爷争斗,以后这风月关还有太平日子过么?”   “好你个毒妇人,没想到你这样算无遗策。”季老夫人冷然的看着苏染霜,若是可以,她是真想杀了这个女人。   “我不想他死!”苏染霜幽幽的叹了一句。   季老夫人顿了一下,却没什么表情,只冷冷的带头走了。   回到季枭寒房中,苏染霜连忙给季枭寒把脉,看过他的情况之后,她又连忙替他施针,在施针的时候,苏染霜对季老夫人说:“我在侯府,还有会治病的事情,希望一点都不要传出去,这对侯爷有百害无一利。”   “这用你说?”季老夫人冷冷呵斥。   苏染霜就是宠辱不惊,该给季枭寒扎针便扎针,该给他擦拭身体便擦拭身体,该上药就上药,一点也没耽搁。   整整三天,苏染霜整整三日不眠不休的照顾季枭寒。   到第三天的时候,季枭寒情况才算稳定下来。   而苏染霜早已经累得站不起来。   季老夫人与晴嬷嬷互看了一眼,晴嬷嬷便对小芳儿说:“小芳儿,你去炖些补品来,给慧儿姑娘补补,侯爷的情况还需她盯着,她若是倒下,可没人给侯爷医治。”   小芳儿见状,以为季老夫人原谅了苏染霜,连忙欢天喜地的去了。   支开小芳儿后,晴嬷嬷又将季小马支走,屋里只剩下苏染霜与病重的季枭寒,还有老夫人四人。   苏染霜看了季老夫人一眼,淡笑着说:“老夫人是想杀我了对么?”   “要怨就怨你自己,你不该这样对我孙儿,你若毁了他,我们季家就完了,我不能让季家毁在我手里。”说罢,季老夫人优雅的站起来,对晴嬷嬷说:“晴儿,动手吧!”   那晴嬷嬷利落的解下腰带,走到已经全然不能反抗的苏染霜面前,道了一句:“姑娘,得罪了!”   苏染霜凄凉的看向季枭寒,她伸出手,紧紧的握住季枭寒的手,在心里哀求,“救我!”   可季枭寒还在沉睡之中,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   晴嬷嬷将腰带卡在苏染霜的脖子上,往后用力一拉,苏染霜只觉得窒息的绝望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她无助的弹了弹脚,却再没力气反抗。   她唯将自己所有的力气,用在握住季枭寒的手上。   哪怕要死,她也要死在他身边。   苏染霜眼前开始发花,胸口也憋痛,脖子上的腰带勒得生疼,她知道,再不过多久,她就会窒息而亡。   她怨命运不公,却已惘然。   在失去意识前,苏染霜想,若是来生再遇,她一定要紧紧的握住季枭寒的手,绝不退步。   就在苏染霜几乎要断气的时候,晴嬷嬷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推开,狠狠的撞在一旁的矮柜上,背对两人的老夫人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过来查看,却没曾想,居然看到季枭寒颤巍巍的捧着苏染霜的身体,正用尽力气在解她脖子上的腰带。   “夜白……”季老夫人又激动又无望的喊了一声。   季枭寒却没理会她,他只将苏染霜脖子上的腰带取下来,然后费力的将人拖到床上,用尽力气按压苏染霜的胸口,然后给她渡气。   彼时,小芳儿刚好端了碗参汤进来,却没想到,看到季枭寒已经醒来,而苏染霜已经躺在床上。   看到床前的腰带,她什么都懂了。   她将参汤丢在地上,走过去帮季枭寒按压苏染霜的胸口,季枭寒这才有了时间给苏染霜渡气。   “苏染霜,你给我醒过来,你醒过来,你若是死了,我也不活,我告诉你我绝不独活!”季枭寒恨声说。   听到他喊苏染霜,屋里三人都惊讶了。   尤其是小芳儿,她错愕的指着苏染霜问:“她是苏染霜,那苏家那位是……”   咳咳咳!   经过季枭寒不屑的努力,苏染霜总算缓了过来。   季枭寒虚脱的倒在她身边,伸手紧紧的抱住她,“你别死!”   苏染霜虚弱得很,她想安慰一下季枭寒,可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转瞬之间,又陷入黑暗。   “去找大夫!”季枭寒怒吼道。   小芳儿不敢耽搁,连忙去寻大夫去了。   彼时,季老夫人才颤声问:“夜白,你唤她苏染霜,那苏家那个是谁?”   “祖母还记得当初我问过祖母么,苏染霜的事情!”季枭寒将脸埋在苏染霜胸口,听到她的心跳声,他才安心了些。   季老夫人惊愕的退后了几步,“你是说,苏家那个是假的?”   一盏风存 说:   新的一年开始了,大家要继续快乐哟! 第35章 终究要被错过   “祖母不知当中有什么差池,我也不知,可我知道她是真的苏染霜,我第一次遇见她,是在苏家凤凰村的田庄附近,她被苏家的下人追杀,她的嬷嬷被杀,田庄被烧,临去苏家前,她将祖父与她祖父给我们定亲的时候的玉佩塞在我衣服里面,证实了她苏染霜的身份,之后她便去了苏家当下人,她想知道苏家为何要让苏欢欢顶替她,她也想知道,她的亲生父母为何要抛弃她。”   “所以,你就与她交易,让她帮你?”季老夫人喃喃道。   季枭寒冷笑了声,“祖母现在知道她的身份了,是不是更不想让她活着?”   “我是为你好,她才被人绑架,你便不肯治疗,几乎丧命,若是他日她真的嫁给你,你事事言听计从,被她算计,你要如何好好的,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季老夫人痛心疾首的说。   “祖母放心好了,经过此番,我与她断然不会再有机会再一起,祖母也不用担心她会阻碍孙儿了。”季枭寒紧了紧手,似乎舍不得放开苏染霜,可想了想他又将她放开。   淡声说:“祖母若是信我,便好好医治她,她伤好之后,定会再回苏家,还能为我所用。”   “夜白,祖母非是狠心的人,可这女子,她终究不是你的良人。”季老夫人深怕季枭寒与她生分。   季枭寒闭上眼,疲倦的说:“我知道祖母的意思,祖母找人将她带走吧,”   “罢了,既是你喜欢过的人,这几日便让她陪着你,待她伤好,离开便是。”季老夫人与晴嬷嬷颤巍巍的扶着彼此走了。   季枭寒这才冷笑着说:“苏染霜,现在你愿望达成了,我跟你之间,注定要这般无缘无分。”   苏染霜当日下午便醒来了,发现自己在季枭寒床上,她吓得忍住快断掉的脖子翻身下床,“侯爷,我……我僭越了。”   “我祖母不知缘由,对你下毒手,你若怪罪,抽屉里面有匕首,你只管杀我,我绝不还手!”季枭寒冷漠的说。   苏染霜没想到,她醒来后,他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淡漠。   她想了想,笑说:“没关系的,季老夫人爱孙心切,我可以理解的。”   嗯!   季枭寒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苏染霜摸了摸脖子上的伤,低声说:“那,我告辞了!”   “慢走!”季枭寒说。   苏染霜被气笑了,她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季枭寒看着她单薄如纸的背影,心里纵有万般不舍,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   他说,“苏染霜,感谢你来过一场。”   苏染霜从季家走出后,从偏门离开,她也没有第一时间回苏家,而是在苏家对面一处客栈落脚。   当夜,凌霄公子便来了。   见苏染霜脖子上的勒痕,凌霄公子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是谁干的?”   “没谁,公子可否帮我一个忙?”苏染霜淡声问。   凌霄公子不忍拒绝她,便问:“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见苏家二小姐,你与我约她一次,就说慧儿想跟她聊聊天。”苏染霜说。   凌霄公子抬起苏染霜的下巴,用手指轻轻的抚摸她脖子上的勒痕,厉声问:“到底是谁干的?”   “公子不要问了,我不会说的,我现在只想乖乖的做我自己的事情,公子好心,不要再提可好?”苏染霜的语气近乎哀求。   凌霄公子又笑了,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冷厉不是他,“你是我见过最没趣,又最傻的丫头。”   “嗯,好的!”苏染霜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凌霄公子眼底又聚起一抹幽冷的光,他问;“是季枭寒掐你脖子的?”   “我很好奇,公子为何要住在墓中,那墓碑上叫凤睿熙的人,是公子的什么人?”苏染霜没回答凌霄公子的话,却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   凌霄公子浑身一僵,他冷然的,愤怒的,伸出手掐住苏染霜的脖子,“谁告诉你这些的?”   “那黑衣少年送我离开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的,公子不是问我是不是季枭寒掐我脖子的么,他不会,他永远不会掐着我脖子,即便我揭开他最难看的伤疤,他也不会。”苏染霜凉薄的挑衅,让凌霄公子眼神瞬间就落寞下来。   他将手从苏染霜的脖子上取下来,临窗而站。   过了许久之后,方才说:“你让我帮你的事情,我会帮你办好,你答应我的,也记得要好好办。”   言落,凌霄公子掠了出去。   他去了苏家。   此时的苏家万籁俱静,凌霄公子将苏染霜交代好的事情办好之后,又去了锦绣阁。   今日苏文轩并未住在锦绣阁,凌霄公子进去后,便轻浮的坐在苏夫人的床榻前,冷冷的盯着她看了许久。   苏夫人被人恶意的盯着,睡得很不安稳,没多久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睁开眼,便看见床头坐着个人,吓得要放声尖叫。   “莫娘子只管叫出来好了,反正我的风评不好,要是让人误会,日后这富贵荣华,可就与你无缘了。”凌霄公子慵懒的,带着轻佻的笑意看着苏夫人。   苏夫人惊讶的问:“是你?”   “对,是我!”   “你来这里做什么?”苏夫人有些慌。   凌霄公子笑了笑说:“你送我的那丫头很聪明,我没舍得杀她。”   “哟,公子也会心疼人了?”苏夫人冷笑。   凌霄公子也笑,他懒洋洋的说:“苏家的事情,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你要坏了我的大事,那你应该知道,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   “公子只管放心,我答应公子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但是公子答应我的事情,也希望公子做到。”苏夫人虽然害怕凌霄公子,但她知道,现在局面变成这样,凌霄公子暂时也不敢动她。   凌霄公子笑了笑说,“很好,我们两算是已经达成共识了,以后你最好想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该做什么!”   说罢,凌霄公子翩然离开。   苏夫人坐在床榻上,眼神阴毒的看着凌霄公子离开的方向,久久不散。   翌日。   苏梅云起身,就看见梳妆镜前放着一封信。   她将丫鬟支开,独自一人的时候方才打开信封,看了信后,她将信烧了丢在火盆里面,梳妆打扮好,穿了一件披风要出门。   丫鬟见她要出门,便好奇的问:“二小姐这是要去何处?”   “我发现家中供货有一定的问题,想自己一个人出去调查一番,你不用跟着我,要是母亲问起,你就说我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不必什么都告诉她,免得她瞎操心。”苏梅云说完,便独自出门去了。   她离开苏家后,谨慎的绕了好几条街,发现没人跟踪,这才绕回来,从客栈的后门进入客栈,直接上了二楼。   大门推开,她看见端坐在案前的苏染霜,苏梅云蹙眉问:“慧儿,怎么会是你?”   “二小姐请坐!”两次被扼喉,苏染霜的声带受影响,说话并不是十分顺畅。   苏梅云看了她脖子上的伤一眼,淡声问:“你到底出了何事?”   “如二小姐所料,我被大夫人与大小姐算计,她们不问青红皂白,便说我与季侯爷有私,为了防止我阻碍大小姐,她们想找人毁我清白,我几番历经生死,才从那人手里逃脱,原本我在苏家要办的事情也办完了,按理说我没必要在回来了,可是她们母女二人实在歹毒,我为何要白白放过他们,于是我就回来了。”   哼!   听了苏染霜的话,苏梅云冷笑着说:“这对母女除了毁人名节,还会做什么?”   “二小姐想必最有体会,女子的清白是多么的重要,可大夫人与大小姐实在是太狠了,我若不给她们一点教训,将来还不知多少人要被她们祸害,所以二小姐有兴趣同我一起作战么?”苏染霜开门见山的问。   苏梅云勾起一抹冷笑,“为何不能?只是你要我怎么帮你?”   “要想报仇,就一定要再回苏家,我想回去,我想让二小姐制造机会,让你与大小姐一起出门,然后我出现求她让我回苏家,苏欢欢此人阴损毒辣,她断然不会可怜我,让我重新回去,这时候,只要二小姐您夸我两句,将我收下,大夫人一定会回来找你要人,以后的事情,就让我自己来闯,我若斗垮了大夫人,对二小姐百利无一害,而且二小姐不用承担任何风险。”   这个条件,可以说是很宽厚了。   只要苏梅云不傻,她就该好好配合苏染霜。   好在苏梅云确实不傻,她微笑着说:“放心好了,明日我便让你出现在在苏欢欢面前,只是当时她们母子二人推说,你是拿了苏欢欢让你去买东西的一大笔银子逃走了,你此番回去,一定会被盘查,你可要好好的想办法应对。”   “多谢二小姐,那我便在这里等着二小姐明日的好消息了。”苏染霜笑着说。   苏梅云想了想说:“明日我们出门之前,我会先让我的丫鬟拿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站在门口,你在这里好好守着,看到那丫鬟,你便赶紧下楼。”   “是!”苏染霜回答。   两人达成共识,苏梅云便离开了。   苏染霜坐在屋里,认真的思量明日要做的事情。   翌日。   苏梅云果然按照约定,叫了她的婢女端着油纸伞在门口等着,苏染霜见状,连忙收拾行李下楼,在苏欢欢跟苏梅云两人出门的时候,将苏欢欢拦在苏家大门前。   乍然见到苏染霜,苏欢欢竟有些害怕,她躲在苏梅云身后,厉声呵斥:“你这贱人,偷了我家东西逃走,还敢回来,来人将这贱人抓起来,送官法办。”   “大小姐,那日我没有想要逃走,我只是被一个贼人掳走,他欲行不轨,好在我几次与他斗智斗勇,方才从他手里逃出来,大小姐请相信我,我没有要逃走的意思。”苏染霜跪在地上,哭的十分哀切。   苏欢欢哪里肯饶恕她,她跋扈的指着苏染霜说:“你说你没偷我银子,那你将那八十两银子还给我啊?”   “银子在逃走的过程中掉了,大小姐您行行好,就算是做牛做马,我也会还了那八十两银子的。”苏染霜哀求道。   苏欢欢正要呵斥,苏梅云却站出来了,她说:“既然慧儿说了,银子她会偿还,那就不叫携款潜逃,她被人掳走,还能找回来,便已经是天大的忠心,姐姐当真不放过她么?”   “我为什么要放过她,银子是她丢的,又不是我丢的,要是每个人都这样一番说辞,让我放过,那我岂不是要变成开善堂的?”苏欢欢绝不放口。   苏梅云笑了,“我倒是觉得这慧儿不错,还认识字,既然大姐不要,那我可就留下了,反正我管家,需要一个像慧儿那样的帮手。”   “随你便!”现在是苏梅云管家,苏欢欢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敢再出言侮辱。   苏梅云笑了笑,“那就多谢大姐割爱了。”   “我们回去,没心情逛了!”苏欢欢气急败坏的回了苏家。   苏梅云心情却好,她柔声对苏染霜说:“慧儿你同我走一趟吧?”   “是,二小姐!”苏染霜没管苏欢欢,跟着苏梅云出门去了。   苏夫人见苏欢欢去而复还,不解的问:“你怎么了,又跟那小贱人闹别扭了?”   “母亲,你不是说,那慧儿已经安置妥当了么,怎么她又回来了?”苏欢欢气急败坏的指责苏夫人。   听了苏欢欢的话,苏夫人倏然站起来,厉声问:“你说谁回来了?”   “慧儿回来了,央着求着要回来,我不接受,被苏梅云带走了。”苏欢欢不以为然的说。   苏夫人气的几乎呕血,“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东西!”   “母亲,你干嘛骂我,你每次都为那个下贱的小贱人骂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你女儿呢?”苏欢欢更加生气,也更加坚定不想让苏染霜回到自己身边的决心。   苏夫人气的胸口发疼,她甩手就是一耳光打在苏欢欢脸上,“蠢货,你知道她为何回来么?她这是回来找我们报仇来了,你居然还将她推给苏梅云,那苏梅云是好惹的么,若是让她知道慧儿被我们这般算计,捅到你爹面前去,我在你爹面前建立了这么多年的温婉贤淑的形象,可就全毁了。”   “女儿就是担心她回来报仇,这才没允许她回来锦绣阁啊,这有什么错?”苏欢欢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苏夫人气的快吐血,“你说我这一辈子机关算尽,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货色来了,啊?”   “大夫人,现在不是指责大小姐的时候,我们得想个办法,把人给弄回来才是正事啊?”方嬷嬷说。   苏夫人冷声问苏欢欢:“人呢,去哪里了?”   “跟苏梅云出去逛街去了。”苏欢欢还想不通其中关键,还觉得苏夫人偏爱苏染霜,她还是不以为然。   苏夫人知道,苏欢欢想不到这么深远,也不求她能再聪明一点,只疲倦的说:“方嬷嬷,你去叫厨房准备老爷最喜欢吃的食物,然后去门口迎老爷,让他到这边来用饭。”   “是!”方嬷嬷连忙走了。   苏夫人梳妆打扮,又拿了一坛子好酒出来,酒菜上来后,她端坐在屋里等着。   苏文轩刚从衙门回来,方嬷嬷便迎了上去,“老爷,大夫人亲手做了一桌子老爷喜欢的好酒好菜,请老爷过去锦绣阁用膳!”   “嗯!”苏文轩现在基本上就是这么个状态,若不是苏夫人差人来请,他很少去锦绣阁。   苏文轩去到锦绣阁后,苏夫人连忙迎上来,温柔体贴嘘寒问暖的帮他除去外衣,洗手净面。   “今日中午便邀我喝酒,这又是为何?”苏文轩看一眼桌子上丰盛的酒菜,很是疑惑。   苏夫人笑说:“哪有什么为什么,人家想老爷了,老爷这段时间都不来看我,我没了办法,只好用好酒好菜请老爷过来呀?”   “哎,这段时间衙门事多,忙不过来!”苏文轩落座,并轻轻的抿了一口酒。   苏夫人连忙帮他布菜,然后好奇的问:“怎么回事,难道这季侯爷的病还没好么?”   “好?”苏文轩阴冷的笑了笑,“前几日他差点就见了阎王了。”   “天啦,这是为何?”苏夫人柔柔弱弱的捂着唇,眼泪说下来就下来了。   苏文轩冷笑着说:“据说被人刺杀的时候,伤口恶化他却不知道,最后发了高烧,家里十几个大夫轮番诊治,才堪堪救回小命一条。”   “那老爷岂不是辛苦死了?”苏夫人立马又换了一副心疼人的嘴脸。   苏文轩抖了抖衣袖,冷声说:“忙点有何不可,他季枭寒不来衙门,衙门一样运转如常。”   “那是自然,我家老爷这样的才情,就算管理再大的地方都不在话下,这小小一个风月关算什么?”苏夫人那娇声软语的,听得苏文轩很是受用。   他吃了一会儿菜后,淡声问:“欢欢呢,怎么不来同你一起用饭?”   “老爷别说了,那丫头在生闷气呢?”苏夫人无奈的笑了笑。   苏文轩很是不喜欢苏欢欢脾气大,不由得放下筷子冷声说:“都是你性子软惯出来的,她这又是为了什么?”   “之前家里不是有个叫慧儿的丫头么,老爷还记得么?”苏夫人问。   苏文轩点头:“记得啊,那丫头倒是很知晓分寸的,不是你们说她携银子私逃了么?”   “没有,今日她回来了,说是遇到了歹人,被人抢了银子,又关押起来,她机智逃出来了,这不辗转了这许久才回来,刚好遇见欢欢同梅云出门,欢欢性子急,只当她是偷了银子的,就不肯原谅她,梅云倒是心善,就将人领走了,欢欢这不,回来想通了,觉得那丫头说的是真话,可现在人已经被妹妹要走了,她又不便去要回来,就自己生闷气。”   苏文轩听了苏夫人的话,倒是没什么表示,只笑着说:“梅云这孩子,心地善良,又懂事,确实不错。”   “可是老爷,欢欢这孩子性格不好,一般的丫鬟根本照顾不了她,你看她照顾欢欢的那段时间,欢欢也没出什么大的差错,性子也收敛了好些,要不老爷帮个忙,去把人给我要回来好不好?我就欢欢这个女儿,她若是再闯祸,那我可怎么办呀?”说着,又哭上了。   苏文轩现在不喜苏夫人哭哭啼啼,便不耐烦的说:“绕半天是为这啊,一个丫鬟而已,我去让梅云还给你们便是。”   苏文轩没了吃酒的兴致,自己去书房去了。   苏梅云回来后,苏文轩只是稍微提了一嘴,苏梅云便十分懂事的把苏染霜还给锦绣阁了。   这样两相比较,苏文轩更加不待见锦绣阁那边。   苏夫人知道自己此举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可现在她也没别的办法好想,只得用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办法。   不过好在,苏染霜总算是回到他们锦绣阁来了。   苏夫人坐在上位,冷眼看着苏染霜:“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还能蹦跶回来?”   “我的卖身契在大夫人手上,不管我去到哪里,都没人敢接收,不得已,我只能回来了!”苏染霜绝口不提那日的事情。   苏夫人也极其聪明,她见苏染霜不提,也就装着不提。   两人相安无事的就将那一幕揭过去了。   苏夫人想了想说:“既然如此,你以后还是继续照顾大小姐去吧?”   “是!”苏染霜乖乖的接受了苏夫人的提议,走之前,她转过身来,对苏夫人说:“凌霄公子说,我在夫人身边,绝对不会害夫人,但是夫人最好也别存着害我的心思。”   说罢,苏染霜走了。   “小贱人,我就知道,落入公子手中的人,怎么可能还能安然活着,原来真的是跟公子勾搭上了,你切莫狂妄,我要你死,多的是办法!”苏夫人阴冷的说。   苏染霜去苏欢欢那里报到,自然少不了被苏欢欢一顿臭骂,可骂完之后,苏欢欢却将季枭寒的汗巾帕子拿出来,命令苏染霜:“绣一张样式出来,要好看的,要配得上我夜白哥哥的。”   “是!”再见汗巾帕子,苏染霜故作惊讶:“咦,这不是跟小芳儿央求我帮忙绣的那张一模一样么,不过那张被我搞丢了,不能帮小芳儿的忙了?”   “都是给夜白哥哥的东西,我给的与小芳儿给的不一样么,多嘴多舌,还不如好好做事。”苏欢欢将汗巾帕子丢在苏染霜怀里,拍门睡觉去了。   苏染霜什么也没说,揣着季枭寒的汗巾帕子回屋去了。   许久没回来,苏染霜一进门,便发现她所有的东西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玉佩放在自己身上很不安全。   可是现如今,还有谁能相信?   苏染霜无可奈何的收拾东西,但总是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无时无刻的盯着自己。   “不管你是谁,你这么盯着我,你什么都得不到。”苏染霜实在是被盯得难受,便出口说了一声。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盯她的人,既不是苏家的人,也不是凌霄公子的人,而是季枭寒本人。   他从房梁上下来,脸色苍白的捧着腹部,也不说话。   苏染霜虽然已经下定决定,要放开手脚去调查这一切,可对季枭寒这个人,她还是狠不下心来,只能无奈的扶他过来坐下。   “侯爷伤势如此重,为何不卧床静养?”苏染霜问。   季枭寒冷冷的看着她,他若是知道自己为何要大白天冒着危险来,也不至于如此苦恼了。   苏染霜见他没想要跟自己说话的意思,便询问:“我能看看侯爷的伤么?”   “随意!”季枭寒放松的坐在凳子上,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苏染霜咬着下唇,轻轻的解开季枭寒衣衫的系带,撩开一层层的纱布,看到里面已经开始复原的伤口,方才安心了些。   “侯爷的伤好的很快。”苏染霜将他的衣衫放下,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听他训话。   季枭寒淡声道:“苏夫人的人在不远处监视你,你自己行事小心些。”   “还有人盯着我?”苏染霜有些慌了。   季枭寒说:“他们发现不了我,但若只有你的话,你最好小心些。”   说罢,季枭寒好像找到了自己来看她的理由,站起来欲飞上房梁。   苏染霜连忙叫住他说:“侯爷,我能再求你一回么?”   “你说!”季枭寒压下心中苦楚,淡声问。   苏染霜想了想,将自己的玉佩拿出来,递给季枭寒:“侯爷也看见了,苏欢欢随时都有可能来翻我东西,玉佩留在这里不安全,我想求侯爷再帮我保管一段日子。”   “好,我帮你收着,任何时候你想要回去,只管告诉我一声。”季枭寒说罢,当着苏染霜的面,将她的玉佩贴身放入怀中。   苏染霜低下头,不愿看他,只低声说:“谢谢侯爷!”   她再抬头的时候,季枭寒已经不见。   苏染霜独自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想到季枭寒说的话,她索性打开窗户,大大方方的人苏夫人的人监视。   之后,她的日子好像又恢复了正常。   苏夫人虽然不再将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去办,但也没有刻意去为难她,日子平淡无奇,倒是让苏染霜得了空闲休养生息。   只是,日子渐冷,她住的那个小屋冰冷难忍,她又是个睡不暖的,所以一段时间都在生病。   十月十七,是苏老夫人的生祭,苏文轩将库房的钥匙交给苏梅云,让她去将苏老太太生前最喜欢的那套描金彩绘茶具拿出来,拿去寺庙祭祀苏老夫人。   苏梅云接过钥匙,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季枭寒与她的交易,她一直记挂在心里,却总是没办法理直气壮的去跟苏文轩要库房的钥匙,眼下倒是好了。   所以,苏梅云与管家一起去了库房,她借着要清点的名义,将那些藏在库房的宝贝一件件的拿出来登记造册,可是却没看见季枭寒说的那条黑玉腰带。   苏梅云不由得好奇的问:“管家,家里所有的宝贝都在这里了么?”   “回二小姐,下面倒是还有一层,但是这下面我们一般都不进去。”管家据实已告。   苏梅云蹙眉道:“以前大夫人管家的时候,也不曾下去过么?”   “那到没有,大夫人很喜欢下去看看里面的宝贝。”管家回答。   苏梅云冷笑着说:“既是大夫人经常下去,那我更应该将这库房查个仔仔细细,开门进去吧!”   管家知道苏梅云说的是什么意思,那苏大夫人贪家里银子的事情,下人或许不知,但他怎么可能不不知,被苏梅云这样一说,他也不好意思阻止,便由着她下去清点。   这一层,藏的东西倒是不多,但每一件都十分珍贵,让人爱不释手。   苏梅云没心情看这些宝贝,她挨个检查清点记录这些宝物,可还是没有发现季枭寒说的那条黑玉腰带,最后她不得不将目光放在一个上了三层锁的木匣子上。   “这里面是什么?”苏梅云问。   管家的脸色变了变,神神秘秘的对苏梅云说:“二小姐,我劝你莫要好奇这个东西,这里面到底装着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可即便是大夫人如此受宠,也不得碰这里面的东西,老爷会生气的。”   苏梅云灵机一动,春风和煦的笑着说:“好的,多谢你提醒,既然是父亲私物,我也不问了,我们这就出去,与父亲对一对这库房的物件吧!”   苏梅云对谁都客客气气,管家也很喜欢这位没什么架子的二小姐,便跟着她一起出了门。   管家锁门的时候,苏梅云慌忙将她用来记录的纸揭了一张,那上面清晰可见她之前记录的东西,她将纸张揉到袖兜里面,在管家回头的时候,已经带着完美的笑容,跟他一起去见了苏文轩。   看了苏梅云记录的宝物,苏文轩些许疑惑,他拿出自己之前登记造册的目录,对比之后,大惊失色的问:“怎么少了这么许多?”   “都少了些什么?”苏梅云与管家都十分惊讶,连忙过去跟他一起核对。   核对之后,他们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里少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容易携带的小物件,苏梅云今日第一次进库房,又是在管家的陪同下一起进去的,两人逗留的时间,也不足以让两人拿了里面的东西,那东西是谁取走的,就一目了然。   苏梅云看苏文轩面色不好,便低声问:“父亲,要查么?”   “罢了,你下去吧,我有些累了。”苏文轩虽然没说调查,可他的脸色却难看的很。   苏梅云笑了笑,也没说话,便自己退下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做一件事情,居然歪打正着抓了大夫人一个现行,虽说苏文轩没当面说什么,可看他那神情,也知道是谁偷了他的东西,恶心也能恶心死苏夫人。   苏家的祭祀仪式,需要的东西多,作为管家人,苏梅云要亲自到季家去邀请季老夫人,季老夫人与苏老夫人是闺中挚友,别的事情苏家大可以不惊动她,但是苏老夫人的诞辰,他们不得不惊动。   这样,她也有了顺理成章的理由去见季枭寒。   拿到苏家库房的清单那刻,季枭寒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他甚至还笑说:“我要的黑玉腰带呢?”   “我家库房里面没有,但是有一个木匣子很奇怪,管家说父亲不许任何人碰,即便是大夫人,也不许碰那里面的东西,我不敢强行去碰,只能乖乖的记录了这些东西过来给侯爷看。”苏梅云有些吃不准季枭寒的性子,所以没敢放肆。   季枭寒心里已然有底,只是还需要确认,于是他疑惑的问:“你们苏家倒是十分有趣,这些东西都大件,难道你家库房一件小巧的东西都没收藏么?”   “季侯爷想听实话么?”苏梅云嘲讽的看季枭寒。   季枭寒做洗耳恭听状。   “今日若不是我去清点库房,我们都不知道,原来苏家之前有人做贼,盗走了库房好些宝贝,但是奇怪的是,那人拿走的,几乎都是小件的,好顺走的。”   季枭寒和其聪明,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苏我要先恭喜苏二小姐,张家长孙媳妇这个名头,我一定替你争来。”   “多谢!”苏梅云想将清单要回去。踟躇着问:“侯爷可以将清单还给我么?”   “你拿走吧!”季枭寒将清单还给苏梅云。   待苏梅云走后,季枭寒拿纸笔将之前那份清单一字不漏的誊抄出来,并且在一部分东西上面画了红色圈圈。   做完这一切后,季枭寒又去了地牢见孙铁。   许久不见,孙铁一看见季枭寒便愁眉苦脸的看他:“侯爷,季侯爷,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我听说,苏家的库房丢了好些东西,且都是小样的,想来你应该知道流向吧?”季枭寒问。   孙铁被季枭寒的手段弄怕了,他不敢隐瞒,将那些东西的去向交代得清清楚楚,季枭寒得了地址后,便亲自上门去寻。   只是,他运气不好,去的是凌霄公子的铺子,而凌霄公子本人刚好在铺子里面。   只是,没人知道铺子是凌霄公子的,他也是以客人的身份进去的。   两人见面,谁也不服谁,跟斗牛似的瞪着对方不说话。   那掌柜的苦不堪言,一边是自己的东家,一边是位高权重的侯爷,他那边都得罪不起,只能陪着笑脸问:“两位贵客临门,小店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季枭寒不理会他。   凌霄公子招招手,与掌柜的耳语两句,又笑着对季枭寒说:“季侯爷好大的本事,将我家霜儿的脖子都快掐断了。”   他那句“我家霜儿”无疑是在挑战季枭寒的极限,季枭寒一把扼住他的脖子,冷声说:“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好吧,侯爷若是不喜欢听,日后我不说便是,哈哈哈哈!”凌霄公子一副你不让我说,霜儿还是我的霜儿的表情,得意的走了。   季枭寒气的心口疼,可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只能忍住。   “掌柜的可还记得,城西孙铁时常到掌柜的这里当些物品?”季枭寒问那掌柜的。   掌柜的闪烁其词的说:“没有啊侯爷,我都不认识什么孙铁孙刚的?”   季枭寒冷眼睨他,“掌柜的最好是想清楚了在回答,你一个做当铺生意的,你说你不认识孙铁?”   掌柜的暗自咂舌,都说这季枭寒十分厉害,他期初不觉得,可现在一看,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可方才公子也说了,不管季枭寒要什么,都说没有,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季枭寒见他畏畏缩缩,耐心用尽,冷声说:“掌柜的最好是想清楚了再回答,我的耐心有限。”   “侯爷,您就别为难我了,我一个做生意的,不能……”那掌柜的话没说完,季枭寒的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掌柜的吓得不轻,只得求饶:”是是是,他确实是拿了些东西来当,可这日子久了,东西找脱手了,我也不知道去了何处啊?“   “给你机会,将东西给我全部找回来,还有孙铁典当的凭证,也一并交给我。”季枭寒坐在椅子上,一脸的我不急。   他不急掌柜的急啊!   他腆着脸问季枭寒:“侯爷给多少时间?”   “就现在,一炷香时间!”季枭寒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当然,掌柜的若是觉得时间太久,我还可以再缩短一些!”   “季侯爷您这不是为难小的么?”掌柜的这会儿是真的急了。   季枭寒挑眉,帅气的道:“掌柜的说我为难你,那我还就真为难你了,你们销赃来路不明的东西,官家问话,还退三组,跟那江湖人不清不楚,还伙同起来算计我,你当我不知,方才那人同你说,只要是我要的,你只管说没有,给你一炷香是给你面子,要不我现在就叫人来查封?” 第36章 私会凌霄公子被撞见   那掌柜的是真的怕了,他抹了抹头上的汗,无奈的道:“公子请等等!”   没要一炷香的时间,那掌柜的便已经将季枭寒要的东西都拿上来了,还有孙铁典当的证据,也一并奉上。   季枭寒这才满意,临走前,他回头对那掌柜的说:“回去告诉那痨病鬼,我季枭寒的东西,他碰得,他的东西我也砸得,你让他小心着点。”   掌柜的送菩萨一样的将季枭寒送走。   那原本已经离开的凌霄公子却在后堂笑了下来。   “公子,属下实在是办不好这件事……公子责罚我吧?”那掌柜的苦不堪言,只能自认倒霉。   凌霄公子却笑:“有什么可罚的,你要是能在季枭寒面前躲得过,我还觉得奇怪呢,只不过,他为何知道孙铁的事情如此清楚?”   “公子您慢慢想吧,小的还有好些事情要办呢?”掌柜的苦不堪言的退下。   凌霄公子却兴味的笑,这件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且说季枭寒,从当铺拿到那些东西回去那日,他将自己关在房里,饭不吃水都不喝一口,季老夫人都亲自来叫他,他都不出门。   季老夫人着急上火,没了办法,只好让小芳儿上。   小芳儿恹恹的站在老太太面前,正经八百的说:“老夫人您又不是不知侯爷的性子,您都叫不开的门,我哪里叫的开,那能叫开门的人,都被您赶走了。”   后面那句话,小芳儿没敢大声说出来。   老太太也不是聋子,小芳儿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可她觉得,若不是季枭寒三天不出门,她是断然不会让苏染霜来的。   在她看来,苏染霜这样的女子,且不说配不配得上季枭寒,光是她那一腔的计谋,都让人恐惧。   因为她有幸嫁给季枭寒的爷爷,没有参与过后宅争斗,所以她觉得女子就该相夫教子,可她却忘记了,即便是要相夫教子,也要先保住命。   小芳儿见她不表态,也就没再说话。   而季枭寒,将自己关在家里一天一夜,再出来的时候,他眼里没光彩,脸上无表情,面对季老夫人的担忧,他只是淡声说:“祖母,我没事!”   然则,他若没事,又怎会独自待了一天?   可是,季枭寒若是不说,季老夫人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说。   所以,季老夫人只能当他没事,可心里却担心死了。   苏家祭祀,季老夫人大驾光临不说,作为孙女婿的季枭寒也一并来了。   再次见到苏染霜,季老夫人还是不太自在,好在季枭寒一直陪在身边,也没多瞧苏染霜一眼,而苏染霜也全程没有朝他们这边看,一直尽心尽力的跟在众人身后。   苏欢欢靠前到他们面前来,苏染霜也不曾过来,而是由方嬷嬷陪同。   季枭寒心里很清楚,苏夫人这是在忌惮苏染霜,不敢让她单独陪同苏欢欢,怕苏欢欢吃了她的亏。   一行人在庙宇参拜完,季老夫人便以年老已迈为由,提早回了家。   季枭寒却推脱不得,只能随苏家人回了苏家用餐。   席间,苏染霜几次给季枭寒添酒,季枭寒看出来了,每次苏染霜给他添酒,苏夫人便一直关注着他跟苏染霜的神情,好在季枭寒这个人,在外面极其有分寸,一点也没让苏夫人看出任何端倪。   而苏染霜……   她避季枭寒如蛇蝎,更不可能做出任何有失分寸的事情。   苏染霜退回去后,秦氏也不知是被苏梅云授意,还是无意,竟叹了一口气说;“哎呀,往年这时候,凤凰村田庄总会送来好些大螃蟹,今年田庄被火烧后,那些佃农居然都说养不活螃蟹,丧气死了。”   苏夫人听到凤凰村田庄几个字的时候,很是不自在,她故作娇弱,眼眶里面盈满了泪,却将掉未掉,“妹妹快别说了,那凤凰村的管事死的这般惨,你一说起,我这心里便跟刀绞似的疼……唔……我心口疼!”   苏夫人说疼就疼,秦氏都看傻了眼。   苏文轩却好似心疼坏了,一边安抚苏夫人,一边斥责秦氏:“家里锦衣玉食供养着你,你非得要吃凤凰村的螃蟹么?”   “我……”秦氏被骂得莫名其妙,正要回嘴,苏梅云却淡声说:“抱歉父亲,母亲也只是见父亲往日喜欢吃凤凰村的螃蟹,这才多嘴,只是没想到,大夫人如此心疼田庄的那位嬷嬷,是母亲错了。”   “对不起老爷,我只是想着去年你吃着那里的螃蟹,十分开心的样子,我就多嘴了一句,我回去禁足,保证不让大夫人看见我又心口疼。”说罢,秦氏委屈巴巴的走了。   苏文轩自觉自己反应过激,对苏夫人的疼惜也淡了些,加上季枭寒人在这里,他也不好在说什么,只淡声说:“让侯爷看笑话了。”   “去年,田庄送去侯府的螃蟹,确实又大又肥,是真可惜了。”季枭寒说罢,笑了笑说:“苏夫人这心痛的症状,还是找个大夫看看较好,对了,我祖母有一惯用的大夫,医术精湛,治疗心痛之症十分有一套,改日我让他过来给苏夫人瞧瞧。”   苏夫人脸色大变,慌忙摆手说:“哪里敢劳驾侯爷操心,那是老夫人惯用的,我不能夺人所好。”   “无妨,就是给苏夫人看看病而已。”季枭寒假装看不懂苏夫人的推辞。   可苏文轩却疑惑了,他看苏夫人的眼神又幽暗了几分,并十分强硬的说:“侯爷是自己人,才会将家中这么厉害的大夫推荐给你,你还推拒什么,好好治疗治疗,也让我也安安心。”   这时候,大夫人若是还说什么,只怕苏文轩能当场翻脸。   于是,她只能被动的接受了季枭寒的好意。   回去后,苏夫人发了一通脾气,“这季枭寒,到底是真傻看不出来,还是故意的,为何每次我都单单吃了他的闷亏?”   “母亲怎么能这样说我夜白哥哥,他一个大男人,如何知道我们跟二房的争斗,他不过是好意想给母亲看病,母亲不理会也就罢了,还曲解他的好意。”苏欢欢可见不得别人说季枭寒的不是。   想了想她又不满的说:“分明就是苏梅云跟她母亲想让母亲不痛快,母亲迁怒给我夜白哥哥算什么意思?”   苏夫人还没说什么,苏欢欢又开始了:“那田庄到底有什么?让母亲害怕成这样?”   这里的每一个问题,苏夫人都答不上来。   “田庄能有什么?我不过就是生气秦氏那小贱人,处处给我难堪,我那心痛症,岂是不熟悉的大夫能瞧的?”苏夫人气急败坏的说。   听了苏夫人的话,苏欢欢也无话可说了。   她总不能去告诉季枭寒,说自己的母亲没病,那只是母亲为了笼住父亲的心,编的瞎话吧?   若是她将这话告诉季枭寒,那季枭寒要怎么想她的母亲,那日后她又会如何想她?   苏夫人现在没时间担忧她的事情,她现在更担心的是,若是季家的大夫真的上门,告诉苏文轩,说她没病,那她要如何收场?   可她同样也知道一定不能让季家发现她装病,最后没了办法,她只能再叫苏染霜到跟前来。   当苏夫人告诉她,让她再去见凌霄公子时,苏夫人分明看到苏染霜眼里闪过的一抹冷芒,可她细看,却又发现她眼里什么都没有。   不得已,苏夫人只能解释:“你放心,这次叫你去见凌霄公子,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去告诉他一一声,就说我有事求他帮忙,请他上门一见。”   “是!”苏染霜不敢忤逆苏夫人,也知道凌霄公子暂时不会动她,便拿着折扇上街了。   她从苏家出门,没看见苏家对面一个卖古玩的铺子里面,一个店小二见苏染霜拿着折扇出门,便悄悄的去了内堂,并将苏染霜带着折扇出门的消息告诉内堂的人,内堂那人听后,也连忙出门去了。   苏染霜上马车的时候,便被人盯上了。   凌霄公子依旧没有露面,只露出他那标志性的苍白的手,他伸手扣住苏染霜的手腕,将她一把拉进马车,作势要亲。   苏染霜冷静的取出一枚银针,冷声说:“凌霄公子还想试试我的医术么?”   呵呵!   凌霄公子笑,“小丫头,逗你玩玩而已,你何必如此当真?”   “我不喜与公子开玩笑,还请公子自重!”苏染霜冷冷的说。   凌霄公子又用手支着额头笑,“走吧,陪我走一段!”   苏染霜没拒绝,她坐下的时候,没注意到凌霄公子看向外面的眼神,幽冷又克制。   两人驾着马车走在过风月关繁华的街头,一路出了城。   到风月关西北的月亮湖方才停下。   此时的月亮湖层林尽染,湖光山色美丽醉人,凌霄公子将车帘子打开,故意凑近苏染霜,柔声问她:“此处风光如何?”   “不如何!”苏染霜想要避开凌霄公子,可凌霄公子却冷声说:“你要是再退一步,我就亲你!”   “公子你到底要做什么?”苏染霜有些生气了,她将苏夫人要她转达的话告诉凌霄公子后,就起身要走,   却听凌霄公子用她从未见过的凄凉语气说:“我若是知道我自己在干嘛,也就好了!”   “三日后,公子又该施针了,公子找个机会带我出去,我每晚替公子施针,连续七日,慢慢调养,公子的身体会好起来的。”苏染霜有些不忍,便与他说了这些。   凌霄公子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便就是如此吧!”   说完,他温柔的看着苏染霜说:“霜儿,苏家的事情,等你与季枭寒成亲那日,我一定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苏染霜蹙眉看着凌霄公子,她动了动唇,原本想说,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嫁给季枭寒,可想了想,她与凌霄公子说这些推心置腹的话,根本就没用,也就没说。   可凌霄公子却很正经的说:“你会嫁给他的,我知道你不是一个甘于被人摆布的人,你只有嫁给季枭寒,才能安稳的活下去。”   “公子大约不知道,季家祖母很是容不得我,所以我嫁到季家,也不能安稳过活,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方能安稳过活。”苏染霜冷然的说。   凌霄公子笑,“只要你爱季枭寒,你就不会在意这些,你终究会为他放弃很多东西,你信不信?”   “我不信!”苏染霜觉得,自己从小到大都是个冷静的人,她最大的自知之明就是,从来不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我们打赌,我赌你终究要用尽办法嫁给季枭寒!”凌霄公子眼里一点温度都没有,看笑容却越发的明艳了。   苏染霜没再看凌霄公子,她自动从马车上下来。   凌霄公子看着苏染霜单薄的背影,无奈的,又凉薄的笑了笑,他知道的,苏染霜一定会的。   待苏染霜再回头的时候,凌霄公子的马车已经不再原地,她幽幽的看着那条路,心里五味杂陈。   可她却没发现,一个人冷冷的站在她身后的湖边,用她看着远处的眼神,默默的看着她。   以至于苏染霜回头看见一个大活人冷冰冰的矗立在她面前,吓得差点跌倒在地上。   “侯……侯爷?”苏染霜有些慌张,连看都不敢看季枭寒一眼。   没错,那站立在湖边看她的人,就是季枭寒。   见苏染霜惊慌失措,他心里越发寒凉,眼神更是冷得让苏染霜如坠冰窖。   季枭寒一直不说话,苏染霜没了办法,只能走过去,给他行礼。   她靠过去的时候,季枭寒便如同等待捕食的野兽一般,蓄势待发的看着苏染霜,等她走到他身边不远处,屈膝给他行礼的时候,季枭寒忽然扑了上来。   苏染霜下被他的迅猛而且凶残的动作吓到了,她很想逃走,可是她的脚步却像生根了一样,完全不能动弹。   可是,季枭寒在离苏染霜没多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只是冷冷的看着苏染霜,却一句话都没有。   “侯爷,怎么到这里来了?”苏染霜问。   这句话无疑点燃了季枭寒心里的怒火,他冷然的看着苏染霜,嘲讽道:“怎么,我打扰苏家大小姐跟凌霄公子的雅兴了?”   听了季枭寒这略带醋味的话,苏染霜选择自闭。   见她一句话都不说,季枭寒很生气,他冷然的看着苏染霜,再次质问:“你来见凌霄公子,为何不让人告诉我?”   “我……我以为侯爷……”苏染霜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季枭寒很是不爽,他冷然的看着苏染霜,打断了她的话。   很无情的说:“看来苏大小姐与凌霄公子的关系,已经好到无需避嫌了!”   呵!   苏染霜被季枭寒这句很有深意的话气笑了,她冷然的看着季枭寒,淡声说:“是啊,季侯爷说的对,我落在臭名昭著的凌霄公子手里,这一个月什么事情都该发生了,所以我确实没什么好避嫌的,倒是侯爷您,需要好好的避嫌,毕竟我与侯爷……我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苏染霜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走。   季枭寒气急败坏的追上来,紧紧的扣住苏染霜的手腕,声色俱厉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顺着侯爷的心意走,我与侯爷,原本就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侯爷只需知道我是不是能给侯爷带来利益,根本不用管我落在凌霄公子手里,会怎样?就如侯爷与其他人的期待一样,我现在已经与凌霄公子牵扯不清,侯爷就该与我保持距离。告辞!”   苏染霜说完,狠狠的甩了一下手,却没能将季枭寒的手甩开。   他逼近苏染霜,原本想用自己的气势压倒苏染霜,可苏染霜在他凑上来的时候,忽然凑上去,狠狠的亲了他一口,而且是亲在季枭寒的唇上。   季枭寒瞬间呆若木鸡。   而苏染霜却趁机一把推开他,然后转身就走。   那毫不留恋的样子,让季枭寒又心动又生气,他错愕的看着苏染霜走了很远,这才想起来,要追上去。   苏染霜走了没多久,就被季枭寒再次抓住手腕,他问苏染霜:“你这什么意思?”   “就是侯爷想的那个意思,侯爷莫不是要还回去?”苏染霜是真的气的很了,斜睨着他冷声问。   有那么一瞬间,季枭寒是真的想继续。   可是,他知道,自己方才的话,刺伤了苏染霜的自尊,这个女人,她可以不争不抢任何东西,但是这自尊心,她却是非抢不可的。   而且……   想到凌霄公子与苏染霜的互动,季枭寒便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沸腾了。   “我方才不是……”季枭寒想与苏染霜解释,可苏染霜却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侯爷不必同我一个丫鬟解释什么,以后侯爷需要我做什么事,只管吩咐便是,告辞!”苏染霜再次甩来季枭寒的手。   季枭寒这次反应很快,他直接将苏染霜扣在大树上,整个身体将其压制在怀里,咬牙切齿的道:“你方才故意撩我,撩完就跑,那我的面子置于何处?”   “侯爷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是么?”苏染霜笑了笑,然后柔声说:“那侯爷还回去就是!”   她虽然在笑,但是事实上她的眼里已然浸满了眼泪。   她还是在意自己之前的话!   季枭寒知道,苏染霜就是还在在意,所以才会这样夹枪带棍的跟自己说话。   哎!   季枭寒无奈的看着苏染霜,最后无奈的妥协道:“此处十分偏僻,尚且有山贼出没,你一个女子只生上路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不必劳烦侯爷了,侯爷金尊玉贵,还是打住吧!”苏染霜阴阳怪气的说话,却规规矩矩的行礼。   季枭寒又懊悔,又憋屈的抓了抓头发,却始终没有放开苏染霜。   “侯爷!”苏染霜说完了这么一圈赌气的话,终于气消了些,开始不敢直视季枭寒的眼睛、   季枭寒不知苏染霜心情变化,只幽幽的说:“我断然不会放你自己独自回城,你要么配合我一下,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回去,要么我们就在这里耗下去,此处天黑之后,景色倒是十分宜人。”   苏染霜猝!   她哭笑不得的看着季枭寒,又看了看天色,再回头看看季枭寒,发现这人一点说笑的意思都没有,于是她不得不妥协。   “那就有劳侯爷了!”   季枭寒飒然一笑,就势将手滑下来,落在苏染霜的手上,扣住她的手腕就往风月关城池方向走去。   说好的用最快的速度回去,可苏染霜严重怀疑,季枭寒是故意在拖延时间。   因为,他们还没回到风月光,夜幕便已经完全拉下帷幕。   夜里的小路上,萤火虫飞来飞去,如同夜里的星星一般,十分好看。   苏染霜喜欢这样静谧宁静的夜,这让她想到了凤凰村,她的心绪也跟着平和了下来。   季枭寒见她心态平和下来了,心情也跟着平复了下来。   两人走在这样静谧的夜里,即便没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尤其是季枭寒,他竟希望,这条路就这般,一直一直不要停下来。   可再漫长的路,终归是有尽头的。   两人走了没多久,就远远的看见繁华的风月关里面的灯火阑珊。   此时,不仅是季枭寒,苏染霜心里也滑过一丝惆怅。   她回头看了一眼在暗夜中轮廓模糊的季枭寒,几次想开口说话,可话到嘴边,却总是说不出口,最后她也只能悄悄的,在夜里光明正大的贪婪的看他的轮廓。   她所有的自以为很隐秘的举动,其实季枭寒看得清清楚楚。   于是他问:“喜欢这里么?”   “喜欢的!”苏染霜说。   季枭寒笑了笑,沉吟道:“你若是真的喜欢,我们可以晚些再回去!”   “不必了,我还要回苏家复命,今日多谢侯爷了!”苏染霜说的有些不情愿,其实她早看出来了,季枭寒在拖延回城的时间。   季枭寒还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一本正经的道:“一点小事不足挂齿,只是如今城门只有你我二人通过,若是被那些士兵看出端倪,我怕对你不利!”   “那现在怎么办?”苏染霜也害怕啊,上次就因为一条汗巾帕子,苏夫人与苏欢欢便要毁她名节,若是谣传他们一起进城,只怕苏夫人跟苏欢欢会直接将她发卖。   季枭寒看了看天空中明亮的星星,思忖了片刻后,淡声说:“不若今晚就留在外面,想必你见凌霄公子,温氏也不敢为难你,你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也比让苏家人知道你我在一处好!”   “我记得小芳儿同我说过,侯爷在这不远处有一个别苑,不如侯爷自己去别苑住一晚,我自己一个人进城便可。”苏染霜连退路都帮季枭寒想好了。   季枭寒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错觉。   不得已,他只能悻悻的接受了苏染霜的提议。   眼看着苏染霜已经走上管道,都已经能看到守城的士兵,还听见守城的士兵喊:“过往的旅客,风月光城门即将关闭,明日卯时方可进城,要进城的要出城的,最后一盏茶时间,抓紧了!”   铛铛铛!   苏染霜估摸了一下自己的脚程,想着自己一定能敢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到城门口,便加快了脚程往城门口去。   她赶到的时候,城门已然开始闭合,苏染霜正要求守城的小哥放她进去,可城门口却凭空伸出来一只大手,将她拦腰抱走。   苏染霜吓得正要呼救,却被人一把捂住口鼻,熟悉的味道温度瞬间充盈了苏染霜的整个口鼻,她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气急败坏的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城门关闭。   却说那罪魁祸首,却一脸云淡风轻的问:“方才我忘记与你说一件事,那孙铁同我说,苏夫人与他已然认识二十五年以上,你家嬷嬷可曾说过,温氏有过这样一个朋友?”   “这事日后有机会在同侯爷说,我先回城。”苏染霜哪里不知季枭寒是故意的,所以才生气,铁了心要回去。   季枭寒以手环胸,淡然的看着苏染霜去叫门。   苏染霜走到城门口,好说歹说说自己是苏家的丫鬟,因为出城办事耽误了时间,现在想要回城,想让守城的士兵行个方便给自己开门。   守城的士兵很不耐烦的说:“若是风月关的人,如何不知风月关何时开门何时关门,你这时候要求开门,不是细作就是疯子,且去一边闹去,我们是守城的士兵,不是你家中的兄长,可以随时给你开门!”   苏染霜几番恳求,对方还是坚持不给她开门。   苏染霜没了办法,只能离开城门。   “怎么,城门关了?”季枭寒明知故问,笑的十分的得意。   苏染霜名字他是故意为之,却拿他没有半点办法,只能气呼呼的看着他。   “走吧,既然你知道我有别苑在此,不如先将就一晚,再行定夺!”季枭寒假装自己看不见苏染霜气急败坏。   苏染霜见他得意洋洋,便拿话堵他:“侯爷不是说了么,我与侯爷若是漏液在一起,只怕会招来很多非议,这城门尚且如此,侯爷的别苑更是不能待,侯爷好意我心领了,多谢!”   说罢,苏染霜便蹲在城墙下,再也不看季枭寒一眼。   季枭寒也学她蹲在城墙下,且不紧不慢的说:“巡城的士兵很多,而且他们都认识我,若是知道我与一个姑娘在城楼下卿卿我我,漏液不归,却不知会如何作想……对了方才你还自报家门,说你是苏家的人。”   苏染霜被他欺负得快哭了,可她就是倔强的不肯掉泪,只拿水汪汪的大眼睛怒视他。   季枭寒冷不丁的又来了一句:“我别苑只住着一个哑巴老头和一个聋子老太太,这个时间,两人早就睡了,而且我别苑里面还种着西域来的奇珍药材,十分稀有珍贵。”   “真有西域珍贵药材?”苏染霜这个小医痴,方才还一副绝不与之同流合污的清高模样,可一听说有珍贵药材,就又坚定不下去了。   “我季枭寒什么时候欺骗过你?”季枭寒很理直气壮的说。   呵呵!   苏染霜很想说:“你什么时候都在欺骗我!”   可是,她没这胆子!   出于对西域珍稀药材的好奇心,苏染霜还是乖乖跟季枭寒去了他城外的别苑,也确如季枭寒所言,这别苑之中,并没有苏染霜想象的那般仆役成群,安静得好像没有人居住一般,但是窗眀几亮,又说明这里有人日日兢兢业业的打扫。   季枭寒没有惊动看守的老仆人,带着苏染霜从墙头飞身上去,直接去了后院。   后院十分雅致,处处都有纱幔缥缈,风灯随处可见,昏黄的灯光在夜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让光亮恰到好处的衬托帘幔的缥缈。   若是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人的心情都会十分放松。   季枭寒见苏染霜眼底有微光,便低下头来,靠近她问:“可喜欢?”   苏染霜不作答,却反问,“侯爷说的西域珍稀药材在何处?”   “带你去!”季枭寒自然而然的拉住苏染霜的手,驾轻就熟的朝后花园走去。   看到后花园种植的奇花异草的时候,苏染霜眼里闪过惊艳,但是很快惊艳就被心悸全部占据。   这里确实有很多奇花异草,可是这些奇花异草都是最近才种植上去的。   季枭寒为何要种植奇花异草?   苏染霜的脑子里不安的想到,或许是因为自己。   虽然她知道自己与季枭寒两人之间完全没有可能,可是脑子却不自觉的想到那里去了。   于是,她也问了。   “侯爷,您种植这些药材作甚?又没什么观赏价值?”苏染霜很想知道。   季枭寒四十五度角望天,“谁说没观赏价值,你不就被吸引了么?”   苏染霜的脸忍不住就红了,他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他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套她的么?   两人之间难言的尴尬。   季枭寒思量了片刻后问:“你困么?”   “侯爷这些花草虽然是精心照料过的,但是长势并不好,我想帮侯爷侍弄一下,或许会好些!”苏染霜担心花草被他养死了。   季枭寒耸耸肩,一副你随意的样子。   苏染霜便真的将裙摆折起来别在腰间,然后将衣袖挽了挽,便真的下地干活去了。   季枭寒在一旁看着苏染霜那两条细细的腿,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不敢再看。   苏染霜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变成了落入别人眼里的美景,她只一心抢救那些药材,季枭寒见她十分熟练,便问:“这西域的药材,你如何知道如何种植?”   “师父教的,从小师父就告诉我,什么药材要怎么去种植,要怎么炼制,师父他老人家有一本医书,上面讲解了所有的过程,十分精妙。”说起自己的师父,苏染霜的眼里落下一抹温情。   季枭寒能感觉到她情绪便暖,便问:“你师父是个怎样的人,怎么就选中了你教学?”   “小时候,王嬷嬷给别人家做点小活,却只够勉强糊口,有日她生病了,我没了办法,便去央求新来的这位大夫,可因为我没钱,大夫对我不理不睬,不得已我便偷偷看他给同样生病的人治病抓的药,我记住了药名后,便自己去挖药给王嬷嬷治病,没想到我把王嬷嬷的病治好了,他发现我不求他便给人治好了病,便央着我,让我跟他学医,原本我是不待见他的,我觉得他见死不救,唯利是图,不配做大夫,可是后来他说,我跟他学医,能养活自己跟嬷嬷,我这才勉为其难答应了他。”   说起那段往事,苏染霜又有些怅然,她跟王嬷嬷相依为命的那些日子,是她最珍惜又最回不去的时光。   季枭寒看着苏染霜,脑子里面忽然就想起她小时候倔强又聪明的样子,越是这样想着,他便越是心痒难耐。   “侯爷……你,你要做什么?”苏染霜再抬头的时候,季枭寒已然走到她面前,正弯下腰来,欲亲吻她。   苏染霜的问话,像魔咒一般,让季枭寒瞬间清醒过来。   他淡然的看苏染霜,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脸上有泥!”   “哦!“苏染霜害羞的低下头,用手胡乱的擦了几下脸。   再抬头的时候,原本光洁的小脸上,倒是真的沾了好些泥。   “这里,这里还有!”季枭寒指了指苏染霜的脸,强行忍住笑意。   可苏染霜几次擦拭皆不得法,季枭寒不得不伸手,帮苏染霜将脸上的污渍擦干净。   两人靠得近了,连对方灼热的呼吸,都能感觉到,季枭寒看着苏染霜那张在暗夜中,依旧莹白如玉的小脸,忍不住低头……   苏染霜也被下了魔咒一般,眼睁睁的看着季枭寒的脸在她面前放大放大,最后连他眼睛上的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她,却丝毫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两人的唇终于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温度,苏染霜颤巍巍的闭上眼,一滴晶莹的泪挂在她眼睛上,摇摇欲坠好不可怜,季枭寒那还在拉扯的理智,瞬间便消失无踪。   眼看着两人的唇便要粘合在一处,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侯爷,是您回来了么?”   季枭寒想继续,可苏染霜却幡然醒悟,一把推开季枭寒,并且快速的藏身在暗处。   “福伯,是我回来了。”在苏染霜祈求的眼神下,季枭寒不得不回答了福婶的话。   哦!   福伯与福婶相互搀扶着,福伯将自己听见的传达给福婶,福婶负责说话,“那侯爷可要吃些食物?”   “不必,你们不用管我,我就住一晚,明早天亮便走,你们也不用管我早饭,且回去休息吧!”季枭寒说。   那夫妻两人,想必很听季枭寒的话,真的相互搀扶着离开了后院。   “出来吧!”季枭寒也恢复了冷静。   他抬头看了一眼夜色,又看了一眼苏染霜,淡声说:“你不肯出来见他们,便不能给你准备房间,今夜就委屈你一下,住我房间。”   啊?   苏染霜想拒绝,季枭寒想了想,淡声说:“外间有个软榻,是平素看书用的,我将就住在外面便是。”   “怎敢让侯爷屈尊,还是我住外面吧?”苏染霜道。   季枭寒嗤笑,“要么就与我一起住,要么就自己住里面,你选!”   苏染霜:“……”   选无可选的苏染霜,最后只能跟着季枭寒去了他的房间,季枭寒也算信守承诺,进屋之后,便拿了被子去了外面的软榻。   更深露重,苏染霜十分疲倦,可她却了无睡意。   她与季枭寒两次同室,上一次尚且是因为她要给他刺绣,两人之间也免于尴尬,可是现在她就躺在季枭寒的床榻上,而季枭寒就躺在外面,两人之间谁翻一下身子,对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又紧张又难受,又彷徨又无助。   可季枭寒呢,季枭寒他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其实,苏染霜睡不着,季枭寒也一样睡不着,苏染霜在屋里翻来覆去,他听的分明,可是季枭寒能做什么?   事实上,他什么也做不了!   两人就这般挣扎着,到天亮。   天刚亮,苏染霜便起身了,她随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便想趁着季家老仆跟季枭寒都还没醒来,便自己一个人离开,可经过季枭寒榻前时,她见季枭寒睡着了都不曾舒展的眉头,脚下就像生根了一般,一点也动不得。   她扪心自问:“苏染霜,在你心里,季枭寒这个人,真的是你能放得下的么?”   这个问题,苏染霜解答不了。   鬼使神差的,苏染霜走过去,站在季枭寒身边,想要抚平他的眉头,可她刚刚伸手,就被季枭寒一把拉到怀里,季枭寒一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而这个过程,季枭寒似乎依旧睡得深沉。   苏染霜浑身颤抖,她奋力推了推季枭寒,可季枭寒却幽幽的呓语:“别动,我很累!”   他的语气很疲倦,甚至带着一丝脆弱,苏染霜便舍不得了。   她试探性的,迟疑着,伸手环住季枭寒的腰,安静的依偎在季枭寒怀中。   一盏风存 说:   大家新年过的怎么样?宝宝我忙坏了,今天要回家赶稿来了! 第37章 苏染霜叫了一声父亲   也不知是昨夜一夜没睡的缘故,还是季枭寒的怀抱太温暖,苏染霜竟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转眼便睡了过去。   她再醒来的时候,季枭寒已经不在榻上,苏染霜醒过来后,先是愣了一会儿,而后才想起来,自己清早准备离开的时候……   完蛋!   苏染霜吓得连忙翻身起来,可却不见季枭寒其人,她呐呐的坐在床榻上,想着自己若是此时走了,或许就免于见他的尴尬了。   如此想着,苏染霜便真的下床逃走。   可她闷头冲出来的时候,刚好冲到季枭寒的怀里。   “一大早就这么热情?”季枭寒戏谑的声音在苏染霜的头顶响起。   她不敢抬头看他,只能咬着下唇低头问安:“侯爷早!”   “嗯,早!”季枭寒看上去心情颇好,与苏染霜说话的时候,都带着浓浓的笑意。   苏染霜不知接下来该跟他说什么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院里的药材,昨夜被你踩坏了几株,你要不要去看看还能不能救?”季枭寒问苏染霜。   苏染霜一听说药材被自己踩坏了,担心得连忙抬头看他。   却在看见他满脸的笑意时,痴了!   她红着脸跺脚道:“侯爷又拿我开涮!”   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气氛倒是没之前那么尴尬了,她看了看天色,低声说:“侯爷,我该回去了,昨晚多谢侯爷收留。”   虽然,自己不能进城,他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但是苏染霜还是很感激他。   季枭寒的脸色在苏染霜要求离开的时候,瞬间就垮了下来,他冷然的看着苏染霜,到口边挽留的话,却始终说不出口。   殊不知,两人在这里纠缠得难舍难分的时候,苏欢欢已经去了季家侯府。   苏欢欢去,也没有自己下车,只在马车里面等着。   由方嬷嬷去同门房传达,“请问,你家侯爷出门了么?”   “侯爷昨日中午便出去了,一直到现在都不曾回来,不知嬷嬷找我家侯爷何事?”那门房见人是苏家的,便据实已告。   方嬷嬷蹙眉多嘴问了一句:“你说侯爷昨日晌午便出去了,至今未归?”   “是啊,若是嬷嬷有事的话,小的可代为转达。”那门房笑了笑,并未因为方嬷嬷的咄咄逼人而显得有任何不悦。   方嬷嬷收起心中疑惑,打赏了那小厮一点小钱,便回了马车。   苏欢欢在马车里面,将方嬷嬷同门房的话听的清清楚楚,方嬷嬷一上马车,她便问:“嬷嬷,侯爷去了何处?”   “门房也不知,不过大小姐,上次您从那慧儿手里拿到汗巾帕子,侯府给出的解释是那是小芳儿央求慧儿帮忙做的绣花样子,可即便是绣花样子,慧儿也不该带在身上才是啊?”方嬷嬷疑惑的问。   苏欢欢不明所以,“嬷嬷您想说什么?”   “慧儿昨日中午出城,到现在都没回来,侯爷也昨日中午出城,也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你觉得这里面会没有问题么?”方嬷嬷提点苏欢欢。   听了方嬷嬷的话,苏欢欢便着急了,她阴沉着眸子说:“你的意思是说,这小贱人又同夜白哥哥纠缠不休?”   “还是调查一下为好。”方嬷嬷说。   苏欢欢冷然道:“先回去,我知道季家在城外的那几处庄子,我们找人一处处的去打听,总能打听出来。”   “不如等慧儿回来,问她去了何处,再着手去那处调查。”方嬷嬷觉得到处调查,恐打草惊蛇,便不主张。   苏欢欢见此,点头道:“如此也好,那我们便先回去,看看那小贱人回来,会说什么?”   苏欢欢与方嬷嬷刚回到家没多久,苏染霜便回去了,她不知苏欢欢去过侯府,回去之后,便同大夫人复命,说自己被凌霄公子扣下,深夜回城的时候,刚到城门口,城门便关闭了。   苏夫人听后,淡然的问:“你去的是哪个城门?”   苏染霜疑惑不已,却也不好表现什么,只淡然的看着苏夫人,将自己在哪个城门,何时出现,与守城的士兵进行了怎样的对话,全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苏夫人。   苏夫人听后,挥手道:“我知道了,下去吧!”   苏染霜不知苏夫人为何经此一问,却又没了下文,心里总是觉得不妥,可至于不妥之处在何处,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这种感觉并不是很好。   就跟上次一样,分明感觉到不对劲,却不知到底不对劲在何处,以至于她心里不踏实。   苏欢欢母女二人得了苏染霜的去向之后,便悄悄叫人去调查。   好在他们去季家别苑的时候,别苑只有那对聋哑夫妻,什么都不说,让那些人无处可查。   不得已,那偷偷调查苏染霜的人又去问守城的士兵,守城的士兵到是证实了确实有一个姑娘,扬言说自己是苏家的人,央求他们开城门。   这一点对的上,那就说明,苏染霜昨夜一定是在此处出现,可她最后去了何处?   那人不甘心,又去附近农庄调查,可附近谁家也不曾收容过这样一个女子,说明她根本没在此地停留过。   那人了无头绪,只能打道回府。   可他都走出村了,却有一个壮汉追了出来,拦下那人。   “小哥你调查的那个女子,是不是长得很好看?”那壮汉问。   调查苏染霜的人点头,“自然是好看的,大哥您见过么?”   “在我们村里我倒是没见过这样一个人,但是我在季侯爷的别苑见到过,她与侯爷在一起,从别苑走出来,我看得真真的!”那壮汉笃定的说。   打探消息的人灵机一动,对那人说:“那可劳烦您跟我走一趟,去指认一番,若是不是,我家主人也会给你劳苦费,若然是了,我家主人会重重有赏。”   “好啊好啊,我早上去别苑送菜的时候便看见两人了,我深觉那女子形迹可疑,一路上她都低着头,到了城门口后,便与侯爷分开,等她进城许久,侯爷这才跟着进城的呢?”   “是这样么,那您得多与我说说……”   两人叽叽喳喳一路走,一路说,去了苏家后,那人就被安排在屏风后,让家里丫鬟都来见了一番,那人都没开口指认。   苏夫人最后才叫了苏染霜进门,她一进门,那躲在后面的壮汉便对那探子说:“就是这个!”   苏夫人在外面也不着急,与苏染霜随意说了几句话后,便让她去厨房取食物,苏染霜不疑有他,乖乖的去了后厨。   那人出来后,便指认了苏染霜。   且说苏染霜。   她在去厨房的路上,与一个小丫头错身走过,那小丫头用最快的语速对苏染霜说:“大夫人院子里的人找了个城郊的农夫来见,你自己小心些。”   “姐姐……可否劳烦你一件事?”苏染霜叫住那小丫头。   小丫头看了苏染霜一眼,严肃的问:“何事?”   “我想求二小姐帮我去一趟对街的店铺,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事情。”苏染霜说罢,看着那小丫头。   小丫头点了点头:“可以!”   然后,两人没事人一样的错身离开。   苏染霜去到厨房,厨房的大娘便笑问:“姑娘是来取大夫人的燕窝吗?”   “是的。大夫人的燕窝好了么?”苏染霜笑着回了厨娘的话。   她在府中日子虽短,可府中下人都很喜欢她,谁见她都笑眯眯的。   那厨娘将大夫人的燕窝搬出来,笑说:“一早就炖好了,大家的都拿走了,唯有大夫人一个人的还没来端走,你这端走,我便将火撤了。”   最后一碗了么?   苏染霜心里又了主意。   厨娘将燕窝端出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忽然手滑,那碗燕窝啪一下掉在地上了。   苏染霜原本还想着燕窝到了自己手上后,她便将燕窝打翻,可没想到,这厨娘今日居然出了错处。   “哎呀,这可怎么办好?”厨娘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苍白着脸说:“这若是让大夫人知道,只怕我要遭殃了。”   “再炖可还来得及?”苏染霜问。   厨娘为难的说:“只怕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终归是要给大夫人弄燕窝去的,要不然……”即便苏染霜话没说完,但厨娘也十分清楚,若是大夫人想吃的东西得不到,她会怎么收拾苏染霜。   两人正一筹莫展的时候,那厨娘忽然跪在苏染霜面前:“慧儿姑娘,我求你一件事成么?”   “大娘,您这是做什么,您要什么只管与我说便是了!”苏染霜将那厨娘拉了起来。   厨娘道:“我偷偷多做了一碗,原本是想着,偷偷拿出去给我儿媳妇吃的,她难产大出血,生下孩子后,就没剩半条命了。”   “你想让我替你保密是么?”苏染霜已然知道了。   厨娘羞愧的低下头,不敢看苏染霜。   “无妨,你将燕窝拿出来吧,我不会将你供出去的。”   原本,苏染霜有机会拿捏厨娘,替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的,可是她实在不想牵连别人,便自己担下了。   只是,她不知,自己今日善举,日后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好处。   苏染霜端着燕窝回去,苏夫人冷眼看着她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方才厨娘那边火候稍微下去了些,厨娘说会影响燕窝的口感,便让我稍微等了等。”苏染霜将燕窝端给苏夫人。   然后恭敬的退了回来。   就在这时,两个粗壮的婆子从两边的屏风后面扑了出来。   苏染霜之前便已经感觉到气氛不对,在两个婆子扑上来的时候,她一矮身便朝门口扑去,那两个婆子扑了个空,两人抱在一处,碰了个满怀,两人的鼻子都出了血。   苏夫人没想到,苏染霜居然能躲开那两个婆子的攻击,压根就没让人在门口守着,所以苏染霜逃出来后,便朝门外夺去。   “给我将这小贱人给我抓起来!”苏夫人厉声大喊。   苏染霜却没命的往前厅跑,她想要跑出去,到苏家大门口,让苏夫人没那么容易下手。   可她还没跑多远,便被苏夫人派出来的婆子抓住,捂住嘴巴强行带回了苏夫人的院子。   那两个婆子显然是做惯了这样的事情的,她们捂住苏染霜的嘴,苏染霜就算想呼救也没了办法,只能被两人强行带了回去。   她心里着急,脸上却只表现出来那种被人无故错待的愤怒。   苏夫人的人将苏染霜扭到地上,那两个粗使婆子力大无穷,摁住苏染霜后,苏染霜竟丝毫不能动弹。   苏夫人坐在位首,冷眼旁观苏染霜被人按压在地上,她脸上挂着一抹嘲讽的冷笑,手里却优雅的品着新茶。   “女儿,日后你也是要当主母的人,这样的狐媚子,却不知还有多少,现在母亲便将这任务交给你,你自己看着办,你若处理得好了,母亲便不说话,你若处理不好,母亲再教你如何处置。”苏夫人将茶盏放下,用那种高人一等的眼神睥睨着苏染霜。   苏染霜心里明明恨得滴血,她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恨意,只有无奈与无辜。   “是母亲!”苏欢欢走过来,一脚踩在苏染霜的手背上,反复的碾压苏染霜的手指。   啊!   苏染霜的手指被踩在苏欢欢的脚下,十指连心,她疼得眼前发黑,却只是极其短促的喊了一嗓子,之后便被那两个婆子帮手,再次将她的嘴捂住。   “这双手是真不错,做的刺绣也好食物也好,都不错,想必也是用这双手去勾搭我夜白哥哥的吧?”苏欢欢一边说,一边狰狞着神情,用力的碾压。   苏染霜形容狼狈,却丝毫没有求饶,她冷然的看着苏欢欢。   “你看什么看?”苏欢欢被苏染霜看的心头火起,一把推开婆子,给了苏染霜自由,她指着苏染霜的鼻子说:“今日我就让你死的痛快些。”   苏染霜得了自由,只用凉薄的语气说,“上次你们不问青红皂白,便将我送给那凌霄公子,好在公子怜惜,并没有对我痛下杀手,我从他手里逃出来,你们又再这般对待我,就算再卑贱的人,也要有个罪名,可大夫人与大小姐三番两次对我下手,这又是为何?”   “为何?”苏欢欢冷笑以对,“你竟问我为何?”   “奴婢不知,自然要问!”苏染霜依旧理直气壮的样子。   苏欢欢最是受不得别人这般刺激,她恨声说:“那我便告诉你,母亲昨日让你去办事,你为何深夜不归?”   “深夜不归的原因奴婢已经解释了,我当时从城外回来,城门已然关闭,我没了办法,只能在城外过夜,今日早上城门开了,我便回来了。”苏染霜的话半真半假,若是一般人,定然不会怀疑。   可现在苏夫人母女二人已经有了证据证明,便不会再轻易相信她。   可苏欢欢只会撒泼使横,根本就没法跟苏染霜辩解,她一来便道明实情,“你还狡辩,我们已然找到证人,证明你昨日与我夜白哥哥一同去了他家城外的别苑,今早你们又亲亲热热的从别苑一起出来,偏偏到进城的时候,你们俩才分开,你这小贱人,居然还敢不承认?”   “我……”苏染霜话没说出口,苏夫人便站起来打断了她:“好了,事情已然分晓,欢欢你何必同她攀扯,这样的贱婢,你只管治罪便是?”   “好,一切都听母亲的,来人啊!”苏欢欢得意且狰狞的看着苏染霜,咬牙切齿的道:“将人按照原本的方法处理了。”   原本的方法?   苏染霜是真的确定了,苏欢欢与苏夫人两人这般驾轻就熟,却不知折损在她们两人手里的人命到底有多少!   而她……   苏染霜告诉自己,“苏染霜你不能死,你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呢,你别死!”   “等等!”苏夫人听了苏欢欢的办法后,深以为不妥,便叫住了她。   苏欢欢跺脚不依的说:“母亲难道还要留她贱命不可?”   “杀人是最低等的办法,你将来是要当侯府主母的人,你在家中打打杀杀,母亲尚且能保全你,可若是将来你去了侯府,你再杀人,你的丈夫可会容你?”苏夫人质问苏欢欢。   听了苏夫人的话,苏染霜凉薄的笑了起来。   “大夫人竟是这般教导女儿的么?”原来苏欢欢的跋扈,不是没有缘由的。   苏夫人冷着脸,并没有理会苏染霜,她对苏欢欢说:“你以后去了侯府,侯府少了一个人,季枭寒都会质问你,你要如何作答?一次两次你可以骗他,可若次次如此,你又要如何回答他?”   苏欢欢被问到哑口无言,她不知所措的看着苏夫人,“那母亲觉得要如何处理?”   “她不是喜欢勾引男人么,那就给她一碗汤药,再找个男人去她房门口晃悠,她自己受不住了,便会将人拉到房间去,两人苟且的时候被人抓住,坏了我苏家书香清流的名声,若不将她发卖到青楼妓馆去,如何服众?”苏夫人在说如此恶毒的话的时候,语气居然还能如此温柔。   苏欢欢被苏夫人一提醒,瞬间便通透了,她激动的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她在苏家与男人私通苟合,夜白哥哥便是再喜欢她,也不会再看她一眼,如此一来,我们便是将她卖到青楼,他也不会替她出头,能彻底断了这贱人的后路,母亲果然是母亲,想的办法都比别人高明。”   “你们可真恶心!”苏染霜冷然的看着这对得意洋洋的母女,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这样无耻的话来。   “小贱人,主人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来多嘴?”方嬷嬷走上前来,便要抽苏染霜的耳光。   就在这时,苏染霜灵机一动,将方嬷嬷拉到自己面前,用她挡住自己,取了簪子便架在方嬷嬷脖子上。   “方嬷嬷,我让你看看,什么是人性!”苏染霜在方嬷嬷耳边冷声说。   方嬷嬷万万想不到,自己会遭来这样的变故,她颤抖着问:“你要做什么?”   “等下嬷嬷便晓得了!”苏染霜轻柔的说完,便看向苏夫人同苏欢欢,冷声道:“我原本只想讨个生活,可既然二位要这般对待我,为了活命,我也只能请方嬷嬷与我走一遭了。”   说罢,苏染霜对方嬷嬷说:“嬷嬷您最好是小心留神些,我若是手抖,指不定就干出什么事情来。”   “好,我不动我一点都不会动,大夫人,求求您救我一命!”方嬷嬷将求救的眼神看向苏夫人。   可苏夫人却在心里冷笑着说:“这些年,你替我办的事情也不少,也不在乎再帮我多办这一件了,你放心,我会善待你的家人的。”   虽然苏夫人没说话,但是主仆多年,方嬷嬷看懂了她的表情。   “夫人这是……要我死么?”方嬷嬷后面那半句话,几乎说不出口。   苏染霜了然的看着两人。   苏夫人却还在虚伪,她用罗帕压了一下眼角,抽噎着说:“你我主仆情分一场,我如何舍得你去死,可是这丫头若不死,我们又如何能活?你要怪就怪这小贱人吧。”   然后一转眼,她便对那两个粗使婆子说:“切不可让那小贱人离开这个屋子。”   方嬷嬷浑身一僵,她没想到苏夫人居然全然不顾她,全然不顾呀!   “嬷嬷知道了吧,这对母女是什么样的人?”苏染霜在方嬷嬷耳边说着,眼神却谨慎的看着四周,她在找一个机会。   方嬷嬷失魂落魄的嗤笑了一声,“我何尝不知,我一直都知道的,只是我以为我是不一样的!”   “你自然是不一样的,但凡我还有办法,我都会救你的!”她虽然这般说话,可眼神却冰冷的暗示她手下的婆子,让两人伺机动手!   那两个粗使婆子得了苏夫人的指令,不顾方嬷嬷的死活便扑了上去。   苏染霜就势将方嬷嬷推出去,方嬷嬷心头有恨,居然在关键时候帮了苏染霜一把,狠狠的扑上去,将两个婆子撞开。   苏染霜再次从苏夫人手里逃出,她刚走跑出门,守在外面的小厮连忙扑了上来。   苏染霜一矮身,从两人的缝隙之中钻了出去,眼看着那两个小厮就要追上来,苏夫人的小儿子苏家三少爷居然跑来找他母亲。   苏染霜一咬牙,将那孩子抱在怀中,厉声对追上来的人说:“苏夫人,你不管方嬷嬷,终归是要管你自己的孩子的吧?”   “贱人,你若干伤我儿子,我便让你后悔活在这世上。”苏夫人果然忌惮苏染霜了。   苏染霜微微低头,苦涩的笑了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然是冷若寒冰,她道:“我一直都后悔活在这世上,可我有很多事情没做完,所以我不能死,苏夫人这般活着,我不知是为何,可我活着是有目的的,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所以我不怕豁出性命,可苏夫人你不一样,你有儿有女,有万贯家财。”   “你到底要做什么?”苏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看了一眼苏染霜,暗自后悔自己没有早些杀了苏染霜。   苏染霜抱着苏三少爷,一路朝门外逃。   她刚走到前院,便看见一身官服的苏文轩朝后院走。   苏染霜心生一计,将苏三少爷轻轻的往前推了一把,那被吓傻了的苏三少爷哭着朝苏夫人扑去。   而苏染霜,在仆人追上来之前,朝苏文轩扑去。   苏染霜与苏文轩撞了个满怀,苏文轩正要问话,却见两个婆子朝这边跑来。   那两个婆子见了苏文轩,吓得往后缩了回去。   “大胆,居然敢在前厅横冲直撞,冲撞了老爷。”苏文轩的随侍吼了一声。   苏染霜凄婉的仰头看苏文轩,苦苦哀求道:“老爷,大夫人要杀我,求老爷救我性命!”   苏文轩错愕的看苏染霜,然后又看追过来的那两个婆子。   两个婆子没想到苏染霜会遇见苏文轩,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将另一人推上前来,自己却往后退,朝锦绣阁跑去。   没多久,苏大夫人跟苏欢欢在刘嬷嬷同方嬷嬷的陪同下出现,就连水榭苑的人也来了。   苏文轩起先不说话,等人都来了,看着院子里面的人,他才冷声质问苏染霜:“你说大夫人要杀你,大夫人这样心慈的人,为何要杀你?”   “老爷,我哪里是要杀她,只是……只是这丫头……哎!”苏夫人一脸为难的看了苏染霜一眼,好像很不舍得戳穿她一样,可一眨眼,她又说:“这丫头勾引侯爷,这是想抢我们苏家的亲事啊!”   苏文轩在听到苏夫人的话后,看苏染霜的眼神瞬间蒙了一层阴翳。   “你一个使唤丫头,还想爬到主人头上,即便是大夫人要打死你,也是你自己活该。”苏文轩一点都没有要帮苏染霜的意思。   苏染霜凄婉的跪在苏文轩跟前,用尽此生所有的力气,像是受伤的小兽一般嘶哑的喊了一声:“父亲!”   听到这个称呼,几乎所有人都被吓傻了。   苏文轩也愣在当场。   而苏夫人却瞬间反应过来,她一把抓住自己的心口,用柔弱的语气求问:“老爷在认识我之前,竟还有外室么?”   “胡说!”苏文轩厉声打断苏夫人的话,辩解道:“我苏文轩对你可谓用情至深,我怎么可能会有外室?”   “那她怎么解释?”苏夫人说完,便哭倒在苏欢欢怀里。   苏文轩气的脑瓜子疼,他叉着腰走到苏染霜面前,冷声呵斥道:“你为了逃脱责罚,居然这般无耻,看来今日就算大夫人不打死你,我也该打死你才是。”   “祖母病逝那日,苏家曾派了四个人去田庄接我,那几个人去到田庄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我当时便有疑惑,便不想跟他们同行,可王嬷嬷说,她说她家小姐定是有苦衷,才将我放在田庄十八年不管不问,让我回苏家大宅,可我还没离开,她便被那四个人杀了。”说到此处,苏染霜哭了。   苏文轩听了苏染霜的话,颤抖着身体后退了好几步,然后他又走上前来,看了苏染霜的容貌后,他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情绪,想要去扶苏染霜一把。   可苏夫人却在这时撞开了苏文轩。   那苏欢欢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而为之,居然一把拉开了苏文轩,追问道:“父亲,她说的是真的么,您真的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么?”   苏欢欢纠缠苏文轩的时候,苏夫人已然扑上来将苏染霜搂在怀里,她娇柔的,颤抖着小心翼翼的问:“你真的是我的孩子么,我原本以为……我原本以为你已经……”   说罢,她,埋首在苏染霜怀里哭,却用苏染霜听得见的语气说:“想必你也知道一些事情了,可是孩子,我真不知你是那孩子,若是我知道,我绝对不会这样对你,我是有苦衷的。”   “苏夫人的苦衷是什么?”苏染霜冷声质问。   苏夫人说:“是姐姐求我的,你若是不想她的好心被人糟践,你便不要声张,之后我会告诉你缘由。”   “不行!”苏染霜斩钉截铁的道。   苏夫人见状,有些急了,她说:“你难道连你母亲的命都不要了么?”   “你说她还活着?”苏染霜动摇了。   见状,苏夫人连忙保证:“我保证她还活着,你先不要说,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   “若是我不呢?”苏染霜并不相信苏夫人。   苏夫人眼里闪过一抹冷芒,可语气却如此娇弱,“那你这辈子都见不上她。”   苏染霜不说话了。   苏夫人从苏染霜怀里退出来,轻轻的擦拭眼角的泪,对苏欢欢说:“快过来见过你姐姐。”   她看苏欢欢的眼神,透着深意。   苏欢欢先是错愕,继而冷笑,“母亲怕是糊涂了吧,一个人站出来说她是母亲的女儿,母亲便让我喊她姐姐,她怎么能证明她自己?”   “对啊,总不能你说了个王嬷嬷,我们便一定要信你吧?”苏文轩说起王嬷嬷的时候,眼神多少有些不自在。   苏染霜料到他们会这样问,可是她能拖延多久?   季枭寒会不会为了她而来,若是他捧着玉佩过来,那岂不是说明了他早与苏染霜相识?   他是打定主意要对付苏家的人,他会来么?   苏染霜不知道!   “我与王嬷嬷在田庄并不是深居简出,田庄周围的人大多与我相熟,许多人也曾得到我的照拂,若然您去打听一下,整个凤凰村的人都知道,我是会医术的苏染霜苏姑娘,自小便是如此。”苏染霜并未将玉佩的事情说出来,毕竟这玉佩牵涉太广,她不会轻易说出口。   可苏欢欢用了苏染霜这个大名十几年,忽然有个人站出来说自己才是苏染霜,她那性子如何受得了?   就算是苏染霜,当时听说苏家还有一个苏染霜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惊讶又委屈。   只是,当时她凭借着想要查清楚事情缘由的信念,生生的忍住了想要当场对质的想法。   可苏欢欢不一样,就算苏文轩不喜欢她,可苏文轩爱她的母亲,即便她再不受宠,只要她母亲还受宠,她就永远是苏家的大小姐,她便可以与任何人争上一番。   “你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冒名顶替我,我还没死呢?”苏欢欢想要扑上来打苏染霜。   苏夫人拉住她,不许她再多言。   可苏染霜却不会给她们机会,她站出来,冷然的问:“即便你们不相信我是真的苏染霜,那你们作为父母,就不能扪心自问一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苏染霜?”   “此事先不要争执,我现在要你拿出你是她的证据来。”苏文轩咄咄逼人。   苏染霜心里又凉又冷,苏文轩到这个份上,还是不愿将他们当年做的事情公之于众?   秦氏几次想说话,都被苏梅云拦下,虽然她很惊讶苏染霜说出自己是苏染霜这件事,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里面大有隐情,而且是苏文轩不愿面对的隐情,她母亲若是随意出手,只怕又要招来一顿痛骂。   而秦氏这个人,现在已经完全依赖苏梅云,所以苏梅云说什么,她便听什么。   没有人打断这件事,那苏夫人便很危险。   她正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苏欢欢扑上去,非要她给个说法:“母亲,你同我说,我到底是不是苏染霜,这个女人又到底是谁,为何你与父亲讳莫如深,就是不愿说出实情?”   “你别逼母亲!”苏夫人将她柔弱的一面表现得淋漓极致。   苏文轩有些不忍,可苏欢欢却不依不饶,非要追问,苏夫人情急之下,自然便顺势晕倒。   她这一晕倒,苏文轩便忙前忙后,去照顾她去了。   那两个粗使婆子便趁机要拿下苏染霜。   苏染霜知道,自己若是跟她们回去,苏夫人自然有这能力让人站出来杀了她,并且自愿承担一切的后果。   所以她不能跟那两个粗使婆子走。   苏染霜也不说话,只是用求救的眼神看着苏梅云。   见苏染霜看苏梅云,苏欢欢当即大怒,“贱人,你就算求那小贱人也没用,在这个家里,我永远是大小姐,来人,将这胡言乱语的贱人给我乱棍打死。”   这时候,苏梅云放开了秦氏的手,秦氏便像被放出笼子的疯狗一般,走过来便甩了苏欢欢一耳光,“虽然我不该对你动手,可你几次三番出言侮辱我的女儿,并且不将她放在眼里,难道在这后院,她这个管家的,还不如你?”   “你敢打我?”苏欢欢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会被秦氏动手教训,自小到大,除了苏文轩,还有谁敢对她动手?   秦氏多少还是有些惧怕苏欢欢,她往后退了几步,可苏欢欢见她后退,便咄咄逼人的往前。   “你不是要打我么,我今日便是将你们一起打死了,父亲也不会说什么!”苏欢欢扬起手便要打秦氏。   这时候,苏梅云站出来,她温和的笑了笑,“大姐若是真杀了她,便是她不拿出什么证据来,父亲也会认定她就是真的苏家大小姐,那大小姐与季侯爷的婚事岂不是……所以我劝大小姐,还是三思而后行。”   她这话,看似在帮助苏染霜,可事实上,她并没有。   苏染霜了然的看着苏梅云,其实她很早就知道,苏梅云是什么样的人。   两人相顾无言的看了对方一会儿,苏梅云淡声说:“来人,将她看管到我院子里去,任何人都不许靠近她,等爹爹回来定夺。”   说罢,便有两个婆子一人一边,讲过苏染霜请走了。   苏欢欢还在回味苏梅云的话,等她回味过来的时候,苏染霜已经被人请走。   她气急败坏的要追上去,苏梅云却单手拦下她,“大小姐若是想见她,便去请求父亲吧,只要父亲让你,由着你杀她,我再也不会管。”   说罢,苏梅云退场。   苏欢欢看着空空如也的院子,气急败坏又不知所措。   苏夫人房间内室。   她要死不活的躺在床榻上,却紧紧的抓着苏文轩的手,可怜兮兮的问:“当时田庄失火,我原本以为她已经跟了去了,可若是她还活着,对我而言,是多好的事情,可我就担心……就担心她冒名顶替,别有用心。”   “我知道,对她的事情,我一定会慎重再慎重,若是她拿不出具体的证据,我一定不会相信她。”苏文轩的安慰显得有些敷衍。   苏夫人知道,自己在苏文轩面前,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所以她不敢多说,害怕说多错多,便闷了声。   苏文轩看了苏夫人一眼,忽然站起身来,淡声说:“你身子骨不好,我便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老爷……”苏夫人想挽留苏文轩,可苏文轩却好似没听见一般,转身便走了。   苏夫人冷然的看着苏文轩的背影,一改方才的柔弱,冷声说:“方嬷嬷,你进来,我有话同你说。”   “夫人请吩咐!”方嬷嬷从外面走进来,还是如同往常一样低眉顺眼。   一盏风存 说:   苏染霜摊牌了,苏家人会相信她么? 第38章 谁是真的苏家大小姐?   苏夫人再次笑脸相对,她柔声对方嬷嬷说:“你也知道,方才我并没有想要你的命,我只想杀了那丫头,将你救出来,当时的情况下,我难免冒进了些,你会怪我么?”   “奴婢怎么敢怪夫人?”方嬷嬷低眉顺眼的看着苏夫人。   苏夫人安慰的笑了笑:“你最识大体的,我知道的,你过来我同你说。”   待方嬷嬷走近,苏夫人从手上撸下一只玉镯子塞到方嬷嬷手里,方嬷嬷连忙推拒,苏夫人故作严肃的说:“你若不收我这小礼,便是还怨恨我?”   “那夫人若是如此说,奴婢便收下了!”方嬷嬷将那玉镯子揣在怀里,低头站在苏夫人身边。   苏夫人见方嬷嬷收了玉镯子,在心里冷冷的腹诽道:“下作人便是下作人,给你点恩惠,你便再也不会记得以前我对你做过的事情。”   面上,她却温和的笑,做出一副要与方嬷嬷推心置腹的样子。   “方嬷嬷,你也知道,这些年我们做的事情,若说出去,哪一桩哪一件都是能要命的,我倒是还好,不管怎么说,我都是老爷在意的人,侯爷的岳母,即便我再怎么着,他们也不会真的杀了我,可你就危险了,我还是很替你担忧的。”说到这里,苏夫人便适时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方嬷嬷。   方嬷嬷如何不知,苏夫人这是在威胁她呢!   她心里虽恨,可也很是无奈,面上只能恭维道:“夫人请放心,我与夫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晓得其中厉害的。”   “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定然明白我的意思,你这样贴心的人,日后我也不知再去哪里能寻得到,方才老爷的意思虽然有呵护我的意思,可我还是害怕,若是那丫头说得再细致些,老爷定会调查我们,我们派出去的那些人,定然也不好解释,现在我们俩都很危险,你晓得么?”苏夫人问。   方嬷嬷有些惊慌的抬头,“大夫人,那我们该怎么办?”   “多年前,我们不是埋了人在老爷身边么,现在该是她上场的时候了!”苏夫人眸色忽然变得锐利起来。   方嬷嬷浑身一僵,眼里闪过一抹不舍。   苏夫人却冷然的问:“怎么,你还舍不得?”   “奴婢没有!”方嬷嬷低头。   苏夫人冷笑,“你若舍不得,我们便只有等死了。”   “奴婢这就去办!”方嬷嬷咬牙下了决定。   苏夫人满意的笑了,她挥挥手对方嬷嬷说:“去吧,趁现在老爷还在犹豫,若是他去见那丫头了,我们便是将那棋子用上,也毫无用处了。”   “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办好这件事。”方嬷嬷躬身退了出去。   她出了门后,刘嬷嬷便站在廊下看着她。   方嬷嬷并不是很待见刘嬷嬷,刘嬷嬷却只是淡然的笑,也不说话。   方嬷嬷从刘嬷嬷面前走过的时候,刘嬷嬷道:“方姐姐,我们其实都很清楚,大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对吧?”   “这话你要同大夫人去说,与我说没用。”方嬷嬷说罢,便大步走了。   刘嬷嬷在她身后摇头叹息,“人家说的对,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听了刘嬷嬷的话,方嬷嬷脚步未停,脸上却闪过一抹悲凉。   她从锦瑟阁出去后,便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门口,一个长相标致又柔美的一等丫头端着托盘,正要往书房去送茶。   方嬷嬷只是站在廊下看着那女子,并不说话。   女子见到方嬷嬷,眼里却闪过一抹喜色,快步走过来,与方嬷嬷行礼。   方嬷嬷慈爱的看了那女子一眼,伸手将她拉过去,柔声说:“大夫人让你行动。”   “真的?”女子欣喜若狂的发问。   方嬷嬷见女子这般,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她气着说:“你真以为这个家是那么好进的么?”   “我知道不好进,可为了你,我也要拼一把。”女子倔强的说。   方嬷嬷瞬间冷脸,“不许胡说,若是让大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她定不会放过你,孩子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若真的做了那件事,你便要牢牢的拿捏住……”方嬷嬷低头与那女子低语了一番,女子听后,点头说:“放心吧,这一天我等得够久了。”   方嬷嬷从怀里掏了一包药粉,加到那茶里面,决然道:“你去吧!”   那女子点点头,抬头挺胸的走了进去。   方嬷嬷一直站在回廊的拐角处,直到听见书房传来茶杯破碎的声音,接着便有女子惊叫:“老爷,不要啊……”   再然后,方嬷嬷阴鸷的笑,眼泪却不停的往下掉。   且说苏染霜。   她被带到水榭苑后,苏梅云便这样晾着她,也不见她,也不许人见她,便这般晾着她。   苏染霜也不急,她不吵不闹,该吃便吃,该喝便喝,没事人一样。   倒是苏梅云自己忍不住了,天黑的时候,她走进关押苏染霜的房间。   “你很笃定你自己能证明自己的身份,所以你真的是苏家大小姐对么?”苏梅云看着苏染霜的眼睛,眼里很平静,可她心里并不愿苏染霜变成苏家大小姐,因为她知道,这个人比苏欢欢难对付。   苏染霜只是淡笑着看她,也不承认。   苏梅云性子倒是与苏染霜有几分相似,她也淡然的看着苏染霜,继续自说自话,“我看出来了,你与大夫人不是一条心,其中定有曲折,我母亲不知你们之间的事情,可我看父亲与大夫人的神情,我便知道这里面有事,你若真的想与我合作,便与我说说罢,我们俩加起来,或可与苏欢欢一战。”   “我也不知道其中缘由,我回来也是想知道所以然,但是有一点你可以放心,不管我是谁,我来这里并不是来同你们争宠的,我只想知道他们为何要抛弃我,这样还不够,还让苏欢欢顶替我。”   苏梅云在衡量苏染霜的话,她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   苏染霜看着苏梅云,眼神真诚。   “好吧,我相信你,但是我想知道,侯爷知道此事么?”苏梅云一下子便戳中了苏染霜的心。   从她传消息出去,现在已然过了几个时辰,季枭寒并未出现。   她摇摇头说:“他不知我是苏染霜的事情,可今日我求救的事情,却不知你可传达出去?”   “传出去了,我的人看着侯爷的人去了侯府,然后侯爷便匆忙离开了侯府,只是之后不知他去了何处!”苏梅云的话,无疑是压垮苏染霜的最后一根稻草。   消息传出去了,季枭寒也收到消息了,可他却没来……   苏染霜低着头任凭酸涩充满整个身体,然后酝酿成一颗小小的种子,被她埋藏在看不见的心底。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还是那个云淡风轻的苏染霜。   她说:“没关系的,反正二小姐你也不会看着我被大夫人害死的对么?”   “我不会害你,但若是父亲想要你死,我绝对不会阻拦的,你别怪我,在这大宅院中讨生活,我也不容易。”苏梅云眼里闪过的那一抹愧疚,足够让她在之后,被苏染霜一再原谅。   苏染霜看了看天色淡声说:“他只怕没时间来。”   她话音刚落,秦氏身边的黄嬷嬷便匆忙跑了进屋,她在苏梅云耳边耳语了几句,苏梅云惊愕的站起身来,冷声问:“是真的么?”   黄嬷嬷难以启齿的道:“还有更过分的。”   “去母亲房里。”苏梅云深深的的看了苏染霜一眼,起身要离开。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可是这一切定是大夫人安排的,我只想知道为何他们要抛弃我,并让苏欢欢取而代之,在苏家我不会同你们争任何东西,我只针对大夫人。”苏染霜摊牌道。   苏梅云没回头看苏染霜,也没有跟她说话,只是停下脚步,她在思量苏染霜说话的真实性。   “二小姐……”黄嬷嬷叫了苏梅云一声,苏梅云这才抬脚走了出去。   出来后黄嬷嬷问苏梅云,“二小姐,您相信慧儿说的话么?”   “不信,但是有一点她说的对,大夫人一定会想办法拖住父亲,不让他来见这自称是苏染霜的人,只是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点行动都没有。”苏梅云疑惑的回头看了关押苏染霜的房间一眼,很是不确定。   黄嬷嬷踟蹰了一会儿后,小心翼翼的问:“若是大房那边派人来灭口,我们可怎么办好?”   “我们两不相帮吧?”苏梅云幽幽的说了一句然后便沉默着去了秦氏的屋子。   两人进屋的时候,就看见秦氏坐在椅子上哭,显然是已经收到消息了。   见苏梅云进来,秦氏连忙哭着站起来,伸手去求搀扶,“女儿啊,原想着那温氏被这样弄两回日后便是我一个人独享恩宠了,可谁知老爷这个没良心的,居然跟那小丫头做出这样不知羞的丑事,那丫头如此年轻又这样大胆,日后……日后还有我们什么事啊?”   “母亲难道就只想到这些么?”苏梅云表情凝重的问。   秦氏止住眼泪,茫然不知所以然的看向苏梅云:“你什么意思?”   “那丫头在父亲书房伺候多少年了?以前父亲也不是没有要将她收房的意思,可她一直都在拒绝,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居然如此……如此轻浮无状的与父亲白日做那等事?”苏梅云实在是难以启齿,将事情挑明。   秦氏听了女儿一番话,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天啦,那以后我要怎么办?”   哎!   苏梅云无奈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耐心的说:“大夫人此时让那丫头出手,便是不想让父亲去见慧儿,母亲想过没有,就算这慧儿真的是苏家大小姐染霜,那也是她大夫人的孩子,可她为何这样害怕她认祖归宗,她又为何要让苏欢欢冒名顶替?”   苏梅云的每一个问题都问到了关键点,秦氏连哭都忘记了,她抓着苏梅云的衣服,惊慌失措的问:“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母亲你去一趟侯府吧,告诉季家有这么一个女人,她自称是真的苏染霜,看季家要怎么决断,我们由着他们来决断。”苏梅云知道这苏家接下来一定不会太平,她想了想,然后说:“母亲把弟弟带上,若是府上的人阻拦,你便说弟弟生病,必须去看大夫,若是他们还是不放,你也不要同他们争吵,只管来找女儿,我会帮你们出去的。”   秦氏就算再傻,也听出了不对劲,她抓着苏梅云的手问:“你这是要将我同弟弟支开,苏家是不是要出事?”   “大夫人一定会派人来杀慧儿,她若只杀慧儿,目标便太明显,贼人一定会在府中肆意杀人,我与弟弟是大夫人的眼中钉,一定会首当其冲,母亲快带弟弟走这都一天了,她的人只怕已经来了。”苏梅云淡然说。   秦氏一听苏梅云这话,便吓哭了,她摇头说:“母亲绝对不能让你在这虎狼窝待着,你跟我一起走。”   “这时候我们一家三口都不在家,温氏杀完人,便可随意嫁祸给我们了,而且我是管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不在家,如何说得过去?母亲,富贵险中求,我会保护自己的,你带弟弟走,要快。”苏梅云看了一眼天色,越发的深沉了,她顾不得什么,拉着她母亲,带上她弟弟,亲自将两人送出家门。   秦氏母子二人刚走了没多久,一群黑衣人也正在集结着要往苏家而去。   此时,他们拼的是谁比谁快!   秦氏得了苏梅云的指令,不敢耽搁,连忙带着儿子去了侯府,为了不被人认出来,秦氏将二少爷放在附近客栈,自己打扮成农妇的样子去叫了侯府大门。   门房见有农妇叫门,便斥问:“哪里来的妇人,居然敢在这里喧哗,你知道这是哪里么?”   “我要见侯爷,小哥您只管告诉侯爷,就说苏家有事,他会见我的。”   那小哥听说是苏家的事情,也不敢怠慢,连忙带人去了季枭寒的书房。   见到秦氏,季枭寒很是惊讶,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冷嘲道:“怎么,苏二夫人是觉得,你家哪位小姐又在我们侯府?”   “侯爷,苏家又蹦出来一个女子自称真的苏染霜,那是侯爷的未婚妻,侯爷不想知道为什么么?”秦氏不敢接季枭寒的嘴,而是按照苏梅云的指示说话。   季枭寒蹙眉,但却没有很惊讶,他只说:“不管谁是,只要有人是就行,二夫人是想让我掺和进苏家家务事里面去么,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的。”   季枭寒拒绝了秦氏的提议,可心里却十分疑惑,难道凌霄公子没有带玉佩去救苏染霜?   “好吧,不过大夫人已经找了杀手要杀那慧儿,她若死了,侯爷便等着娶苏欢欢那小毒妇吧?”说完,秦氏躬身退了出去。   季枭寒不管苏家的事,她只能去求助张家大公子,她绝对不能让她女儿成为这场阴谋的陪葬品。   季枭寒几乎是在秦氏离开的时候,便从书房走了出来,可他刚一出门,季家祖母便等在门口了,见季枭寒要出去,季老夫人冷漠的道:“孙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祖母,我只想救她一命。”季枭寒沉吟了片刻后说:“我保证不会牺牲季家的利益,我只救她性命。”   “若是苏家问起,你是如何得知这一消息的,你要如何做?”季老夫人问。   季枭寒沉着应对:“我会告诉苏家人,是有人通报,作为苏家大小姐的未来夫婿,我有权利要求苏家给我一个说法。”   “夜白,我们季家就指望你一个人了,你若是失了分寸,你让祖母怎么办?”季老夫人见自己说不动季枭寒,只能用软话去求他可怜。   季枭寒蹙眉看着苏家的方向,幽幽的说:“为了季家我已经放弃喜欢她,若是我眼睁睁看着她殒命,我会生不如死,祖母若是真的心疼孙儿,便当知道,我的心情。”   祖孙俩对视,季老太太先败下阵来,她看着季枭寒,语重心长的说:“祖母晓得的,祖母如何不晓得?”   然后,她让出了路,任由季枭寒冲出家门。   “小姐,让侯爷去苏家,真的妥当么?”晴嬷嬷不安的问。   季老夫人叹息道:“那又能怎么样?我总不能一直抓着不放,让他眼睁睁看着那丫头去死吧?若是那样,那丫头便是他心头一辈子的伤,谁也触碰不得,永远也好不了,我老了,我不单只想要这风月光安全,我更希望我的孙儿幸福。“   “那不如便依着侯爷,替那丫头撑腰,成全了她苏家大小姐的名头,让她嫁过来,侯爷不是就幸福了么?”晴嬷嬷是真的只考虑了季枭寒的幸福。   老夫人苦笑了笑,“你不懂,那丫头不是个安分的丫头,她给不了我孙儿幸福。”   晴嬷嬷不知老夫人为何如此武断,断定苏染霜无法给季枭寒幸福,她也不知道,老夫人所谓的幸福,要如何定义,所以她不说话了。   此时苏家。   一群黑衣人从后院围墙闯入,一进门便直闯了锦绣阁,在锦绣阁杀了几个仆人后,便朝水榭苑冲去。   水榭苑中。   苏梅云冷静的坐在苏染霜对面,两人看着彼此,都没有说话。   一阵风吹过,从东苑那边带过来浓稠的血腥味,苏染霜闻见后,忽而笑了。   “我没想到,你会如此决然的陪我在这里等死。”   苏梅云也笑,她柔声说:“我们都活得不容易,我们都知道,行差踏错一步都是一个死,所以我不会轻易求死,就如同你不会轻易求死一样。”   “那这次你算错了……这次我是真的一心求死,因为我发现,我没什么可留恋的了!”苏染霜伤感的说完,自己又觉得好笑,便笑了起来。   苏梅云没想到苏染霜居然是真的抱着等死的决心的,她不由得有些慌了,“你与侯爷关系绝不简单,他不会不来救你的。”   “是二小姐你告诉我的,侯爷得到消息后,便急忙离开了,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你怎么就知道,季侯爷会来救我?”苏染霜没有否认自己与季枭寒关系不简单,因为她知道,苏梅云跟季枭寒的关系,也简单不到哪里去。   苏梅云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二小姐还有大好姻缘,去逃命去吧?”苏染霜劝道。   苏梅云摇头说:“我不信,温氏都到家里杀人来了,父亲也放任不管?”   “他是被什么事情绊住脚步的?”苏染霜还不知道苏文轩是被什么事情绊住的脚步,但是她知道,苏大夫人一定不会让苏文轩有机会出来救她们俩。   苏梅云脸上一热,这等话,她实在是羞以启齿。   但是看她表现,苏染霜便知道,苏文轩一定是被什么不光彩的事情绊住了,而这样的事情,多半体现在男女情事上,难道?   不,不可能是苏夫人,若是她与苏文轩做那档子事,她根本没时间去谋划这一切,那是谁呢?   苏染霜开口问:“对方是谁?”   “父亲书房的一个侍茶丫鬟,早些年父亲便有要纳她的念头,可那丫头表现得十分刚烈,不愿与父亲做妾,今日却不知怎的,与父亲在书房,闹出的动静很大,从中午持续到现在,居然还没消停!”说起这个,苏梅云便有气。   呵呵!   苏梅云不懂,苏染霜却十分清楚。   “他这应当是被人下药了,若是那姑娘再风*骚一些,他出不了门也是正常,你指望不上他的,还是逃命去吧!”苏染霜分析道。   她话音刚落,水榭苑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苏梅云与苏染霜两人都颤抖了下,苏梅云苍凉的笑说:“没机会了!”   “还有一点,我们拼死搏一把。”苏染霜吹灭了蜡烛,拉着苏梅云从旁边窗户跳了出去,两人出去之后,便贴在暗处偷偷观察。   不多一会儿,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   他们熟门熟路的踢开那扇关押苏染霜的房门,进屋便去搜查,苏染霜拉着苏梅云回到房门口,取了苏梅云的簪子别在门上,然后掏出火折子,点燃了那房门。   “继续点火!”苏染霜将火折子丢给苏梅云,自己在院子里面找了一根大棍子,守在大门下,谁要是想从里面出来,她便是一大棍子打下去。   苏梅云见她如此,也有样学样的找了根棍子,守在窗户下下面去。   两个弱质女流背水一战,那屋里的人居然暂时没法出来。   “没想到,今日还着了一个小丫头的道,兄弟们,给我杀出去,要不然我们都得死!”里面已经快被烧着了,他们若是再不出去,必死无疑。   而苏染霜与苏梅云也知晓其中道理,拼命拦住两个出口,不许任何人逃出来。   可她们终究是弱女子,那些人穷凶极恶起来,也是拼了老命要从里面冲出来,苏染霜见抵挡不住了,大喊一声:“跑!”   苏梅云便拎着棍子跟着苏染霜跑了出去,可两人还没走出水榭阁,便被从火场里面逃出来的几个黑衣人追上,且团团将两人围困在中间。   苏染霜与苏梅云握着棍子,背靠背站在院子里面,绝望却不放弃的看着那些人。   其中一人捂着手上被打出的淤青,咬牙切齿的道:“起先那女人说要奸杀你们的时候,我还不觉得她心狠手辣,如今看来,老子若是不将你们奸杀,日后老子都没脸在江湖上立足。”   说话间,那人便扑上来要抢苏染霜手里的棍子,苏染霜绝望之际,将棍子舞得虎虎生风。   可也架不住那人,那人被打了几下后,伺机抓住苏染霜手里的棍子,狠狠一扯便将棍子抢了过去,他随手一丢,将棍子丢在外面,伸手便拉扯苏染霜。   “滚开滚开!”苏染霜撕咬抓挠拽,百般功夫都用上了,最后还是被那人一下掼到地上。   那人一边冷笑,一边脱自己的衣衫,还对那些围观的人说:“剩下那个,你们谁抓到是谁的,这个老子先尝尝味道!”   苏染霜被掼下去的时候,因为巨大的撞击力,已经完全晕了过去。   她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只能任人摆布。   另一边,苏梅云也没逃过同样的命运……   那群人围着两人,呷笑着讨论两人的身材相貌,一番猥琐的评头论足之后,他们开始行动。   “你们在我风月关打打杀杀,问过我的意见了么?”此刻,对面的屋顶上,季枭寒手执长剑,冷然的看着那群贼人。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季枭寒,他不安的后退两步,在同伴耳边说:“是季枭寒!”   “草,他怎么知道的?”其中一人很是郁闷的问。   “谁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我们若是落在他手里,主人定会杀了我们家人的,快跑!”说完,那些人顾不上倒在地上的苏染霜与苏梅云,纷纷逃窜。   季枭寒想追出去,可他站在高处,看见苏大夫人与苏欢欢两人正急急忙忙往这边赶,两人身后还跟着仆人婆子,那些人手里拿着桶子,像是来救火的。   可季枭寒分明看见里面有会功夫的人。   他害怕这是敌人声东击西的策略,便不敢随意离开,只从房顶飘然而下,稳稳的站在苏染霜与苏梅云面前。   眨眼间,苏大夫人带着人出现在他面前。   “夜白哥哥,你怎么在这里?”苏欢欢那刻意的错愕,让季枭寒一点好脸色都欠奉。   他只漠然的道:“我出门办事,发现苏家着火,原本是想来救火的,没想到有贼人在这里作恶,便将人驱赶了。”   “是真的么?天啦真的有贼人么?”苏欢欢表现得十分害怕的样子,急急忙忙朝季枭寒怀里扑去。   季枭寒见她扑过来,不动声色,可苏欢欢快扑到他怀里的时候,他忽然转移了阵地,移到另外一边,还状似不经意的说:“苏二小姐与慧儿怎么会在一起?”   苏欢欢扑了个空,毫不意外的跌了个狗吃屎。   季枭寒假装惊讶的看她:“你没事吧?”   苏欢欢挫败的看了季枭寒一眼,委屈巴巴的说:“我没事。”   “没事就好!”季枭寒好像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晕倒的两人吸引了一般,全然没管苏欢欢。   苏大夫人将一切看在眼里,她假惺惺的笑了笑说:“侯爷说看见贼人了,能劳烦侯爷追去,抓个贼人来审问一番么?”   “本侯大伤未愈,追不动。”季枭寒不咸不淡几个字便打发了苏大夫人。   苏大夫人见季枭寒油盐不进,便冷嘲热讽道:“侯爷对这两个丫头的关心,可比对欢欢重视多了?”   “啊?”季枭寒抬头,用错愕的眼神看苏夫人,“不是她们比欢欢重要,而是她们伤势颇重,欢欢方才也说了,她没事,苏夫人这是在指责本侯么?知道的还好,若是我不是很了解苏夫人,我还以为苏夫人是要支开我,好杀人灭口呢?”   季枭寒说这话的时候,用的是玩笑的口吻,可他的眼神没笑,表情没笑,完全就没有要开玩笑的意思。   苏夫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可偏生,这时候季枭寒又问:“这苏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苏大人怎么都不见出来?”   “老爷他忙!”苏夫人放低了姿态,故作柔弱的说:“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什么,还请侯爷一定要帮我们抓到贼人,这贼人好生嚣张,在我锦绣阁杀了好几个人呢。”   季枭寒谦虚的笑,“苏夫人抬举本侯了,苏大人最是勤勉,办案子也比我老到,这又是苏家内宅的案子,苏大人自己办比较好。”   “既然侯爷如此说,那这是后宅,侯爷只怕也不方便逗留了,我就不留侯爷了。”苏夫人拿季枭寒的话堵季枭寒。   可季枭寒却冷笑着说:“以前苏夫人总是带我到后宅,如今苏家的后宅却是待不得了?”   “不是的,夜白哥哥,我母亲她不是这个意思,你说你是我未婚夫君,你去我锦绣阁自然没事,可这是苏梅云的院子,她是已经许配给张家的人,若是被人说了闲话,可不好。”苏欢欢见苏夫人与季枭寒杠上了,深怕他们产生嫌隙,连忙出来阻止。   季枭寒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他看见苏梅云的手指动了动,便在此时说:“既然苏夫人觉得这是苏家内宅,我这个外人不方便进来,那我便告辞了。”   “侯爷且慢!”果然,苏梅云醒了。   她揉着自己被撞伤的头,坐在地上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回头问:“苏二小姐何事?”   “这可不仅仅是苏家内宅的事情。”苏梅云艰难的站起身来。   苏欢欢深怕苏梅云说出两个苏染霜的事情,扑上来便是一耳光打在苏梅云脸上,苏梅云几乎站立不住。   可她到底还是站住了,苏梅云以往从来都是低眉顺眼的,这会儿她却姿态高傲的看着苏夫人母女二人,冷然道:“原本我还想给你们留点体面的,可方才那贼人说,他们是奉命来杀慧儿,并顺道要杀了我们母子三人的,我便知道,在苏家,忍让是没有用的,既然你们不仁义,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苏梅云给季枭寒行礼,季枭寒拱手还礼,然后问:“二小姐说这不仅仅是苏家的事,愿闻其详。”   “慧儿……想必侯爷是认识的吧?”苏梅云看着苏大夫人,自小到大在她这里受到的委屈,在她脑子里面不停的反复回放,她想,今日她若是不扳倒这个毒妇人,那日后她离开苏家,母亲与弟弟岂不是要被她生吞活剥了去?   季枭寒看了依旧昏迷的苏染霜一眼,强自忍住想要将她抱在怀里仔细呵护的念头,淡声说:“认识。”   “今日她说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事情,侯爷可想听听?”苏梅云也不全然吐出来,而是一点点的往外挤。   苏夫人阴鸷的看着她,虽然没动作,可那眼神,却是恨不得吃了苏梅云的。   “母亲,不能由着她胡说,不能!”苏欢欢着急的摇晃苏夫人。   苏夫人却冷然开口:“空口白牙的,谁信她的鬼话?”   “你继续!”季枭寒示意苏梅云。   苏梅云笑了笑,“她居然叫我父亲爹爹,她还说她是苏染霜,说她被寄养在田庄十八年,侯爷你觉得呢?”   “正如苏夫人所言,空口白牙,你想怎么说便怎么说。”季枭寒这会儿倒是中立了。   他的中立,让苏欢欢母女二人触不及防,好像被馅饼砸到了一般。   苏梅云却也不急,她说:“我问过母亲,她说这位苏大小姐,最初那三年并没有养在府中,当时苏夫人是以她身体不好,寄养在一个大夫家里为说辞,可我母亲说,大小姐回来的时候,看上去全然不像三岁的孩子,怎么看都只有两岁。侯爷若是不信,可以回家去问问季老夫人。“   “我会去问。”季枭寒装得好像他全然不知此事。   苏梅云笑了笑说:“侯爷也看见了,现在有人要杀我们俩灭口,若是再将她放在苏家,那即便是日后能证实她确实是真的苏家大小姐,又有何用?”   “你胡说,我才是苏家大小姐,夜白哥哥,你我认识多少年了,我怎么可能是假的,你相信我,我就是苏染霜,我是真的苏染霜。”其实苏欢欢这般开口祈求,她便已经输了。   季枭寒轻轻的拍了拍苏欢欢的肩膀说:“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现在她们确实是生命受到要挟,我有义务将她们保护起来,一切等你父亲空闲下来再说吧?”   “不必等他空闲,他现在没时间管我们。”不知何时,苏染霜已经醒来了,她坐在地上,漠然的看着季枭寒与苏欢欢。   苏欢欢已然习惯了对苏染霜非打即骂的日子,见她插嘴,想也不想就要扇她耳光。   苏染霜这时候哪里还会由着她扇自己耳光,她冷冷的抓住苏欢欢的手,借力站起来后,反手就是一耳光打在苏欢欢脸上。   “我今日打你,是因为你心术不正,是因为你冒名顶替,却不知羞耻。”苏染霜用从未有过的严厉冷然的看着苏欢欢。   苏欢欢捧着自己的脸,愤然道:“贱人,你居然敢打我?”   “我怎么不敢打你,你占用我的富贵荣华十几年,还对我非打即骂,我为何不能打你?”苏染霜丝毫不惧。   哈哈哈!   苏欢欢怒极反笑,“小贱人,父亲母亲承认你了么,你就不知羞的说自己是真的苏染霜了?”   “若我有玉佩呢?”苏染霜从腰间掏出玉佩,高高举在手中。   苏夫人见苏染霜高举玉佩,眼里闪过一抹惊慌,惊慌之后,却是浓稠的杀气。   她想不通,苏染霜这一段时间都被他们监视起来的,她屋里他们也反复去搜查过,压根就没什么玉佩,中午她若是将玉佩拿出来,那苏文轩一定当场就认下她了,可她为什么没拿出玉佩来?   玉佩在季枭寒手里?   苏夫人冷然道:“你随便拿一块玉佩来,又能说明什么?”   “这是当年祖父与侯爷的祖父定下亲事的时候,从一块玉佩上掰下来的,我与侯爷各人收一半,你不认识我不怪你,可侯爷呢,你认识么?”苏染霜看季枭寒。   苏夫人也看季枭寒。   季枭寒却淡然道:“那块玉佩,我从未经手,你若是想证实,我回去取了玉佩回来比对一番,便知真假了?”   难道不是他?   苏夫人又疑惑了。   苏染霜知道,季枭寒是想将自己摘干净。   她冷笑着说:“侯爷也看见了,我在苏家只有被人杀的份,你若是去取玉佩的途中,我出了什么事,那就算你拿到玉佩,比对出来,又有何用?”   “这你放心,我会将你妥善安置起来,明日我们公堂上见,想必那时苏大人也该忙完了。”季枭寒说罢,便拿出信号弹,让人过来拿人。   他这事简直办的不偏不倚,苏夫人就算想挑错处,也挑不出来。   于是,她说:“日前,我家仆人遇见一个农夫,他说今日早上去侯爷家别苑送菜的时候,见侯爷与慧儿一起出现,我想问问侯爷,你与慧儿又是什么关系?”   一盏风存 说:   季侯侯是坏人! 第39章 尘埃终定   季枭寒挑眉看苏染霜:“你说我与你在一起?”   “我从来不曾说过,可是苏夫人却好生会冤枉人,二话不说就将我拿下,母女二人当着我的面商议,要给我下药,然后将我丢回我的屋子里面,找个下人小厮去我门前盘桓,说我要是受不住了,便等于自毁名节,到时候她们便能将我发卖到窑子里面去,那时候即便我与侯爷真的有什么,我已然不洁,侯爷也不会管我死活……真是好算计。”   “你胡说,我母亲那样温柔善良的人,她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我是个养在深闺里面的大家闺秀,我又如何知道什么下三滥的药,又如何想得出这样阴损的招数对付你?”苏欢欢指着苏染霜贼喊捉贼。   苏梅云冷笑,“那我倒是很好奇,父亲的药,是谁下的?”   “那,那自然是她,你方才没听她说么,她在凤凰村是医女,作为医女,她会点这些不入流的药,又有什么稀奇的,我知道了,你们俩联手算计我们,为了不让父亲帮助我母亲,你们连父亲也一并算计在里面了,你们才是好狠的心。”苏欢欢这会儿倒是转变快了。   苏染霜与苏梅云同时看向苏欢欢,苏染霜不知苏梅云怎么想,可她忽然发现,这苏欢欢似乎也没有她平日所表现的那么笨。   季枭寒冷然的看了苏家众人一眼,“那是你们苏家的事,但是今日慧儿与苏二小姐,我一定要带走,明日公堂见分晓。”   说罢,季枭寒的人出现了。   季枭寒二话不说,带着两人就走。   苏夫人想阻拦来着,可被人拦下,她根本没了办法。   苏欢欢见苏夫人脸色不好,连忙问:“母亲,您没事吧?”   “方才你为何要去插话,你让那丫头转移了话题,给季侯拖延了时间,你真是……”苏夫人气急败坏的看着苏欢欢,可她悲凉的发现,现在再说什么,已是无用。   苏欢欢委屈巴巴,却不敢言。   去府衙的路上,苏染霜一直低垂着头,一句话都没说,苏梅云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也不能说话。   季枭寒千头万绪,却不知如何开口。   于是就变成了这样的场面。   季枭寒将两人带到府衙,进了牢房后,并未将两人关押起来,他淡声说:“苏家那位夫人可不是一般的妇人,你们速速换上衣服,我让韩天佑送你们去张家避避。”   说罢,他塞了两件衙役的衣衫给两人,趁着狱卒换班,让他得力的两个狱卒护送两人离开。   两人被狱卒带出去后,去到狱卒家里时,韩天佑已然等在那处,他塞给两人一人一套张家丫鬟的衣衫,两人换下衣衫后,从狱卒家的后门离开,回到大街上,由韩天佑暗中护送两人去了张家。   两人去到张家后,张家大公子张庭之已然守在后院。   见苏梅云与苏染霜两人,他急忙迎上来问:“梅云,你没事吧?”   “幸亏侯爷去得及时,要不然我与……我与慧儿便没活路了。”苏梅云很疲倦,在张庭之面前,她不想再坚强了。   张庭之克制的看着她,心想若是自己能早些娶了她,也不至于让她在苏家虎狼窝里面这么被动。   “先将她二人安置下来,再说后面的事情。”季枭寒看了周围一眼,谨慎的说。   张庭之一边带路,一边说:“方才苏二夫人来找我的时候,我便已经想到你们会到张家来躲避,便将下人都支开了,只要你们路上不出变故,苏家那位永远也别想找到她们。”   “那我们便放心了。”季枭寒说。   两人被安排在张家地窖里面躲藏,张庭之拉着苏梅云去了别处诉衷肠,只有季枭寒与韩天佑陪着苏染霜。   “今夜多谢二位了。”苏染霜抱着腿蜷缩在角落里面,生分的道谢。   韩天佑听出苏染霜语气中的怨恨,他正想开口说话,季枭寒却一把拉住他说:“苏姑娘累了,让她休息吧!”   他没有给苏染霜任何解释,强拉着韩天佑走了。   苏染霜经历几番生死,都不曾掉一滴眼泪,可就在季枭寒离开的瞬间,她的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   此时苏家。   苏大夫人坐在位首,冷冷的看着书房的方向问:“老爷那边完事了么?”   “不曾……”方嬷嬷道。   哼!   苏夫人冷笑一声,“说到底恩情薄,方嬷嬷你再去让那边帮我办一件事?”   “夫人请说。”方嬷嬷道。   苏夫人与她耳语了两句,方嬷嬷吓得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惊愕的说:“大夫人,这可使不得啊,那可是……那可是……”   “你只管去告诉那人便是,我不会牵扯到你的。”苏夫人的神色冷了下来。   方嬷嬷最是不敢忤逆苏夫人,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她不得不出了苏家。   可是,她离开苏家后,去了一个地方,从那地方出去之后,方嬷嬷才去了凌霄公子名下妓馆如意坊。   再后来,子时的时候,府衙传出消息,苏家二小姐与苏家丫鬟,在大牢里面被人残杀。   听到府衙的消息后,苏夫人冷笑着说:“两个黄毛丫头而已,还想同我斗?”   翌日清晨。   苏家老爷苏文轩从荒诞的美梦中醒来,却见那小丫头浑身是伤的蜷缩在他怀里,那长长的睫毛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他先是错愕惊惶,然后又美滋滋的回味了一番,竟搂着那丫头生出了君王从此不早朝的心思。   过了没一会儿,丫头从他怀里醒来,见苏文轩一脸春风得意,她“羞愤”欲死的捂住脸哭,“老爷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好好好,昨日事情是老爷我不对,可我也不知怎的,竟有这样的心力,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便是苦死苦活也没用,你便安心跟了我,我会待你好的。”苏文轩一张老脸难得热了一下。   “老爷……你昨日喝的茶水……那茶水有问题,老爷喝了之后便发了狂,我后来口渴得受不住,就着那茶杯喝了一口,竟……竟……我死了算了。”小丫鬟哭哭啼啼寻死觅活。   苏文轩却得了乐趣,他腆着脸笑:“且不管那茶水是不是有问题,你让老爷我如此开怀,日后这个家,便是任何人也休想欺负你。”   “真的?”那丫头问。   苏文轩说:“真的,你在家等着我,等我去衙门回来,我便去同大夫人说一声,日后你便住在正房,陪着老爷我伺候我。”   “我怕老爷不在家,大夫人同二夫人能吃了我。”丫鬟娇柔的靠在苏文轩怀里。   苏文轩冷声说:“她们敢!我会同管家说清楚,让人守着大门,你好生休息,等我回来。”   说罢,苏文轩依依不舍的去了衙门。   昨夜的事情,他却好像已然忘记的一干二净一般。   苏文轩去到衙门,季枭寒已然在衙门等着,见他一脸春风得意的进门,季枭寒淡然的勾唇笑了笑:“苏大人心情倒是很好!”   “侯爷见笑了。”苏文轩拱手,明确的表示自己确实心情好。   季枭寒心道:“他到底是毫不知情,还是……”   此时,却听苏文轩道:“侯爷,今日衙门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的,若是没有,我便回去了,家里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   “能让兢兢业业的苏大人如此急切,要早退回家,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一个同僚似笑非笑的问苏文轩。   此时,季枭寒已然朝远处走去。   苏文轩见季枭寒不在一旁,便对那官员说:“不瞒任兄,昨日家中收了一房小妾,我忧心家里妻妾不待见她,且想先回去,将名分给她,日后就算家中那群不甘愿,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哈哈哈哈,苏兄厉害了!”那人笑说。   季枭寒听得分明,他所谓的有要事回去,根本不是因为苏染霜的回归,而是家里添了一房小妾。   季枭寒拿着苏染霜与苏梅云事先写好的诉状,施施然走过来,淡声说:“苏大人先不要忙,我这里有两份诉状,皆与苏大人有关。”   “与我有关?”苏文轩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但是他很快冷静下来,躬身询问:“不知侯爷说的与下官有关,是为着何事?”   季枭寒将诉状递给苏文轩,淡声说:“其一,是苏家二小姐状告家中闯入小贼,差点毁她清白,还杀了苏家上下不少人,她央求府衙将贼人捉拿归案,还苏家宁静,还风月关安定。其二,是苏府那位叫慧儿的丫鬟,她呈诉状说明,自己乃是真的苏家大小姐苏染霜,要求认祖归宗。”   这两个消息砸在苏文轩脸上,他全然没想到,苏梅云与那丫头居然会上府衙状告。   其中曲折他不知道,但是听说苏梅云被贼人欺负,他气恼道:“到底是些什么人,居然敢闯入苏家行凶?”   他刻意避开了苏染霜。   可季枭寒哪里允许他避开,他冷然道:“苏大人,苏家为何有杀手临门,这件事需要仔细调查,可我现在在意的是,为何苏家会有两个大小姐?”   毕竟,这才是与季枭寒息息相关的,他即便问责,苏文轩也不好说什么。   苏文轩脸上闪过一抹狼狈,他悻悻道:“哪里有两个苏家大小姐,分明只要一个,侯爷您又不是没见过?”   “起先,苏家几次三番提醒本侯,说苏家大小姐已经到了适婚年纪,可以成婚了,我家要求苏家交出当年定亲的玉佩,苏家推诿说玉佩不见了,之后便再没有提起过,可这玉佩却在那位自称自己是真的苏染霜的女子手里,这又如何解释?”季枭寒冷然问。   苏文轩暗自后悔,自己今日就不该先到衙门,应该先将后院的事情处理好的,可他哪里想得到,昨夜家里出了这么多事?   不得已,他只能咬牙否认,“那玉佩之前找不到,定然是被人偷走了,她拿着玉佩,不一定说明她就是真的苏染霜,我家大女儿一直养在膝下,从未离开。”   “苏大人这般说,也没错,既然如此,那边开堂审问吧?”季枭寒淡声说。   听说要开堂,苏文轩就怕哪个环节出错,连忙阻止道:“侯爷侯爷,万万不可啊,这等丑事,若是传扬出去,我们苏家丢脸,侯府也恐不能独善其身啊?”   “苏大人现在还想着两家的颜面,可本侯要顾及的,却是整个风月关的颜面。”季枭寒将两份诉状丢在苏文轩面前,愤然甩袖。   此时,风月关知府站出来,躬身给苏文轩行礼,“苏大人,不是侯爷不讲情面,实在是昨夜苏家二小姐与那姑娘被关到监牢后,子时过后,监牢闯入一批武林人士,进了监牢便杀了两人。”   “杀了?都杀了?”苏文轩不安的后退两步,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两个孩子居然都被人杀了?   这其中……   就算苏文轩再不动脑子,也知道这里面有他不知道的大事发生了,若不然他如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与丫鬟厮混到家中招贼,府衙遭袭都不知呢?   “我女儿呢?”苏文轩红着眼,终于有了作父亲的自觉。   就在这时,苏梅云在张家大公子张庭之的陪同下,缓步而来。   看见苏梅云,一众百官,包括季枭寒,都做出惊讶无比的样子,有官员惊声道:“苏二小姐,苏家二小姐没死?”   “各位,此事在下需得与大家道歉,昨日我听闻苏家二小姐在家中遭人暗杀,心头料定有大事发生,在人被关押后,便与知府大人晓以利弊,告诉他,苏家二小姐今夜定然还会找到暗杀,若是她死在府衙,那他与苏家,与我张家都没法交代,知府大人听后,深以为有道理,便让我将人带走了。”张庭之娓娓道来。   苏文轩激动不已的抓着苏梅云的手臂问:“孩子,你没事吧?”   “父亲,若不是张公子,女儿便见不到父亲了!”苏梅云哭诉道。   苏文轩朝后面看了一眼,小声的问:“那,那慧儿呢?”   他刚问话,知府大人便打断了他,知府跪在季枭寒面前告罪,“昨夜属下私自做主,用两个死囚穿上两位姑娘的衣衫,将两人一并转移了。”   “你何罪之有?若不是你与张家公子机智,我竟不知道,风月关居然还有这样大胆的人,竟敢来府衙杀人。”季枭寒冷声道。   那群官员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颤声说:“侯爷息怒!”   季枭寒沉吟了片刻,像是要忍住怒气一般,他冷声问知府:“那慧儿呢?”   “我在这里!”苏染霜已经换下苏家下人那身黄色衣衫,穿了自己以往的衣服。   她那样朴素,可往公堂上一站,却天生丽质难自弃。   “来人,传苏家主母温氏与苏欢欢当场对质。”季枭寒的话刚说完,苏文轩便大喊一声:“侯爷不可啊!她们都是深闺女子,怎能上公堂?”   “苏欢欢被质疑是假,她若不在场,岂不是有做贼心虚的嫌疑,而苏夫人更应该来,苏染霜是她女儿,谁真谁假,她最是有发言权。”季枭寒那六情不认的样子,让苏文轩也不敢再反驳。   衙役去请苏夫人的时候,韩天佑半路拦截两人,“你们去苏家请那尊大佛,势必不好请,但是不管如何,你们都不能告诉她苏梅云与苏染霜没死,只需说是侯爷要求,让苏家必须说明,到底谁才是真的苏家大小姐,你只需告诉她,说玉佩是真的,她有恃无恐,便一定会去。”   衙役是季枭寒亲信,办事也十分牢靠,韩天佑让他们做什么,他们也不会去问缘由,只会按照指示行事。   两人去到苏家,苏夫人果然娇柔做作,说自己是个深闺女子,又是官眷贵妇,既没犯罪,便不能让她去公堂。   那两个衙役按照韩天佑的说辞,躬身道:“侯爷只说,那玉佩他已然鉴定,与侯爷手里那块出自一处,还请苏夫人前去对质。”   苏大夫人果然有恃无恐,“既然侯爷要求,那我们便前去与他对质一番好了。”   直到到了公堂,看见苏染霜与苏梅云两人安然站在公堂上,苏夫人才知道,自己昨夜别耍得有多惨。   她咬碎了一口银牙,却只能活血吞。   人都到齐了,季枭寒只将苏染霜的玉佩放在公堂上,淡声说:“我季家只认玉佩。”   “夜白哥哥,你意思是说,我没有玉佩,便不是你未婚妻了是么?”苏欢欢气愤的说。   苏夫人娇娇弱弱的哭,“当年欢欢出生身体不好,我又因为生产出事,家里乱成一团,季老侯爷送的玉佩,也不知去了何处,好在老天有眼,现如今让贼人自投罗网,侯爷与我家欢欢青梅竹马,侯爷应当为我女儿住持公道啊?”   两人的说辞一样!   季枭寒看了一眼苏夫人与苏文轩,不动声色。   苏染霜却凄然的站出来,跪在季枭寒面前,哀求道:“当年苏家将我送到田庄,十八年不闻不问,我从未奢求过能回来,可祖母故去那日,夜半时分忽然有四个家丁上门,说祖母故去,让我回家奔丧,我当时便觉得疑惑,可养大我的嬷嬷说我该回去,她欣喜若狂,又害怕我回去不被厚待,便将玉佩给我,且同我说,让我一定要好好收着玉佩,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还说若是苏家薄待我,便让我去找季侯爷。   可她刚刚将玉佩给我,便被那四个贼人砍杀,当时她拼死护着我逃出田庄,我在路上再次遭遇那些贼人,他们一开口便逼我交出玉佩,我不给他们,他们便要杀我,后来偶遇两位侠义之士,两人将我从救下,并送我入城。   我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样的父母,会将一个孩子丢弃在田庄不管不问,我如今自己找回来了,你们却不认我,还说我是小偷是骗子,那我想问,去田庄杀我的,又是谁?”   苏染霜说话的时候,季枭寒一直盯着苏文轩看,他发现苏染霜说有人去田庄杀她的时候,苏文轩明显很震惊,那么想必,那件事他并不知情。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吱声,看来今日他是铁了心不想留下苏染霜了。   呵!   听了苏染霜的话,苏夫人冷笑了声,然后又抹起眼泪来。   “我听懂了,我晓得了,被贬去田庄的王嬷嬷,一定是她干的!”苏夫人说。   季枭寒知道王嬷嬷的事情,但是他不知道其中内情。   “苏夫人说一切都是王嬷嬷干的?”季枭寒饶有兴致的问。   苏夫人嗔怪的看了苏文轩一眼:“都是他年轻时候犯下的错。”   苏文轩脸上挂不住,气急败坏的说:“那些经年往事,说他做什么?”   “人家都欺辱到我们头上来了,我为何不说?”苏夫人一副她是受害者的大义凛然,“侯爷,那王嬷嬷原本是我温家陪嫁而来的丫头,自幼与我一起长大,我将她当亲姐妹一般,可谁知……谁知她当年居然……她居然勾引老爷,后来我原本想让她给老爷做个填房,可老爷说她品行不端,不愿接受,便将她打发去了田庄,定是她当时怀恨在心,便偷走玉佩,这孩子我不是她所生,还是她捡来的,反正不会是我女儿。”   “凤凰村的人都可以作证,王嬷嬷去到田庄的时候,我是一并被送去的,那时苏家不给银钱,王嬷嬷只能去帮人干活,带回来几个红薯或是一点米,和着野菜将我养大,整个凤凰村的人都可以作证。”苏染霜说。   苏夫人在心里冷笑,“你以为凤凰村的人是要靠谁家生活?还指望他们!”   原来,昨日她不仅找人明里暗里的杀苏染霜,还让人去凤凰村告诫村民,若是有人胡乱说话,得罪了苏家,苏家便不会让他们继续种苏家的地。   就在这时,一个单薄儒雅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笑得吊儿郎当的说:“那不好意思啊,凤凰村刚好有这么两个人,他们不需要吃苏家的饭,所以也不怕苏家权势。”   进来的人,一个是苏染霜的师父,一个是凤凰村一个老婆婆。   “师父!”苏染霜委屈巴巴的叫了一声。   那依恋的语气,让季枭寒心头一酸,又凭空生出一股妒忌心来。   因为,她永远不会用这样依恋的态度对他季枭寒。   苏染霜的师父名叫止然,脾气一等一的差,一等一的怪,看见苏染霜好好站在堂上的那一瞬间,他又激动又生气,竟扭脸不看她。   “谁是你师父,你遭逢这样大的变故,独自一人逃出来,都不去求救为师,当时看到苏家田庄烧成那个样子,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你知道么?”他话对着空气说,眼睛却湿润了。   苏染霜走过去,拉着止然的衣衫撒娇:“师父,是徒儿错了,当时徒儿害怕进村躲避,恐危及村里人,这才没去。”   “那你之后去了何处?”止然想甩开苏染霜,可苏染霜撒皮的揪住他的衣袖,他甩将不开,便只能斜眼睨她。   苏染霜还没来得及回话,知府便打断了两人:“两位要叙旧,可等事情完结之后,现在本官想问问阁下,这位姑娘,阁下可认识?”   “我自然认识,我初到凤凰村的时候,这小丫头家里嬷嬷生病,小丫头去求医,可她们实在是太穷了,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我当时便拒绝了她,可她居然不去求银钱,反而是在暗处观察我,偷师学艺,自己将她家嬷嬷医治好了,我见她是块学医的料子,便收下她为徒,如今也十三四年有余了。”说起那时候的苏染霜,止然到现在都还忍不住笑。   听了止然的话,苏欢欢第一个不服气,“你多少年后才来的凤凰村,你如何能证实她是当时王嬷嬷从外面带去的孩子,还是王嬷嬷自己生的孩子?”   “按照你们的描述,十八年前苏家的人将勾引了主人的王嬷嬷送到田庄,这丫头若是王嬷嬷生的,那此时她最多不过十六岁,即便是十四年前,她也不过就是个两岁的丫头片子,如何能偷学我的医术去救她家嬷嬷?”止然拿眼角的余光瞟了苏欢欢一眼。   苏欢欢被如此怠慢,气的指着止然破口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止大夫说的话不可信,那我老婆子说的话总是可以相信的吧,当年王嬷嬷抱着尚在襁褓中的苏姑娘去凤凰村,苏姑娘喝的第一口奶,便是我家那只母羊的,她当时饿的受不住了,大哭不休,王嬷嬷没了办法,抱着她上门去求,只为一口吃食给她,我当时好奇,我说你自己没奶么?她回答我说,这不是她的孩子。”那婆子是凤凰村一个孤老婆子,以前多得苏染霜照顾。   听了老婆婆的话后,苏夫人还在否认:“她说不是她的孩子,那也有可能是她当初偷走玉佩之后,去别处偷来的孩子,她就是为了报复我们苏家当时没让她入门。”   “可据我所知,这位苏家大小姐头前三年都不曾养在家中,说是身体不好,被寄养在一个大夫家,三年后她回到苏家,眼看着也不像一般三岁的孩童,更像是两岁的孩子,这又如何解释?”苏染霜记得很清楚,季枭寒与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苏夫人没想到,苏染霜连这些事情都已经打听清楚了,她阴鸷的看向苏染霜,想着自己要怎么才能找个借口对付她。   呵!   止然笑了,“我倒是好奇得很,什么样的孩子因为生病,看起来会比实际年纪小一岁?头前那几年,是几岁便是几岁,可半点做不得假。”   说话间,他人已经来到苏欢欢面前,抓着她的手要给她号脉。   苏欢欢气急败坏,又抓又打,不让止然给她号脉,止然一针下去,苏欢欢便老实了。   苏夫人见止然公然行凶,大哭不止的哀求:“侯爷,那可是你的未婚妻啊,她被人公然这样对待,你难道不管管么?”   “若证实她真是我未婚妻,我便与她道歉又有何妨?”季枭寒压根就不会阻止。   止然替苏欢欢号脉之后,冷笑着说:“是谁放屁,说她小时候身体不好的?这女人身体壮得跟牛似的,我可没看见有什么地方不好!”   “小时候的事情,你这个庸医现在如何能探得到?”苏夫人厉声喝道。   止然快步上前,一挥手便甩了苏夫人一耳光,苏文轩见状,快步上前来,冷声大喝:“大胆贱民,敢伤我夫人?”   啪!   止然反手又甩了苏文轩一个耳光,他傲然站在知府身边,从怀里套出来一块令牌,淡声说:“就凭我是止然!”   “神医止然,飞针圣手可医可杀的神医止然?”季枭寒听见止然的名字,惊讶的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他躬身行礼:“风月关镇远侯,见过国丈!”   国丈?   皇后的爹?   这下,风月关文武百官都不淡定了,这位神医止然,国丈大人,可是一位响当当的传奇人物啊?   不过当年他凭空消失,帝后苦苦寻找十几年,也杳无音信,可谁能想到,这位尊贵的国丈大人,居然藏身在一个小小的凤凰村?   “现在,我说的话,不是空口白牙了吧?”止然冷然的看着堂下一干人等,厉声道:“倒是想不到,小小的风月关,居然有这样丧尽天良的人在,苏染霜在田庄十八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若她不是苏家的人,苏家那些人为何没有驱赶她,为何任由她用苏家大小姐的名?而这位所谓的苏家大小姐,为何没病称有病,为何消失三年,苏家难道请不起一个大夫在家里坐诊不成?”   苏文轩哪里还敢说话,这位国丈的威名他是见识过的,而且苏染霜是国丈徒弟啊,他为了她都不躲不藏了,那说明对她就像对亲女儿一般,那苏染霜就是当今皇后的妹妹,以后苏家何等的尊贵?   “国丈大人,侯爷……我承认,她确实是苏家长女苏染霜,当时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她被送到田庄生活,只是这些年,我不知她竟过的如此凄惨,因为当时田庄的人回来报,说田庄被烧毁,里面有两具尸体捡都捡不起来,我们以为她死了,所以才会觉得她是冒充的。”   “啊……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女儿求你不要怪你爹爹,你就怪我吧,是母亲的错,都是母亲听信别人的妖言,说你将来克父又克娘家,这才不敢认你啊。”苏夫人扑上来,将苏染霜紧紧的抱在怀里,却在她耳边小声威胁,“你若是还想见她,便同我演戏。”   苏染霜浑身一震,却不得不闭上眼,任由苏夫人抱住她。   而苏欢欢,在父母亲口承认苏染霜的身份之后,软软的跌坐在地上。   知府看季枭寒,不知该如何继续。   季枭寒轻轻的摇头,示意他不用再继续审问了。   而止然却以为,苏夫人真的只是因为听信算命的,便错待了苏染霜,他见苏染霜没有反驳,也不愿她失去父母,也不想再咄咄逼人。   就这样,此案的诸多疑点,就这样在大家的默许下掩盖。   知府清了清喉咙道:“即是如此,那苏大人还是将孩子带回家好生照顾吧。”   “多谢!”苏文轩见众人不追究,连忙带着苏家一干人,连同苏染霜,一起离开了府衙。   苏染霜走出门后,淡声说:“还请等等,我有话同我师父说。”   “去吧!”苏文轩巴不得苏染霜将止然骗回家,只要他们好吃好喝的招待,不愁帝后不领他们家的情。   苏染霜回到堂上,见止然正与季枭寒怒目而视,“你若阻拦,我便不让我家丫头喜欢你。”   “国丈大人说笑了,您既然已经在风月关出现,若是不能将您留下,那我如何同帝后交代,就算你日后真不许你家小丫头喜欢我,我也必须留下您!”季枭寒不卑不亢的说。   止然气急败坏,还想说什么,可苏染霜害怕他那惹祸的性子,便走过来叫他:“师父,您还回去凤凰村么?”   “回个屁,这季枭寒要扣下老子,你说你这死丫头,当初你若是找师父给你解决,我哪里会让他季枭寒发现我藏在凤凰村?”原本仙气飘飘的人,这会儿整个一个泼皮老头。   苏染霜看季枭寒,“还请侯爷……”   “唯有此事,不容商议!”季枭寒冷淡的拒绝了苏染霜。   她知道,自己在季枭寒这里,还没有达到有求必应的地步,于是她拉着止然的手说:“师父既然已经暴露了,便去见见帝后吧,我虽然不知您为何要躲避,可您是皇后娘娘的父亲,天下没有真心想害父母的孩子,她定是真的着急。”   “要你说,老子就留下来,我要看着,这苏家若是胆敢欺负你,老子便让那两个不孝的东西将这风月关夷为平地。”止然口中那两个不孝的东西,自然是帝后。   在门外的苏家人心思各异,他们知道,现在就算想动苏染霜,也要好好掂量一番这位国丈大人。   “那师父与我回去么?”苏染霜又问。   止然还没说话,季枭寒已然站出来,“不行,他只能住我家,若是苏小姐想见他,侯府大门永远为苏小姐敞开着。”   “老子为什么要住你家,老子要跟我徒弟住一起。”止然暴跳如雷。   苏染霜哭笑不得,只得安抚道:“师父你要听话,侯爷既然信不过我,便住在侯府,我会过来伺候师父的。”   “天天给我做好吃的?”止然问。   苏染霜点头:“天天给您做,把这几个月欠师父的都还给师父。”   “那你快滚去料理那一家子,师父在侯府等你。”止然舔了舔嘴唇,回头见季枭寒眸色沉沉的堵在那处,便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说:“不许吃老子的东西。”   “是!”季枭寒规矩得很。   苏染霜始终没看季枭寒一眼,与苏家人一起回去了。   她知道,苏家未必会让她安然度日,可她必须要回去,直到找到她……   苏府。   苏欢欢回到家中,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打砸东西,苏文轩冷着脸对苏夫人说:“你来,我有话同你说。”   他走之前对苏梅云说:“将你大姐安置在宁远阁。”   “是!”苏梅云得了指令,领着苏染霜去了宁远阁。   而苏夫人,战战兢兢的同苏文轩去了祠堂。   一进祠堂,苏文轩便厉声道:“你给我跪下!”   “老爷!”苏夫人没想到苏文轩会这样严厉的要求她跪下。   苏文轩冷然道:“跪下!”   苏夫人不敢再撒娇,乖乖跪在蒲团上。   苏文轩背着手,冷声问:“在公堂上,为了苏家的颜面,我不便戳穿你,可你现在必须给我解释清楚,她在田庄这十八年,为何不给她发例钱,我难道少给你开支了么?”   “我妒恨王文秀,我不想让她好好活着。”苏夫人哭着说。   苏文轩算是接受了她的说法,又问:“那为何要派人去杀她?”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派人去杀她,我就算再不待见她,我也不可能去杀她,不是我干的。”苏夫人矢口否认。   苏文轩冷然道:“如今我才想起来,以前王文秀与我的事情,与昨日我与小荷的事情如此相似,你为了不让我去查问霜儿,在茶盏里面下了药对不对?”   “我没有!”苏夫人再次否认。   哼!   苏文轩冷然道:“你大可以继续否认,这些年我一心一意的爱护你,倒是将你养成了这样歹毒的性子,不过我也要谢谢你,日后小荷是家里三夫人,吃穿用度,照着你这个当家主母的来,你若是有半点苛待她,别怪我将你送回温家。”   “老爷,您不要我了么?”苏夫人哭的十分凄苦。   苏文轩却好似真的冷透了心一般,他冷声说:“日后你好自为之,为着往日情分,我不会苛待你,但是你若再在苏家作妖,我也不会再饶恕你。”   一盏风存 说:   苏夫人这一局输了! 第40章 苏夫人搬石头砸自己脚   说罢,苏文轩大步走出祠堂,苏夫人跌坐在祠堂,却听见苏文轩用凉薄的声音说:“大夫人今日在公堂顶撞国丈,罚跪一天一夜,任何人不得求情,待她跪足日子,便送回锦绣阁软禁,此后不许再管家中任何事务,我屋里侍茶小荷,深得我心,发官文告诉,我苏文轩娶其为三夫人,任何人不得为难她。”   祠堂那扇大门当着苏夫人的面重重的关上,她知道,她的荣宠,终于结束了。   “苏染霜,你给我等着,你害我失去这一切,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苏夫人厉声道。   此时宁远阁。   苏梅云将苏染霜送到宁远阁后,淡声说:“大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我会替大小姐去办。”   “多谢妹妹,昨日若是没有妹妹与我并肩,我定会死于水榭苑,你的恩情,我永远记得住。”苏染霜如此说话,不过就是想让苏梅云知道,她不是她苏梅云的敌人,现在不是,将来更不会是。   苏梅云屈膝,行了个礼后,一句话没留下便走了。   苏染霜一个人站在宁远阁的大门口,其实她很不愿踏进这扇门,可是她知道,一切都还没完,她必须踏进去。   翌日,风月关属下一个郡县发生了山贼洗劫,杀了半数以上的百姓,季枭寒不得不带人亲自前去处理。   季枭寒刚走没多久,季家老太太便在晴嬷嬷的陪同下,出现在苏家大院。   苏家人很清楚,这季老太太此时登门,定没什么好事。   果然,她一进门,便开门见山的说:“二丫头,去叫你家大夫人与你父亲过来吧,我有事要同他们说,你做不了这个主。”   苏家下人去禀告的时候,苏文轩正与三夫人你侬我侬的吃中饭,听说季家来人,三夫人一边给苏文轩夹菜,一边说:“这季老夫人此时登门,定是来退亲的老爷!”   “我会怕季家退亲?我大女儿是国丈大人的徒弟,等同于皇后娘娘的亲妹妹,他季枭寒退亲再好不过,到时候国丈大人定会去京城给她寻一门好亲事,这我一点都不着急。”看苏文轩的样子,定是早已料到季家会上门退亲。   三夫人听了苏文轩的话,连忙恭喜了他一番,然后却又担忧的说:“可二小姐与季侯爷还能成么?”   “不知道,这季家的心思着实不好猜,罢了我便去会会季家人,看他们要做什么?”苏文轩站起身来,擦了擦嘴,便要走。   三夫人见苏文轩要走,连忙说:“若是季家一个都不接受,那二小姐大闹起来,可如何是好?若是大夫人受不住气倒了也是可怜,不如我去陪着大夫人吧?”   “她现在是恶犬入穷巷,人家都要绕着她走,你倒好,傻乎乎的凑上去,你乖乖呆在屋里便好,少与她往来才是正事。”苏文轩的维护之意明显得很。   三夫人做为难状,“可毕竟她也是可怜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不用管了,乖乖呆在屋里等着老爷我便是。”苏文轩说罢,大步朝前厅走去。   见苏文轩离开,三夫人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苏文轩去到前厅,摆着笑脸迎上去,躬身道:“老夫人若是有事,叫我们小辈去见便是了,怎么还自己跑来了?”   “我老婆子今日来,是有事相求的。”季老夫人淡然的坐在位置上,一点求人的态度都没有。   苏文轩眼珠子四处乱转,顿了一会儿才坐下,他保持一贯的淡笑:“老夫人请说。”   “昨日你们苏家闹的那一出,我老婆子不用再说什么了吧?”季老夫人说到这里,便顿了下来。   苏文轩连忙站起来,躬身行礼后说:“让老夫人见笑了。”   “以往苏家只有一位大小姐,即便你们拿不出玉佩,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可现如今,又凭空冒出来一位大小姐,我们季家要认哪一位才好?若是两位都认,那谁做妾谁做妻?”季老夫人问。   苏文轩态度虽然还很恭谦,可语气却变得凉薄,他说:“我苏家虽然不如侯府尊贵,可这两个女儿都是嫡女,且不说她们就算一妻一妾都算高嫁,可两姐妹共侍一夫,却是不妥,欢欢与侯爷相识多年,两人也两情相悦,不如便让欢欢嫁与侯爷吧?”   “那我们要如何与大小姐交代?那位在我家住着的国丈大人可会同意?”季老夫人自己不开口,她就等着苏家自己提出退婚。   说起那位国丈,苏文轩也是吃不准,可若是不将苏欢欢塞过去,那以后她要如何自处?她三天两头往侯府跑,季枭寒来苏家两人也从来不避嫌,总是独处,日后苏欢欢想要再嫁一户好人家,只怕万难。   而且,苏文轩从心底里是愿意苏欢欢嫁过去的。   “染霜那边,晚辈自己去谈,若是老夫人允诺,我们便重提婚事,让侯爷与欢欢再行定亲。”苏文轩拍板。   季老夫人笑了笑,算是允诺,可这时,晴嬷嬷却开口了,她说:“老夫人,现如今苏家大小姐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她若是能嫁到侯府,倒也还好,若是她嫁不了,抢夺她身份的妹妹将身份还给她,却强行霸占她的大好良缘,若是她心里生恨,日后得了国丈大人的好,对我们侯府不利,那可如何是好?”   “不会的老夫人,染霜这孩子性格温和,她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苏文轩保证道。   晴嬷嬷再次发笑,“那可说不定,今次若不是苏家那位真的大小姐上门来闹,我们都不知道苏夫人竟然还是这样一位厉害角色,母亲都如此,孩子能良善到哪里去?”   苏文轩气的脑仁疼,可晴嬷嬷句句属实,让他连反驳的脸面都没有。   他苏家也是世代簪缨,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   苏文轩再也绷不住,冷然站起身来,淡声说:“即使如此,那便如了老夫人的意,都不嫁给你季家了。”   “苏大人这样说我老婆子可不爱听,欢欢那孩子我可是很喜欢的,只是这位苏家大小姐手腕如此之高,若是他日真的迁怒,我们侯府要如何自保,到时候苏大人保证能保侯府太平么?”季老夫人见苏文轩态度强硬起来,也跟着强硬起来。   苏文轩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气,冷声道:“即然如此,便是我苏家无颜再与侯府结亲,我会发告示,与侯府解除婚约,此后各自婚嫁,两不相干。”   “哎,可惜了欢欢这个好孩子了,晴嬷嬷我们回去吧!”季老夫人一副惋惜万分的样子,在晴嬷嬷的搀扶下,离开了苏家。   出了苏家大门,季老夫人回头看了一眼苏家,叹息道:“即便他会恨我,我也要这么做,苏家这样的人家,确实不是良配啊!”   “侯爷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会体谅老夫人的。”晴嬷嬷道。   季老夫人苦涩的笑了笑,“但愿吧!”   季家来退婚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苏家,自然而然,季老夫人那些说辞,也一并传了出来。   苏欢欢听后,气急败坏的便领着人闯了宁远阁。   苏染霜此时正在摆弄院子里面的菊花,见苏欢欢气势汹汹的进门,她只淡然的看着,却不说话。   “来人,给我将这贱人给我绑起来。”苏欢欢张牙舞爪的指挥下人。   下人没敢动,毕竟这位是苏大人与苏夫人承认的正牌大小姐。   “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们不帮我我自己来,都给我滚!”那些下人得了指令,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们不敢动手,我却没什么不敢的,母亲说了,你是个扫把星,是会害死苏家的,你这小贱人,果然是个扫把星,原本我与夜白哥哥的婚事好好的,就因为你,就因为季家惧怕你身后那位国丈大人的权势,退了你的亲,也不敢让我嫁给夜白哥哥,我与夜白哥哥真心相爱,你却毁我姻缘,他们都怕你,我不怕!”说完,苏欢欢便扑了上来。   苏染霜被苏欢欢的消息炸得不知所措,她虽然已经料到季家会上门退亲,可她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说因为自己的缘故,连带着也不能娶了苏欢欢,这是谁?   是季枭寒,还是他祖母的个人行为?   他们这是要让苏家从此无宁日啊!   苏染霜思绪万千,冷不丁的被苏欢欢扯了头发,她头皮吃痛,顺势便抓住苏欢欢的手,狠狠将其推开。   “以前我是你家的仆人,你可以任意打骂我,可我现在是苏家的嫡女,你若再动辄打骂,我决不轻饶了你!”苏染霜冷幽幽的看着苏欢欢。   苏欢欢被苏染霜的冷厉震慑住,一时间竟不敢再撒泼。   苏染霜见她冷静下来,方才冷声说:“我若是你,绝对不敢来这里大吵大闹,母亲还在祠堂受罚,现在没人救你。”   “就是你这没良心的东西,若不是你,母亲如何会被重罚,你对得起母亲么?”苏欢欢又转移了对苏染霜的指控。   呵!   苏染霜凉薄一笑,“你走吧,我不想与你说道义与良心,我怕你承受不住!   “今日你若是不将我大好姻缘还给我,我便与你同归于尽。”苏欢欢说话间,便拔了头上的簪子朝苏染霜冲过来。   苏染霜与她不同,她是在山野长大的,身手比苏欢欢灵活,苏欢欢冲上来,她便避开了她。   可苏欢欢杀红了眼,说什么都要与苏染霜同归于尽,疯子一般的打法,几乎让苏染霜吃亏,可每次她要划伤苏染霜的脸时,苏染霜便快速的转身,用自己的肩头和背部,挡住了苏欢欢的刺杀。   几次下来,她已然衣衫褴褛。   “将二小姐给我拉开,带回锦绣阁关起来。”也不知是谁去通风报信,苏文轩居然快速赶了过来。   他见苏染霜身上全是伤口,气急败坏的说:“还不去寻大夫?”   “无妨的父亲,我便是大夫。”苏染霜并没有趁机大吵大闹,要苏文轩惩罚苏欢欢,她只捂着受伤的地方,福了福身子,便回屋处理伤口去了。   苏文轩冷然的看着苏欢欢,“你这混账东西,她若出事,我们苏家势必要完,下次我若再见你动手,你便给我滚出去。”   “夜白哥哥不要我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苏欢欢哭得不能自已。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见她如此悲痛,苏文轩还是有些不舍,只对她身边的丫鬟婆子说,“将二小姐送回去,好好看管起来。”   宁远阁恢复了宁静,苏染霜愣愣的坐在床榻上,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季家退亲的事情。   她明明知道这个结果,可当结果来临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难过了。   这种无能为力的悲怆,和敷不到药的难受,让苏染霜情绪很失控,她推翻了药碗,蜷缩着身子捂在被子里痛哭流泪。   直到夜深人静……   一个黑衣人从外面跳窗进来,苏染霜听见后,瞬间弹跳起来,急切的叫了一声:“侯爷?”   “你家侯爷都不要你了,你还想着他,真是好痴情啊?”来人不是什么侯爷,而是凌霄公子。   苏染霜见是凌霄公子,便没了好脸色,她冷然的看着凌霄公子质问他:“苏夫人找的那些杀手,都是你的人吧?”   她虽然是用的疑问句,可事实上她已经很肯定了。   凌霄公子耸耸肩,也没有否认,他说:“是啊,我与苏夫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帮她也是帮自己,倒是你季家退亲,你要如何完成与我的交易?”   “我没了筹码,凌霄公子可以弃车了。”苏染霜淡然道。   凌霄公子脸上闪过一抹狠厉,可瞬间又被无奈取代,他喃喃道:“你算准了我舍不得你死。”   “我谢谢你!”苏染霜一点都不相信凌霄公子,他这种人,惯会嘴里说着甜言蜜语杀人。   哈哈哈!   凌霄公子大笑不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嬉皮笑脸的说:“你这丫头一点都没有趣儿,我的甜言蜜语,在女人面前无往不利,却总是在你面前毫无用处,你一点都不可爱。”   “凌霄公子若是没事,还请离开,我没心情与你说笑。”苏染霜是真的无所适从,她看似在苏家赢了一局,可若是苏夫人那边严防死守,她要如何得到她要的?   若是她一直得不到,是不是只能去算计季枭寒,逼着他娶了自己,然后从凌霄公子这里得到她想要知道的一切?   这个问题,很快凌霄公子便解答给了苏染霜,他淡笑着说:“我的霜儿,你没路可退,除了按照我的要求走,你再也没别的办法得知你想要的一切,不信我们可以走着瞧,到最后你还是只能去找季枭寒的。”   “出去!”苏染霜终于失去耐心。   凌霄公子走后,苏染霜也是一夜无眠。   与此同时,苏夫人终于从祠堂回到锦绣阁。   得知苏欢欢连同苏染霜一起被退婚后,苏夫人气急攻心,居然真的晕了过去。   她再醒来后,苏欢欢已然在她屋里哭。   见苏欢欢哭的如此凄惨,苏夫人心如刀绞,她说:“欢欢,你别哭,母亲会想办法让你嫁到侯府去的,我一定想办法。”   “都是你,要不是你将那贱人送走,让我冒名顶底,我也不会对夜白哥哥有如此执念,当初你既然知道她是个祸端,为何不杀了她了事,现在好了,她终于回来报复你了,也连带着将我一起欺负了,我不如死了干净,我不想活了。”苏欢欢丝毫没有担心苏夫人的病情,而是气她骂她指责她。   苏夫人无可奈何,只能由着她发火。   待苏欢欢走后,苏夫人冷森森的对方嬷嬷说:“明日,你让小荷来见我。”   “是!”方嬷嬷虽有犹豫,可还是答应了下来。   翌日。   苏文轩去府衙后,小荷弱风扶柳一般的从前院来到后院,见了苏夫人也极其怠慢,只敷衍的行礼。   苏夫人见状,怒气丛生,一把抓起手边的茶盏,便朝小荷脸上砸去。   小荷不避不让,任由苏夫人的茶盏砸在自己额头上,瓷器划伤她的脸,滚烫的茶水也烫红了一片。   苏夫人犹自不解气,指着小荷道:“小贱人,你别以为你年轻,得了他的宠爱,你便可以怠慢我,若是我将你下药的事情说出去,只怕他再也不会看你这贱人一眼。”   “大夫人您说什么呢,您下药害老爷,还找人奸杀两位小姐的事情,在老爷这里可是已经板上钉钉的,您何苦要来陷害我。”小荷做无辜的白莲花状。   大夫人气急败坏,指着小荷厉声道:“好啊好啊,你很好,那我们就等着瞧,我倒是要看看,老爷到底信谁的?”   说罢,她狠狠在自己脸上抓了几条血印子,然后跌坐在地上哭。   苏文轩回来的时候,便听闻锦绣阁现在闹成一团。   他原本是不想管的,可下人告诉他,三夫人被大夫人叫了去,两人在屋里没说几句话,便都哭了起来。   苏文轩这才赶忙去了锦绣阁。   一进门,他便看见三夫人跌坐在地上,脸上又是划伤又是烫伤的。   这小荷也极其聪明,看见苏文轩,她不告状也不哭诉,只捂住自己的脸低声说:“老爷,我这样子难看得紧,您别看。”   “是谁干的!”三夫人越是不说,苏文轩越是心疼。   而已经没什么砝码的苏夫人,却连忙扑上来,娇弱的说:“老爷,她出言挑衅我再先,又与我动手,我生气了才拿茶盏砸的她……”   “你给我住口,前日这样大的事情,难道你还没记住教训么?”苏文轩冷厉的打断了苏夫人的话,心疼的搂住三夫人说:“她一个小丫头,你竟都不放过。”   “老爷……老爷您要知道,那日在茶里下药的人,可是她呀!”苏夫人捧着胸口,一脸愤懑的说。   呵!   苏文轩冷笑,“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鬼话,日后你若再寻她半点晦气,休怪我不顾夫妻情分。”   “老爷……”苏夫人无奈而绝望的喊了一嗓子,她有满肚子的委屈,可她知道,她已经没地方说了,这位她亲手提拔的三夫人,原本就是踩着她的肩膀上位的货,是她自己招来的人,苦也只能她自己受着。   三夫人靠在苏文轩怀里,还贴心的说:“老爷您别气坏了身子,奴婢没事的,大夫人她心情不好,我不怪她,您也别怪她了,二小姐被退亲,她现在也是憋着一肚子火呢?”   “你这般为人着想,可她却未必这么想,日后她若再召见你,你也不用来,她若逼着你来,你便告诉老爷,老爷替你做主。”说罢,苏文轩拉着三夫人走了。   经过苏夫人身边时,三夫人冷冷的勾唇笑了一下,然后得意的依偎在苏文轩怀里走了。   苏夫人气急攻心,一下跌坐在凳子上。   “夫人,奴婢去……”方嬷嬷说要去给苏夫人端杯参茶,可苏夫人揪住她便不放,她幽冷的说:“是你对不对,是你叫她这样做的对不对?”   “夫人这是冤枉我了,当年按照夫人的要求,我将她送到别家,她压根就不知道我是她生母,那日我也不曾多说一个字,她心里有了主意,那也是她自己有盘算,夫人若是单单怪罪给我,对奴婢也是不公道的。”方嬷嬷难得也强硬了一回。   苏夫人没想到方嬷嬷居然敢同她这样顶嘴,甩手就是一耳光。   方嬷嬷捧着自己的脸,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人是你的人,你最好将她给我拉拢回来,若不然你也休想有好下场!”苏夫人说罢,便再也不看方嬷嬷。   方嬷嬷什么话都没说,只捧着脸离开了苏夫人的院子。   大夫人房里那点事,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苏家大院,秦氏听了之后,又是生气又是得意,她咬着牙,从牙缝里面挤出话来,“当初她不也就是这样狐媚,才笼络得老爷心猿意马么,这下好了,她送给老爷的人反了她的天,我倒是要看看,她日后要怎么挽回老爷的心!”   苏梅云没说话。   因为她看到的与秦氏看到的不一样。   消息自然也很快传到苏染霜面前了,传递消息的人是苏梅云给苏染霜选的两个丫头,两人没有刻意同苏染霜嚼舌头根子,却在她听得见的地方大声的议论。   原本她们以为,苏染霜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气急败坏,可她没有!   她冷淡得像此事与她全然无关一般。   那两个小丫头很好奇,便问她:“大小姐,那大夫人好歹是您的亲娘,她不受宠,您难道一点都不着急么?”   “我着急有用么,我又不能帮她!”苏染霜坦然得很。   可她没想到,过了没多一会儿,苏夫人便差刘嬷嬷来请她去见。   苏染霜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见苏夫人的,可是她想要知道的真相只有她那里才有,即便还是火中取栗,苏染霜也必须要孤注一掷。   两人见面,免不了有些尴尬。   苏夫人特意遣散了前后,只留她们两人在屋里。   “霜儿,不是我心狠,而是温家已经落魄成了这个样子,我若是不网住你爹爹,那温家上下全都要饿死,我也是奉了她的命做的这一切,你要理解我。”苏夫人居然跟苏染霜卖惨。   苏染霜不由得笑了,她淡然的看着苏夫人说:“你说她让你这么做的,那差人去杀我,也是她的计划之一么?”   “杀你的人绝对不是我,我倒是一直很好奇季侯爷的态度,他好像什么都知道,而且一直在等着这么一着,我怀疑是他在背后捣鬼,陛下将苏家放在他眼皮子底下,让他没法做土皇帝,他这是要苏家死啊,你知道么?”苏夫人继续苦口婆心。   苏染霜没接话,她与季枭寒之间,着实没什么好说。   苏夫人见苏染霜不说话,也在心里掂量,她原本以为苏染霜与季枭寒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可是转眼,季家就上门退婚来了,那之前她所有的判断都有可能不准确。   现在苏染霜又这副态度,说明她跟季枭寒之间,应当是真清白。   她现在后悔莫及,若不是她将苏染霜逼到绝境,苏染霜也不会破釜沉舟,非要回到苏家,以至于自己现在如此被动。   可现在后悔没用了,她只能借助苏染霜的那点权势,让她帮着自己重新得到苏文轩的重视。   “霜儿,苏家与你一荣俱荣,苏家若是被季侯爷搞垮,于你也没有丝毫好处,同样的道理,若是温家出事,我们在苏家也会被动,我们都被动了,你这个温家的后人,只怕也讨不到半点好处啊!”苏夫人将苏染霜跟他们的荣耀捆绑在一起,就是想让她照顾她自己跟她的孩子。   可苏染霜却只是淡然的回了她一句,“我回来,只是想找回她,你让我带她走,我便永远不再出现在苏家。”   所以,不管是温家的荣辱,还是苏家的盛衰,都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苏夫人见她软硬不吃,也没了主意,只哭着说:“她说时机成熟了,她便会回来的。”   “什么样的时机?”苏染霜问。   苏夫人眼珠子转了转,恬不知耻的说:“不管是你还是欢欢,有一个人嫁到季候家里,只要我们温家在季家攀上关系,即便苏家对我们再凉薄,我们也无所惧。”   “您有的是手段让苏欢欢嫁到侯府去,至于我,我没这想法,告辞!”苏染霜现在基本确定了一件事情,这苏夫人与凌霄公子有着同样的目的,就是让她或是苏欢欢嫁到季家。   可他们是为了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苏染霜几日都恹恹没精神。   这日清晨,她身边的丫鬟杏儿从外面兴冲冲的跑进来说:“大小姐大小姐,张家上门提亲来了,老爷让您陪着二小姐去前厅。”   张家上门提亲?   苏染霜抬眸看了杏儿一眼,淡声问:“你是说,张家要娶二小姐为妻?”   “对啊,张家大公子说了,他喜欢二小姐,这辈子非要娶二小姐为妻不可。”杏儿说。   苏染霜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她见过张家大公子许多次,若不是有人助力,他断断没有这样的魄力,抬一个庶出的小姐为正妻。   只是不知这助力,到底是来自苏家那位不显山不露水的二小姐,还是另有其人。   带着疑惑,苏染霜还是陪着二小姐去前厅见张家大公子去了。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竟会在提亲的人中,看见了季枭寒。   她看见季枭寒的同时,季枭寒也看见了她,两人隔着人群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有让人看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尤其是季枭寒。   那日,他从郡县回来,得知苏家主动退婚的时候,原本是想来找苏染霜打听的,可是他人还没出门,小芳儿便去了,她将事情的经过同季枭寒说了之后,季枭寒便沉默了。   他坐在庭前,冷冷的看着已经枯萎的荷花池,一句话都没说。   小芳儿性子急,见他不动弹,便说:“侯爷您不去跟苏小姐解释一番么?”   “没什么可解释的,婚是祖母逼着苏家退的,我再上门去求回来么?”季枭寒冷笑。   “有何不可,那可是你喜欢的人,你为什么不去争取一下?”对小芳儿而言,喜欢便是喜欢,只要喜欢,就一定要去争取。   可季枭寒不是小芳儿,他是掌管整个风月关的主君,他的言行代表着整个风月关,整个季家,他要顾虑的地方太多,根本就没法根据自己的喜好做事。   “祖母身体可还好?”季枭寒转移了话题。   小芳儿摇头:“从苏家回来后,便缠绵病榻,终日不见好,那日国丈大人还怒骂了老夫人一通,老夫人病情更是雪上加霜,她不愿让国丈给她看病,国丈也不愿搭理她。”   “你下去吧,我想静静!”季枭寒说罢,便自己走了。   他知道,小芳儿这人,你让她走,还不如自己走了干净。   他说要静静,这一静便是两天。   第三天他再出门的时候,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   惴惴不安了三日的老太太,终于安心,她知道,季枭寒再一次妥协于现实了。   只是,现如今再见面,季枭寒才发现,他说服自己千万遍,只要看她一眼,所有的坚决都会土崩瓦解。   苏二小姐这个亲议得十分顺利,毕竟张家那边是商量好了才上门提亲的,苏家这边又巴不得苏二小姐嫁过去,便是做妾他们也是甘愿的,现如今张家如此抬举,苏文轩与秦氏简直乐得合不拢嘴。   用餐的时候,季枭寒借故要去方便,临走前,他看了苏梅云一眼,这才走了出去。   苏梅云在季枭寒走后没多久,也站起身来,柔声说:“我在去厨房看看,看菜品是否妥当,诸位请稍后。”   “去吧去吧,日后嫁到张家去,一大家子人也是需要你照顾伺候的。”苏文轩道。   张庭之颔首,苏梅云便退了出去。   果然,季枭寒在回廊上等着她。   苏梅云走过去,与季枭寒行礼:“侯爷请前厅稍加等待,我这就去看看宴席准备好了没哟?”   “二小姐,我信守承诺,让张家以正妻聘你,你该知道我有能力将你捧上去,也有能力将你拉下来,所以……你最好对苏染霜客气些,只要你不寻她晦气,我便不与你为难,只要你帮她一把,我便帮你两回。”季枭寒说罢,没事人一样的朝前厅走。   苏梅云看着季枭寒的背影,轻声允诺,“侯爷的话我记住了!”   待季枭寒走后,苏梅云幽幽的说:“这位季侯爷与我这位新来的大姐之间,越发有趣了。”   “反正大小姐也碍不着小姐什么事,不如就索性卖给侯爷这个人情,日后二小姐有用得上侯爷的地方,他也能帮忙不是?”苏梅云的丫鬟说。   苏梅云笑了笑,淡声说:“不要告诉母亲,她不适合这些事情。”   “是!”丫鬟跟着她走了。   临别时,季枭寒与苏文轩说:“苏大人,国丈大人在府中,吵吵嚷嚷说要见苏家大小姐,若是方便,还请苏大人抽个时间带大小姐去见一见国丈大人。”   “是,侯爷!”现在苏家与季家没什么亲戚关系了,称呼上自然就更加生分了。   季枭寒临走之前,看了远去的苏染霜一眼,这才抬步离开。   这厢,苏染霜刚回到屋里,苏文轩便来了。   苏染霜与苏文轩没办法关系亲厚,只是淡淡行礼,便等着他吩咐。   苏文轩也知道,苏染霜对他们,没法亲厚,便直说来意,“方才季侯爷离开之前,与我说,你师父在侯府烦闷,想让你去见他,你看不如明日为父便领着你上门去见见你师父?”   “我师父他不会给父亲好脸色的,父亲还是不要同行的好,他那个脾气,说要抽谁就一定要抽。”苏染霜给苏文轩碰了一个大大的钉子。   苏文轩面色有些尴尬,可想到国丈这样的身份,他又舍不得舍弃这样好攀高枝的机会,便说:“那你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去见他吧,季家那头刚刚退了你的亲事,你这就上门,只怕会惹人非议。”   “女儿自小跟着师父,师父要见女儿,女儿自然是要去见的,只要我不已苏家大小姐的身份去侯府,便没什么关系的,父亲放心好了。”苏染霜就是拒绝苏文轩同行。   苏文轩知道,之前一闹,国丈对他势必也没好脸色,与其上门去挨骂,还不如让苏染霜自己先去安抚一番,等时机成熟,再做打算不迟。   “既然你已经打算好了,那为父便放心了,不过你师父既然如此思念你,你倒不如将人请到家中来住下,他要见你也容易些不是么?”苏文轩一边说,一边看苏染霜的脸色。   苏染霜倒是没什么表示,她只笑了笑说:“我师父性子野,侯爷敢执剑将他拦在家中,爹爹您敢么?”   “人家是国丈大人,我怎么敢?”苏文轩为难了。   苏染霜笑说:“对啊,因为您不敢,所以我也不敢提及,若是师父跟我们来了苏家,明日便跑了,那皇后娘娘来接人,人却不见了,我们苏家岂不是……”   “你别说了,别说了,我差点没想到这点,好在你提醒了我,要不然可就犯大错了。”苏文轩惊魂未定的说:“那你就去看看他,哄哄他开心便是了。”   “是!”苏染霜表现得无可挑剔,聪明懂事,顾全大局,宠辱不惊,苏文轩对她不由得生出了一分舔犊之情。   他语重心长的说:“霜儿,你母亲生你的时候遭了大罪,之后性格就变得有些让人难以理解,当初我若是知道她会放任你在田庄自生自灭,我说什么也不会允许的,父亲为了在风月关站稳脚跟,忽略你了!”   “女儿没事,只是爹爹能不能同我说说,母亲没变样之前的事情?”苏染霜迫切的看着苏文轩。   苏文轩脸上闪过一抹深情,他说;“你母亲以前性格温柔恬静,我年轻的时候脾气大,她总能瞬间浇灭我的怒火,还能给我逗笑,我记得她永远都是笑着的,即便温家逼着她,让我在衙门给你舅舅他们谋个好差事,她也是笑眯眯的挡回去……”   听到这里,苏染霜心头有数了,她淡然的说:“父亲别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是啊,有什么可说的,她现在是变样了,可你放心好了,父亲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苏文轩也不愿再回忆往事了。   苏染霜不让苏文轩提,一来是她要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二是害怕他回忆过去,对苏夫人心软,再次宠爱她,那日后她的日子不知得多难过。   送走苏文轩后,苏染霜心里有了底,也有了计策。   她心里有底,心里有了计策,苏夫人也同样有了计策。   她端坐在位首,冷笑着说:“就凭你们两个死丫头,还想跟老娘斗?老娘若是想让你们死,你们俩谁也别想活。”   一盏风存 说:   苏夫人要开始走下坡路了,我们的女主要开始逆袭了 第41章 侯爷拼酒输给了苏染霜   翌日。   苏染霜穿了一身短衫,做男子打扮,一个人大摇大摆的去了侯府。   她换了衣衫,门房不识,便拦下盘问,“小哥你找谁?”   “小哥安好,我是苏家的下人,昨日侯爷与张家大公子过府,提及说国丈大人想见我家小姐,我是来回话的。”苏染霜低着头,压低了声音说话。   那人疑惑的看了苏染霜一眼,淡声说:“你稍等一下,我去通传一声。”   只是,苏染霜没想到,通传来的却是季枭寒本人。   即便苏染霜躬身低头站在那儿,季枭寒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他蹙眉看着她,心说这丫头越发大胆了,居然自己一个人跑来了,但凡侯府的人认出她,告诉了老太太,她就不怕?   思及此,季枭寒眼神一下便冷了下来。   门房不明所以,瑟缩着站在远处看。   季枭寒一个纵步奔来,立在苏染霜面前定定的看着她。   苏染霜低着头,只看见一双精致的皂靴,还有深紫色的用银线绣着花纹的缎面衣摆在自己眼前晃,她还没来得及抬头,便被季枭寒一把抓着瘦弱的胳膊往里走。   门房大惊失色,竟不知他们家侯爷这是怎么了,居然当街拉着一个男人朝家里走,这若是被有心人看了去,传些个没头没脑的东西出来,可如何是好?   可他们家精明睿智的侯爷,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失态,一路拉着苏染霜去了他的院子。   走到他院子门口,苏染霜便不肯随他进去了,她巴着门框一本正经的说:“侯爷侯爷,我是奉我家主人的命,前来看望国丈大人的,您……”   “闭嘴!”季枭寒生气了,拦腰一搂,就将苏染霜抱到屋里去了。   苏染霜:“……”   等到了屋里,季枭寒将人往椅子上一放,厉声说:“我不是让你爹陪着你来么,你怎么这副样子自己一个人来了,你就不怕人家说你闲话?”   “谁知道我是谁?可是侯爷又拉又扯又抱的,这会儿多半大家都知道了。”苏染霜冷嘲热讽。   季枭寒:“……”   他眯起眸子,冷冽的看着苏染霜,一步步的逼近她,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十分危险,他才开口道:“怎么,当了苏家大小姐,脾气见长了?”   “我没有!”苏染霜矢口否认。   季枭寒冷笑着说:“你没有,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个样子过来了?”   “因为,苏老爷他不适合见师父。”苏染霜说完,便歪头不看季枭寒。   季枭寒察觉到自己过界,连忙直起身来,语气也缓和了些:“即便是那样,你也不该独自一人来,日后带个人一起。”   “我原本没想惊动侯爷,只是想见见师父便走的,既然被侯爷撞见了,那劳烦侯爷与你家门房说一声,日后我来见师父,他们直接让我去见就是了,我不会给侯爷造成负担的。”苏染霜以为季枭寒是在意自己的名声,害怕被人说闲话。   季枭寒气急败坏,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没良心的小混蛋。”   什么意思?   苏染霜一脸懵的看着季枭寒,季枭寒心里有气,便没好气的说:“去见你师父去,别在这里碍我眼。”   走就走!   苏染霜愤然站起来,走了两步,忽然顿住脚步,难道他是……   苏染霜回头看季枭寒,季枭寒冷着脸恐吓她:“你若再不走,那便别走了。”   鬼才不走!   苏染霜跟后面有恶狗追一般,转身就跑。   季枭寒见她跑得如此决绝,气的胃疼,可胃疼归胃疼,他还是招呼季小马:“带她去见她师父。”   季小马最是了解他家侯爷的心思,所以眼巴巴的追了上去,气呼呼的说:“苏姑娘是白眼狼。”   苏染霜:“……”   “没错,我就是说你苏姑娘,你就是白眼狼。”季小马替季枭寒打抱不平。   苏染霜被逗乐了,她语气温柔的说:“我哪里得罪小哥了么?”   “你没得罪我,可你曲解我家侯爷的好意,他分明是怕你被老夫人生吞活剥了,这才不许你独自一人前来,可你倒好,居然说我家侯爷是害怕累及自己的名声,我家侯爷需要害怕么,我告诉你,退婚的……”小马的话没说完,晴嬷嬷便笑着从对面走了过来。   季小马不敢再说话,只能憋着气,拉着苏染霜往后院走。   晴嬷嬷何等眼尖,见季小马拉着苏染霜往后院走,她淡笑着叫住季小马:“小马,这位小哥面生得很呢?”   “回晴嬷嬷的话,这是苏家派来给国丈大人请安的,嬷嬷自然是面生,国丈大人的脾气大,小的不与嬷嬷说了,嬷嬷回见。”说罢,他拉着苏染霜便走。   待远离晴嬷嬷,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季小马气急败坏的指着眼前的大门说:“姑娘的师父就在这扇门后,脾气大得很,您可要小心了!”   然后嘚吧嘚吧往回跑,回到季枭寒的院子,便大喊大叫:“侯爷不好了,侯爷不好了!”   “你家侯爷我好得很!”季枭寒一脸菜色,那气闷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好得很的人。   季小马:“……”   自己不说清楚,得罪了人家姑娘,又自己在这里生闷气,他家这位公子爷,可真是极品了。   “侯爷,方才我送苏姑娘过去的时候,遇见晴嬷嬷了,她虽然没说什么,可我觉得她认出苏姑娘来了……”季小马话没说完,季枭寒跟离弦的箭一般,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季小马愣在原地,小芳儿从外面走进来,疑惑的回头看:“侯爷被火烧屁股了么?”   “大约是后院起火了!”季小马人小鬼大,故作高深。   小芳儿不明所以,蹙眉道:“后院没起火呀?后院好得很。”   “小芳儿姐姐,脑子是个好东西,出门记得带!”小马说完,追他们家侯爷去了。   小芳儿一脸懵:“这是啥意思?”   过了一会儿,她才气急败坏的拍大腿:“好你个季小马,居然敢消遣你姐姐我了!”   另一端,苏染霜进了止然居住的院子,一进门就看见止然嘟着嘴坐在摇椅上,见苏染霜看他,止然给了苏染霜一个怨念的后背。   苏染霜苦笑:“师父叫我来,只是想让我看看师父的后背是不是还挺直么?”   “死丫头,说好了要天天来看我的,结果一天都没来!”止然生气,明明是苏染霜做错了事情,她倒好,还理直气壮的取笑他。   苏染霜继续苦笑,“季家才上门退亲,我便巴巴的往季家跑,我不要面子的么?”   “别说季家,老子的徒弟,他们居然还看不上,你别生气,等老子回去,给你寻个王公贵胄的青年才俊,羡慕死季家人去。”止然果然还是生气的。   苏染霜低下头,不想让止然发现自己的情绪,她说:“我不能走。”   “为什么难道你还指望苏家人对你好么?”止然不明白苏染霜什么意思。   苏染霜说:“师父,我当初离开,只是想保护大家不被苏家迫害,可我现在不离开,全然是因为,苏家那位,并非我生母,而我生母却不知被她弄到何处去了,我得将我生母找出来。”   “你说苏家那个不是你生母?”止然惊讶了。   苏染霜点点头说:“我也不知其中关键,按理说温家那边,就我母亲一个女儿,也不可能有一个长得跟我母亲一模一样的姨母,可听她语气,她又确实是温家人,所以我需要知道当年旧事,离开苏家离开风月关,我便查不到这些,师父我知道您是真的疼我,但是您能不能帮帮我,别带我走,若苏家求你给我寻亲,您只管答应,但千万不要当真。”   “你说你这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就扯进这样腌臜的事情中来了?”止然心疼不已。   苏染霜苦笑了一下,“谁知道呢,我去给师父做几个小菜,我与师父喝两杯。”   “那敢情好,我们司徒俩好久没喝一杯了。”止然终于不拿后背朝苏染霜了。   苏染霜挽了衣袖朝小厨房走,止然便又气急败坏的说:“为了等你喝酒,老子天天让侯府的人准备这些食材,你若再不来看我,日后我便再也不吃你做的菜。”   “是是是,我错了成不,日后我一有时间便来看您,绝对不敢怠慢您老人家!”苏染霜哄孩子一般的哄止然。   止然朗声大笑。   季枭寒在门外便听见这师徒二人插科打诨,他正气的爆肝,那季小马还往枪口上撞,一个劲的说:“哟哟哟,这国丈大人来府上八九日了,还是第一次见他笑,我还以为他不会笑呢?”   季枭寒:“……”   “苏姑娘也是,认识这么久,我也没见她这样调皮,还挺可爱的。”季小马说完那句话,便一个趔趄朝院内扑去,跌了个狗吃屎不说,鼻子都摔出血了。   他怨念的看着正在看好戏的止然,回头却哭丧着脸对苏染霜撒娇:“苏姑娘,侯爷他故意绊我。”   苏染霜:“……”   季枭寒大步从季小马的尸体上跨过去,施施然坐在止然对面。   止然防贼一样的防着季枭寒:“我告诉你,当初是你们季家要退婚的,现在你也别想来吃我徒弟给我做的饭。”   “那我请问国丈大人,这是谁家?”季枭寒一点都没在意国丈大人的气急败坏。   止然:“……就算是你家又怎样,又不是老子非要在你家住,是你求着老子住的。”   “既然是在我家,那我在自己家吃饭,需要谁批准允许?”季枭寒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顺道还给止然到了一杯。   大约这就是人家说的恶人自有恶人磨,止然这个上到朝堂,下至凤凰村都横着走的魔星,居然拿季枭寒一点办法都没有。   两人枯坐着较劲,谁也不跟谁说话。   自然而然,两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苏染霜身上,止然见季枭寒看苏染霜的眼神有异,不由得大喜:“怎么,退婚了才发现,我徒弟是最好的?”   季枭寒不置可否。   止然继续推销苏染霜:“小伙子,我老头子也是这样过来的,你还真不用害羞,喜欢一个人么,不过就是瞬间的事情,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徒弟,我倒是可以让苏家既往不咎,让你继续跟她成亲的!”   止然说这话的时候,苏染霜刚好做好一个凉拌牛肉过来,见状,她重重的将牛肉放在桌案上,冷声说:“师父想多加点辣么?”   止然:“……”   “你啧窝里横的臭丫头,就知道威胁你师父,师父是担心你在苏家虎狼窝不安全,这才想就近给你寻个好人家,你还不领情。”止然对着苏染霜忙碌的背影嘟囔。   季枭寒不置可否,只淡声问:“国丈大人觉得,季家是好人家么?”   “是不是好人家我不知道,但是风月关你家最大,其他人家根本压不住苏家,而且当年你祖父与你父亲的风评倒是都不错,若是真的可以,我倒是不介意我徒弟下嫁给你,只是你那个祖母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严格说起来,你家也算不得良配,不如我去张家撒泼,让张家大公子收了我家霜儿做妻?”   呵呵!   季枭寒皮笑肉不笑,“张家大公子已经去苏家提亲,要迎娶苏家三小姐为妻,你是想让大小姐去同三小姐共侍一夫么?”   止然:“……“   苏染霜将炸好的花生米重重的放在桌案上,当着两人的面,撒了一大把辣椒面,还加了大量花椒粉。   止然与季枭寒俱默,心说女人若是狠起来,可是真没男人什么事!   然后苏染霜又做事去了,止然却好似一点都不惧苏染霜的脾气,继续推销苏染霜:“我徒弟为人慷慨,有菩萨心肠,又知书达理会医术,放在家里能保家宅平安,又能保子孙繁茂,还能节约一大把开支,加上有我这个老家伙扶持,日后她便是皇后娘娘的妹妹,是国之郡主,配你个小小的风月关的侯爷,绰绰有余了。”   “国丈大人若是出去这样推销苏小姐,只怕人家会以为苏小姐有什么隐疾,要不然这样好的人,怎么可能需要您亲自去说媒?”季大狐狸开始给国丈挖坑。   止然想了想,“你说的也对,那日后我便不在别人面前提!”   季枭寒暗自庆幸,以为自己替自己扫除了一番障碍,可接下来止然的话,却差点让他吐血,他说:“那日后直接给她找好了婆家,然后让人接她去京城就是了,有我女儿撑腰,我看谁敢错待我徒弟。”   苏染霜炒过来的菜一个比一个辣,一个比一个不像样子,老头这才停止喋喋不休,安安静静的等着吃饭。   苏染霜见他总算安静了,又才重新炒了一回菜,还温了酒过来。   可就在她举杯要喝的时候,季枭寒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许喝!”   止然:“……”   苏染霜:“……”   季小马:“……”   季小马捂脸,他觉得自己没脸看了。   “我徒弟陪我喝酒,你有什么可不许的,她是你谁?”止然一句话堵死了季枭寒。   可季枭寒是谁?   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功夫,那可是炉火纯青,只见他不慌不忙的说:“国丈大人该知道,人是我去苏家请的,若是她醉醺醺的回去,苏家的人怪罪下来,我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喝醉?”止然嗤笑,“小伙子,你怕是不知道我这个徒弟,三个你只怕也灌不醉她。”   季枭寒在风月关也算得上是好酒量,被止然这样看遍,尤其还是同苏染霜一个娘们做比较,他便不服气了,冷然道:“哦?是么,那我倒是要看看,苏小姐的酒量到底有多好。”   说罢,他举杯与苏染霜碰了一下,“我们拼一下?”   苏染霜没回话,却仰头一饮而尽,酒渍将她的唇瓣染上一层晶莹,苏染霜像个贪食的小猫一般,轻轻的用舌尖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见她这般,季枭寒有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晕眩感。   “侯爷还喝么?”苏染霜举杯问。   季枭寒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如何不喝?   止然在一旁气急败坏:“我叫我徒弟来是陪我喝酒的,你个臭小子,你干嘛抢我徒弟抢我酒,还抢我下酒菜?”   “不是师父让我与侯爷拼酒量的么?”苏染霜这会儿倒是帮季枭寒来了。   季枭寒看着苏染霜红扑扑的小脸,越发的心痒难耐。   他越是心痒难耐,越是不服输,就越是想赢了苏染霜。   于是,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完全将止然抛弃了,止然先是哀怨,然后是看好戏,最后居然睡着了。   可苏染霜跟季枭寒从中午拼到下午,再到日暮,苏染霜始终保持着通红的小脸,秀气的喝酒,却一点要醉的意思都没有。   倒是季枭寒,直接滑到桌子下面去了。   季小马见状,吓得连忙要带他走,可季枭寒便是醉成那副模样,还是没忘苏染霜,他说:“季小马,你送苏小姐回家,任何人要是敢拦,给我杀!”   说完,又滑下去了。   苏染霜也微醺了,她捂着额头看着季枭寒,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蔓延了一嘴的苦涩,最后她也只能看着季枭寒被季小马带走了。   季枭寒走后没多久,晴嬷嬷就来了。   看见她,苏染霜还是有些发怵,她抓着椅子的后背,谨慎的看着她问:“嬷嬷有事?”   “姑娘,之前我与老太太多有得罪,可眼下我家老太太身体实在是众多大夫都调理不好,我担心她年纪大了,一直这样熬下去,不是个办法,便想请姑娘帮我去看看。”晴嬷嬷也没靠近苏染霜,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苏染霜淡声说:“今日怕是不成了,我喝了太多酒,我怕失手反而对老太太不利,晴嬷嬷若是真想让我给老太太看病,明日还请送名帖上门,我定过来替老太太好好瞧病。抱歉我要去与我师父辞行,不便与您多言了。”   她其实根本没话跟她师父说,只是想找个由头进屋,这晴嬷嬷当初那么决然的要下手杀她,如今她喝成这个样子,要是晴嬷嬷再起歹心,她哪里是她的对手?   晴嬷嬷倒也没有为难她,恭敬的退了出去。   翌日,果然送了帖子,从苏家将她迎了去。   这样一来,他们如何也不敢加害苏染霜了。   季老太太的院子。   看见苏染霜背着药箱进门,季老夫人似乎很意外,倒是小芳儿,看见苏染霜,立即热情的迎了上来,嘘寒问暖了一番后,才说:“姐姐你肯来就好了,我家老太天最近总是病恹恹的,又不肯去看大夫。”   “小芳儿,你主意是真大了,居然管起我的事情来了?”季老夫人冷声说:“难道这风月关没大夫了么,你们不是请她师父就是请她,怎么着,是想让我求她么?”   “老夫人不用求谁,也不用这样怨毒,我来给你看病,不过是为了报答侯爷恩德,您年纪大了,若是讳疾忌医,只怕后续有大麻烦。”苏染霜淡然的搬了凳子坐过来,要给季老太太看病。   季老太太不领情,将手抱在怀里,淡声说:“不劳烦苏小姐,我家孙儿与苏小姐没也什么恩义,就算以前有,现在也没有了。”   “那敢情好,老太太若是不治病,您若百年了,我与侯爷之间,倒是没有阻碍了,我要想当这侯府的女主人,也不会再有人阻止,多好!”苏染霜似笑非笑的看着老太太。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咳咳咳咳!”   老太太气得直咳,她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才罢休,咳到最后,她竟吐了一大坨乌血出来。   苏染霜看了一眼那血,神色缓和了些,她将手搭在老太太的脉搏上,淡声说:“年纪大了,便不要争强好胜,若是不想我嫁过来,便好好养着,要不然就算拼死,我也要嫁给侯爷的。”   晴嬷嬷起先不解,可看老太太咳血之后,气色居然好了些,心里便已经了然了,这苏家大小姐是故意气老太太,她其实是在给老太太治病。   哎,想来也是造化弄人啊,若不然这样七窍玲珑的姑娘,如何配不得她家侯爷?   苏染霜不知晴嬷嬷心头所想,只淡声说:“老太太是忧虑过度,好好休息调养,不要动怒,也不要操心,我给开个方子,每天按时服药,很快便会好起来的。”   写完方子,苏染霜便起身离开。   晴嬷嬷见老太太七窍生烟,只觉得这老小孩越是老了老了,还可爱起来,便笑着对小芳儿说:“小芳儿,你将苏家大小姐送回去吧?”   “是!”小芳儿早就盼着能单独跟苏染霜处处,她好多话想跟苏染霜说呢,便连忙跟了上去。   且说苏染霜,刚出了老太太的院子,便与揉着脑袋的季枭寒撞了个正着。   昨日拼酒,季枭寒宿醉到这会儿才醒来,乍然见到苏染霜,他便想起自己昨天那丢脸的样子,想也不想,掉头就走。   可走到一半,却觉得不对,便又转了回去。   季小马跟个陀螺一样,在季枭寒身后打转,这不一不小心,便跟季枭寒撞了个满怀。   季枭寒嫌弃狗屎一般,将季小马拨开,见苏染霜脚步未停,气得大叫一声:“苏染霜,你给我站住!”   啊?   苏染霜不知他火从何来,便停下脚步,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处等着。   季枭寒几步走上前来,对她身边的丫鬟说:“都退下,我与你家小姐有两句话要说。”   这……   小丫鬟不敢妄动,一来她们是受了老爷的命,要保护好小姐,不能让人说了小姐的闲话,而来她们还是二小姐的亲信,是要帮着二小姐看好大小姐的。   苏染霜笑了笑,对两个丫鬟说:“没事,你们去旁边等着,我想侯爷大约是生气我破坏了他与二妹妹的姻缘,不过侯爷是个坦荡荡的君子,想来也不会打我一个弱女子的吧?”   听说要挨打,那两个丫鬟,便有些害怕了,她们就算被侯爷打死,只怕也无处伸冤。   于是,两个丫鬟退至一旁,不敢多管闲事。   苏染霜歪着头笑看季枭寒,她是个大夫,季枭寒的状态明显是宿醉而醒,她看得出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么?”季枭寒恼羞成怒。   苏染霜还是只顾着笑,并未回答季枭寒,他倒是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自己气个半死。   “你是来看你师父的?”季枭寒问。   苏染霜摇头说:“不是,是你家晴嬷嬷以你家祖母的名义下了请帖……”   苏染霜话没说完,季枭寒一把将她拉到怀中,上下巡视,嘴里还着急的问:“她有没有怎么你?”   “侯爷……侯爷请自重!”苏染霜第一次没挣扎开,第二次她便踩了季枭寒一脚,季枭寒这才放开了她。   苏染霜退后了好几步,确定安全之后,才淡声说:“侯爷不必担心,他们是下了帖子去请我过来给你祖母看病的,不会伤我。”   嗯!   季枭寒这才恢复理智,淡声说:“那便好。”   “这药对宿醉产生的头疼很有帮助,侯爷请笑纳!”苏染霜从药箱里面掏了一包药出来,倒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季枭寒却炸毛了,他冷幽幽的看着苏染霜说:“谁说我宿醉,我没醉,我好得很,你若不服气,我们再来拼一场!”   啧!   一旁的季小马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摇着头说:“昨天不知是谁,直接滑桌子下面去了?”   噗嗤!   有人忍不住偷笑,季枭寒又生气又头疼,他用右手揉着太阳穴和眉梢,冷声叫:“给我滚出来。”   “呐,我先声明一下啊,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是晴嬷嬷让我出来送送苏小姐,我就听见苏小姐赠药给侯爷,可是……侯爷是什么时候跟苏小姐喝酒的,怎么今日苏小姐还能来给老太太看病,侯爷却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小芳儿一点也没给季枭寒面子。   苏染霜知道,她这会儿要是不走,这位宿醉醒来的季侯爷还不知要做出什么轻浮事来,所以她悄悄退场,快步的往外走。   季枭寒原想叫住她,可小芳儿却对季枭寒摇头。   季枭寒不知何意,但也没有叫她。   等苏染霜跟那两个丫鬟走后,季枭寒才冷幽幽的看着小芳儿,让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那两个丫头一直在偷听苏小姐说话,她以这样的方式回到苏家,只怕连说句话的自由都没有,侯爷就不要给她添麻烦了。”小芳儿语重心长的说。   听了小芳儿的话,季枭寒幽幽的看了苏染霜离去的方向一眼,终于作罢。   “走,去看祖母!”季枭寒回头,继续往苍梧居走。   小芳儿在后面追:“侯爷您就告诉我一下,您到底是怎么被苏小姐喝趴下的?”   “小马,给我抓住她,把嘴堵上,不到天黑不许取下来。”季枭寒说罢,提着衣摆走了。   可他不知道,季小马这小猢狲,惯会出卖人的。   季枭寒去到祖母院子里,才刚进门,季老太太看见他便哭诉,“孙儿,你何不早来一步,你早来一步,祖母也不至于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啊?”   “怎么了?”季枭寒不解的问晴嬷嬷。   晴嬷嬷挑眉提醒,让他听听就算了。   于是,季枭寒便坐稳了听,待季老太太说完,季枭寒只管揉着眉心头疼,“您说她将您气吐血了?”   “院子里这么多人,我还能冤枉她不成?”季老夫人来劲了。   季枭寒原本想替苏染霜分辨几句,他刚要说话,晴嬷嬷就打断他了,“侯爷这一身酒气,昨夜怕是喝多了吧?”   “是,头疼得紧。”季枭寒顺势说。   晴嬷嬷便说:“那您去歇着吧,衙门还好多事情要您去处理呢,老太太这边我照顾着就是了。”   “是啊,你去休息,正事要紧。”季老夫人就算多想诅咒苏染霜,可看自家孙儿这个样子,她也舍不得再吵嚷他。   季枭寒告退之后,也不离开,只在院子里面等着。   没多久,晴嬷嬷就出来了。   季枭寒连忙问:“晴嬷嬷,是怎么回事?”   “我看老夫人脸色实在难看得紧,那些大夫来瞧了很多遍,开了很多药都没什么用,我就想着苏家大小姐不是神医止然的徒弟么,我便让人去请了她过来帮着瞧瞧病,老太太起先不许苏小姐瞧,苏小姐便说,她要是不瞧病,她死了苏小姐便立刻嫁过来,老太太气得咳了血,可那口黑血吐出来了,人倒是轻松了,其实她自己心里很清楚,苏小姐是为救她才这样说话,可她不就是个老小孩么,不愿承认而已。”   听了晴嬷嬷的话,季枭寒痴痴的笑了起来。   “她当真这般气祖母?”他有些不确定。   季枭寒自小在晴嬷嬷的照顾下长大,当年他父母未过世之前,那是多么皮猴子的一个孩子,可自打他父母过世之后,她何曾见他这般孩子气的一面,便叹着气说:“可不是么,就是这样说的,可侯爷啊,既然两家已经退了亲,您还是……”   晴嬷嬷这样一提醒,季枭寒脸上的笑迅速被冻结。   他恢复了一贯的冷清,淡声说:“我知道了,祖母那边,就劳烦晴嬷嬷多多费心了。”   “是!”晴嬷嬷退了回去。   且说苏染霜。   她从侯府回去,苏老爷第一个将她叫去问话,“季家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家当初逼着我们家退亲,现在知道你是国丈大人的徒弟,又想来讨好么?”   “父亲想多了,季老夫人并不知情,是她家下人见她身体实在大不如前,这才背着她叫我过去看病的,以前二妹妹跟侯爷好的时候,我时常与老夫人身边的小芳儿姑娘在一起玩耍,不过就是还小芳儿姑娘这个人情罢了,父亲不必惊慌担忧,季家没那意思。”   关于那些往事,谁提起都是尴尬,苏文轩即便再厚脸皮,也不好意思再提起半分。   可苏染霜刚从苏文轩那里出来,又被大夫人叫了去。   她知道,去大夫人屋里,没什么好事,可她还是去了。   她一进门,苏欢欢便扑上来了。   苏染霜冷冷的看着苏欢欢说:“我若是你,我绝对不会动手,因为形势逼人,你若动手,只怕遭来更大的责罚。”   苏欢欢不以为然,“我就不信,我打了你,爹爹还能杀了我!”   “住手!”苏夫人叫住了苏欢欢。   她这才悻悻的放手。   苏染霜淡然的站在门口,等着苏夫人自己开口。   “季家叫你过去,是要干嘛?”苏夫人问。   “季老夫人重病,季家记着我是神医止然的徒弟,让我过去给老太太看病!”苏染霜没隐瞒。   可苏夫人这惯于揣度别人的人哪里肯信,“你师父住在季家,他们不找i师父,却来找你?”   “季家退亲,我师父雷霆大怒,与季家吵得不可开交,季家老太太怎么好意思叫师父去看病,就连我,都是季家的仆人瞒着老太太请的,老太太还不愿让我给她看病呢?”苏染霜说完,屈膝道:“若是没事,我便告退了。”   说完,苏染霜便离开了锦绣阁。   苏欢欢指着门口气急败坏的骂:“母亲你看这小贱人,她哪里将您放在眼里,您就算有千般不对,那也是她母亲啊?”   “别喊了,季家老太太不是对你不错么,既然她重病,那你就好好的去卖乖,去看看她,那季老太太是也是贵门出生,你在她面前,只管卖乖,不要说你大姐半句是非,你能不能再嫁入侯府,就看这老太太有多喜欢你了。”苏夫人给苏欢欢出主意。   苏欢欢听了母亲的话,思来想去,觉得甚有道理,便说:“那我明日便备下大礼去看她。”   “嗯,你去吧!”苏夫人这段日子做什么错什么,也是心力憔悴,也没什么功夫应付苏欢欢。   苏染霜领着丫鬟回到宁远阁,深觉无趣,她枯坐了一会儿后,淡声说:“我们这里有小厨房的么?”   “回大小姐,每个院子都有自己的小厨房。”杏儿说。   苏染霜笑了笑说:“那我们上街去买菜吧,稍后我做些酒菜给我师父送过去。”   两个丫鬟便跟着苏染霜出门了。   在集市,苏染霜分明听见有人对她议论纷纷,说她好手段,被苏家抛弃后,居然自己跑到苏家来当丫鬟,找准时机要回大小姐的位置,还一并搅黄了妹妹的婚事。   苏染霜不予置评,只管买菜。   杏儿气不过,便问:“大小姐您没听见那些人说您么?”   “我没听见啊?”苏染霜笑眯眯的拿了一块豆腐举起来,“我炸豆腐丸子给你们吃!”   嘁!   杏儿打从心眼里看不起苏染霜。   苏染霜知道她看不起自己,也没生气,只顾买菜。   她挑好了满满一篮子菜,正要回转的时候,从对街巷子里面冲出来一个姑娘,竟撞翻了她的篮子,将篮子里面的菜撞得满地都是。   那姑娘后面还跟着许多彪形大汉,像是在追赶她。   “小姐,救命!”那姑娘揪住苏染霜的衣衫便不撒手。   苏染霜有些为难,便说:“姑娘,你有事好好说!”   “这他娘的是谁家的小妞,居然敢管我们青花哥的事情!”一个领头的大汉流里流气的看着苏染霜,顺便踢翻了她其他的菜。   苏染霜不气不恼,笑着说:“不管您是青花哥还是红花阁,光天化日之下,您这般行凶,难道当风月关没有王法了么?”   “是呀,人家这位可是苏大人家的大小姐,是与侯爷订过亲的人,她连她老爹都敢告上公堂,你一个窑子,人家还怕你们不成?”有人嬉笑怒骂,全然是在看戏。   可不管他看戏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对方知道她的身份,并且忌惮,苏染霜倒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果然,那人听了苏染霜的身份后,气势弱了许多:“那,那他爹同他后娘已经三两银子将她卖给我们青花阁,即便是去了朝堂,我们也不怕!”   “既然是买卖的,那便可以再买再卖,她不愿在你青花阁,你留着她也是无用,不如就卖给我吧?”苏染霜说。   一盏风存 说:   季侯侯拼酒输了,好阔怜! 第42章 处处陷阱的苏家   那大汉说:“我可做不了主。”   “你只管卖给我,若是你家老板不答应,你让他来找我便是。”苏染霜将那姑娘护在身后,也是一副要强买的样子。   那人见苏染霜不撒手,便说:“既然如此,那小姐你给我五两银子,我才好回去复命。”   “好!”苏染霜从钱袋子里面取了五两银子给那人,那人便领着人走了。   那姑娘见苏染霜如此慷慨,连忙跪在地上,“多谢姑娘救我,我就算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姑娘!”   “我让我家丫鬟与你去衙门,你将你的户籍换回来,自己回家去吧,我家里不需要人伺候了。”苏染霜说。   那姑娘一听让她回家,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小姐,求您收下我吧,我那黑心肝的后母,要么就是说将我嫁给隔壁村那个六十岁的老财主做小妾,要么就说要将我卖到青楼去,我若回去,她还是会想着法将我卖掉的?”   “那你父亲不管的吗?”杏儿多嘴问。   那姑娘哭的凄惨,“我爹爹只管他自己,从来不顾我们姐妹死活,我两个姐姐,都嫁给了老头子做妾,我不能回去啊姑娘!”   看到她,苏染霜便想到了自己,她心一软,便说:“那你先同我回去,若是我家管事的妹妹肯容留你,那我便让你在我身边伺候,若是不行,我也帮你找个地方安身立命。”   “姑娘您是菩萨心肠,我谢谢姑娘。”那姑娘跪在地上给苏染霜磕头。   磕完就利落的将苏染霜被打翻的菜全部收到篮子里面,提着篮子站起来说:“姑娘,豆腐坏了,其他的都还能要。”   “再去买一点就是!”苏染霜又让卖豆腐的拿了两点豆腐,这才领着人回去。   这一切,都被对街茶楼上的季枭寒同韩天佑看的清清楚楚。   季枭寒见苏染霜将人领走,这才坐下来,韩天佑给他倒了一壶茶,取笑道:“夜白兄这下放心了?”   “吃饭!”季枭寒将茶杯推了出去,不屑喝他的茶。   且说苏染霜,她带着那姑娘回去后,便立即去找了苏梅云,说明自己想要将这姑娘留在身边的念头说出来,没想到,苏梅云连思考都没思考一下,便答应了她。   苏染霜心里高兴,便领着人去衙门办手续去了。   苏染霜刚走,秦氏便气呼呼的问她女儿:“你是不是傻,她现在手脚都被我们绑着,根本就没自己的立场,你若是让她有了自己的亲信,那日后你要怎么掌控她?”   “母亲说的什么话?”苏梅云不满的说:“那是我亲姐姐,我需要掌控她么?”   “你少装好人,你若不是想掌控她,你叫了你亲信的丫头去照顾她?”秦氏那叫一个生气。   苏梅云被秦氏气笑了,她无可奈何的说:“不瞒您说,是有人托我帮忙,我抹不开人情,没办法就帮了一把,一个小丫头而已,也坏不了事,您别着急啊?”   “谁求你帮忙,什么人求你帮忙的?”秦氏一听有人求她帮苏染霜,就急眼了。   苏梅云哭笑不得,“母亲,您要是想让我日后去张家好好的,我做的事情您就别管,我心里有分寸的。”   这是秦氏的死穴,一点一个准,秦氏果然不问了。   秦氏刚消停下来,杏儿便来了。   “有事么杏儿?”苏梅云笑得十分亲切。   杏儿便将自己在街上听见有人传苏染霜那些话告诉了苏梅云,苏梅云听后,淡声说:“这话传的这么巧妙,有问题啊!”   “这可不是有问题么,我猜就是大房那边那老贱人干的,女儿你去查她呀,你只要查到她脸上去,我看她日后还怎么在老爷面前卖弄风骚。”秦氏这性子,跟苏梅云比,简直没法看。   不过,苏梅云这次倒是没反对,她对杏儿说:“你去告诉院子里面那些人,让她们好生查,只要查到是那边动手的,不需要告诉我,只需找人告诉父亲便是。”   “是!”杏儿领命而去。   苏染霜领了那姑娘回来,回到屋里介绍之后,才知那名叫画心的姑娘家世不差,居然也读过几年书,只是后来母亲亡故,爹爹娶了后母,后母便错待她,将她三姐妹弄成了这个模样。   苏染霜心有所感,加上与画心聊得颇为投缘,身边许多事都交给画心在做,这样一来,不免招来杏儿她们不满,画心能看出来,便问苏染霜:“大小姐,这两人飞扬跋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小姐呢?”   “不管她们,她们的主子不错,看在她们主子的面子上,我也不便说,你也别管,由着她们便是!”苏染霜笑得恬静安然。   既然她作为小姐都没什么脾气,画心自然也就不好说什么。   相对而言,宁远阁算是最安静最安逸的地方。   而二房,却没那么安静。   苏梅云的人去调查市井流言,查来查去,流言居然是从秦氏娘家那边传出来的。   苏梅云焦头烂额,气急败坏的问她娘亲怎么回事,她娘亲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了仔细后,拍着大腿说:“坏了,那传闲话的人,是我叔叔的小妾,可是都知道,我叔叔同我们家势同水火,若是我去找人传闲话,我怎么可能去找叔叔家的,我这不是找死么?”   苏梅云知道,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她思来想去,便问秦氏:“母亲若是去找他们,让他们供出幕后主谋,他们能答应么?”   “那家人见钱眼开,除非我们能出得起比那边更高的价钱,否则他们死咬着我们不放,我们更不好办。”秦氏没想到,查来查去,居然查到秦家去了,她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苏梅云也急了,她说:“母亲先让舅母出面去找找他们,看行不行?”   “好,我这就去!”秦氏这一去……   回来的时候,却是被苏文轩用脚踹回来的。   苏梅云站在堂前看着这一幕,吓得跪在地上哀求道:“父亲,母亲犯了什么事,为何父亲要这般拳打脚踢?”   “她犯了什么事?”苏文轩叉着腰站在门口,气呼呼的说:“你自己问她。”   “母亲,怎么回事?”苏梅云跪行到秦氏面前,将她扶起来,搂在怀中安慰。   秦氏哭诉道:“我不是在街上听见流言蜚语,觉得对大小姐不利,便让人去查么,可查来查去,查到我叔叔家去了,那流言是从我叔叔家小妾口中传出来的,为了大小姐的名誉,我便去与他们协商,让他们供出幕后主谋,可那群黑心肝的,收了我的钱后,居然将我扭送到公堂上去,说我用钱贿赂他们,想让他们将我撇干净,天地良心,我压根就没做过,我需要撇干净什么啊我?”   苏梅云被气的差点晕倒,她低声说:“不是说了让舅母出面去办么,你怎么自己去了?”   “我也没办法啊!”秦氏不是着急么。   “梅云,你是个聪明孩子,你自己说说,那秦家是你母亲的娘家,她娘家的人说她过分,逼着他们嫁祸苏家其他人,他们不敢,你母亲便要打要杀的,还说你已经许配给了张家,让他们都仔细些,你说这蠢货,你这大好的姻缘,要是被她断送了,为父三个女儿,三个女儿都被退亲,这可如何是好啊?”   苏梅云知道,苏文轩说母亲用张家要挟秦家,这话倒是不会假,她母亲这人,办什么事情办成过?   可眼下,苏梅云不管怎么说,也要救一救自己的母亲。   于是,她说:“父亲,这事女儿也听了一些,当时我便告诉母亲,让她请我舅母去查,可我没想到,我母亲的叔叔家这是存的什么心,原本秦家都是靠着父亲过活,即便我舅父与他们家关系不怎么好,可父亲却从未错待过他们,我记得上次我堂舅舅犯事,还是父亲帮忙,他才免了死罪,现在他们这般大肆宣扬,存的什么心,父亲想过没有?”   “你说人家心存歹意?”苏文轩被气笑了,他指着苏梅云的鼻子说:“我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可我没想到,原来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苏文轩将手边的高几狠狠拉到地上,气急败坏的说:“你们知不知道,人家秦家就是顾及到我对他们家的恩惠,所以悄悄的带着人去见我,一点都没有声张,你为了你母亲,居然在这里颠倒黑白,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梅云错愕的看着苏文轩,从小到大,她还没听过父亲说过这样重的话。   “老爷老爷,这件事跟梅云无关啊,梅云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事跟她没有半点关系!”秦氏见苏文轩责骂苏梅云,便想要揽下所有事情。   苏梅云见她要坏事,吓得连忙拉住她,不许她胡说八道。   “母亲,这件事是有人摆好了套子等我们钻,您说什么都没用的!”   苏文轩见苏梅云不肯承认,气的抽了腰带便要抽她。   “父亲,我相信不是三妹妹!”苏染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   苏文轩对苏染霜的身份多有忌惮,也不方便在她面前打骂苏梅云,便将腰带放下,冷声问:“你倒是说说看?”   “那些流言我是亲耳听见的,传流言的人其实很聪明,她故意将流言传成这个样子,摆明了就是想让人怀疑,是不是锦绣阁传出来的,毕竟这里面多是替锦绣阁抱不平的话语,二夫人与锦绣阁结怨多年,听了这个消息,自然要去查,她不不查还好,这一查对手就有机可乘,反手就将二妹妹置于死地了,爹爹您想想,您现在不就是对二妹妹失望透顶了么?”   “你的意思是说,这人是想害你二妹妹?”苏文轩忽然就想到锦绣阁那位了。   苏染霜点头:“害了二妹妹,还能让我们俩反目,多好的计策啊?”   “都是些什么东西,都是些什么东西!”苏文轩气急败坏的朝锦绣阁走去。   苏梅云走上前来,拉着苏染霜的手委屈巴巴的说:“谢谢大姐姐。”   “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这场大戏,锦绣阁也占不到半点好处!”苏染霜说完便走。   苏梅云蹙眉叫住她:“你说,这也不是锦绣阁干的?”   “是不是,等一会儿就知道了!”苏染霜说完就走了。   苏梅云疑惑的看着苏染霜的背影说:“母亲,她这是在跟锦绣阁作对么?”   “那老贱人差点要了她的小命,她要想活下去,自然要算死她!”秦氏气急败坏的说。   可苏梅云却不这么想,她觉得,这苏家大小姐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   苏文轩去到锦绣阁没多久,苏染霜也跟了过去。   她去到的时候,就听见苏夫人的声音在哭诉,说自己多么不容易,说自己现在没了恩宠,还被这样怀疑,还说苏染霜怎么怎么没良心,居然将这事栽赃到她身上去。   苏染霜站在外面冷笑,然后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大步走进内室,冷声说:“我只是说这件事不是三妹妹跟秦氏所为,我并没有说是母亲你的作为,母亲说我没有良心,我倒是很想问问母亲,这些年母亲可曾用良心对待过我分毫?”   苏夫人被问住了,她想撒泼想发火,可当着苏文轩的面,她什么也不敢做。   她只能戚戚苦苦的看着苏文轩,小声辩解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苏文轩这个在衙门处理公事都没觉得这般心力交瘁的人,终于没了耐心,他说:“我不管是谁干的,三天之内,自己到我跟前来道歉,我便当这件事没发生过,要不然……哼!”   留下狠话,苏文轩便走了。   苏染霜也要走,苏夫人在苏文轩走后,收起她的娇弱,冷声叫住苏染霜:“大丫头……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恨,但是你要搞清楚,你始终是我名下的女儿,我若丢脸了,你又有什么好处?”   “母亲这话说的真是冤枉我了,我没有针对母亲,母亲可想过,这件事办成这样,您没获利,二房没获利,那到底是谁获利了?”苏染霜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苏夫人的眼睛。   听了苏染霜的话,她一点都没惊讶,眼神还有些闪烁,她说:“我现在已经失宠,不管是谁获利,都与我没有半点相干,你要跟谁斗,就跟谁斗去吧,我不管了!”   苏染霜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淡然退出房间。   且说苏文轩,他怒不可遏的回到正房,三夫人像朵解语花一般,又是端茶又是伺候饭菜,总算将他的怒气平息下来。   “还是我家小荷待我最好,那两房的人,是要气死我才甘心!”苏文轩将三夫人抱在腿上,亲昵呷玩。   三夫人身边的丫鬟胆子倒是大,笑得阴阳怪气的说:“三夫人自然是待老爷最好的,可这苏家又有几个人待三夫人好?”   “你胡说什么?再胡说扰得老爷不开心,我便发卖了你!”三夫人连骂人都这么温柔。   苏文轩却对那丫鬟的话上心了,他问:“怎么回事?”   “你不许说!”三夫人气的直跺脚。   那丫鬟便真的不敢说。   苏文轩将三夫人从身上推下来,厉声道:“这家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三夫人吓得跪在地上,再也不敢说话。   “给我说!”苏文轩对那丫鬟说。   丫鬟这才说:“三夫人每天每夜从伺候老爷,早上压根就起不来,每天都需要一碗燕窝好好回神,才能得以养息,奴婢昨日去厨房端燕窝,厨房的人说,不过一天没吃上燕窝而已,至于这么娇气么?奴婢便说三夫人要伺候老爷,伤元气得很,需要好好补,当时他们虽然不乐意,倒也将燕窝给奴婢了,可今日奴婢再去,厨房居然直接说,二房那边传话,不许再给三夫人吃燕窝,苏家这样大富大贵的人家,居然连三夫人的燕窝都要克扣。”   “你别胡说,兴许厨房是忙忘记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三夫人还在说好话。   可苏文轩却心疼坏了,连忙将三夫人拉起来,心肝儿肉的一番哄,然后气急败坏的就去二房去了。   他去的时候,苏梅云不在水榭苑,只有秦氏在。   秦氏见苏文轩耷拉着脸,也不敢说什么,只陪着笑脸问:“老爷,您用过饭了么,要不让我三儿来陪老爷吃饭?”   嘭!   苏文轩一掌拍在桌案上,冷声质问:“是你克扣了小荷的燕窝,还是苏梅云克扣的?”   “什么燕窝,我不知道啊?”秦氏眼神闪烁。   苏文轩冷声道:“好啊,不是你,那就是苏梅云干的,来人……”   “不是梅云干的,是我干的,是我干的,可不过就是克扣了她一点燕窝而已,老爷至于发这么大脾气么?”秦氏这蠢货,还理直气壮的很。   苏文轩气笑了,他指着秦氏说:“我苏家是没钱了么,要你去克扣她的燕窝?”   “那苏家是没饭吃了么,为什么要天天吃燕窝,好像谁不知道她是个小狐狸精似的,简直不要脸!”秦氏原本嫉妒心就强,苏文轩这样已维护小荷,她就气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这下倒好,真惹了苏文轩不快了,他拍案而起,厉声喝道:“你好大的威风,我苏文轩赚来家里的银子,我要养我喜欢的女人还要看你们母女的脸色不成,来人啊来人,日后这个家,交给三夫人来管,我倒是要看看,到底谁敢再欺负我的人!”   秦氏万万没想到,她顶一句嘴,会遭来这么大的损失,她跌坐在地上,看着苏文轩远走的背影,哭得不能自已。   苏梅云站在阁楼上,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她只觉得无力。   最后,她悠悠荡荡的去到苏染霜的宁远阁。   苏染霜见她脸色不好,便拉她过去坐下,问她:“你怎么了?”   “其实,你一早就看出来问题所在了,所以才提醒我的对么?”苏梅云没头没脑的问。   苏染霜不知何意,便没作答。   苏梅云将脸埋在手心,抽噎着说:“我母亲早不克扣那三夫人的燕窝,晚不克扣三夫人的燕窝,这时候才来克扣,而三夫人却刚好在我这里出事以后才告诉父亲,其实幕后的人是她对不对?”   “锦绣阁那边也没干净多少,只是她一定想不到,自己给三房找了个这么好的理由,最后却让三房坐上管家的位置。”苏染霜心里凉薄一片,若不是要找到母亲,她一定不会在这肮脏的地方住下去。   呵呵!   苏梅云冷笑,“这样也好,就让她尝尝三夫人的手段。”   “不管她什么手段,现在你最很重要的便是将自己雪藏,若是这三年能平安度过,待三年丧期一过,便赶紧嫁人吧,这个家里,没半点温情。”苏染霜说。   “那你呢,你为何要帮着我,为何要与你生母对着干,就是因为恨她么?”苏梅云问。   苏染霜笑着说:“我不能告诉你具体原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永远不会伤害我自己的弟弟妹妹。”   苏梅云没说话,她只是看着苏染霜说:“其实你比我们都幸运,至少之前的十八年,你很快乐!”   这次换苏染霜沉默。   苏梅云走后,画心问苏染霜:“小姐,你为何要对三小姐亮自己的底牌?”   “她知道的太多,我若是不与她结盟,她迟早要转头对付我,我没心力去应付那么多人,我只想安静的活着……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做了小菜去看师父去。”苏染霜放下自己的愁绪,不再多言。   苏染霜去到侯府的时候,天微微有些暗下来了,侯府的门房见到她,二话不说,连忙将她迎了进去,她一进门,季小马便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等着。   苏染霜不知他何意,便笑着颔首。   “苏小姐,我家侯爷说,今晚势必会下雪,这狐裘是侯爷自己打猎做的,给苏小姐御寒,还有这腊梅,放在屋里幽香无比,请苏小姐笑纳。”季小马一股脑的将东西全塞给苏染霜。   苏染霜并不伸手,她说:“无功不受禄……”   “有功,我家老夫人完全康复了,连失眠的毛病也好了许多,侯爷说这是感谢苏小姐的,苏小姐若是不收,他便只能亲自上门道谢。”季小马这小家伙,深得季枭寒的真传,做事滴水不漏,你想反驳都没理由。   “既然侯爷这样说,那我便只能收下了,多谢!”说罢,苏染霜便去了她师父的院子。   季小马回去给季枭寒回话,季枭寒原本是拉长了脖子等着的,可一见季小马回去,他又装作没事一样,东顾西盼,就是不看季小马。   季小马也是个人精,季枭寒不说话,他便不说话,只默默的站在一旁。   季枭寒气急了,随手丢了一粒白果到季小马额头上,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说!”   “苏小姐去国丈大人的院子了!”季小马专门挑无关紧要的说。   季枭寒如何不知季小马什么意思,他凉薄的说:“上次晴嬷嬷同我说,厨娘的女儿十五了,可以许人家了。”   季小马的脑子里面立刻闪过厨娘女儿的身形,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根本不够装厨娘女儿的身板,他怎么想,也只想得起来她那比蛤蟆还鼓鼓囊囊的肚皮。   季小马浑身一抖,“苏小姐收下东西了,但是什么话都没说,就去后院去了!”   “你没告诉她,狐裘是我亲自去猎的?”季枭寒问。   季小马说:“我怎么没说,苏小姐一听说是您亲自猎的,说什么都不要,还好我机灵,说侯爷要亲自上苏家去谢礼,她这才收下的!”   “小没良心的!”季枭寒气急败坏的说完,整理了一下衣冠说:“走,后院找酒喝去!”   “侯爷,您去跟苏小姐喝酒,很丢脸的!”季小马忍不住又要嘲讽他家侯爷了。   哼!   季枭寒二话没说,只需指指厨房,季小马便乖乖不敢说话了。   季枭寒眼巴巴的赶到后院的时候,后院只剩下止然一个人在饮酒作乐,看见季枭寒进门,他手一超,护食道:“这是我徒弟给我做的,不给你吃!”   “她呢?”季枭寒问。   止然指了指门口,“放下东西就走了呀?”   季枭寒二话不说,连忙跟了上去,止然见季枭寒走了,还不满得很,“我就说说而已,还真不吃了,一起喝两杯不好么?”   “不好,我家侯爷只想吃人!”季小马回头对国丈大人做鬼脸,见他一脸蒙圈,他还加了一句,“我家侯爷最喜欢吃那细皮嫩肉会医术的姑娘!”   “季枭寒,你要是敢欺负我徒弟,我烧了你家侯府!”止然反应过来了,他想追出去,可他还没走出大门,便被一个黑衣人拦下,那黑衣人恭敬的说:“国丈大人,我家侯爷不吃人。”   “他还不吃人,他吃人不吐骨头!”止然气急败坏。   可季枭寒走了,他又出不去,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季枭寒远走。   苏染霜跟画心走到大街上,许是天气寒冷的缘故,街上空无一人,风灯从角楼上投射下来,将苏染霜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苏染霜忽然觉得寂寥,她说:“若是以前在凤凰村,这时候我定是跟师父还有王嬷嬷在一起打边炉,师父喝酒喝不过我,便总是撒娇耍赖,每次都是王嬷嬷收拾了他,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人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像我师父这样的大魔头,居然被王嬷嬷管得服服帖帖。”   “小姐是想这盆花么?”画心很聪明,她知道不能公然提起季枭寒的名字,便用花代替。   苏染霜侧过头去,刚好看见那盆带着红色花苞的梅花,她苦笑着说:“这花有什么可想的,我不敢想!”   “小姐明明喜欢,为何不敢想?”画心又问。   “我也曾想过要努力一把的,可我发现,我一个人努力没什么用,既然不是我的,我便不强求了。”苏染霜幽幽的说。   画心还想说什么,可她忽然谨慎的绷紧了神经。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从暗处高楼跳下来,手里明晃晃的大刀晃得画心眼睛一疼,她用手挡了一下,然后举起花盆就朝那人砸去。   咚!   花盆刚好砸在那人头上,那人软绵绵的就倒在地上。   这时,苏染霜才惊觉。   “快跑小姐,有杀手!”画心拉着苏染霜的手就走。   苏染霜回头看了一眼那地上的梅花,随手抓在手里便跑。   可两人没跑了多远,后面又有人追了上来,苏染霜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后面跟着好几个杀手,每个人都蒙着面,举着大刀。   两人没跑多远,就被杀手围在中间,那群人跟之前的并不一样,他们二话不说,提刀就砍。   情急之下,画心一掌劈在苏染霜的脖子上,苏染霜软软的倒在地上,画心一脚便踢了冲上来的那个人,顺手从他手里将刀抢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枚袖箭从远处飞来,解决了冲上来的两个杀手。   画心抬头去看,却见季枭寒从不远处飞奔而来。   她将剑丢在地上,趁着那些人傻眼的当下,拉着苏染霜躲在屋檐下,看季枭寒痛打落水狗。   那些人万万没想到季枭寒会出现,打也打不过,想跑季枭寒也不让跑,最后全让季枭寒生擒,用其中一人的腰带将人捆成一个大粽子。   季枭寒将人捆好之后,才抽空来看苏染霜,见她都已经晕倒了,手里还握着他送的梅花,季枭寒从拼酒那日开始,心里所有的委屈都消失无踪。   季小马气喘吁吁的赶上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家侯爷抿着嘴忍着笑,看着躲在廊下的两个小姑娘,那样子,别提多猥琐了。   可是,季小马不敢说,他害怕他家侯爷会用更加猥琐的办法对付他。   “去告诉苏文轩,他女儿在大街上被人伏击。”季枭寒对季小马说。   季小马连忙又飞奔而去。   画心一直搂着苏染霜,正想给季枭寒道谢来着,被季枭寒捆成一捆的那群人忽然就爆炸了,巨大的爆炸声,带着火光冲天而起。   若不是季枭寒让得快,他免不了要被殃及。   他回头时,淡声问画心:“你看出端倪了么?”   “火油,还有硝石,要杀小姐的人,不简单!”画心分析道。   季枭寒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管他是谁,只要他敢动她,我就让他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侯爷……为避嫌,您还是快离开吧,苏小姐在苏家并不好过!”画心道。   季枭寒深深的看了苏染霜一眼,对画心说:“别告诉她我来过,还有……明日多去买些话,她喜欢院子里面有花有草。”   说罢,季枭寒消失在暗处。   但是,他并没有离开,而是选了一个位置保护着苏染霜,直到苏家来人……   苏文轩万万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在大街上公然杀苏染霜,更可怕的是,那一群被炸得血肉横飞的尸体,让他这个读书人,实在是难以面对。   于是他让人抬着苏染霜上了马车就走,全然没有半点查问。   翌日。   苏家风平浪静,也没有人就这个事情问过府里的任何一方,而苏染霜自打醒来后,也一直没有要去要求苏文轩调查的意向。   倒是画心买了一屋子的腊梅,还有能过冬的花花草草,着实取悦了苏染霜一把。   苏梅云得知苏染霜出事,第一个上门来问候她。   “大姐,你难道就不想追问是谁下的杀手么?”事实上,苏梅云觉得这一定是锦绣阁的人做的。   苏染霜笑着整理梅花,心里颇好的样子。   “父亲若是疑心那边,早就去过问了,可他既然没问,就说明他不相信是那边的人干的,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去揪着不放,这梅花不错,你要带一盆回去养着么,可香了!”苏染霜没事人一样的转移了话题。   苏梅云知道,苏染霜跟她,跟苏欢欢都不一样,所以她也不便再问,只抬头看着窗外说:“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苏染霜也重复,“寒冬颇长,妹妹要韬光养晦,才是正道!”   苏梅云知道苏染霜的意思,她站起身来,屈膝给苏染霜福了福礼,便带着丫鬟走了。   苏染霜看窗下飞雪飘飘,觉得十分有趣,便搬了一个高几过来,将一盆开的甚好的梅花放在窗下,柔声说:“你们且先在这里陪我一段时间,待来年开春,我定将你们种到园子里去,让你们来年可享受雪水滋润。”   “大小姐,关窗吧?”画心取了狐裘给苏染霜披上。   也不知是狐裘太暖,还是什么别的缘故,苏染霜的脸上染上一层绯色,素白的小手紧紧的攥住狐裘的带子。   到下午雪停后,三夫人忽然来了院子里面。   这位新上任的管家,一进门便对身边的丫鬟指指点点的说:“这是大小姐的院子,怎么能这么寒酸,这里加些绿植,这里添上帘幔,还有炭火一定要烧的足足的,千万不能让大小姐冻着了!”   “哟,大小姐,你怎么还在院子里面玩雪呀,这天多冷的慌啊?”三夫人见苏染霜在团雪,就好像她在玩火一样。   苏染霜淡笑着起身,颔首行礼,“不妨事的三夫人,我没这样娇弱,我幼时这样的天气,还在雪地里面挖草药呢!”   “大小姐小时候吃了苦,所以现在才不能吃苦,你看你这小手冻得,老爷看见了可是要心疼的!”三夫人自来熟的拉苏染霜的手。   苏染霜却避开了她,她礼数周全的说:“三夫人娇弱,我这手太凉,若是冻伤了三夫人可不好,来人啊,请三夫人到前厅去坐。”   她将三夫人请进前厅了,却回头对杏儿说:“你去请一下大夫人,就说三夫人在我屋里。”   杏儿不知苏染霜何意,但还是去告诉了大夫人,大夫人听后,在心里冷笑,“小贱人,还想去笼络她,这丫头可是你随随便便便能笼络去的么?”   但是,这是苏染霜第一次公然求她,作为“母亲”她也不好抚了苏染霜的意,便跟着杏儿去了宁远阁。   苏染霜借故要换衣衫,几乎是与苏夫人同一时间去到前厅的,三夫人见到大夫人,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   “怎么,看见我这个不受宠的大夫人,连礼数都不用照顾了么?”苏夫人冷言冷语的说。   三夫人连忙起身给苏夫人行礼,并且娇柔的说:“大夫人年纪大了,如何还在风雪肆掠的时候到处走动啊?”   {“我来看看我自己的女儿,即便再大的风雪,我也不惧,倒是夜夜要伺候老爷的三夫人,少了一碗燕窝都要死要活,这若是被雪迷了眼睛,回头老爷岂不是要杀了我女儿不可?”苏夫人一来便冷嘲热讽。   这三夫人新官上任,虽然她极力和善对待每一个人,可是这府中人人都道她是狐狸精,人人都知道她那一碗燕窝的故事,人人都知道她伺候老爷伺候得多么辛苦,所以都在背后看她笑话,要说真的尊重,还不如对二小姐尊重。   所以,这时候大夫人言语讽刺,三夫人脸上自然是挂不住的,可这女子虽然年轻,但是城府却极深,她眼看着就要扑上来了,可转眼就笑意妍妍的说:“为人妻妾的,伺候老爷是应当的,只是老爷抬爱,大惊小怪的,我也是没有办法。”   “三夫人难得来我处坐坐,不如尝尝我做的新雪茶?”苏染霜笑着加雪到茶壶里面,然后取茶叶烹煮。   原本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听见苏染霜的话后,都冷笑着坐下来。   大夫人阴阳怪气的说:“你让三夫人吃了你屋里的茶,就不怕她回去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又狐媚子的一番哭诉,让老爷罚你?”   “母亲说笑了,我师父是当世名医,任何人想在我师父门前耍大刀,都是不可能的,三夫人只管放心喝茶,不过若是做得不好,还请三夫人不要嘲笑,我不是惯会做这些精细活的人。”苏染霜一边说一边烹茶,手法娴熟,哪里像是不懂的人?   三夫人是苏文轩的侍茶,看的清清楚楚,可她也不动声色,苏染霜将茶奉到她手上,她便高高兴兴的喝了下去。   苏染霜只悲悯的看着她,在心里道:“你别怪我,是你先挑事的!”   一盏风存 说:   季侯侯送花了,可下一章季侯侯要变大猪蹄子,你们可以骂他,但是千万不要骂我,我是无辜的!一切都是季侯侯的错,跟存存没关系,存存是无辜的! 第43章 温家   因为有大夫人在,三夫人原本的计划只能落空,但是她支应人给苏染霜屋里添置的东西,倒是来得快,她人没走,东西已经到了。   顺道来的,还有几个小厮丫头,三夫人挑人也是让你没理由拒绝的,她挑的人,都是会摆弄花草的,让苏染霜想拒绝都拒绝不了,自然她也不会拒绝,她只是想让大夫人看着这一切。   苏染霜留人,三夫人高高兴兴的走了,大夫人只在方嬷嬷耳边耳语了几句,方嬷嬷也给送了一批人过来,苏染霜也不说话,都收下了。   夜里,苏染霜一个人躲在屋里喝酒,所有人都被她支开,只留下画心一个人在一旁伺候。   画心从昨日开始,便一直心存疑惑,这会儿人都走了,她便问苏染霜:“大小姐,昨日到今日这么多事情,你怎么一件都不问?”   “会喝酒么?”苏染霜笑意盈盈的看着画心。   画心只能点头表示自己会喝酒。   苏染霜给她倒了一杯酒,柔声说:“那就陪我喝一杯吧,这大冷天,喝点酒暖暖身子,最好不过!”   “小姐,你到底是胸有成竹,还是什么都不计较?”画心并没有因为苏染霜的逃避而放弃这个话题,两人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苏染霜还从未见她如此执着,便笑说:“看来我若不给你一个答案,你不会罢休了!”   画心很慎重的点头。   苏染霜放下酒杯,苦涩的笑了笑说:“其实你看着我现在,我父亲对我百般客气,可事实上,若是我没有我师父这层关系,他连我的身份都不会承认,你再看苏梅云,你觉得她够受宠爱了么?一个闺阁小姐管家,你见过几个?可她就有这样的荣宠,可最后呢,怎么样?我的这位爹爹啊,他心里清楚得很,所以他不查,我又何必逼着他查,再说了,是谁要杀我,这不是很明显的事么,根本就不用存疑好不好?”   “好,就算杀手的事情你不存疑,那这三夫人跟大夫人都往你屋里塞人,你为何不驳回去呢?”画心实在是不了解。   苏染霜还是笑,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眯着眼喝了一口,让酒意从头暖到脚,她才笑说:“你当三夫人来我院子里,是真的看我院子寒酸,想给我添置东西么,她最终的目的就是往这里塞人。”   “哦,所以你叫人去将大夫人请来,大夫人性子善妒,她若是看三夫人那么容易就把人塞到你手里了,一定会把她的人也往你屋里塞,这样一来,两边的人势必要在这院子里面斗个你死我活,小姐都不用动手,就能将人清理得干干净净!”画心这样一想,心里可算是痛快了些。   苏染霜给画心又添了一杯酒,柔声说:“能不能清理干净我不知道,反正这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呢,与其让她们在暗处盯着,还不如让她们在明面上盯着,否则我防不胜防。”   画心知道苏染霜胸有成竹,便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可她的酒量毕竟不如苏染霜,喝了几杯便爬在桌案上睡着了,苏染霜就自己慢慢悠悠的赏雪赏梅,品酒。   “漫漫长夜,一个人喝酒岂不无趣?”一个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苏染霜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能用这样轻佻的语气说话的人,除了凌霄公子她也想不到第二个人。   “公子是来看我死透了没有么?”苏染霜冷笑着灌了一口酒,将杯子放下之后,她嘲讽的看着凌霄公子说:“可惜我命大,一时半会死不了。”   “这你就猜错了,你家大夫人的本事大了,勾搭上了一个杀手组织,所以这次杀人的是不是我,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我在远处倒是看见一个很有趣的事情,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听看?”凌霄公子不请自来,也自行入座。   他原本还想抢苏染霜的酒杯喝酒,被苏染霜一把抢过来,她说:“救你不容易,别让我的手艺被人质疑。”   “好吧,那我就不喝!”凌霄公子从来没有这样妥协过,他用手支着下巴看苏染霜:“昨天你其实早就醒来了,你知道是季枭寒救了你是不是?”   “我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苏染霜虽然面色平和,可手里的酒却撒了一半出来。   凌霄公子也不追问,他自说自话的说:“你们两倒是痴情得很,即便不能在一起,也关切对方在意对方,倘若有一个人能这样真心的对我一下,哪怕一次,我也愿意为她而死。”   “倘若凌霄公子也如季侯爷一样坦坦荡荡,只怕愿意为公子死的女子不计其数。”苏染霜可记得这位凌霄公子是一位多么反复无常的小人。   哈哈哈哈!   凌霄公子被苏染霜奚落,也丝毫不生气,他只是捧着脸看一屋子的腊梅幽香,“霜儿天天有这些花香相伴,想必夜里睡觉都要踏实许多吧?”   “不管我踏实不踏实,这都是我的事,与公子没什么关系,公子若是无事,还请回吧!”苏染霜很不待见他,上来就要赶人走。   凌霄公子支着头笑,“果然还是不喜欢看见我,我来也确实没什么大事,只是想告诉你,杀你的杀手,都不是我的人,若是我的人想杀你,我一定将他们全都杀个干干净净,你家那位大夫人疯狂得很,你要小心她。”   “多谢公子提醒,我一直都知道她是什么人!”苏染霜还是没给凌霄公子好脸色。   凌霄公子做了个无趣的动作,忽然伸手将苏染霜的酒杯抢了去,就着她下口的地方,轻轻的亲了一口,然后飞身离去。   苏染霜被气到胸口疼。   她想也不想,抓起酒杯就砸。   刚砸完,屏风后面又走出来一个,不过这一个却坦然得很,走过来就挨着苏染霜坐下,从一旁拿出两个酒杯,给自己添酒喝酒,丝毫没拿自己当外人。   “侯……侯侯,侯爷?”倒是苏染霜,一副见鬼的表情,她急切的站起来,摆手道:“侯爷你千万不要误会,我……”   “误会什么?”季枭寒给苏染霜倒了一杯酒,“再与我拼一回?”   “不拼!”无敌是多么的寂寞!   季枭寒也不说话,他就坐在舒染身边,拿她的筷子去夹菜,然后慢条斯理的放自己嘴里,末了又客客气气的将苏染霜的筷子摆回她面前。   不过,苏染霜倒是没直接拿起筷子就砸。   她只回头看季枭寒,却见他穿着那件他骗苏染霜帮他绣过花样的披风,不知是风雪太寒,还是夜太深沉太寂寥,又或者是苏染霜喝醉了,她忽然生出一股软弱的心情来。   她抓着季枭寒的披风,幽幽的说:“侯爷,我累了!”   “没关系,我陪着你!”季枭寒伸手,将苏染霜的头拨到自己肩膀上,让她靠着自己。   苏染霜想起身,可他不许,他说:“你若是觉得累,我便给你靠,即便我们俩最后还是只能天各一方,最少在我们需要温暖的时候,彼此曾给过对方温暖。”   “我今天做了一件事情!”苏染霜果然不反抗了,她甚至想跟季枭寒好好的谈谈心,没有任何防备,只跟好好的聊天。   季枭寒等着苏染霜,可苏染霜却终于还是没将她真正想说的话说出口,她转移了话题说:“我引大夫人来与三夫人斗,相信苏家日后的日子都不会太平。”   “我打听过了,苏家这位三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昨天有人还看见她去药铺买药,能让妇人亏损的药,你小心些。”季枭寒说。   苏染霜有些惊讶,她说:“她是想害谁?”   “不知道,不过我看她目的应当是在二房,现在大房这边,已经没什么可蹦跶的了!”季枭寒说完,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他说:“今日,苏欢欢上门去看望我祖母了,我祖母她……”   “她一定是很开心才对,先有我这个恶毒的姐姐将她气到吐血,然后又有苏欢欢这个聪明的小可爱去陪她解闷子,将她衬托得多好啊?”苏染霜几乎不用猜,就知道季家这位老太太的心思和其歹毒,她就算不能来苏家亲自动手,也一定不会让苏染霜好过。   季枭寒不知怎么跟苏染霜道歉,他只说:“我不会娶她的!”   “侯爷说笑了,侯爷娶谁,那是侯爷的自由,你不用同我说,夜深了,侯爷请回吧!”苏染霜断然拒绝了季枭寒的温暖,因为她知道,不管是季家,还是季枭寒,给她的温暖,背后都有很大的代价。   虽然她现在不清楚具体会是什么,可是总也逃不过跟风月关掌权有关,这是她思来想去的得出的唯一结论。   要不然,那位以菩萨心肠著称的老太太,绝对不会将手伸那么长。   两人之间横亘着一条跨不过去的鸿沟,让季枭寒就算想逗留,也找不到理由。   最后,不欢而散。   他残留的温暖还在,可苏染霜却只觉得冷。   她明明是苏家的女儿,只是回家而已,却引来这么多人的猜忌怀疑和杀戮,苏染霜在心里冷笑着说:“你们都只管欺负我好了,若真将我逼到一定地步,我便偏偏要与你们背道而驰,哪怕粉身碎骨!”   她不知,今夜的誓言,到日后竟然会一语成真。   第二日,苏染霜被告知要去正房那边用饭。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画心正在给苏染霜梳头,听了管家的话,她回头问:“请问只是我我一个人去,还是大家都会去?”   “回大小姐,都去的,老爷说三夫人从过门那日开始,就一直没好好的与大家一起吃过饭,既然你便是让大家一起去吃团圆饭的。”管家恭敬的回话。   苏染霜听后,淡笑着说:“多谢管家!”   管家走后,苏染霜笑着说:“看来父亲是真疼三夫人啊?”   听了苏染霜的话,各房送来的人表情各异,三夫人那边的人,自然是高傲得不行,而二房和大房那边,却气急败坏,恨不能咬死那几个三房的小贱蹄子。   苏染霜刚走,三房的人就不愿打扫房间,非要在苏染霜房里立规矩,日后轮流打扫,谁也别想偷懒,二房的人虽然没了依仗,可她们俩是最先到这个院子的人,自然也不服管教,大夫人的人更是全然没将其他两房的人放在眼里,于是,正房热热闹闹,苏染霜的宁远阁也热热闹闹。   且说苏染霜,她去到正房后,人都已经到齐,每个人都恨不得挨着苏文轩坐,才好争宠。   见苏染霜来,苏梅云却主动让出自己的位置,秦氏见她让位,气的狠狠掐了她一把,苏梅云却不理会她,笑眯眯的给苏染霜让座,“大姐姐,来我这里坐!”   “三妹妹若是想同我说话,不妨我们坐这里来,让弟弟坐上面去?”苏染霜丝毫不想争宠,更不想靠近苏欢欢。   苏梅云笑了笑,“那好,我来随大姐姐坐这边!”   秦氏气的磨牙,可苏梅云当没看见。   苏文轩对此颇为满意,他笑着说:“姐妹之间,就该像梅云同染霜两人这样,相亲相爱的多好?”   “是啊,我家梅云就是这点好,什么都想着姐姐弟弟们!”秦氏接话,苏文轩马上拉脸。   秦氏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摸摸鼻子坐下。   吃饭的时候,苏欢欢却借故同苏文轩说:“父亲,女儿昨日去看望了季家老太太?”   “嗯,知道!”苏文轩对季家强烈要求退亲的事情,还没消气,苏欢欢这时候提季家,他自然没好脸色。   可苏染霜很清楚,他很快就有好脸色了。   果不其然,苏欢欢接下来的话,让苏文轩瞬间就换了一张笑脸,只听苏欢欢说:“季老夫人昨日拉着我的手,也我说了两个时辰的话,连午饭都是在她房里用的,当时她还让夜白哥哥来陪我了?”   “你说季家那老不死的,让你在她房里用饭,还让季侯爷来作陪?”苏文轩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欢欢点头说:“是呀,她还说……”   苏欢欢不再说话了,而是将眼神飘向苏染霜,而苏染霜却早已猜到她要做什么,连搭理都懒得搭理她,自顾吃自己的饭。   苏文轩以为苏欢欢要旧事重提,指责苏染霜,是因为她,季家才非要退亲,便说:“这件事怪不得谁,只怪造化弄人。”   “人家老夫人也是这样说的,她说这件事她也是害怕得罪国丈大人,所以才没法子,腆着脸来苏家说说,可没她没想到的是,大姐去给她看病的时候,硬生生将她骂得吐了血?”苏欢欢阴阳怪气的说,眼睛却一直在苏染霜身上打转。   苏文轩这个人重他的面子,便冷声问苏染霜:“你真这么干了?”   “对啊,当时季老太太那口血堵在胸口,若是散不去,她会日渐衰竭,怎么这么疼爱二妹妹的季老太太,没将这告诉你么?”苏染霜太冷静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还带着一丝和煦的笑。   苏欢欢哪里知道其中缘由,她只拍案而起,怒声吼道:“贱人,你强词夺理,你是不是治病,老太太会不知道么?”   “怎么说话的,这是你姐姐,是你姐姐!”苏文轩对苏欢欢张口闭口贱人的做派,一直都很反感。   苏夫人见女儿吃亏,连忙出来打圆场,“那季老夫人年纪大了,说话难免顾头不顾尾,没告诉欢欢也是有可能的,只是霜儿,不是母亲说你,你惯来不与母亲亲厚,原本我也不该说的,可你是晚辈,即便是治病是好意,可你气得人家老太太都吐血了,这终究是不对的。”   “母亲教训的是,日后若是季老太太在有个头疼脑热的,我也不敢在去了,反正也不待见我,父亲您觉得我这样做对么,反正我们苏家已经被季家踩到淤泥里面了,再给她面子也没用,之前我是本着医者父母心,想说救她一命,既然她如此不知好歹,那我还救什么救,不如不救!”苏染霜说完,便站起身来福了福礼说:“今日京城来了圣旨,我师父让我过去听,我先告辞了。”   说完,她就真的走了。   苏欢欢气急败坏的跺脚,“父亲你看她,以为有个国丈当师父了不起了,居然不将爹爹放在眼里。”   “二小姐这话可就不对了!”三夫人将话茬接了过去。   苏欢欢打心眼里看不起三夫人,便冷言冷语道:“我与我父亲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三夫人是什么人?   那可是经由方嬷嬷教导过的,比苏夫人还要会撒娇的主,只见她眼角当即挂起两颗泪珠,低声说:“老爷,奴婢僭越了,奴婢只是害怕二小姐被人利用。”   原本苏文轩就将这三夫人当宝贝一样的,被苏欢欢一番斥责,他心里已经不快,听了三夫人的话,他更是心疼不已,连忙将她扶起来问:“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从方才大小姐的言谈中听出来,季家老天太是知道大小姐气她是为了让她吐一口淤血的,可季老太太偏偏不与二小姐明说,以至于二小姐回来不分青红指责了大小姐,大夫人您说,这像不像是季家在挑拨离间?”三夫人话锋一转,又问苏夫人去了。   苏夫人即便再恨三夫人,可眼下苏欢欢激怒了苏文轩,她若不顺着三夫人的话走,苏欢欢又免不了一番责罚,所以她只能点头说:“季家也不知安的什么心,那么坚定的退了欢欢的婚,现在又来笼络她。”   “且不说季家到底是什么心思,但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只要有人敢做对苏家不利的事情,我定不轻饶!”这餐团圆饭,在苏文轩摔筷子中结束。   苏染霜不费一兵一卒,就让苏欢欢断了嫁到季家的念头。   侯府。   苏染霜到的时候,前来宣读圣旨的太监宣读完圣旨,季枭寒正招待他们吃茶,见苏染霜来,季枭寒连忙对那太监说:“公公,这位便是国丈口中的徒儿苏染霜苏姑娘。”   “哟哟哟,果然是清丽的人儿哟,难怪国丈大人非说要让皇后娘娘认下这位妹妹不可呢,这样聪明伶俐又端庄可爱的小姐,自然是当得上皇后娘娘的妹妹的。”那公公一副他家女儿被选中的殊荣。   苏染霜不明所以,季枭寒却走过来,大刺刺的拉她手过去,给那太监行礼道谢。   苏染霜懵懵懂懂的照做完,忽然想起来主角没在,便问:“我师父呢?”   “因为陛下与皇后娘娘恳请他老人家回宫,国丈大人正一个人闷在屋子里生气呢?”季枭寒道。   苏染霜笑了笑,对那太监说:“公公,民女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公公可否代为转达?”   “您说!”那公公哪里敢对苏染霜不客气,连忙行礼。   苏染霜回礼道:“我师父是个孩子性格,虽然容颜依旧,可毕竟年纪大了,这天寒地冻的,让他回京,路上颠簸他怕也受不住,不如您回宫与陛下和皇后娘娘说说,就说开春后,我们会亲自送师父回京。”   “哎哟哟,这苏小姐是真贴心了,陛下与皇后娘娘自幼被国丈大人养大,也才想到这一点,您看你也想到了,您是真心疼国丈大人呀!”那太监大约是水做的,说着说着眼泪便巴巴的流。   苏染霜躬身行礼,“公公抬举了,虽然小女与陛下与皇后娘娘相比,难及其项背,可小女也是师父自幼养大,这点孝心怎敢受公公如此夸赞?”   “要的要的,就冲您对国丈大人的孝心,将他留在侯府陛下与娘娘也是放心的。”那公公对苏染霜颇为满意。   季枭寒在一旁看着,比他自己得了圣宠还高兴。   将宫里的人送走后,苏染霜便去了后院哄老小孩。   老小孩将自己捂在被子里,听见脚步声,二话不说,抄起枕头就在砸。   “师父若是将我砸死了,看日后还有谁陪你喝酒!”苏染霜将枕头捡起来拍了拍,抱在怀里笑。   听见苏染霜的声音,止然便哭丧着脸嚎:“霜霜啊,师父要被抓去坐牢了!”   “没这么严重的,我方才与公公打听了一下,陛下与皇后娘娘的意思,让您开年再回京,您回去好好与他们说说,他们会放您回来的。”苏染霜安慰道。   一想起要回京,止然便高兴不起来,“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我也要回去的,又不是你回去……不对,你要跟我回去,即便到时候师父我回不来,我也要给你弄个郡主的头衔,让这风月关没人敢欺负你。”   “师父不是说要将我嫁到京城名门望族去么?”苏染霜还有心情开玩笑。   止然想了想说:“我想过了,这小小的风月光尚且如此,那京城更是吃人不吐骨头,我不能让你去京城,我在这里看好了一户人家,到时候便将你弄去那家人家算了。”   “师父您还给我相好了人家,是谁家,能说说么?”苏染霜只当这老小孩是在说气话。   可老小孩却一本正经的说:“我不会告诉你是谁,但是你放心好了,绝对会是一户好人家。”   他这样说,苏染霜就更加确定,他是在胡诌了。   两人嬉笑怒骂插科打诨半天,苏染霜才将老头哄起来吃了饭,回去的时候,却见季枭寒寒着脸等在门口。   苏染霜看惯了他刮风下雨的性格,也没在意,只福了福身子便要走。   “站住!”季枭寒叫住苏染霜。   苏染霜回头,无奈的道:“侯爷有何吩咐?”   “我祖母在后堂哭!”季枭寒只说了这几个字,但是苏染霜大约已经猜到,是谁让季老夫人哭,又是谁起的这个头。   她笑了笑说:“侯爷是需要我去道歉么?”   “苏染霜,你能不能不要自己心里阴暗,便当全世界的人都心里阴暗,我祖母她便是有多孩子气,也断然没有要伸手去苏家害你的意思,你何必在苏家惺惺作态,让我祖母年近半百,才来遭人奚落?”季枭寒这些话,每一个字都淬了寒冰裹了毒液,而且字字诛心。   苏染霜任凭心痛蔓延到四肢百骸,直到她习惯这痛,她才冷声说:“季侯爷教训的是,那日后,我就让侯爷看看,心肠歹毒心里黑暗的我,到底是怎样歹毒怎样黑暗的!”   说完,苏染霜头也不回的走了。   季枭寒伤了她,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一脚踢在门框上,那檀木的大门,哐当一声就倒在季枭寒的脚下。   周围的人噤若寒蝉。   苏染霜回到苏家大门口,就看见苏欢欢站在门口,耀武扬威的看着她。   苏染霜不愿搭理苏欢欢,便越过她要进门。   苏欢欢却拉住苏染霜的手腕,冷声说:“苏染霜,你不想让我嫁到季家去,你也休想嫁过去!”   “我若想去,谁也拦不住我,即便是季枭寒与季老夫人,也拦不住我!”苏染霜霸气的说完,便大步走了进去。   苏欢欢在原地跳脚也好,骂街也罢,她一概不理。   日子在三夫人刻意维持的平衡下,不紧不慢的过到年关。   来苏家拜年的络绎不绝,而苏染霜像冬眠一样,一直缩在自己的龟壳里面,谁也没理会过谁。   可苏家现有的平衡,很快就被打乱。   因为,已经沉寂了几百年的温家,居然出了一个新科状元,还是苏染霜的亲表哥。   这样一来,苏夫人在季家的日子,又开始扬眉吐气起来。   且说那位新科状元的表哥,这位虽然是状元,但也十分奇葩,荣归故里的第一件事,便是召集温家上下,来苏家做客。   两家虽是姻亲,却鲜少往来,苏夫人虽然定期给温家送银钱,可自己却很少上门。   以至于两家关系并不紧密,可如今温家这位新科状元郎,还被公主相中,只等开年成亲,他便是堂堂正正的驸马爷。   苏文轩这等趋炎附势之辈,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攀权附富贵的好机会,对温家人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   而这位温家小姐,苏家夫人,却在大厅上,抹着眼泪与她嫂嫂诉说自己在苏家的遭遇,说小妾专权,害的他们夫妻离心,还有季家也欺负他们云云。   温家嫂嫂虽然与这位姑奶奶关系不亲厚,可好歹这十几年来,也是她养活了他们一家子人,如今有了权贵,自然要替自家姑母撑腰,当场便发难,要求苏文轩给个说法。   苏文轩这人,他即便再爱小妾,在权贵面前,也是浮云,被温家嫂嫂这样一斥责,他当即表示,“舅哥嫂子您二位也不是不知道,年前因为大女儿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她当时心力憔悴,我只是不忍心让她再劳累,可既然她有这个心力,这个家自然还是交给她打理,还请两位放心。”   他们商议大权回流的时候,苏染霜一直盯着三夫人看,这位三夫人年纪虽轻,可是却十分沉稳,温家当场发难,要夺她权利,她也没有喊冤也没有撒泼,恭恭敬敬的将钥匙账本交出来,还客客气气的说:“奴家其实也不是很会管理,如今交还给大夫人,我倒是轻松多了。”   “是啊是啊,三夫人年纪轻轻,专心侍奉老爷,等着再给老爷生个大胖小子才是正事,这女人有什么都不如有个孩子重要!”苏夫人一贯的温和微笑,可只有了解她的人,才知道她的笑容里,藏了多少软绵绵的毒针。   解决了那边的事情,温家那位嫂嫂又想到了苏染霜,耷拉着脸说;“我听闻大小姐为了回到苏家,用了不少的手段啊?”   “舅母请指教!”苏染霜规规矩矩的站出来,她家那位状元郎表哥看见苏染霜,眼睛瞬间便亮了。   这一切,都被苏欢欢看在眼里,她眼神恶毒的看着两人,心里有千千万万条毒计在等着苏染霜。   “不是舅母要说教,而是自家人,何必要闹到上公堂的地步呢,现在你表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日后你做事之前,还是先想想我们温苏两家的颜面才好。”这位舅母简直将自己当成知府大人了,什么都要管上一管。   不过苏染霜也不惧,她温和一笑,柔声说:“舅母说这话,外甥我自是十分赞同的,我原本也没想留在苏家,只是当时母亲……算了,我说这么多也没什么用,不过舅母请放心,我日后一定会谨遵舅母教诲,绝对不敢再有任何鲁莽行为。”   “哟,听你那意思,好像还有我不知道的内情一样,你母亲这些年为了避嫌,虽然不常回去,可我与你舅父最是了解她,她心地善良,从来不与人争名逐利,对你这个女儿,又能差到哪里去?”温家舅母还不爱听。   苏染霜一概虚心应下,一句话不抢白。   倒是苏文轩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淡声说:“当时小婉确实做了一些不怎么光彩的事情,只是这也不能怪她,这是十八年前留下的旧患,不管怎样,孩子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就该和和美美才是。”   “对对对,你父亲这句话实在,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说过不去的,只要你们一家人好好的,日后再有谁也没法在你们苏家兴风作浪。”想必,这位舅父是知道些内情的,要不然也不会说这番话。   可苏染霜细思极恐的想到一些事情,只是现在她不知如何印证,所以她只能先按兵不动,等着势态一步步发展下去。   这场由温家耀武扬威,苏家攀权附贵而组成的晚宴,在两家最后达成的共识里面欢天喜地的结束。   苏染霜从头到尾都保持沉默,可她心里很清楚,现在苏夫人有温家做后盾,那将来就一定会掀起更大的风雨。   这样一来,苏家这方寸之地,只怕腥风血雨都不足以形容其惨烈。   季枭寒在隔日便收到消息,得知温家去苏家耀武扬威,他心知苏染霜日子定会过的艰难,可又拉不下脸去看她,便去了止然的院子。   止然三不五时还能见见苏染霜,不过自打那日与季枭寒吵架,苏染霜便再也没登门,止然闹得凶了,季枭寒不得不在他院子里开了一个侧门,让苏染霜方便进出,这样两人自然也没机会在见面。   今日倒是巧得很,季枭寒进去的时候,苏染霜刚好在,可一看见季枭寒,刚进门的苏染霜将食盒往案上一放,便告辞走了。   见季枭寒怅然若失的看着苏染霜离开的背影,止然了然的笑。   季枭寒回头,就看见止然在笑,他恼羞成怒,冷声说:“国丈大人倒是有心思笑,你徒弟都快哭了。”   “哭也是你气哭的!”止然虽然不是很清楚季枭寒跟苏染霜是怎么搞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可他知道两人在冷战。   季枭寒被堵得哑口无言,缓了一会儿,他才说:“温家出了一位状元郎,陛下将长公主许配给了那位郎君。”   “干我屁事!”反正长公主也不是他女儿生的。   “可温家新科状元荣归故里,便带着父母上门,去苏家寻了晦气,将苏家管家权从三夫人手里夺回来,交还给大夫人了!”季枭寒又道。   止然这次听出点意思了,他蹙眉问:“我霜儿那没良心的娘,要欺负霜儿是么?”   “恐怕不会善待她!”季枭寒说。   “她敢!”止然气急败坏的说:“你给我安排马车,我要带霜儿上京!”   “去干嘛?”止然急了,季枭寒反而不急了。   止然叉腰,吼得面红耳赤,“当然是上京给我徒弟要郡主封号,我要让整个风月关的人都知道,我止然的徒弟,才是风月关最尊贵的人!”   “这时候天寒地冻的,国丈大人确定要走?”季枭寒还说起风凉话来了。   止然一听这话味道不对,当即眼珠子乱晃,“我要你亲自护送我们进京。”   “风月关事务繁忙,请恕下官不能奉陪!”季枭寒跩上了。   呵呵!   止然不怒反笑,“既然你要这样说,我也没什么办法,不过季枭寒你要知道,苏家那位若是知道她说上京要封赏的,你觉得她会安心让我徒弟上京么,反正我老头子一个,死了就死了,霜儿这丫头吧,活着也挺累的,不如跟我一起死了算了。”   季枭寒:“……”   “去准备,我明日送你们上京!”季枭寒妥协。   止然得意大笑。   苏府。   苏染霜大清早的,就被叫去给苏夫人请安,而苏夫人却以身体不好为由,说暂时起不来,让所有人都站在风雪之中,等着给她请安,二房与三房一个都没逃脱,可独独她这个大房的长房嫡女,也在其中。   秦氏冷嘲热讽,苏染霜原本不想回她话,可若不是她胡闹,现如今苏家也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苏染霜凉薄的说:“二夫人,我劝你一句话,你好好想想前程往事,若不是你,二小姐至于被害成这样么?”   一句话,将秦氏杀得哑口无言。   就连苏梅云,也没有替她母亲说半句好话。   她们在风雪中站了一个时辰,苏夫人才起身,众人请安离去之后,苏夫人独独留下苏染霜在屋里。   没了外人,苏夫人也不再装腔作势,冷声道:“你想不到我还有翻盘的一天吧?”   “是没想到,不过母亲你这样苛责我这个嫡长女,就不怕人家怀疑,就不怕父亲怀疑你么?”苏染霜凉薄的说。   苏夫人被苏染霜的话堵住,她气得牙痒痒,最后也是生生忍住,她说:“既然现在该我当家了,那以后你最好还是站队分明一些,要不然指婚的时候,我可不会手软。”   “多谢母亲,不管母亲让我嫁给谁,丢的都是母亲和苏家的脸,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母亲心里很清楚,您在家里欺负我们无所谓,可您若是丢了苏家的脸,他断然不会饶你!”苏染霜冷声说。   苏夫人冷笑不语,她要想让苏染霜身败名裂,多的是法子,她才不会让自己这么被动呢?   苏染霜懒得理她,苏夫人还想教训她一番,可苏文轩兴冲冲的跑回来,还没进门便嚷嚷着说:“霜儿霜儿,国丈大人要带你进京要封赏了,你的好运来了!”   一盏风存 说:   季大猪蹄子上线,明天就让他吃苦头!   艾玛艾玛,今天是情人节啊!   存存祝小仙女们都收到喜欢的人送的礼物,大家都要幸福哟! 第44章 一群娇仆   “苏染霜,你倒是运气好啊?”苏夫人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这段话。   作为当事人的苏染霜却宠辱不惊,她冷然的看着苏夫人道:“母亲若没事的话,女儿就告退了!”   “你等等!”苏夫人叫住她,踟躇了一会儿后,她问:“你不能答应皇后娘娘的封赏,若是皇后娘娘真认了你这个妹妹,那你表哥辈分可比你低了一等了,这就乱套了!”   “母亲说什么呢,那皇后娘娘给的封赏,我怎么能拒绝,您若是真替表哥着想,不如与我一同上京,驳了皇后娘娘的封?”苏染霜故意说得大声了些。   苏夫人暗叫不妙,她知道自己着急了。   可是,苏文轩已经进来了,显然他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冷然的剜了苏夫人一眼,淡声问:“怎么,你温家的少爷得了荣耀,便不许我苏家的女儿得荣耀了么?说到底,你嫁到苏家来了,也是苏家的人,自家女儿的荣耀,不管怎么说,也别你侄子的荣耀来的管用吧?”   “老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样一来,就差了辈分,终归是不好,我是想若不行的话,就让皇后娘娘认她做干女儿也好?”苏夫人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哼!   苏文轩冷笑,“夫人还真是权利大啊,你想让皇后娘娘认霜儿做妹妹便是妹妹,干女儿便是干女儿么,人家国丈大人给霜儿当了十几年的师父,我家霜儿怎么就不能当皇后娘娘的亲妹妹了……霜儿你去收拾收拾,管家已经在帮你整理其他东西,你只需将自己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便可以出发了。”   “是,女儿告退!”苏染霜退出了苏文轩与苏夫人的房间,剩下的事情,交给他们自己去吵去吧?   果然,苏染霜刚走,苏老爷便拉长了脸,教训苏夫人:“温小婉,我丑话先跟你说到前头,你若是在苏家好好做人,那我给你温家面子,让你把持这家,给你你想要的权利,可你若是想要做对苏家不利的事情,那对不起,我女儿一样也能给我荣耀。”   说完,苏文轩便走了出去。   苏夫人气的浑身发抖,可她眼下也没有办法真的跟苏文轩撕破脸,毕竟她若是从苏家离开,温家也不见得会收容她,而且她还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尚未成家。   为此,不管怎样,她都要忍住。   苏夫人思来想去,最后收起想要吃了苏染霜的心情,带着人去宁远阁帮苏染霜操持内务去了。   要说她是想去帮苏染霜操持,倒是真抬举她了,因为她一进门,什么也没干,便只是将她房里送来的两个丫头支应到跟前来,对苏染霜说:“这两个丫头你路上带着,省的你爹说我不疼你。”   苏文轩也在一旁,听了苏夫人的话,他没什么表示,神色倒是缓和了些。   不过苏染霜哪里肯乖乖就范,她淡声说:“母亲不必操心了。”   转头她却对苏文轩说:“爹爹还记得上次我被人截杀么?”   听她提起这件事,苏夫人神色一凛,正准备发火,可是一看苏文轩的样子,她又多少有些忌惮,便只能静观其变。   苏文轩自然记得那日的事情,只是他也不知道苏染霜为何要提,便也没接话。   毕竟,作为父母,这堂上二位,谁也没称职过!   苏染霜自嘲一笑,接着说:“那日若不是画心护着我,恐怕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上京的路上风雨飘摇,若是有人再行不轨,我带着画心父亲母亲也能放心些不是么?”   苏文轩是什么人啊?   他这样的人精明着呢,苏染霜稍微提点一下,他便知道苏染霜意有所指,便接了苏染霜的话说:“也是,画心是霜儿从歹人手里救出来的,霜儿对她有恩情,她自然是对霜儿照顾得也比常人妥帖,而且一路上还有侯府的人照顾着,就画心与她一起去。”   当家的发话了,苏夫人自然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出门的时候,苏文轩千叮万嘱,叫她路上小心,苏染霜也温顺得很,苏文轩说什么她便照着回答,一点都没有跋扈的意思。   这让苏文轩颇为满意,临走前,他在苏染霜身边小声说:“若是皇后娘娘或是国丈大人要给你赐婚,你便答应下来,父亲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好的爹爹!”苏染霜也同意了。   苏文轩美滋滋的想,“我女儿照顾了国丈大人十几年,这恩情,只怕皇后娘娘一定会给我女儿做一次大媒。”   他仿佛已经看到季家被他踩到脚底下的样子,简直美的不行。   苏染霜一行人离开后,苏文轩将他身边的侍卫叫到书房,小声的对那侍卫说:“你去找个人,让他去温家做工,帮我查查大夫人……”后面的话,他说的很小声。   那侍卫听后,先是惊讶,然后又是了然,连忙就出门去了。   苏染霜去到侯府的时候,却没想到,季枭寒骑着他的枣红色大马打的头阵,苏染霜问画心:“季侯爷是送我们出城的人么?”   “大约是的吧,小姐您是想让侯爷作陪,还是不想呀?”画心歪着头笑。   苏染霜被气笑了,她嗔骂道:“你再这样,我也将你嫁到城西那张屠夫门下去。”   说完,她自己又忍不住笑了。   可是出了城后,季枭寒依旧在列,苏染霜便坐不住了,她让画心去打听,“你去打听打听啊,侯爷到底是不是随行的?”   “是是是!”画心这个臭丫头,大约就是故意的,她一出了马车,便跑到季枭寒的马下问季枭寒:“侯爷,我家小姐让我问问侯爷,您是随行,还是送行?”   这两人冷战了一整个冬天,到现在为止,一句话都没说过,现在倒好,画心当着季枭寒这一问,苏染霜的面子里子都折进去了。   不过季枭寒倒是没想到苏染霜会问,当然人多,他也不好多说,只说:“我送国丈大人出风月关!”   画心得了他的回答,便回去见苏染霜。   “你……你……你就是故意的!”饶是苏染霜性子恬淡,也忍不住发火了。   画心倒是不以为然,“人家侯爷说了呀,他只负责护送国丈大人出风月关,那是人家的公事,小姐您莫不是连侯爷的公事您都要阻拦?”   “你去伺候侯爷去吧!”苏染霜气的扭头看别处。   画心腆着脸进车厢,拿起之前的绣活继续,做着做着,她自己倒是笑了起来。   苏染霜也从未这样发过脾气,被画心这样一笑,她自己也不好意思,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姐,您说您跟侯爷,那单单放在一边,哪位不是云淡风轻的主,可为何你们俩在一起,就总是剑拔弩张的呢?拌个嘴而已,从初初下雪那天便开始了,这积雪都快融化了,你们还没和好!”画心觉得,这是小孩子吵架无疑了。   苏染霜臊得慌,便拿手轻轻拍了画心一下,“你胡说什么呢,我与他季枭寒……我与侯爷有什么可吵的,不过是避嫌而已,你想太多了!”   “是是是,那小姐下次还是不要去打听人家季侯爷的事情了,避嫌!”画心说完,继续绣花去了。   苏染霜被弄得心烦意乱,根本静不下心看任何东西,便撩开帘子想看看外面的风景,可一撩开帘子,首先看到的,便是一截匀称有力量的小腿和一匹骏马,再往上一看,却见某人正耷拉着眼睛看她呢。   苏染霜气急败坏,一把甩了车帘子,捧着脸继续生闷气。   这下车外那位可开心了,轻轻的吆喝着马儿晃晃荡荡在她马车边上走。   他们一车的老弱妇孺,走的也不是很快,有的时候止然还有停下马车欣赏一下美景,走了两天,也没走出风月关地界。   他们一行人不着急,可风月关内,着急的人却多了去了。   那苏欢欢得知苏染霜跟止然上京,季枭寒也随行,着急得连忙上季家去问季老太太缘由,季老太太起先并不知道苏染霜会随行,这会也着急呢,正好苏欢欢撞上门来了,她便添油加醋的将季枭寒被止然逼着上京的事情说了一遍,还在一旁说,“这丫头,指定是想嫁给夜白,这才怂恿她师父,逼着我家夜白送行的呀!”   苏欢欢一听这还了得,气急败坏的就回了苏家,将事情告诉了苏夫人。   苏夫人这次倒是没有热衷于她的事情,只淡声说:“我们现在好不容易得了你表哥的好,在苏家再次得了重视,你就不要惹是生非了,安安分分的在家呆着吧?”   苏欢欢在母亲那里没得到安慰,便气急败坏的回房间去了,可她自小就是被苏夫人惯坏了的,主意大得很。   她回屋一合计,便让人叫来苏家的小厮,对那小厮说:“你追去,将信给我给那小贱人送去,我要让她知道,她这辈子都别想抢我的人。”   小厮拿了信,跑了一天,就追上苏染霜他们上京的队伍,将信给了苏染霜后,小厮便回去了。   苏染霜不知苏家为何还未出关,便送信过来,出于好奇,她打开了那封信,可看完后,苏染霜真是被气笑了,苏欢欢在信中言明,季家老太太也好,她也好,都不允许苏染霜勾搭季枭寒,她若是识相,便乖乖的去请了封赏就是,若是敢勾搭季枭寒,苏欢欢便要杀了凤凰村那些人,还有苏染霜在意的所有人,她都给她杀个干干净净。   苏染霜将信仔细折好,心里早已有了盘算。   画心不知信中内容,便问:“小姐,信上说了什么?”   “画心,你说我不过是拿回属于我的一切,为什么就有这么多人觉得我是在抢他们东西呢?”苏染霜没有回答浮画心的话,而是反问她。   画心知道,一定是苏家苏老爷以外的人写的信,而这个写信的人是谁,也不是很难猜,所以她说:“小姐只管过自己的日子便是了,何必在意别人怎么想?”   “是啊,我只管我自己的日子便好,别人想怎么样我根本管不着,既然大家都这样想我,那我不如索性便……便随了我自己的心一回。”苏染霜下定决心,再也不退让了。   可他们出了风月关,季枭寒还是一样在队伍中,苏染霜便气的咬牙,她问画心:“不是说季侯爷只送出国风月关么,这都已经到凉州地界了,他怎么还在?”   “我打听过了,国丈大人一开始便要求侯爷随行,小姐这一路怕是都要跟侯爷作伴了!”画心憋着笑,但是又没敢太明显。   季小马这个活泼过头的侍卫,趁大家缓行,居然去打了一头野猪拖回来,止然一看到野猪肉,便走不动路,说什么都要在野外过夜,烤了那头野猪吃。   苏染霜无奈啊,生气啊,可她能怎么办?   最后还被她师父揪出来做了厨娘。   “霜儿,你做的烤肉最是一绝,你来做!”止然一伸手,就指定了苏染霜。   苏染霜想着离别在即,也舍不得拂了她师父的意,便带着画心去河边,监督季小马宰杀野猪。   季枭寒坐在止然身边,一直也没怎么看苏染霜,可偏偏他每看一眼,都被止然看在眼里,止然轻轻的踢了踢季枭寒:“喂,去帮我徒弟!”   “君子远庖厨!”季枭寒还不乐意。   止然气急败坏:“那我徒弟还是千金小姐呢,你看你家那些下人,粗手粗脚的,你看那,摸着我徒弟的手了,你看这,一直盯着我徒弟的腰看,还有你看那个小混蛋,眼睛都快粘我徒弟脸上了!”   原本,人家每个人都在规规矩矩的做事,可不知为何,被止然这么一提醒,好像真的所有人都对苏染霜有企图似的,季枭寒坐不住了,他站起来,一直盯着小河边的几个人看。   季小马这个人精,见他家侯爷坐立难安,暗中用了巧劲,一家伙将其他的人都甩到水里去了,他自己特别夸张的在岸边挣扎,“哎呀哎呀,侯爷侯爷我快摔了……”   “你给我下来吧!”被他弄下河的人岂会不知是他在作怪,将他一并拉下河去了。   这个季节,河水虽然不冻,可岸上积雪可一点都没化,一群人掉到水里也不是闹着玩的,虽然他们还在水里闹着玩。   可苏染霜却着急了,连忙说;“你们赶紧都上来,这样下去会着凉的,都上来换衣服,我去给你们弄些药吃下去,可别生病了。”   “站住……”止然指着苏染霜道:“你师父我在这里,用得着你去给别人熬药,我肚子饿了,我弄药回来要是吃不上肉我便不上京!”说完,他还照着季枭寒屁股上踢了一脚。   季枭寒真是无力吐槽,这位是国丈还是土匪?   可是,大家都这么给他们机会了,他若再不顺着台阶下去,只怕日后也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于是,别扭了一整个冬天的季侯爷,终于朝苏染霜走了过来。   见他过来,苏染霜当即站起来要走。   “你师父吃不上肉,真的会回风月关的!”季枭寒拉住苏染霜的手腕。   苏染霜自然也知道止然任性,可她还是很生气啊,季枭寒之前说的话这么难听,她还记着呢?   “侯爷先将肉给我劈开,等下我自己会来处理,保证让我师父能吃上肉!”苏染霜就是不跟季枭寒独处。   季枭寒没了理由,也只能放手。   可他越想越不对,便对着苏染霜的背影说:“那日我说话虽然过分,可你做的事情也没光彩到哪里去,我不会道歉的!”   “混蛋!”苏染霜只送了他两只字。   季枭寒也不生气,只是等苏染霜来处理野猪肉的时候,发现野猪肉已经被季枭寒剁成了七零八碎。   不得已,她只能在里面找出能烤肉的部分,将其处理好,然后让画心拿回去烤,剩下的部分,她便找了大锅,打算炖一锅热汤给大家驱驱寒。   季枭寒见她端着大铁锅费劲得很,便踢季小马,让他去帮手,季小马看了一眼苏染霜,当即做娇弱状:“哎呀娘亲啊,神医啊,我是不是风寒了,我觉得我一点力气都没有,头好晕哪。”   止神医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自然是抓着季小马给出了他已经行将就木的诊断。   季枭寒又看那几个小厮,几个小厮在季小马的授意下,早已变节,也依样画葫芦,让神医给他们诊断绝症去了。   季枭寒磨牙问画心:“你不去帮你家小姐么?”   “奴婢这手只能拿得起绣花针,帮不了我家小姐!”画心说完,背对着季枭寒,压根不看他一眼。   这时候,苏染霜已经将那些被季枭寒碎尸的野猪肉装到大锅里,空锅子她是抬过去了,可这一大锅的肉,她怎么抬得动?   苏染霜抬头一看,只见那些病号正憋红着脸咳嗽呢,再看画心,早已经上马车去了。   最空闲的人莫过于季枭寒。   可是,让她求季枭寒,还不如打死她算了。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不争馒头争口气的苏染霜气沉丹田,将大锅举了起来,就晃晃悠悠的往这边走。   季枭寒那个气啊,气的咬牙切齿,可又害怕她锅子掉下砸着她自己,便气急败坏的走过去,从她手里将锅抢过来,帮忙抬到火上架起来。   见他主动做事,苏染霜便提着桶去河边打水,可刚水上岸,季枭寒又抢过去,吭哧吭哧的提到锅里注满。   这下,苏染霜不得不道谢了,她低头说了一声谢谢,可人家季侯爷却傲娇的说:“不用谢我,谁叫我家养的都是些娇仆呢?”   苏染霜:“……”   她实在不愿同季枭寒吵,便去山里寻香料去了。   季枭寒见她一个人去密林,气急败坏的走到止然面前,“国丈大人您不用管您徒弟的么?”   “为什么要管,这野猪肉腥味大,我徒弟若不找些香料回来压一压,等下谁吃得下去?”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将烤好的肉抹上盐巴,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   季枭寒揉着眉心说:“你别忘记了,是谁担心有人不想让她进京受封,说担心有人杀她的?”   “是么,我可不担心,谁喜欢谁担心去吧,我年纪大了,没那么多时间想其他事情。”就说话这会儿功夫,止然已经吃了三块野猪肉了。   季枭寒:“……”   好啊,谁喜欢谁担心,我担心才怪!   他叉着腰看着苏染霜一步步进入密林,眼看着就要看不清楚人了,可止然吃喝得开心得很,不得已他只能冲了出去。   “来来来吃肉,小样的,我还治不了你一个臭小子了?”止然赢了,便招呼那些神助攻吃肉去了。   且说苏染霜,她刚刚进入密林,便看见一株香料,平素他们在家煮个羊肉什么的,基本上都是用这种香料去腥,效果很好。   苏染霜开心的走过去拨开积雪,正要开挖,便感觉腰间一紧,紧接着便被人抱着滚了好几圈。   等她回过神来,那人已经冲了出去,而对面有五个蒙面大汉,正举着大刀要砍杀过来。   苏染霜只看着她自己亲手绣的那倦鸟归林图,便知道来救她的人是谁。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那个人胆子这么大,居然大白天的就已经派人过来追杀。   “侯爷小心!”苏染霜见那几个人功夫不弱,担心季枭寒吃亏,便大喊了一声。   听见苏染霜的喊声,又听见刀剑相撞的声音,娇弱的季小马当即取了大刀杀了过去,那几个小厮也不娇弱了,跟着季小马一起杀了过去。   那些人见苏染霜惊动了其他人,便分拨对付,用四个人缠住季枭寒,留一个杀手来杀苏染霜。   苏染霜不会武功,被那人逼上来,她只能绕着树跑,好在她聪明,没有一味往远处跑,她一直都围着季枭寒的身边跑,这样,季枭寒打倒了那些纠缠他的人,也好过来帮手。   只是,那些人像不要命了一般,被季枭寒打得都动弹不得了,见季枭寒去救苏染霜,他们还能挣扎起来,继续与季枭寒搏斗。   季枭寒着急苏染霜,一个不小心,被人砍了一刀,手里的剑也掉在雪地上。   就在这时,季小马带人冲了上来,那群人见他们的人来得多了,也不敢继续纠缠,只低声说:“走!”   那些人根本就不用去判断,躺在地上的都宰杀了,还能跑的人,便都跑了。   季小马原本想追上去,季枭寒说:“穷寇莫追,他们万一还留了后手,我们的人手被分散,两边都顾不上,反而麻烦,都回去,大家集中在一起。”   “是!”那些人居然丢下季枭寒跟苏染霜,先一步离开了密林。   季枭寒磨牙。   苏染霜被他孩子气的一面逗笑了,见她笑,季枭寒没好气的说:“见我伤了,心情很好?”   “不理你!”苏染霜回头拔了香料就走,真的不理季枭寒。   嘶!   季枭寒伸手去捡自己的剑,牵动了伤口,疼得呲牙裂齿。   苏染霜立即迎上来捧住他的伤口,低叱:“伤了就别乱动!”   “你以为我想乱动么,若不是你不管我,我能自己动?”季枭寒反驳完,却觉得自己这话色彩有些重,自己忍不住脸红了。   苏染霜却以为他中毒了,吓得丢了香料,便查看他伤口:“侯爷你没事吧,你有没有觉得头晕……   看到一半,却发现季枭寒的伤口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苏染霜气急,便问:“你没中毒脸红什么劲?”   “我……”季枭寒指着自己的鼻子,有理说不清了还!   苏染霜再次捡起自己的香料,留下季枭寒自己一个人出了密林。   季枭寒气的直墨言,“好你个苏染霜,好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你给我等着!”   可等着也只能等着,他还是得自己捧着受伤的手臂出来。   可怜!   这是所有人给出的一致想法。   止然见他有伤,还是很仗义的给他包扎了,可苏染霜从头到尾都只顾着做饭,还有跟大家商量那些杀手的动机,全程都没看季枭寒一眼。   吃饭的时候,季枭寒用受伤的右手不好动作,便叫季小马伺候他吃饭,可季小马已经不复方才提刀杀人的英勇,捧着个骨头娇弱的靠在同伴身上,“哎呀,我头疼我不行了!”   季枭寒:“……”   那你怎么还不去死!   苏染霜见他今日一整天都在属下面前吃瘪,又心疼他手上有伤,终于还是撇下成见,端着碗肉汤,还仔细的撕了好些肉在里面,走过来喂他吃饭。   季侯爷也不矜持了,乖乖吃饭。   “侯爷这样才对么,男子汉大丈夫,跟个姑娘怄气怄这么久,多没劲啊?”季小马见两人配合默契,有种保媒成功的喜悦感。   季枭寒没理他,只给了个你回家就给我娶厨娘她女儿的眼神。   “能让侯爷跟苏小姐和好,就算真娶了厨娘她女儿,我也值了!”季小马流下了忠心耿耿的眼泪。   苏染霜从头到尾保持缄默,说的最多的就是:“烫不烫?还要么?喝口汤?”   而季侯爷吃上瘾了,左一碗右一碗,吃了足足五碗肉,还喝了三碗汤,才算完事。   因为吃喝,他们再赶路也已经没什么意思,便在原地扎营,因为人是季枭寒带出来的,所以他们不用风餐露宿,季枭寒带了两顶行军帐篷。   夜里休息的时候,季枭寒坐到她身边来问:“怕不怕?”   “还好,侯爷手上有伤,还是去休息吧?”苏染霜不怎么愿意跟季枭寒说话。   可季枭寒却继续找话题:“我手疼!”   就在他说话的是,他硬生生的掐了自己一把,将他的伤口再次掐出血了。   苏染霜听他说手疼,还着急得不得了,连忙打开纱布看,可她是大夫,一看就知道季枭寒那伤口是刚崩开的,苏染霜生气了,红着眼眶吼他:“你干嘛啊,就算要找话题,你也没必要拿自己手开玩笑吧?”   季枭寒见苏染霜眼眶红了,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知道自己都骗不过自己,可他脸皮多厚啊,他说:“我没有拿自己开玩笑,就方才刚崩开的,要不然我开口的第一句不是问你怕不怕,指定是让你看伤!”   要不人家怎么说关心则乱,苏染霜这样聪明伶俐的人,居然就被季枭寒这明显的瞎话骗过去了,她抹了一把眼睛,主动求和:“之前的事情,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侯爷不要见怪!”   “之前什么事?撇下受伤的我不管这事么,我不会原谅你的!”季枭寒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辞严。   可苏染霜知道,他是想让那件事翻篇。   翻篇就翻篇,他不提,苏染霜也不想提了。   “侯爷,你知道这群人的来路么?”其实,从心底里,苏染霜还是不相信凌霄公子。   季枭寒不知苏染霜所想,便分析道:“这群人行事严密,走之前还将不能带走的同伴灭口,一看就是杀手组织的人,只是江湖上杀手组织众多,却不知是哪里的人。“   “会是风月关的人么?”苏染霜还不死心。   季枭寒察觉到苏染霜问题的内在含义,便蹙眉问:“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与凌霄公子有没有关系!”苏染霜不愿隐瞒季枭寒。   可一听到凌霄公子的名字,季枭寒便打翻了醋坛子,以为苏染霜是担心凌霄公子不知情而被人利用,便冷声说:“我没听说他还杀人。”   两人的气氛又尴尬起来。   苏染霜不知道季枭寒的弯弯绕绕,还以为他只是手臂上的伤影响了心情,便说:“我给侯爷弄些止疼的药,侯爷吃了药早些休息去吧?”   季枭寒没理苏染霜,只抱着他的手臂,在苏染霜床榻旁边躺下。   苏染霜原本想说不妥,可画心也躺在一旁,那边帐篷一定已经人满为患,她也不忍心赶季枭寒走,便悄悄的挨着画心躺下,而后抬起头来,对季枭寒说:“侯爷去床上躺着吧,我与画心挤挤。”   她人已经走了,季枭寒便也不客气了,跑到她床榻上去躺着便睡。   可当夜下了一场暴血,阻了前面的路。   苏染霜习惯早起,她起来后,见季枭寒还在睡着,便带着画心出去了,刚撩开帐篷,便看见账外积雪颇厚,画心道:“小姐,昨夜这是下暴雪了!”   “是啊,前路都被掩盖了,我们根本找不到路,可若是一直停留在这里,只怕会再遭来那群贼人。”苏染霜担忧的看着外面的雪花,心里十分烦闷。   这时,季小马抱着一大堆柴火走过来,笑眯眯的跟苏染霜打招呼:“苏小姐起来了,正好我们打猎回来了,有好些野鸡野兔呢,您梳洗一下,便来腌制吧,神医说您做的好吃。”   “好!”苏染霜将衣衫整理好,将诱发我那个头上一挽,便出门去了。   画心担心她身子骨不好,连忙取了雨伞去帮她打伞。   季枭寒其实一早就醒了,可他听着苏染霜同下人说话的温言软语,便觉得岁月静好,有生以来第一次,他居然生出了想赖床的想法。   便一直赖在苏染霜的床上,假装自己根本就不没醒。   苏染霜在外面处理那些已经被季小马他们宰杀干净的野兔野鸡,季小马在一旁捧着脸看她:“我以前便觉得慧儿姐姐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丫鬟侍婢,现在我觉得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姐,我从未见过哪家小姐向您这样和气又勤快的,您以后要是嫁给谁,一准是那个人的福气。”   在屋里的季枭寒伸长了脖子听。   苏染霜被季小马逗乐了,她笑着说:“小马若是喜欢,还叫我姐姐便好,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大小姐。我这做派,也不像是大小姐的做派不是么?”   “怎么不像,谁规定大小姐就要拿眼角看人啊?谁规定大小姐就只管指使下人,您这样会持家的,谁娶谁幸福!我是年纪小了,我若是年纪再大点……”   “你若是年纪再大点,便娶了厨娘家女儿,滚回你老家去吧!”季枭寒连鞋都没穿,就跑出来了。   苏染霜听见季枭寒的声音,便抬头去看,看他鞋子都没穿,苏染霜便笑。   她一身白衣胜雪,头顶却悬着一把红色的伞,那样寒冷的天气,可看她一眼,季枭寒便感觉不到寒冬。   “侯爷饿了么?马上就能吃了!”苏染霜笑意盈盈的跟季枭寒打招呼。   季枭寒故作镇定的穿鞋,然后背着手走出来,巡视了一圈后,走到她身边,将画心手里的伞抢过去,自己给苏染霜打伞,然后问:“今早吃什么?”   “昨也的野猪肉还有剩,我想先将就着吃吃,这些肉与昨天的肉干弄干了放在一起,这场暴雪,还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这个季节的暴雪不会持续很久,不过你先留着些肉也没什么问题,以防万一。”季枭寒看着苏染霜给野鸡野兔抹上香料,然后将砧板拿到热水里面洗干净,拿巾帕擦干净后,就开始切肉干和馒头。   季枭寒还发现一个问题,苏染霜切肉的时候,会习惯性的拿一块放嘴里,而且她似乎是下意识的,居然举手便喂他吃。“尝尝好吃么?”   大约是季枭寒没动静,苏染霜这才想起来,自己身边的人既不是止然也不是画心,连忙将手往回撤,还羞赧道:“抱歉,我习惯了!”   季枭寒却抓着她后退的手,弯腰便就着她的手将肉干卷到嘴里,因为苏染霜那块肉干不是特别大,所以季枭寒的唇舌难免就连同她的手指一起品尝了一番。   苏染霜还来不及害羞呢,却听季枭寒说:“怎么,你自己偷吃,还不给我吃么?”   苏染霜羞得无地自容。   可季侯爷心情却好了,他指了指一块带筋的肉,“我要吃那块。”   “好!”苏染霜连忙将肉喂到季枭寒嘴里。   季小马与一干小厮激动坏了,两人一组两人一组,拿着手边的木棍便开始演:“哥哥,这块木材不错,你吃么?”   “好的弟弟,我最喜欢吃木头了!”   苏染霜:“……”   季枭寒凌厉的扫了一眼,那群活泼过头的小厮,纷纷闭嘴。   “我发现,侯府的下人胆子都很大!”苏染霜早就发现了,即便季枭寒不苟言笑,却丝毫没有影响侯府的下人过分活泼。   尤其以季小马与小芳儿最厉害。   “我也觉得!”季枭寒杀气腾腾的说。   苏染霜见他生气,便笑说:“侯爷也别生气,上下一心没什么不好!”   “那你再给我一块肉吃!”你给我肉吃,我就不生气了。   苏染霜没办法,只得再塞了一块带筋的肉到季枭寒嘴里。   回头的时候,止然已经伸长了大脑袋,等着苏染霜投食。   苏染霜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塞了一块到止然嘴里,便说:“都坐过去,吃饭了!”   止然在一旁嫌季枭寒:“不是坚决不管我徒弟么?”   “我没有管苏小姐,是苏小姐非要请我吃肉!”季枭寒撑着雨伞追了上去。   止然在一旁笑得像个老狐狸。   吃完早饭后,苏染霜看着远处看不见的路,担忧的问季枭寒:“侯爷,你觉得我们呆在这里没问题么?”   “你怕那些人卷土重来?”季枭寒问。   苏染霜点头说:“我总觉得我们全程都被人监视着,要不然他们不可能这么精准的找到我们的所在,还知道我们会在哪里逗留,昨夜下了暴雪,他们更是能猜到我们一定会被困在这里,若是他们带着很多人回来,我们可就麻烦了!”   忽然,密林之中飞鸟尽飞。   “看来,你的担忧要成真了!”季枭寒看着密林里说。   苏染霜有些害怕,便问:“侯爷知道来了多少人么?”   “如你所言,既然他们是打定主意卷土重来的,一定带了不少的人,现在要走,只怕也会迷失,只能背水一战了!”季枭寒道。   苏染霜说:“我这里有一种药,只要撒在人身上,那人便会虚软无力……”   “要什么迷魂散,直接请他们吃毒药!”止然冷笑着走了过来,他将一瓶毒药递给季枭寒:“用这个,给我杀!”   “师父这药不行!”苏染霜摇头。   一盏风存 说:   娇仆:只要是我家侯爷喜欢的,我们都能给我家侯爷搞到手! 第45章 围杀   止然说:“我知道这药不行,可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先解决了问题在说!”   说罢,他毫不迟疑的将药丢给季枭寒。   季枭寒见苏染霜脸色不好,便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苏染霜拉着季枭寒走到一边,慎重的说:“侯爷,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用这个药,我现在不能告诉侯爷原因,但是侯爷记住了,这个药真不能用,会出大乱子。”   “你师父……”季枭寒不明白,止然为何执意要让他用会出大乱子的药。   “我只能告诉你,这药你用了你没事我没事,大家都没事,但是师父一定有事,所以我求求你,千万别用,只要我们想想办法,那些人也没那么容易占到我们的便宜。”苏染霜自己其实一点主见都没有,但是她唯一知道的是,师父的药,绝对不能用。   季枭寒见苏染霜着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没事,我不用你师父给的药,我用你给的麻药。”   “季小马,那边的人还在观望,之前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可带来了?”   “带着呢,我这就去弄!”季小马从后面拉货物的马车上,取了一麻袋东西下来,他将袋子解开,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围成一圈,放在他们活动的范围内。   苏染霜看见了,那是一种类似于捕鼠器的东西,上面有很多小刺,那些小刺上面,还有倒钩,人一点沾上,就很难取得下来。   “麻药给我!”季枭寒对苏染霜说。   苏染霜觉得季枭寒当着那些贼人的面设下陷阱,一点用处都没有,可季枭寒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反驳,只能将麻药交给他。   止然脾气暴躁,还一个劲的要求季枭寒用他的药,苏染霜气得很了,便对季小马说:“小马,你找个人将我师父看管起来,他若是想出来,只管打晕他。”   “霜儿,你……你要气死师父不是?”止然急的直跺脚。   苏染霜无奈的说:“我知道师父最见不得别人欺负我,可徒儿这一辈子要走的路还很长,师父您保护不了我一辈子,但是现在,我却可以保护师父周全,将我师父带下去,绑起来!”   季枭寒见过苏染霜无数种样子,可却从未见过她如此杀伐果断的样子。   他笑了笑,紧紧的握住苏染霜的手说:“没关系,我护着你们!”   “侯爷能护着我一辈子么?”苏染霜轻轻的将手取出来,她淡笑着说:“我自己可以的!”   季枭寒怅然若失,原来承诺的话,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说出口的。   很快,对方的人就从密林里面杀了出来,密密麻麻全是黑衣人,少说也有百来号人。   相对而言,苏染霜他们一行人,老弱妇孺加上小厮,赶马车的,不过十余人。   季枭寒站在人群中,举着长剑冷声问:“你们害怕么?”   “不怕!”那些下人大声回答了季枭寒的问题。   季枭寒笑着说;“那好,就让他们害怕!”   “是!”那一瞬间,苏染霜觉得自己看到的,并不是内宅的下人,而是驰骋沙场的将士。   季枭寒将苏染霜拉到身后,只听他沉声开口,“他们不进来,我们谁也不许动!”   于是乎,所有人持刀将苏染霜跟季枭寒两人围在中间。   那群黑衣人冲了下来,但是他们显然是看见季枭寒在周围设下陷阱的,所以只站在外面没动。   季枭寒冷声问:“你们谁是匪首,你们又可知道,你们拦下,屡次要杀的人是谁?”   “若是不识你季侯爷,我们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可是季侯爷,原本这场杀戮,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又何必掺和进来呢,只要您带着您的人离开,我们绝对不会为难您?”那人虽然不承认自己是匪首,可他站出来了,便说明他就是匪首。   季枭寒冷笑,“我奉陛下的命令带国丈大人回京,你们一路上都在阻挠,我若将国丈大人留给你们,他日我如何跟帝后交代,他们若是问起,为何国丈大人没了,我却安然无恙,我又如何作答,若是他们怪罪下来,我又当如何是好?”   “我们要杀的人,也不是你们所谓的国丈大人,季侯爷只管将人带走,我们只要你身后那个女人!”那人用刀指着苏染霜。   季枭寒回头,挑眉看了苏染霜一眼,回头眼里却已经淬了一层寒霜,他说:“我季枭寒的女人,岂是你们说要带走就能带走的?”   “侯爷的女人!”那人咀嚼了一番季枭寒的话,冷笑着说:“如此看来,侯爷是非要护着这女人不可了是么?”   “有人要欺负你祖母,你祖宗焉能不管?”季小马叉腰做泼妇状。   那人见季小马口出恶言占他便宜,当即厉声骂道:“哪里来的小崽子,居然敢占你爷爷的便宜?”   “你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记住了,你爷爷我叫季小马,我可不像你,杀一个女人,还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季小马故意激怒那人。   那人冷笑,“你想探我底!”   “我呸,你一个尿壶,有什么底可探的,侯爷您若是下不去手杀他,只管告诉我一声,我来帮您!”季小马说完,还给了那人竖了个倒过来的大拇指。   那人哪里受得了一个孩子这样侮辱,气急败坏的说:“他们人少,我们压也能压死他们。”   说罢,那一百来号人,齐刷刷的冲了上来。   就在苏染霜以为自己拖累了大家,大家必死无疑的时候,那群人居然跟下饺子似的,咕噜噜的全滚到雪地下面去了。   苏染霜惊吓过度,连忙追上去看,却见原本完好的雪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沟壑。   而沟壑里面……   季枭寒没让苏染霜看具体,但是苏染霜看见了,大多数人都被里面的尖锐物体扎了个透心凉,最可怕的是,那些没死的,谁想上来,都会被一根大竹竿打回去,一般被打回去的人,也躲不过被扎个透心凉的命运。   “都……都死了么?”苏染霜颤抖着问。   季枭寒说:“没有,哪能都死,至少还有一半的人活着!”   “侯爷什么时候挖的陷阱?”苏染霜压根不知道。   季枭寒没说话,季小马倒是乐呵呵的站出来说:“昨晚上啊,侯爷看天色,知道要下大暴雪,也料定那些人没有走远,一定会大举杀过来,所以才演了这出好戏,让他们以为我们必死无疑。”   “呼……我以为……我们真的会死在这里!”苏染霜确实是这样以为的,所以她特别愧疚。   季枭寒笑了笑说:“没事的,只要有我在,我保证没有人敢欺负你!”   “侯爷,人家也需要保护!”季小马当即就靠过来。   那几个小厮呲牙笑。   “他们不是内院的小厮!”苏染霜笃定了,因为他们对季枭寒的态度也好,季枭寒对他们的态度也好,尊敬里面带着亲切,在内宅季枭寒可不是那么好亲近的人。   季枭寒笑说:“你师父一直提醒我说,温氏既然恨不得杀了你而后快,那就一定不会让你就这样去受封赏,所以我一早就知道路上不太平,这几个人原本都是军营的将军,被我带出来了。”   “侯爷将将军带出来了,那军营怎么办?”苏染霜就害怕季枭寒惹祸。   季枭寒笑了笑说:“军营有军营的将军,我不会动摇国之根本的。”   “好你个季枭寒,你居然连我们都瞒在鼓里,你真是好样的!”被捆的国丈大人抄起脚上的鞋就往季枭寒身上劈。   季枭寒走的时候,不忘带着苏染霜,躲过国丈大人的鞋拔子后,季枭寒说:“我也是没办法而为之,知道的人多了,戏势必就会失真。”   “那下面的人怎么办?”国丈大人问。   季枭寒说:“给他们一点麻药,然后将有用的留下几个,没用的,全部送回老家,反正坑都给他挖好了!”   苏染霜知道,杀人是必然,可她还是不习惯,“待会儿,我会回避一下!”   “画心,带你家小姐下去休息!”季枭寒也知道,苏染霜看不得这些,将苏染霜送回帐篷后,季枭寒恢复了一贯的杀伐果断,“弄几个上来,其余的,都给我埋了!”   “是!”随行的将士背着手站在深坑前,冷声问:“各位,想清楚了么?有谁愿意上来的,只要你说了你们来自哪里,是受什么人指使,我家侯爷定会给你寻一门活路,让你不会被你东家追杀,还能保你衣食无忧!”   那些杀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先举手。   季小马见没人行动,笑着说:“侯爷,依我看这些都是英雄好汉,都不怕死,都闷死他们,给他们的东家一点颜色瞧瞧,反正雇佣他们的人,我们心里有数,回去严刑拷打,她一个妇人,岂有不招供的道理?”   “都埋了吧,不许他们出声,谁若是出声吓着苏小姐,给我砸烂他的脑袋!”季枭寒说。   “季侯爷,我说……”有人受不住了,举起了手。   有一个人开口,自然就会有第二个人开口,接着就有很多人开了口。   可季枭寒最想要的那个人,却是那个领头的。   掉下去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最下面,所以借助同伴的身体,他毫发无损的站在深坑里面,可是在有人求饶的时候,他其实也紧张了。   季枭寒见他紧张却还是不松口,心里闪过一抹凉薄的笑,他说:“你若是现在开口,我一定选你,毕竟你才是他们之中最有价值的人,我现在会救三个人上来,若是他们说的一致,那我也没必要留你了!”   说罢,已经有将士飞身下去,抓了一个受伤的人起来。   接着又有两个人被救上来,他们分别在那三位将军耳边说了他们知道的秘密,那三位将军得知后,连忙朝季枭寒走过来,正当他们要开口的时候,那领头的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等等,我说!”看见他开口,季枭寒亲自将人带上来,却在带他上来的时候,季枭寒便废了他的双腿,以防止他逃走。   “说罢!”季枭寒一声令下,那群将士便开始埋人。   那领头人见季枭寒行事狠辣,吓得魂不附体,他说:“我们是一个新兴起来的杀手集团的人,我们的老板是一个神秘人,他给组织命名为幽冥,我们都没见过他,每次他都是用纸条将要杀的目标写在纸条上,然后传递给我们,苏染霜是我们第一单生意,可却频繁出错,我们的老板说,对方说了,即便杀不了苏染霜,也要让她身败名裂,绝对不能让她跟你成亲。”   “将人捆起来,我们即刻出发,到凉州城,将他中转回风月关。”季枭寒不愿在听,他冷然的打断了那人的话,转身朝苏染霜他们的帐篷走去。   止然气急败坏的说:“这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狠毒?”   “我一直觉得是苏夫人,这行事作风也像是苏夫人的作风,可我为什么隐隐觉得,不是她呢?”苏染霜自己也手不好那种感觉,但是她就觉得不是苏夫人,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怪异了。   “你跟苏家到底怎么回事?”止然气得很了,好好的姑娘,怎么就蹚了这样一摊浑水?   苏染霜苦笑:“师父,现在我与您解释不轻,但是我保证,我很快就会解开谜团,您只管放心好了!”   “你总说别管你,可你现在被人谋杀多少次了,你一个小姑娘,一年时间不到,你自己数数,你被人谋杀多少次了?”止然那个脾气,不可能不急的。   苏染霜害怕他真的将自己留在京城,便说:“师父,您信我,我真的已经掌握了很多证据,只是时间没到,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个苏夫人,她跟我母亲长得一模一样,但却不是我真的母亲,可我打听过,温家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   这才是这件事最说不通的地方。   止然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可季枭寒走进来了,他只能悻悻闭嘴。   季枭寒道:“我们要出发了,一路上路可能不好走,你们跟我呆在一个马车里面,若是出了紧急状况,我才好保护你们!”   “好呀好呀,你保护我们!”止然嘴巴这么说,可老骨头却利索得很往外面爬。   苏染霜气的恨不能助他一脚,可毕竟是师父,她也不好欺师灭祖,只能假装乖巧,“师父,天寒地冻的,您是想要去哪里啊?”   “我就……我就……我就坐的太久了,伸伸腿!”止然从来没有这么委屈巴巴过。   季枭寒来了兴致,用手支着下巴说:“国丈大人害怕了?”   哼哼!   国丈大人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开始给季枭寒讲圣人之道,“你知道为何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么?”   “不知道!”季枭寒求生欲也很强。   止然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说:“你不知道你说什么风凉话,我告诉你,我这徒弟什么时候都好说话,可唯独她特别乖巧,特别乖巧的体贴做坏事的你的时候,你就要小心了,她反骨一长出来,你就遭殃了!”   “愿闻其详!”季枭寒还挺喜欢听苏染霜的事情的。   止然看了苏染霜一眼,见她没有发火,便大着胆子说:“前年,我见这丫头不是已经十六岁了么,又想着隔壁大牛人不错,便想给他们俩保媒拉纤,我……”   “活该!”这句活该自四面八方而来,画心的,季小马的,还有季枭寒的。   “你们要不要听!”止然生气了,叉腰问。   众人默。   止然这才继续,“那家伙,当时就特温柔体贴的问我,师父您饿不饿,您累不累,我帮你揉揉肩膀好不好?我真当她是要给我揉肩膀,可这死丫头,把我扎哑巴了,整整三天不许我说话,我去告状,她家王嬷嬷还给我一顿打!”   说起王嬷嬷,苏染霜的神色黯淡了些。   季枭寒知道她心里难受,便说:“神医,不妨说说苏姑娘小时候的趣事如何?”   “她哪里有什么趣事,从小就无趣,跟个老妈子似的,管东管西,还管她师父拉屎放屁!”不过,想起苏染霜小时候的样子,止然又一副女儿奴的样子,“不过,她小时候水灵灵白生生的,跟个玉娃娃似的,好看!”   “现在也好看!”季枭寒在心里默默的加上一句。   然后止然又说:“不过这丫头真是从小就特别懂事,拜师那天开始,就是她操持家务,那时候田庄被烧了,我以为她死了,心里还想着,以后我再也没这么个贴心的小徒弟了。”   “师父别说了,您好好想想,怎么回去跟陛下和皇后娘娘交代吧,远离家乡十几年,一点音讯都没有!”苏染霜不想提起往事,便叫她师父闭嘴。   果然,止然气的跳脚,“老子去哪里要跟他们交代么?那两个小畜生,当年骗老子骗得好苦,要不是看在他身世坎坷,我真将我女儿杀了,也不给他做媳妇,还有我那个没良心的女儿,当什么不好,偏偏要去当个劳什子的皇后娘娘,成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她这样是会折寿的呀?”   虽说,将战火燃到皇后娘娘身上去不太厚道,可眼下苏染霜为了在这狭小的空间自保,也只能这样了。   要知道止然这人,苏染霜若越是阻止他爆料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那他就一定会将她所有的事情都抖露给季枭寒,她只有先由着他说一两件不打紧的,然后转移话题就对了。   “国丈大人就这么被转移话题了?”谁知,一切都被季枭寒看在眼里了。   被季枭寒一提醒,止然先是有些懵,然后想到了这一茬,他一拍大腿,气呼呼的说:“小丫头你,你居然还懂这一招了啊?”   苏染霜:“……”不知毒哑朝廷命官,会不会吃官司?   “无妨,我再给你讲个好玩的!”止然将衣袖一挽,就开始滔滔不绝的倒苏染霜小时候的糗事。   “话说,那时候她也就六七岁吧,也刚刚在我门下一年左右,大约就六岁的孩子,跟我上山采药,人还没我的药篓子高,那运气却是一等一的好,居然让她遇见了一条银环蛇,当时我们村里有人得了怪病,必须要银环蛇才得以救命,小丫头又害怕蛇,又想要抓蛇,便拿个棍子在那里守着,蛇不动她不动,蛇跑她打,一边打还一边哭,啊啊啊我师父可厉害了,你再跑,我叫我师父扒了你的皮。”   噗!   季枭寒甚至能想象,那小小的苏染霜当时是多么的可怜又可爱。   苏染霜简直羞得无地自容,她低着头,任由头发散落,挡住自己的脸,反正脸都要被师父丢光了。   季枭寒笑着,用手指轻轻的拨开苏染霜的头发,就看见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还有红透了的耳垂。   “哎哎哎,看就看,别动手!”止然将季枭寒的手拍开,然后继续说:“我回来的时候,她就拿个小树叉子摁着那蛇头,抽抽噎噎的问我,师父这管钱不?”   哈哈哈哈!   这下,连画心也忍不住笑了。   唔……   苏染霜觉得,自己真是交友不慎才遇到这群人。   可是苏染霜也清楚的记得,当初日子是何等的艰难,虽然有师父帮衬,生活好了许多,可苏染霜是个有理想的孩子,她觉得自己现在有这样的依附,便可以将日子过得更好,村里患病的那家,在凤凰村也算的上是地主,虽然不及苏家有钱有势,可家里也是良田百亩,还有个做县官的姐夫,有钱着呢。   苏染霜当时又是害怕,又是舍不得那条蛇,便咬牙坚持着,等她师父来,抓了蛇回去,将那人的病治好,那人谢了十两银子,止然便给了五两给苏染霜。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赚钱,她将银子带回去给王嬷嬷的时候,王嬷嬷抱着她痛哭一场,第二天便去给她买了布,做了新衣服。   想起王嬷嬷,苏染霜的心一阵抽痛。   赶车的季小马觉着好玩,也回头问:“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那人得了银环蛇治病,病好后给了我十两银子做谢礼,我给了她五两银子,一个小丫头片子,捧着银子摔了好几个跟头回到家,把钱给了她家的嬷嬷,这孩子从小就会过日子,到后来,她的银子比老子的还多,还经常去买些好吃的来打牙祭。”止然说苏染霜会过日子的时候,还朝季枭寒挤眉弄眼来着。   季枭寒没看止然,唇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若是现在再有一条银环蛇在你面前,敢不敢抓?”季枭寒觉得好玩又可爱,便逗弄苏染霜。   苏染霜知道他是在逗弄自己,便问:“那要看侯爷给我多少银子?”   我恨不能给你全世界,可我们……   罢了罢了!   季枭寒没有回答苏染霜的问题,他只是看着窗外问季小马:“到凉州城了么?”   “还没,这沿途的路都看不清楚了,我也是按照以前的印象在赶车,走起来自然就慢,不过这鬼天气,这都已经开春了,居然还来这样一场倒春寒。”季小马一边赶车,一边抱怨。   苏染霜也没再在意季枭寒转移话题,随手拿了一块绣帕就开始绣。   “这是做什么,陪师父上京城,还不好好陪着师父?”止然不想苏染霜太累,便撒泼打滚。   苏染霜笑着说:“不是我家三妹妹许了张家大少爷么,我也没什么送给她,不如就帮着她绣点嫁妆,现下已经过了一个年头,我从京城一个往返,又是好几个月的时间……”而且,苏染霜根本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哪日。   当然,这样的话她也不敢说出来,若是让师父知道她有这样的想法,老人家难免难过。   可季枭寒却似乎什么都懂,他眸色深深的看苏染霜,眉头拢成一座小山,神情也颇为不悦。   可苏染霜当他不存在,只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又磕磕绊绊的走了大半日,终于看见凉州城的城楼,季小马颇为得意的说:“有我小马哥在,这风雪算的了什么,凉州城快到了!”   “到了么?”画心听了小马的话,连忙撩开帘子去看。   果然见他们前方大约一里外,便是凉州城。   可偏在这时,季枭寒却拿起放在身边的长剑走了出去。   季枭寒刚走到车板上,便有一个穿着黑衣,还带着幽灵面具的人乘风而来,那人也不知是要显示自己功夫好还是怎么的,居然悬空站在雪地上,冷厉的看着季枭寒。   “阁下是何人?”季枭寒的剑微微出鞘。   对方却怪异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分明是男人的笑声,可偏偏被他笑得不伦不类,而且他还捏了个兰花指,放在嘴边扭着身子笑。   季枭寒觉得辣眼睛,便没给他好脸色,只冷然的看着他。   对方见季枭寒一脸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自己,他便自觉没趣的停止了笑声,且言辞犀利的说:“季侯爷杀了我百来号人,却问我是谁,你是真当我不存在么?”   “原来是你?本侯不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季枭寒说话间,已经出手,他也不打那人,只用掌力逼着那人落入雪地之中,冷声说:“我不想与江湖人士结怨,但是你也别逼我出手,车里那女人,任何人动她,都要问问本侯手里的剑答不答应。”   呵呵!   那人冷笑,“季侯爷好深情啊,可惜要杀苏家大小姐的,可不仅仅是我一家,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凌霄公子的人,也出手了!嗯……话说你要是能顺利进城,算你厉害!”   说完,那人逼退季枭寒,从雪地里面飞身起来,快速消失在风雪之中。   苏染霜听到了,那人说凌霄公子出手了。   说起来,他出手苏染霜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凌霄公子有把柄在苏夫人手里,要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受制于苏夫人。   只是,他这样反复无常,到底是要想做什么?   苏染霜最担心的是,他会对季枭寒不利。   季枭寒回到马车上后,淡声对季小马说:“发信号,让凉州的人出城接应我!”   “是侯爷!”季小马当即点燃了信号弹,朝天空发射出去。   苏染霜知道季枭寒不愿跟她说任何关于凌霄公子的事情和话题,她便隐忍着不说话,只等季枭寒自己开口。   季枭寒坐下来后,他还没开口,止然已经开口问了,他说:“这个凌霄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他的来历很奇怪,当年几乎是一夜之间,他就在风月关落脚了,大家都不知他说什么人,也不知他为何会选在风月关落脚,但是他很有钱,我们现在看到的赌坊青楼茶馆当铺,几乎都是这些年他用各种各样的手段从别的老板那里收购过来的,且不说他富可敌国,但整个风月关,他最有钱。”   说凌霄公子有钱的的那句话,季枭寒几乎是咬着牙齿说的。   苏染霜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她又不能跟季枭寒大吵一架以证清白,只能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淡淡的看着季枭寒,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可季枭寒说到这里,忽然转向,“苏姑娘对他应该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更了解才对?”   苏染霜忽然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个墓碑,还有她跟凌霄公子提起墓碑的时候,凌霄公子那过激的反应,可她能说么?   苏染霜不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会不会给在坐的每一个人都带来不同程度的灾祸,所以她只低着头说:“我只知道他与苏夫人相互牵制对方,他们应当是旧相识,还有他住在一个和阴暗的地方,他手下有几个很厉害的人,但是那些人什么来历我不知,我更不知道凌霄公子的来历。”   “刚才那公公说凌霄公子的人在城门口守着,是这样么?”止然又问。   季枭寒不置一词。   苏染霜心里难安,便撩开帘子看,果然她看见那个往日她被凌霄公子带回去时,一直照顾她的少年正执剑朝他们这边走来。   苏染霜激动不已的将季枭寒护在身后,从车帘子外坚定的看过去。   那少年停在车外,嗤笑着说:“苏姐姐,你手无缚鸡之力,还想保护季侯爷么?”   “小哥,我不想跟你做敌人。”苏染霜很慎重的说。   季枭寒握住苏染霜的腰,反将她藏在身后,冷声说:“若是想打架,只管动手,若是你来还有别的目的,回去告诉凌霄公子,我季枭寒允许他在风月关发财,他被砸了自己的财路。”   “我家公子与苏姐姐是一条心,他也不愿与苏姐姐做敌人,他得知幽冥的人要杀苏姐姐,便让我来保护苏姐姐进凉州城,我家公子还说,让姐姐小心幽冥的人,那个人惯会使用卑鄙手段做事,不管他方才与姐姐说了什么,姐姐只管记住,那个人的人潜藏在任何一个地方,他们现在好像已经不想要姐姐的命,只想毁姐姐清誉。”   听了那小哥的话,苏染霜气到浑身发抖,若开始她觉得那些人不像是大夫人派来的,可眼下的一切,让她想不怀疑她都难。   小哥大约猜到了苏染霜的想法,摇头说:“苏姐姐不要想的太简单,同一批杀手,可以受雇于很多雇主,但雇主的目标,也有可能只是苏姐姐你一个人。”   “你是说,真的是有两个人,一个想要我的命,一个只想要我清誉被毁?”苏染霜再次疑惑了,除了苏夫人,还有谁?   那人点头说:“姐姐去了凉州城,一定要多加小心,我不能进凉州城,我只能去下一个地点保护姐姐!”   “小哥……”苏染霜叫住那人,柔声道:“谢谢你!”   小哥笑笑,快速的消失在城外的树林。   不多时,苏染霜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原本还面带寒霜的季枭寒,在听见那人笑声后,转眼便带着微笑站了起来。   “韦兄!”   “夜白兄!”   两人见礼之后,那被叫韦兄的人歪着头探究的看了一眼马车,打趣道:“自来夜白兄上京述职都是一人一骂,什么时候还娘们兮兮的弄了个马车,还非得我大雪天出城迎你?”   “说来惭愧,我受人嘱托,带一对父女上京,途中遭遇好几拨杀手,我的人就这么几个,眼看着要进你凉州地界,那人却跑到我马车门前来说,我若是进的去凉州,他便俯首称我厉害,原本这点虚名我不该讲究,可我一个朝廷命官,被一个江湖侠客这样威胁,为保朝廷颜面,也只有劳烦韦兄出城了。”季枭寒一番话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言辞还十分轻慢,与平时的他大不一样。   那韦兄却听得好似十分有趣,他惊讶的道:“我倒是好奇,你送上京的父女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江湖人士追杀,我更好奇的是,你堂堂风月关的季侯爷,居然甘心帮人当马前卒,我对这马车中的人,很是好奇的哟?”   “慧儿,出来见见韦兄吧!”季枭寒故意笑得暧昧,同是男人,那人便一副了然的模样,指着季枭寒哦哦哦怪笑。   苏染霜羞红了脸,她轻轻的撩开车帘子,福了福身子给那韦兄行礼,“王慧儿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这位是凉州太守的公子,韦一杰,颇有乃父风采。”季枭寒打趣着介绍了那人。   苏染霜微微一笑,便告退回去了。   韦一杰轻轻的推了推季枭寒的肩膀,“夜白兄,你这老铁树不开花则已,一开便十分惊人啊,这姑娘……好看!”   “过奖了过奖了!”季枭寒与他虚以委蛇的胡扯了一通后,便对那人说:“先进城吧!”   季枭寒是朝廷命官,从各个州郡路过,都会去住驿馆,韦一杰原本还劝他去府衙住,两人推诿一番后,季枭寒终于还是去了驿馆。   去到驿馆,驿馆的人要文书,季枭寒直接甩了银子给那人:“我是办私事,不过住惯了驿馆,便只想在驿馆住,劳烦各位了!”   “侯爷哪里话,只要不为难我们,侯爷想住多久便住多久!”那小驿官说。   季枭寒与他笑了笑,淡声说:“给我一个小院子,有三间房足够,我带着女眷!”   大约他是真的从未带女眷出门过,驿馆的人听说他带了女眷,就跟他带了妖怪一般,痴痴傻傻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一脸高冷不与人为伍的模样,前头走了。   季小马只能在后面解释:“我家侯爷,春心动了!”   “哈哈哈,侯爷年少有为,该动了!”那人起先还有些疑惑,听了季小马的话,自然也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他们被带到一个小小的院落之中,三间房间,刚好够他们这群人住下,主屋外面还有一个小隔间,是给下人伺候主人起夜用的,季枭寒进门后,却将所有人都召集到了主屋。   “这凉州并不太平,国丈大人要回京的消息,不可能一点都没走漏,凉州距离风月关这么近,他们却只字不提,显然有异常,今晚上你们几个住主屋,画心你一人住旁边的那间屋子,我带苏姑娘去下人房,今晚不光是杀手,我相信官府的人也会来截胡。”   “你是说,那些人想抢夺功劳?”苏染霜没想到,官场居然也能做到这样黑暗。   季枭寒冷笑,“你以为官府的人很清白么,这凉州太守……想必国丈大人比谁都要清楚!”   “别给我提这个人!”国丈大人显然是知道,且深深厌烦那个人的。   苏染霜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听从了季枭寒的安排,先大家在一起打了边炉,吃了顿好的,然后按照季枭寒的要求,各自住在他指定的房间,苏染霜离开之前,换了季小马的衣衫去的,而画心穿着苏染霜的衣服去了偏房。   苏染霜担心画心,说什么都要让画心跟着自己,季小马一把掐住她腰,淡声说:“画心那边,我找人保护着,她不会有事,你跟你师父,现在都是各路人马争夺的人,听话。”   然后,强行让苏染霜听话,掐着她腰,迫着她跟他去了下人房。   两人已经好几次都共处一室,可苏染霜还是不太习惯,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指头,问季枭寒:“侯爷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一盏风存 说:   周末,好想把大猪蹄子扫地出门,影响我工作的货…… 第46章 官兵有异,金蝉脱壳   “为何这样说?”季枭寒冷然的坐下,支着下巴看苏染霜。   苏染霜坐到他旁边,无奈的说:“每次提起凌霄公子,侯爷对我的态度就变得很奇怪!”   “奇怪了,你与凌霄公子何事与我何干,你又不是我的谁?”季枭寒冲口而出,看见苏染霜神色如同枯萎的花般黯淡下去,他又于心不忍的加了一句,“我不喜欢凌霄公子这个人。”   “嗯,知道了!”苏染霜没再说话,显然季枭寒的话,是伤害了她的。   季枭寒也有些烦闷,他从来没有真的去正视过自己的内心,明明知道苏染霜碰不得,可一看见她,他所有的坚持与努力,都会白费,好不容易找回点理智,可一旦发现她跟别的男人有半点牵扯,就感觉到无比的愤怒,他喜欢这个女人,季枭寒心里很清楚,可他更清楚,他不能喜欢这个女人。   这两种情绪反复的拉扯着,将他撕裂成一个完全不属于真正的自己,所以他才会这么为难。   可这些话,他如何能对苏染霜说?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混蛋,可喜欢她的心情,又不能被别人知晓,这样的情绪反反复复的拉扯,他的情绪自然也就会受到波及。   原本,他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只要时候苏染霜的事情,他就没办法做到。   他做不到!   季枭寒跟苏染霜枯坐了一会儿,苏染霜便觉得尴尬,她是个勤快惯了的人,既然这样枯坐着尴尬,她还不如去给季枭寒铺床,将床整理打扫好之后,苏染霜对季枭寒说:“侯爷,夜还长得很,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你去休息,我想点事情!”季枭寒说完,就拿背对苏染霜。   苏染霜被他激起了脾气,也不管她,自己合衣躺在床上,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季枭寒矜持了一会儿,就矜持不下去了,他走过来,站在苏染霜的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就这么看着。   苏染霜感觉到季枭寒在,可她不想睁开眼睛跟季枭寒对视,便装睡。   季枭寒见她倔强的样子,便忍不住笑了。   “才六岁就知道要舍命赚钱,厉害人物!”说完,他便拿凳子坐在苏染霜床前,支着下巴看她。   苏染霜心里有气,但是身上没胆,只得继续装睡,且在心里用银针扎了季枭寒千百次。   最后,装着装着,她居然真的睡着了。   后半夜的时候,她是被外面的动静惊醒的,苏染霜推被坐起身来,在暗夜中摸索:“侯爷……”   “我在!”季枭寒准确的握住苏染霜的手,将人护在怀中,温柔的说:“没事的,我在这里。”   “外面怎么了?”暗夜里面,苏染霜看不清,可季枭寒的怀抱她怎么分辨不出来,便有些羞赧,想要推开他,毕竟两人不久前才发生不愉快。   季枭寒却不撒手,还紧了紧手说:“应该是官府的人,若是杀手,可不会闹出这样的动静来。”   “那我师父呢?”苏染霜又着急了。   季枭寒说:“你放心,你师父好得很,谁也找不到他。”   呃!   “你把师父藏哪里去了?”苏染霜虽然知道季枭寒足智多谋,可现在到处都是心怀不轨的人,苏染霜还是害怕。   季枭寒却不说;“反正你师父安全得很,你只管好好休息,我保证今晚上谁都没事!”   “好!”苏染霜这时候若是再质疑季枭寒,两人免不了又要吵一架收场。   苏染霜不愿与他吵架,两人从一开始认识,就偷偷摸摸,从未光明正大在一起一天过,出了风月关后,也一直因为吵架,而生疏避开对方,现在好不容易缓和了关系,苏染霜不想闹得太僵。   他们这边温馨异常,主屋却闹得沸沸扬扬,可主屋那边的动静也没多大一会儿就结束了,因为那些假装抓贼人的官兵进门来搜查,没发现止然,便只能作罢了。   可过了没多久,偏房那边又开始闹贼,官兵还以为是搜寻止然的人,也就没管,可事实上,这一次来的,却不是官府的人。   一个黑衣人带着一个超大的包裹进入偏房,将包裹丢进房中,便站在房梁上看。   那包裹起先缩成一团没动,可过了一会儿,没感觉到有动静,便悉悉索索的从麻袋里面出来,竟是一个人。   但凡是在凉州城中驻足过的人,大多见过这个人,这人是凉州出了名的泼皮无赖,还混带是个急色鬼,城中多少大姑娘小媳妇被他占过便宜,有些人不敢声张,也不知所受的伤害到底有多大。   那人从麻袋里面出来,便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放在床边的女人的衣衫,他搓着手笑,心说:“没想到老子被人绑架,居然是绑来干这事来了,你说别的事情老子不行,干这件事老子可厉害得紧!”   他鬼鬼祟祟的猫着身子爬过来,爬到床边便一个恶狗扑食将床上的人紧紧的抱在怀里,上手就是又亲又抱。   “不对……这怎么这他娘的粗?”那急色鬼摸了摸自己的嘴,觉得刺刺痒痒的,就跟被胡子扎了一般。   恰到此时,屋里的灯忽然亮了。   那人往床上一看,差点没给吓死。   床上坐着那人,一脸的络腮胡子,见那急色鬼看他,他还扭扭捏捏的说:“死鬼,也不给人家一点时间,一上来就亲!”   那矫揉做作的样子,只怕让同仁看见,要吐上个三天三夜才好。   那急色鬼气急败坏:“你他娘是个什么人,为什么穿着女人的衣服骗人?”   “谁骗你了。人家原本就是个姑娘,纯的!”那人扭了扭,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自信的样子。   “我信了你才有鬼,骚娘们!”那人嫌恶的擦擦嘴,转身就要走。   被子里的人见此人要走,举起床上多余的枕头便朝房梁上砸,房梁上的人,原本都被这一幕整蒙了,忽然被人攻击,他居然毫无还手之力,咣叽一声掉下来,刚好砸在那采花贼的身上,将那人砸晕了过去。   此时,床上的伪娘子刚猛的站起来,指着那黑衣人道:“还想算计我家侯爷的人,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腻味不腻味,你说了不算!”那人已经先一步发起攻击。   对方见状,连忙接招,两人打了没几下,其他几人便冲了进来,三两下将那人擒拿住,季小马威风凛凛的走进来问:“你是幽冥的人,还是那劳什子的凌霄公子的人?”   “凌霄公子的人!”那人快速的回答。   季小马不满意,一掌拍在那人头上,“我知道了,你是幽冥的人!”   对方:“……”那你还问个毛线啊问。   季小马将那人面巾扯下来,用面巾打那人,“你们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我只管行事,谁指使的,你去问我家老板去!”那人还虎得呢。   季小马被他气笑了,他笑说:“你可知谋害官眷是什么下场?”   “我管你什么下场,有本事你只管杀了你爷爷!”   “是谁爷爷呢,爷爷都还没开口,你是谁爷爷呢?”季小马狠狠几个大耳刮子抽过去,一叉腰说:“我告诉你,你谋害官眷,小爷是可以对你用私刑的,加上你还找人想毁人清白,这就更是罪加一等,来来来,把这两货的小鸟给小爷下了,丢在大街上去,让凉州城的人都看看,这两人什么德行。”   “得勒您!”方才还娇柔做作的大汉一手提一个,将两人出了驿馆,丢上大街之前,残暴的捏了两人一把,而后留下一张罪己诏,扬长而去。   翌日早上,驿馆发生大事的事情传开,大家纷纷猜测,为何在驿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凉州太守却无一点表示,在舆论压力中,那位凉州太守终于千呼万唤“死出来”,与季枭寒虚以委蛇的说明昨夜实在是闹腾得太厉害,并且强说明,凉州是个夜不闭户的地方,接连发生两起这样的大案要案,他实在是没想到,也没有这个余力去管。   他的初心是想把锅甩给季枭寒,可这却给了止然一个到皇帝和皇后面前撒泼的借口,日后他知道自己当时说的话,带来的后果时,已然是大势已去。   当然,这是后话,且先不提。   一切尘埃落定,积雪也开始融化。   苏染霜这才看懂季枭寒的盘算,一开始苏染霜很不理解,季枭寒为何知道凉州太守有心要抢夺功劳,而劫走止然,却要送羊入虎口。   可现在她才知道,季枭寒这一箭,射下来三只大鸟,再次震慑幽冥,还让各路想争夺止然的势力掂量了他季枭寒的实力,还有就是给这位凉州太守下了大套。   眼看积雪融化,苏染霜问季枭寒:“我师父呢,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早早出城去吧?”   “客官,您需要师父么,是要红烧的还是清蒸的,小店都有!”一个店小二忽然窜出来,在苏染霜面前推销,吓得苏染霜连连后退,退了两步,她又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师父?”苏染霜又跑过来,抓着那人的手喊。   哈哈哈哈!   止然抬头大笑,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用大家都听得见的音量跟苏染霜说悄悄话,“你家这侯爷,好计谋啊!”   “师父……”苏染霜甜腻腻的笑,笑得止然毛骨悚然。   “这是怎么回事?”昨夜明明出门的时候,苏染霜还见她师父在主屋,画心在偏房,早上却听说有将士在偏房抓到两个采花贼,而画心根本就不住偏房,师父也在大堂上忙活了一早上,当了一早上的店小二。   “昨夜你们走后,我们家店家进来收拾东西,你家侯爷……季枭寒提前交代,让我们将那店小二扣下,让我假扮成小二的样子出去忙活,那那些人来屋里,自然就找不到我的踪影了呀?”止然说完,又问苏染霜:“你看季侯爷聪明不?”   “聪明!“苏染霜知道,季枭寒历来是算无遗策的,所以她也没有恨惊讶他的行为,只是有些地方想不通而已。   季枭寒却宠辱不惊的说:“凉州太守胆小怕死,却不是个心肠正的,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侯爷,已经收拾好了,可以上路了!”季小马套好了马车,前来禀告。   苏染霜这时候才真正理解了季枭寒的缜密,其实一开始他就知道路上会不太平,所以他带的人,都是能敌千军万马的人,而且人少不容易出问题。   这一切,苏染霜都默默的记在心里。   “下一个荆州,便是我好友的地盘,在荆州我们可以不用担心这么多,到荆州后,让你好好休息。”上马车后,季枭寒说了这句。   苏染霜能说什么?   她只能低头道谢!   因为害怕沿途再遭人暗算,所以这次他们没有一边游玩一边上京,而是全心赶路,苏染霜不惯马车颠簸,居然吐了好几次,跟生了大病一样。   季枭寒心疼她,可眼下若是不快些赶到荆州,他们在路上还不知要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所以季枭寒忍下心,抱着苏染霜上了他的马,带着她骑马。   马上一样颠簸,还冷!   过了半日,苏染霜又发烧了。   好在止然是大夫,一路上照顾着,倒也没出什么事,可刚离开凉州去往荆州的官道上,忽然听闻前面塌方,说官道不能走了。   季小马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靠在画心怀里有气无力的苏染霜,低声说:“侯爷,走小路的话,更加颠簸,苏姐姐无论如何都受不住的,而且那条道上,有悍匪关英天。”   “你去问问,官道什么时候能修好?”季枭寒对季小马说。   季小马去打听,那边的人很不耐烦的说:“这谁说得好,之前的大暴雪融化,现在正在往下垮,随时清理随时都有可能再垮下来,怎么说,也要至少半个月吧?”   季小马来回话的时候,季枭寒便说:“这些人定是被人收买了的,他们这是逼着我们走小道。”   “可是走小道我们这么几个人,还得带着苏姐姐这个病号跟国丈大人这个老人家,怕是不妥啊?”季小马担忧的说。   季枭寒思忖了一会儿后,淡声说:“先离开这里,退出去再说!”   “侯爷,既然他们打定主意要将我们逼到小道上去,那就说明小道上一定设好了陷阱等着我们,不能去!”苏染霜紧紧的抓住季枭寒的手,担忧的说。   季枭寒紧了紧手,柔声说:“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   “我们来的路上,我看到有炊烟密林,不如我们进去!”苏染霜说。   季枭寒蹙眉:“耽搁了上京的时间,到后面只会越来越麻烦。”   “这地方的水路四通八达,我们进去之后,只要故布疑阵,让他们以为我们进了密林,便可以牵制他们,只要进入荆州,我们就安全了不是么?”苏染霜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她说:“那个村子一定有船,我们只要动作够快,就一定能甩开那些人,到时候布疑阵的人只管去荆州跟我们汇合就是了。”   “好!”季枭寒不忍心让苏染霜着急,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到了那个村口,苏染霜红着脸,拉着季枭寒的衣袖说:“侯爷抱我进村!”   啊?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苏染霜,觉得她大约是烧糊涂了,居然提出这样大胆的要求,跟平日的她一点都不像。   季枭寒还疑惑着呢,画心跟止然却已经大哭起来,“孩子呀,小姐呀,你千万要挺住啊,挺住啊!”   季枭寒:“……”   他将苏染霜抱在怀里,健步如飞的进入村庄。   “找那种人丁兴旺的人家!”苏染霜闷在季枭寒怀里说。   季枭寒正疑惑他不知哪家人丁兴旺,就看见苏染霜指着对面那家人说:“这家!”   季枭寒带着人将苏染霜抱到那家人家后,那家人见这么多人闯进来,吓得不敢动弹。   “你们不要声张,我保证你们没事!”苏染霜淡声说。   那家男主人颤声问:“你们要干什么?”   “让你做什么便做什么,问这么多做什么?”一个将军拿着剑横在面前,做凶神恶煞状。   苏染霜拉住季枭寒的手,将两人手交握在一起,羞涩的笑了笑说:“大嫂,您别怕,我相公的家奴其实没有恶意的。”   “小娘子,你这是怎么了?”那大嫂腹部微微隆起,但是不是很明显。   苏染霜便顺着她的话掉了眼泪说:“实不相瞒,我与我相公不被家人所接受,我们是私定终身的,我现下有了孩子,可我相公家人追得紧,定要将我相公绑回去才算,我一个女人家,身子又不方便,被追到绝处了,前面官道滑坡被堵,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那官道才不是滑坡,那日我们听见有人炸了官道,那是人为的。”那男人气狠狠的说。   妇人却心疼苏染霜,她走过来握住苏染霜的手说:“你是想在我家躲避么?”   “不,他们追的紧,我们在您家也躲不了多久,我想求您帮个忙!”苏染霜握住那妇人的手,将自己手上的镯子递给她。   那妇人说:“小娘子,我要你这镯子也没用,你别……”   “大嫂,您若是能帮我们夫妻一把,我给您一百两银子,我且保证,绝对不会让你们涉险。”季枭寒开口。   那男人听说有一百两银子便有些心动了,可他还是很防备的将他妻子拉到身后去,谨慎的说:“你们且先说说,要我们帮什么忙?”   “我知道,你们家后面便是大河,您家一定也有船,我愿意出钱买了你家的大船,然后大哥您找您家长辈穿上我爹爹的衣衫,您穿上我家相公的衣衫,抱着您大嫂跟我家的仆人进入密林之中,之后您只管换回自己的衣服回来,我夫妻二人,带着我老父亲从水路逃命即可。”苏染霜道。   那男人不相信,“你只要我们去一趟山林之中?”   “对,您家里人多,就算有人来盘查,也不知道您家两位出门,您三位只要将我家仆人送到密林,便可以换成自己的衣衫,装成是去干活回来即可。”苏染霜保证。   那人讪讪的问:“那船,船你出多少银子?”   “你说什么呢,小娘子跟我一样怀着孩子,你还跟人家算钱,那一百两都够买你多少船了?”他妻子气呼呼的骂了男人一通。   苏染霜歉意的笑,“您放心,我照一百两跟您买船!”   “给!”季枭寒将银票递给那男人。   那人么见过银票,可他知道这能换银子,便说:“那我收下了?”   “大哥您收下,若是到时候有人来家中打听,您还可以敲诈他们银子,然后只管告诉他们,说我们行路难,便打算翻过密林,打道回凉州。”苏染霜道。   那人讪讪的笑:“那我可没这胆子,不过你们看着就像是善良人,我便帮你们这一把,有这么些银子,也够我们过十年好日子了!”   说罢,那人对妻子说:“你去准备你的衣衫给小娘子换上,然后准备干活用的衣衫。”   一行人顺利的换了衣衫后,那家女人从地道里面将苏染霜跟季枭寒还有止然放走,自己被丈夫抱着,跟着其他人一起去了密林。   季枭寒带着苏染霜跟止然两人,上船之后,直奔荆州。   而那对夫妻和家翁,将人送到密林之后,便换上干活用的衣衫,假意在自地里干活。   过了两刻钟,便有人沿路追了上来。   见他们在地里干活,一个男人凶巴巴的问:“看见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带着仆人往这边走么?”   老头子不怕死,冷然道:“你们像是来打听事情的样子么?”   为首那人狠狠的瞪了同伴一眼,从怀里取了一两碎银子给老头,假装和蔼的说:“老汉,可曾看见那群人?”   “朝山上跑了,跑的还挺急……”老汉话没说完,那群人便追了上去。   那老汉见那些人拿着刀,被吓坏了,便对他儿子媳妇说:“我们赶紧走,先去外面躲一段时间再说,我们怕是摊上大事了,那些人可不像是来抓少爷回家的。”   那夫妻两人也发现了,连忙回家去了。   他们在家中准备坐另外一条船离开的时候,在地道口又看见了一百两银票。   那女子说:“想必人家也是没了办法,才骗我们的,我们有这么多银子,在哪里都能安身立命,走吧!”   一家人连忙朝荆州去了。   且说季小马一行人去到山上后,便不跑了,他们在山林之中埋伏起来,等着那些人前来搜查。   那些人进入山林后,便与季小马一行人发生血拼,最后被他们杀了个干干净净,季小马一行人从那为首的人身上搜到一个令牌,居然是京城康王府的。   季小马将令牌揣在怀里,对六个同伴说:“侯爷跟苏姐姐走了水路,最迟后天就能到荆州城,我们从塌方的地方强行通过,后天也一定能到达荆州!”   “可是,若是官兵不让过呢?”有人提出疑问。   季小马冷笑着说:“他们不让过?我手执圣旨,谁敢不让我过?”   一行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去闯了那塌方的官道。   水路上。   水路与旱路相比,也没好到哪里去,苏染霜实在是受不住颠簸,止然便给她开了安神的药,让她睡着,这样她起码不至于这样难受。   季枭寒心疼她,握着她苍白瘦弱的小手说:“我没想到,他们居然这样猖狂。”   “凉州知府可不是能撼动荆州的人,我们这去荆州还安全么?”止然问。   季枭寒说:“这群人虽然能在荆州边境上作乱,但是在荆州地界上,他们绝对不敢犯事,荆州知府与守城的将军,都与我有过命的交情,他们靠得住。”   “那就好,我要是早知道霜儿受不住这样的颠簸,我就让那两个蠢货直接下旨,给她封号了。”止然现在后悔带苏染霜来了。   季枭寒假装没听见止然对帝后的称呼,只淡声说:“现在苏家在温氏手里,她若一个人留在苏家,也难逃一死,左右都是危险,不如将她带在身边。”   “倒也是!”止然没听出季枭寒语气中的维护,还以为季枭寒指的将苏染霜带在身边,是带在止然身边。   因为那些人没想到他们会从农家换了路线走了水路,一路上风平浪静,在水中走了一天半后,他们不得不上岸。   季枭寒在镇上租了一辆马车,带着苏染霜跟止然直奔荆州城。   他们到达荆州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季枭寒站在城楼下喊,“请帮我开城门!”   有人探出头来,不耐烦的说:“你不知道城门要定时开关么,除非你是有军情大事。”   “你去叫你们知府或是韩将军来见我,便知道有没有大事,若是耽误了我的大事,小心你的项上人头!”季枭寒不便与他们纠缠,一来便说了重话。   那人悻悻的看着季枭寒,原本想再啰嗦几句,可又害怕真的出事,便问同伴:“要不要通知韩将军?”   “这会儿韩将军正在万花楼,估摸着也刚刚完事要走,不如……去请?”那人也害怕。   两人一合计,便真的去找韩将军去了,也却如他们所料,他们的韩将军确实刚从万花楼出来,得知有人在城楼下叫嚣,喝了酒的韩将军骂骂咧咧的说:“老子倒是要去看看,是哪个砍脑壳的,居然敢半夜叫老子给他开城门。”   一来看了韩将军不由得抚掌大笑,“老子道是那个砍脑壳的,原来是你这死鬼啊?”   “赶紧给老子开门!”季枭寒仰头嗔骂。   苏染霜醒来,刚刚听见季枭寒说这句话,她倒是从未见季枭寒有这样真性情的一面。   止然见苏染霜醒来,连声问:“霜儿,你没事吧?”   季枭寒听说苏染霜醒来,也顾不得他的死鬼了,连忙撩开帘子问:“苏姑娘没事吧?”   那韩将军一听说有姑娘,就更来劲了,他立在城楼上,跟也二流子一样,“还有姑娘啊,让哥哥瞧瞧好不好看?”   “你赶紧开门,她病了!”季枭寒急的直磨牙。   那位韩将军一看便是个心大的,还在一旁叽歪,“我不管,即便不看人,你也要让我知道,让你这死鬼这么奋不顾身的,到底是何许人也?”   那边韩将军还在叽歪,这边已经有箭雨朝季枭寒他们的马车射过来。   “娘喂,给老子开门,救我兄弟啊喂!”韩将军差点被突然来的箭雨吓尿了,连滚带爬的大喊:“开城门开城门!”   季枭寒恨得牙痒痒,可还是只能驾着马车朝城中跑。   那些箭打在马车上,止然只能将苏染霜护在怀里,还一边破口大骂,“那个守城的,老子要砍了他的脑袋当夜壶!”   季枭寒哪里得空安慰止然,只能驾着马车往城里冲。   城门打开,他驾着马车冲了进去,等韩将军的人出城去搜查的时候,外面连只鸟毛都没有。   止然气急了,一进城就跳下马车指着韩将军的鼻子破口大骂,“来人,将这混球给老子砍了!”   韩将军不服气,想争辩几句,季枭寒连忙拉住他说:“这是国丈大人!”   韩将军当即腿软,奶奶个腿儿啊,怎么是国丈啊?   “来啊,老子连你们的帝后都能抽的人,还指使不动你们这群小瘪三么,若是我徒弟伤了一根毫毛,我要你们荆州所有的贪官污吏给我徒弟陪葬!”止然继续叫嚣。   “师父……”苏染霜在马车里面无奈的喊了一句,她撩开帘子想出来,季枭寒连忙伸手将人抱下来,且柔声问:“你出来做什么?”   苏染霜淡然给季枭寒道谢,然后躬身给韩将军行礼,“将军抱歉,我师父是太着急了,才会口出恶言,请不要在意。”   韩将军哪里见过这样娇滴滴的人,吓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深怕自己说话大声一点,就会将苏染霜吹飞了,连忙摆手说:“姑娘客气了,方才是我没有及时开城门,差点害了姑娘!”   “没事,将军与侯爷定是习惯了这样玩笑,侯爷也没料到后面有追兵,深更半夜,还是要多谢将军!”苏染霜客客气气的说完,就走过去拉止然:“师父,我难受,我们上车吧!”   止然当即扶着苏染霜上车,经过韩将军身边时,还气狠狠的瞪了韩将军一眼,韩将军嬷嬷鼻子,表示自己很无辜。   这位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见苏染霜跟止然上马车后,便在季枭寒耳边说:“你千挑万选,怎么选了个这么娇滴滴的?这要是到了床上,三两下就晕了岂不是没乐趣?”   季枭寒:“……”   “给老子滚!”季枭寒气的一脚踢在那韩将军的屁股上。   韩将军嘻嘻哈哈的笑着前头带路去了。   苏染霜方才昏昏沉沉,没听清楚季枭寒的话,这会儿是真听见了,她低头笑,没想到这人居然也会满口脏话。   “还笑!”止然还生气呢。   苏染霜轻轻的晃了晃止然的手臂,微笑着说:“师父你别生气呀,侯爷他与谁都带着面具,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个真朋友,总不能真将人砍了吧?我们不是没事么,他又不知道我们被人追杀?”   止然这才消气。   众人被请到知府衙门,那韩将军便咣叽咣叽的砸门,“周汝生,你给老子开门,老子给你送死鬼来了!”   季枭寒一副没脸见人状。   苏染霜倒是好笑。   “好笑么?”季枭寒回头冷冷的要挟苏染霜。   止然护犊子,“是好笑啊,啊哈哈哈!”   季枭寒:“……”   苏染霜:“……”   没多久,知府衙门的大门被打开,一个男子穿着里衣,披着披风风风火火的走出来,还骂骂咧咧的说:“韩综你他娘的是不是又猫尿喝多了,来我这里号丧来了?”   可门一开,他却看见季枭寒带着个姑娘站在他家门口,吓得他连忙用披风挡住自己,“哎呀妈呀,这怎么还有女眷啊,实在是,实在是……抱歉了,我先去穿个衣服!”   说完,灰溜溜的跑了。   “真是……喜庆!”苏染霜中肯的评价。   季枭寒笑说:“你是没看见两人意见相左的时候,那才真的叫喜庆!”   苏染霜大约能想到。   等那人再出来的时候,已经穿了一袭儒衫,甚至连宵夜都已经备下了。   他不似韩综,对止然的身份一无所知,见止然他不待季枭寒介绍,便连忙过来行礼,“臣周汝生见过国丈大人!”   “周家的,倒是不错,比这混蛋强多了!”止然指着韩综骂。   韩综皮糙肉厚,一副老子就是流氓,反正你也杀不着我的云淡风轻状。   周汝生笑了笑,躬身道:“下官不知国丈大人半夜到来,要不然一定让韩综打开城门,迎接国丈大人。”   “迎接我便算了,你这荆州与凉州接壤之地,可是有人为了让我过不来,将管道都炸了!”止然冷声吐槽。   那周汝生也不意外,他道:“下官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他事事皆认,倒是让止然不好意思同他生气了,他说:“其实,你也没什么错,今夜夜深了,先给我们安排地方住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来人,带国丈大人与这位姑娘下去休息!”周汝生一声令下,便有丫鬟前来带他们下去。   季枭寒没走,韩综眼睁睁看苏染霜跟止然走后,便对周汝生八卦:“那女的,死鬼对人可温柔了,你看他那浪样,定是对人家有企图!”   “你看谁都浪,事实上你最浪!”周汝生透过现象看到了韩综的本质。   季枭寒表示赞同。   韩综厚脸皮将话题转移到苏染霜身上,“你说这娇滴滴的,这床上怎么够死鬼折腾啊?”   周汝生愤懑的看韩综,似乎不能苟同,可一回头却一脸八卦的问季枭寒:“是呀,你这猴劲,怎么够你折腾?”   “你们都他娘的给老子住嘴!”季枭寒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头疼,比对付千军万马还头疼。   周汝生当即之乎者也一大堆,季枭寒嫌烦,便说:“她是苏家大小姐!”   周汝生与韩综默。   季枭寒疲倦的说:“我松不开手,却也不敢将她攥在手里!”   “哎,夜白啊夜白,放弃吧,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周汝生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季枭寒的肩膀。   韩综不会安慰人,只说:“哥哥这就去给你找三个美娇娘,保管你舒舒服服忘记那苏家大小姐!”   “奂之,将这腌臜泼皮给我乱棍打出去!”季枭寒气急。   周汝生当即撸袖子开造。   看着两人打打闹闹,季枭寒却越发寂寥,他舍不得放不下,该怎么办?   翌日。   苏染霜休息了一晚上,总算是好了许多,季枭寒让人去买了荆州特产给她品尝,苏染霜担心画心跟季小马他们,便说想去城门迎迎他们,季枭寒劝不动,只能陪着她一起。   去到城楼,苏染霜发现韩综待她的态度变了,变得客客气气,甚至带着一点敌意。   这种敌意一定是来自对季枭寒的心疼,可他为何要对自己有敌意?   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季枭寒?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苏染霜对韩综的探究,在看到季小马一行人的时候,全都消失了,她拎着裙摆下楼,亲自去迎接他们。   韩综看着苏染霜急切的背影说:“兄弟,这丫头可惜了!可她再好,也是苏家的人,你且放手吧?”   “我知道!”季枭寒只回了三个字。   苏染霜已经到城门口迎接画心了,她捧着画心的脸担忧的问:“让你跟小马他们钻山林,辛苦你了?有没有受伤?”   “没有,他们都护着我呢,都没事!”画心眼担忧的看苏染霜:“小姐好些了么?”   “我不过就是晕船晕车而已,没事了!”苏染霜笑。   季小马跑到苏染霜面前讨好:“苏姐姐!”   “辛苦了小马!“苏染霜笑。   正在这时,有人拉住苏染霜的衣衫,“小娘子,你怎在这里?”   苏染霜回头,看见来人的时候,她脸色一白,后退了好几步。   一盏风存 说:   南方这场阴雨持续了半个月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一天要吃大把的药,还是在重感冒中…… 第47章 抓不住又放不开的手   但是她很快稳住自己,柔声说:“大嫂,你们怎么也来这里来了?”   “你这女人,我好心救你,你却害我们一家人背井离乡,你好狠的心肠啊?”那位大嫂一看见苏染霜便捧着肚子抱怨。   看她捧着个大肚子逃亡,苏染霜确实很过意不去,她屈膝对那大嫂行礼道:“对不住了大嫂,当时我们真的是命在旦夕,实在是不得已,才欺骗了你们!”   谁知,那妇人听了苏染霜承认她欺骗的话,当场便坐在地上干嚎:“乡亲们,你们快来评评理啊,这丫头好狠的心肠,她骗得我们一家老小流离失所,她居然还好意思承认,我好心当了驴肝肺了啊?”   季枭寒见那妇人撒泼,担心苏染霜脸皮薄,会被气到,便想下去帮忙,韩综拉住季枭寒说:“你等等,我想看看,这丫头是人还是鬼?”   “我跟苏家的事情,与她无关,她从来都是……好人!是个好的不得了的人!”季枭寒一把推开韩综,朝人群中挤去。   苏染霜没想到那大嫂会忽然在地上撒泼打滚,她担心她舟车劳顿,又情绪激动伤了孩子,便伸手去拉她:“大嫂,我既然敢承认错,便不会耍赖,你先起来,你怀着孩子,这样激动对你的身子没好处。”   有妇人见苏染霜口口声声为孩子,对她的好感好了许多,便劝那妇人:“是呀,你先起来,这大冷天的,你一个双身子的人,坐在地上生病就麻烦了,赶紧起来,我看人家姑娘也不像是不负责的人,先起来说!”   “大嫂,你先起来,我保证给你一个交代!”苏染霜伸手将人拉起来。   那大嫂将信将疑的起身,喏喏的问:“你真的会管我们?”   “管!”季枭寒拨开人群走过来,将苏染霜从大嫂身边拉过来藏在自己身后,他说:“你们一家人立了大功,既然你们到了荆州,我便不会不管里面。”   “立功?”那家男人跟老头子听说立功,便连忙走过来问:“公子,我们立的是什么功劳,能让我家儿子能去吃公门的饭么?”   那妇人倒是还是一副好心肠,她讪讪的说:“我倒是不指望相公吃什么公门的饭,人家姑娘给了我们这么多银子,只要她在荆州城中,给我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我便知足了。”   显然,这家人还是比较听这女人的话,她这样说后,家人都不反驳了,只眼巴巴的看着季枭寒和苏染霜,希望两人帮着解决在荆州的户籍问题。   苏染霜问季枭寒:“侯爷,能请周大人给他们在荆州落户么?”   “落户没问题!”季枭寒转身叫韩综:“韩综,你先将人带到驿馆去休息,我去同奂之说说,看他将人安排到何处比较合理。”   韩综虽然不情愿,但也不好拂了季枭寒的面子,只能让他的副官将人带到驿馆去。   “侯爷,我们不吃不喝翻山越岭紧赶慢赶赶来,能不能先吃东西?”季小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最不能缺的就是吃的。   季枭寒还没说话,苏染霜便说:“我请你们去酒楼吃饭,犒劳你们。”   季枭寒在一旁叉腰,“你有钱么?”   苏染霜俏脸一红,“你少看不起人,吃餐饭,我还是吃得起的!”   “我也要吃!”季枭寒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苏染霜笑。   “啊啊啊啊,季夜白,夜白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居然都不同我说!”远远的,苏染霜便看见一个女子,跟一团热烈的火焰一般,飞奔而来。   她回头去看季枭寒,却见他笑得眉开眼舒。   然后,那团火焰一把拨开她,扑到季枭寒怀里。   而季枭寒,紧紧的搂着她转了好几圈后,方才将人放开,拍了拍她的头笑:“季夜白是你叫的么,下次再没大没小,仔细你的皮!”   苏染霜被推开的时候,好在季小马与画心两人扶了她一把,才让她不至于倒在地上,可这些都不如季枭寒的表现让她心痛。   在荆州的季枭寒,是她所未见过的季枭寒,他比在风月关开朗多了。   而这位姑娘……这位姑娘,在他心里,必然也是不一样的存在吧?   苏染霜只觉得心口好像被人狠狠地凿了一下,豁开的大口子,还被人撒了一把盐,让她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跟着疼,疼得看不见一丝血迹。   她眼睛又干又涨,可她知道,她不是季枭寒的什么人,这眼泪她最是没资格流。   苏染霜惯会隐忍,她只闭了闭眼,将心中所有的情绪都藏起来,收在她自己一个人能看见的心底,不叫任何人看见。   “走吧,我请你们吃饭去!”苏染霜回头的时候,已经云淡风轻。   季小马气急败坏,跺着脚说:“走,我们去吃饭!”   然后,与画心护着苏染霜走了。   直到他们一行人离开,季枭寒才放开那姑娘,淡淡的笑了笑,再也不复方才的热烈。   荆州豫园。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坐在苏染霜的周围,点完菜的苏染霜一抬头,见他们都不说话,她自己倒是笑了,“你们这都是怎么了?”   “没事!”季小马扯了个笑,见大家都不笑,他还踢了挨着他的将军一脚。   那些人平时都是在军营厮混的,哪里懂得怎么遮掩情绪,那人被季小马踢一脚,连忙踢自己身边的:“笑啊!”   然后,一群人你踢我我踢你,逼着大家赔笑。   “都干什么都干什么,我家小姐请你们吃饭,你们还一个个的跟上刑场一样,不吃我们可回去了!”画心见苏染霜为难,连忙圆场。   季小马恨不得将这几个腌了下酒,连忙跟着画心的话说;“就是,不吃都给我滚!”   “我知道各位是希望我与季侯爷……不过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季侯爷他……跟我不是一路人,所以你们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不过你们不会因为我不是你们家侯爷心里的人,日后回到风月关,就再也不理我了吧?”苏染霜开起了玩笑。   “那不能,姑娘是好人,我们这群糙汉子,也不会说话,但是我们知道,姑娘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姑娘,不管姑娘以后会不会成为侯爷的人,姑娘都是我们的朋友!”那些人纷纷表示,不会不认苏染霜这个朋友。   苏染霜笑了,她举起茶杯,笑着说:“那我以茶代酒,谢谢各位了!”   “干!”   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他们一行人是真饿坏了,饭菜上来后,便只顾着吃饭,吃完饭便开始喝酒,这餐饭吃完,已经是下午。   回到荆州知府,一个个东倒西歪,回屋便睡。   苏染霜回到后院,见止然正在发脾气,便走过去问:“师父,您怎么了?”   “你们都没良心,那个带了个小狐狸精回来,你吃好吃的不带我,都不是好东西,老子想出去找你,那个非说我一个人出去不安全。”果然是天大的事情啊!   苏染霜笑,“就知道师父要生气的,所以给师父带了好吃的!”   “这还差不多!”止然这才坐下来,可他见苏染霜云淡风轻,便又来气了,“我说你那脑瓜子是豆腐做的还是装的猪脑子?”   “大约是豆腐,因为豆腐脑好吃!”苏染霜还说起冷笑话来了。   止然被气笑了,“你只管装傻,到时候人真跑了,我看你去哪里寻这么好的姻缘!”   止然说话的时候,苏染霜正在给他倒茶,听了止然的话,苏染霜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案上,很慎重的说:“师父,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不好笑!”   “你看老子是在跟你开玩笑么?”止然一抬头看苏染霜那小样子,吓得连忙补了一句,“其实老子真的是在开玩笑!”   苏染霜:“……”   静默了一会儿后,苏染霜正想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那姑娘的笑声,“夜白哥哥,你看我这招对不对?”   “对!”季枭寒的语气带着笑意。   苏染霜闭了闭眼说:“师父,我不想瞒您,我从凤凰村逃出来那晚,是侯爷救了我,后来我回去苏家之前,我将玉佩藏在他身上了,他大约是知道我的身份,便处处帮我,但是我想这无关情爱……虽然我喜欢他……是的,我很喜欢季枭寒,可这也不能改变他不喜欢我的事实,我也一度想放弃一切争取他,可是现在,我真的放弃了,他身边的人我已经都开解过了,日后他们不会胡说八道让侯爷尴尬,所以师父也不要再说了,给我留点尊严可好?”   “你喜欢为何不争取?”止然觉得苏染霜什么都好,就是不肯争取人的情感。   苏染霜笑:“就如同我父母,我争取回来了,结果他们一个看重了师父的诠释,一个恨不得我死,我明白一个道理,不是属于我的,我不能去强取豪夺,这样不会幸福的。”   “你不后悔?”止然问。   苏染霜抬头看天,她问自己:“苏染霜,你会后悔么?”   事实上,在这件事情上,她跟季枭寒一样摇摆不定。   所以苏染霜没有回答,因为她自己都找不到答案的事情,她没法回答。   稍晚。   季枭寒与那姑娘一起进门,苏染霜这才看清楚那姑娘的样子,她与一般的女子都不同,身上有一种英姿勃发的气质,一看便是个爽朗的人。   那姑娘也在打量苏染霜,只是她看苏染霜的眼神,却透着一股子不屑一顾。   “这位是韩综的妹妹韩美惜韩姑娘,这位是风月关苏家大小姐苏染霜。这位是国丈大人!”季枭寒做了简单的介绍后,那韩美惜便先给止然行礼,到苏染霜的时候,她只是微微颔首。   苏染霜倒是规规矩矩的见了礼。   “苏小姐招惹的那家人,夜白哥哥已经替你打发了,他们一家人都安排到衙门做事,也给他们找了一处地方落脚。”韩美惜带着笑,说的话却带着刺。   苏染霜听出来了,这韩美惜对她有敌意,可她不想辩解,只淡然一笑,生疏的说:“那就多谢两位了!”   “韩姑娘这话,我老头子却不爱听!”止然那是多么护短的人,他怎么能由着人家欺负苏染霜?   韩美惜在荆州也是个土霸王,虽然知道对方是国丈,但也没见得多尊敬,被止然当面直白,她当即就反驳了回去。“难道那些人不是你们招惹的么,我听说一路上,不是杀苏小姐的,就是抢国丈大人的,可没有一个是冲着我夜白哥哥来的。”   “美惜!”季枭寒语带警告的喊了一声。   苏染霜却笑说:“韩小姐说的没错,所以我道谢了,师父我们回去吧!”   说完,她看也没看季枭寒一眼,便强行扶着止然走了。   季枭寒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并不见得解脱。   当晚,周汝生设宴给他们接风,可苏染霜从回去后,便一直处于低烧状态,晚上用饭的时候,她便没有出席。   周汝生一看,“怎么苏家大小姐没来?”   “谁知道,大概是觉得我们小地方的人,配不上与她同吃一桌席面吧?”韩美惜开始还有点隐藏,现在直接刻薄上了。   关键韩综当没听见一样。   倒是周汝生看不惯韩美惜的作为,他冷斥:“你个姑娘家家,说话能不能不那么刻薄?”   “就是!”止然虽然得了苏染霜的命令,不许发火不许离席,可眼下有明白人,他自然要拍手称快的。   “来人啊,再去请……”   “不必了,霜儿回去之后,便一直发烧,只怕这席面她是真吃不了,各位不必管她,开始吧!”止然不想再有人去打扰苏染霜,便打断了周汝生的话。   韩美惜却不怕周汝生,阴阳怪气的说:“哟,生病了啊,怎么没见找大夫?”   “蠢货!”韩综见止然脸色变了,深怕自己妹妹脑袋搬家,便骂了一句:“人家国丈大人是当世神医,你只管把嘴巴给我塞满就是。”   说完,他给韩美惜夹了一个鸡腿,不许她在说话。   韩美惜对自家哥哥还是很忌惮的,被他吼了一下,就不敢再说话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韩美惜吸引,谁也没发现,季枭寒在听到苏染霜发烧的消息时,手里的酒洒了大半出去。   因为韩美惜,这餐饭吃的很是压抑。   而苏染霜的房间里,苏染霜却一直咳嗽,画心不时给她灌些热水,可苏染霜却非但没有退烧,还越发迷糊起来。   迷迷糊糊的时候,苏染霜好像看到季枭寒。   她见他在自己榻前坐下,却一句话都不说,只静静的看着她。   苏染霜很想开口说句话,可她嗓子干,好像还有一团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难受得她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然后她看见师父骂骂咧咧的把人骂走了,再然后她吐了,再然后她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画心一双眼熬得黑黑的,见她醒来,画心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她哭着喊:“国丈大人,小姐醒了!”   “醒了就醒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止然背着手走过来,拿手指戳苏染霜的脸:“还难受不?”   “师父,我怎么了?”苏染霜还是觉得嗓子干,她捏着嗓子哼了哼,想喝水。   止然斜眼看她,“郁结于心,气的!”   苏染霜默。   画心倒茶给苏染霜喝,苏染霜嗓子这才算舒服了些,她靠在画心身上,看着止然笑。   止然见她笑,又心疼又生气,便戳她脸:“你一个做大夫的人,你还还好意思郁结于心,导致吐血,你还笑?”   “才不是郁结于心,我只是……用脑过度!”苏染霜辩驳。   止然便要敲她头,苏染霜马上抱住脑袋,“师父不能打,好不容易活过来的。”   季枭寒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他忽然就舍不得进去打扰她了,他发现只要没有他,苏染霜会开朗许多。   “侯爷,干嘛不进去?”季小马见季枭寒在门口,大声嚷嚷。   季枭寒怒目。   季小马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侯爷眼睛进沙子了么。进来我给你看看?”   一屋子的人皆默。   季枭寒被季小马戳破,不得不走进来,淡声问:“苏姑娘可好些了?”   “多谢侯爷,我好多了,只是耽搁了大家的行程,抱歉了!”苏染霜那客客气气的样子,让季枭寒几乎咬碎了后槽牙,可这是他自己作出来的,他就算在气的牙痒痒,也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止然见季枭寒吃瘪,心情大好,指挥画心,“你去给你家小姐弄些清粥来,几天没吃了,得吃点垫垫肚子。”   “是!”画心走了出去。   季枭寒也说:“既然苏姑娘没事,那我也告辞!”   “慢走!”这次是止然送客。   苏染霜呢,全程保持微笑,笑得她嘴角有些疼。   季枭寒从屋里走出来,便叫住画心,“等等!”   画心屈膝行礼,“侯爷有事么?”   “她到底是怎么了?”季枭寒问。   画心回答说:“我听国丈大人说,小姐是郁结于心,气的!”   “……你好好照顾她!”季枭寒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画心思忖了一会儿,低头对季枭寒说:“侯爷,她是个好姑娘,就算不喜欢她,您可以换一种方式,没必要这样的。”   “多事!”季枭寒说完,踩着愤怒的步伐走了。   画心摇头,只觉得无言以对。   不过那日之后,那位韩家大小姐,便再也没在知府的后院出现过。   苏染霜又修养了好几日,他们又要出发。   周汝生见识到他们之前的艰难行程,便让韩综带着人随行保护,可是韩美惜不知在哪里听到消息,非要跟着,韩综不许她跟,可韩美惜却撒泼,“你要是不让我跟,那我便自己回京,我告诉父亲母亲,你天天去万花楼,每天都是夜半三更才回来。”   “你敢!”韩综气急败坏。   韩美惜豁出去了,她说:“你不让我跟,我就敢,哪怕日后你再也不认我,我也要跟!”   韩综实在没办法,便去跟季枭寒商议,季枭寒担忧的看了一眼苏染霜的马车,有些为难。   韩综哀求:“要是这疯丫头回家跟我爹娘说我在这里花天酒地,将我弄回京城,我可就完蛋了!”   “你活该!”季枭寒幸灾乐祸的笑。   韩综拱手哀求。   “你若是能约束她,不让她去招惹苏染霜,便让她随行吧!”季枭寒说。   韩综当即拍胸脯保证:“我保证,她若是敢去招惹苏小姐,我就打晕她,让她一路睡着去京城!”   一行人刚出荆州,就有一少年仗剑站在官道上拦下他们去路。   韩综性子急,跳下马就骂:“哪里来的混蛋小子,在你韩爷爷面前,也敢不自量力?”   “是苏姑娘的熟人,放他过去吧?”季枭寒见过这个人,凌霄公子的人。   韩综挑眉,似乎没想到,苏染霜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   那少年冷然挑唇,直直的朝苏染霜的马车走去,“苏姐姐,我来了!”   “小哥这次又给我带了什么样的消息来?”苏染霜撩开帘子,笑着问。   那少年蹙眉道:“苏姐姐你怎么瘦成这个鬼样子了?”   可不是么,苏染霜是真的越来越瘦了,再这样下去,她真诚成纸片人了。   苏染霜笑,也没解释,只问:“你来,到底什么事?”   “我家公子让我随行保护苏姐姐,他说他能查到的只有这么多,那边的人察觉到公子在调查,捣毁了我们风月关好多铺子,公子为了做生意,也不敢再查,只让我守在苏姐姐身边,保护苏姐姐安排,他说越是往京城走,道路就越是不安全,苏姐姐还是不要推辞比较好。”   “既然小哥这么说,我也不推辞了,多谢!”苏染霜说完,那少年便抱着剑站在苏染霜的马车旁边,跟着马车走了。   一路上,都是韩综与韩美惜斗嘴,倒也不至于太尴尬。   只是前路……   苏染霜知道,前路越发艰难了。   越往京城走,气温就越是暖和,又过了十天,他们到了花田的时候,花田已经是一副春暖花开的景象。   苏染霜看着远处盛开的桃花,幽幽的问画心:“画心,那开的是桃花吧?”   “对啊,桃花都开了,我们离开风月关都已经一个多月了,越往京城走,越是暖和,接下来的路,会好走很多!”天气好,画心的心情也好了些。   苏染霜捧着脸笑,“若是等下停下来修整,我们去采花吧?”   刷!   苏染霜话刚刚说完,那少年已经风一般的飞身走了。   不过片刻,少年扛着一整棵桃树到马车边,“苏姐姐喜欢么?”   苏染霜:“……”   “小小年纪,还知道讨好姑娘,不过少年,你这方式也太粗糙了!”画心被逗乐了。   这少年恨恨然,“我送给苏姐姐的,不是讨好姑娘的!”   “苏姐姐不是姑娘?”画心逗他。   少年继续恨恨然:“苏姐姐是菩萨!”   这下,止然也被逗乐了,“嗯,小子有眼光,我家霜儿就是菩萨!”   哈哈哈!   季小马笑:“我怎么觉得这不是夸苏姐姐呢?”   这话一出口,一马车的人都笑了。   走在前面的季枭寒等人听见笑声,回头来看,就看见苏染霜仰着头,用手轻轻的摸着桃花笑,春光明媚,美人如画。   “不三不四!”韩美惜不屑的冷哼。   季枭寒当即冷脸,“注意你的措辞!”   “夜白哥哥你说我!”韩美惜气得眼泪在眼眶里面只打转。   韩综最怕他家小祖宗发火,便压低声音解释:“你知道人家是什么人么,你说话夹枪带棍,也好在人家不与你计较,若是真计较的,你脑袋都不知道搬家多少次了?”   “夜白哥哥是担心我得罪她么?”韩美惜道。   季枭寒冷声说:“她是我的朋友,你对她说话,客气点!”   “可是,你看她招惹那少年,连名字都不同别人说,这么小小年纪,都知道送姑娘花,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孩子!也不知是什么主子带出来的,不是什么正经货!”韩美惜的话刚说完,那厢季小马已经飞身下马车,在路上采了一把紫色的野花回去,塞到苏染霜手里:”苏姐姐,这花也好看!“   呃……   “大约,物似主人型吧!”季枭寒如此说。   韩综在一旁笑到快内伤。   季枭寒走到前面去,观察了一下地形,又看了一眼扛着桃花树的少年,冷声下令,“大家都停下来原地修整。”   见能停下来修整,苏染霜便笑着说:“这花已经这样了,不如将其腌制了吧?”   “腌制?”少年脑子里面闪过无数的腌菜,觉得这么好的花腌制了多可惜。   苏染霜笑说:“桃花腌制发酵,酿出来的酒特别好喝!”   听她这样说,季枭寒不由得想起他们拼酒时候,苏染霜那小馋猫的样子,他发现他就是不能想苏染霜,只要一想,随便想到什么,都觉得心痒痒。   季小马是见识过苏染霜酒量的,大家围着桃花树摘花的时候,季小马趁季枭寒跟韩综在远处放哨,悄声对同伴说:“我告诉你们,上次侯爷同苏姐姐拼酒……”   “怎么怎么样?”那些人急切得很,他们认识的季侯爷,那可是海量啊,跟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喝酒,大家总觉得他们家侯爷没安好心。   啧!   季小马摇头,一脸痛心疾首的说:“侯爷直接滑桌子底下去了!”   “不可能!”有人质疑。   季小马说:“不信你跟苏姐姐喝一场!”   “苏姑娘,敢不敢跟我喝?”那人撸袖子,跃跃欲试状。   止然这货看热闹不嫌事大,掏出五两银子,丢在地上,“我押我家霜儿赢!”   “我押苏姐姐!”季小马也掏了五两银子。   “我押苏姐姐!”少年直接甩了十两。   画心笑了笑说:“我押五两!”   “那我押朱大,十两!”   季枭寒手下那些将士纷纷押了那位朱大。   韩综原本站在远处,见这边热闹,他便好奇的走到季枭寒身边去问:“他们这么热闹是要干嘛?”   “不知!”季枭寒这些日子,连话都没跟苏染霜说上一句,他哪里知道他们在干嘛?   “哎哎哎,他们是要喝酒,狗日的,居然不叫上老子!”韩综忍不住了,非要去凑热闹。   季枭寒懒得看,只淡声对身边的韩美惜说:“你去告诉他们,路上不太平,不许喝酒!”   “马上去!”韩美惜巴不得有这个狐假虎威的机会,哒哒哒的跑过去叉腰说:“夜白哥哥说了,你们不许喝酒,路上不太平。”   季小马不待见这位韩美惜,便挥挥手说:“只有朱大跟苏姐姐两个拼酒,我们又不参与。”   哼,还说是大家闺秀!   韩美惜鄙夷的看了苏染霜一眼,又得得得跑回去跟季枭寒打小报告去了。   听了韩美惜的话,季枭寒却挑眉笑,他说:“你帮我看着点,我去一会儿就回来!”   季枭寒去的时候,韩综已经搞清楚他们玩的游戏,也兴致勃勃的押了朱大,“我押朱大,一百两!”   季枭寒走过来,看地上这么多银子,笑了笑说:“我押苏姑娘,一千两!”   “我艹,死鬼你这是要给我们送钱啊?既然你押一千两,老子非要追加到两千两!”说罢,韩综又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在里面。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那些士兵已经迫不及待想赢钱,便拿碎银子将银票压住,不许再下注了。   苏染霜一直在一旁笑,即便是季枭寒过来,她也只是淡淡的笑,什么话也没说,也没好好看他一眼。   季枭寒觉得无趣,便又巡视去了。   苏染霜不紧不慢,跟朱大你一杯我一杯的喝,止然在一旁喝着小酒看着,别提多惬意了。   喝到地三坛酒的时候,苏染霜的眼神稍微有些迷离,小脸也红扑扑的,可朱大看上去还生猛的很,那些人笑得乐不可支,觉得银子他们拿定了,起哄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季枭寒站在石头上,远远的看着苏染霜云淡风轻的样子,越发心痒。   韩综见势不对,得得得的跑到季枭寒身边来,指着苏染霜问:“这丫头能喝?”   “反正你的两千两已经是我的了!”季枭寒笃定。   韩综还在挣扎:“老子就不信了,这丫头有这么神奇?”   可喝到第六坛的时候,韩综却老脸煞白,因为苏染霜还保持之前的样子,而朱大却已经快喝哭了。   他抱着酒坛子干嚎:“苏姑娘你骗人,你一定已经醉了,但是你假装自己没醉!”   “朱大哥,再来一杯么?”苏染霜也不辩驳,只推了一杯酒给朱大。   朱大喝到一半,实在是不行了,跑到一边,抱着大石头便吐,吐完就趴在大石头上睡着了。   季小马得意的笑着过去扶朱大:“朱大哥,我就跟你说了,苏姐姐酒量好得很,你非不听!”   可惜朱大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他打着震天响的呼噜,任由季小马扶着他走过来。   季小马走过来的时候,用放在前面的右手打了个手势,然后不停的用眼睛瞟。   那少年见状,施施然走过到朱大方才呕吐的地方,撩开裤子就要尿,画心气急败坏的捂住苏染霜的眼睛,“你这小混蛋!”   也就在这时,那些没喝酒的,纷纷抽出武器,朝那边扑过去。   不多时,一个浑身披着苔藓的人哭丧着脸被人抓出来,他头顶上全是朱大的呕吐物,衣服还湿了大半,显然是那少年的杰作。   那人被抓出来,便骂;“你们算他娘的什么正规军,又是呕吐又是撒尿?”   季枭寒跟韩综,还有那少年见那人,却同时变脸。   尤其是那少年,他拔剑架在那人的脖子上,冷声质问:“你是来杀人的,还是来抓人的!”   杀人,自然杀的是苏染霜,抓人,自然是抓止然。   那人摊开双手,“我家东家只让我埋伏在这里,先摸透里面的人员配备,我不知他是要抓人还是要杀人啊?”   “不说实话!”那少年长剑一指,只差一点点就削了那人下半身。   那人吓得连忙夹紧双腿,“等等我说!”   “说!”季小马一脚踢过去,那人说:“我们同时收到两份买卖,一份是要杀那女人,一份是抢国丈大人。”   “死鬼,你不是说,那女人家里有人不想她去受封么,家里人自然只能是女人,女人如何能惊动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这不合理啊?”韩综脸色变了、   季枭寒何尝不知,他冷声说:“要么就是我们低估了对方,要么就是一开始我们就怀疑错了人。”   可若是怀疑错了人,那到底是谁要苏染霜的命?   这个问题像疑云一般,让季枭寒愁云密布。   季小马问季枭寒:“这人怎么处理?”   “杀!”季枭寒冷声决断。   韩综却拉住他说:“死鬼,你杀了他,可就跟他们组织彻底结仇了,这一门的人,可是难得纠缠得很?”   “可若是留着他,将来他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祸患,你想过没有?”季枭寒又如何不知杀了这人的厉害,可相比之下,他更在意苏染霜的死活。   “我来杀!”少年道,“我们可不怕他们!”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苏染霜走了过来,她微微笑着说:“我来杀!”   众人皆错愕,心里同时闪过一个想法,这苏姑娘怕是喝醉了吧?   苏染霜却一点醉酒的感觉都没有,她取了一根银针出来,笑着说:“不过杀你之前,我有个小小的提议?”   “什……什么提议?”那人见苏染霜虽然没醉酒之态,但是一身浓浓的酒气,特别难闻,便害怕得直颤抖。   苏染霜笑:“我跟我师父一直想找一个人来试试,若是将银针扎到人的命门上,人会不会死!”   “我主张人不会死,最多就是口眼歪斜,不能自己吃喝拉撒,要靠人养着。”止然配合的说。   苏染霜却嘟着嘴说:“可我却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人的命门都是需要大力打击才会死的,我只是扎一针而已,最坏就是死,应该不会变废人的。”   “可是不管是变废人还是死人,终归是要出事的是不是?”画心也加入了。   苏染霜笑说:“那不好说,我现在手抖得厉害,万一还有别的结果呢?”   “什……什么结果?”那人已经如风中落叶。   季枭寒虽然不知苏染霜打的什么算盘,可他还是接了话茬,“比如不能人道?”   “对啊,侯爷想不想也试试?”苏染霜露出森森白牙。   众人在心里想,哦,苏姑娘是真很的醉了。   那人却害怕了,“姑娘,我不过就是过跑腿的,你饶了我吧?”   “你们杀我的时候,可曾饶过我?”苏染霜咬牙说完,便毫不犹豫的一针刺了下去。   “别别别,我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人怕死,不敢跟苏染霜硬碰硬。   苏染霜的针一偏,没有扎中,却让那人浑身一麻。   苏染霜笑得十分纯良,“不好意思啊,你说!”   她将银针拔出来,捧着脸看着那人。   那人咽了一口口水说:“我们东家这次很看重这桩买卖,说什么都要拿下,所以我们门里所有的精锐都被调出来了,这一路上,你们都别想太平,各位知道我的,都应该清楚,我在江湖上,也算是赫赫有名了,可是我被派在第一站,你们想想,后面的人得有多厉害,很多都是我们不出世的高手,能隔空杀人的。”   哦!   苏染霜再次举起银针,“那这么说来,我必死无疑了是么?”   “差不……妈呀,你等等,我告诉你一个方法,我告诉你一个逃命的方法!”那人见苏染霜又要开始了,吓得又开始爆料。   苏染霜无动于衷状,但也没有开口。   那人反而害怕这样的人,他咽了一口口水说:“下一站杀你的人,是个十足的变态,他不杀孕妇,你只要装成孕妇,便能躲过他的追杀!”   “那我师父怎么办?”苏染霜忽然变脸,拿着银针就要戳。   “我也没办法啊,他只是不杀孕妇啊?”那人捂着脸,“求你别杀我,我还想活着啊?” 第48章 被套路了   “此人杀不得,不能留,还是个大麻烦,苏姐姐要不还是我来解决他吧?”那少年眼神真诚,显然是真的想帮苏染霜。   苏染霜微微一笑,柔声说:“不管怎么样,是我的事情,我怎么逃避都没用,让我来吧!”   说完,苏染霜走到那人身边,冷声说:“我一个小女子,老老实实的活着,从未做过任何孽,可你们却都不给我活路,既然你们不给我活路,那我也只能动手了!”   说完,苏染霜的银针毫不客气的朝那人的百会穴戳去,那人被季小马和黑衣拉着,眼睁睁看着苏染霜将银针扎到他脑袋上,然后他便只觉得混沌不堪,再然后就开始口眼歪斜,浑身抽搐。   抽了一会儿,那人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他的意识似乎是清醒的,可是却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有眼睛迸射出恨意,像是想要吃了苏染霜一样。   苏染霜冷然的收起银针,对着空气鞠躬:“我知道你们有人看见我动手了,他要杀我,我却不能不还手,他日若是你们要想报仇,请只管找我便好,与他人无关。”   呵呵!   远处的石头后面确实藏着一个人,他穿着一身黑衣,带着一个黑色的纱帽,手里抱着一直通体黑色的猫,那猫黑的没有一丝杂色,但是那双眼睛,却湛蓝湛蓝的,显得格外突兀。   那人用修长的手指摸着猫的耳朵,笑着说:“我道天下所有的官家小姐都无趣,不过这小小风月关走出来的小丫头,却……意外很合我的口味,若不是她是我们的猎物,我真忍不住想尝尝她的滋味,定是香甜香甜的,还带着一丝酒的纯味。”   说完,那人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与那猫的表情同步,诡异中却透着一种极致的诱惑美。   而苏染霜,拜完后便闷头朝马车走去。   走到季枭寒面前,她忽然停下来,用那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季枭寒。   韩美惜见识了苏染霜下手的狠绝,连忙挡在季枭寒面前,“你休想伤害我夜白哥哥!”   “你走开!”苏染霜一把推开韩美惜,一步步的朝季枭寒走过来。   季枭寒没动,他凝神蹙眉看着苏染霜的眼睛,他想在苏染霜眼里找到一丝,哪怕一点点醉意,可是她的眼神太清明了,一点醉酒的状态都没有。   苏染霜走过来,在季枭寒胸口前停下来,大家都等着看这位刚才才大显身手的苏大小姐要对季侯爷做什么?   季枭寒也等着看。   可苏染霜却往他怀里一靠,嘟囔着说:“季夜白,你别转,我晕!”   噗!   季小马忍不住笑了。   她这一声季夜白,倒是喊得季枭寒心尖尖都颤了,他伸手将人抱住,这下才真的确定,这个人醉了。   “你不要脸……”韩美惜见苏染霜倒在季枭寒怀里,气的伸出手来,想要将苏染霜从季枭寒怀里拉出来,可季枭寒却抱着苏染霜转了个身,将人抱上马车休息去了。   韩美惜的脸色很难堪,其他人皆默。   这时,止然喊了一声:“大家都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说完,那些人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谁也没理韩美惜。   韩综见韩美惜可怜兮兮,便出声安慰:“其实……夜白也心里很苦,你日后少惹这位苏家大小姐。”   “他喜欢她的,是么?”韩美惜问韩综。   韩综四十五度角忧伤望天,幽幽的说:“我们大人的世界跟你们不一样,你们只有喜欢或是不喜欢,我们却要考虑能不能在一起,该不该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啊?”韩美惜不懂。   可韩综不愿再解释,幽幽的走了。   他们一行人离开后,那抱着猫的男人从石头上走出来,走到那个被苏染霜废掉的男人面前,那男人看见抱猫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惊恐和敬畏。   可旋即,他的眼里出现了一把刀,那把刀的速度极快,只是一瞬间,便割断了那人的咽喉。   抱猫的男人说:“我对那丫头,真是不止一点好感,就帮她这一次好了,反正你泄露秘密也该死,本少主杀了你,也算是替门里清理门户了。”   说完,他蹲下来,在那人衣服上还干净的地方,将自己的刀清理干净,朝与苏染霜他们相反的方向走了。   马车上。   止然跟画心两人,一人一边坐在季小马身边,给季小马当左膀右臂。   而马车里面,季枭寒端正的坐在凳子上,苏染霜却头枕在他腿上,一只手还紧紧的攥着季枭寒的衣袖下摆,那副依恋的样子,让季枭寒又心疼又头疼。   他伸手轻轻的勾开苏染霜的头发,眼神缱绻的看着苏染霜,无奈的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苏染霜不可能回答他,可他呢,季枭寒问自己,“季枭寒,你该拿她怎么办?”   而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拿苏染霜怎么办?   夜里,他们在一处地势易守难攻的地方安营扎寨,苏染霜被季枭寒抱到营帐里面,还是没有醒来。   季枭寒不由得有些担忧,便问止然:“她要醉到什么时候?”   “我怎么知道她要醉到什么时候?”止然白眼一翻,“老子从来没见她醉酒,这丫头,醉酒了原来是这样的。”   季枭寒想到苏染霜醉酒的样子,又不由得有些好笑,他问:“她以前当真没醉过?”   “今天要不是她倒在你怀里让你别转,你能看出她喝醉么?”止然觉得,自己以前一定是被这丫头糊弄了,她其实醉酒很早,但是她醉没醉的,没人知道。   呃……   季枭寒无言以对,只好对止然说:“要不,您去给她弄些醒酒的汤药,再这样醉下去,明日起来,她头势必会疼。”   止然看了尚在熟睡的苏染霜一眼,无奈的说:“好吧,我去弄些药给她醒酒!”   “不用!”苏染霜闭着眼睛,却喊了一声不用。   止然冷斥:“还不用,都醉成这样了!”   说完,止然走了。   他刚走,苏染霜就睁开双眼,眼里依旧清明,她脑子混沌了一会儿,便说:“真不用,我醒了!”   可她推被起来,却只看见季枭寒一人在,见只有他一人,苏染霜嘟囔一句:“我还醉着呢?”   然后继续倒下去,蒙头大睡。   季枭寒走过来,揪着被子,轻轻一扯,便将苏染霜从被子里面剥离出来,他坐在床沿,忍着笑意问:“那日我与你拼酒,你其实也醉了吧?”   “醉了!”苏染霜又去扯被子。   季枭寒恶劣的将被子丢到旁边的凳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染霜:“那你还记得你醉酒后做的事情么?”   其实苏染霜根本不记得,只是她醒来的时候,刚好听见师父说她倒在季枭寒怀里倒季枭寒怀里这句话,于是……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喝醉了做了丢脸的事情,这才不愿跟季枭寒说话。   可季枭寒今日不知哪里来的雅兴,非要苏染霜跟他说话,他抓住苏染霜一缕头发,放在手里把玩,“上次跟我喝的时候,可没比这里少,为什么上次没醉,这次醉成这样?”   “大概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苏染霜一边抢自己的头发,一边找借口。   季枭寒听了苏染霜的解释,不乐意了。   他微微用力拉了一下苏染霜的头发。   嘶!   苏染霜吃痛,可怜巴巴的看他。   季枭寒冷笑,“朱大的绝世容颜,都已经到了要让你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地步了么?”   呃……   苏染霜有些不忍直视那副画面。   “我不是这个意思,大约是我这段时间一直舟车劳顿,身体不好,所以酒量也差了,加上我给师父准备的酒是梨花白,相对而言,没有这么烈,你们随行的酒都是烈酒,我喝起来醉得快也是一个原因,绝对不是侯爷酒量不好!”苏染霜最后这句话求生欲很强。   季枭寒对这个回答还比较满意。   他又问苏染霜:“还记得你用银针扎了那杀手么?”   苏染霜正要坐起来,听了季枭寒的话,她吓得手一滑,又跌了回去,“我用银针扎杀手?”   果然……   季枭寒说:“对啊,还特江湖的说,让对方的主人若是要报仇,只管找你,苏女侠我倒是不知道,你还这么有担当,平素缩头乌龟一样的人,今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别……别说了!”苏染霜捂着脸,她简直不知道自己昨日都做了些什么,太丢脸了。   季枭寒乐了,见苏染霜只露了个鼻子出来,他就拿她头发去弄她。   苏染霜又痒又不想看季枭寒,便将鼻子一并堵住,不让他碰。   不过……   季枭寒说了个不过,又不说话了,苏染霜不知他要说什么,便凝神听。   季枭寒见她凝神静气的样子,像极了准备干坏事的猫,便又兴起了捉弄她的念头,指着他荷包里面的银子说:“你都醉了,这银子只怕要有争议,尤其是你当时并未表现出来,有诈骗的行为,若是韩综他们有异议,银子你出。”   “我没钱!”苏染霜可怜巴巴的记得,他们当时赌注应该有几千两银子来着。   哦!   季枭寒像只狐狸一般,不动声色的说:“那不如,你再答应与我拼一场酒,那银子我就帮你出了。”   “……”苏染霜不想答应。   “既然苏姑娘不愿,那告辞了,等下韩综就会来找你的!”季枭寒说罢,便起身要走。   苏染霜连忙抓住季枭寒的衣袖,可怜巴巴的说:“我跟你赌!”   “你这小滑头,说话不算话的多了去了,我要你写保证书!”季枭寒说罢,便真的端了笔墨纸砚过来,刷刷刷写了保证书,让苏染霜签字画押。   苏染霜想看看,但季枭寒深怕止然回来,催促道:“快签,为了照顾你,我这一天什么事都没干,这会儿大家还等着我商量明日的路线呢?”   哦!   苏染霜大约是真的醉蒙了,居然真的看都没看,就签了保证书。   季大灰狼将保证书折好,贴身放在怀里,心满意足的走了。   他走后,苏染霜才隐隐觉得不对劲,止然回来的时候,就看苏染霜可怜巴巴的抱着自己坐在床榻上沉思。   “那小子欺负你了?”止然见被子都不在原地,气的跑过去将被子拿回来,给苏染霜盖上。   这时,画心也进来了。   苏染霜就问:“师父,侯爷说你们今日打赌这件事,因为我也醉了,所以我存在欺骗的行为,输家支付的银子,我要赔偿给输家,可我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当时朱大哥确实比我先醉,按理说我是赢了的,这样我不算欺骗大家吧?”   止然:“……”   画心:“……”   “哎哟,我的傻徒弟哟!”止然将药放在苏染霜手里,好像丢了多大人似的,直摇头。   画心只管傻笑。   苏染霜便问画心:“我是不是被他诳了?”   画心还没说话,止然抱着手气鼓鼓的说:“这毫无疑问啊?”   “那他还让我签了保证书!”苏染霜已经在磨牙。   止然跟画心一听还有保证书,激动得围上来问:“什么样的保证书?”   “我怎么知道什么样的保证书?”苏染霜也很生气的好不?   啧!   止然头疼的说:“完了,傻徒弟被卖了!”   苏染霜是真的生气啊,她二话不说,推被起床,就要去找季枭寒麻烦。   她一出门,就看见季小马在对面帐篷门口站着,苏染霜问:“你家侯爷在么?”   季小马见苏染霜杀气腾腾,回想起他家侯爷回来的时候春风满面的样子,他就开始脑补,这两位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于是他兴奋不已的给苏染霜打帘子,“在,侯爷一个人在!”   苏染霜气势汹汹的进去了。   可她刚进门,就吓得要往外退。   偏偏她还没退出来,便被人拦腰一带,给带回帐篷去了。   苏染霜急的直跺脚,“我不知道侯爷在换衣服,我等会儿再来!”   其实,季侯爷根本就没在换衣服,是听见小马跟苏染霜说话后,他才耍流氓将衣服扯开的。   果然,这会儿他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还故作无事的对苏染霜说:“正好没人给我更衣,你来给我更衣!”   苏染霜被季枭寒那个明朗的笑勾了魂魄,居然真的走过去,作势要给他换衣服。   季枭寒也一脸享受的张开手,等着苏染霜给他换衣服。   大约是刚才的冷风吹了一会儿,苏染霜的脑子恢复了清明,她气急败坏的将衣服丢在季枭寒身上,生气道:“大晚上的,侯爷还换衣服去哪里?”   啧!   季枭寒倒是没想到,这丫头反应又恢复了。   他摸摸鼻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去与韩综商议路线。”   好吧!   苏染霜又将季枭寒的衣服抢过来,替他更衣。   然后,她一边帮忙一边想,“我要怎么才能问到那保证书的下落?还有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内容?”   这时,季枭寒放在怀里的保证书,刚好露出一角出来,见状,苏染霜连忙稳住心神,故意跟季枭寒说话,“侯爷,我们明日能到崇州么?”   “不知道,崇州这地方,我并不怎么想逗留。”季枭寒低着头看苏染霜的后脖子,只觉这女人连脖子都让人心痒难耐。   苏染霜一边伸手去勾保证书,一边问:“为什么啊?”   “因为,崇州的太守,是康王爷的亲信,若是他对我们有企图,我们只怕怎么死在崇州城的都不知道!”季枭寒似乎没发现。   苏染霜的小手便越发灵活在扒拉那保证书。   可季枭寒哪有不发现的,一个让他心痒难耐了好久的女人,在他怀里用手不停的撩拨,他若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他就是个死人。   可季枭寒不动声色,只继续说:“可是避开崇州,我们又需要多走十几天,这样比较麻烦……苏染霜,你到底在干嘛?”   眼看着苏染霜就要拿到保证书了,季枭寒忽然两手放在苏染霜腰上,轻轻将人提起来,再丢到床榻上去,紧跟着他人也压上去了。   苏染霜:“……”   她再去看,季枭寒怀里的保证书已经没了,是被他收起来了?还是掉地上了?   苏染霜还没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危险,她更在意的是,那保证书里面的内容。   可季枭寒却咬牙切齿的在她耳边说:“你在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身上乱摸,你想干嘛?”   “我没有……乱摸!”我是好好的摸!   苏染霜没敢将后面那句话说出来,太暧昧了,她怕季枭寒说她轻浮。   可季枭寒却存心要逗她,一把抓住苏染霜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胡乱撸了几下,方才苏染霜全身戒备的想拿到保证书,倒是没注意,现在被季枭寒往胸口放,她才知道,男人跟女人身体的触感居然有这样大的不同,季枭寒身上像火炉一样暖烘烘的,但是整个人硬邦邦的。   呸!   苏染霜在心里暗骂,苏染霜你想什么呢?   季枭寒挑眉问:“你方才不是这样摸我的?”   “我不是……”苏染霜义正辞严的重复自己方才的动作,“我只是想看侯爷让我签的保证书,我没有乱摸。”   嘶!   季枭寒难耐的低吼,“你再摸下去,我保证让你……”   啪……   苏染霜被吓到了,一巴掌扒开季枭寒的脸,翻身从床上起来,慌不择路的往外跑,“我不是,我只是……告辞了!”   苏染霜被恶狗撵一般的跑了。   季枭寒看着自己身上某个地方苦笑,撩别人,反把自己撩了。   活该!   苏染霜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帐篷,看到桌案上有碗,想也没想,就一口闷了下去。   “苦,好苦!”苏染霜苦得双脚跳。   画心从来没见过这样活泼的苏染霜,倒是十分意外的笑了。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画心不解的问。   苏染霜简直不敢想自己方才干的事情,她捂着脸跑回去,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一句话也不同画心说。   画心便想,一定是侯爷又欺负小姐了,要不然小姐怎么这么生气?   这一晚上,苏染霜都没有揭开被子。   翌日。   大部队要启程,季小马进来通知苏染霜:“苏姐姐,我们要出发了。”   “好!”苏染霜已经整理好,听季小马说要走,便连忙站起来走了出去。   因为她出去了,士兵才好来拆帐篷。   可她一出门,就看见季枭寒背着手站在晨曦的微光中,阳光从他身后穿透而来,给他脸上镀上一层金光。   她看季枭寒的时候,季枭寒也刚好看过来,两人的眼神交汇在一起,都不约而同的想起昨晚上的事情,季枭寒还好,只淡淡的看了苏染霜一眼,但是眼神里分明含着笑意。   而苏染霜却连忙转身去看别处。   不对劲啊?   画心看两人的状态,总觉得两人之间比之前更暧昧了。   “小姐,昨晚上你去找侯爷问保证书的内容,你们……”画心故意停顿下来,且带着暧昧的笑容看苏染霜。   苏染霜着急了,连忙摆手说:“没有,我没有非礼侯爷,我只是……”   啧!   画心快笑死,要不是害怕她说完会自己羞死,画心是真不愿意打断她,可苏染霜的脸皮,若是真的全部说完,只怕她一直到京城,都不会露面。   于是,画心捂住苏染霜的嘴,低笑着说:“我知道了小姐,你没有真的要非礼侯爷,只是不小心非礼了侯爷!”   “画心!”苏染霜急的直跺脚,“不是那样的!”   可画心已经先入为主的相信苏染霜之前的说辞,她笑着拍了拍苏染霜的裙摆说:“我家小姐好样的,凭什么只能侯爷欺负小姐,小姐偶尔也要威武霸气一回,干得不错。”   苏染霜:“……”有理说不清了!   拔营的时候,季枭寒几次朝苏染霜这边挪,可苏染霜就像受惊的小兽一般,季枭寒动一步,她一定会跑三大步,反正就是要跟季枭寒保持距离。   直到中午。   吃饭的时候,大家在讨论昨天的两位酒神,顺便说起了那个杀手,有人不解的问:“侯爷,那个杀手到底是什么人呢,为什么看见他,你们都脸色大变?”   “那人是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的杀手,他最擅长追踪,而他追踪到人后,往往会选在暗夜动手,我们这么多人都没发觉他,若是到了晚上,大家都睡了,谁能发现他?还有他们组织的人都很睚眦必报,若是他们的人死在别人手里,他们一定会倾其所有也要杀了对方,算是江湖上最难缠的一个帮派。”   听了少年的话,苏染霜胆战心惊,她昨天闯祸了!   季枭寒见苏染霜害怕,淡声解释说:“若是他们被被杀的目标杀了,便是他们自己没本事,他们的组织虽然会继续杀目标,但是不会将那人的死列为报复对方的目标,他们帮人杀人,和他们自己杀人差别大得很!”   众人没感受到苏染霜的恐惧,还有人崇拜的问:“苏大小姐,你会那种用银针杀人于无形的招数么,就是用银针点一下,没人查得出死因的那种?”   “呃……”苏染霜竟无言以对!   “不过,说笑归说笑,侯爷,这最迟明日就到崇州了,崇州过去,最多三五日就到京城了,这一路上,杀人的,抢人的,一定都卯足了劲了,所以之后的路程,我担心不好走。”有人提出疑惑。   季枭寒自然知道接下来的路程不好走,可是眼看着京城要到了,总不能这时候放弃进京吧?   季枭寒说:“我们需要再重新谋划一番。这崇州城,便是我们要面对的一个大难关。”   “我们是一定不能在崇州城过夜的,但是要想穿越整个崇州,就算不吃不喝的赶路,也需要三天时间,这三天我们一样要面对崇州的势力,还有杀手的追踪,死鬼这次真不好过啊!”韩综以为,若是崇州明抢,他们这边还好应对,毕竟他们是军人,而且有国丈大人在,用国丈的威严压制崇州的地方势力,还是能压制一下的,问题最大的是杀手,他们也参与抢夺国丈,这是最麻烦的地方。   韩美惜跟韩综不一样,她心里想的,便要说出来,只听她说:“保护国丈回朝,这是哥哥跟夜白哥哥的责任,可是这丫头,她算什么,她被人追杀,是她自己的事情,总不能为了她,让我们所有的将士都将命搭进去吧?”   “那你的意思是说,苏姑娘便该死了是么?”季枭寒冷冷的看着韩美惜。   韩美惜讪讪。   季枭寒站起身来,冷声说:“苏姑娘是陪同国丈大人回京,她是国丈大人的徒弟,是皇后娘娘承认的妹妹,将士们保护她天经地义,若有人觉得保护苏姑娘是多管闲事,那请回吧!”   “夜白,你别听美惜胡说,她还是个小孩子呢,等下我教训她!”韩综见季枭寒生气了,连忙出来打圆场。   季枭寒深呼了一口气,没在说话。   这时候,苏染霜站起来,她屈膝给那些人行礼,而后说:“让大家受累了,其实我倒是有个计策,既然他们既想要我的命,又想抢夺师父,不如我们便兵分两路,一路带着师父走,我跟黑衣,还有画心,我们可以自己上京的。”   “我保护你,苏姐姐!”黑衣说。   季枭寒身边的那些侍卫都是跟着一路一起走过来的,他们都很喜欢苏染霜,便站起来说:“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们保护苏姑娘,韩将军保护国丈大人上京。”   “都胡闹!”一直没说话的止然开口了,他冷冷的看着韩美惜,冷声质问道:“小丫头,你韩家世代忠烈,怎么到这一代,居然出了你这样一个毒妇?”   “师父……”止然虽然脾气火爆,但是像这样扫一个姑娘的面子,还是第一次。   苏染霜担忧的看着他,深怕他说出更加伤人的话。   韩综见止然发火,连忙拉着韩美惜跪在止然面前道歉,“国丈大人,我妹妹她口没遮拦,您别怪她。”   “本来就是,她苏染霜算什么,凭什么要我们韩家的人拼命去保护她?”韩美惜真是被宠坏了,这样的话都干说。   韩综吓得一耳光扇在韩美惜脸上,他用从未有过的冷厉态度对韩美惜说:“你再胡说,死的就不是你自己一个人了?”   哼!   止然冷笑,“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天下之士莫非王臣,我第一次听说,这些士兵是你韩家的!”   “师父,方才是徒儿胡说,徒儿不管怎么样,都会在师父身边的,我不走,哪里都不走,我们回去休息。”苏染霜对画心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扶了止然就走。   若是再让止然跟韩美惜吵下去,韩家真就有谋逆的嫌疑了。   韩美惜不甘心,还想跟苏染霜继续吵,她觉得苏染霜就是在装可怜,可她还没开口,就又被韩综狠狠甩了一耳光,他低声说:“人家苏姑娘是在救你,是在救我们全家,你若再不懂事,你就给我滚!”   “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打过我,这次你居然打我,你混蛋!”韩美惜一脚踢在韩综的小腿上,转身哭着跑走了。   季枭寒让季小马去追,韩综却冷声说:“由着她,让她自己去反省,她方才差点就害了我们全家,若是再让她这样下去,以后她不知还要给我们惹多少祸事。”   季枭寒也觉得,韩美惜该好好收拾一番了,便没让季小马追上去。   苏染霜扶着止然回到帐篷后,止然还没消气,他指着外面怒骂:“若不是看他们韩家几代忠臣,我当时便让人砍了那丫头的脑袋!”   “师父,如今生死存亡之际,不能内讧,失了民心,韩姑娘只是对我一人有意见,她不是真的要忤逆,您别生气,别将事情闹大,您也说了,韩家一门忠烈,若是因为这小丫头几句话,就被判个谋逆大罪,岂不是让陛下跟皇后娘娘少了左膀右臂,她就是个孩子,您别在意!”苏染霜知道止然的,他若是真要收拾谁,那人躲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止然气不顺,便气急败坏的说:“不管怎么样,老子就是看她不顺眼。”   “对啊,就是看她不顺眼而已,您可万万不能去陛下跟皇后娘娘面前说这番话,这些话我们在外面说了便过了,若是传到宫里,那韩家就完了,若是这些将士里面有人对韩家不满,将话传到陛下跟皇后娘娘耳中,帝后为了让您不受委屈,也会治罪韩家,您想想,您愿意这样么?”苏染霜问。   止然这才气消了些,他说:“倒也不是我非要这丫头去死,只是她说话太可气。”   “我都不气,师父您也别气,等下我让小马跟黑衣去打猎,我给您做叫花鸡吃,用野鸡做,要是他们猎不回来野鸡,我便灌他们喝酒,让他们哭着求我放过他们。”苏染霜嬉嬉笑笑的转移了止然的怒气。   止然斜眼看苏染霜:“你在这里求我,人家未必领情!”   “我不要别人领情,我只要我师父开心,只要师父不被人诟病!”苏染霜讨好止然。   止然可算是是笑了,他指着苏染霜的鼻子说:“就你会哄师父开心。”   呼!   苏染霜松了一口气,她担心有人用这件事做文章,便想出来跟季枭寒说一声,让韩综约束一下手下,可她刚出来,就看见季枭寒跟韩综两人站在门口。   韩综看见苏染霜,咚一声就跪在地上了。   “苏姑娘,谢谢你!”韩综眼眶都红了,今日若是没有苏染霜,他们家会遭遇什么,谁也说不好。   苏染霜连忙走过去虚虚的扶了韩综一下,“您别这样韩将军,您收下这些士兵,您心里可都有数?”   “什么意思?”韩综不解的问苏染霜。   季枭寒说:“她担心有人浑水摸鱼,到京城后去参你韩家。”   “那怎么办?这么多人,我怎么知道谁好谁不好?”韩综着急了。   苏染霜说:“将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当着他们的面解释你妹妹的言行,我会跟你一起去说明,方才的误会,是你妹妹一个人的行为,回家之后,你只要将她关在家里,意思意思的惩罚一下,陛下跟皇后娘娘想来也不会真的跟一个小女子计较这么多,但是你若不说明这一切,日后有人作怪,就没人给你作证,我们今天说明这一切,便是要让所有将士给你作证!”   “好,我这就去!”韩综已经六神无主了,他一个武将,根本不知道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韩综走后,季枭寒站在苏染霜身边,淡声说:“谢谢你!”   苏染霜回头看季枭寒,思来想去后说:”侯爷要是真谢我,就告诉我,你给我的保证书,到底要我保证什么?“   季枭寒显然没想到,苏染霜还在纠结这个东西,他邪魅一笑,”一码归一码,走去看韩综的人召集起来没有?“   苏染霜气的直咬牙,可拿季枭寒一点办法都没有。   韩综将人召集起来后,按照苏染霜的说法,他承诺韩美惜回到京城后,韩家一定会严加管教韩美惜,让她对自己的言行负责,然后苏染霜又传达了止然的意思,说明了方才的争吵,无关国事,是两个女孩之间的吵架,苏染霜感谢了大家的付出,又说明了韩美惜会受到的惩罚,这件事就此作罢。   这样一来,就算有人想害韩家,也没机会了。   只是,韩美惜跑出去后,到晚上都没有回来。   那毕竟是韩综的妹妹,韩综着急了,便去找季枭寒,“夜白,美惜这个时候还没回来,我有点担心她,那死丫头,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拿,若是真让她乞讨回京城,我可怎么跟我父母交代?”   “美惜会功夫,一般的人也伤不了她,若是她在附近,她一定会自己回来,若是她不在,你晚上去找也找不到人,明日再派人去找她吧?”季枭寒道。   韩综也知道,晚上去找韩美惜不现实,便只能作罢,想着等明天一定叫人去将人绑回来,绑回京城后,就再也不许她出来野。   可到后半夜,一只通体漆黑的猫却衔着一封信,大摇大摆的走进他们的营地,将信放在守卫面前后,又大摇大摆的走了。   守卫不敢大意,便将信拿起来看了。   这一看可吓坏了那士兵,他拿着信就往韩综的营帐跑,“韩将军,韩将军,大小姐被人抓走了,那人说,让季侯爷拿苏小姐去交换。”   这一喊,所有人都被喊醒了。   众人聚集到止然营帐之中,止然气急败坏的说:“我不管你们怎么救韩美惜,但是谁要是敢拿我徒弟去交换,我便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国丈大人息怒,我们不会拿苏姑娘去交换,但是我们也不能不管韩小姐。”季枭寒说。   苏染霜问那小兵:“你说,信是一只猫送来的?”   “对,一只很富态的大黑猫。”   苏染霜点了点头,对季枭寒说:“侯爷,你随我去取些东西可好?”   “好!”季枭寒跟苏染霜一起去了苏染霜的营帐。   苏染霜翻箱倒柜,从自己的行礼里面找了些东西出来,然后又去了止然的营帐,从他的行李里面找出一些小鱼干出来,她对季枭寒说:“我们去钓猫!”   “能行么?”季枭寒觉得,被人养的小黑猫,只怕一点小鱼干,根本就没办法将猫招来。   苏染霜笑了笑说:“我有办法,你跟我去就是了。”   说罢,苏染霜已经前头带路。   黑衣担心苏染霜的安全,悄悄的跟了上去。   苏染霜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便将那小鱼干拿个叶子放好,从自己袋子里面弄了些不知名的粉末倒在那小鱼干上,便拉着季枭寒在一旁等着。   季枭寒不解:“你怎么确定猫会来?”   “那人既然想要抓我,就一定会在不远处守着,我们只要把他家的猫钓来,让猫吃了小鱼干后再回去,我们顺藤摸瓜,就能找到他关押韩姑娘的地方,人多势众,到时候直接抢就对了!”苏染霜说。   季枭寒被她逗乐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土匪的时候!”   苏染霜无语望天,她其实还想再抢一次保证书的。   一盏风存 说:   其实季侯爷不渣,古时候的人,有很多爱而不得的,他是一个家族的支柱,很多东西他都不得已,他喜欢女主,但是他知道两人结合,到最后会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所以他不敢,但是很快就有人替他决定了,妈呀,你们看,为了证明他不渣,我差不多又给你们剧透了,下一章到京城! 第49章 进京   没过多久旷野上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猫叫声,苏染霜还没听见,可季枭寒已经全然听见了,他拉住苏染霜的手,小声说:“猫真的来了!”   苏染霜连忙屏息以待。   没过多久,那只大黑猫便优雅的从广野里面走了出来,它很谨慎,在周围观察了很久,确定没有人在,才迫不及待的去拿小鱼干。   而且这猫跟苏染霜描述的一样,得了小鱼干后,它并没有在原地吃,而是带着小鱼干便跑。   季枭寒拉着苏染霜一路追了过去,那只猫很灵活,可季枭寒带着苏染霜,居然也丝毫没有落下,几个起落之后,季枭寒抱着苏染霜落在一处石头后面。   远远的,就听见韩美惜咒骂的声音:“你这贱人,赶紧放了我,我夜白哥哥很快就会来救我的,他要是知道是你这贱人对我坏事,你永远也别想我夜白哥哥喜欢你。”   韩美惜说这话的时候,季枭寒便回头看苏染霜,苏染霜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问缘由,那边已经有人回答,那人的声音很轻柔,带着一丝邪恶的暧昧,他说:“啧啧啧,那丫头没你夜白哥哥喜欢,可哥哥我却甚是喜欢呢?”   “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你们会遭报应的!”韩美惜还在骂。   那人冷笑道:“报应?什么是报应,像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任意打骂别人,才叫报应好不好?”   “你放了我,我要杀你了你跟苏染霜这个贱人!”韩美惜还在骂。   不知为何,苏染霜很怕季枭寒误会,她轻轻地抓住季枭寒的衣袖,可怜巴巴的说:“我没有叫人害她。”   “我知道,这人我武功很高,不是凌霄公子,更不可能是凌霄公子的人,他应该是那个神秘的杀手组织的人。”季枭寒说。   苏染霜这才安心了些。   一路行来,她感觉得到季枭寒对她时冷时热,其实内心有很大的挣扎,她又何尝不是?   她虽然不知季枭寒为何要针对苏家,但是她却知道,若是苏家出事,她跟季枭寒之间终归是难以自处。   想到这些,苏染霜心里也是一阵惆怅。   那猫带着小鱼干回到那个男人的怀里,男人微笑着将小鱼干抢了过去,那黑猫当即炸毛,可男人只是用手轻轻的摸了摸猫,那猫就乖乖的由着他研究自己的小鱼干。   “这种东西?是那丫头干的吧?”那男人低低的笑了起来,他闻了闻小鱼干上面的香味,带着一丝缱绻的语气说:“我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   苏染霜:“……”   季枭寒的手,不知不觉已经攀上苏染霜的腰,并且紧了紧手,宣誓主权一般。   苏染霜:“……”   “出来吧,既然都已经让我家大福带过来了,还等我请你出来么,小妖精?”那人轻浮的笑。   苏染霜气的磨牙。   再看季枭寒,他已经气的快杀人了。   苏染霜有些害怕的挪了挪,不敢跟季枭寒硬碰硬,可季枭寒却攥着她的腰,明目张胆的飞身过去了。   啧啧啧!   那人看见两人拥抱着落在自己的面前,眼里闪过一抹浓重的杀气,可他的语气却依旧漫不经心,“怎么?真的拿这小妖精来换那大乌鸦了?”   “你才是大乌鸦……”   啪!   也不知是为了炫技,还是为了警告,那人隔空给了韩美惜一耳光,冷声说:“我说话的时候,轮得到你插嘴么?”   韩美惜悻悻不说话。   季枭寒将苏染霜藏到自己身后,冷声说:“这位兄台,到底要干嘛?”   “我要你用你怀里的女人来换这个女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那人指着苏染霜,邪恶的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同样猩红的嘴唇。   苏染霜有些嫌恶,便微微侧身,将自己藏在季枭寒的怀里。   季枭寒冷然的看着他说:“不可能!”   “那我就杀了这大乌鸦,让你跟韩家的人再也没办法做朋友,以后你这风月关,可就孤立无援了!”那人继续冷笑。   季枭寒也冷笑,他说:“我与韩家的情谊不会变,你也休想抢走苏姑娘。”   “那可由不得你!”那人像是想到什么,忽然退回去,用手掐住韩美惜的脖子。   韩美惜见那人掐着自己的脖子说要自己去死,终于慌了,她惊叫着喊:“夜白哥哥,你别这样,夜白哥哥,我害怕!你救救我。”   要让季枭寒将苏染霜交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他态度很坚决。   苏染霜不忍心他为难,便站了出来。   她刚站出去,就被季枭寒拉了回来,季枭寒将人扣在怀里,在她耳边气急败坏的说:“你要干嘛?”   ”引蛇出洞!“苏染霜笑着说完,便轻轻的推开季枭寒的手。   季枭寒还想拉她回来,苏染霜却回头微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有事!”   季枭寒只能防备的站在苏染霜后面,若是那人出手,他一定会将苏染霜抢回来。   “小美人,你有什么想跟哥哥说的?”那人放在韩美惜身上的手微微松开。   苏染霜站在离季枭寒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她淡声说;“对公子而言,你的猫重要,还是你手里那个女人重要?”   “你什么意思?”那人挑眉问:“你给我的猫下毒了?”   “公子只管回答我的问题便是,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就回答你的!”苏染霜还是那样微笑着看他。   那人冷然道:“自然是我的猫比这女人重要,但是跟你比起来,那猫也算不得什么?”   季枭寒牙齿咯吱咯吱响。   苏染霜却十分冷漠的看着那人,她说:“公子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用自己的命去换韩美惜的命的,这一路上,她也没见得对我有多好,还处处辱没我,所以我们之间,不存在用我来交换韩美惜这个必要,但是你的猫和韩美惜,你却可以选一个。”   “小东西,你真的对我的猫下毒?”那人的眼神已经开始幽冷。   苏染霜摇头说:“我没有下毒,我这个人从来不会伤害无辜的人。”   “那你凭什么要我用猫跟这女人交换?”那人还在笑。   苏染霜轻轻的伸手,她手里还有一枚小鱼干,她蹲在地上,对那猫咪说:“猫猫,过来,我这里还有吃的!”   “你以为你用猫香就能引诱它过去么,我人在这里,它是不会过去的!”那人笃定的说。   苏染霜也笑得很笃定,“我没有用药,公子虽然喜欢猫,但是你不懂猫的习性,猫很护食,而你却强行抢夺他的东西,它虽然看上去很听话,但是它为什么这么听话,只有公子知道,而我,最不缺乏的就是亲和力,一般的猫猫狗狗看到我,都很喜欢跟我玩。”   “好啊,你只要将我的猫招过去了,我将沿途刺杀你的人都撤了。”那人笃定得很。   苏染霜只是蹲在地上笑,再也没说话。   那只猫在原地暴躁的嘶吼刨地,那边是那公子冷厉的眼神,这边却是苏染霜温柔的笑跟小鱼干,它很选择。   “猫猫,我知道你很想吃这小鱼干,来吧?”苏染霜终于说话了,她的语气很温柔,带着一丝跟猫接近的喃呢娇嗔。   听见她这样说话,季枭寒与那人的眸色同时一暗。   然后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眼里全是杀气。   而就在那一瞬间,那只猫朝苏染霜这边飞扑过来,它虽然惧怕那位公子,但是它始终是猫,当压力在顷刻之间消失之后,它的理智便荡然无存。   那只猫奔到苏染霜怀里,蹭她。   它的主人却在不远处用眼神凌迟它。   “公子,说话可算数?”苏染霜问。   那人苦笑,“所以我说,你才是这世界上最有趣的人。”   “多谢!”苏染霜福了福身子。   那人道:“人还给你,我门下的杀手我也撤了,但是女人,你以为你们上京的路上,真的只有我一个阻碍么?”   “只要你们不追杀我,至少我就没那么多仇人了。”苏染霜笑。   “苏染霜,我记住你了,我会去找你的!”那人说完,冷声呵斥那猫:“大福,你给我过来!”   “公子,这猫很有灵性,今日它虽然犯错,但是请你别惩罚它,动物对主人是要绝对的服从,可服从也分屈服和真心服,与其让它怕你,不如让它依赖你。”苏染霜害怕这人杀猫,连忙劝他。   那人看苏染霜的眼神,竟在朝夕之间,从侵略性慢慢转移成真的欣赏。   季枭寒很不喜欢他这个眼神,不动声色的走过来挡在苏染霜身边,隔绝了那个人的视线,并且冷冷的看着他。   那人笑了笑,抱着他的猫飞身离开。   但是季枭寒知道,他会去找苏染霜的,这个男人,之前或许只是占有欲在作祟,但是此时此刻,他是真的对苏染霜动了念头。   而那犹自不知自己闯祸的苏染霜,已经急切的跑过去帮韩美惜解绳子。   韩美惜这人,当真是狼心狗肺,苏染霜帮了她,可绳子解开的那一瞬间,她居然一个大巴掌就朝苏染霜呼了下来。   季枭寒见状,瞬间从这边移动到苏染霜面前,将苏染霜搂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承受了韩美惜的一个耳光。   苏染霜被他护在怀里,只听得见他的心跳,只闻得到他怀里的岁月静好。   “夜白哥哥……”韩美惜没想到季枭寒会闯过来,语气中带着歉意。   季枭寒将苏染霜抱里韩美惜身边,冷声说:“先回去!”   可他却没有要放苏染霜下来的打算。   苏染霜轻轻地挣扎了下,表示自己要下来,可季枭寒却没松手,他冷然的说:“不想被人再抓住,就跟上来。”   说罢,他施展轻功,朝营地飞去。   韩美惜不甘心,可是又害怕自己真的不小心被人再次抓走,连忙跟了上去。   三人前后回到营地,看见韩美惜回来,韩综当即走过来道谢:“夜白,我真不知说什么才好!”   “要谢谢苏姑娘,人是她找到的,也是她劝走的。”季枭寒将苏染霜放在地上,韩综当即单膝跪在地上,慎重的说:“多谢苏姑娘!”   “韩将军言重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别这样!”苏染霜将韩综扶起来。   韩美惜还不知悔改的走过来,气愤的说:“哥,你干嘛给她下跪,那个杀手就是想要她,才抓我的,就应该她去救我,长得不怎么样,狐媚功夫倒是一流。”   “来人,将韩美惜给我绑了,不到京城不松绑!”韩综厉声吼了一嗓子,手下的人连忙拿来绳子,真的将韩美惜绑了。   这次,苏染霜没有说话,韩美惜这样的性子,若是不好好收拾收拾,将来韩家都会被她害死。   闹了一晚上,第二天他们还是如期进了城,只是奇怪的是,他们进城通关,一路上居然没有任何人阻拦他们,原本以为要周旋上一天的路程,半天就走完了。   季枭寒很疑惑,便跟韩综商议。   韩综大大咧咧,想不到这么多弯弯绕绕,他说:“那我们顺利通过不好么,这崇州地界康王的势力如此之大,我们要是在这里被为难,只怕真的要再周旋许多日。”   “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康王一路追杀,却在最容易下手的地方,忽然停下来了?”季枭寒想到的是本质,韩综看到的确是表象。   韩综;“……”   “你再想想,康王若是没有选址啊这里动手,他会选在哪里?”季枭寒问韩综。   韩综这才舍得用自己的脑子,“你说的也对,若是康王在崇州动手,难免会被陛下跟皇后娘娘责难,所以他没在这里动手,那他会选在哪里?京城么?”   “不对,其他人想拦下国丈大人,或许是为了邀功,但康王不是,他一定是另有图谋,所以他不介意在自己的地盘上动手,可他没在这里动手,我觉得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在京城被牵制了,无瑕顾及这边,在一个就是昨晚上放走的杀手回去不跟康王合作,康王不敢贸然在崇州出手,只能选在京城。”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进到京城,才是最困难的时候?”韩综笑了,“进了京城,那就是老子的大本营了,就算谁来,老子也不怕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季枭寒还情愿一切按照之前的路线发展,也不愿中途生变,这样他们就要再一次去揣摩对手。   不过,季枭寒看了一下韩傻子,觉得跟他聊也没什么意思,便钻了苏染霜的马车。   苏染霜没想到他会进来,错愕的看着他问:“侯爷有事么?”   “我们原本预计过崇州困难重重,可是现在过崇州太顺利了,我心里反而不安!”季枭寒将自己的分析跟苏染霜又说了一遍。   苏染霜听后,柔声说:“侯爷分析得很有道理,京城只怕现在已经变成了虎狼之地,若是我们在天子脚下出事,那要查起来,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你有什么想法了?”也许是跟苏染霜相处久了,季枭寒一看苏染霜,就知道她一定有主意了。   苏染霜腼腆的笑了笑说:“我倒是有个计策。”   “说!”季枭寒兴致来了,将大马金刀的坐姿一换,一副居家过日子闲聊的做派。   苏染霜说:“我们这一行人太多,很容易就暴露目标,不如我们易容化妆,分散进京。”   “这么多人,怎么易容怎么分散?”季枭寒疑惑的看苏染霜。   苏染霜笑着说:“其实也没那么难,方才我们经过崇州那些村庄的时候,侯爷看见了什么?”   “春旱!”季枭寒说。   苏染霜说:“对,我们看见了春旱,那说明整个崇州开始,直到京城周边,都是春旱,春旱受苦的是百姓,我们这么多人,要是变成难民涌入京城,谁知道我们是谁?”   “可是,守城的士兵不会允许难民进京城的!”季枭寒说。   苏染霜笑说:“那韩将军不是要带着他妹妹么,我们这群人都容易易容,但是他妹妹一定不会配合我们,不如就让韩将军带着她先回京,然后让他去打点好,我们沿途再带些真的难民,到时候真真假假,谁知道谁是真的谁是假的,韩综只要能说服谁来帮忙,让守城的将士放我们进城,我们进城之后,再转移一下,易容成什么人的样子,直奔皇城,他们根本就没办法在这么多人中抓到我们。”   “可是,我煽动难民进京,陛下不会饶我!”季枭寒故意用可怜的眼神看苏染霜。   苏染霜被他偶然的孩子气逗笑了,她说:“一切有师父顶着。”   “小混蛋!”季枭寒斜睨苏染霜一眼,“连你师父都干卖!”   “那侯爷觉得可行么?”苏染霜被他喊得面红耳赤。   季枭寒四十五度角望天,“可行!”   于是,季侯爷一行人在崇州地界神秘消失,而崇州当地春旱饿死了不少人,难民纷纷组织上京,崇州发现难民离开崇州的时候,已经三天后,可那时候想找人拦下他们已经不可能了,因为那些难民已经到了京城。   城门口。   苏染霜跟季枭寒带着画心黑衣和季小马还有其他的士兵混在难民之中,所有人都在苏染霜他们左右,只要有任何不对劲,就一定会跳出来保护他们。   季枭寒看了看当前的形势,淡声说:“我觉得我们可能直接去皇宫门口。”   “京兆府的人能允许么?”苏染霜说:“要是京兆府的人是康王的人,而康王已经发现我们在人群之中,将我们全部看管起来,岂不是更加麻烦?”   季枭寒蹙眉道:“也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侯爷,韩将军走之前,我让他办了一件事,若是他办成了,我们应该能很顺利的进宫!”苏染霜低着头,小声的说。   季枭寒挑眉,没想到韩综还能买了她苏染霜的账。   苏染霜腼腆的笑了笑,“我就等着韩将军这一波了。”   “既然你已经胸有成竹,我也不问了,等下若是进不去,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季枭寒说。   就在这时,户部来人。   户部的官员站在城楼上,先是很诚挚的问候了难民,然后又很关切的说:“陛下得知各位流离失所,特意在城西郊外开辟了一处善堂,各位可先行在那里落脚,等过段时间再做打算。”   呼!   苏染霜跟季枭寒都松了一口气,能进城就好了!   他们走到一半的时候,一辆马车横冲直撞的从城外飞驰而来,到城门口,那人撩开帘子给守城的士兵看了一眼,守城的士兵吓得连忙分开难民。   那辆马车就冲进了京城里面。   季枭寒挑眉看苏染霜:“这就是你的运筹帷幄?”   “我想……应该是了!”苏染霜说罢,低头去拉止然:“师父,我们偷偷的溜出去!”   他们一行人悄悄的从人群中剥离出来,其他人为了掩人耳目,继续跟着去了善堂。   苏染霜他们找到一处废弃的房子,又换了一身行头,悄悄的混入了京城来往的人群之中。   一路上,到处都有官兵在走动。   苏染霜做孕妇打扮,她混在人群中,毫无违和感,周围有许多女人在议论纷纷,苏染霜便问:“请问一下,今日城中怎么这么不安全?”   “你不知道啊,据说国丈大人在崇州地界被人截杀,只剩下一口气了,非要回来看皇后娘娘一眼,可到了京城,又有人将人抢走了,这不京兆府的人在抓抢人的人,乱的哟!”   “那到底是谁在抢人啊?”苏染霜又问。   那女人摇头,一个男人见状,回头搭话说:“抢人的人是谁不知道,但是京兆府的人却是康王的亲信,这样大肆抓捕,国丈人又是在崇州出事的,看来康王要完了!”   苏染霜跟季枭寒不动声色,悄悄的朝皇宫走。   可是他们发现,去皇宫的路上,一路上都有人盘查,而且盘查得特别仔细,他们要想进宫,很难躲得过这群官兵的盘查。   可眼看着就要到皇宫了,怎么能过得去?   一盏风存 说:   今天过节,母上大人三令五申,必须回家,先发六千压压惊,剩下的争取下午发出来,一万字不会少,只是会晚点么么哒 第50章 被火攻   “怎么办?这关卡绝对不会是皇帝跟皇后两个人设置的,一定是外面有人在拦我们!”止然气的吹胡子瞪眼,他心道这皇帝跟皇后娘娘是傻的么,那康王在外面这样狂抓人,他们难道一点都没感觉到?   苏染霜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境地,她看了季枭寒一眼,季枭寒说:“先退回去,我在京城有一处别人都不知道宅院,我们先退回去再想办法?”   “好!”他们实在没办法进去,只能退了出去。   走了一段止然忽然盯着一对拉夜香的老夫妻看,见他不走,苏染霜连忙过来拉他:“爹,走了!”   “好!”止然这才跟着他们一起闷头朝季枭寒说的那个地方走。   去到别苑后,众人并没有因为能安全进京而松口气,因为现在皇宫外面,被人围成铁桶一般,任何人都休想从这里安全进宫。   众人都沉默了,止然却说:“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你们且在这里等着。”   “师父现在外面这么乱,您一个人要去哪里?”苏染霜担忧的拉住止然,深怕他出事。   止然笑了笑说:“我现在这样子,谁知道我是止然,别担心了,师父有办法!”   说罢,就坚决出门了。   黑衣不忍心看苏染霜这样担心,便说:“苏姐姐你放心,我会偷偷跟上去保护前辈。”   “谢谢你,黑衣!”苏染霜由衷的感谢黑衣。   黑衣笑了笑,赶紧跟了上去。   入夜后,京城开始了新一轮的慌乱。   白天大家都在外面走动,所以各处都可以藏人,可是一旦到了晚上,所有人都回家了,那要抓的人就自然不能在大街上厮混,所以官兵加强了对每家每户的搜查。   他们查到别苑来的时候,他们一行人正在吃饭,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季小马连忙摸上去查探,见外面是官兵,他连忙悄悄的退回来说:“官兵,很多官兵!”   “开门开门,康王有令,有人刺杀国丈大人,挨家挨户都要搜查,再不开门,我们便要强攻了!”外面的官兵喊。   季小马急的直问:“怎么办怎么办侯爷怎么办?”   “你先出去应付着,你就说苏姑娘是我家夫人,我们在后院,说她怀着身子,身体又不好,让他们搜查的时候,小心点!”季枭寒说完,拉着苏染霜便走。   画心连忙跟了上去。   他们三个刚易容好,那边官兵已经闯进了后院。   “官爷,官爷,求你们了,轻着点,我家夫人真的身子不好,若是被吓着了,可就不好了!”季小马做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那人没理会季小马,径直闯了进去。   “各位官爷,内人身子不好,你们要查人,随便在哪里搜查都可以,但是请轻点,别吓着我家夫人才好!”季枭寒身量高挑,随便往那里一站,便已经很有气势。   那官差见了主人,倒是态度好了许多,他背着手淡淡的看着季枭寒问:“这位公子可是面生得很哪?”   “是的,我极少在京城,这不过就是一处别苑,这不因为我妻子身体不要,我想带着她来京城找一找名医,看能不能给她调理一下。”季枭寒从善如流的回答。   那人挑眉问:“你不是京城人士?”   “不是,我是崇州张远富张大人家的侄子,官爷若是不信,可以去跟康王爷打听,我叔父是康王爷的得力干将,康王爷对我也是有所耳闻的。”季枭寒那理直气壮的样子,很有说服力。   那人一听和康王爷有关,便马上客气了许多:“既然是张公子,那便是自己人,可康王爷要抓的犯人,实在是太重要了,公子还是……”   “自然,我们都是替上面办事的人,自然配合你们,几位请,这位官爷可以随我去内室查看。”季枭寒合作的样子,让那些人很受用,那带头的就跟着季枭寒一起去内室。   内室,画心扶着苏染霜正坐在小几上喝药,见有人进来,苏染霜眼神惶恐无助的伸手去拉季枭寒:“相公,这是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逃犯,几位官爷想看看家里有没有人逃窜而来。”季枭寒伸手紧紧的握住苏染霜的手,神情很是温柔。   那人见状,倒是不疑惑两人的感情,只是看了一眼苏染霜的肚子,那人疑惑的问:“夫人怎么这么瘦弱,这样子还能怀孩子么?”   说罢,他的眼神已经犀利的盯着苏染霜的肚子看。   季枭寒无奈的摸了摸苏染霜的手说:“没办法,她身体实在是太差了,可她非要生下这个孩子,没办法我智能带她上京了!”   “是么?”那人还是不太相信,他走过来,站在苏染霜面前,想用手去探苏染霜的肚子,苏染霜往后一退,厉声道:“相公,这人好大的胆子。”   “官爷,我与你方便,还请你也行个方便,你这手若是伸出来碰我妻子一下,我保证让你后悔。”季枭寒冷然的看着那人。   呵呵!   那人赔笑,“抱歉抱歉,我也是家中妻子临近生产,所以夫人的肚子,便觉得十分亲切,孟浪了抱歉!”   “官爷可以搜查屋里的任何东西,请!”季枭寒冷着脸,始终没再给那人好脸色。   那些人在院中搜了一圈,一个其他的人也没搜到。   出门后,那人不甘心的说:“那女人真的不像孕妇,我家那婆娘怀孕的样子,可不是这样的。”   “你婆娘多胖,一般的婆娘哪里有你婆娘那样子?”有人调侃道。   可那人还是觉得奇怪,他说:“不行,我要看看!”   “你看什么看,这屋里只有这主仆四人,一看便知,若真是那季枭寒带着国丈,怎么着也要有个老人才对,可你看那屋里那四人,哪个像老人?”有人说。   也是!   被人这样一说,那人才算安心了些。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止然回来了。   他敲门的时候,季小马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问:“谁啊?”   “我!”止然叉腰道。   季小马听见是止然的声音,连忙给他开门,且小心翼翼的说:“国丈大人,您可算回来了,方才好些官兵来这里搜查过。”   “晚上他们是要挨家挨户搜查的,怎么样,瞒不过去了么?”止然问。   季小马得意的笑:“那可不?”   自然也笑了。   他们关门离开后,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从暗处走出来,不正是那个怀疑苏染霜不是孕妇的官兵么?   那人眯着眸子冷笑,“老子就说这家人有问题,没想到还真是有问题。”   说完,他便朝京兆府跑去。   屋顶,黑衣分明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他紧了紧手里的剑,原本想要跟上去,可他忽然想起临走前,凌霄公子交代的话,“若是京城乱了,那你就添油加醋,让他们更加乱,若是季枭寒能死在外面,就让他死去吧!”   想到这里,黑衣又不动了!   止然回到家,苏染霜连肚子都来不及取,连忙跑出来问:“师父,你怎么样?”   “艾玛……”止然惨叫一声,“我才这么会儿不在家,你这肚子怎么就这么大了?”   “师父!”苏染霜跺脚。   止然被逗乐了,他哈哈大笑,“好好,不逗你了,不逗你了!”   “师父您去外面这么久,去干什么了?”苏染霜给止然到了一杯茶。   止然喝了两口后,笑着说:“我找到明日进宫的门路了。”   “什么门路?”苏染霜跟季枭寒一起问。   止然抓了抓自己腮帮子,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进宫去倒夜香。”   “一般倒夜香的人跟车倒是没人查,可我们怎么能混进去?”苏染霜倒是不觉得这方法不好,只是皇宫倒夜香的人都是固定的,人家怎么肯帮忙?   止然骄傲的说:“你师父我在京城还是有些老关系的,我保证能让混进去,但是只能两人混进去。”   “那倒是无妨,到时候只要国丈大人跟苏姑娘进宫了,我们这些人便再也不是他们的目标,到时候我独自一人,怎么进宫都不成问题。”季枭寒说。   止然拍了拍自己的衣袖说:“那就这么决定了,明日早上我们就先出发去找倒夜香的那家人……”   嗖嗖嗖!   止然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弓箭的声音,没多久,就看见季小马跟画心慌乱的从外面跑进来,季小马说:“侯爷,外面好多官兵,他们放出来的箭,都带着火油,他们是想活活的烧死我们么?”   “他们不会烧死我们,一定是想逼我们出去。”季枭寒扒开窗户看了一眼,确实只看见几只箭,稀稀拉拉的射出。   苏染霜忽然站起来说:“一定是方才那个人,他一直怀疑我不是真的孕妇,一定是他!”   “现在怎么办?”画心问。   季枭寒说:“小马,这里一定前后门都有人,你跟我出去,我们从左右两边各自摸出去,抓五个人进来。”   “抓人进来做什么?”止然急了,现在不是该逃命么?   季枭寒没时间解释,只对苏染霜说:“你们躲好,我尽快回来。”   “侯爷小心!”苏染霜嘱咐。   季枭寒顿了一下,他此刻有种冲动,很想将苏染霜抱在怀里好好的安慰一番,可是最后他还是咬牙克制住了。   按照季枭寒的要求,苏染霜拉着画心跟止然躲在安全的地方,只等着季枭寒跟季小马回来。   季小马跟季枭寒两人一左一右摸了出去,后门看守确实不严格,人也稀稀拉拉。   季枭寒算计好后,悄悄的摸上去,抓住一个人,拧断脖子就往院子里丢。   没多一会儿,他便弄了三具尸体回到院子,另外一边,季小马也很快弄了两具尸体回来。   季小马小声问季枭寒:“侯爷,要尸体做什么用?”   “先抬回去!”季枭寒抱住一人往肩头一扛,然后与季小马两人再抬一人,悄悄的摸回房间。   见他们真的弄了尸体回来,苏染霜便知晓了,她对画心说:“画心你躲远点。”   然后她对止然说:“师父,把他们的衣服脱下来,我们换上他们的衣服。”   啊?   止然还不懂,但是季枭寒却看着苏染霜笑,他就喜欢苏染霜通透,不管任何事情,她很快就能参透。   他们将那些人的衣服脱下来后,便将自己的衣服堆在那些尸体上面,季枭寒将人摆好,然后将烛台丢到帘幔上面,帘幔很快就着火。   “走!”季枭寒推开衣柜,露出里面的通道来。   众人没想到,季枭寒还在屋里设计了暗道,大家都欣喜若狂,连忙跟着他一起离开了别苑。   他们逃出来后,在后山看见那院子,已经被火烧着,那些方才放火的官兵,现在正手忙脚乱的扑火。   冷眼看了一会儿,季枭寒说:“国丈大人,现在带我们去那户人家吧!”   翌日,止然易容成那倒夜香的老汉,苏染霜没法易容成老太太,只能易容成那家女儿,两人推着到倒夜香的车,出发去皇宫。   季枭寒跟季小马和画心,一路悄悄的跟了上去。   苏染霜跟止然走上大街,就能感觉到外面人心惶惶,不少人在议论,说昨晚上官兵抓到杀国丈大人的刺客了,但是那些人被烧死在屋里了。   虽然有此一说,可苏染霜他们还是不敢大意,两人低着头,兢兢业业的推着车往皇宫走。   一路上,果然没什么人阻拦他们。   可到了通往皇宫的路上,他们还是被叫了下来。   “喂喂喂,倒夜香的!”一个官兵叫住他俩。   止然赔着笑脸问:“官爷您有事么?”   “以往都是你跟你老婆子来,今天怎么换人了?”那人问。   止然点头哈腰的说:“回官爷的话,我家老婆子身体不好,我便让我女儿来了,以往我女儿也来过几次的,不信您去问问。”   “啧,老头啊,你说你女儿长得也不怎样,你怎么还往宫里送,是想让她当贵妃么?”那人轻佻的挑起苏染霜的下巴,手也开始不老实的往苏染霜腰上探。   苏染霜气呼呼的挣扎,“你放手!”   “哟呵,还挺烈的,可是老子就是不喜欢放手,你能怎么样?”那人说完,居然将手往苏染霜的胸口探去。   一盏风存 说:   谢谢孙梨164631小仙女打赏的玫瑰花,么么哒!   春节真的完全结束了,该上学的要上学了,该上班的也要上班了!   祝大家新的一年,心想事成,赚钱多多! 第51章 赐婚   止然见状,连忙抓住那人的手,赔笑道:“官爷官爷,您可别吓着小女,她年纪小,您别逗她了。”   “你他娘的,拿开你的脏手,你也不看看你那手是干什么的,就往老子的身上蹭!”那士兵嫌弃止然是个倒夜香的,一把将他掼到地上,狠狠的踢了两脚。   苏染霜见那人动手打人,连忙扑上去挡在止然身上。   季小马跟画心见状,都想去救人。   “站住!”季枭寒叫住两人,“先别动手,这是他们唯一能进宫的机会了,相信她,她一定能行!   ”可是那人摸苏姐姐!”这个季小马不能忍。   季枭寒在心里冷声说:“把这人给我记住了,等苏姑娘他们进宫后,立刻解决了他,但是现在不能!”   “我们要杀这一个很容易,为什么不能?”画心也表示不能忍。   季枭寒冷声说:“那黑衣从昨日便消失了,你们以为他消失得很正常么?”   “不正常!”两人都不敢争辩了。   季枭寒冷声说:“现在我们不知道那人要干什么,未免节外生枝,先别动,若是这人真的动手,我们再帮他们一把。”   两人不敢说话了。   且说苏染霜,她帮着止然承受了两脚后,就气急败坏的说:“官爷,您打死我们不打紧,可要是我们晚了没去,宫里的人出来调查,知道你们在大街上强抢民女,只怕你到时候不好交代。”   听了苏染霜的话,一旁观看的人连忙拉住那人说:“够了,要是因为你这点小事,耽搁了康王的大事,你全家都别想活,你她娘的别在这里害我们。”   那人这才恢复理智,骂骂咧咧的说:“奶奶的,你们父女俩给老子等着,今晚上我去你家弄死你!”   苏染霜连忙扶了止然起来,低头说:“爹,我们走!”   两人快步离开,到了皇宫门口,两人也不敢大意,乖乖的跟着内监一起去到集中处理夜香的杂役房。   那内监尖锐的说:“你们俩快着点,要比平时都快,方才正阳宫传话来了,说陛下与皇后娘娘下令,今日宫外的人都要在一个时辰之内离开皇宫,晚了命丢在这里,可怪不得我们!”   “是是是!”止然嘴上答应,心里却在暗骂,“这两个畜生,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京城都已经弄到这样大动静了,居然还不出来帮老子一把。”   可是,被几个内监守着,他们也没办法离开。   眼看着两人将所有的夜香都倒到他们带来的大桶子里面,内监也没有离开的打算,他们心里总算是着急了。   止然低声对苏染霜说:“刚才我不是被踢了几下么,我等下会装病,你就在这里哭,引起人的注意,最好是能将你带到皇帝和皇后面前去最好,你一过去,马上就告诉他们我在这里,让他们来救我。”   说完,止然就给自己扎了一针,然后他倒在地上就开始口吐白沫。   “爹啊爹你怎么了?”苏染霜当即扑上去哭诉。   内监见状,气急败坏的说:“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方才我们在来的路上,有官兵在外面巡逻,有个人手脚不干净,对我动手动脚,我爹求他的时候,摸了他一下,他就觉得我爹好像弄脏了他一样,狠狠打了我爹一顿。”苏染霜实话实说。   那内监却听出了点门道,他说:“你方才说,外面有官兵巡逻?”   “对啊,就在皇城前面拐个弯的地方,可严格了,过往的人,不管是谁,只要经过都要搜身检查,要是搜到人家身上的银子,还把人家的银子据为己有。”这会儿,苏染霜就开始添油加醋了。   那几个内监听后,嘟囔着商议:“这事是大事啊,若是我们报上去,会不会?”   “会,自然会的,你们想想,陛下跟皇后娘娘如此爱民如子,若是知道手下的官员这样败坏他们的名声,一定很生气,你们若是将这件事告知陛下跟皇后娘娘,说不定就不用再这杂役房当差了。”苏染霜这句话,直接戳中了那几个人的心窝子。   他们商量了一下,便说:“我们这就去禀告!”   说完,只留下一人看着苏染霜跟止然,苏染霜恍然大悟一般的跪着求那内监:”公公,我爹怎么办啊,我方才光顾着帮你们分析局势去了,我爹还生病呢,求您去找个大夫给我吧?”   “我可不能去,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看着你们,万一你们跑了呢?”那人还挺执着。   苏染霜见他一根筋,不由的有些气愤,可是现在不是气愤的时候,苏染霜冷静了一会儿后,淡声说:“公公你觉得,你的同伴们都跑去邀功,为什么不带你去么?”   “那是大家一起的功劳,到时候一起要论功行赏的。”那人回答的时候,终归是有些迟疑了。   呵呵!   苏染霜冷笑,“不可能,到时候他们几个去报告,被帝后论功行赏了,你却只能在这里干看着,你傻不傻呀?”   “那,那我能怎么办,我一个新来的,他们只知道欺负我!”那人急眼了。   苏染霜说:“你知道怎么去正阳宫么?”   “自然是知道的,平素管事的都会带着我们去做事,哪里通往哪里,人家都会告诉我们的。”   “那就好,我带你去,我给你作证,我告诉帝后外面发生了什么,我只想找人给我爹治病,求求你了小哥儿,这样我能给我爹治病,你也能升职,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啊!”苏染霜用利益诱惑那人。   那人想来想去,觉得苏染霜说的挺有道理的,就跺着脚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反正他们都欺负我,我不如捷足先登,我带你去,保证比他们先到正阳宫。”   苏染霜跟着那个内监走小路,一路上她都在观察周围的气氛,但是她发现皇宫里面一片和谐,不像是被人拿捏住,没有办法的样子,可是为什么京城这样乱,帝后都没丝毫动静?   两人走得很快,果然没过多久,便看见了正阳宫的所在。   那内监说:“这就是正阳宫了,可是现在我们怎么进得去,外面有禁军有太监,我们没有传召,私自觐见,可是要杀头的。”   “我去!”苏染霜提着裙摆,快步朝正阳宫走去。   那内监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他想着富贵险中求,就要跟上去,可却见那些禁卫军忽然拿着大刀长矛将苏染霜围困在中间,他吓得又缩了回去。   苏染霜被人包围在中间,她淡声说:“我要见帝后!”   “你一个民女,平什么要见帝后?”禁军头领问。   苏染霜冷声说:“我知道国丈大人的下落,帝后若是再不见我,国丈大人就有难了!”   听说与国丈有关,那人当即慌了。   连忙押着苏染霜去觐见,为了安全,那些人要求苏染霜让宫女检查身体,苏染霜乖乖配合,确定没有武器之后,才被送进正阳宫。   苏染霜进入大殿后,便跪在大殿中间,“风月关太令苏文轩长女苏染霜,叩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说你谁?”皇后娘娘斜睨着苏染霜冷笑,“真是可笑,苏大人这样端庄的人,怎么可能将女儿弄成这个样子,你们好大的胆子,什么都人敢往里放,给我拖出去。”   什么?   苏染霜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抬头看了一样上面高位上的两人,忽然看见那个去风月关宣读圣旨的太监,她指着那人道:“公公,当初您去风月关宣旨的时候,您是见过我的,公公您还记得我么?”   “姑娘说什么笑话,我见过的那位苏小姐,可不是你这样的!”那人冷笑。   苏染霜当即除掉人皮面具,她跪在地上说:“民女只是一直被人追杀,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她是那苏染霜么?”皇后冷声问太监。   太监果断摇头:“不是!”   “既不是,那便将人丢出皇宫去!”说罢,皇后扶着皇帝起身:“陛下,我们回去休息吧!”   “娘娘,师父他人已经晕倒了,就在杂役房里,娘娘不认识我,您的父亲您该认识吧?”苏染霜急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进宫来,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可惜,皇帝与皇后看都没看她一眼,两人快速的从屏风后面走了。   禁军气急败坏,冷声说:“还有同伙是么,一起丢出去!”   没过多久,苏染霜跟止然一起,被人丢在大街上。   本来以为事成的季枭寒见苏染霜恢复了本来的面目被人丢到大街上来,正想去救她,却听见内监说:“这是个疯女人,带着个老头说什么她是风月关苏家大小姐,说这老头是国丈大人,居然敢闯皇宫,简直可笑,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格杀勿论。”   “等等!”苏染霜坐起身来,将止然的人皮面具撕掉,然后施针将人弄醒,她气急败坏的说:“你们别走,这真的是国丈大人。”   “还痴心妄想呢,再胡言乱语,休怪咱家无情!”说罢,便大摇大摆的走了。   季小马跟画心又想扑出去,季枭寒却在电光石火间想到了什么,他拉住他们说:“先别动!”   “为什么,苏姐姐跟国丈大人被丢在大街上,很快就会被康王的人发现的。”季小马话音刚落,就听见那边躁动,已经有官兵过来了。   季枭寒一直默默的看着皇城的方向,根本就没看这边。   “来了官兵来了,侯爷!”季小马急眼了。   可季枭寒却说:“再等等!“   季小马没了办法,只能忍耐。   且说苏染霜跟止然,被丢在大街上,苏染霜根本就想不通,止然醒来后,得知皇后不认苏染霜,气的破口大骂:“小混蛋啊,她连她爹都不认了是么?”   “嘿嘿,皇后娘娘不认国丈大人,我们康王认啊!”那队官兵走过来,将苏染霜跟止然围在中间。   苏染霜绝望的看着止然,止然却冷声说:“都给老子滚!”   “哟呵,还急了,来人,将这两人给我绑了!”   季小马跟画心看季枭寒,见他还是不为所动的看着皇城门口,画心终于忍不住了,她抢了季枭寒的剑便跳了出去,指着那些官兵说:“你们敢当街绑国丈大人跟官眷,还有没有王法了?”   “绑架……”苏染霜脑子里面忽然闪过一种可能,那一瞬间,她激动的大喊,“来人啊,救命啊,有人绑架国丈大人,还说要杀了国丈大人,来人啊,救命啊!”   就在她大喊出声的瞬间,皇城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而这边官兵见苏染霜大喊大叫,气急败坏的要打她,季小马见状,飞身下来,一脚将人踢飞过去。   苏染霜见季枭寒始终看着皇城方向,便继续喊,“康王要杀国丈大人了,快来人救命啊!”   那人没想到苏染霜居然会当街喊出这样的话来,气的举着大刀就要去砍杀苏染霜。   季小马被人缠住,根本无暇分身,苏染霜就一个人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眼睁睁看着那人的大刀朝她劈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苏染霜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季枭寒从天而降,他将苏染霜从那人的刀下抢回来,紧紧的抱在怀里,那些想上来杀苏染霜的,都被他一脚一个踢了老远。   就这会儿功夫,皇城的禁卫军也赶来了。   他们推开围观的人群,冷声质问:“我方才听说有人杀国丈大人,是怎么回事?”   “叫你们皇帝皇后来见老子!”止然气的大吼大叫。   刚巧,里面有人认识止然,当即脚一软,跪在地上大喊:“是国丈大人回来了,真的是国丈大人回来了。”   “方才不是……”止然还没来得及说话,季枭寒将苏染霜往他怀里一丢,小声说:“别让你师父多说话。”   苏染霜暗自摇头,不让止然再说话。   那带头的问:“是怎么回事?”   “只这样的官爷,我是国丈大人的徒弟,我们一路被人追杀,到了京城后,更是发现寸步难行,便易容成倒夜香的进宫,我们原本是求内监让我们去见帝后的,但是他们非说我们是骗子,将我们赶了出来,谁知我们刚出来,这些人便说陛下跟皇后娘娘不认国丈大人,他们认,说话间就要杀我们。”   “你放屁!”那领头的想辩解,却被季小马一拐子打得全然说不上话。   那禁军头领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姑娘,内监很多人都不是陛下与皇后娘娘亲信,他们一定是故意将国丈大人跟苏姑娘丢出来,让人杀他们的,来人,请国丈大人跟苏姑娘进宫,这几个人一并带回宫去审问。”   说话间,便已经有大队的禁军出了皇城,直奔康王府而去。   而苏染霜没见到季枭寒,有些担忧的说:“将军请稍等一下,风月关季侯爷随我们一起来的,他去抓贼人去了。”   她话音刚落,季小马便指着前面说:“苏姐姐,侯爷在那里,他抓到那个对您不禁的士兵了!”   季小马话音刚落,季枭寒手起刀落,那人已经人头落地。   苏染霜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他特意追出去杀了那个对她不敬的人,可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却一再后退。   苏染霜茫然的看着季枭寒面不改色的将剑收回去,然后朝他们这边走来,不知为何,她有种不悲不喜的情绪,可藏在后面的,确实各种酸涩与无奈。   从进入皇宫,止然就开始骂,而且是破口大骂。   他想必也了解了,为什么皇帝与皇后,非要在苏染霜大喊大叫之后,才出来救人。   这样,确实对止然跟她不公平,对于她,苏染霜倒是没指望皇家会给出什么公平,可是止然是皇后生父,但凡有一点差池,他可就性命难保,可皇后跟皇帝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出卖了他。   看着眼前巍峨的宫殿,苏染霜想,就算再多的荣华富贵,她也不会指望。   不过一个时辰,苏染霜又见到了皇帝与皇后,两人这次的态度大不一样,见他们进殿,便迎了上来。   止然看见两人,便指着两人的鼻子大骂:“老子还当我走了十几年,你们俩会长进一点,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还是老样子,老子真不该听季枭寒的话,回来见你们。”   “父亲,这件事是女儿的不对,但是我相信有季夜白在,你们不是有事,这不……我这个妹妹也是聪明人,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清楚了其中关键,要不是她大喊那几声,父亲只怕还要吃点苦头呢?”皇后也很是会转移止然的怒气。   听皇后承认苏染霜,叫苏染霜妹妹,又一直夸她,止然果然便转移了注意力,他冷声道:“那是自然,老子的关门弟子,怎么可能差!”   “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苏染霜这次表现得十分淡然。   皇后也没介意,笑着说:“自家人,不许客气,这段时间,你们舟车劳顿,又经历了这么多追杀,今日先不说别的,大家都先休息,明日陛下与本宫再亲自宴请你们。”   苏染霜跟止然被安排下去休息后,皇帝将季枭寒留了下来,他隔山隔水的看着季枭寒问:“卿觉得朕这一步棋,走的可还好?”   “于国而言,陛下这招釜底抽薪,做的着实不错,可对于亲情而言,国丈大人定然接受不了这样。”季枭寒如实说。   皇帝笑了笑说:“可是,康王这个老狐狸,一直都没有露出狐狸尾巴,好不容易现在逮住他,朕若是不拿他个十拿九稳,根本就没办法将他整个从朝堂上斩断。”   “陛下难道就不奇怪,为何一向老谋深算的康王爷,这次这么不计后果的以为,只要截下国丈大人,便能拿捏住陛下?”季枭寒不觉得,皇家有什么真正的感情,即便有,在国事面前,皇帝也不可能为了以往的恩义,白白将江山拱手让给康王,他不是这样的人。   皇帝蹙眉沉思了一会儿,淡声说:“朕现在管不了后面有什么阴谋,只要现在能将康王拿下,日后那些敌人再逐个击破,总是有办法的。”   季枭寒深深的看了皇帝一眼,总觉得皇帝应该是知道什么的,但是他什么都不说,让季枭寒无法揣度。   后来,皇帝忙于处理康王谋反的事情,季枭寒便告退,下去休息去了。   因为他是外臣,没有传召不能进入后宫,所以他晚上是要出宫的。   当夜,止然偷偷去到凤栖宫,也不知与皇后娘娘说了什么,一直到深夜才离开。   翌日   皇后娘娘代表皇帝宴请季枭寒跟苏染霜,宴会到一半的时候,康王案子出现棘手的事情,皇帝将季枭寒一并带走了。   只剩下苏染霜跟皇后娘娘两人在后宫赏花。   皇宫的花确实各种奇珍异种美不胜收,苏染霜这人爱花,就算跟皇后两人一直在宫中赏花,她也不觉得烦闷,尤其是皇后娘娘十分有亲和力。   “妹妹,本宫自幼就我一个人,家中也没个兄弟姐妹,一直便想有个姐妹作伴,现下好了,父亲将你从风月关接了过来,日后姐姐也不至于一个人在这宫中与人搏斗了。”皇后语重心长的说。   听了皇后的话,苏染霜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听着觉得这位皇后娘娘是想要将她送给皇帝当妃子一般?   为此,苏染霜连忙跪在地上,诚恳的对皇后说:“皇后娘娘抬举,原本是民女的荣幸,可民女蒲柳之姿,又惯于山野,我只想做个郎中,安稳度日,原本就没想与皇后娘娘要什么恩典,您千万不要觉得我将师父送回来,您就要赏我什么什么,民女对师父好,是因为师父对我好,我是真心将师父当成亲爹的。”   “对啊,你将你师父当成亲爹,那我就是你亲姐姐!”皇后假装没听懂苏染霜的话。   苏染霜虽然着急,但是她也知道,一再违背皇后,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便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皇后拍着苏染霜的手将她拉起来,柔声说:“看看我妹妹这花一样的年纪,又有如此美貌,真是羡煞旁人了。”   这时,御花园中走来一个青年男子,那人长相不俗,走起路来意气风发的样子。   见那人在后宫出现,皇后不但没发火,还笑着说:“七王爷家的世子爷来了,快快快,快去将人叫来,与本宫说说话。”   这是要干什么?她一个女眷在这里,皇后娘娘不用避嫌的么?   苏染霜被皇后弄蒙了,之前她提示苏染霜,意思是想将苏染霜留在皇宫,但是苏染霜委婉的拒绝了,可这会儿来了一个什么七王爷家的世子爷,她这是摆明了要苏染霜许配在京城了么?   苏染霜想起皇宫种种,再回忆苏家种种,只觉得头皮发麻,像苏家虽不如皇宫复杂,但是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那七王爷是何许人,那是皇帝的亲皇叔,这位世子爷将来是要继承王府的,那王府自然比苏家更显贵,要争的东西也就更多,不行她一定不能让皇后娘娘将她许配在京城。   苏染霜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她不愿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若是真的要嫁……   苏染霜的眼里闪过季枭寒的脸,她心里一惊,暗骂自己,“苏染霜,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侯爷,侯爷原本就无结亲的意思,这才去退了婚,你不能利用他。”   就在苏染霜胡思乱想的当下,那世子爷已经进入凉亭。   “来来来,永宁,这是本宫的父亲在风月关给本宫认下的妹妹,苏染霜苏小姐,霜儿这位是七王府的世子爷,凤永宁,他可是少年才俊,文韬武略,如今在大司马将军麾下,已经建立了不少的功勋,将来可做文官也可做武官。是个大好儿郎呢!”皇后太直白了。   苏染霜心里慌乱不已,连个笑容都挤不出来。   那永宁世子也一副对苏染霜很感兴趣的样子,他潇洒一笑,春风和煦的说:“苏小姐见笑了,皇后娘娘这是往大了夸自家人,请不要见怪。”   “世子言重了。”苏染霜一句客套话都不敢说,深怕自己说错一个字,就会被留在京城。   那永宁世子见苏染霜木讷不言,也没怎么与她说话,只跟皇后攀谈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他离开的时候,皇后笑着与他耳语了几句,那永宁世子回头看了苏染霜一眼,而后满意的笑了起来。   苏染霜如坠冰窖,她深怕皇后接下来会跟她说,要给她做主,让她嫁给这位永宁世子。   永宁世子走后,皇后果然笑着说:“这永宁啊,是陛下众多堂兄弟中,最听话最对陛下贴心的一个,我以前就在想,他这样好的人,日后一定要落在一个好姑娘的手里,想着想着,你就来了!”   “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不要折煞了民女,民女……”   “怎么,看不上永宁?”皇后的声音冷了下来。   苏染霜不敢说自己看不上皇后看上的人,她急的满头大汗,可还是想不出一点办法来,这皇后太直接也太快了,打得她措手不及。   “既然不是看不上,那便听姐姐的,来人……”   “皇后娘娘,民女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苏染霜咬着下唇,抬眸用泪眼看着皇后。   皇后饶有兴致的问:“哦,有喜欢的人了?”   “对,有喜欢的人!”苏染霜坚定的回答。   皇后笑了,“究竟是谁,让你连永宁这样的家世都看不上?”   苏染霜不语。   皇后忽然冷笑,“妹妹,你不是随意找了个人敷衍我吧?”   “真不是,我喜欢的人……我喜欢的人是季枭寒!”苏染霜说完,自己脸上已经烧了起来。   皇后不以为然的说:“虽说季枭寒人也不错,但是不管是家世还是人品,他都不及永宁,婚姻大事,当由我这个做姐姐的帮你参谋参谋。”   “姐姐,您与陛下也情深意笃的爱着,您当知道,爱一个人并不在意他比谁好,因为在你心里,他便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苏染霜叫了皇后姐姐,她哀求道:“求姐姐体谅一下小妹,小妹从未喜欢过别人如喜欢他这般刻骨铭心。”   “不对不对!”皇后摇头说:“季夜白秋季进宫述职的时候,本宫还想给他做媒来着,可当时他说已经有喜欢的人,他穿的那件蓝色的披风,上面绣了一幅倦鸟归林图,他说那是他喜欢的人给他绣的,可当时你不还没变成苏家大小姐么?”   “那披风是我绣的,姐姐您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么?”苏染霜问。   皇后让苏染霜说。   苏染霜将她自己的身世,还有遇见季枭寒的种种全都告诉了皇后娘娘,说完后,苏染霜叹息着加了一句:“我这一生,再也不可能喜欢上别人了,我只喜欢他一个人。”   “可季家不是逼着退婚了么?你现在已经不能跟季枭寒再成亲了,这不就等于你跟季家没有关系,反正你回去还是有可能嫁给别人,还不如就在京城,跟我作伴吧?”皇后惋惜的说。   苏染霜跪在皇后面前哀求道:“姐姐,妹妹这一生和其苦,可我最大的苦,便莫过于不能跟季枭寒成亲,还请姐姐成全。”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赐婚?这样季家祖母便是有千万般的不愿,也不敢拿你怎么样?”皇后问。   苏染霜低着头,她知道自己这样利用季枭寒是不对的,但是现在她只有这样才能脱身,于是她坚定的点头说:“还请姐姐成全。”   “也罢,你对季夜白情深义重,季夜白那个人也不错,你们能结成连理,倒也不错,如此这桩婚事,姐姐便替你做主了!”皇后终于答应了苏染霜。   苏染霜心里没半点欢喜,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去同季枭寒解释。   从皇宫宫里回去后,苏染霜便一直恹恹不乐。   画心问她:“小姐,你怎么了?”   因为当时去面见皇后的时候,苏染霜没让画心跟去,所以画心不知道她跟皇后的事情。   苏染霜愁眉苦脸的看着画心说:“我今天做了一件傻事,我很对不起一个人,可我若是不这么做,我就回不去风月关,我很为难!”   “那有什么,小姐到时候跟人家好好说说,没有人会为难小姐的。”画心柔声说。   可苏染霜不这样想,若是季枭寒知道这婚是她求来的,他会怎么想她?   苏染霜不敢想。   最后,思来想去,苏染霜终于决定,若是圣旨下来后,季枭寒不愿娶她,她便在回去的路上告诉季枭寒,她这只是缓兵之计,等她的事情办完了,她一定会离开风月关,让别人以为她死了,她绝对不会让季枭寒为难的。   这样的话,想来想去,苏染霜都说不出口。   加上季枭寒进京后,就很难看见人影,苏染霜更是不知该如何去寻他,与他说明一切。   就这样,苏染霜他们在京城整顿了整整一个月。   此时已经是阳春三月底。   这日,季枭寒终于得进宫见她,两人久不相见,心情都十分复杂,尤其苏染霜,她不知该怎么与季枭寒说这件事,而且帝后也一直压着没将圣旨发出来,她也不知其中深意。   “苏姑娘这段时间气色倒是好了许多!”季枭寒开口了。   苏染霜尴尬的笑了笑说:“大约是皇后娘娘天天用补品养着我,便好了许多了。”   “挺好的!”季枭寒说。   苏染霜便不知跟他说什么好了。   顿了一下,季枭寒说:“如今我们也整顿好了,沿途那些康王的余孽也清除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回风月关了。”   苏染霜巴不得帝后忘记赐婚的事情,连声问:“我们什么时候走,现在走么?”   “这么想回去?”季枭寒笑了。   苏染霜脸色一红,她低头说:“侯爷知道的,我还有大事要办。”   “既然如此,明日便出发吧,方才我已经同陛下说了,今日接你出去,明日我们一早出发!”季枭寒说。   苏染霜连忙点头说:“那侯爷请稍等,我去同皇后娘娘辞行。”   说罢,苏染霜也不许画心跟着,让她留下来收拾行李,她自己一个人去见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虽然不舍,可也没有强行挽留,只说:“日后要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只管来找姐姐,姐姐替你撑腰。”   “是,多谢姐姐!”苏染霜虽然口中叫着姐姐,但事实上还是乖乖行礼。   告别,皇后也没提圣旨的事情,苏染霜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翌日。   他们一行人轻装便携,早早便要出城。   在城门口,有人将马车拦下,只听一个尖锐的声音喊:“圣旨到……”   苏染霜差点从马车上跌了下来,季枭寒手疾眼快的扶住她问:“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腿麻!”苏染霜不敢表现出来,只顾左右而言他的问:“侯爷,皇宫下的圣旨到底是什么?”   “应该是你的封赏,皇后娘娘虽然口头承认了你的身份,可是还没有正式给你册封呢!”果然,季枭寒话音刚落,宣读圣旨的太监便宣读了封苏染霜为远安郡主的圣旨,还有赏赐什么的,听得苏染霜一头雾水,她都不知道,当个郡主,居然能有这么多封赏。   封赏完她后,那太监又拿了一道圣旨出来,朗声道:“镇远侯季枭寒,远安郡主苏染霜接旨。”   完了!   苏染霜知道,这一定就是那道赐婚的圣旨。   果然,太监念了圣旨后,笑着对季枭寒说:“季侯爷,请接旨吧?”   “公公,下官还想……”季枭寒是想开口拒绝的,因为他知道,跟苏染霜之间,断然是不能长久的,可他抬眸一看苏染霜,见她泪眼涟涟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若是他当场拒婚,她要如何自处?   于是,季枭寒一咬牙,紧紧的握住苏染霜的手,接下了圣旨。   苏染霜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没有拒绝,她茫然的看着季枭寒,心里不禁升起一抹期盼,或许他跟自己一样,心里是放不下的。   这样,苏染霜便安心了许多。   离开京城,一路上季枭寒却愁眉不展,他几次想同苏染霜说起,可看见她脸上的笑容,他又开不了口。   季枭寒的手下不知其中缘由,都替两人开心。   但是很快,苏染霜从自己的一厢情愿里面,发现了季枭寒的为难。   这日,修整的时候,苏染霜对季枭寒说:“侯爷,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季枭寒:“……”   苏染霜温柔的拉了一下季枭寒的手,笑着说:“侯爷跟我来一下!”   “你想说什么?”季枭寒以手环胸,兴味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说:“侯爷若是觉得陛下赐婚的事情,让侯爷很为难的话,侯爷大可不必如此,反正现在我祖母丧期未过,我不能成亲,还有两年时间,我一定会查到我要查的事情,等我查完,我一定上京亲自禀明陛下和皇后娘娘,请他们收回成命。”   季枭寒怎么也没想到,她要说的,居然是这个。   他当即冷下脸来,冷声问:“你想好了?”   “我不会让侯爷为难的,若是侯爷的祖母责怪,也请侯爷转告老夫人,我只要查明事情真相,我一定会上京求陛下皇后娘娘收回成命,哪怕……”哪怕会触怒龙颜。   季枭寒看着苏染霜,无奈的说:“我确实为难,但是也并非要你用……罢了,真到了那天再说吧!”   季枭寒说罢,便给苏染霜让路,让她回到大家身边。   他的保留,就是对苏染霜最大的拒绝。   她其实已经懂了!   心很痛,但是……至少还能补救不是么!   苏染霜想。   回程的路,比来时快了很多,他们只用了半个月就回到风月关,一路上也无人追杀,平静得好像那些杀手都已经不存在了一般。   看到风月关的城门,苏染霜叹息着说:“风浪又要开始了!”   她不知道,城门口便已经有大风大浪在迎接她。   一盏风存 说:   谢谢水晶小仙女打赏的葡萄酒,么么哒 第52章 与全世界为敌,只为成全你   季枭寒大马金刀的坐在马车上,徐徐问道:“若是……若是给你个机会,让你回归以前的生活,你可愿意?”   “若是我一直不知道原因,若是王嬷嬷没被他们杀死,或许我会甘心呆在凤凰村,跟师父一起行医治病,我会一辈子都甘心,但是现在我已经知道原因,便是粉身碎骨,我也会回来,与他们周旋到底。”说罢,苏染霜撩开车帘子,准备下车。   “你要去干嘛?”司徒墨言拉住苏染霜问。   苏染霜笑说:“到风月关了,我就不再打扰侯爷了,告辞!”   “坐下!”季枭寒冷声说:“你忘了要杀你的那些人了么?”   苏染霜当然知道,在风月关城中,一定埋伏有人准备杀她,可她已经对不起季枭寒一次,她不想别人再说三道四。   季枭寒也知道苏染霜的担忧,他冷笑着说:“你以为你不与我同乘一辆马车,苏家跟我祖母便不知道我们已经被赐婚了么?苏染霜你脑子有时候真是有病!”   苏染霜:“……”   “小姐,就让侯爷送我们回去吧,至少有侯爷在,没人敢在侯爷眼皮底下对小姐下手!”画心劝道。   苏染霜这才坐了回去,可刚刚进城,苏染霜就听见季老太太的声音,她急切的喊:“夜白,夜白,你怎么样?”   季枭寒也听到了自家祖母的声音,他越过苏染霜准备下马车,可不知为何,下车之前,他忽然握住苏染霜的手说:“我祖母说什么,你都不要在意,也不要放在心上。”   苏染霜只笑着收回自己的手,并未回答季枭寒的话。   两人从马车上下来,季老夫人一看见季枭寒,便心肝儿肉的哭诉:“我们季家就你一根独苗,你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让祖母如何有脸去见你黄泉下的父母跟祖父啊?”   “祖母,没那么危险,真的!”季枭寒安慰道。   季老夫人气急败坏的说:“还不危险,我听说的时候,差点吓死,你说又没你什么事,这一家人非要折腾你去京城,我看八成是为了让陛下赐婚,现在好了,陛下果真赐婚了,好手段的苏小姐,怎么不敢出来见我这老太婆一下么?”   苏染霜无奈的笑,有些人,不是她想避开就能避开的。   不得已,苏染霜撩开车帘子下来,屈膝道:“见过季老夫人!”   哟!   季老夫人忽然双膝跪在地上,高呼道:“老身见过远安郡主,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这一跪,整个风月关的百姓都跪在地上,高呼“远安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老夫人折煞小女了,小女不过徒有虚名,各位请起,日后见我,与往常一样便是,我不需要人叩拜。”苏染霜淡声说。   呵呵!   季老夫人在季枭寒的搀扶下站起来,冷漠的道:“苏小姐果然是进过皇宫的人,派头确实与别人不一样,不过老身倒是很想问问,京中这么多高门显贵,这么多王孙公子,苏小姐为何单单非要我孙儿做夫婿,还在陛下面前求得一纸圣旨,让我孙儿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祖母,您说什么呢?”季枭寒语气有些不耐。   苏染霜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   季老夫人见状,却冷笑着说:“你问我说什么?你怎么不问问,这位苏小姐在皇后娘娘面前,都干了些什么?”   苏染霜不安的后退一步,她心里莫名一慌,难道……   果然,她还没完全从惊讶里面回过神来,季老夫人已经再次开口,“我可是听说,苏小姐在皇后娘娘面前跪求皇后赐婚,这才有了这道圣旨,苏小姐你若是真的有担当,便告诉我孙儿,这圣旨是不是你求来的?”   苏染霜抬头看季枭寒,见季枭寒也挑眉正探究的看着她。   “你说啊!”季老夫人冷声道:“苏小姐要是自己不说,可就别怪我将证人带出来了。”   苏染霜沉痛的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的时候,她淡声说:“圣旨是我求来的。”   季枭寒一把抓住苏染霜的手腕,冷声质问:“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圣旨是我求来的,当时确实是我求着皇后下旨的,但是……”但是之后苏染霜一直都没有勇气告诉季枭寒,她当时的窘迫,现在她再说,他会信么?   苏染霜知道,她再解释,季枭寒也不会信。   “很好!”季枭寒只说了一句很好,便拉着他祖母上了他家的马车,他丢下季小马,冷声说:“将苏染霜送回苏家!”   众目睽睽之下,季枭寒的不作为,就像扒光了苏染霜的衣服,将她丢在大街上,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如同割人的利刃,一寸寸的凌迟苏染霜。   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句,“你们也别说人家季侯爷不给苏家面子,这位苏家大小姐,可是被那开青楼妓馆的凌霄公子带走了一个月有余,你想想,她跟一个男人共处一室,能发生什么?”   “发生了什么?”有人故意问。   那人说:“男人跟女人在一起,你们说能发生什么?这季侯爷还没成亲,便白白戴了一顶绿帽子,真是可怜啊,可怜啊!”   “小姐,我们走吧!”画心见那些人越说越过分,便拉着苏染霜要走。   苏染霜停下来,冷冷的看着那些搬弄是非的人,她冷声说:“你们想过没有,你们才是这世界上最恶毒的人!”   “哟,远安郡主这是要用权势压人了,怎么您还要砍我脑袋么?”那人有恃无恐的说。   画心咬牙道:“你以为我们不敢么?”   “画心,别瞎说!”苏染霜整理了衣衫,冷冷的环顾了四周一眼,她幽幽的说:“我知道你们有些人是被人雇佣来这里煽风点火的,我没办法自证清白,也只能由着你们泼脏水,但是人都有落难的时候,我希望将来你们落难的时候,能回头想想你们今日的不善良。”   说罢,苏染霜拉着画心往城中走。   季小马心疼的叫:“苏姐姐,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请你回去转告季老夫人,我苏染霜就是用了非常手段逼着他季枭寒娶我了,他若是有胆子,便自己上京去求陛下收回成命,若不然,便是再恶心,他家也要将我迎进门。”说完,苏染霜决然的走了。   她从未像此刻这样绝望过,她是真的绝望了。   回到苏家,苏染霜也没见得轻松,苏文轩得知她拒绝了京城的婚事,居然自请嫁入镇远侯府,气的在苏染霜一进门,就冷声质问她:“你怎么回事,你怎么就不想想苏家现在的状况,你居然还自请嫁入侯府,你简直气死我了!”   “因为,女儿喜欢季枭寒,所以我只愿意嫁给他!”苏染霜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说,自己喜欢季枭寒。   苏文轩被苏染霜气着了,他指着苏染霜骂:“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廉耻?”   “我不知什么是廉耻,但是我知道,我现在还是远安郡主,我做任何事,都无需知道廉耻的爹爹替我做主,爹爹若是还记得住,我是怎么回到苏家的,便不要在妄想我利用自己的幸福去替爹爹谋取仕途,自然……若是爹爹待我好,我去求皇后娘娘给爹爹仕途,也未尝不可。”说完,苏染霜走了。   苏文轩跌坐在椅子上,他茫然的看着苏染霜的背影,竟有种苍老无力,再也抓不住什么东西的错觉。   苏染霜在苏文轩面前这一闹,苏家人很快就传遍了。   原本,苏欢欢是打算要去找苏染霜晦气的,苏夫人冷笑着说:“连你爹都被她压制得一句话说不上来,你还想去闯祸么?”   “我……可是母亲甘心么,这个假货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她抢了我的大小姐的位置,抢了夜白哥哥的关爱,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我反正是不甘心。”苏欢欢脾气暴躁的大吼。   苏夫人冷笑着说:“不甘心你也给我忍着,现在人家是远安郡主,你若是与她顶嘴,就等于跟皇后娘娘过不去。”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苏欢欢气急败坏的说。   苏夫人将苏欢欢拉过来,放柔了语气说:“欢欢,你也大了,将来你也是要去别人家当家做主的,听母亲一句话,有些人既然不能在明面上得罪,那便再想别的办法,一味的冲上去厮打,对你有什么好处?”   “母亲是说?”苏欢欢疑惑的看着苏夫人,“母亲,严格说起来,她也是你的孩子,我不相信母亲对她会这么狠,她不是真的苏家大小姐对不对?”   “她是苏家大小姐,母亲不喜欢她,就是因为她进家门后,苏家就开始不顺,她终究会是苏家的祸害,即便她是我的孩子,可我还有你们姐弟三人,我要顾着你们的。”苏夫人拍了拍苏欢欢的手说。   苏欢欢咬牙切齿的说:“母亲说的对,她就是个祸害。苏染霜,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在丧期结束之前,弄死你的!”   苏家这头,因为苏染霜的强势,表面上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而季枭寒回到家后,没多久季小马也回来了,他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将苏染霜的那句话转告给了季枭寒,季小马说:“我相信苏姐姐当时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她才会求着皇后娘娘下旨赐婚,不管她的手段是不是不光彩,但是至少她是因为喜欢侯爷。”   喜欢?   季枭寒冷笑着捏碎了手里的茶盏,他冷声说:“你懂什么是喜欢?她苏染霜若是因为喜欢而用此计谋,我季枭寒便是被她利用了,也没关系,可她……可她……”   季枭寒不便说苏染霜的目的,但是他知道,苏染霜一定是为了回风月关报仇,她的心里充满了仇恨,她哪里还有什么爱情?   季小马还想说什么,季枭寒嫌烦,冷声说:“出去!”   季小马不敢违抗,只能离开房间,但是他心头还是不服,便去找季老夫人解释。   可季老夫人听了苏染霜的话后,气的当场晕了过去。   季小马不但没能解释,反而让季家上下都开始谣传,说苏染霜为了嫁给季枭寒,是如何如何的歹毒。   小芳儿看着一团乱的季家,第一次觉得苏染霜跟季枭寒确实不合适。   当夜。   凌霄公子堂而皇之的推开苏染霜的窗户,坐在窗户上说:“你说苏家的人若是再在这里看见我,会不会就真的坐实了你是我的女人的传言,这样季枭寒会不会冒死也要进京去求你们的皇帝陛下解除婚约?”   “要么你自己滚,要么我打你滚!”苏染霜连看都没看凌霄公子一眼,只冷声说。   凌霄公子摸摸鼻子,笑着说:“真的生气了?”   见苏染霜没回答,他从窗户跳下来,关上窗户后说:“苏染霜,你真的有这么喜欢季枭寒么?”   “你让黑衣去保护我,黑衣却在最乱的时候消失不见,我是不是该怀疑一下您的身份?”苏染霜凛然的看着凌霄公子。   凌霄公子眼里闪过一抹冷厉的杀气,他低下头来,微笑着握住苏染霜的下巴,轻柔的说:“苏染霜,我真该睡了你,这样你就只能一心一意跟我了。”   “不可能,你若是碰我,无外乎一个下场,我杀不了你,我便自杀。”苏染霜冷然的回视凌霄公子。   哈哈哈哈哈!   凌霄公子凄然大笑,他伸手轻轻的摸了摸苏染霜的秀发说:“这世界上也只有季枭寒能伤得你什么都顾不上了,小乖乖,好好的睡一觉吧,等你醒来,你就会发现,昨日的你,是多么的冲动!”   说罢,凌霄公子一掌打晕了苏染霜。   他将苏染霜抱上床去,温柔的替她盖好被子,弄好一切后,坐在来盯着熟睡中的苏染霜看了许久,方才说:“我改变策略了,你却把自己嫁给季枭寒了,丫头啊,情路坎坷,你为何要一条道走到黑呢?”   熟睡中的苏染霜没办法回答他这句话。   翌日。   苏染霜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她躺在床上,回想起昨日种种,果然有些后悔,但是当时情况,她若是不与季老夫人宣战,季老夫人还不知会弄什么幺蛾子出来。   只是……   想到季枭寒的态度,苏染霜便仓皇的落下眼泪,她一直那么努力的告诫自己,不要太执着于季枭寒这个人,可最终还是狠不过自己的内心,就是舍不得季枭寒这个人。   画心听见屋里有动静,走进来看苏染霜。   见她躺在床上流泪,画心心疼的走过来,握住苏染霜的手说:“小姐,您别难过了,侯爷他……他对小姐是有感情的,昨天他那样做,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   “我也相信,他对我是有感觉的,可是与他家镇远侯的爵位相比,我还没有这么重要,画心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他,日后也别说什么了,我会自己管好自己,绝对不会让季家为难的。”苏染霜很累,比被人追杀千里还累。   画心知道苏染霜现在钻了牛角尖,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便不敢继续劝,只笑着说:“小姐想吃什么,我去给小姐做!”   “床头的柜子里面,有一颗血参,你拿去给我煮点参茶吧!”苏染霜说。   喝完参茶后,苏染霜笑着对画心说:“走吧,去见我的另一个劫难!”   所谓另一个劫难,自然就是那位她名义上的母亲苏夫人。   “哟,我们的远安郡主来了,姐姐需要我给你磕头么?”苏欢欢一看见苏染霜就冷嘲热讽。   苏染5霜冷然的笑:“你若是要磕头,我也受得起。”   苏欢欢:“……”你!   苏染霜冷然的对上苏欢欢的目光,这一次她迎了上去,丝毫没有退却。   “怎么,在京城得到郡主的殊荣,便回来摆谱来了,莫不是我这个母亲也要给你下跪磕头不成?”苏夫人姗姗来迟,却与苏欢欢一样,言语之间,讽刺不已。   苏染霜回头,屈膝给苏夫人行礼,而后淡声说:“母亲这偏心也太明显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是母亲亲生的呢?”   苏夫人:“……”   她倒是没想到,苏染霜这次回来,居然真的能有这样大的改变。   两人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方嬷嬷才笑着说:“大小姐快别说笑话了,大夫人知道今日小姐要去衙门领取封地等一干事宜,特意叫大小姐过来,就是想要嘱咐大小姐,要注意些什么,日后用仆人,该怎么用,才不至于让大小姐被刁奴欺负了去。您看夫人多关心您啊?”   “那染霜便多谢母亲了,不过我在宫里那段时间,皇后娘娘倒是教了我不少的办法,再恶的奴仆,我也知道怎么治理,今日女儿事情多,便不再陪母亲了,母亲若是有什么要指示的,等女儿从衙门回来之后,再行商议吧?”说罢,苏染霜得体的退出房间。   她不怒自威,苏夫人居然找不到半点话来搪塞她,只能气呼呼的看着苏染霜离开。   从苏家出来,苏染霜就像泄气的皮球一般,瞬间便蔫了。   “小姐,您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画心担忧的扶了苏染霜一把。   苏染霜摇头道:“没事,我只是不想去见季枭寒!”   噗!   画心被苏染霜的直白弄笑了,她说:“不管昨日闹得多么难堪,可是小姐与季侯爷已经是陛下下旨御赐的夫妻,终归是要绑在一起的,今日不见,日后也要见的。”   “画心,原本我是想说,等我在苏家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就离开这里的,我真的没想要祸害季枭寒这一生,可是昨日他祖母真的是气着我了,我当时脑子一热,便说了这样的话,可现在想来,我还是……我还是,等时间到了,我还是会走的,他不喜欢我,我不会强求的。”   画心温柔的看着苏染霜,她不知道怎么去开导苏染霜,但是现在情况复杂,她也不好说什么,只笑了笑说:“等真的到了那天,再说吧!”   是啊,现在已经变成那样了,只能等到了那天再说。   苏染霜垂头丧气的看着画心,心里苦闷得不行。   偏偏,她刚刚去到衙门,季枭寒也刚好翻身下马,两人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下再见,大家都免不了尴尬。   两人横在门口,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儿,苏染霜微微颔首,算是与季枭寒见礼,然后她率先进入衙门。   季枭寒在外面顿了一下,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衙门将收到的文书,地契田契还有各种封赏的东西,都一一跟苏染霜对接,然后笑着说:“远安郡主,您看这些东西,您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么?”   “好,我回去会自己好好再整理一下,若是真有不懂的,再来叨扰各位。”苏染霜接了各色契约,还有银钱等物。   回头,见季枭寒倚在门口,那些官员比她这个当事人跑得还快。   苏染霜不想跟季枭寒单独相处,回头对画心说:“画心,我们也走吧……”   哪里还有画心的影子,那些人都是被画心叫出去的。   不得已,苏染霜只能微微颔首,然后越过季枭寒。   经过季枭寒身边的时候,季枭寒握住苏染霜的手腕,冷声说:“昨晚上,凌霄公子去找你干什么?”   “季侯爷若是想问我们之间有没有龌蹉,只管由您心想便是了,我的回答,没什么要紧的。”苏染霜没想到,经过一夜,他第一句问的,确是凌霄公子。   季枭寒被苏染霜的回答气到了,他冷冽的看着苏染霜说:“怎么,苏姑娘变成远安郡主,说话都比以前有底气了?”   “侯爷折煞我了,你也知道我这人……没脸没皮的,求得这个郡主的位置,也没什么人真的尊敬,侯爷若是想就昨天的事情让我道歉,那我恐怕做不到,告辞!”苏染霜不知为什么,跟画心说的时候,明明就很理智,可一看到季枭寒,一听他说凌霄公子,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季枭寒直磨牙,“该死的!”   “谁说不是,若是那夜我被那些人杀了,倒也好了,也不至于祸害了你季侯爷。”苏染霜大力甩开季枭寒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连画心都不管了,苏染霜闷头就上了大街。   画心从暗处走出来,站在季枭寒面前说:“侯爷,苏小姐她方才与我说……”   “去照顾她!”季枭寒冷冷的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画心哭笑不得的看着季枭寒离开,她心想在,和两位明明都不是任性的人,怎么到一起,居然好意思这么任性的呢?   不得已,画心连忙追了上去。   一路上,苏染霜就感觉到有人指指点点,可她不在意,她心里有个计策,她若是德不配位,日后季家退亲,就越是理直气壮,当时她一时之过,总要有人承担这个结果。   她舍不得让季枭寒去触怒皇家,便只能自己去投石问路,当这个垫脚石了。   苏染霜这么想着,心里竟然没有最初的难过,她紧紧的握着手里的一切,现在她能拥有的一切,她一定要好好的利用起来。   回到家后,苏染霜便找上三夫人。   三夫人大约是没想到苏染霜会找上自己,表面上客客气气,事实上却言语讽刺:“哟,大小姐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草棚子里来了?”   “三夫人这样说,大家不都住在草棚子里,谁也没比是好!”苏染霜淡笑着说。   三夫人见苏染霜没什么心情跟她客套,也没什么心情跟苏染霜客套,她问:“大小姐来我这里,是有事吧?”   “对,有事!”苏染霜也直接说。   三夫人看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人偷听后,笑着说:“大小姐有话请吩咐,我听着呢!”   “这东西,是我从京城带回来的一点小礼物,三夫人请笑纳!”苏染霜大声说。   三夫人听后,挑眉笑着说:“哟,大小姐真是有心了,这么好看的镯子,得值不少钱吧?”   “自家人,说什么钱不钱的?”苏染霜也笑着说。   三夫人听了苏染霜的话后,娇笑着说:“是是是,大小姐说这话我爱听,大小姐你等等啊,我这里有一块布料,老爷嫌弃不够稳重,不适合我们这等妇人穿,可那料子确实好,我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送给大小姐了。”   “那多谢三夫人了!”两人嘴上客套,可实际上三夫人一点都没动。   苏染霜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你与方嬷嬷关系不简单,我也知道,方嬷嬷知道大夫人所有的事情,我只想查当年旧事,你们若是帮我,我保证让你当家做主,这苏家日后再也没有大夫人什么事,日后我嫁到侯府去,我也可以帮助你,让你在苏家能保持地位。”   “我要加个要求!”三夫人低声说。   苏染霜蹙眉看着三夫人,三夫人连忙赔笑:“我只是想请大小姐帮我治治,我这都跟了老爷大半年了,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想要个孩子,女人在夫家,若是没有孩子,就等于没有一切!”   “这个三夫人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帮您调理,这个不计在其中,算是我给三夫人做的人情,若是三夫人能请得嬷嬷帮忙,那我一定会说到做到,将苏夫人拉下来,让你永远占据管家权。”苏染霜淡声说。   三夫人疑惑的看着苏染霜说:“你们这对母女,一点都不像母女!”   “你错了,我们是母女,她对我狠,我待她也不差,一般意义上的母女,哪里有我们俩这么狠?”苏染霜嘲讽的笑。   也是!   三夫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事实上她就是这样想的。   苏染霜从三夫人那里离开后,又去了水榭苑。   水榭苑因为有苏梅云在,二夫人倒也没敢对苏染霜不客气,只是看着苏染霜,她终归还是要抱怨:“大小姐倒是好了,可当初我们家梅云,要不是为了……”   “母亲说什么呢,我是为什么被剥夺了管家权,母亲不记得了么,当时我就说过,当时的情况,您就算动大夫人,都不能动三夫人,可您听了么?”苏梅云对这个母亲,也是失望透顶。   现在他们被大房打压,日子过得越发拮据,苏梅云绣好的绣品,也每每被苏欢欢抢去,那个女人抢了她的东西,也不说好好留着,直接就撕烂,或是火烧,反正不给苏梅云留着。   二夫人被苏梅云一番抢白,终于不敢说话了。   苏染霜将一叠银票放在苏梅云手中,淡声说:“要说我能有多少,我也没法保证,但是你先将就用着吧,若是不够再找我,你绣好的嫁妆,都放到我屋里去,我保证苏欢欢不敢来抢。”   “大姐……”苏梅云喊了苏染霜一声,虽然苏染霜不知她到底有多少情谊在里面,但是被苏梅云这样喊,那种骨肉相连的亲情,还是让苏染霜眼眶发热。   苏梅云思忖了一会儿后,低声说:“大姐还没回来之前,我见过京城来人,那人面白无须,像是一个太监,那人去了大夫人院子,说是温家那位公主媳妇给姑母送礼物来的,可两人在屋里呆了许久,之后大夫人便去了季家。我担心,城门口的那一幕,就是季家老夫人跟大夫人联手为之。”   “我知道,季老夫人的手没这么长,我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温家那位表哥,他的那位长公主未婚妻,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闲心,居然管起我的事情来了。”苏染霜冷笑说。   苏梅云道:“大夫人惯会笼络,这段时间,爹爹与她的关系也缓和了,我看着他这几日都去那边休息了,虽说大人的事情,我们做女儿的不该管,可是让大夫人管家,还不如让三夫人管,三夫人至少没个孩子,她即便再有偏颇,也不至于太过分。”   “苏家谁管家,这个事不归我管,也轮不到我来管,但是梅云,大姐想劝你一句,现在苏家的这蹚浑水,你最好是不要沾,你再等两个年头,到时候去了张家,书香清流,也不至于像苏家这样龌蹉,你千万不要再动别的心思,免得把自己算计进去,到时候去不了张家,这才是你最大的损失。”说完,苏染霜冷冷的看了一眼秦氏。   她知道,秦氏一定会怂恿苏梅云替弟弟打算。   果然,秦氏不满的说:“你们倒是好了,两人都嫁出去了,那留在家里的我们怎么活?”   “三少爷是苏家大少爷,不管您受宠不受宠,爹爹断然不会对他太差,只要他对三少爷不差,你这个生母自然也不会受到亏待,可若是梅云在期间犯错,让三少爷也跟着蒙羞,你觉得以爹爹的凉薄,他会不会再也不管你们?”苏染霜的问话,秦氏压根不在意。   她知道秦氏不在意,但是苏梅云想得通就行了。   苏染霜站起来说;“我去大房那边送礼去了,告辞!”   苏梅云看着苏染霜的背影,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低声对秦氏说:“母亲,看来她是打算隔山观虎斗了,我们不能靠她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秦氏哭着说。   苏梅云苦笑:“若是不能将你跟弟弟安置好,就算让我嫁出去享福,我也一样不安心,母亲你要是真的懂事,真的疼我,以后就不要再胡来了。”   “是是是,我知道!”秦氏说。   苏梅云看着苏染霜远走的背影,久久不语。   苏染霜去大房,不过就是走过过场,让苏夫人不至于怀疑她去二房三房做了什么,所以去到大房后,她没待多一会儿便回来了。   此时的风月关已然进入初夏,苏染霜翻来覆去睡不着,便起床推窗看外面的夜景。   忽地,一道疾风掠过,苏染霜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便已经被人裹挟着倒在床上,那扇窗户,也摇晃了三下,终于归于沉寂。   苏染霜吓得要大声尖叫,可就在这时,那掐在她腰上的手忽然松开,捂住她的嘴巴,那人低下头来,在苏染霜耳边说:“你若是招来人,那今天我们便真的说不清楚了。“   是季枭寒!   听见他的声音,苏染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放手!”苏染霜推了季枭寒一下。   季枭寒却不放手,他眼神迷离的凑到苏染霜嘴边,低头便咬。   苏染霜被他浓重的酒气熏得不知所以然的时候,他已经低头亲住苏染霜的嘴,苏染霜吓得连忙推他。   可季枭寒用了蛮力,不管苏染霜怎么推,他都能游刃有余的控制他,并且保持吃豆腐不停。   苏染霜知道季枭寒喝醉了,可他……   可他即便是喝醉了,也不能这样吧?   苏染霜又羞又气,在季枭寒的手钻到她衣服里面的时候,苏染霜终于控制不住怒气,狠狠的咬住季枭寒的下唇。   原本她以为季枭寒痛了就会松手,可这人喝酒之后,便像觉察不到疼痛一样,手已经攀到苏染霜胸前。   苏染霜急的眼泪直流。   她的眼泪从眼里蜿蜒,最后全都落在两人纠缠的唇齿之间,尝到苏染霜眼泪的味道,季枭寒的理智总算回笼,他错愕的看着他推到在床榻上衣衫凌乱的苏染霜,头也不回的跳窗走了。   苏染霜:“……”   “混蛋混蛋混蛋!”苏染霜气的狠狠的捶床板。   可这厢季枭寒刚走,凌霄公子又来了,他看到苏染霜躺在床榻上,嘴唇微肿,双眸旖旎荡漾,自然知道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季枭寒来过?”凌霄公子用难得的冷冽语气对苏染霜说。   苏染霜听见凌霄公子的声音,连忙翻身起来,将衣服拢回去,并且防备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问你,方才是不是季枭寒?”凌霄公子走过来,伸手想去扼住苏染霜的脖子,可是苏染霜见他过来,吓得瑟瑟成一团的样子,刺痛了他,他的手停在半空,挣扎了一下,凌霄公子冷静下来,他问:“季枭寒喝醉了?”   “是!”苏染霜也不隐瞒,只是她不懂,这凌霄公子为何总是要用这样暧昧的态度对她,还有季枭寒,该死的季枭寒,下次看到他,她一定要给他来两针,让他再也浪不起来。   凌霄公子恢复了之前的慵懒,他笑着说:“我倒是没想到,季枭寒居然也有这样激动的时候?”   “公子若是没事,还请离开。”苏染霜待凌霄公子的态度,始终特别冷漠。   凌霄公子耸肩,“霜儿啊霜儿,你怎么就这么嫌弃我?”   “那公子回答我昨日的问题,黑衣为什么会在最乱的时候消失,他知道什么,还是公子让他在幕后策划了什么?”苏染霜也不放过凌霄公子。   凌霄公子眸色冷了冷,他说:“若是别人,这会儿已经死了,你知道么?”   “我不知道!”苏染霜说:“我只想知道,公子在这里面到底扮演什么角色,还有公子到底想要害季枭寒什么?”   “说半天,你原来是为了季枭寒么?”凌霄公子又怒了。   苏染霜被他说的有些赧然,她低头说:“不是,我是为风月关的百姓着想,毕竟风月关风调雨顺,民众安康,我才有个相对舒适的环境。”   “你这该死的小坏蛋,你从来没有一句实话,所以季枭寒才不知道你的真心,可你对我倒是真心了……真心的嫌弃我!”凌霄公子落寞的说。   苏染霜不敢去想他落寞背后的深意,只能低声说:“公子是不是也喝醉了,该回去了!”   “黑衣在京城……确实去裹乱了,但是你的事情,我没有让他掺和,我是真心想保护你。”说完,凌霄公子也走了。   苏染霜木然的看着凌霄公子消失的方向,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知道凌霄公子的初衷了。   只是,这一切若真的发生,她要怎么做?   苏染霜不知道!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翌日,苏染霜刚起床,就被叫去用餐。   一进门,见苏家的人都到齐了,苏染霜不由得有些疑惑,她直觉没什么好事!   一盏风存 说:   从今天开始,女主再也不会受人欺负,谁欺负她,她都要打回去了!   对了,皇后就是个酱油妹啊,她以后都不会出场了! 第53章 谋财害命夺权,她都不怕   苏文轩倒是难得开颜,见苏染霜进门,他居然主动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对苏染霜说:“霜儿,过来父亲这里坐。”   苏染霜默默的走过去坐下,紧跟着苏夫人便进来,在苏染霜身边坐下。   苏染霜恪守的说:“还是母亲坐到父亲身边来吧?”   “不用不用!”苏夫人客气的说,“你父亲难得叫大家一起吃饭,反正他日日都会去陪我说说话,既然今日你父亲想与你说说话,那你便乖乖的坐在他身边,乖乖听话就是。”   “是!”苏染霜不卑不亢,不喜不怒的坐在苏文轩身边,只淡然的看着苏夫人,便再也没有其他的话说了。   二房跟三房或许是因为之前收了苏染霜的好处,今次居然一点都没说话讥讽苏染霜。   三夫人还特别体贴的说:“是啊,大小姐如今身份不一样了,可对府上的人,还是一样的好,我看着都格外感动,老爷是该好好陪陪大小姐跟三小姐,两位小姐再过两个年头,就能出嫁了,到时候家里冷冷清清的,就剩下二小姐跟几位少爷,少了两个贴心的女儿,老爷定是不习惯的。”   说完,她又自打嘴巴,“哎呀,老爷你看我胡言乱语,这不二小姐到时候不是还在家中么,她也会体贴老爷的。”   “哼!她就算了吧,我从来就没指望她会体贴。”苏文轩对苏欢欢一向来都没什么好感。   听了苏文轩的话,秦氏捂嘴偷笑,坐在她身边的苏梅云见状,在桌子底下轻轻的踢了秦氏一下,秦氏连忙收敛自己的情绪,乖乖的低头吃东西。   “我好不好不用你三夫人来说,但是三夫人干的那些事儿,整个风月关只怕都知道了,自己什么德行,还好意思收我?”苏欢欢向来是吃不得半点亏的,被三夫人这样一说,她立马就反驳回去。   三夫人赔笑说:“二小姐息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一时嘴快,我给你道歉。”   若是往常,即便苏欢欢要回嘴,苏夫人也会阻止她,毕竟三夫人给了这么大一个台阶给她下。   可苏夫人没有,她看着苏欢欢,一点都没有要管管她的意思。   于是,苏欢欢撒欢似的开骂:“你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方才说的时候不见你为难,这下怕被人揭底了?”   “她有什么底可让你揭的?”苏文轩冷然的看着苏欢欢,显然他很清楚,苏夫人没有阻止苏欢欢,就是因为现在温家那头得势,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了,苏文轩没那么容易偃旗息鼓。   见苏文轩说话,三夫人连忙说:“老爷您别生气,我没事,今日您叫大家一起吃饭呢,别坏了大家的兴致。”   “是啊,三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清楚就行了,何必说出来,大家都吃饭吧,霜儿吃鱼,吃鱼对身体好。”苏夫人居然还破天荒的给苏染霜夹菜了。   苏染霜真是被她的操作惊讶到了,她淡然的看着苏夫人道谢,“多谢母亲!”   但是,苏夫人夹给她的菜,她却一口没动。   苏文轩见苏染霜没吃,便问:“怎么,你母亲给你夹的菜,不和胃口么?”   他现在最希望的是,苏染霜跟苏夫人两人和谐。   苏染霜轻笑着说:“对啊,舟车劳顿,没什么胃口。”   “说起来,霜儿确实辛苦,从京城刚刚回来,就要接手这么多的田地铺面,还有管理这么多人,以前她在田庄住着,也没管理人的经验,只怕自己也应付不来,老爷,我在想,要不然我们先帮她管着,等将来她出嫁,再当成嫁妆送过去便是,还有两年时间,她也差不多就学会怎么去管理一个家了。”苏夫人笑着说。   苏染霜将碗筷重重的放下,原来她不发火,是在这里等着她呀?   苏文轩像是没看见苏染霜的尴尬一样,他淡笑着说:“大夫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霜儿确实年轻,也没有管家的经验,现在你手里产业又多又杂,免不了底下的人会偷奸耍滑,不如你就听你母亲的话,让她帮你管着,到时候你学会了,再退还给你。”   “我不觉得我管理上有什么问题,父亲!”苏染霜冷然的道。   苏夫人一听这话,当即就不乐意了,她用更重的态度将碗放下,冷声说:“我们这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还搞得好像你爹爹要霸占你的产业似的,都说了等你嫁人,东西就全部归还给你,让你带去夫家,你这孩子在田庄什么都没学过,怎么管家?”   “哟,大夫人说的自己好像很会管家似的?若是奴婢记得没错,当初大夫人可是亏空了苏家不少东西,当时老爷顾及夫妻情分,什么都不说,现在您这是要打我家小姐的主意,还打着老爷的幌子么?老爷从来不管内务,只要小姐能给老爷谋得好职位,找到好的人情关系,便是对老爷最大的报答了。”   画心站出来,冷冷的看着苏夫人。   “大胆,我们家处理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丫头插嘴了?”苏夫人一拍桌子,连矜持温柔都忘记了。   苏染霜站起来,将画心护在身后,柔声说;“父亲,我已经写信去叩谢皇后娘娘恩德,也顺便提起父亲在风月关的名声与官誉,想必很快皇后娘娘便会给女儿回话,父亲的前程,女儿一直记得,女儿也知道,女儿与苏家是一体的,苏家好,女儿日后嫁人在夫家才能被人尊敬,但是那些产业确实是皇后娘娘赐给女儿的,就算要学,女儿也该自己把着,然后再找人教女儿,我看三妹妹以前管家管得就不错,到时候我与她学习也是一样的,父亲觉得呢?”   苏染霜先将苏文轩在意的说出来,再逼着他做选择。   苏文轩听了苏染霜的话,果然开心的不得了,他叉着腰说:“对对对,霜儿说的也对,为父最重要的就是官场,至于你学习管家这个事情,跟你三妹妹学学也不错,她当初确实做的不错。”   “谢谢父亲,那日后我可就要经常去打扰三妹妹了。”说罢,苏染霜对苏梅云笑了笑。   苏梅云回礼道:“大姐姐若是不嫌弃小妹愚笨,只管来找我就是。”   苏夫人被苏文轩临时叛变,里外不是人。   而且苏染霜即便要学,也不跟她学习,这一点无疑是狠狠的打了她作为一个母亲的脸面。   可是,苏文轩都已经发话了,她就算有多不甘心,也不敢再说什么,要是苏文轩回头用她亏空家里银钱的事情大做文章将她休妻,她也得不偿失。   就这样,苏夫人想要抢夺苏染霜的财物的阴谋,就此破产。   她回到锦绣阁的时候,气的在屋里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苏欢欢见她气的实在太狠,便说:“母亲您别生气了,依女儿看,这苏染霜现在就仗着自己是远安郡主,完全没将母亲跟表哥这个驸马爷放在眼里,爹爹现在依附着她,也不会个母亲什么好脸色,我们只有除掉这个贱人,以后我们在苏家才有话语权。”   “我不知道要除掉她,可找了这么多人,都没能成功,我银子都快花光了。”说起这个,苏夫人就生气。   苏欢欢想了想,对苏夫人耳语了一番,苏夫人听后,诧异的看着苏欢欢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知道母亲一个人没这能力,既然那个人也想让她死,那不如就煽风点火,让那边对付她去,我们反正也没这么多银子去对付她。”苏欢欢阴鸷的笑着想,“苏染霜,你若不死,我便永远得不到夜白哥哥了,我的夜白哥哥……”   想到季枭寒,苏欢欢便心痛不已,自从两家退婚后,不管她找什么样的理由去季家,永远都见不到季枭寒,他就好像忽然消失了一样,再也不看她一眼了。   她搞不懂,原本这样相爱的两个人,他现在都跟苏染霜定亲了,为什么也不出来跟自己交代一下。   越是这样想,苏欢欢就越是坐不住,她想:“既然我去季家堵不住你,那我就去衙门门口堵你,我就不信了,你还能躲到天边去。”   有这样的想法后,苏欢欢便领着丫鬟出门去了。   且说苏染霜。   从苏文轩那里回来后,她便对画心说:“画心,你去准备些礼物,我们去看望一下三夫人,今日她好心说了几句话,把妹妹跟母亲得罪了,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是,小姐就是好,善恶分明,我这就去准备。”说完,画心就去准备礼物去了。   三房送过来的人都听见了苏染霜的话,三房那边的丫头纷纷得意的看着大房二房的人,觉得自家夫人在苏染霜这里要好,将来苏染霜发达了,一定不会忘记他们夫人,而大房二房两边的人听了苏染霜的话,都赶紧找了机会回去禀告。   苏染霜带着东西去找三夫人的时候,刚好看见大夫人领着人从三夫人房间出来,看她气势汹汹的样子,苏染霜就知道,苏夫人一定是趁苏文轩不在家,去收拾三夫人去了。   果然,她进屋后,就看见三夫人正跪在地上哭,地上到处都是碎瓷片,她脸上倒是没有什么痕迹,但是估摸着伤在身上。   “三夫人您没事吧?”苏染霜连忙走过去扶三夫人一把。   三夫人握住苏染霜的手说:“大小姐,那女人太欺负人了,她太欺负人了,方才她过来打我,专门照着我的肚子大,她这是要我的命啊?”   “她为什么要打你肚子?”苏染霜故作不知。   三夫人阴鸷着眸子说:“她不过就是怕我怀了老爷的孩子,她这是在害我,她就是想我一辈子怀不上孩子。”   “可我看见三夫人你流血了!”苏染霜平静的说。   三夫人不懂。   但是她身边那丫头倒是机灵的很,她当即找了把匕首过来,撸开自己的小腿,往小腿上狠狠扎了一刀,那血便哗哗的往下流。   “怎么……”三夫人原本还不懂,可就在那一瞬间,她忽然懂了,她爬起来,一屁股坐到那些血上,凄凉的喊:“来人啊,来人啊,我的肚子,我的孩子没了!”   苏染霜当机立断的说:“去叫厨房烧开水,要快!”   丫鬟随意用巾帕包住自己的小腿,便站起来的跑出去喊:“不得了了,三夫人流血了,快,快叫人去烧水,去找老爷,让老爷回来救命啊。”   很快,三房手忙脚乱的端着一盆一盆的热水进进出出。   过了没多久,苏文轩闻讯赶回来,见苏染霜在,他急切的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不知道,我想着今早上三夫人被二妹妹奚落,大部分原因也是为我打抱不平,便过来看看她,可谁知我刚进门,就看见三夫人衣服下面有血,我连忙跟她的丫鬟将她扶到床上,这才刚刚清理好。”苏染霜胡乱的说,就是不说重点。   苏文轩急了,“我问你为什么流血,是孩子么是孩子么?”   “是,但是没了!”苏染霜低着头,幽幽的说:“孩子没了。”   苏文轩狠狠的后退好几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声质问:“到底是谁干的?”   屋里乱七八糟,一看就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文轩指着苏染霜厉声说:“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我父亲,我真的只是过来看望三夫人的,我……”苏染霜话没说完,三夫人忽然“醒来”她凄苦的喊了一声:“老爷,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   苏文轩心疼三夫人,当即跑过去抱住她问:“小荷你怎么样了,你别哭,你还年轻,我们还有的是机会生孩子。”   “可这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啊?”三夫人哭的凄楚可怜,苏文轩心疼的不行,他咬着牙问:“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干的。”   “反正……反正不是大小姐,若是没有大小姐来看我一眼,我只怕死在这里都不知道。”这三夫人也聪明,一句重点都不说,让苏文轩自己去着急。   苏文轩果然急了,他指着照顾三夫人的丫鬟说:“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干的?”   “是……”   “别说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说这么多有用么,别说了,让我安静会儿吧?”三夫人崩溃的倒在被子上。   丫鬟心疼的说:“三夫人,您刚刚小产,您别哭了。当心身体啊?”   那句小产终究还是刺痛了苏文轩,他对丫鬟使了个眼色,径直走了出去。   门外,苏文轩问丫头:“怎么回事?”   “三夫人不许说!”丫鬟红着眼眶也不肯说。   苏文轩气急败坏的说:“你是想死么,这么大的事情你一个丫头瞒得住么?”   “瞒不住又能怎样,难道老爷能每时每刻护着三夫人么,奴婢说出来老爷可以去问罪,但是老爷不在家的时候,三夫人不是一样要遭人毒手?”丫鬟说罢,躬身退回去照顾三夫人去了。   苏文轩在门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甘心,他在心里气狠狠的想:“我就不相信,在我苏家,还有人敢这样欺负我的人。”   苏文轩大步的走了出去。   屋里没了苏文轩也没了别人,三夫人一改刚才的柔弱,她跪在床榻上对苏染霜说:“大小姐的恩德,我永世难忘。”   “今日的变故,只是我送给三夫人的一个礼物,我真正等的,是三夫人说服方嬷嬷。”苏染霜最终的目的,还是要跟方嬷嬷合作。   三夫人为难的看着苏染霜,“我已经跟方嬷嬷说过了,可她不知怎么回事,断然拒绝了,之后这几天,她也一直不肯见我。”   “经过今天的事情,她不会不见你,只要你瞒着孩子事情的真相,她不会不管你。”苏染霜淡声说完,然后对三夫人说:“这段时间,你自己小心点,千万不要让大夫替你号脉。”   “好!”三夫人答应下来。   苏染霜从三夫人院子走出来,就看见前院来了很多小厮,他们拿着麻绳,拿着棍子,朝后院走去。   苏染霜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却见锦绣阁中,刘嬷嬷被人捆绑着摁在地上,嘴里塞了布条,被几个婆子摁着,像是等着人来抓。   那些小厮进门后,见到这样的状况,都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切。   苏文轩姗姗来迟的推开人群,走到中间去,睥睨着刘嬷嬷说:“温小婉,你是要找个嬷嬷来顶罪么?”   “老爷……在老爷心里我就是这样狠心的人么,我……我只是三夫人院子里,让她日后说话注意点分寸,谁知刘嬷嬷上去就对着三夫人的肚子踢了好几脚,我这不是没有办法么,等我反应过来,拉开人的时候,她都已经踢了好几脚了。”苏夫人说着,还按了几下眼角,好像自己也很是无奈的样子。   苏文轩冷然的问:“是这样么?”   “老爷若是不信,自己问问刘嬷嬷。”说罢,她就叫人扯开了刘嬷嬷嘴上的的纱布。   一盏风存 说:   昨天订阅榜第一名,还有我家水晶小仙女打赏了酒酒,还有大家之前的打赏,综合起来,就加更了一张肥美的,我够意思吧?嘎嘎嘎快夸我,很认真的那种! 第54章 打她的脸便是打我的脸,该杀!   刘嬷嬷面如死灰的说:“是我,是我气不过,我觉得三夫人不要脸,以前不过是夫人养的一条狗而已,这会儿就开始对着夫人狐假虎威,所以我打了她的肚子,我知道没有孩子,老爷就不会要她,都是我的错,我是坏人。”   苏染霜怎么也没想到,苏夫人居然还能想出这样一招来。   她看着面如死灰的刘嬷嬷,心里很清楚,她自己不可能心甘情愿去顶罪,这一定是大夫人做了什么,逼着她去顶罪的?   苏染霜不希望刘嬷嬷死,所以她退回去,回到三夫人的院子。   谁知她去之前,有人刚刚从那里离开。   苏染霜进门后,对三夫人说明了来意,她说:“我当时看见了,跟大夫人一起来的人,根本不是刘嬷嬷。”   “大小姐你怕是看错了吧,跟那个老女人一起来的就是刘嬷嬷,是她没错。”三夫人没敢看苏染霜的眼睛,她顾左右连眼神都不愿跟苏染霜对视。   苏染霜看见三夫人手里有一张巾帕,不是她平时用惯的,这倒是像是上了年纪的女人用的东西,难道?   “方嬷嬷刚才来过了,她求你不要说穿,因为这样的话,苏夫人就会用她去顶罪,你为了保全她,所以不会出面的对么?”苏染霜质问。   三夫人惨然一笑,“大小姐您也知道,在苏家这样吃人的地方呆着,我若是不狠一点,我就得死,所以我不能帮你。”   “可……”苏染霜话没说完,三夫人就说:“大小姐也不要跟我说什么我狠心的话,你自己也没见得好到哪里去,你连自己的母亲都要算计,何必跟我讲什么仁义道德?”   三夫人的话深深的伤了苏染霜,她知道,三夫人说的对,从她进入苏家那天开始,她就已经注定不是个善良的人。   可是……   苏染霜不愿刘嬷嬷死,所以她想要再去争取一下,所以她从三夫人房里跑出来,等她跑回锦绣阁的时候,刘嬷嬷已经被绑在凳子上,打得血肉模糊。   苏染霜走过去,从那人手里抢过棍子,淡声说:“够了!”   那人看苏文轩,苏文轩对他使了个眼色,让那人退下,其实他心里也很清楚,这位刘嬷嬷不过就是个替罪羊,所以苏染霜说够了,他也就不在坚持了。   “大……大小姐?”刘嬷嬷艰难的伸手。   苏染霜连忙低下头来,对刘嬷嬷说:“我带你去治疗。”   “不,不去了,我丈夫儿子在她手里,救他们……求……”她的话没说完,脑袋就毫无生气的耷拉下去。   苏染霜跌坐在地上,她浑身颤抖的伸出手去探了一下刘嬷嬷的鼻息,没了,呼吸没了。   苏染霜不甘心,又去探她脉搏,脉搏也没了。   她失魂落魄的站起来,淡声说:“人已经死了,希望大家以后心里都能获得平静。”   说完,苏染霜在画心的搀扶下回到宁远阁。   苏染霜自责,她知道若不是她给三夫人出这个馊主意,刘嬷嬷就不可能变成替罪羊,她其实才是杀死刘嬷嬷的元凶。   苏染霜不吃不喝,将自己关在屋里。   直到夜里,她打开门对画心说:“画心,你去给我拿几坛酒来,好么?”   “好!”画心是目睹了一切的,她知道苏染霜心里自责难受,所以也没劝她,乖乖去替苏染霜准备了酒菜,可苏染霜将酒菜拿进屋后,又将她打发走了。   画心担心她想不开,可又不敢公然开门,想来想去,她连忙从后门走了出去。   镇远侯府。   季枭寒院子。   初夏已经炎热不堪,季枭寒与苏染霜一样,选择借酒浇愁。   忽然,他放下手里的酒坛子,冷声说:“出来!”   暗处,画心从容的走了出来,她躬身对季枭寒说:“侯爷,苏小姐情况不太好。”   “她怎么了?”季枭寒并没有很在意,而是继续饮了一口酒。   画心将苏染霜帮三夫人作假,害的刘嬷嬷死亡的事情经过告诉季枭寒,然后说:“她跟我要了几坛酒,独自一人在屋里喝酒,我担心她出事。”   “她酒量好得很,能出什么事?”季枭寒还是不为所动。   画心顿了一下,幽幽的说:“与侯爷定亲这个事情,她说过她不是故意的,当时她只想躲过皇后娘娘将要嫁给永宁世子的劫难,没办法她才求皇后娘娘赐婚的,她原本打算,等回到风月关,解决了自己的事情后,她就离开风月光,让侯爷恢复自由,可那日侯爷的举动……让喜欢侯爷的她,很受伤,这几天她比谁都要难过,侯爷若是不管,我也没什么话好说,毕竟那是侯爷跟她的事情,与我无关。”   说完,画心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季枭寒酒都举到嘴边了,可怎么也喝不下去。   他烦躁的放下酒杯,又无所适从的将酒杯抬起来,再丢下酒杯,如此反复几次后,季枭寒将酒杯砸到墙上,披上外衣飞身朝苏家而去。   苏家宁远阁。   苏染霜蜷缩在角落里面,一个人闷头喝酒,连盏灯她都没点。   季枭寒推开窗进来的时候,就只闻到满屋子的酒香。   “公子今日若是来说笑的,请快速离开,我没心情。”因为没点蜡烛,苏染霜看不见来人是谁,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季枭寒会来,所以便凭自己的直觉,拿出了对凌霄公子的态度。   听到苏染霜开头便叫公子,季枭寒自然知道这位公子指的是谁,他转头就要走。   听到响动,苏染霜本能的站起来,就看见一个影子正在开窗户,似乎正打算要走,见到熟悉的模糊的轮廓,苏染霜也不管是不是季枭寒,便扑上去一把将人抱住。   “我不管是不是我看错了,可我就当是你来看我了,求你别走,我今天……很难过!”苏染霜将脸贴在季枭寒背上,闻到熟悉的气息,方才觉得安心,就好像飘摇在大海上的一叶小舟,终于找到了停靠的港湾。   季枭寒伸手去扯苏染霜的手,却感觉到背上单薄的衣物被浸湿,那好不容易下的狠心,再也狠不下去,他将手覆在苏染霜手上,将窗户关好后,冷声说:“不是厉害得很么,怎么这会儿又怂了?”   “我一点都不厉害,我不想厉害!”苏染霜将脸埋在季枭寒背上,低声的抱怨。   季枭寒没好气的将人推开,可刚推开转过身来,苏染霜又抱上来了,她紧紧的抱着季枭寒的腰,喃喃的说:“我真的很难过。”   “你难过管我屁事!”季枭寒明明心疼了才来的,可一看见她,就是忍不住要说狠话。   苏染霜不理他的狠话,她只抱着季枭寒,想从他身上汲取一点温暖,好帮助她度过这糟糕的夜晚。   “酒呢?”季枭寒问。   苏染霜指了指角落说:“在那里。”   季枭寒拉着苏染霜回到角落,递了一坛酒给苏染霜,冷声说;“何以解忧唯有美酒。喝吧!”   对苏染霜而言,没有季枭寒的时候,喝酒确实是她自我排解最好的东西,可是看到季枭寒后,她就不想喝酒了,她耷拉着脑袋说:“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喝酒。”   “可我想喝!”季枭寒说。   苏染霜无奈,只能陪着季枭寒喝酒。   喝到一半,季枭寒冷声说:“我听说了,你今天苏家唱了好大一出戏,结果没害着你那名义上的母亲,倒是平白无故害死了别人。”   苏染霜:“……”   季枭寒见她不说话,接着说:“你不是一向都如此的么,先是利用别人,然后再来装无辜。”   听了季枭寒的话,苏染霜颤抖着放下手里酒坛,苦笑着说:“是啊,我有什么资格关在家里痛哭流涕呢?”   “可你还是这样做了。”季枭寒不满的说:“就如同赐婚的事情一样,你若是好好与我解释,我未尝不会帮你,可你偏偏要瞒着,让我祖母知道后,当着全风月关的面说出来,你才承认,苏染霜你……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就算准了我舍不得伤你拒绝你,所以你才这样有恃无恐的?   你是这样想我的么?   苏染霜苦笑着想,既然你是这样想我的,我还解释什么呢?   所以她选择沉默,任凭季枭寒言语如刀,一刀刀的切割她心上还完整的地方,直到那个地方也血肉模糊,她也没有吱声。   毕竟,她没资格喊痛。   苏染霜的沉默,让季枭寒很暴躁,他将酒坛子丢在地上,站起身来说:“我回去了!”   可他在家里已经喝了很多酒,来这里后,气不顺又猛灌了一坛酒,两种酒又不是一样的品种,混合在一起,居然比两种酒原本还要烈,季枭寒咚一声,又倒下了。   苏染霜见他跌倒,本能的伸手去抱他,可她一个小姑娘,如何抱得动季枭寒?   最后整个人被压在季枭寒身下,给人家当了人形肉垫子。   季枭寒喝醉后,倒是老老实实的睡觉,连动都不会动一下,苏染霜不敢惊动别人,只能自己伸手推,可季枭寒不动,以她的力气,根本推不开季枭寒。   这个时候,她忽然很希望凌霄公子过来,至少……她不至于被压在身下脱不开身。   可这一晚上,屋里风平浪静,没有凌霄公子,也没有画心,只有两个醉鬼。   苏染霜起先还蓄力推推季枭寒,可几次推搡下来,她实在是没力气,最后酒精上头,她也抵不过酒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画心担心苏染霜的不雅被其他的下人看见,提前进屋去叫苏染霜,却没想到,见苏染霜被季枭寒压在身下。   “侯爷……”画心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她担心苏染霜被季枭寒压死,连忙伸手去探了一下苏染霜的鼻息,好在还有呼吸,只是……苏染霜发烧了。   画心见季枭寒没反应,不得不又喊了一声:“侯爷,您快压死苏小姐了,侯爷!”   听到苏染霜的名字,季枭寒从睡梦中翻身而起,被压了一夜的苏染霜骤然失去季枭寒这大火炉,居然觉得冷得不得了,她抱着自己的手臂喊了一声:“好冷!”   季枭寒坐起身来,正在揉眉心,听见苏染霜的声音,他这才回神过来,指着苏染霜说:“她怎么在我屋里?”   画心:“……”   “这是苏小姐的房间,侯爷您昨夜定是醉的厉害,苏小姐为了扶您,直接给您做了一晚上的肉垫,她都发烧了。”画心简直对这两人无语得很,明明单独放在一边,都是矜持高贵的人,可放在一起,总是有出不完的状况。   季枭寒不耐烦的拧了几下眉心,冷声说:“我没喝醉,我也没来过!”   说完,将苏染霜往床榻上一放,临走前,季枭寒还是留下话说:“去城西找孙大夫,他是我朋友,不会多嘴。”   “是!”画心屈膝,笑着送季枭寒离开。   季枭寒都推开窗要走了,忽然回头冷声说:“若是敢把我喝醉的事情告诉她……”   后面的话,他不说,画心想必也懂。   画心点头,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季枭寒这才放心离开。   之后,画心请了大夫给苏染霜看病,没多久,苏夫人闻讯赶来。   她明明闻到屋里浓重的酒气,却假装不知,还假惺惺的说;“我昨日便说了,她年纪小,管不住这样大的产业,可她非要自己管,这下好了,把自己管生病了吧?”   苏染霜现在昏迷着,画心不好跟苏夫人顶嘴,便假装听不见苏夫人的话。   倒是三房那两个看不懂势态的,只当苏夫人做了亏心事,现在不敢对三房说什么,就大着胆子说:“大夫人说笑了,大小姐分明就是昨晚贪杯,醉酒之后感染了风寒而已,哪里是看账本累的,大小姐已经给说过了,她自己会看着自己的产业,不会让大夫人接手的,大夫人还是死心吧?”   “什么东西?大夫人说话,哪有你们插嘴的份?”方嬷嬷没想到三夫人拍过来的人这么没用,气的一人给了一耳光。   大夫人冷冷的站起来,方嬷嬷连忙去扶她。   “我看你们三房送过来的人,倒是比主子的谱还要大,来人啊,将这两个贱婢给我发卖出去。”苏夫人淡然的睨了两人一眼,便甩了袖子背过身去不看他们。   那两人还看不懂势态,还狐假虎威的说:“大夫人就不怕三夫人伤心,老爷……”   啪啪啪!   方嬷嬷一人赏了两人几个大耳刮子,冷声说:“若再胡说,直接杀了你们。”   两人被方嬷嬷的冷厉吓着了,只能瑟瑟的说:“我们是三夫人叫来照顾大小姐的,除了三夫人,没有人有权利这样对待我们。”   “呵!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我一个正头夫人,要管两个丫头,还要经过她三房的同意,这简直稀奇了。”说完,苏夫人冷然道:“把人给我卖到最低档的妓馆去,让她们学学怎么恭顺听话。”   “是是是!”方嬷嬷冷然的盯着那两人,对外面的婆子说:“来人,将这两个贱婢卖出去,别吵着大小姐清静。”   说完,便有婆子过来将人带走。   画心什么话也没说,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让大夫人就算想找由头对付她都没办法。   可大夫人哪里甘心,画心留在苏染霜身边,苏染霜就等于有了贴心人,人一一旦有人体贴,就会变得更加稳当,所以她想要收拾苏染霜,就必须把画心带走。   思来想去,苏夫人还是出手了,她冷然道:“怎么,昨日你不是伶牙俐齿厉害得很么,今日怎么不行了?”   “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大夫人若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只管等小姐醒来,跟小姐说吧,奴婢告退!”画心知道,苏夫人想对她下手了。   “来人,给我拦下这小贱人!”没有苏文轩在场,苏夫人哪里还会伪装自己,她高傲的坐在榻前,幽冷的看了苏染霜一眼后,又看着画心说:“原本你好好的,我也不至于为难你,可你昨日简直可恨,昨日大家都在场,我不好管教你,但现在在我女儿的院子里,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主什么是奴。”   “大夫人是想趁大小姐昏睡,要了奴婢的命么?”画心冷然的看着苏夫人,倒是没有半点惊慌,而是充满了讽刺。   苏夫人才不介意别人是不是讽刺她,她冷然的说:“来人,将这贱人一并给我发卖了。”   “不知,我的丫鬟怎么得罪母亲了,让母亲来我这宁远阁发如此大火?”就在这时,苏染霜醒来了,她说完话后,就禁不止剧烈的咳嗽起来。   画心想过来扶苏染霜,但是苏夫人用一个眼神,让方嬷嬷阻止她过来。   苏夫人冷眼旁观苏染霜咳嗽,还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这丫头既然敢顶撞我,就该接受惩罚。”   “那我还是远安郡主呢,母亲几次三番想要谋夺我的财产,您可知那是皇后娘娘送给我的,您若是抢了去,皇后娘娘若是怪罪下来,您如何吃的完?还有母亲一直说画心顶撞母亲,那好我这就给皇后娘娘去信,告诉她我的下人惹得母亲不快,我要去她赐给我的府邸居住,却不知我出去住,父亲会如何想呢……母亲?”苏染霜冷然的看着苏夫人,并未退却。   苏夫人冷然的抬头看苏染霜,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丫头现在居然真的敢……   “不过就是个丫头么,既然你想护着,你便继续护着吧?”苏夫人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不管怎么说,我们母女一场,你总是用你郡主的头衔压制我,你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情何以堪?”苏夫人说罢,用巾帕捂着口鼻,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苏染霜也学着她的样子,做泫然欲泣状,“母亲这样说可就真的冤枉女儿了,女儿从未这样想过,母亲不待见我,这整个风月关都知道,我不过手边有个贴心的人,母亲便要将人发卖,知道的说是画心得罪了母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母亲是故意隔离我,想让我孤立无援,然后好继续谋夺我的财物呢?”   苏夫人:“……”   她这套说辞,是已经编排好了,想要让人传出去的,可若是苏染霜也这样传一些话出去,那苏文轩知道了会怎怎么想?   “母亲若是想好好的,女儿自然也就想好好的,一点都不敢欺负母亲,可若是母亲执意要欺负女儿,女儿便只有找人去说道说道了,反正风月关这么大,母亲会的招数,我样样都会,在父亲那里,我最多不过就是现在有点骄纵而已,可母亲在父亲面前,可已经没什么信誉可言了。”苏染霜冷声说。   苏夫人气的浑身颤抖,狠狠一甩衣袖,便大步走了出去。   她出了苏染霜的院子,回到锦绣阁就开始摔东西,摔到一半,温家舅母忽然上门来了。   “夫人,温家夫人来了。”   听说温家来人,苏夫人当即换上一副自己被欺负得可怜巴巴的样子,用罗帕抹着眼泪不说话。   温家夫人进门,就看见苏夫人在抹眼泪,连忙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没事!”苏夫人故意擦干眼泪,想要给温家夫人一个笑脸,可是还没笑出来呢,眼泪又哗哗的往下掉。   温家夫人现在因为儿子厉害,而变得骄纵得很,就问苏夫人:“你告诉嫂嫂,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欺负我们温家的人?”   “回温夫人,是……”方嬷嬷的话被苏夫人打断,她哭着说:“好了别说了,家丑不可外扬,若是因为这个得罪舅母,可就不好了。”   “怎么,还有我们家什么事情么?”温家夫人一听跟温家有关,就更加要听了。   苏夫人就是不说,温夫人当即急赤白脸的说:“怎么,你现在是苏家夫人没错,可我们温家现在在这地方有头有脸,若是你在苏家过得不好,人家当怎么看我们,人家当怎么去笑话你那有出息的侄子。你给我说!”   苏夫人一副被逼的不得已的样子说:“嫂嫂您别生气,不过就是小孩子不懂事,您别放在心上。”   “哪个孩子不懂事,是欢欢还是文然?”温夫人问。   方嬷嬷一副无奈状:“二小姐跟四少爷都是大夫人自己养在身边的,怎么说也不会给大夫人气受的呀?”   “哦,我知道了,是那位刚刚当上郡主的半路进苏家的大小姐是么?”温夫人鄙夷的说:“她不过就是皇后娘娘碍于人情随意封的一个郡主而已,我那儿媳妇可是真的长公主,是凤麟国的长公主,她好意思在我们面前抬高自己么?你别怕,我去帮你收拾那小丫头,居然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知道尊敬。”   说完,温夫人便领着她的丫鬟仆役去了苏染霜的院子。   方嬷嬷见温夫人朝苏染霜的院子走,有些担忧的问:“大夫人,您说这温夫人能不能坏了大夫人的事?”   “坏事也是她坏事,坏的也是温家的事,管我们什么事,反正苏文轩那个孬种,现在有温家那位驸马爷压着,就算温夫人在苏家杀人,他也不敢说什么,我们就站在后面看戏就对了。”苏夫人冷笑着说:“为了隐藏身份,我平白养了温家这么多年,也该他们报答我一下了。”   方嬷嬷站在苏夫人身后,神色复杂。   且说温夫人,从锦绣阁冲进宁远阁,一进门只要在她手边的东西,她都给扒拉到地上。   偌大的动静,引得院子里面的人纷纷驻足。   苏染霜也听见了,她靠在画心怀里问:“画心,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好,小姐先喝完这口药!”画心将最后一口药喂到苏染霜口中,这才出门去看。   见是温家人,画心也不得罪她,只回来禀告说:“是温家夫人,您的舅母。”   “动静呢?”苏染霜大约已经猜到了,但是她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画心耸肩:“一进门就摔东西砸东西。”   “你随便她砸,要是把二房的人支走,让人去禀告父亲,就说温家舅母不知何故,在我院子里面打砸,我又在重病,让她们说的急点,给她们点银子,让她们快快去办,至于大房的人,要是她们去阻拦,就让她们阻拦吧。”苏染霜继续躺回去,没有要起来的打算。   温家夫人在院子里砸了半天,也没个人出来说话。   这时候,苏欢欢身边的丫鬟不知怎么跑过来了,她来也不说话,就站在门口看着大房送来的丫鬟,对她们做了个动作,似乎想让她们去劝劝温家夫人。   那两个丫鬟会意,连忙站出去阻拦,“温夫人,您这一来就在我们大小姐的院子里砸东西,我们大小姐是哪里得罪您了么?”   说完,两人看苏欢欢的丫鬟的反应。   对方起先没什么反应,但是两人看过去的时候,那丫鬟做了个很凶恶的表情,两人便懂了。   正好温家夫人气急败坏的说:“怎么,我作为舅母,看她院子里这些东西不顺眼,还不能帮她清理一下么,你家小姐都不敢说话,你们说什么?”   “夫人虽然是我家小姐的舅母,可毕竟也是温家人,不是苏家人,再说了,我家小姐可是远安郡主,是皇后娘娘的妹妹,您这样在她院子里面胡闹,简直不可理喻。”   “哟哟哟,原来你们这些狗东西就是这样欺负我妹妹的是么,她苏染霜是皇后娘娘的义妹又怎么了,我儿子还是皇帝陛下的女婿呢,她敢对她母亲不敬,她敢来我这里试试么,我要她哭都无门。”温夫人说话间,又砸了好些东西。   咳咳咳!   苏染霜靠在床头,笑了笑说:“是时候了,扶我出去吧?”   “小姐……”画心不主张苏染霜这样出去。   可苏染霜说:“人我都敢害了,也不介意多害几个人了!”   说罢,她坚持要起来,画心没办法,只能扶着她走了出去。   那厢,大夫人送来的丫鬟,已经在跟温夫人对骂,苏染霜出去后,淡声对画心说:“画心,过去将这两个丫头掌嘴!”   “是!”画心走过去,将人扯过来便是两个耳光打下去。   两人骂得正过瘾,见有人阻拦还有人敢打自己,当即怒骂:“小贱人,我们是大夫人的人,你凭什么打我们?”   温夫人不说话了,她似乎听出了点什么东西来。   苏染霜却淡笑着走过去,先是规规矩矩的给温夫人行礼,然后笑着说:“舅母好!”   “不是说病了么,怎么我看没事啊?”温夫人虽然心里疑惑,但是看见苏染霜,还是本能的去斗。   苏染霜在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方才这两个丫头的话我也听见了,舅母您别生气,她们不服管教,我一定会好好的收拾他们,来人啊,将这两人给我发卖了去?”   “你敢……”两人梗着脖子看着苏染霜,可尽管苏染霜文文弱弱,可她只是冷然的看了两人一眼,两人的气势就弱下去了,喏喏的说:“我们可是大夫人的人。”   “哦,原来你们是母亲的人,不是我的人,所以方才你们这样在舅母面前做出恶奴欺主的样子,是想挑拨我与舅母的关系,还是真的是母亲授意,让你们来害我的?”反正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要来害我的。   苏染霜虽然没明说,但是她的意思很明显,温夫人就算再笨,也听出了一点门道。   可偏偏,她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见苏染霜收拾那两个丫头,她冷笑着说:“这两人发卖了去也正常,贱人么,就不要留在身边,可你不敬生母的传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苏染霜,你虽然是皇后娘娘的义妹,可你也不能不尊敬长辈吧?”   “舅母一来便说我不尊敬长辈,可我却一头雾水,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母亲,我昨夜发烧,昏迷了一夜,刚醒来,还没吃完药,您就怒气冲冲的进屋砸东西来了,我是真的冤枉得很了?”苏染霜苦笑着说。   说完,她就靠在画心怀里,她那双眼睛烧的通红,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现在正在重病。   而同一时间,二房的杏儿在经过苏梅云同意后,便去了衙门找苏文轩。   她刚到衙门,刚好就看见苏文轩跟季枭寒一起走出来,杏儿是个会来事的,当着季枭寒的面,就大喊:“老爷老爷不好了!”   苏文轩见是苏染霜院子的人,停下来不耐烦的问:“又怎么了?”   “老爷,温家夫人不知怎么回事,大清早就上门去砸了大小姐的院子,大小姐昨夜发了一夜高烧,温夫人来闹那会儿,大小姐还没醒呢,还不知她会……”杏儿话没说完,季枭寒已经大步朝苏家走去。   苏文轩原是不想管事的,但是季枭寒去了,他若不去,着实说不过来,他没了办法,只能跟在季枭寒身朝苏家走去。   两人刚走到宁远阁门口,就听见温家夫人趾高气昂的说:“你少跟我这里装可怜,你母亲方才与我哭诉,说你不将我门温家放在眼里,不将你表哥放在眼里,你不过就是皇后脱不开人情给一个封号而已,你表哥可是皇帝陛下的女性,亲女婿!”   “是么?”苏文轩听了这话,气狠狠的推开围观的人走进来,冷声说:“皇后娘娘对霜儿是什么态度,还轮不大温家舅母来说吧?”   “父亲……”苏染霜见苏文轩来了,松了一口气,可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却见季枭寒在其中,想到季枭寒对自己的评价,苏染霜只觉眼前一黑,咚一声就倒了下去。   原本在人群中的季枭寒,居然转瞬之间便已经到了苏染霜身边,他将苏染霜抱起来,往屋内走去。   将苏染霜安置好后,季枭寒淡声对画心说:“好好照顾她,我去对付温家人。”   听说季枭寒要出手,画心就放心了。   季枭寒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温家舅母跟苏文轩已经各自退让,气氛也缓和了下来,但是看见季枭寒从苏染霜屋里走出来,她便又开始酸了。   “哟,这季侯爷不是看不上我家大姑娘么,当日在城门口,你可是狠狠的羞辱了我家大姑娘的,现在是怎么回事?一个未婚男子,进出一个未婚女子的闺房,你是不将温家放在眼里,还是不将苏家放在眼里?”   听了她的话,季枭寒冷笑着说:“温夫人将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可曾想过温家的面子,您在苏家打砸,将苏家大小姐逼到晕倒,又可曾想过苏家的面子?”   “你说什么呢,霜儿她是生病晕倒,跟我有什么关系?”温家舅母方才说苏染霜装病,这会儿又承认她是真的生病了?   围观的人中,不乏有三夫人的,见状当面便跟温夫人直白:“方才温夫人可不是这样说的,您一看到大小姐,便说她是装病的哟?”   “滚滚滚!”温夫人没想到苏家的人会站出来戳破她,气的恨恨然。   季枭寒冷笑,“苏小姐再不济,也是领了圣旨的,帝后公认的远安郡主,即便您温夫人的儿子是未来的驸马爷,可终究与你没有太大的干系,退一步说,即便是您儿子站在苏染霜面前,也得叫她一声姨母,您跑来苏姑娘面前这样耀武扬威,若是帝后知道苏姑娘在风月关受了这等委屈,怪罪下来,我可是会一五一十的告诉帝后,说有人打着驸马爷的幌子,在这里招摇撞骗。”   “我才没有,我没有!”温夫人听了季枭寒的话,脸色大变。   季枭寒讥笑:“话不都是从人嘴里说出去的呢,你可以颠倒是非,那我不过是如实将情况告诉帝后,我又何惧?”   “季侯爷,您可不能跟我老婆子开这样的玩笑,我……我不过就是想来看看她,方才我……方才我是魔怔了。”温夫人深怕季枭寒真的去参自己儿子一本,他当这个侯爷这么多年了,张阁老又是他的老师,若是真的将儿子参了,她可就完了。   想到这里,温夫人吓得转身就要走。   “温夫人等等!”季枭寒叫住温夫人,冷声说:“这院子里面,您打砸的东西,不赔了么?”   “不必……”苏文轩想当和事老,季枭寒却冷笑着说:“苏大人不介意,可我季枭寒却介意得很,我再不待见苏染霜,那她也是我季枭寒的女人,她被人打脸,打的便是我镇远侯府的脸,日后若是谁敢对她不客气,便是对我镇远侯府不客气!”季枭寒这几句话掷地有声,说得周围的人噤若寒蝉。   连苏文轩也不敢搭话。   温夫人如丧家之犬一般,丢下一叠银票便走了。   季枭寒将银票接过来,淡声对里面的画心说:“苏小姐不方便,你这个最亲近的丫头便将银票收了,去将打坏的东西补回去……若是有人再欺负苏染霜,便告诉我,我季枭寒不答应,我看谁敢!”   说完,季枭寒霸气的走了。   那些丫鬟下人看着季枭寒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季侯爷……以前对二小姐,可没这么好过啊?”   自然,季枭寒在宁远阁做的一切,很快就传到苏欢欢耳中了,她气的在屋里砸了满屋的东西,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苏夫人万万没想到,季枭寒居然会站出来替苏染霜做了这个主,她这会儿也气的浑身发抖。   可是,让她更生气的还在后面。   温夫人跟季枭寒都走后,苏文轩气势汹汹的来到锦绣阁,冷然的看着苏夫人道:“你让温家的人去对付霜儿,不过就是想从她手里抢那些财物么?温小婉,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苏文轩的言语之间,全是失望。   苏夫人想辩解,可苏文轩却冷声说:“温小婉,我再警告你一次,你不要去招惹霜儿,不管当年算命的说了什么,现在她是苏家最富贵的人,将来她嫁人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我不管,但是这两年,只要国丈不死,她就富贵不断,你若是敢挡了我的活路,我就敢休了你,你给我听清楚了!”   一盏风存 说:   你们要的宠妻狂魔季来了,玻璃渣里发点糖,我的求生欲简直了! 第55章 证人接连死亡,是意外还是人为?   “我没有!”苏夫人还想辩解,可苏文轩却冷冷的看着她说:“若只有霜儿一人,或许你侄子确实富贵非常,可季枭寒在陛下心里什么位子,他季家几代经营起来的人脉,岂是温家那个黄口小儿能比的,你若将我逼急了,我便联合季枭寒,将你那侄子拉下来,到时候我看你拿什么跟我横?”   苏夫人被他说的脊背发冷,见她六神无主,苏文轩冷笑着说:“你若是好好的,我能依附一下温家的权势,大家都好好的,就皆大欢喜,可你若将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苏夫人知道,这些年来,她总算是耗光了苏文轩对温小婉的最后的那点爱情。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夜里凌霄公子也来了。   他一上来,二话不说,便给了苏夫人三个大耳刮子。   凌霄公子不比苏文轩,跟苏文轩,苏夫人还能仗着温家态度强硬一点,可是她不敢跟凌霄公子态度强硬,她若是跟凌霄公子比凶狠,只怕凌霄公子当场就能杀了她。   “公子……”苏夫人捂着自己的脸跪在地上,畏惧的看着他。   凌霄公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知道我为何打你么?”   “不知!”苏夫人没敢起来,这么多年以来,她是第二次在凌霄公子身上感觉到这样强烈的杀气。   所以她害怕。   “你派人追杀苏染霜的时候,我就已经警告过你,可你当时说,人不是你派出去的,我去查了,人确实不是你直接派出去的,我就当没你什么事,可是你一再的拿的我话当耳旁风,偏偏要跟她过不去,这就是跟我过不去,你知道么?”凌霄公子停下来,站在苏夫人身边,阴鸷的看着她。   苏夫人表面畏惧,心里却在想,这人对苏染霜的事情,为何如此上心?   难道?   一个想法在苏夫人心里形成,于是她试探的问:“公子,并非我对那丫头不依不饶,而是她现在一直在调查我,若是让她查到过往那些事情,对公子也一样没有任何好处,不是么?”   “你在要挟我?”凌霄公子冷声质问。   苏夫人摆手:“我不是要挟公子,我只是告诉公子,若是她调查我的时候,我一点作为都没有,那将来真的被她查到,她能查到我,也一样能查到公子,若是公子不喜欢她倒也还好,可若是公子心悦……”   “你想刺探什么?”凌霄公子忽然伸手扣住苏夫人的脖子,冷厉的说:“你想知道我是不是对苏染霜有别样的感情是么?”   “没有,我只是想让公子知道这个事实。”事实上,她已经确定,这位历经沧桑的公子,还是对苏染霜动情了。   哼!   苏夫人在心里冷哼:“终有一天,你们都会知道,我的厉害!”   “这世界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就你我方嬷嬷还有孙铁四人,孙铁下落不明,而且对以往的事情,也并非完全知晓,只要那位方嬷嬷没办法开口,便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就算苏染霜再怎么查,都没用。”凌霄公子眼里掠过一抹沉重的杀气。   苏夫人却不舍得杀方嬷嬷,她说:“可是公子,我手里就这一个得心应手的人,若是杀了她,今后我办什么事都不会方便?我还没将我女儿弄进季家,我可是一直都记得公子的嘱托。”   “你女儿进季家的事情,自然是要继续的,但我最后再提醒你一次,你可以给苏染霜苦头吃,但是你若动了杀心,那我便杀了你女儿你儿子还有你,你们全都给她陪葬,你知道的,我说到就一定做得到。”凌霄公子说。   呵呵!   苏夫人苦笑,“自然,当年公子那么喜欢小姐,可杀她的时候,您也毫不留情……”   啪啪!   凌霄公子又甩了苏夫人两个耳光,而后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走了出去。   苏夫人在屋里听见有人大喊:“什么人?”   紧接着便听见啊的一声,再后来,就没了声音。   苏夫人深怕凌霄公子在她院子里杀人,到时候苏文轩若是调查她,她没法交代,她连忙走出去查看,可是她走出去,就看见方嬷嬷捂着脖子瞪着眼珠子,早已气绝。   啊……   苏夫人想要尖叫,可是她害怕招来其他人,连忙跑过去,将方嬷嬷拖到一个隐秘的地方,然后用自己的外衣把地上的血渍擦干净。   做完这一切后,苏夫人在院子里面想了一会儿,当即跑到苏欢欢房间门口,推开苏欢欢的房门,便拖苏欢欢起床。   苏欢欢不知苏夫人何意,睡意朦胧的问:“母亲,大半夜的,你叫我做什么?“   “别出声,快起来帮我一下。”苏夫人现在是真的找不到人了,只能叫苏欢欢帮忙。   苏欢欢听出苏夫人语气里面的急切,连忙问:“到底怎么了母亲?”   “方嬷嬷被人杀死在我院子里,若是让你爹爹知道,盘查起来倒霉的不仅仅是我自己,你们也跟着倒霉。所以我只能找你,我们将人丢进后院的枯井里面去。”苏夫人说完,就把苏欢欢拉了起来,“你穿一身暗色的衣服,跟我走。”   要不怎么说苏欢欢是苏夫人的亲女儿,苏夫人这样突兀的告诉她,有个人死了,需要她协助抛尸,她居然一点都不意外,起身就跟着去了。   两人将方嬷嬷的尸体抬到后院,想也没想就丢到枯井里去了。   苏欢欢问苏夫人:“母亲,以前那些,您都是这样处理的么?”   “都是让方嬷嬷处理的,我有一种药,能让尸体腐烂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任何臭味,日后你出嫁,我会将药方一并交给你。”苏夫人说完,将药粉撒在井里,拉着苏欢欢就回屋。   两人走后,一双穿着红色绣鞋的脚出现在井口,那人在井口徘徊了一会儿后,才离开原地。   翌日中午,宁远阁。   苏染霜昏迷了一天,可算是退烧醒了过来,画心守在一旁,见她醒来,便关切的问:“大小姐,您醒了,饿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季枭寒呢?”苏染霜分明记得,晕倒之前看到他了。   听她提起季枭寒,画心便坏笑着看她,也不说话,那形态说不出的暧昧。   苏染霜被她弄得莫名其妙,便问:“我问你话呢,方才不是看见他来了么?”   “可不是方才,小姐从昨日晕倒,一直到现在才醒来呢?”说罢扶了苏染霜起来。   苏染霜刚刚退烧,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坐起来后,才问:“昨日温家那位,什么时候走的?”   “侯爷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叫她滚蛋了,还让她赔了银子!”画心将银票拿给苏染霜看。   苏染霜不解的看她:“怎么回事?”   画心都憋了一天了,苏染霜这一问,她简直就兴奋得很,吧嗒吧嗒将季枭寒霸气维护她的行为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末了总结道:“侯爷说那句不给小姐面子,就是不给侯爷面子,简直太帅了。”   是么?   苏染霜的内心毫无波澜,她知道的,季枭寒若是这样高调,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但是那个目的绝对不是因为有多爱护她。   所以,她没办法像画心那样雀跃。   但是画心显然没有发现苏染霜的情绪,她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说起来,也不知侯爷是怎么知道这里出事的,不过若不是侯爷来,苏老爷那边,只怕会息事宁人,不得罪温家。”   苏染霜笑了笑,这个结果她一点都不意外。   “但是侯爷是真的厉害,直接怼得温家夫人吓破胆,想必下一次她再也不敢来闹事了!”画心说罢,笑着说:“我去给小姐端药还有端碗粥来,等小姐好点,我们还是去外面买几个丫鬟回来吧,免得那边又塞人进来。”   这个问题,还没过一个时辰就发生了。   三房那边来了一拨,紧跟着苏夫人也带着人来了,见三房过来塞人,苏夫人冷眼看着三夫人说:“怎么,丢人的事情做的还不够么,还往我女儿的院子里面塞人?”   “大夫人怎么说得好像自己院里的人好得很一样,昨日不知是谁煽动温家夫人来闹,也不知是谁院子里的来的人,公然去顶撞温家夫人,让温家夫人错怪了大小姐,害的大小姐里外不是人不说,现在又开始往大小姐屋里塞人,是想监视大小姐么?大夫人别弄得好像谁不知道你打大小姐财物的主意一样好么?”今日这三夫人……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   苏染霜在一旁不说话,但是看着三夫人,她总觉得这人今天有点奇怪。   大夫人被三夫人说的心头火起,走上前来便要甩她一耳光,三夫人的丫鬟立马扶住三夫人说:“我家夫人刚刚小产!”   大夫人想到苏文轩那日的样子,心头多少还是有些忌惮,便没再说话。   她回头问苏染霜:“你别一副跟你无关的样子,要我院子里的人,还是要她院子里的人,你给个痛快话。”   “她谁的人都不要!”听见声音,众人抬头去看,却见季枭寒一身黑色衣衫,霸气的走在前面,他身后跟了十几个丫鬟婆子还有小厮,一个个的看着就精干。   看见他,苏染霜心头一颤,却不知他带着这么多人来,到底是何意?   难道,她苏染霜这院子,真的有这么值得他们去争么?   “怎么,季侯爷这是要管到底了么,我们苏家还没有穷到请不起人的地步。”苏夫人见季枭寒带来的人,一看就不好对付,她自然不想让季枭寒的人留下。   季枭寒淡然的说:“人不是我的,是苏小姐托人让我去帮她请的,银子她自己付,她堂堂的远安郡主,吃朝廷俸禄的人,就算再养几十个丫鬟婆子也养得起。”   “我还在想,侯爷到底什么时候才把人给我找来,没想到您这么快,多谢了!”苏染霜屈膝给季枭寒行礼。   季枭寒却走过来,用手轻轻的探了探苏染霜的额头,柔声说:“没发烧就好!”   苏染霜:“……”   “季侯爷,这是苏家,不是季家,而且她跟你季侯爷还没有成亲,你这样未免有点过分了吧?”苏夫人冷声道。   季枭寒原本手都退回来了,可听了苏夫人的话,他忽然又伸出去,将苏染霜的头发整理好,又帮她整理了一下耳环,才淡声说:“我记得以前,苏夫人可是恨不能将苏欢欢送到我床上去的。”   完胜!   苏夫人气得咬牙切齿,但是却无法反驳季枭寒。   她只能领着她的人走了。   三夫人见大夫人走了,也不好留下,只对苏染霜说:“大小姐,我只是体贴你没人照顾……我稍后有事想求大小姐!”   说完,三夫人走了。   那些仆役下人都不用苏染霜吩咐,各自去做事去了,没多一会儿,原本被胡乱收拾了一下的院子,瞬间就整洁干净了。   苏染霜刚想说话,季枭寒便打断她说:“人是我的人,但是绝对不是来监视你的,你若信不过,我立马带走。”   “……不必了!”苏染霜摇头说:“侯爷请自便吧!”   说完,她自己一个人进屋去了。   看着她越发消瘦的背影,季枭寒真是又爱又恨又不舍又心疼,但是又气得牙痒痒。   “照顾好她!”季枭寒留下话,便走了。   这一整天,苏染霜就恹恹不乐的趴在床榻上,也不说话,不管画心怎么逗她,她就是不说话。   不过,季枭寒带来的人,倒真的是厉害得很,做饭的婆子做饭特别好吃,丫鬟下人做事从来不交头接耳,也不打闹喧嚣,做完事情就回自己的地方呆着,院子里面比以前人少的时候还要安静。   不过,季枭寒送人过来的事情,很快就被苏欢欢知道了,昨日他护苏染霜,跟温家舅母对着干,苏欢欢就已经很不高兴了,现在又这样,她如何能忍?   翌日清早。   苏欢欢便带着丫鬟出门去了。   她从家出门,径直去了衙门门口,刚好季枭寒也刚到衙门,看见他,苏欢欢立马迎上去,委委屈屈的看着季枭寒说:“夜白哥哥……”   季枭寒看了前后一眼,在心里衡量,自己要怎么拒绝苏欢欢才好,可是苏欢欢见他全然不看自己,当即上前两步,“夜白哥哥,我想跟你谈谈。”   “你要跟我谈什么?”季枭寒防备的往后退了两步,淡然的看着苏欢欢。   他的动作刺伤了苏欢欢,苏欢欢红着眼眶说:“昨日你在我家闹的那一出,整个苏家都看见了。”   “然后?”季枭寒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谈的,毕竟当初她当季枭寒未婚妻的时候,他也曾“维护”过她不是么?   “夜白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云淡风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就等于告诉全世界,你要娶那个乡下女人为妻,你不要我了。”苏欢欢见季枭寒不以为然,终于生气了。   呵!   季枭寒凉薄的笑,“苏二小姐,你可不能这这样说话,我与苏染霜是未婚夫妻,即便不是为了你苏家的颜面,只单单说我季家的颜面,我也不觉得我昨日的做法有什么欠缺,倒是你,占用苏家大小姐的名头,在我身边打转,却从来不告诉我,苏家真正的大小姐,居然在田庄。”   季枭寒的话语气不重,但是苏欢欢知道,他是很介意那件事情的。   苏欢欢当即跑过来,想拉季枭寒的手。   季枭寒避开她,冷声说:“我是你姐夫!”   “那件事根本就跟我无关,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也是受害者,你怎么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了呢?”苏欢欢指责道:“曾经我还是苏家大小姐的时候,你也是很爱我的呀?”   “二小姐,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家侯爷何时说过爱你这样的话,不过就是您是我家侯爷的未婚妻,我家侯爷为了维护两家关系,对你稍微照顾了一点而已,你不能说我家侯爷喜欢你吧,侯爷你说过么?”季小马问了季枭寒一声,然后自己回答说:“反正我是没听过!”   苏欢欢气急败坏的说:“你一个下人,凭什么插嘴我跟夜白哥哥的事情。”   “二小姐,若是当初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那我很抱歉,但是很抱歉,我是你姐夫这件事,我也无力改变,告辞!”说罢,季枭寒朝衙门走。   苏欢欢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扑上去就抱住季枭寒的腰,不许他走。   季枭寒毫不犹豫的将她推得老远,他冷声说:“苏欢欢,你这是要让我们两家都难堪是么?”   苏欢欢强行抱季枭寒的这一幕,刚好被苏文轩看了清清楚楚,他气急败坏的走过来,将苏欢欢拉过去就是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   “孽障,我生你养你,就是让你来败坏我苏家的家风的么?”   “父亲!”苏欢欢委屈的捂着脸,不敢争辩。   季枭寒冷然的扫了苏家父女一眼,大步朝衙门走去。   苏文轩冷冷的看着苏欢欢质问:“你看看人家什么态度,你为什么要来自取其辱?”   “可以前他明明不是这样对我的?”苏欢欢气急了,便说:“为什么那个乡下女人来了,他就变成这样了?”   哼!   苏文轩冷笑,“苏欢欢你可真是天真,以前你说季枭寒有多喜欢你有多喜欢你,我从来都不觉得,可你偏偏自以为是,总以为他是这个世界上待你最好的人,可从他对待你的态度,还有他对你姐姐的态度来看,我都不知道你以前做了一个多么荒诞的梦。”   在苏文轩看来,以前季枭寒忍受苏欢欢,全然是因为她是季枭寒的未婚妻这个身份,并非爱情,可昨日在苏家,他从季枭寒那里,看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不是的!”苏欢欢伤心得大吼。   苏文轩冷冷的对身边的属下说:“将二小姐送回去,告诉大夫人,她若还想着二小姐,便好好管管她,若是再让她出来丢人现眼,那她们母女二人一起给我收拾东西滚出苏家。”   说完,苏文轩甩袖进衙门。   苏欢欢被苏文轩在大庭广众之下责骂,又被押送回去,回到苏夫人面前,就开始哭诉:“母亲,要是再由着苏染霜继续下去,我们母女日后还怎么活呀?”   “放心,他季枭寒越是表现得在意苏染霜,那个人就越是想让苏染霜死,都不用我们出手,你看着吧,苏染霜就要大祸临头了。”苏夫人冷笑着,等着看好戏。   苏欢欢听了苏夫人的话,这才冷静下来,她眯着眸子冷笑着说:“那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三夫人等了一天,也没等到苏染霜去见她,不得已她只有又来见苏染霜。   一进门,她就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好像自己稍微有一点不正常的举动,他们就会扑上来灭了自己一般。   季枭寒招来的这些人,看来是真的来保护苏染霜的。   三夫人想着,便更加小心翼翼。   见她来,苏染霜客气的笑问:“三夫人怎么样了,你现在身体不好,不宜下床走动。”   “大小姐,我是真的没办法了,这才过来求你的!”谁也不曾想,三夫人一进门就给苏染霜跪下了。   苏染霜吓了一跳,连忙问:“你怎么了?”   “这几日大小姐生病,可能没发现……方嬷嬷她……已经好几日都没看见人影了!”说完三夫人就哭了起来。   苏染霜跟三夫人打交道虽然不多,但是想到她昨日的行为,她忽然就想得通了。   只是,方嬷嬷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她这么在意?   察觉到苏染霜的疑惑,三夫人哭着说:“大小姐可能不知道,方嬷嬷她……其实是我娘!”   什么?   苏染霜倒真没往这上面想,毕竟将三夫人推到苏文轩怀里,这件事不像是一个亲娘能干得出来的,可想而知,她还是太低估人性的恶毒了。   “这没什么不可以相信的大小姐,大夫人不是也将大小姐丢在乡下,而且这么多年不管你,现在你好了,她还总想着谋夺你的财物么?”三夫人冷笑着说:“其实我跟你差不多命运,不过我比你稍微幸运一点,我娘她……”三夫人原本想说她娘对她好,可她发现,自己跟苏染霜没什么差别。   苏染霜叹息着将三夫人拉起来,淡声说:“我知道,你一定还是从小就被大夫人放在父亲身边,就等着将来有一天能有大用处,而我回来就是她觉得最大的事情,所以她将你推出去了,只是她没想到,你居然会反将她一军,跟父亲恩爱得很,完全不受她控制。”   “对啊,我原本是想说,我不受她控制,只要在你爹爹这里得宠了,日后就慢慢将我娘亲救出来,再也不受她摆布,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娘居然不见了!”三夫人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   方嬷嬷在这个多事之秋消失,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对苏染霜而言,要么就是这个方嬷嬷做了什么事情,触怒了苏夫人,被苏夫人杀了,但是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苏夫人跟方嬷嬷之间……他们两人之间有一种诡异的默契,上次苏染霜这样离间她们,都没将两人离散,那么就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苏夫人一定又在出什么损招对付她,而方嬷嬷只是躲起来办事去了。   想到这里,苏染霜心里有了计较,她对三夫人说:“方嬷嬷在苏夫人那里向来受宠,想必只是叫她去做什么事情去了,但是又不方便让你知道,所以你先不要着急,等过几日若是她还是没回来,你再找我爹爹问一声,想必我爹爹在意你,会去帮你问的,我这里也帮你打听着点,若是有消息,我一定告诉你。“   “以前苏夫人也经常让我娘亲去做事,可是我娘亲都会告诉我,这是第一次,她什么都不同我说,我心里实在是没底。”三夫人说。   苏染霜还没说话,画心便开口了,她冷笑着说:“您都小产了,您母亲也没见到站到你这边来,想必在她心里,苏夫人一定比你更重要,你就不要操心了,相信她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们小姐身体刚好一点,还是想让她休息吧!”   “抱歉,我打扰大小姐休息了。”三夫人知道,苏染霜让她办的事情她没办成,苏染霜虽然没抱怨,但是她身边的人若是抱怨,三夫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告辞离开了。   三夫人走后,画心就问:“小姐,你不觉得方嬷嬷消失的时间太巧合了么?”   “是很巧,但是未必同她所言,方嬷嬷是苏夫人的臂膀,苏夫人不可能在这个需要用人的时候,杀了方嬷嬷泄愤……不过这也很难说,你寻得机会,找个人好好打听打听,看那边是什么说法,我再……”苏染霜原本想请季枭寒帮忙来着,可一想到他那样子,苏染霜剧心里发怵,接下来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画心什么人啊?   她从苏染霜的表情就猜出来了,她想求助季枭寒。   “若是凌霄公子过来,请他帮忙调查一下好了。”苏染霜思来想去,觉得除了凌霄公子,她竟不知该依靠谁?   不过,她转念一想,方嬷嬷跟在苏夫人身边时间最久,凌霄公子跟苏夫人之间牵扯不清的那些过去,她是不是也很清楚?   她若将重点放在方嬷嬷身上,会不会……   想到这里,苏染霜忽然抓住画心的手说:“画心,我们想帮三夫人作假,除了我们俩还有三夫人跟她的奴婢,还有其他的人知道么?”   “怎么了小姐?”画心原本还在介意苏染霜宁愿求凌霄公子那个大滑头都不愿求她家公子,这边苏染霜马上又变脸,她就不知怎么回事了?   “你想啊!”苏染霜分析道:“我们与三夫人联手,目的肯定就是争取方嬷嬷,若是我争取到了方嬷嬷,凌霄公子还拿什么与我谈条件?”   “小姐的意思是说,方嬷嬷可能是被凌霄公子杀了?”听了苏染霜的话,画心也来兴趣了。   苏染霜点头说:“若是方嬷嬷死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一定是被凌霄公子杀的,苏夫人不会杀她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画心问。   苏染霜摇头说:“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你还是先去探探口风吧?”   苏染霜心里很乱,她需要好好想想。   画心出门后,并没有直接去大夫人院子,她想了想,离开了苏家,去到城西后,画心换了一套黑色衣服,带上纱帽,朝季枭寒的侯府走去。   镇远侯府。   画心取下纱帽,站在书房等着季枭寒。   没过多久,季枭寒来了。   他坐下后,淡声问:“何事?”   “方嬷嬷没了!”画心说:“苏小姐原本想求助侯爷,但是好像有过不去的坎,她便想求助凌霄公子,可后来她分析说,若是方嬷嬷是死了,那一定是凌霄公子杀的,她想知道方嬷嬷的死活。”   “嗯,我让人去查……”季枭寒顿了一下,冷声说:“那位凌霄公子不简单,以后他什么时候去见她,说了什么,你都要告诉我。”   “好!”画心说完就要走。   季枭寒迟疑了一会儿,叫住她问:“她……身体好了么?”   “侯爷自己应该感觉得到,她很瘦,病一次中感觉很久都好不起来。”说完,画心便走了。   季枭寒将手放在桌面上,先摊开再握拳,再摊开再握拳,然后一拳砸在桌面上,冷声说:“她宁愿找凌霄公子都不愿找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说完,立马叫季小马进来:“你去查苏家方嬷嬷的去向,是死是活,都要查到。”   放狠话倒是很痛快,办事也一样不拖拉。   简直了!   季枭寒自己都忍不住鄙视了自己一把。   且说画心,回到苏家后,她便让自己熟悉的人去打听方嬷嬷的下落,后来辗转得知,苏夫人派她去办事去了。   再问去哪里了,周围人一问三不知。   带着疑惑,画心将结果告诉苏染霜。   苏染霜听后,蹙眉道:“我有一种预感,方嬷嬷应当是出事了。”   刚说完,便有人朝院子里面丢了一块石头,外面的丫鬟刚好经过,便大骂:“谁这么缺德,往我们院子丢……”   但是,说到一半,她就发现石头上有字,丫鬟不说话了,只看了在一旁扫地的小厮一眼,那小厮便快速的窜上墙头,可墙外面人来人往,谁知道石头是谁丢的?   那丫鬟不敢耽搁,连忙将石头拿进屋,交给苏染霜说:“小姐,方才有人朝我们院子里丢石头,我见石头上有字,小姐请看。”   “方嬷嬷已亡!”石头上只有这几个字。   苏染霜蹙眉问:“知道是谁丢的么?”   “我让小邓子爬墙看了,他说外面人来人往的,不知是谁干的。”丫鬟说。   苏染霜微微点头,问那丫头说:“可还有别人看见?”   “没了,就我自己一人看见,我不敢声张,直接就拿进来了。”丫鬟说。   苏染霜温柔的道谢:“谢谢你,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就我们三个人知道就够了。”   “是!”丫鬟退了出去。   苏染霜拿着那那块石头,回到梳妆台前,她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有什么,画心从来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苏染霜不让她碰这个盒子,她总说盒子上有毒药。   画心也没敢碰,今日见她将石头放进去,画心想,大约是她收集的关于苏家的一些东西吧?   “画心,你来!”苏染霜将盒子拿出来,放在桌面上,淡声说:“这枚银簪子,是被苏夫人关在后院的一个疯妇人给我的,其实她没疯,她装疯,只是想要等待一个时机揭发什么事情,可我没等到她说话,她当晚就被人杀了,我将重点放在方嬷嬷身上后,方嬷嬷又死了,我总觉得,苏夫人不仅仅是冒名顶替了我母亲这么简单。”   “我最不理解的是,她到底用的是什么易容术,居然能骗过苏老爷这么多年?”画心觉得,她无法想象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邪术。   苏染霜摇头说:“不是的,起先我以为她是易容,可后来我观察过很多次,她不是,她是真的跟我母亲长得一模一样,这个问题,只有温家人能解答,所以我打算……找个机会见见我那位舅舅。”   “小姐现在的身子根本就支撑不了,还是等一段时间吧?”画心说。   苏染霜笑着将银簪子与石头放在一起,柔声说:“我知道,我会等一个很自然的契机,我想这个契机不久就会到来。”   “什么意思?”画心问。   苏染霜但笑不语。   三日后,温家上门送帖子,让苏染霜单独去赴温家老爷的宴席。   他没有邀请苏夫人,也没有邀请苏文轩,只单独邀请了苏染霜,这在苏家可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尤其是苏夫人,她拉着苏文轩上门找苏染霜的晦气,苏染霜却只淡声说:“若是父亲觉得不合适,我不去便是。”   “你舅舅叫你去见,你也不必推迟,若是你舅舅要为难你,你便告诉父亲,父亲会替你做主的。”苏文轩倒是明明哥白白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立场。   苏染霜笑着点头:“我知道了,若是爹爹不介意,我便去见见舅父,但是我想舅父也不至于为难我一个小姑娘,若是她只是觉得我不尊敬母亲,那我便由着他,让他教训一番便是,我不会给父亲添麻烦的。”   苏文轩颇为受用,他觉得苏染霜比苏夫人懂事多了。   苏夫人气的咬牙,可已经有了苏染霜那句话,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免得到时候苏文轩又质疑说是她去温家搬弄是非,事实上她自己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温家会单独宴请苏染霜。   苏染霜去到酒楼才知道,原来季枭寒竟然也在其中。   看见他时,苏染霜本能的想退出去,可季枭寒却抱着手说:“怎么,你现在才走,你以为你舅父能答应么?”   “哈哈哈,侯爷真是爱说笑,小姑娘看见情郎,终归是会害羞的,你还羞她作甚?”温家舅父温若寒笑着走了进来。   苏染霜乖乖给舅父行礼,而后又给季枭寒行礼。   依着她现在的身份,其实她根本不用给温家舅父或是季枭寒行礼,可她就是那么自然的做了这一切,一点都不像温夫人口中所言的那般飞扬跋扈。   于是,他点点头说:“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你母亲少女时期。”   他不说,苏染霜也准备提,可既然他说道这里了,苏染霜自然要提一嘴的,她笑着说:“以前在田庄,王嬷嬷总是说我母亲诸般好,说她温柔善良,说她知书达理,可现在的母亲,却让我好害怕。”   “你母亲这些年,也确实不太像话,不过霜儿,为人子女的,有些事情,能不计较,便不要同你母亲计较了,今日舅父叫你跟侯爷一起来,便是替你舅母道歉来了,那日你舅母在你家中胡闹,好在有侯爷帮忙,她才没闹出大事,真是羞愧啊!”温若寒说完,便举杯要跟两人碰杯。   苏染霜笑着说:“舅母是长辈,教训霜儿也是应当的,怎能让舅父赔罪,要赔罪也该是霜儿赔罪,只是我与母亲关系不好,她也没有带我去过舅父家拜见,我不知舅父舅母心思,也不敢上门叨扰,霜儿先敬舅父一杯。”   说完,苏染霜仰头就要喝酒。   季枭寒却将她手里的酒杯抢了过去,淡声说:“大病初愈,喝什么酒喝茶!”   呃……   “是是是,侯爷说的对,你大病初愈,喝茶便是喝茶便是。”被温若寒这样一说,苏染霜也不好拒绝,只能乖乖喝茶。   “看见侯爷跟霜儿好,舅父我便放心了!”温若寒一副老父亲的姿态。   季枭寒笑说:“舅父抬爱了!”   最后,季枭寒跟温若寒相谈甚欢,苏染霜就在一旁当陪衬。   散席后,季枭寒原本想要送苏染霜一程,可苏染霜却叫住温若寒:“舅父,我能与你单独谈谈么,有些事情,我想跟舅父了解一下!”   “什么话,当着侯爷不能说的?”温若寒这是想巴结季枭寒啊?   苏染霜咬着下唇说:“关于温家有没有双胞胎这件事,我只想跟舅父谈。”   听了苏染霜的话,温若寒的脸色当即大变。   一盏风存 说:   季枭寒这个人,维护是要维护的,但是嘴巴却贱得很,总要说话伤人,这是侯爷的错,跟我没什么关系……没什么关系! 第56章 互相帮助,却互不诉衷肠   “那个……”温若寒有些为难的看着季枭寒,季枭寒表示理解,他淡声道:“我在外面等你!”   在外面等的那句话,自然是对苏染霜说的,只是苏染霜没想到,自己隔离他,他居然还愿意在外面等自己,苏染霜觉得,自己越来越不理解季枭寒这个人。   季枭寒离开后,温若寒紧张的看着苏染霜问:“霜儿,你问温家双胞胎……你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很久以前,我就有这样的疑惑,但是我一直没机会问问舅父,如今我说的话,舅父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我想求舅父,不管怎么样,先替我保密。”苏染霜不说正题,因为她还在度量,温若寒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她相信。   温若寒见苏染霜说的严肃,心里也在打鼓,他定定的看着苏染霜,也在衡量她。   “舅父,你喜欢以前的母亲,还是先现在的母亲?”苏染霜换了一个问法,但凡是有点智慧的人,听到苏染霜这话,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温若寒摇头说:“不可能,这不可能!”   “舅父觉得不可能,觉得不可思议,那我想舅父回忆一下,这些年难道你看见母亲,一点都不觉得疑惑么?”苏染霜的质问,简直是在扎心。   温若寒脸色变了变,沉吟了片刻后,他说:“这件事,还得从很多很多年说起。”   “我有的是时间等舅父!”苏染霜淡然道。   “其实当年我就发现不对劲了,你母亲以前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去看看我们,会告诉我们,要怎么在重压之下翻盘,可后来,就是你出生后,她就不怎么回去了,可她人不回,却经常往家里塞银子……当时舅父……舅父实在是被压制得没了办法,就看在银子的份上,没深究过。”说到这里,温若寒有些愧疚的看苏染霜。   时间对的上!   苏染霜知道,温家一定是看在现在的温小婉一直在银钱上帮助,所以即便发现不对劲,也一直期满着。   “后来,母亲只是银子去,人却很少去了是么?”苏染霜问。   “对,她很少去,起先我觉得她可能是生了孩子,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便也没在意,可后来有一次,我来苏家接她回家过节,我发现了她有不对劲的地方,当时我就质疑她了,可她说她生你的时候,被算命先生说的话吓着了,性情大变,这……想到我们温家以前的事情,我也就没过问,即便知道不对,也一直没说话,要不是今日你问双胞胎的事情,我根本就想不到这里去。”温若寒羞愧得要哭了。   苏染霜心里也是凉薄一片,原来温家并不是一点都没有生疑,而是这些年已经习惯了苏夫人的接济。   “那舅父能跟我说说,为何没有人知道温家女儿是一对双胞胎么?”苏染霜很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温若寒摇摇头说:“这件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因为你已经猜到了,我只能告诉你,你母亲确实有个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姐妹。”   “可是现在,我母亲的姐妹有可能杀了我母亲,取而代之几十年,舅父难道也不管么?”苏染霜站起来,厉声问温若寒。   温若寒摇头说:“这不可能,即便她真的取代了你母亲,也有可能只是跟她互换,她们是亲姐妹,她为何要杀你母亲?”   “我还是她亲侄女呢,她不也三番两次找人杀我?”苏染霜冷冷反驳。   温若寒还是觉得不可能,他说:“霜儿你先不要着急,你先等等,我会去调查,我一定会查到的,若是那边还有这样一个人,就说明你母亲还活着,若是她……若是她真没了,我再帮你!”   “舅父,眼下我们还不能让她察觉,若不然,母亲若是还活着,她一定会去灭口的,求你了舅父!”苏染霜跪在温若寒面前,苦苦哀求道。   温若寒仰着头不敢看苏染霜,他说:“小婉是我亲妹妹,我不会看着她去死却不管,你起来,舅父一定会做的很隐蔽,绝对不会让她发现问题。”   “谢谢舅父!”苏染霜说。   温若寒像是苍老了几十岁一样,他爱怜的看了苏染霜一眼,柔声说:“你跟你母亲真像,她也是这样聪明,总是用最温和的方式,便能让舅父听话,当年若不是她一直管束,温家只怕早已家破人亡了,我一定会救她的。”   “好,我等着舅父的好消息。”苏染霜说。   跟温若寒分开后,苏染霜一下楼,果然就看见季枭寒在门口等着她。   季小马见她出来,迎上来说:“苏姐姐,侯爷在车上等着你呢!”   “好!”苏染霜想了想,还是上了季枭寒的马车。   季枭寒淡然的看着苏染霜,什么也没问,但是即便他什么都不问,苏染霜也知道,他一定什么都知道。   “侯爷,你一定已经猜到了吧?”苏染霜凄婉的笑了笑。   季枭寒说:“大概知道了点,也知道你为何要问温若寒这件事,你放心,他接下来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会帮你盯死他,不会让他胡来,也会帮你找人。”   原来,他知道的不只是一点,而是全部知道。   想到自己跟他之间的误会,苏染霜眼眶一热,可她不想让季枭寒看到自己的悲伤,便低着头说:“多谢侯爷,侯爷之前说了让我在苏家帮你做事,您说吧,您要做什么,只要您说,我就会帮你做到!”   “你已经做到了!”季枭寒淡然道。   什么?   苏染霜诧异的抬头看季枭寒,季枭寒见她眼眶泛红,心有不忍,便淡淡的别开眼,没看她。   他的态度,苏染霜多少有些受伤,可她又有什么权利难过呢?   季枭寒对她,一开始便保持着距离的不是么?   “我要的东西,你已经帮我得到了,所以我会帮你,只要找到你母亲的下落,我希望……”季枭寒是希望她抽身离开苏家,离开他的,可他说不出口,他怕他说出口,他们这一错过,便是一生。   可是,他还有得选么?   季枭寒苦笑。   “我知道侯爷的意思,我一定会处理好我的事情的。”即便季枭寒不说出口,苏染霜也知道他的意思,他终究还是希望她主动离开,退了这门亲事的。   季枭寒闭了闭眼,无奈的对外面的季小马说:“送苏小姐回家!”   两人便再也无话可说。   马车到了苏家门口,季枭寒依旧闭着眼假寐,苏染霜知道他不想跟自己说话,便悄悄的下了马车,而后跟季小马道谢离开。   苏染霜朝苏家走的时候,马车里面的季枭寒终于有了动静,他撩开车帘子,眸色灼灼的看着苏染霜的背影,如此贪婪,如此不舍,却如此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她一眼。   苏家大门关上之后,季枭寒看着苏家那块牌匾,冷笑着说:“苏家……苏文轩!你很好!”   说完,他对季小马说;“回家!”   季小马知道季枭寒心情不好,便没敢说话,乖乖驾着马车走了。   两人刚回到季家,就被季老夫人叫了去。   季枭寒到的时候,季老夫人正在院子里面逗弄小芳儿刚从市集买回来的长毛猫,那猫白花花的,软糯糯的,让人很是喜欢。   季枭寒进门,看见季老夫人在摆弄猫,笑了笑说:“祖母什么时候喜欢这些小动物了?”   “人老了,自然就喜欢小东西了,你若是生个孩子给祖母玩,祖母也不至于去玩猫吧?”季老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蹙眉道:“祖母这是干嘛?”   “干嘛?”季老夫人将猫丢给小芳儿,冷声说:“帝后不仁,将那苏染霜强行塞给你,你不能不接受,但也没说你不能纳妾吧?你为何就不能像天佑那般,找个女人给苏家人看看,除了苏家,你还多的是选择!”   浪了快半年才回来的韩天佑刚进城就一连打了三个喷嚏,他邪肆的笑:“也不知是哪家小姑娘想小爷了!”   “这事与苏家无关。”季枭寒从小芳儿手里将猫接过去,顺手摸了两把,他发现这小猫的眼睛很像苏染霜的眼睛。   哼!   季老夫人冷笑;“你别以为你祖母年纪大了,什么都不知道,你这几日三番两次上门去帮苏家那丫头,是不是与她有牵扯,想跟她成亲?”   “我与她确有牵扯,但是绝对不是祖母想的那般,苏姑娘心里的人根本不是孙儿,我与她不过就是相互帮忙,她帮我这么多,我帮她一次又怎么了?”季枭寒不以为然的说。   哼!   季老夫人气急败坏的说:“你说你帮她一次?若只是一次我也不说什么,可你又是为了她跟温家发火,又是将你院子里那些用惯的人都送过去给她,你这是帮忙么,我看你是上心得很。”   季枭寒被祖母一番直白的怼,怼得无话可说。   他冷然的说:“毕竟是孙儿用心喜欢过的人,即便我知道我们不能在一起,可我也不能看着别人欺负她,就算欺负都不行。”   “你终于承认了!”季老夫人站起来,指着季枭寒的鼻子质问:“你们看看,这就是我的好孙儿,这就是你们风月关的神,这就是他季枭寒!”   “我觉得挺好!”小芳儿耸肩,表示对季枭寒的支持。   季小马也表示:“老夫人,其实苏姐姐她人不差……”   “你们懂什么?”季老夫人吼道:“你们倒是都被那狐狸精迷住了,但是我还没死呢,季枭寒我就问你,我给你纳妾,你要还是不要?”   “不要!”季枭寒坚定的说:“祖母您不许我娶她,便是我再喜欢,我也不敢动这样的念头,可是祖母也不能让我纳妾,祖父当年没纳妾,我爹也没纳妾,我也不会纳妾。”   说完,季枭寒将小猫往小芳儿怀里一丢,大步走了出去。   季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她指着季枭寒的背影说:“他现在还没娶那个女人进门呢,就这样对我了,若是让他取了那个女人进门,他会怎么对待我,你们知道么?”   “老夫人,虽然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是您不觉得,您先是不许侯爷娶他喜欢的人,然后又逼着他娶他不喜欢的人,有点过分了么?侯爷在这件事情上已经够退让了,我不觉得侯爷有错。”小芳儿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后,抱着小猫走了。   季老夫人气的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生闷气,晴嬷嬷刚好进屋,她逮着晴嬷嬷便问:“你觉得苏染霜好不好?”   “我永远跟老夫人站在一条线上,但是老夫人……只有我们俩在这里,我还是要说句良心话,苏家小姐她,真的没有那么差!”晴嬷嬷担忧的看着季老夫人,深怕她一世英名,到老了才犯错。   季老夫人果然很生气,她指着晴嬷嬷气急败坏的:“就知道你跟我不是一条心的,你走吧!”   “哎!”晴嬷嬷没办法,只能先离开。   季老夫人在众人都离开后,只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她想,我是该去见见苏家另外那位小姐了!   温家。   温若寒刚刚回到温家,苏夫人就上门来了,一进门她便抹着眼泪不说话。   “你这是怎么了,成天哭天抹泪的,不是跟你嫂嫂抱怨霜儿,就是来家里哭诉,你这样人家还以为苏家待你不好呢?”温若寒有了苏染霜的提醒后,对苏夫人的态度,稍微有些微妙。   苏夫人最怕的就是温若寒态度变化,连忙说:“那苏家原本对我也不好啊,老爷都这把年纪了,还弄个小姑娘来做小妾,这风月关谁都知道,我这个夫人做的憋屈得很。”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这个即便是我们温家现在有权有势也管不了人家的,只要苏家的人对你尊敬,你还能当好这个家,也就没什么可计较的了。”温若寒说。   苏夫人当即话锋一转,“那大哥你现在对我的态度也很奇怪啊?”   “我怎么奇怪了我?”温若寒正襟危坐,“我都腆着脸上门去要求人家苏大人将管家全交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你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当初私吞苏家的银钱,才会被人剥夺管家的权利的。”   “可我偷拿银子,不也是为了补贴家里么,大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苏夫人继续哭。   温若寒无奈,只能:“所以我同你说过的,我腆着脸上门,让苏家将管家权还给你,这已经够了,你也别再闹了。”   “可大哥今日叫霜儿吃饭,都不叫上我,院子里的人都说,我在温家这头也快没人疼我了?”苏夫人绕来绕去,总算是绕道正题上来了。   温若寒蹙眉沉吟了一会儿后,无可奈何的说:“这有什么,那日你嫂嫂去霜儿院子里一番打砸,我这是给霜儿赔罪的,我总不能当着你们苏家全家的面,给她一个晚辈赔不是吧?”   “那你请了季侯爷?”苏夫人倒是消息灵通得很。   温若寒说:“当时季侯爷人在场,而且最后跟你嫂子闹得不愉快的是季侯爷,我不请他一起,难道请你来啊?你要是真有良心,就不该说这样的话,你嫂嫂为什么去闹,你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人打小就聪明,你要是想算计人,一般人谁算计得过你?”   他虽然没将话挑明,但是苏夫人心里很清楚,温若寒知道她挑拨嫂子去苏染霜屋里闹了,若是她再不知进退,被当面戳穿,只怕不好收场。   便软化下来,柔声说:“那霜儿真的让大哥给她赔罪了?”   “没有,她挺乖的,说实在的,小婉啊,当年你凭着一个算命先生的话,就把霜儿丢在田庄,已经够荒诞了,现在既然人已经回来了,人家现在又得势,你就不要再跟她过不去了,怎么说,那也是你的孩子,你自己生的孩子,你不能不心疼吧?”温若寒见她不在反驳,开始劝她。   苏夫人冷笑:“她定是跟大哥抱怨什么了吧,那丫头可会算计得很,我这个当娘的,根本都沾不上她的边呢?”   “她没说,但是从你对她和对欢欢的态度,我就能感觉得出来,那孩子闷头闷脑的,什么话也不说,她能对我说什么,我只是劝你,都是你生的孩子,你不能厚此薄彼,做父母的最怕的就是厚此薄彼。”温若寒继续劝。   哼!   苏夫人冷笑,“对啊,做父母的最怕的就是厚此薄彼,可厚此薄彼的父母实在是太多了,谁顾得过来这么多?”   听她语气,温若寒便心里发寒。   他心里虽惊讶害怕,可表面上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他只淡声说:“你自己想想吧,我说这么多,不如你自己想得通,你们母女俩,原本就该一致对外,我看你苏家那二房跟三房可都不是安分的。”   “谁说不是呢,二房三房天天虎视眈眈的等着我们这边出错呢,可霜儿她恨我,她不跟我一条心啊,我也着急得很。”苏夫人把所有的错都推给苏染霜。   温若寒在心里冷笑,但是并未表现出来,他只淡声说;“不过那丫头也是,虽然不说话,我看她主意倒是大得很,我这个做舅舅的在她面前也说不上什么话,人家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还是自己跟孩子好好沟通去吧!”   苏夫人也在心里冷笑,她想着当初温家需要她救济的是,可不是这样的态度,现在好了,温家不需要她了,温温家大哥也开始跟她摆谱来了。   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   她只能靠自己!   苏夫人在温家什么没捞着,但是也没有怀疑苏染霜跟温若寒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悻悻然回了苏家。   苏夫人在温家的当下,苏欢欢的丫鬟刚好看见季枭寒送苏染霜回来,   她连忙退回去将这件事情禀告给了苏欢欢,苏欢欢在锦绣阁发了一通脾气,没有苏夫人在一旁阻拦,她发着发着,就直接朝苏染霜的宁远阁奔去。   她手下的丫鬟不敢阻止她,也不愿阻止她,纷纷躲在角落,等着看笑话。   苏欢欢一进宁远阁的大门,宁远阁那些下人纷纷侧目,很紧张的看着她,好像防贼一样的防着她。   苏欢欢心想:“季夜白,你弄这么多仆人来我家守着这个贱人,不就是不想她在我家被欺负么,我今日便要欺负她,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要我还是要她!”   有了这样的想法,苏欢欢便气势汹汹的往主屋走。   下人们担心她给苏染霜苦头吃,连忙跟了过去,可谁知苏欢欢一进门,二话不说便抓着苏染霜的头发,将她脸往地上掼。   画心见势不对,一把抓住苏欢欢,想将她扯开。   可苏欢欢抓着苏染霜的头发,她说什么都不放手,苏染霜动弹不得,被扯得轻轻的叫了一声:“好疼!”   画心见苏欢欢这架势不对,抬脚就一脚踢在苏欢欢的后脖子上,苏欢欢吃痛,不得不放开苏染霜。   宁远阁的下人当即围过来,将苏染霜保护在中间,不许苏欢欢碰她。   苏染霜摸着被扯过的地方,脸上难得出现怒气。   “你又发什么疯?”苏染霜冷声问。   苏欢欢被画心踢了那一脚,疼得捂着后脖子半天回不来神,被苏染霜质问,她冷笑着说:“苏染霜你这个贱人,你三番两次勾引我夜白哥哥,还逼着皇帝皇后下旨赐婚,我夜白哥哥怕你我可不怕你,今日我就杀了你这个小贱人,我倒是要看看,皇帝跟皇后敢不敢动我们苏家?”   啪!   苏染霜走出来,站在苏欢欢面前,抬手便是一耳光。   众人都被苏染霜这操作吓蒙了,因为谁也没想到,她会动手。   苏染霜打了苏欢欢一个耳光后,冷然的问:“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   “你个小贱人,你敢打我?”苏欢欢扑上来要打苏染霜,这次画心有了准备,她自然不会让苏欢欢有机会扑上来打苏染霜。   苏欢欢够不着苏染霜,便披头散发的骂街:“小贱人,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画心,给我掌嘴!”苏染霜冷笑着说。   画心先是一蒙,然后欢快的动手了。   她的力道跟苏染霜的力道可是不一样,她打得苏欢欢那张脸几乎痛到麻木。   这边,苏染霜却对身边的丫鬟说:“你速去告诉老爷,说二小姐在我这里闹事,且说了大逆不道的话,说我管束不了她,让老爷快来管管。”   “是!”丫鬟快速离开当场,从侧门走了。   苏欢欢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摸着自己的脸,凄厉的说:“你还敢打我?”   苏染霜起先不说话,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悠悠的开口说:“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   还是这句话。   苏欢欢气急败坏的说:“你一个田庄来的小丫头小贱人,你居然敢动手打我,你有本事让你这些奴仆放开我,你看我今日不撕烂你的嘴巴。”   “我放开你可以,但是你方才说的对帝后大不敬的话,你知道会给苏家带来多大的灾祸么,父亲一再提醒,让你不要随意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永远都记不住,作为你的姐姐,作为这个家的长女,我觉得我有必要让你知道,你自己方才做了多大的错事。”苏染霜一边说,一边对画心使了一个眼色。   画心虽有迟疑,可最后还是放开苏欢欢。   苏欢欢一旦挣脱,便扑上来挥手扇了苏染霜两个耳光,苏染霜被打倒在地上,苏欢欢也觉得不够,她用一只脚踩住苏染霜的手,反复的碾压,“贱人,你就是仗着你师父那个死老头子,逼着帝后下旨赐婚,让我夜白哥哥不得不跟你成为一对,那对夫妻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任人摆布,简直蠢到极致了。”   边上的丫鬟婆子想来拉开苏欢欢,但是画心用眼神阻止了他们。   苏染霜被她踩到手指头都快断掉了,她没管自己,而是冷声说:“欢欢,你这样,终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的,虽然你现在感觉不到什么,可最后你终归是要吃大亏的,你吃亏不要紧,但是以后你不可以再在苏家说大逆不道的话,我不允许。”   “我苏欢欢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你允许了,小贱人?”说完,苏欢欢又甩了苏染霜一耳光。   “来人,给我将苏欢欢关到柴房去!”   是苏文轩来了!   该听到的他都听到了,该他看到的他都看到了。   画心见状,连忙扑上来一把推开苏欢欢,将苏染霜抱住怀里,抬起她的手问:“大小姐,你没事吧?”   “手指……手指大约是断掉了!”苏染霜冷汗津津的说。   苏文轩分明听见了苏染霜的话,可他并未最先关心她的状态,而是对他带来的人说:“来一个人将苏欢欢给我绑起来丢到柴房,其他人给我将这院子围起来,我有话要说。”   吩咐完后,苏文轩才走过来,假意关切:“孩子,你没事吧?”   “大小姐的手指断掉了,需要大夫!”画心气急败坏的看着苏文轩,对苏文轩的作为她很是不理解。   苏文轩淡声说:“你去找个大夫回来,但是今日这里发生的一切,谁也不许去外面说,要是苏欢欢殴打远安郡主的事情传了出去,我们苏家这个院子里,不管是阿猫还是阿狗,一个都别想活。”   “是!”画心不敢耽搁,连忙出门去请大夫去了。   苏染霜被送回房间,苏文轩这才心疼的说:“你说你也是,她要打你,在你的院子里,你不会将她反绑了打么?”   “我哪里敢对她动手,她是母亲心头最心疼的女儿,我在母亲面前,从未得到过半点宠爱,我若打了她,母亲前来问罪,又给我宣扬个大不敬,我日后在风月关,就不用做人了。”苏染霜冷声说。   苏文轩知道,苏染霜说的有道理,便迟疑着说:“我会处理苏欢欢的,你放心好了!”   “父亲若是还有事忙,便请自便吧,我没事的。”苏染霜表现得很得体。   苏文轩刚好也想走,正愁找不到由头,这会儿苏染霜开口了,他自然就毫不犹豫的走。   画心很快就找了大夫过来,大夫帮苏染霜包扎好后,画心不解的问:“小姐今日这一出,到底是为什么?”   “为……为了帮一个人!”苏染霜幽幽的说:“苏欢欢屡次在家中说大不敬的话,父亲很早就想对付她了,但是他一直找不到机会,这次事件,说轻确实可以很轻,可若是说重,也可以很重,我是帝后亲封的远安郡主,她苏欢欢一般谩骂帝后一边殴打我,这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我相信有了这一次,父亲一定会将她随便许配给谁家,以求将这个祸害送出去!”   “我知道,这样一来,她便再也不能纠缠侯爷了!”画心试探性的问:“小姐是为了侯爷是么?”   “算是吧,我欠他太多,也不知怎么还,要离开之前,帮他一把,让苏欢欢再也不能纠缠他,这也算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的事情了。”苏染霜凄凉的笑了笑。   其实,她还有一个原因没有告诉画心,那就是苏夫人一心想让苏欢欢嫁到侯府去,她一定不会甘心让苏欢欢被许配给别人,所以她一定会去周旋,这样的话,苏夫人就没空把目光放在温家,温若寒要想去调查,此时是最好的时机,只要顺着温若寒的路线,苏染霜就能理清当年的事情,若是运气好,指不定真的能在那个地方,找到自己的生母。   只要她找到母亲,便再也不会留在风月关苏家,自然也不会纠缠季枭寒,一切都断得干干净净,但是她可以走得干干净净,苏欢欢却未必能,所以她想再帮季枭寒最后一次,也是认真的。   果然,苏文轩回去之后,便对他的侍卫说:“你去找一下媒婆,风月关稍微有点头面的人家,只要有人愿意娶了二小姐,只要是正头妻子便可以,不用什么长子嫡孙能继承家业的,将人快些送走才是正事。”   他的话,刚好被三夫人听见。   三夫人让她的丫鬟拦在半路,苏文轩的侍卫出门,她便将一袋银子塞给那人说:“小哥,你若是这件事办得体面,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她附耳跟那人说了一些话,那人听后,点头说:“我早就看二小姐不顺眼了,这次刚好,我一定会好好帮三夫人这个忙的。”   听他这样一说,三夫人的丫鬟便放心的回去了。   是夜。   画心交代了人照顾苏染霜,便独自出门了。   她要去何处,自然是一目了然的。   只是,季枭寒对画心这几日频繁出现,表现得不是很待见,他冷声问:“你又有什么事要说?”   “今日苏小姐跟苏欢欢起了争执,她的手指被苏欢欢踩断了。”画心好似没看见季枭寒烦闷,自顾自的说。   听了画心的话,季枭寒先是一愣,然后他说:“她又想干什么?”   “侯爷还是很了解苏小姐的,知道这是她的计谋!”画心笑了笑。   哼!   季枭寒冷笑以对,并未说话。   “可是,侯爷难道不想知道苏小姐为什么要设计苏欢欢么?”画心见季枭寒一点都不关心,终于急了。   季枭寒道:“你要想说,自然就说了。跟我卖关子,有意思么?”   “也是!”画心耸肩,“确实没什么意思,不过方才苏小姐跟我说,她想在离开风月光之前,再帮侯爷最后一次,她借苏文轩的手,将苏欢欢随便许配一个人家,日后她便再也不敢纠缠侯爷了,只是我不知道,苏小姐为何如此笃定,她很快就会离开。”   说完,画心准备要走。   季枭寒终于动了,他叫住画心,但是却迟迟不开口。   画心很有耐心的等着。   季枭寒沉吟了许久,才开口说:“苏染霜确实在谋一件大事,若是这次成功,她应该很快就会离开,若是我希望你跟在她身边,继续照顾她,你可愿意?”   “我的命是侯爷的,侯爷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可以的!”画心说完,便走了。   季枭寒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苏染霜要走了!   这个事实,让他惶惶不安,他想紧紧的抱住她,想告诉她,你哪里都不用去,你只要乖乖呆在我怀里就可以了,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样。   季枭寒在屋里来回踱步,心绪不宁。   季小马发现他神情不对,便开门问:“侯爷,你怎么了?”   他说话的时候,手里刚好拿着个东西在玩。   看季小马手指灵活,季枭寒又伸出自己的手指看了看,没头没脑的问:“手指断了,有多疼?”   “十指连心,你说多疼?”季小马鄙夷的看着季枭寒。   那句十指连心狠狠的刺痛了季枭寒,他赫然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去哪里啊公子?”季小马问。   季枭寒说:“去看猫!”   看猫?   猫有什么好看的?   季小马疑惑不已。   季枭寒刚走,季老夫人就来了,她一看见季小马就问:“你家侯爷在屋里么?”   “不在!”季小马很诚实的说,说完又觉得不对劲,便补了一句:“侯爷说去看猫去了。”   “看猫?”季老夫人想起小芳儿养的那只猫,笑了笑说:“那只小猫倒是可爱的很,我们也去看看!”   说完,带着晴嬷嬷就走。   两人去到小芳儿的房间门口,隔着门就听见小芳儿在逗猫。   “小芳儿,老夫人来了!”晴嬷嬷喊了一声。   小芳儿疑惑,“这老太太这个时辰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侯爷不是在这里么,怎么不见了?”季老夫人一进门就发现,季枭寒居然不在。   小芳儿脑子比季小马好使,她指着门口说:“方才韩天佑来找侯爷,他们刚走,老夫人没看见么?”   “你说慌,韩天佑已经外出多久了,你还拿韩天佑做幌子?”季老夫人气急败坏的吼小芳儿。   小芳儿耸耸肩说:“老夫人,韩天佑真的回来了。您要是不信,自己去韩家问去。”   老夫人自己倒是不至于去韩家问,若是在以前,她也不会找人去韩家问,可现在她不是怕季枭寒去见苏染霜么,便真的让人去韩家打听。   “你,你去韩家给我问问,若是韩天佑没回来,今日小芳儿跟季小马两人都要受罚。”说完,在小芳儿的瞠目结舌中,季老太太优雅的走了。   小芳儿撸着猫断定,“这老太太为了让侯爷娶不成苏姐姐,都魔怔了。”   季家的仆役去到韩家,便要打听韩天佑的下落,韩天佑这个人精,下人也教得人精一样的,那人听说是季家来打听韩天佑下落的,便留了心眼,说“我也不知道我家少爷在不在家中,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帮你看看!”   说完,他回到内院,去问韩天佑,“少爷,季家来人问少爷是不是回来了。”   “季家来人问?”韩天佑敏感的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他说:“你这样,你告诉他们,我去找他们家侯爷了,反正我天南海北的玩,谁也不知道我们去哪里了,你只管这样告诉他就是,在多问一句,就是不知道!”   “是!”门房按照韩天佑的要求,又回到门口回了季家下人的话。   季家下人得知韩天佑确实回来了,而且真的去找季枭寒了,这才回去禀告。   季老夫人得知韩天佑确实已经回来,而且来找过季枭寒了,这才作罢。   而季枭寒,趁着夜色来到苏染霜的宁远阁。   因为院子里面都是他的人,他来宁远阁,倒是比什么时候都大方,直接推正门进去。   苏染霜从未见过季枭寒走正门,只当是画心来了,便说:“画心,我床头的药箱里面有一个红色的瓶子,你帮我拿一下,我手疼得难受。”   季枭寒不说话,乖乖去床头给她拿药。   苏染霜闭着眼没看,自然也不知道是季枭寒来了。   季枭寒拿到药后,大马金刀的坐在苏染霜的床前问:“这药是涂抹的还是内服的?”   听见季枭寒的声音,苏染霜吓得啊的叫了一声。   这时,刚好惊动了苏家巡逻的队伍,那些人将宁远阁团团围住,且大声问:“大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苏染霜颤抖着回答。   好巧不巧的,苏夫人刚好经过,见他们围着宁远阁,她冷声问:“怎么回事?”   苏染霜听见苏夫人的声音,吓得浑身颤抖,她用唇语问:“怎么办?”   一盏风存 说:   玩了,要被抓JIAN了,侯侯是不是要曝光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第57章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季枭寒轻轻摇头,他走过来,靠在苏染霜耳边说:“她未必会进来,先看情况。”   “好!”苏染霜不安的挪了一下。   季枭寒便立刻退开。   却听外面苏夫人说:“大小姐现在可是娇贵的很,你们都把这里守好了,千万不能让别人进出,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苏夫人找都找不到这样好的机会对付苏染霜,自然不会放过有可能收拾她的机会。   尤其是,苏染霜跟凌霄公子还不时见面,若是被苏家的侍卫发现凌霄公子在苏染霜房里,且不管能不能抓住他,只要那些人看见,她苏染霜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本着这样的心机,苏夫人让人将院子团团围住,自己朝苏染霜的房间走。   季枭寒嗤笑:“你算计她女儿,她找机会报复你!”   苏染霜:“……”   季枭寒见苏染霜一脸郁闷,又于心不忍,只说:“我去房梁上等着,你自己好生应付。”   “好!”苏染霜点头后,又加了一句,“侯爷小心!”   季枭寒将药放在苏染霜手里,淡声说:“不管她要怎么样,先把伤处理了。”   “好!”苏染霜看季枭寒整个人贴着房梁站好,下面的人完全看不出来后,才放下心来。   她用单手揭开药瓶,拿药出来,然后倒水喝药,在苏夫人进门的时候,苏染霜手里的药瓶落在地上,撒了一地的药丸。   苏夫人一进门,便谨慎的盯着屋里各处看,因为地上撒满了药丸,她没敢将头抬起来去看上面,一边小心的避开地上的药丸,一边观察衣柜床榻这些地方。   苏染霜大大方方的由着她看。   检查了一会儿后,苏夫人冷笑道:“怎么,不敢叫那个男人出来?”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但是你一进门便说我屋里有男人,你这是巴不得我名声再坏一点么?”苏染霜淡笑着说:“可你别忘了,你传我闲话,让我名声不好,你的名声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天下没有哪个母亲会像你一样,这样恶毒的对自己的孩子。”   “你少恶心我,这里也没别人,我们俩心知肚明,你不是我女儿,我也不是你母亲,你没把我当娘,我也不会帮你当女儿……你这会儿这么客气,是因为屋里有人么?”说完话,苏夫人便揭开苏染霜的被子。   被子里面没人。   苏染霜冷笑以对。   “你是不是想把我赶出苏家,都想疯了,居然怀疑我屋里有男人?”苏染霜凉薄的说:“你若是真的想我快点滚出苏家,那就快点把我母亲还给我,只要你把我母亲还给我了,我马上就做,绝对不会在苏家待下去。”   苏夫人斜眼看苏染霜:“我不会相信你,除非……”   “除非什么?”苏染霜问。   苏夫人说:“你让我把你母亲还给你,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你要昭告天下,说你是假的苏家大小姐,之所以来苏家搅合,是因为你想要嫁入豪门,但是后来你发现季枭寒不是你能驾驭的,所以要离开,然后将苏家大小姐的位置还给欢欢,连同亲事一起还给她。”   听了苏夫人的话,在横梁上的季枭寒身体忽然僵直,他也很想知道,苏染霜会怎么选择。   “不可能!”苏染霜斩钉截铁的拒绝了苏夫人。   苏夫人冷笑:“那我也不可能,你这丫头,比谁都要精明,若是到时候我将你母亲还给你,你又要嫁给季枭寒,又要将我赶出苏家,到时候欢欢可怎么办?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苏染霜冷笑,一句话都不说。   苏夫人还不死心,继续翻箱倒柜的找,见找不到男人,她便厉声说:“今日欢欢跟你吵架,也是你故意陷害她的吧?你想让你爹把欢欢随便找个人家嫁了,之后便再也没有人阻挠你跟季枭寒的婚事,苏染霜,你每次说得道貌岸然,说你是为了找你母亲,可我知道,你其实只是想摆脱你现在的生活,可我很奇怪,凌霄公子这样雄厚的家底,你怎么会还想要嫁给季枭寒?”   苏染霜也不阻止她,只笑看着她说:“苏夫人,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   “人呢,在哪里?”苏夫人在屋里找不到人影,便开始质问苏染霜。   苏染霜冷笑:“我这里没苏夫人要的人。”   “你方才大叫一声,若不是屋里有人,才有鬼了!”苏夫人终于按耐不住了。   苏染霜继续冷笑,这时候,她看见门口有个人影,是她熟悉的画心……   苏染霜站起身来,淡声说:“我方才不过是想要吃药,但是碰到药箱,觉得手疼,便叫了一声,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拜欢欢所赐,母亲大半夜来我这里闹,是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你直说吧?”   在苏夫人没开口之前,苏染霜冷声说:“你就不怕把父亲招来么?”   “把他招来更好,我们一起看看,你这屋里到底有没有男人。”苏夫人以为苏染霜在诈她,所以她也诈苏染霜。   苏染霜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但是因为她手受伤,所以气色并没有很好,所以笑起来颇有些楚楚可怜。   门外的画心听了两人的对话,便招了招手。   一个小厮走过来,画心对他比划了一下,让他去正房找苏老爷,那人会意,连忙去了正房。   画心便守在门口,一直不出声,安静的听屋里的动静。   “苏染霜,你要是不想让我招你父亲过来,就乖乖的答应帮我办一件事情,只要你帮我把事情办成了,我今日就放过你。”苏夫人见苏染霜一直不说话,自己倒是急了。   苏染霜不说话,她用一只手给自己倒茶,然后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捧起热茶喝了一口。   苏夫人见她不说话,有些着急,便想催问,苏染霜却在这时候开口了,她说:“有人告诉我,方嬷嬷死了!”   “那是我的下人,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苏夫人乍然听到苏染霜提起方嬷嬷,吓得脸上大变。   但是苏染霜却懂了,她笑着说:“方嬷嬷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谁不好奇?”   “那不是你该好奇的事情,你若不想鱼死网破,就该乖乖想想我的提议。”苏夫人冷声要挟。   苏染霜无所谓的笑了笑,“方嬷嬷跟在你身边很多年了吧?”   “我说了,不要提方嬷嬷!”苏夫人似乎极度不愿说起方嬷嬷的事情。   苏染霜却不理她,她说:“三夫人也一直在问我,方嬷嬷是不是死了,其实这个问题,还是你最清楚不是么?”   “我说了我不想跟你提方嬷嬷的事情!”苏夫人真的急了,她一把抓住苏染霜被苏欢欢踩断的手指,狠狠的捏住。   在横梁上的季枭寒见状,蹙眉冷冷的看着,他眼里闪过一抹杀气。   苏夫人敏感的感觉到有目光注视自己,正要抬头寻找,苏染霜却开口说:“你不是要求我帮忙么,你今日若是再让我伤上加伤,就算你的条件多么诱人,我也不会跟你谈。”   有人!   苏夫人确定了,横梁上一定有人。   但是她也不动声色,只冷笑着说:“你现在要跟我谈了,我方才跟你谈的时候,你却不谈?苏染霜,我不是欢欢,你吓不到我的,我今日就算将你手再折断几根,苏文轩也不会真的为了你对付我。”   此时,苏文轩已经在门外,听到苏夫人的话,他骤然停下脚步,也让跟来的人一起停下脚步。   “我知道,但是母亲,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折断我的手,对你真的一点好处都没有,只要我明日将话传出去,官府的人就会知道,你跟欢欢都虐打了我,你虐打我,我无话可说,外面的人也无话可说,可欢欢她不过是我妹妹而已,她以下犯上虐打我,就等于打了朝廷的脸,你不怕,可父亲怕!”苏染霜用豁出去的态度说。   哈哈!   苏夫人很享受苏染霜现在失控的样子,她狰狞着脸说:“你说的对,我不能再打你,那么我们就回归刚才的话题,欢欢打你这件事,还有你父亲要给欢欢随意选一个人家的事情,你都给我解决了,日后我就不会再为难你!”   说完,苏夫人意有所指的指着房梁。   苏染霜心里一惊,她没想到,苏夫人居然能发现房梁上的季枭寒。   但是,苏染霜也相信季枭寒的能力,所以她冷然道:“我不是你,也不是欢欢,我不会置整个苏家于不顾,欢欢打我的事情,我或许会用来要挟一下你,但是我绝对不会真的宣扬出去,至于欢欢的亲事,那是父亲跟你的事情,我不能阻止,也没能力阻止,我也不可能去阻止。”   “小贱人,你要是敢……”苏夫人过分的话没来得及说,苏染霜也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正要阻止,房门忽然被人一把推开。   苏染霜跟苏夫人都吓了一跳,“父亲?”   “老爷?”   两人的神情都不像是装的,是实打实的被惊吓到了,苏文轩看着两人,确定两人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   他背着手冷着脸走进来,“哼……温小婉,要不是亲耳听见,我都不知道,现在的你,不仅仅是有一点点变化而已。”   “老爷不是的,不是的,是她……”   “是她做孩子的不懂事,对你这个母亲大不敬,是她这个做孩子的不懂事,不肯按照你的要求去忤逆她的父亲,是她这个孩子不懂事,没有乖乖的让她妹妹打骂她,是她这个孩子不懂事,竟被自己生母如此虐待,还想着要怎么保住苏家的名誉,温小婉……你当真是个毒妇人,以前我不懂你为什么执意要将霜儿丢到田庄去,可现在看来,我甚至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她的母亲。”   苏文轩这句话掷地有声,却听得苏染霜跟苏夫人两人都心惊胆战,苏染霜是很想在苏文轩面前戳穿这个女人,可是在没有找到她母亲的前提下,她不能!   而苏夫人,听到苏文轩的话后,几乎是面如死灰的往后退了两步。   “爹爹,不是的,我与母亲两人虽然有争执,但是……但父亲是亲眼看见母亲十月怀胎,并且生下的我,不是么?”苏染霜最后还是出手帮助苏夫人了。   苏文轩仰头看着天空:“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我早就打死她了。”   “苏染霜,我不要你假好心,你何必在你父亲面前装可怜,你怎么不告诉他,你屋里有男人?”说完,苏夫人指着房梁说:“这房梁上有别的男人。”   完了!   苏染霜怎么也没想到,苏夫人情绪失控之后,居然会连她身份秘密都不顾。   她难道就不怕苏染霜不顾一切,跟她鱼死网破么?   当然,关于这点她其实也是很会算计的,她知道要知道自己母亲的死活对苏染霜而言是有多很重要,她就是断定了苏染霜不敢声张。   “你胡说什么?”苏文轩倒是不相信了。   苏夫人冷笑着问苏染霜:“你敢承认么?”   “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若是母亲能在我屋里搜个男人出来,我便跪在地上给母亲磕头,把我所有的产业都交给母亲也无妨。”苏染霜心里虽慌,但却不敢表现出来,也不敢拒绝。   她只能选择相信,相信季枭寒会处理好这一切。   “老爷身边不是有侍卫么,让他上去看!“苏夫人再也顾不得遮掩自己的原本面目,尖酸刻薄的样子,简直让人望而生畏。   苏染霜看苏文轩,苏文轩也在看苏染霜。   “老爷要是不让你的人去看,我就把整个苏家的人都吵醒,让他们知道,苏家大小姐深夜私会男人,我看她怎么跟季家交代。”苏夫人这次是破釜沉舟,势在必行的。   苏文轩担心她真的招来很多人,到时候坏了苏染霜的名节,气的指着她破口大骂:“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你以为我不敢么?”苏夫人说完就要扯开嗓子喊。   苏染霜急了,哀求道:“父亲,您就让人搜吧,要不然没事都有事了。”   “温小婉,你很好!”苏文轩算是彻底看清楚苏夫人的真面目了,他冷声对外面的侍卫说:“你上去看看,房梁上有没有人?”   “是!”那侍卫飞身上了房梁。   苏染霜表面虽然镇定,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打鼓,她最怕的是季枭寒自己不走。   很快,那个侍卫从房梁上下来,他躬身对苏文轩说:“回老爷的话,上面没有人。”   “你知足了么?”苏文轩问。   苏夫人倒吸一口凉气,她说:“不可能,我刚才明明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杀气腾腾的。”   “我看你是疯了,你要不要找个人自己上去看看?你若是看了上面没人,我就将欢欢随意嫁给谁做妾,明日便让她出嫁!”苏文书说罢,领着人便要走。   苏夫人这才恢复理智,她跪在苏文轩面前哀求:“老爷,我错了,对不起我方才疯了,我才会那样。”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苏文轩冷冷的推开苏夫人说:“今日的事,没传出去倒还好,若是传出去,你就等着后悔吧!”   说完,苏文轩走了。   苏夫人回头,看着逆光站在门口的苏染霜,她不悲不喜,只淡然的看着她,可她就是觉得苏染霜在嘲笑自己。   看到苏染霜的神色,她忽然想起一个事实,“你方才是故意慌乱给我看的,其实这里根本没人。”   “我早就跟你说过,屋里没人,是你自己不相信,非要觉得我屋里有人。”苏染霜冷声说:“但是,现在也没什么关系了,闹成这样,你自己去收场吧?。”说完,苏染霜让画心关上房门。   苏夫人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扉,厉声道:“苏染霜,你给我等着,我们没完。”   苏染霜当然知道,只要她没找到她母亲,她跟苏夫人之间,就不算完。   苏夫人出了宁远阁后,宁远阁的人连忙关了大门,灭了烛火。   刚好,巡逻的人也回到宁远阁,见状,苏夫人冷然的说:“你们今夜都给我好好的守在这里,任何地方都不能去,宁远阁哪怕有一只苍蝇飞出去,我就杀了你们所有人。”   “是!”那些守卫,是见识过苏夫人的狠毒的,所以压根不敢反抗。   宁远阁的人听得清清楚楚,门房连忙去到苏染霜的房间门口,对守在门口的画心说:“姐姐,苏夫人让巡逻的人今夜守在这里,不许离开。”   “好,我知道了,你们也看好门户,千万不能让人悄摸进来,尤其是苏夫人这个人阴险得很,千万不能让她随便找个男人来陷害小姐。”画心嘱咐道。   人走后,画心进屋,将一切告诉苏染霜:“小姐,大夫人让巡逻的人守着宁远阁不许走,您……”   “没事,你回去休息吧,只要让人将门户看紧,不要让人来捣乱就行。”苏染霜每次跟苏夫人斗完,都会觉得浑身无力,她已经没有精力想别的。   画心走后,苏染霜回到床边,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她苦笑着说:“现在好了,我跟她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若是真到了你死我活,她便不会这样嚣张了。”季枭寒从房梁上跳下来,淡声说。   “你……”苏染霜吓得猛然站起来,季枭寒担心她又叫喊,连忙走过来捂住她的嘴巴,可他没控制好力道,将人整个扑倒在床榻上了。   两人四目相对,气息交融,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你还想把人招来么?”季枭寒开口了,他的气息喷洒在苏染霜的脸上耳朵上,苏染霜微醺一般红着脸别开视线,小声的说:“我没想过要叫出声来。”   不知为什么,好好的谈话,竟让季枭寒觉得有点暧昧。   他清了清嗓子,从苏染霜身上起来。   苏染霜一连被吓,加上手指被苏夫人再次伤害,疼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努力尝试了几次都没能起来,可季枭寒在这里,她又不能不起来,越急就越是起不来,苏染霜几乎要哭了。   季枭寒见状,倒是难得心情大好。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染霜,就像看正在努力挣扎翻身的小猫一般,也没打算伸出援手。   “侯爷!”苏染霜的语气带点责难,带点撒娇,还带点哀求。   季枭寒最受不得苏染霜哭跟撒娇,她哭他没办法,她撒娇他同样没辙。   于是,他终于伸手,将苏染霜从床上拉起来,并顺势握住她另一只受伤的手问:“疼不疼?”   “侯爷,你在上面,那方才我爹的侍卫看见你了么?”苏染霜想起了最关键的问题。   季枭寒事不关己的说:“看见了!”   “怎么可能?”苏染霜吓得站起来,因为太用力,牵动了伤口,疼得她冷汗直冒。   “真的!”季枭寒握住苏染霜的手指,心里已经将苏欢欢母女二人凌迟了千百遍,苏染霜这么好看的手,被踩成这样,不知得有多疼。   苏染霜惊愕的看着季枭寒,还是不愿相信。   事实上,苏老爷的侍卫确实是看见苏染霜了,不仅看见了,他还跟季枭寒打了照面来着,可是他为什么没有揭穿季枭寒呢?   “不行,我要去……我要去……”苏染霜我要去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要说杀人,她也没这胆量,要说贿赂,她也不知该如何贿赂。   这是苏染霜第一次不知怎么办才好!   人说关心则乱,大约就是这样的。   “你要去干嘛?”季枭寒拿起桌案上外敷的药,轻轻的将苏染霜扯到怀里坐下,然后仔细的替她抹药。   苏染霜急得不得了,也没发现两人姿态暧昧,只问季枭寒:“侯爷难道一点也不着急么?”   “反正这是在苏家,是你苏家的事情,我急什么?”对他而言,传扬出去,最大不了就是他娶了苏染霜而已。   苏染霜气急败坏的在他怀里扭,“可是真的传出去,我父亲逼侯爷,侯爷还如何解开这个局?”   “别动。”季枭寒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和危险的气息。   呃……   苏染霜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窝在季枭寒怀里。   “侯爷……”苏染霜求放过。   季枭寒那张脸也不知多厚,淡然的抹好了药,然后松开她,没事人一样的说:“药敷好了,别在大意……若是再让自己受伤,你就死定了!”   “侯爷你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这不合理!”苏染霜的脑袋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清明了,她发现了,季枭寒是真的不着急。   季枭寒欠揍的反问苏染霜:“我为什么要着急?”   苏染霜比他更想知道这个问题,可转念之间,苏染霜心里便清楚了,“那个人是你的人?”   “最该保守的秘密也告诉你了,满意了么?”季枭寒斜眼看苏染霜。   苏染霜脸一红,低着头说:“我又没让侯爷说。”   “快去睡觉!”季枭寒不耐烦的催苏染霜。   说到这个,苏染霜才想起来,“现在外面到处都是看守,侯爷出的去么?”   “出不去!”季枭寒答得斩钉截铁。   那怎么办?   苏染霜为难的看着他说:“我让画心给侯爷准备房间。”   “你是真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在你这里过夜么?”季枭寒拉住苏染霜,因为力道没控制好,又将人拉到自己怀里来了。   夜半三更,又是未婚夫妻,而且郎情妾意,两人抱在一起,便像有什么东西黏住了一般,谁都知道这样不对,可谁都没这个力气推开对方。   僵持了一会儿后,季枭寒率先恢复理智,他说:“你去睡,我坐一晚上。”   “我陪侯爷!”苏染霜也不愿去躺着。   季枭寒冷笑:“确定要陪我?”   “嗯,侯爷不睡我就不睡了,我陪侯爷说话!”苏染霜刚说完,季枭寒便站起来,一把抱住苏染霜,然后打横将人抱起来,朝床上走。   苏染霜又急又羞:“你……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陪我么?”季枭寒邪肆的笑,“既然我不睡你不睡,那不如一起睡?”   “侯爷,你别逗我了!”苏染霜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她想哭。   季枭寒却一本正经,他将苏染霜放在床上,用手指梳理苏染霜的头发,柔声问:“那你是要自己一个人睡,还是要我抱着你,陪你一起睡?”   “我自己!”苏染霜当即在被子里面滚了一圈,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茧,让季枭寒无从下手的那种。   季枭寒斜睨了苏染霜一眼,凉薄的说:“再胡思乱想,再不睡觉,再罗里吧嗦,那我就让你累一点,这样就好睡了。”   “我困的,我累的,我睡觉了!”苏染霜哪里斗得过资深流氓季枭寒,连忙闭眼争伸直挺尸。   夜……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翌日清晨,苏染霜醒来的时候,季枭寒已经不在屋里,倒是画心,正在打理她的衣服。   “他呢?”苏染霜担心被人听见,不敢说季枭寒的名字。   画心笑着说:“小姐睡着没多久,人就走了,还让奴婢警告小姐,以后再用苦肉计伤了自己,他不会放过小姐。”   不知为什么,苏染霜觉得,画心好像很期待季枭寒不放过她。   不过……   “他又骗人!”苏染霜气的推开被子,狠狠的踹了两脚床板。   画心难得见她这样小女儿姿态,便笑问:“小姐又怎么了,他怎么骗小姐了?”   “他说昨晚上守卫太多,他出不去的。”苏染霜气急败坏的说。   嘿嘿!   画心干笑,她不会告诉苏染霜,季枭寒要是想出去,便是这里围成铁桶,他也有办法不惊动那些饭桶悄悄离开。   可她不说,不代表苏染霜猜不到,她气急败坏的说:“季枭寒是个混蛋!”   “可是那个混蛋不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么,他不是害怕苏夫人再来欺负你,才不舍得走么?”说完,画心便出去帮苏染霜端粥去了。   苏染霜愣在原地,是这样么?   她还没想清楚呢,杏儿便火急火燎的跑来了,“大小姐大小姐,前院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苏染霜淡然的笑,全然看不出她因为疼痛而在隐忍。   杏儿兴奋的说:“老爷请了媒人上门,那媒婆给二小姐说了好几家,要么就是婆婆刻薄,要么就是那男人本身有问题,那些人在风月光可都是出了名的不好相与,大夫人听了后,硬说媒婆是收了谁的好处,故意恶心二小姐来了,一顿臭骂要把媒婆骂出去,媒婆跟她吵说,二小姐占用大小姐名号,骗婚镇远侯府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现在的风月关,除了这些人,还真没人愿意娶二小姐……然后,大夫人就让人把媒婆打出去了。”   “梅云不可能办这样的事情,你去问问,是不是二夫人做的?”苏染霜一点也不觉得好玩,若是真如杏儿所说,那苏欢欢这门亲事,苏文轩也不会答应。   对苏文轩而言,苏欢欢既是一个烫手山芋,但也同时是他的笼络人心的契机,他一定会想办法将人的作用发挥到极致,而杏儿说的这些人家,没一个是能帮助苏文轩的,所以他不会同意。   杏儿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她说:“三小姐说了,这事跟水榭苑无关,三小姐一直记得大小姐的话,不掺和苏家的那些事情,她只等着嫁给张公子,其他的什么都不管。”   “那便好!”苏染霜让杏儿先下去了。   画心端了粥碗过来,苏染霜见她进门,小声说;“你去问问三夫人,在媒婆这里为难苏欢欢的人是不是她,若是她的话,劝她停手,苏欢欢能嫁出去,对我们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好,我马上去办。”画心去到正房的时候,苏夫人已经在正房哭诉,“老爷,就算你恨我,可欢欢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将她许配给这样不入流的人家呢?”   “我没有,我说过,我要找也要给她找个配的上的人家,今日这事,这媒婆不许再用了。”苏文轩一个头两个大。   苏夫人见有效,又哭诉说:“之前跟季家的事情,明明是我与老爷商量好的一起骗的季家,现在好了,霜儿回来了,欢欢就被嫌弃了,人家媒婆都说了,整个风月关,稍微又点头面的人都知道,欢欢是跟季侯爷好过的,谁也不愿娶我家欢欢,欢欢这辈子还怎么嫁的出去啊?”   “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胡闹,欢欢跟季侯爷能被这么多人抓住把柄么?”苏文轩一早就不赞成季枭寒跟苏欢欢过分亲近。   苏夫人一听这话有怪罪她的意思,又哭上了:“当初老爷不也乐见其成么,不也觉得我们苏家跟季家联姻很好么?”   苏文轩竟无话可说。   三夫人见苏文轩要松口,连忙说:“可是现在二小姐跟季侯爷是断无可能了,人家侯爷跟大小姐可是皇上赐婚的。”   “所以你就买通侍卫,让他去给欢欢找那种不入流的人家,想把欢欢推进火坑是么?“苏夫人指着三夫人的脸破口大骂。   三夫人冷笑;“大夫人你真是好笑得很,是不是您现在看这个家里,谁都想害二小姐和您,您谁都可以指责是不是,那我孩子没了,我也可以指着大夫人的鼻子说是大夫人授意的么?”   得,半斤八两,各自捏住了对方的命门。   “好了,不嫌我烦是不是?都给我滚出去!”苏文轩心里乱,便连三夫人也一起吼了。   大夫人不会做人,被苏文轩吼了,还在啰嗦,三夫人却不说话,默默的回了自己当丫鬟的时候居住的地方,安静的等着。   画心不好去见,便回去将自己查看到的一切告诉苏染霜,苏染霜无奈的叹息:“深宅大院里面的女人多了,是非自然就多,原本还想这一次帮侯爷解决了苏欢欢,可没想到被三夫人搅合了。”   “现在还能补救么?”画心问。   苏染霜想了想,对画心说:“你找个生面孔去找一下温家舅父,让他帮个忙,让他帮忙找个合适的人,然后让人上门提亲,先把苏欢欢打发了,才好对付她娘。”   “好!”画心连忙去了温家,可温家那边回话说,因为温家少爷要成亲了,他们全家上京准备去了,温家没人在家。   苏染霜着急归着急,可却只能干等着。   夜里,凌霄公子又来了。   他坐在苏染霜的窗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公子来,是有事么?”苏染霜淡声问。   凌霄公子耸耸肩,像是习惯了苏染霜对他的态度,他沉吟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你想让苏欢欢出局,我已经找了人过来,明日那人就会上门提亲,你父亲也一定会答应,你别愁了,再愁下去,我怕还没等到扳倒他们母女二人,你便先去了。”   这句话,明显是关心苏染霜的。   苏染霜也不好说什么,只笑着道谢,“你放心,在没扳倒她们之前,我不会死的。”   凌霄公子果然说到做到,第二天,就有人上门提亲来了,对方是风月关下属一个郡县的一个七品县令,他前来求亲的目的很简单,是为了攀附苏家门楣,而苏文轩也需要一个这样的人,两人一拍即合,过了八字,递了庚帖,一切都合,便将亲事定下来了。   得知父亲将自己许配给一个小芝麻官,苏欢欢差点哭死在柴房,但是好在她也从柴房被放了出来。   “还哭!”苏夫人气急败坏的说:“你有什么资格哭,我平时教你的,你都忘记了,你玩不过她苏染霜,便不要自己去找她,这次她只是将你许配给人,下次就是直接扫地出门。”   “母亲,我不要嫁给那个人,我不要,我要嫁给季枭寒!”苏欢欢才不管那么多,她就是要哭,她只管哭。   苏夫人冷笑:“他们以为将你许配给那个芝麻官,我们就没办法了么,女儿你放心好了,母亲一定会让你达成所愿的。”   “真的么?”苏欢欢停止哭泣。   苏夫人说:“有什么不可以,只要我们有心,就一定能成事。”   苏欢欢这才破涕为笑。   且说苏文轩,解决了苏欢欢的事情后,心情大好的他,想找自己小妾温存一番,却发现小妾居然不在身边伺候,他冷声质问:“三夫人呢,平日不都是她伺候我的么?”   下人不敢说话。   苏文轩便找照顾三夫人的丫鬟问,“你家夫人呢?”   “老爷不是让三夫人滚么,三夫人没地方滚,便只能回她以前住的地方去了。”小丫鬟说话倒是嚣张得很。   苏文轩:“……”   “我什么时候让她滚蛋了?”他可不承认。   呵!   丫鬟只笑笑不说话。   苏文轩这几日没有三夫人在身边温存,早就心痒痒了,便拉下脸来,自己去下人房请三夫人回来。   见到他,三夫人是不吵也不闹,只恭恭敬敬的问:“老爷找我有事么?”   “你还真打算在这里住一辈子啊?”苏文轩见她态度冷淡,火气又上来了。   三夫人红着眼眶说:“奴婢是浮萍,老爷让我去哪里,我便去哪里,但是老爷若是想冤枉我用心不纯,那奴婢是万死也不会答应的。”   “行了,那天老爷不是心情不好么,也不能当着大夫人的面这般维护你不是,现在欢欢已经许配给郡县一个小官,这事情也解决了,大夫人若是再欺负你,老爷我也有话可说了不是?”苏文轩腆着脸来拉三夫人。   三夫人红着眼说:“老爷说的是。”   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压根就没被哄好。   苏文轩笑了笑:“成成成,这件事是老爷不对,是老爷委屈你了,这几日云顶山不是有庙会么,老爷陪你去山上住几天,然后去玉镇给你定些你喜欢的玉器首饰赔罪好不好?”   三夫人这人懂分寸,当即破涕为笑,“谁要你的首饰玉器。”   不过,这样也算是哄好了!   苏老爷松了一口气,看到这样的三夫人,他总是能行想起温小婉年轻时候的样子,那时候的她,便是如此知进退,可现在的她呢?   苏文轩想:“我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没理清楚,还得再去查!”   一盏风存 说:   谢谢豆腐婆44096e3dba打赏的花花,可能很多第一次看存存的小说的读者不是很清楚,存存在这里再说一下哟,存存加更的条件是,打赏的币币累计满一千个,加更一章,钻石满一百个也加更一章,但是一天只加更一章,若是有多,会顺延,我不会不更,只会晚点,坑品老读者都清楚。简直太棒棒!   啊哈哈哈哈哈! 第58章 一个残酷的真相   苏欢欢许配人家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苏染霜这里,听了画心的描述,苏染霜不由得疑惑的问:“以苏欢欢的个性,她居然没闹?”   “我也觉得纳闷,但是现在至少暂时这个问题是解决了,至于他们还想做什么,这就是侯爷的事情了,若是她们母女还有什么后手,也必然是对侯爷下手,小姐只要提醒侯爷便是了。”   说起季枭寒,苏染霜才想起来画心那日说的话,她心里有气又害羞,便嘟囔着说:“谁要去提醒他,那是他的事情。”   “好好好,不提醒就不提醒,到时候侯爷要是被那对母女俩算计,不得不娶了她,那大小姐之前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不过白费了就白费了,反正又不是小姐的事?”画心打理屋子呢,嘴巴也没闲着。   苏染霜被她说得心烦意乱,再也没办法坦然。   “那什么……“苏染霜沉吟着说:“我的药吃完了,你等下随我去药铺买些药好了。”   “好的!”画心知道苏染霜想干什么,但她也不戳穿她,只乖乖的做好一切,然后给苏染霜准备好衣衫,备下马车,等着苏染霜出门。   出门前,苏染霜又疑惑了,她想出门,无非就是想看看能不能遇见季枭寒,可万一遇不到,她总不能学着苏欢欢的样子上门去找吧?   而且即便是遇见了,她该跟季枭寒说什么?   她说什么,季枭寒只怕都觉得她是故意的,觉得她是想以此在季枭寒面前卖人情,让他帮自己做什么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苏染霜心烦意乱,又不愿出门了。   画心也不说话,在一旁安静的呆着,直到苏染霜自己想通。   苏染霜踟躇了半个时辰,最后还是出门去了。   临走前,画心对门房说了几句悄悄话,门房听后,连忙回院子你去找人去了。   苏染霜问画心:“你与门房说什么呢?”   “我担心我们不在家中,有人前来坏事,让院子里的人都注意点,千万不能叫人钻了空子。”画心一副大丫鬟的派头。   苏染霜舒心的点头:“以前没有你跟在我身边,我做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千头万绪都要自己一个人去想,可我也有脑子迷糊的时候,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人拿住把柄,或是被人陷害,现在好了,至少在宁远阁,我就是我自己。”   “要不是小姐救我出火坑,我也没有今天的好日子,是小姐对我好,我只是在报答小姐!”画心笑着说。   苏染霜握住画心的手说:“画心,我纵然算计所有人,但我绝对不会算计你……”还有季枭寒。   “我知道的,小姐不用这样感伤,您要是觉得我实在是太好了,便送我一枚银簪子吧,我这簪子老吃我头发。”画心讨要的封赏也不贵。   苏染霜笑说:“我房间里那些簪子,你都可以自己去挑,除了那枚我藏起来的银簪子。”   “我不要,小姐的簪子是小姐的东西,等下到市集,我自己去挑,小姐给我付账便是。”苏染霜那些皇后赏赐的簪子,苏染霜自己都嫌华丽,她一个小丫鬟,若是平白去戴了,才是真的恶奴了。   好好好!   苏染霜好脾气的答应了画心的要求。   两人去到药铺,药铺的掌柜不认识她,便问:“姑娘要抓些什么药?”   “请掌柜的照着这个方子给我药。”苏染霜将自己的方子交给掌柜的,掌柜的看了之后,为难的说:“姑娘,你要的都是做金疮药的原材,这个月,是官府收购这些药材的日子,我们现在库房里的存货,只够上交官府的,这没法抓给姑娘。”   “分一点都不行么?”苏染霜问。   掌柜的为难的说:“若是以前,倒也没事,可不知怎么回事,最近附近的药农都没来卖药,我们仓库补不了货,就不敢卖库存,要知道,侯爷要求的,每个月都要定期来采购这些药,由军医自称药丸药粉给士兵放在身上,我不敢耽搁侯爷大事,要不姑娘您下个月再来?”   “整个风月关的药农都没有来卖药么?”苏染霜关注的不是药的本身,而是为什么为什么药农都不出来卖药。   那掌柜的点头说:“是的,都没人出来卖药。”   “那多谢了!”苏染霜带着画心从那家药铺走出来,又去了好几家药铺,可得到的答案都一样,人家都不卖这些药材给苏染霜。   两人站在街头,苏染霜一筹莫展,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具体是什么事情,她又说不上来。   “小姐,还去问么?”画心问。   苏染霜摇头说:“不问了,既然最大的几家药铺都没有药农前来卖药,那小药铺一定也没有。”   “那我们回去么?”画心嘴巴在问,眼神却在四处张望。   苏染霜点头说:“回去,我让爹爹去下拜帖,我要去见季枭寒。”   “见我作甚?”那个人的声音从后面传出来,吓了苏染霜跟画心猛然回头。   却见季枭寒穿着一套深紫色的长袍,长身玉立的站在她们身后,韩天佑那个花蝴蝶就站在季枭寒旁边,不正经的笑说:“夜白,你这话问得……人家姑娘要见你,自然是想你了,要是有人也这样想我,我便是死了也值得。”   “那你去死吧!”画心凉薄的说。   啊?   苏染霜瞪眼看画心,她从来都不知道,画心居然有这样刚烈的时候……不对,画心看韩天佑的眼神不对。   “不会……他轻薄过你吧?”苏染霜是知道的,韩天佑这个人的风评一直都不怎样。   画心没说话,也没看韩天佑,只屈膝给季枭寒行礼:“见过侯爷!”   “嗯!”季枭寒微微颔首,顺便拍了韩天佑一记。   韩天佑这才收起他轻浮的笑,上前一步问:“苏小姐找夜白何事?”   “那是我家小姐跟侯爷的事,与你何干?”画心将苏染霜藏在身后,不让韩天佑看她。   韩天佑摸了摸鼻子说:“对啊,既然是夜白跟苏小姐的事,那就让他们俩自己去说去吧,我们只管在一旁看着便是!”   “这里不适合说话的地方,要不……”苏染霜对风月关城中不是特别熟悉,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季枭寒淡声说:“我要去城外军营,那里有一处小溪,这个季家花开的特别好,你可以去那里游玩等我。”   说完,也不征求苏染霜的同意,转身就走。   “画心,你去告诉车夫,让他回去禀告父亲一声,就说我在城中买不到治疗手患的药,侯爷带我去城外采药去了,让他不用担心,我一定尽快回家。”苏染霜担心她跟季枭寒出走,会引来闲言碎语,便先让画心提醒一下。   画心将车夫打发走,四人便乘着季家的马车,一起去了城外军营。   季枭寒说他有事,便真的自己去处理政务去了,韩天佑带着苏染霜跟画心去小溪观景,沿途并不是十分好走,若是以前,苏染霜穿的衣衫也不至于这般不好走路,可现在在苏家,她穿着曳地长裙,走路非常不便,遇到一个小沟都过不去。   韩天佑想帮苏染霜一把,但画心像防贼一样的,一把推开韩天佑,自己迈开腿想过去,却发现限于衣着不便,也没办法过去。   韩天佑在一旁闲闲的笑:“我说画心姑娘,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刺啦!   画心在韩天佑调笑的眼神中,从容的提起自己的裙摆,狠狠一扯,将裙摆拖出去的部分撕掉,然后往腰间一别,大步垮过沟渠,再伸手去扶苏染霜。   却不知,她撕扯裙子的那个动作,让韩天佑几乎化身为狼……   经过这一个时辰的相处,苏染霜很确定,画心跟韩天佑一定是认识的,而且两人一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故事,那个故事多半是让韩天佑愉悦,而画心却很反感的。   思来想去,苏染霜也只想得到韩天佑调戏了画心,而画心怀恨在心。   于是,苏染霜也格外小心,深怕韩天佑又做出让画心不开心的事情。   不不过,韩天佑将苏染霜跟画心带到开满小花的小溪边后,自己便找了个大石头睡觉。   苏染霜对画心说;“我要去找些草药,你要不要一起?”   “好啊!”画心拉着苏染霜进入树林之中。   “画心,你跟韩公子之间……”苏染霜还没问完,画心便气急败坏的说:“我跟他什么事都没有,小姐不要瞎猜。”   “就你这态度,还什么事都没有么?”苏染霜笑了。   画心老脸一红,不愿跟苏染霜说话了。   画心不认识药草,只有在苏染霜找到一处之后,便照着苏染霜找的药,继续去找。   两人在林子里转悠大半天,也没找完全她需要的所有药。   就在这时,画心忽然谨慎的站起来,冷声问:“谁?”   “怎么了?”苏染霜疑惑的看画心。   画心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将苏染霜护在身后,冷声喊道:“韩天佑,是不是你在装神弄鬼?   对方没有应答。   苏染霜朝韩天佑睡觉的石头看过去,指着石头说:“画心,韩公子还在那……”   她话都没说完,回过头来,却看见画心被一个全身罩着黑色衣服的人扣住脖子,那个人带着面具,让人看不见他本来的面目,可是苏染霜看了一眼他脚下的猫,便知道他是谁了?   “你放开画心!”苏染霜大声的喊,希望韩天佑能听见。   那人低声笑,笑完后,他生出猩红的舌头轻轻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压低声音小声的说:“苏染霜,好久不见啦?有没有想我?”   “混蛋,我家小姐怎么可能想你?”画心冷声说。   那人加重了手里的力道,幽冷的说:“我跟你家小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你到底是谁?”苏染霜谨慎的看着他问:“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到底是谁让你来杀我?”   “美人,我不是来杀你的,我已经退了这笔生意,以后谁要找我杀你,我都不会再接……”他说的很是暧昧。   苏染霜脸颊一阵红一阵白,她咬着牙说:“那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我说了,我想你了,我就是来看看……看看你跟季枭寒有没有耐不住做了苟且的事情。”那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眸色瞬间便阴冷下来。   苏染霜生气的看着他说:“我与季侯爷清清白白,这个不用你担心。”   “我自然是要担心的,你是我的,若是被他染指了,我会杀人的!”那人邪肆的笑说。   “我答应了么?”忽然,苏染霜听见了季枭寒的声音,也就在他声音传来的瞬间,一把长剑朝那黑衣人飞来,黑衣人见状,笑着避开长剑,冷冷的笑着说:“季枭寒,人人都说你是风月关武功最厉害的人,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多厉害。”   “他多厉害你放了我的人再打!”那厢,韩天佑也来了,他从后面偷袭了黑衣人。   黑衣人扣住画心的脖子转身,用画心挡在自己面前,原本想制衡韩天佑,可他背对季枭寒,又没法兼顾自己的后背,不得已,他只能将画心推出去,并且冷声说:“我是来看我的霜儿的,这女人是你的你便拿走,我不要。”   说完,他退开很远,站在一个季枭寒跟韩天佑都没办法攻击他后背的地方,冷冷的看着两人。   韩天佑将画心抱了个满怀。   画心却一记拐子送给韩天佑,且咬牙说:“谁是你的人,滚蛋!”   “哈哈哈哈!”韩天佑一点也不尴尬,反而大笑。   另一边,季枭寒将苏染霜拉到身后,幽冷的看着那人说:“在风月关外,你或许可以为所欲为,但这是风月关,你若不想我操了你的老巢,就赶紧滚蛋!”   “哈哈哈哈!季侯爷着急了!”那人大笑着说:“可是没办法,男人么,争的不就是女人么,既然我看上了苏染霜,不管多艰难,我都会得手,季侯爷若是真的害怕,不妨现在就将她摁在地上,成全了你的好事,或许这样我就失去兴趣了呢?”   “滚!”季枭寒说话的同时,手里的暗器同时出手。   那人一个鲤鱼打挺,躲过了季枭寒的暗器,他冷笑着说:“季枭寒的暗器从不出手,据说一出手就会死人,我原本是想见识一下的,但是实在是抽不开身,就算了吧!”   说完,那人消失在树林之中。   苏染霜担心画心,连忙走过去问:“画心,你没事吧?”   “没事,小姐没事吧?”画心也担心苏染霜。   苏染霜摇头,然后回到季枭寒身边,屈膝道谢:“方才,幸好侯爷来得及时。”   “要谢谢天佑,若不是他去告诉我,我没这么快过来!”季枭寒这句话,更像是对画心说的。   画心起先喏喏,最后不得已一般的说:“谢谢你!”   “不客气,你可以对我以身相许!”韩天佑没正经的说。   画心当即抬手,可手都抬到一半了,她却没打下去,只冷冷的说:“你若是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季枭寒见苏染霜去收拾草药,冷声说:“风月关没有你能买到的草药么,非要去采。”   苏染霜:“……”   对了!   苏染霜将草药捏在手里,对季枭寒说:“侯爷,我有点事想跟你说,能不能……”   因为事关重大,苏染霜只想跟季枭寒一个人说,她害怕出了差错。   季枭寒点头,走之前,还回头提醒了一下韩天佑:“你也收敛些。”   岂料,他跟苏染霜刚走,画心就出手了,看这架势,画心的功夫还不弱。   季枭寒知道后面的人在干什么,为了不在苏染霜面前穿帮,他将苏染霜带到小溪的尽头,淡声说:“这里没人,说吧!”   苏染霜见小溪的水清澈见底,便将手里的草药放在水中清洗,一边做事一边对季枭寒说:“我今日去买这些药,药铺的掌柜的同我说,这个月是官府收购药草的日子,他的库存只够给官府的药材,我又去了好几家,他们都一样的说法,而且他们都说,附近的药农已经一个月没有给他们供应这一类的药,我觉得不太对劲,便想跟侯爷说说。”   季枭寒见苏染霜用好的那只手清洗药材,十分吃力,便蹲下来,学着她的样子,将药草抢过来,主动帮忙清洗。   “……谢谢!”苏染霜赧然道谢。   季枭寒说:“你是觉得这其中会有问题,所以才想跟我说是么?”   “是,一个月不曾供应一点这方面的药,这不合常理,我担心……我担心……”   “你担心有人也在私下收购草药,并且要发动战争是不是?”季枭寒将清洗好的草药撒在石头上晒干。   苏染霜点头说:“我只是有这样的感觉,所以也不敢声张,只能告诉侯爷,让侯爷拿主意。”   “你的担忧不无道理,我会找人去调查的……”季枭寒迟疑了一下,将苏染霜的手拉过去检查,“还没好么?”   “自然,都已经断了,需要些时间才能好!”苏染霜想将手抽回去,季枭寒却不许。   他淡声说:“别苑有很多药,你需要什么,等会儿我带你去采。”   “好!”苏染霜也没拒绝。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苏染霜又道:“侯爷知道了么,苏欢欢已经定亲了。”   “知道,对方是一个县官,我与他打过几次交道,一个很善于钻营的人,配苏欢欢倒也不委屈。”季枭寒的评价中肯,却稍显恶毒。   他言下之意,那个男人跟苏欢欢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苏染霜不好说那人什么,只说:“但是苏欢欢的反应很奇怪,我担心她们母女二人还有别的什么目的,侯爷还是小心些比较好。”   “你是说,苏欢欢得知自己被下嫁给一个县官后,一点都没哭没闹,是这个意思么?”季枭寒讥讽的笑了笑。   苏染霜说:“刚知道的时候,她哭了,可是回到屋里,苏夫人跟她说了几句话后,她便乖了,之后也没再闹过。”   “那对母女,还真是一样的心思!”季枭寒冷笑以对。   再然后,苏染霜便没话说了。   她想将手抽回来,可季枭寒却冷声说:“你这手太凉了。”   言下之意就是,我先给你暖暖,暖和了你再拿回去。   苏染霜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对季枭寒说;“侯爷,我们该回去了,采完药再回城,怕要晚了。”   “……好!”季枭寒依依不舍的放开苏染霜的小手。   他主动将草药收起来,用自己的荷包帮她装好,苏染霜拒绝道:“这是侯爷的荷包,我不能要,我自己……”   “你若是过意不去,等手好了,便绣一个还我便是……再多送一个钱袋,我钱袋旧了。”季枭寒说完,便往前走。   苏染霜想说,你是季侯爷,你要什么样的钱袋荷包没有,干嘛要叫我绣、   可不知怎么的,画心说的话,总是在她脑子里面打转,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两人回到方才集合的地方,却见韩天佑捂着半边脸坐在石头上生闷气,而画心则端庄的坐在很远的地方玩水。   见两人回来,韩天佑不满的说:“你们是去生孩子了么,这么久?”   “你胡说什么呢?”苏染霜还没说话,画心已经抄起石头往韩天佑身上砸。   韩天佑让开的时候,他遮掩的那半边脸也暴露了,只见他那张帅脸上,一只眼睛被打成了熊猫眼,脸上还有爪子印,更绝的是,另外一半边一点伤都没有,匀称得让人叹为观止。   “这不会是……”苏染霜觉得,画心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韩天佑可是会功夫的人,但是她却一直都没有怀疑,画心也是会功夫的。   韩天佑这人怕是有受虐体质,被人虐打,还急忙遮掩:“不是不是,不是她打的,是被野猫挠的。”   “呵……呵呵,这野猫一定很大很凶悍!”苏染霜感叹。   同时她也确定了,这一定是画心挠的,不过韩天佑甘愿让画心打成这样,只怕两人之间,没有这么简单。   鲜少八卦的苏染霜,这会儿就忍不住八卦起来。   “路不好走,麻烦侯爷看顾一下我家小姐。”画心在季枭寒来了之后,便不再管苏染霜了,三两小跳过那些小石头的小溪流,一个人一马当先的走了。   韩天佑见状,连忙也跟着追了过去。   只剩下苏染霜跟季枭寒两人大眼瞪小眼。   季枭寒是个怕麻烦的,见苏染霜穿着长裙,他也知道她定不好走,二话不说,将人抱起来就往外走。   “侯爷,我自己可以走的!!”苏染霜羞赧的道。   季枭寒凉薄的反问:“等你乌龟爬,要爬到什么时候去?”   好吧!   苏染霜选择自闭。   季枭寒抱着她,果然三两下就跨过来了,他们一起去了别苑,苏染霜取了药草后,季枭寒问:“还有需要的药材么,不够我带你去衙门取些。”   “足够了,多谢侯爷!”苏染霜礼数周全的说:“烦请侯爷送我们进城,多谢了!”   季枭寒原本记挂着苏染霜说的药农的事情,他想去调,原本是想让韩天佑带他们进城的,可是一想到今日见到的那个黑衣人,季枭寒便担心苏染霜安危,最后还是跟着一起回了城。   隔日,季枭寒便让人去调查药农的事情了,可是那人无功而返。   他回来禀告季枭寒说:“侯爷,那些药农很防备我,我只要问起跌打损失止血的药,他们便三缄其口,谁也不肯跟我说话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不但有问题,而且问题大了。   季枭寒思来想去,便去了苏家。   自打跟苏染霜退婚,后来又在订婚,他一共也就来了苏家两次,这次是第三次。   见他频繁登门,苏家的下人都在猜测,说季枭寒到底是对苏染霜跟苏欢欢不一样的,觉得可能现在他才是真的喜欢这位大小姐。   不过,大家想来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位大小姐确实比以前那位大小姐好相处。   可是,季枭寒这次前来,是来找苏文轩的。   得知季枭寒上门,苏文轩连忙出来迎接。   见季枭寒神色严峻,他深怕是家中的什么事情惹怒了这少年,便小心翼翼的问:“侯爷这是怎么了?”   “苏大人,我近日发现一些事情,想与苏大人说说!”季枭寒还是那么严肃。   苏文轩道:“侯爷请说!”   季枭寒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苏文轩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他说:“若是这样说来的话,那岂不是……有大问题?”   “关键是,那些药农十分谨慎,根本不给我们任何讯息,我担心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我越想越担心,便想去查证一番。”季枭寒说。   苏文轩点头,严肃的说:“这件事情确实需要查清楚,这是大事。”   “但是……”季枭寒一说但是,苏文轩就知道,他这次的主要目的来了。   季枭寒说;“我若是随意去查证,未必能查到什么,所以我想请苏大人帮个忙。”   “侯爷这是哪里话,这风月关的安危,是大家的事,只要有用得上苏家的地方,侯爷只管说便是。”苏文轩答应得很干脆。   季枭寒也不客气了,他说:“我想让苏小姐随我一起去查!”   “这……”苏染霜会医术,懂药,确实是最好的人选,可是苏文轩没想到,季枭寒会将她一个女子扯进去。   季枭寒见苏文轩为难,便接着说:“这件事我也是深思熟虑过才来找的苏大人,我麾下有一个小兵,他说他早年从家里逃出来,这些年都没有回去过,他家又是药材主产区,我就想让苏小姐跟谁假扮成夫妻去哪里打探一番……”   “这不行,霜儿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又是个弱女子,且不说名节问题,就说那些刁民若是知道她是探子。会不会打死她都说不定,这不行!”苏文轩断然拒绝了季枭寒。   季枭寒却十分满意苏文轩的拒绝,他徐徐图之:“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着,由我去假扮这个小兵,苏姑娘跟着我,安全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且我们是未婚夫妻,不会存在什么名节受损的问题。”   “那也不成啊,侯爷若是离开,谁来住持风月关的事情?”苏文轩一点也不想苏染霜跟季枭寒走。   季枭寒继续抛出诱饵,“这里的事情可以让苏大人跟何大人两人一起住持,我跟苏姑娘去调查,说不定很快就能有结果,不会耽搁多久,若是这件事查不清楚,风月关一旦出事,我们谁也躲不开!”   季枭寒最后那句话说的很重。   苏文轩听季枭寒这样一说,就心动了。   可他还是假装勉为其难的说:“可是霜儿与侯爷毕竟还未成婚啊?”   “没成婚也是夫妻,若不是祖母过世,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既然是一家人,风月关交给岳父大人我也放心,只是这件事迫在眉睫,还请岳父大人同意。”季枭寒为了让苏文轩信任自己,也算是用心了。   苏文轩被季枭寒这样一说,也就没什么可为难的了,他点头说:“这也不是不行,可是侯爷离家,这可是大事,若是被人发现,不一样前功尽弃?”   “这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会让韩天佑假扮成我的样子,他无需管事,只要露面就行,至于苏姑娘,她深居简出,只要苏家的人不说出去,没人知道她的去向。”   “这侯爷放心,苏家我会安排好的,侯爷若是有事就请去忙,等下来接霜儿便是,我且去与她说说。”苏文轩听说季枭寒要将风月关交给自己,激动得不得了。   季枭寒拱手离开。   苏文轩当即去到苏染霜院子,对苏染霜说明情况。   事情是苏染霜发现的,她自然知道这件事的诡谲之处,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季枭寒会带着她去查,还是以夫妻的名义去查。   苏文轩没苏染霜的担忧,他搓着手对苏染霜说:“霜儿,你告诉爹爹,是不是苏家的荣辱,与霜儿的荣辱是一体的?”   “是!”苏染霜点头。   苏文轩一击掌,慎重的对苏染霜说:“那爹爹要求你个事情!”   “爹爹您只管说就是了!”苏染霜心头虽然疑惑,但是表面上还是答应了苏文轩的要求。   苏文轩很是满意苏染霜的回答,他说:“季枭寒带你去山里这段时间,你只管拖住他,即便查到了,也多耽搁一些时间再回来,可好?”   “为什么呀?”苏染霜不解的问。   苏文轩不愿让苏染霜知道更多,便敷衍的说:“你别管那么多事情,你只要告诉爹爹,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就是了。”   “好,我尽量!”苏染霜也敷衍。   “不能只是尽量,你一定要拖住他,这事关我们苏家能不能就此辉煌。”苏文轩说。   好吧!!   苏染霜点头:“我答应爹爹便是!”   “好!你只管去吧,爹爹会帮你照顾好宁远阁的!”苏文轩可算是高兴了。   苏文轩走后苏染霜却疑惑了,她不知苏文轩这是何意,若是药材的事情跟他有关,那他为何要让苏染霜跟季枭寒去调查?   季枭寒的能耐,他不敢让他去冒险的,而且……   说不通!   苏染霜就是觉得说不通。   她思来想去也不得其解,便想再去见见苏文轩,希望从他的行为举止中探听到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她去到正房的时候,那侍卫在门外,见到苏染霜,他轻轻的竖起手指,让苏染霜不要出声。   苏染霜连忙慢下来,悄悄靠近。   就听见屋里苏文轩跟三夫人正在说话。   三夫人疑惑的问:“老爷,这季侯爷为何独独要带大小姐去伪装成夫妻调查这事啊,虽然说两人是未婚夫妻,可毕竟还未婚,这对大小姐的名声还是不好的。”   “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季枭寒这人,我看他未必不喜欢我家霜儿,只是这人都贪心,他想要霜儿,又想再也其他红颜,但是我苏家在风月关也不差,他才踟躇,他若是跟霜儿去了乡下,他们假扮成夫妻,他倒是可以试试看,两人是不是合适,霜儿是不是好拿捏,他季枭寒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少年郎,正在怀春的年纪,心思都用在女人身上了。哈哈哈哈!”苏文轩的语气很是得意。   三夫人娇柔的笑说:“那倒也是,大小姐倾国倾城,侯爷心猿意马也是正常,不过侯爷不是也没完全将风月关的事情放手给老爷么,不是还加了个何大人么?”   “小妖精,这些年白跟老爷我了,那何大人与我关系何等的好,到时候只要季枭寒不在风月关,整个风月关就在我的把持之中,只要我利用这段时间,将他的那些暗线摸清楚铲除掉,日后他就被我拿捏住了,到时候不是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苏文轩的语气得意得好像风月关他已经握在手中一般。   三夫人听后,娇媚的笑着恭喜苏文轩,两人之后便再也没了声息。   苏染霜紧紧的抓着那侍卫的衣袖,仓皇的看着他问:“侯爷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大小姐,这地方不适合说话。”那侍卫紧张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反应过来,她幽幽的退出正房。   走在路上,苏染霜才从那如坠冰窖的感觉中清醒过来,她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想着那个侍卫,再想想季枭寒的态度,她终于知道了,苏文轩为何要让她拖延季枭寒回来的事情,而季枭寒为何……为何对她若即若离。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苏染霜不知怎么办,她站在回廊上,看着荷塘里面娇艳的荷花,竟有种苍凉的感觉。   原本她就知道,自己跟季枭寒是不可能的,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两人表面一团和气,其实已经斗到这个程度了。   画心收拾好东西,见苏染霜一直没回去,连忙过来寻她。   苏染霜见到画心后,紧紧的抓着画心的手说:“画心,扶我回去,我有些难受!”   “小姐,你怎么了?”画心见苏染霜脸色不好,连忙问了一声。   苏染霜摇头说:“我没事,可能就是手疼……是的,我手疼!”   回屋后,画心给她擦药,她就一直痴痴傻傻的坐在凳子上,一句话都不说。   画心知道,苏文轩跟苏染霜一定说了什么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情,只是苏染霜不说,她也不好过问。   她只能帮苏染霜关上房门,让她自己清静清静!   另一边,侯府。   季枭寒将自己要外出的消息告诉老太太,并且将韩天佑要假扮自己的事情也一并跟老太太说了。   老太太知道季枭寒要去办事,但是不知道他是跟苏染霜一起,还特别心疼的说:“我孙儿真是辛苦了!”   “祖母在家要好好保重,孙儿一定尽快回来!”季枭寒说了几句贴心话。   季老夫人老泪纵横的说:“夜白啊,大孙子,祖母不求什么,只求你好好的,我知道你跟苏文轩之间的仇怨,但是你不要太拼命,对祖母而言,季家的荣耀很重要,但是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要是你没了,祖母可怎么活啊?”   “祖母,我就是去调查一下药材的流向,您别想多了,若是闷得慌,便让小芳儿陪您去听戏看花,她若是不听话,孙儿回来教训她。”季枭寒躬身给季老夫人道别。   季老夫人抹了眼泪说:“你去吧,祖母不用你操心,祖母会好好的!”   季枭寒从他祖母的院子出来,韩天佑便站在月牙门前苦哈哈的看着他:“我能用你的脸去逛青楼么,我能用你的脸去调戏小姑娘么?”   “你若是敢,我让画心再挠你个阴阳脸。”季枭寒冷声道。   啊!   韩天佑暴怒。   季枭寒拍了拍韩天佑的肩膀说:“别让我失望,我这次的劫难,能不能过,你的作用最大!”   “少跟老子来这套,季夜白,我有时候觉得你是不是疯了!”韩天佑气急败坏的说。   季枭寒苦笑着拍了拍韩天佑的肩膀,“你不懂!”   “我不管我懂不懂你,但是你别忘了,你父母的仇……”   一盏风存 说:   我家侯侯跟霜儿要去假扮夫妻去了,糖,绝对是糖! 第59章 假扮夫妻   季枭寒打断韩天佑,但是他没有立刻说话,他沉默着,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淡声说:“我知道我自己该怎么做,这是我最后一次任性,也算是弥补一下遗憾,回来之后,我会跟苏家做个决断!”   “夜白,你知道我,我不是为了逼你!”韩天佑有些于心不忍。   季枭寒拍了拍韩天佑的肩膀,淡声说:“帮我顾好家里,走了!”   看着季枭寒高大寂寥的背影,韩天佑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这一切,能够在这里画下句点。   再从季家出来的时候,季枭寒已经装扮成一个菜农,挑着担子,从季家去了城郊,他身量高大,即便装成菜农,穿着粗布麻衣,在人群中也十分显眼,不过他加了胡须,若不是太熟悉的人,很难看一眼就能看出是季枭寒本人。   季枭寒去了城郊,挑了一筐菜后,又去了苏家。   季枭寒到的时候,苏染霜还在屋里恍惚。   画心站在门口低声的说:“小姐,侯爷来了!”   ……   “小姐?”见苏染霜没有回应,画心又叫了一声。   站在院子里的季枭寒蹙眉问画心:“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小姐去过老爷房里之后,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画心刚说完,苏染霜就出来了,她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温柔的说:“我方才答应了,你没听见。”   答应了么?   季枭寒也没听见。   他留了个心眼,却不动声色的对苏染霜说:“准备好了么?”   “好了!”苏染霜还是那么乖巧的笑着。   季枭寒说:“这是衣服,我们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得乔装改扮。”   “好!”苏染霜拿着衣服,对画心说:“画心你帮我一下!”   两人进屋后,季枭寒对站在一旁候着的下人说;“苏小姐从正房那边回来后,一直不对劲,我们走后,你让画心去找那个人,问问看书房发生了什么?之后想办法告诉我!”   “是,侯爷!”那人应下之后,便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苏染霜再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回归她原来的样子了,只是头发被画心盘成个少妇发髻,用苏染霜从凤凰村出来的时候,用的那只簪子簪着。   这两人都不是寻常人该有的样子,即便是最简单的衣衫,穿着他们身上,也难挡他们的气质。   季枭寒嘴角浅浅的勾起一抹微笑的弧度,柔声说:“你这样,不太像是寻常人家的娘子。”   噗!   画心笑了:“侯爷说对了,我家姑娘不是寻常人家的娘子,她是被恶霸抢回家的小医女。”   是了,因为那个小兵少年时期在家里是出了名的混账,所以季枭寒的设定,便是苏染霜是他抢回去的漂亮媳妇。   “少胡说!”苏染霜赧然的看着季枭寒,不许画心胡说。   画心知道苏染霜脸皮薄,也不敢在继续胡说,只顺着她的意思说:“好好好,我不胡说了,两位就出门去吧?”   季枭寒带着苏染霜正要走,画心忽然叫住他们:“等等……那什么,侯爷啊,姑娘手上有伤,不方便自己梳头发,这段时间,就有劳侯爷了。”   侯爷梳头发?   季侯爷表示压力山大。   苏染霜也不甘想,若是让季枭寒帮她梳头,那梳出来的头发该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总不能因为要梳头发,就要放弃吧?   于是,季侯爷咬牙道:“放心,我会照顾好你家小姐的!”   不知为什么,苏染霜总是能在里面听出咬牙切齿的味道来。   季枭寒也不管,拉着苏染霜就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苏家,出门的时候,苏家门房还故意刁难,“方才你一人进去的,怎么现在两人一起出来?”   “小哥,这是我男人,他跟我说家里孩子发烧,让我跟他回去看看,大夫人已经同意了。”苏染霜将苏文轩交给他的东西给门房看。   门房看了之后,才放过他俩,“赶紧些,早去早回。”   “是!”苏染霜跟着季枭寒去到郊外农庄后,又换了一身衣服,两人抱着简单的包袱,就朝城外走去。   一路上,也没人发现季枭寒的身份。   只是,既然是农民,自然是不能坐马车或是坐轿子,苏染霜跟季枭寒两人只能步行。   步行对季枭寒而言,倒是没什么。   这对原来的苏染霜也没什么,可是这一年的时间,在苏家发生太多的事情,苏染霜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加上她手指受伤,走路的时候,多少会牵动伤口,没走多久,她便脸色苍白。   两人混在人群之中休息,季枭寒心疼她,便用荷叶打了水过来给苏染霜喝,“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手有点疼,我想去弄些草药包扎一下,你陪我吧?”苏染霜将水喝完后,便让季枭寒陪自己去采药。   季枭寒不动声色,跟着苏染霜去山里采药,回来继续包扎,休息的人多,那些人看见苏染霜跟季枭寒两人自己上药,便有人好奇的问:“小娘子这伤是怎么来的?”   “我们从崇州回来,在半道上遇见人抢劫,我丈夫性子刚,跟那些人打了起来,误伤了我,手指都断了三根。”苏染霜语气轻柔,笑容和煦,很是平易近人。   周围人听后,都叹气说:“这年头呀,除了我们风月关,也没几个地方真的安生了,不过你这手都断了,你不去看大夫,将来残废了,不能做事,你丈夫嫌弃你就完蛋了。”   “我不会嫌弃她!”季枭寒为了演活那个暴脾气的小兵周福根,梗着脖子吼了一嗓子。   大家见苏染霜温和,也都围上来聊天,一个男人见季枭寒粗鲁,心疼的直嘬牙花子,“我说兄弟,你这小娘子白白净净温温柔柔的,你说话就不能小点声么?”   “我搞不来你们那些虚头巴脑的,但是我喜欢我娘子,我不会嫌弃她的。”季枭寒将那耿直的,粗鲁的,不经逗的乡下汉子演的活灵活现。   苏染霜开始庆幸,要不是一开始就设定好了这样的人物让她去扮演,她绝对没有季枭寒的本事,将人扮演的这样惟妙惟肖。   “好了,人家逗你玩呢相公,你再去帮我弄点水喝吧,我们还得赶路呢?”苏染霜温柔的笑着安抚季枭寒。   季枭寒便像那看家护院的恶犬一般,被主人一番安抚,便马上摇尾乞怜的去做事去了。   “我就说么,这女人只要温柔体贴,再粗鲁的男人都得听话,是不是大妹子?”一个女人笑着打趣。   苏染霜羞答答的说:“才不呢,他横起来是真横,当初只看了我一眼,便上门求亲,说什么都要娶我,我爹哪里能同意我嫁给他这样的糙汉子,一口就回绝了他,可这人混得很,闯进我家,抢了人就跑。等我爹带人追来的时候,已经成那样了,不过他这人虽然粗鲁点,对我倒是真的好,各位乡亲,若是他脾气不好,得罪大家,还请多多包涵。”   那些人一听苏染霜这话,哪里还敢不包涵,连话都不敢跟他说了。   毕竟,看上人家姑娘上手就抢的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偏偏,那个方才打趣苏染霜的女人不在意,还跟苏染霜搭话,“大妹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丈夫说回他家乡去,他已经很多年没回去了,想再回去看看,看我们能不能在那里安家。”苏染霜适时的表现了一点委屈和无奈,让那女人有个遐想的空间。   女人果然好奇了,走过来问:“怎么回事大妹子?我听你这语气,倒像是也没那么讨厌他,可又像是他逼着你回来的一样?”   “不是他逼我,是我爹爹逼的,我家在崇州也算是小富人家,我爹爹追去的时候,见我已经成了他的人,便气我不守节,只言语说将我许配给他,然后便让我们滚出崇州。我们想往京城走,可我相公非要说回家来,他听人说风月关最是安全,便非要来风月关住,我拧不过他,只能跟来了。”   那女人听了苏染霜的话,颇有感触的说:“这女人么,没办法的,嫁给什么样的汉子,就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只是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相公说他老家在什么在刘家庄?”苏染霜假意装作自己不确定自己要去的地方。   那女人却疑惑的看着苏染霜说:“你要去刘家庄?你丈夫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听过他?”   从看见那女人的时候,舒染便从她身上闻到药香,知道对方是药农,所以跟她说话的时候处处留心,以备不时之需,可没想到的是,这人好像跟刘家庄还颇有渊源。   “我丈夫叫周福根……”苏染霜说到这里,一直躲在暗处偷听的季枭寒便捧着荷叶走了出来,他没好气的说:“说得好像你认识刘家庄的人一样,我还没见过你呢?”   果然是个脾气不好的!   那妇女有些遗憾的看了苏染霜一眼,想说这样的好姑娘,怎么就喜欢上这样的粗糙人了呢?   不过,这女人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季枭寒如此恶劣的态度,她也没生气,只笑着说:“大兄弟莫要生气,我呢确实是没见过你,而且我也是刘家庄的人,所以对你好奇了些。”   “你是刘家庄的?你哪年嫁来的,你自然是不知道我的,我都从刘家庄出来十余年了,村里人只怕都未必认得我了!”季枭寒说完,就将水喂给苏染霜,还放柔了语气说:“娘子你慢点喝,小心点。”   那妇女笑说:“也是,你若是早年离家,我是不认识你的,不过既然我们都是要去刘家庄的,这一去路途遥远,不如结伴怎么样?”   “行,只要你回家不怕你相公揍你就行!”季枭寒在苏染霜开口之前说话了。   女人一个人出来卖药,原本就很害怕,若是得季枭寒帮忙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她便笑说:“大家一个村的,我相公这么混。”   季枭寒邪肆的笑笑不说话。   沿途的人都各自回家了,这刘家庄地处风月关的边关,与大月国接壤,最是偏远,要想靠双腿从风月关走回去,少说也三天两夜。   夜里,他们找了个破庙过夜。   季枭寒去打猎,苏染霜跟那女人两个人在破庙里面等着,女人一路上都在好奇两人,这苏染霜看上去知书达理,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可季枭寒却一看就是个莽汉,有时候他说话,这女人深怕将苏染霜吓死。   可两人又意外的和谐,他心里很是忐忑,不知这两人到底有什地方奇怪。   这个问题,季枭寒回来,她还没想通。   趁着她去方便,苏染霜悄声跟季枭寒说:“这女人很聪明也很谨慎,她一直在关注我们,我们会不会露馅?”   “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觉得我配不上你,而你为何甘愿跟我回来,等下你配合我,只要打消了她的疑虑,有她牵引我们去刘家庄,我们去到那里的时候就不至于会显得突兀。”   “好!”苏染霜乖乖点头。   季枭寒将干草铺好,给那女人单独准备了一个位置,隔着半边残破的墙壁,苏染霜跟季枭寒睡这边。   担心苏染霜没在外面露宿过,受不了干草扎人的触感,他还体贴的将自己的外衣铺在草上。   “相公你别把衣服给我铺在草上了,我可以睡得下的,晚上容易着凉。”苏染霜像一个温柔的妻子那样,担心丈夫的身体。   季枭寒粗哑着嗓子说:“大热天的,着什么凉,你赶紧睡觉,明早还要赶路。”   “哦好!”苏染霜乖乖的躺下。   可谁知,季枭寒一把将苏染霜搂在怀里,苏染霜紧张得不敢动。   她怕是那妇人起来偷看,季枭寒才故意这么做的,也不敢动,可两人抱在一起,她着实有些吓到了。   可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任何动静,苏染霜便动了一下,想从季枭寒怀里挣扎出来。   季枭寒的手却如铁箍一般,将苏染霜紧紧的箍在怀里。   手还十分不老实的摸上苏染霜的腰,在苏染霜惊讶得如同木头人的时候,他居然轻轻的啄了苏染霜一口。   “啊……你……”苏染霜羞得差点问他要干什么了,可一想到他们现在是夫妻关系,她便连忙忍住,只哭笑不得的哀求:“相公,你别这样,隔壁有人呢?”   说完这句话,苏染霜幡然醒悟,这或许就是季枭寒要的效果?   可是,季枭寒却在这时候加深了亲吻。   一对男女,隔着一堵破墙,做这样亲密的事情,又是在静谧无人的郊外,隔壁的什么动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苏染霜已经分不清季枭寒这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在……   她又急又羞又害怕,如同傻子一般,僵硬的看着他。   季枭寒心头火起,抓着苏染霜的腰身的手微微用力收紧,苏染霜一紧张,便伸手去抓他的手,因为太紧张,她伸出的是自己的断指,疼得她嘶嘶嘶的倒抽冷气。   季枭寒故意压低声音说:“让你别乱动,你非不听话,痛不痛?”   “你……”苏染霜思来想去,踟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季枭寒说:“都跟你说了,这里有人,你非不老实。”   “那昨天晚上你说是在外面野地,害怕有人经过不许我碰,前天晚上说是在破庙子里面,也不许我碰,这都三天了,你要饿死我!”季枭寒的声音含着控诉。   苏染霜羞得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敢看季枭寒。   季枭寒邪肆且温柔的笑着,嘴里却继续演,继续抱怨:“你且给我等着,最迟后天我们就能回到家,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讨厌!”苏染霜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季枭寒。   季枭寒吧唧在苏染霜脸上重重的亲了两口,然后气急败坏的说:“睡觉睡觉,再不睡老子就地办了你!”   隔壁那位听得热血沸腾,心说这果然是少年夫妻啊,这蜜里调油,腻味死人了。   不过也因为这样,对两人的疑惑也就打消了。   第二天赶路,她也不问些奇怪的问题了,只跟苏染霜聊些有的没的。   又在外面住了一夜,他们终于在中午的时候赶到刘家庄。   还没进村子,季枭寒便能感觉到这个村子的奇怪之处,一个乡村,居然会有人在看守。   “哎呀我草,这刘家庄现在都这么牛了么,还有人站岗?”季枭寒指着那岗哨笑骂。   那女人连忙拉下季枭寒的手说:“我的大兄弟,你可别这样,这些人凶得很。”   “为什么?”季枭寒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   那女人真怕季枭寒惹事,就说:“你也别问为什么了,这些人都是我公公请来看家护院的,我们这里最近不是很太平,需要人看守。”   “你公公谁啊?”季枭寒还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   那女人说:“我公公是村长,你也别在这里闹了,我偷偷出去卖药,村里人不知道呢,你要是把人都招来,我可就真没办法了!”   “好好好,搞得神神秘秘,走了娘子,我们回家!”季枭寒像是真的来过这里一样,不慌不忙的拉着苏染霜朝村里走。   走了一会儿,季枭寒指着一处破旧的房子对苏染霜说:“这地方就是我家,虽然跟你家没法比,但是你等着,等老子有钱了,老子一定给你一个大房子。”   说完,抱着苏染霜就往那破房子走。   “侯……相公,你放我下来,让人看了笑话。”苏染霜这几天一直被舒季枭寒强撩,这会儿真是有点崩溃的意思了。   季枭寒笑说:“我抱我娘子回家,谁敢笑话!”   可不么,两人的动静不笑,真引来了不少人开门查看。   见季枭寒抱着苏染霜朝那破房子走,有人回头对自己的妻子笑说:“这谁啊,乍一看我还以为是周福根回来了。”   那个跟他们一起回来的女人回到家后,隔着远远的就看见季枭寒扛着苏染霜往家走,她笑着扯她躺在躺椅上假寐的丈夫,“你快来看,我跟你说,我这次去卖药,回来的时候遇见这两人,快把我笑死了,那女的温温柔柔漂漂亮亮的,那男的却脾气不好又糙得慌,两人在野地里差点办那事,要不是那女的顾及我在旁边,我估摸着那男人什么都敢干。”   “女的好看么?”这女人的丈夫是个风流鬼,一听说这档子事,立马就来了兴趣。   呃……   女人生气的说:“你自己没眼珠子,不会看啊?”   “自己看就自己看……我草……”那男人一把把要走的女人拉回来,气急败坏的说:“你说你这两天都跟那男女一起?”   “对啊,一起回来的,我自己一个人,难得有伴,我干嘛不跟他们一起回?”女人推开大惊小怪的男人,朝屋里走。   那男人不甘心,跟进来问:“你知道那男的是谁么?”   “他说他叫什么周福根,可谁知道他是谁啊?”女人不在意的折叠自己的衣服。   男人抓起女人就是一耳光,打得那女人眼冒金光,“你疯了是不是?”   “你说你跟周福根一起回来,他有没有对你干那事?”那男人红着眼冷煞煞的看着女人。   女人被气笑了,她一把推开男人说:“你说什么胡话,人家小娘子可好看了,又一直带在身边,他怎么可能对我做什么事?”   “也是,我草,我只要一想到周福根,就头皮发麻,这狗RI的,居然回来了,真是……我们这村子又不太平了!”男人放开女人,又走过来看。   女人很好奇,就问:“这人到底是什么人呀,那天我说跟他们结伴的时候,他还笑着说,我要是不怕回家被你打,就跟他一起回来,这到底是谁啊?”   女人摸着被打的脸,总觉得有点玄乎。   男人鄙夷的说:“周福根那是我们村的祸害,以前可祸害了不少的小媳妇大姑娘,长得好看,性子又狠,勾得这些少妇一个个心猿意马的,后来村里那些小伙子看不下去了,联手把他打了一顿,他一生气就走了,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可谁知他现在居然又回来了?”   “我觉得不像啊,他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也挺照顾人的,我看他可心疼他媳妇了,恨不得背着走呢?”女人觉得不太像,可转念一想,她说:“哦对了,周福根媳妇说了,周福根在崇州看上了她,就去她家提亲,因为她媳妇家里有钱,人家看不上他,他就把人家姑娘抢了,等人家追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是他的了。”   “个狗RI的,像是他会干得出来的事情。”男人气急败坏的说完,又有些担心,他说:“你先收拾收拾,我去跟爹说说去。”   很快,周福根回来的消息,就在这个村子传开了。   大家自发的过来围观。   季枭寒本着周福根的劣根性,大吼一声:“都他娘的看什么看,没看过稀奇事不是?”   “你别这样!”苏染霜拍了一下季枭寒。   那些村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女人死定了。   可是,他们等着的暴跳如雷没有,“周福根”只是将家里那些杂乱的东西丢得哐当响,像是要表达自己的不满。   “各位乡亲,现在家里也不方便,等方便了,我们再请各位……”她话没说完,那些观看的人纷纷做鸟兽散。   季枭寒像是十分满意,邪肆的勾唇笑。   苏染霜无奈,便拿着家里已经干得裂开的水桶丢给他说;“去打水来,我把家里收拾一下。”   苏染霜正在整理东西,那个女人就来了。   她还揣着一些吃的,笑着说:“大妹子,起先我还不相信你们确实是这里人,可现在真的相信了,我家公公让我给你们弄些吃的来,他说等他忙完要来找一下福根兄弟,那啥……他要是发火要打人,你可得帮着我爹点,不能让他揍我爹呀?”   “嫂子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打人的。”苏染霜温柔的笑。   那女人见自己这么容易就完成了任务,笑着说:“那好,以后你也别见外,叫我桂花嫂子,家里要是没有什么,只管来找我拿,要是需要置办东西,我带你去镇上买去。”   “好,谢谢桂花嫂子。”苏染霜接了东西,放在一边。   没多久,季枭寒扛着一对好好的桶子打着水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瘦巴巴的中年男人,那人委屈巴巴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心里知晓,这季枭寒定是抢了人家东西,便好言好语的说:“大哥,桶子是你家的吧?”   “是!”中年男人都看呆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女人呐。   苏染霜笑了笑说:“你放心,我让他把桶子还给你。”   “还有水,可难打了!”那人得寸进尺道。   苏染霜笑说:“好,还有水,也一起给还给你!”   “相公,你将这位大哥的桶子跟水都还给人家去!”苏染霜温和的命令季枭寒。   那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这女人是不要命了么?   可偏偏季枭寒只冷声说:“我家桶子已经不能抬水了,借用一下也不行?”   “行!”那人一看见季枭寒就怂成一团。   季枭寒冷冷的看着他。   苏染霜轻轻的拍了一下季枭寒,“你吓着人家大哥了。”   “那啥……”大哥知道了,这好看的女人能制服这个老流氓,于是他打着胆子说:“我家有一对不用的桶,还能用,我就是嫌大,每次挑不了多少水,又要被人笑话,要不你们用那个?”要知道,他挑不来水回家,他家那夜叉也眉没比季枭寒温柔多少。   苏染霜连忙笑着说;“那行,您先借给我用几天,等我家的桶子泡发了,能用了,我就还给你。”   那人颠颠的跑回家拿桶子去了。   不一会儿,他真的拿了一对大桶过来,苏染霜便放下手里的帕子,轻轻的推了季枭寒一下,“你去还大哥一挑水,等下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我要吃面!”季枭寒说完,就真的挑着桶子去打水去了。   没多久,村里就传开了,说是混世大魔王终于遇到克星了,这位小娘子能耐得很,让周福根走东边,周福根就不敢走西边。   两人收拾好家里,季枭寒看着室徒四壁,淡声说:“我要去镇上买些东西,你要与我一起么?”   “好啊!”苏染霜跟季枭寒两人去镇上买了被褥碗筷米面粮油回来,她给季枭寒做了一顿简单的面疙瘩,两人刚吃完,村长就来了。   他背着手,站在周福根家院子门口踟躇了好一会儿,才敲门问:“福根在家么?”   “没看见我这么大个人杵这么?”季枭寒没好气的说完,又去挑水去了。   苏染霜拍了他一下,连忙走过去将村长迎进家里来,“村长,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个人混蛋得很,村长您喝茶!”   啧!   村长笑了笑说:“福根媳妇真是个厉害的,把福根都管得服服帖帖,这样我就放心了,只是福根媳妇,大家都是一个村住着,以后你还是让福根收敛点脾气才好。”   “我知道,我不知道他以前在村里是怎样的,但是只要我在这里,我保证他不乱来。”苏染霜表现得知书达理,村长高兴坏了,他现在这里事多,要是被周福根搅合了,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后,季枭寒提着水回来了,见季枭寒回来,村长估计还是有些发怵,连忙起身要走。   季枭寒冷冷的叫住他:“村长!”   “哎!”村长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季枭寒冷笑着说:“我就想问问,咱村现在有什么好的营生没有,今天回家置办完这些,老子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   啧!   若是以前,周福根会让自己穷的揭不开锅么,他只会让别人揭不开锅。   村长一阵感动,然后又为难的说:“我们村现在在卖草药,赚钱不多,只是这活计,你怕是看不上的!”   季枭寒一副对的,老子就是看不上的表情。   苏染霜却连忙拉住村长说:“怎么看不上呢,我们看得上的,村长你要什么药,你跟我说,我带相公去挖药,我们回来了,就得要营生的。”   “你认识药?”村长见季枭寒没有反驳,这才小声问苏染霜。   苏染霜笑得一口白牙,温柔的说:“我家开医馆药铺的,我自然是认得药的。”   “那好,到时候你就去山上采松香,血竭,儿茶,还有当归,三七,夏枯草等止血化瘀的药草,只要是治疗跌打损伤的都行,其他的药材,你们到时候可以收集起来,放在家里等到了一定数量,便可带去镇上或是风月关卖个好价钱。”村长现在恨不得苏染霜带着季枭寒乖乖过日子,千万不要捣乱,所以一点都没有隐瞒。   苏染霜连连点头,谢谢了村长,又将村长送走。   等村长走后,季枭寒换回自己的表情,冷声说:“他们确实在收集所有治疗外伤的药,不是治疗外伤的药,才可以送到镇上去卖。”   “不急,我们慢慢来,至少现在我们很顺利不是么?”苏染霜将手覆盖在季枭寒的手背上。   季枭寒看着苏染霜的手,微微笑了。   但是,第二天,两人就遇到了一个大难题。   在野地睡觉不用脱衣服不用穿衣服,不用散头发,可是好不容易有片瓦遮头,苏染霜便自己艰难的将衣服脱了一层,也将已经乱的不成样子的头发披散,夜里好好睡了一觉。   可第二天起来,苏染霜发现自己手疼的根本穿不上衣服。   季枭寒夜里睡在外面堂屋里,见苏染霜一直没起,便觉得奇怪,所以隔着门帘子问:“你怎么回事?”   “那个……手疼,衣服穿不上!”苏染霜后面那句,几乎听不见声音。   季枭寒:“……”   正好这时,桂花嫂子来了,见季枭寒在门口鬼鬼祟祟,她还开玩笑说:“怎么,福根兄弟还不好意思见自己媳妇啊?”   季枭寒难得有些难为情的说:“昨晚上闹得狠了,被赶出来了。”   都是过来人,桂花嫂子自然知道季枭寒的意思,便笑着说:“那你活该,还不去伺候人家起床,大妹子这娇滴滴的小人儿,哪里经得住你瞎折腾?”   “麻烦的女人!”季枭寒嘴上抱怨,可还是大手一挥,进屋帮苏染霜穿衣服去了。   有外人在,苏染霜也不敢别扭,只能红着脸由着季枭寒。   她难得这样乖巧,季枭寒倒是开心了,一直笑。   苏染霜知道他在取笑自己,便轻轻的推了他一下,季枭寒便再也不憋笑了,公然闷笑,浑身颤抖的那种。   苏染霜气的小脸儿通红,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后,两人终于穿好了苏染霜的衣服,可接下来季枭寒却犯愁了,头发要怎么弄?   苏染霜害怕被桂花嫂子看出端倪,便急着看他,季枭寒不得不硬着头皮帮忙,两人七手八脚一番弄,季枭寒还是没能弄出一个像样的发髻,便将梳子往桌案上一丢,不耐烦的说:“女人就是麻烦,怎么弄你都不喜欢,老子不弄了。”   苏染霜:“……”   她故意红着眼眶说;“那人家也不是没办法么,昨日打扫家里,又伤了手指,这头发才梳不成,你就发火,每次叫你帮忙梳头你都发火。”   “你看哪家老爷们帮女人梳过头发,老子已经够客气了!”季枭寒是真不会弄这头发。   苏染霜便哭诉:“那你当初去我家猴急急的抢我出来作甚?”   “好好好,老子再帮你弄成了不?”季枭寒又只能拿起梳子给苏染霜弄头发。   苏染霜在廉价的镜子里笑颜如花,季枭寒差点就没把持住,他在苏染霜耳边恶狠狠的问:“撩我?”   没有!   苏染霜摇头!   就在这时,外面的桂花嫂子笑了,她说:“我说大妹子啊,你也别为难福根兄弟了,他一个男人,哪里能给你梳头,要是方便的话,我来给你弄?”   “方便得很!”季枭寒说罢,便开门让桂花嫂子进去,他自己大刺刺的走了。   苏染霜赧然的看桂花嫂子:“让嫂子看笑话了!”   “哪里,不过我昨日到今天一直在听福根兄弟的往事,你也是真敢指使他,我真怕他把你头皮给你扯下来的。”桂花嫂子后怕的说。   苏染霜温柔的笑了笑说:“他不会,他最多气的挠墙。”   桂花嫂子一边帮苏染霜弄头发,一边艳羡的说:“我是真心羡慕你跟福根兄弟感情好,男人么,要的就是方方面面都厉害,可我家那个……哎,不说也罢。”   苏染霜:“……”   桂花嫂子三两下帮苏染霜弄好头发后,笑着说:“弄好了,我们一起上山挖药材去?”   “我得带上我们家那头蛮牛,我手指断了,也挖不成药,他呢八成是不认识药材的?”苏染霜说完,便笑着说:“嫂子手艺真好。”   “你不嫌弃就好!”说完,桂花嫂子说:“我回去准备些东西,一会儿你们叫上我一起走。”   那桂花嫂子走到门口,见季枭寒穿着个汗衫正在挖院墙的篱笆,她眸色一深,摆着温和的笑走过去,倚在墙边问季枭寒:“福根兄弟,你挖这作甚?”   “给我娘子种花!”季枭寒惜言如金,说完就走。   桂花嫂子眸色一滞,旋即笑说:“你对你媳妇可真好,可你这样的男人,你媳妇那娇娇弱弱的,哪里够你折腾啊?”   说完,她便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走了。   这一切,苏染霜都看在眼里,她这样云淡风轻的人,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季枭寒一回头,便看见苏染霜生气的样子。   不知怎的,他心情大好,将锄头往地上一丢,走过去提着苏染霜就往屋里走,顺手就关了房门。   “哎呀,你干什么呀?”苏染霜气得捶了季枭寒两下。   季枭寒笑说:“你生气什么?”   “我没有!”苏染霜矢口否认,但是又觉得牵强,便说:“我第一次见成了婚的人,这样去……去……”   苏染霜实在说不出口勾搭二字,季枭寒却凉薄的笑说:“那女人不简单,我们先由着她,或许她会成为我们的突破口。”   一盏风存 说:   本来想给季枭寒取名叫赵铁柱的,哈哈哈哈,结果用了周福根,福根哥哥可是九亿少妇的梦啊哈哈哈!   爱你们么么么哒! 第60章 因为季枭寒,苏染霜感到自豪   “原来你看得出来啊?”苏染霜起先还以为季枭寒没看出来那女人在勾YIN他,可没想到,他其实很清楚。   想来也是,季侯爷少年袭爵,位高权重,长得又是一等一的好,只怕在风月关,多少女子趋之若鹜,也不乏有大胆的,对他有念想,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有女人对他有企图?   不知怎的,想到这里,苏染霜便觉得心里酸酸的,可再一联想到自己来之前在家里听到的那些话,苏染霜便浑身一震,她触电一样的推开季枭寒说:“我去做早饭,等下跟桂花嫂子上山挖药。”   看着空荡荡的怀抱,季枭寒几乎想把她再拉回怀里。   可是,想到他们的以后,季枭寒便不敢这样做,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苏染霜是怎样的人,他若是挑明了这段关系,那她便一辈子都只认他一人,可他若不能与她厮守一生,那她余生岂不凄苦?   想到余生,季枭寒满腔的热情跟勇气,瞬间化为乌有。   季枭寒倚在门框上看苏染霜在厨房忙碌,这偷来的幸福时光,或许就是他们此生唯一的交集。   吃过早饭后,两人跟着桂花嫂子一起上山采药。   没见桂花嫂子的男人跟来,苏染霜便好奇的问:“大哥不跟嫂子一起么?”   “他?”桂花嫂子讽刺的笑了笑说:“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上山的,不像你,走到哪里福根兄弟就跟到哪里?”   桂花嫂子的眼神炙热,扫过季枭寒时,贪婪的像毒蛇,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苏染霜:“……”   季枭寒当没看见,见要上坡,便三两步跑上前去,拉着苏染霜便走,将桂花嫂子一个人晾在后面。   桂花嫂子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到了山上,桂花嫂子插在苏染霜跟季枭寒中间,告诉季枭寒该挖什么,挖的哪种药更加值钱,季枭寒淡漠且粗俗的说:“老子娘子是杏林世家,她知道要挖什么药。”   桂花嫂子讪笑:“呵呵,那,那就好!”   苏染霜跟季枭寒两人一个找药一个挖药,配合得相当好,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要演戏给桂花嫂子看,季枭寒出汗也不自己擦,便伸长脖子撒娇:“娘子,出汗了!”   苏染霜便马上拿自己的汗巾帕子给他擦汗。   口渴了,他便伸长脖子要水喝:“娘子,水!”   “你们感情可真好!”桂花嫂子这一天,竟顾着看他们俩去了,药都没挖到多少。   苏染霜腼腆的笑说,“也没什么好不好的,再好的日子,总会淡下来,细水长流才是真的感情。”   “也是,人这一辈子,谁说的定呢?”桂花嫂子说的很是意味深长。   苏染霜笑笑不说话。   从山上回来,苏染霜也不着急做饭,烧热了大锅,便让季枭寒去担水:“相公,你去担水来将锅注满。”   季枭寒只当她要洗澡,虽然疲惫,但还是乖乖去将锅里注满了水。   后来,他见苏染霜往里面加药材,便问:“你是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啊?”苏染霜奇怪的看着季枭寒,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季枭寒扬了扬下巴,问锅里的药是什么意思。   “哦,这是给相公泡澡的。”苏染霜笑说:“虽然你体力好,可毕竟不是做这个活的人,若是不好好松弛一下,明日手都抬不起来。”   “比这更累的事情我都做过,至于这样矫情么?”季枭寒不屑的说。   苏染霜只管笑,也不理会他,水烧开了,便让季枭寒放到浴桶里去。   季枭寒故意为难她,“我不泡。”   “你相信我,泡一下真的会好很多。”苏染霜哄孩子一样的哄他。   季枭寒见她难得缱绻,便弯腰低头,与她平视,“你给我脱衣服,你帮我按摩。”   “……我帮你按!”苏染霜说完就要走。   季枭寒哪里准她走,猿臂一伸,箍住苏染霜的腰撒娇:“我手疼!”   苏染霜:“……”   “你不是说比这更累的活你都不在话下,不会手疼么?”苏染霜羞红了脸,想掰开他手,季枭寒却凑上来,在她耳边低声说:“外面有人!”   事实上,外面有个鬼的人!   苏染霜一听这个,就不挣扎了,回过头来,温柔的笑说:“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然后,颤抖着帮季枭寒脱了衣服。   季枭寒泡进桶里后,苏染霜便拿个凳子坐在他身边,用没受伤的手,轻轻的抓捏季枭寒的手臂。   她手指微凉,接触到季枭寒硬邦邦的肌肉后,季枭寒手臂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他连呼吸都乱了。   季枭寒咬牙想,“早知道会这样,就不逗弄她了,现在好了,搞得自己浑身难受。”   苏染霜不解季枭寒为何这般,还特别天真的问:“你还说不会疼,你这肌肉定是受了拉扯,都出现了不规则的跳跃,要不,我给你扎一针吧,这样能缓解一下。”   季枭寒:“……”   我还想给你扎一针呢!   他咬着牙,克制了许久后,淡声说:“我没事,你去做饭,我饿了!”   哦!   苏染霜疑惑的看了季枭寒一眼,见他耳朵绯红,脸颊也微微泛红,还笑着说:“这药效果果然好,你气色好多了。”   “出去!”季枭寒咬着牙,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要挟意味很浓的字:“再不走,就一起洗。”   啊?   苏染霜忽然反应过来,轰的一下红了脸,她低着头撒腿就跑,“我去做饭。”   “小混蛋!”季枭寒低头看了一眼水里的某处,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头靠在浴桶上,嗤一声笑了起来。   季枭寒这人极少笑,他不笑的时候,整个人显得又刻板又严肃,很不好靠近的样子,可一旦笑起来,便春光明媚,冰雪消融,有那种阴霾了很久的天空忽然方晴的感觉。   独自笑了一会儿,季枭寒又低头看了一下,然后仰着头想:“季枭寒,你再这样下去,非病了不可。”   苏染霜在厨房做饭,做到一半,桂花嫂子又来了。   没见季枭寒,她便问:“大妹子,你家福根兄弟呢?”   “他去外面了,说是后山有花,他要趁我做饭的时间去找一些移植到院子里来。”苏染霜就是不想让桂花嫂子知道季枭寒在洗澡。   屋里的季枭寒听到苏染霜扯谎,又笑了起来。   桂花嫂子倒是很遗憾的样子,“哦,他不在家啊?”   “嫂子有事么,你有事的话,可以同我说!”苏染霜温温柔柔的问。   桂花嫂子耸耸肩说:“也没啥事,就是我公公跟相公不在家,自己一个人也没事干,就来你这里转转。”   你来转转,你找我家相公干啥?   苏染霜是真的很不喜欢这个人了,她对季枭寒的企图心太明显了。   按照常理,这个时候稍微懂事点的女子都会说,那你一个人也不方便做饭,就在我家吃吧?   自然,若是桂花嫂子对季枭寒没有这样明显的企图心,苏染霜也不会吝啬一顿饭,可一想到她看季枭寒那眼神,苏染霜便不想跟她有任何交集。   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让苏染霜很不好过。   “哎呀,我一个人也不好做饭,我这赶上你家饭点,我今天就蹭蹭你家饭如何?”桂花嫂子见苏染霜没留她,自己提了出来。   苏染霜:“……”   季枭寒在屋里洗澡,她说他上山了,那桂花嫂子要是赖在这里吃饭,季枭寒怎么办?   苏染霜还在想,我要怎么拒绝她才好?   桂花嫂子已经自来熟的帮着苏染霜摘菜,“大妹子,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一点都客气啊?”   “没有的事,我只是担心没有好酒好菜招待嫂子。”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染霜能说什么?   桂花嫂子熟练的择菜,还打趣的说:“嫂子又不是男人,又不需要喝酒,怕啥?”   苏染霜竟无言以对!   正好这时,季枭寒居然从外面回来了,手里还握着一株开的正好的鲜花,见桂花嫂子在,他也不打招呼,只管走到苏染霜面前去讨好:“娘子,这花可好看?”   苏染霜:“……”   这个人明明在洗澡的,怎么这么快就真的去找了花回来?   “你不喜欢啊,那老子明天带你上山,你自己去挑喜欢的。”季枭寒见苏染霜反应不过来,便作势要将花丢出去。   苏染霜连忙扯他衣袖:“别别别,挖都挖回来了,便种下去吧!”   桂花嫂子见季枭寒不理他,便赔笑着说:“福根兄弟,你大哥他们出门办事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可就来你家蹭饭来了哟?”   出门办事了?   季枭寒将花放在花圃里,头也不回的问:“他们干啥去了?办什么事情要大晚上的去办?”   苏染霜也很想知道,她虽然手里在翻炒,但是耳朵却一点都没空下来。   “谁知道他们,我一个女人家,有什么事情他们也不会告诉我呀?”桂花嫂子脸色有些异常,她顾左右而言他的说:“福根兄弟你真是对大妹子太好了,还给她种花。”   季枭寒从她语气里面听见了迟疑,抬眸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而后淡声说:“我自己的娘子,难道要别人帮我疼?”   呃……   这次,轮到桂花嫂子无言以对。   季枭寒将花种下去后,便走到苏染霜那里去看她炒菜。   吃饭的时候,苏染霜故意把话题扯回到村长跟桂花嫂子的男人身上,她笑问:“大哥跟村长经常都要出去,将嫂子一个人留在家中么?”   “也不是经常,就是最近有点频繁,我呢也习惯了,反正我家那死鬼,在家也不着家,天天往俏寡妇家里钻,我这日子过得,还不如一个寡妇呢?”说着,桂花嫂子便抹眼泪。   季枭寒将碗放下,淡声说:“我吃好了。睡觉!”   “福根兄弟是不是不喜欢听嫂子说这些啊?”桂花嫂子见季枭寒要走,便想挽留他。   苏染霜笑说:“嫂子你别在意,他这个人吃饭跟抢似的,吃完就躺,再说了他一个男人,便是听见了也不能陪嫂子聊天不是,还是我跟嫂子聊聊吧。”   “也是!”桂花嫂子流着泪说了她男人的风流韵事,然后说自己多惨多惨。   苏染霜听后,开解道:“那大哥毕竟是做大事的人,男人一旦有了权利和钱财,自然就会生出花花肠子,这是不可避免的,这样的事情,我见得太多了。”   “你说的对!”桂花嫂子表面上附和了苏染霜,暗地里却在想,若是她能将季枭寒弄去跟她公公还有丈夫一起去帮那人,他有了权利之后,会不会也生出花花肠子,到时候自己再跟他合计合计,取而代之抢了丈夫跟公公的生意,到时候还怕这男人不在自己手里?   有了这样的计较,桂花嫂子便耐着性子跟苏染霜聊些有的没的,快回去之前,她对苏染霜说:“大妹子,我跟你也算一见如故,看着你们现在日子这样贫寒,姐姐心里也不好受,等我公公回来,我跟他提提,看能不能把福根兄弟弄去跟他跑生意?”   “那敢情好,要是能宽裕点,我也就没那么辛苦了,我们新婚呢,若是我有了孩子,家里开销更大。”苏染霜了然的笑,一切都在顺着她的路线走。   桂花嫂子心道:“你若是怀了孩子,以你男人的尿性,你还守得住他才怪,现在我先帮你,等我把他弄到手,你就哭死去吧!”   表面上,她却笑说:“啊哟,说的对,女人若是没个孩子也不像话,你就等着吧,等我好消息。   “那我先谢谢嫂子了!”苏染霜始终温和的笑。   等桂花嫂子走后,苏染霜收拾好了碗筷,才回去房间。   见她进门,季枭寒从床上翻身而起,拿了药碗放在小几上,拍拍身边的位置,让苏染霜过去,他给敷药。   “你方才听见了吧?”苏染霜低声问。   季枭寒点头说:“听见了……你要卖夫求荣。”   “胡说什么呢?”苏染霜轻斥。   季枭寒笑了,“那女人心思挺毒的。”   “侯爷觉得她能成么?”苏染霜看着季枭寒帮自己敷药的手,下意识的用了以前习惯的称呼。   季枭寒将药放下,斜睨苏染霜:“叫我什么?”   “相公!”苏染霜立马改正。   “这还差不多……”季枭寒颇为受用,但是他接着说:“应该能成,这个村长很忌惮周福根的脾气,若是我再添把火,跟那女人配合一下,估计他们会答应,但是最好就是有一个契机,让我抓住他们往外送药的契机。”   “这些药放到一定程度,他们就要送出去的,我们且耐心等着吧?”苏染霜说。   季枭寒点头,将药碗放回去,倒到床榻上,舒展了一下身体说:“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我去旁边打地铺。”苏染霜不敢一个人去外面睡,只能折中。   季枭寒一把将人拉过去,往床的里面一放,淡声说:“今天大家都累了,别瞎折腾了,睡觉。”   “可……”   “难道你对我有什么企图不成?”季枭寒好整以暇的看苏染霜。   原本以为,苏染霜会羞得转身不理自己,谁知她居然很慎重的说:“是啊,我就怕我对侯爷有企图,所以我还是……”   “我允许你对我有企图,睡觉!”季枭寒哪里给她机会再折腾,说完,便用内力吹熄了油灯,大长腿往苏染霜身上一架,瞬间“沉睡”。   苏染霜听见季枭寒绵长均匀的呼吸,想着今日他挥汗如雨的劳作了一天,便于心不忍再打扰他,只能直挺挺的躺着。   可她自己也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劳作,疲倦很快就席卷了她,坚持了没多一会儿,她也呼呼大睡。   等苏染霜睡着后,季枭寒忽然睁开眼,在暗夜中,他的眼睛泛着幽幽的光彩。   季枭寒翻过身来,小心翼翼的将苏染霜抱在怀里,柔声说:“谢谢你,让我圆了与你夫妻一场的梦。”   连着三天,苏染霜跟季枭寒都跟桂花嫂子一起挖药。   三天里面,苏染霜都试图打听他们的药是要卖到何处,可每次说到这里,桂花嫂子就逃避,最后一次,她直接放下锄头对苏染霜说:“大妹子啊,你挖药,我家收药,只要你的药卖得出去便是了,问这么多干啥呢?”   “也是,我操心这么多干嘛,反正药给了嫂子,我拿了钱呢!”苏染霜还是笑。   桂花嫂子那人也是,即便心里很不爽,但是也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只笑说:“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不也都好奇么,不过你们只要能赚钱,其他的事情,就别管了。”   “好的!”苏染霜乖巧的点头。   第四天,桂花嫂子的男人回来了,她便没有再来约苏染霜一起挖药。   苏染霜跟季枭寒自己山上挖药,遇到一片不错的药,季枭寒自己一个人挖都能挖好一会儿,苏染霜便来山下小溪打水去给季枭寒喝。   遇到村里一个女人,那女人起先看见苏染霜的时候,躲躲藏藏不愿跟她说话。   但是她不小心踩到有青苔的石头上,滑了一跤,脚错了位,疼得站都站不起来。   苏染霜见状,连忙走过去问:“嫂子,你没事吧?”   “没事!”那人嘴上说没事,可怎么站都站不起来。   苏染霜将水壶放下,温柔的说:“我是大夫,我给你看看吧!”   说完,也不等那女人允许,苏染霜抬起她的脚,摸了一下,发现只是错位,便帮她将骨接了回去,并除了她鞋袜,将她脚泡在凉水中。   有人路过,她还特别体贴的挡住那女人的脚。   女人被她的举动感动了,语气充满了无奈的说:“我看你是个好人,你跟你男人回来后,你男人也没有在村里闹过什么事,你以后……离桂花嫂子远点才是。”   “我一个外地人,也不懂什么,我相公以前又恶名在外,谁也不愿理我,我若是一个处得来的人都没有,有点什么事我也不知找谁去啊?”苏染霜的意思很明显,她还是要跟桂花嫂子交往的。   那女人有些急的说:“你只要管好了你男人,我们都愿意同你做朋友的,只是那桂花嫂子,可不是真心跟你做朋友的。”   “这话怎说?”苏染霜笑了。   那女人见苏染霜不在意,便急了,她说:“桂花嫂子跟她家大壮一样,男的跟寡妇苟合,女的看见壮实的,好看的男人也要去勾搭,村里好几个人都跟她有过那种关系,她为啥在她丈夫不在家的时候去你家?就是为了勾搭你男人,你个城里来的小姐,根本不懂这些。”   “那……那我怎么办啊?”苏染霜眼眶都红了。   那女人说:“以后少让她跟你丈夫单独相处就是,你要是实在找不到人跟你一起挖药,就来找我,我带你一起挖。”   “可我这手指还没好,我走哪里都要带着我丈夫的,你不怕别人说你闲话么?”苏染霜问。   那女人迟疑了一会儿后说:“我今天其实是特意来找你们的,是我丈夫让我来的。”   “特意找我的?”苏染霜疑惑了。   那女人说:“我丈夫说了,你男人有本事,他们想叫他跟他们一起图大事。”   “图什么大事?”苏染霜一边查看她的伤,一边问。   那女人环顾了一下四周,谨慎的说:“你也知道吧,我们这里凡是能活血化瘀的药,都被大壮他们家收了,他们还请人在村口守着,谁也不许将这类药卖出去,他们家用比我们去风月关卖便宜两文钱的价格将药收了去,我们不知道他们将药卖到哪里去,但终归不是什么好出去,我丈夫说了,风月关比哪里都好,尽管我们这里是边关,但也从来没有被战乱威胁,侯爷是个好侯爷,我丈夫怀疑村长想背着侯爷干缺德事,他想找几个人将村长做的坏事摸清楚,告到风月关去。”   没想到,他们还有这样的觉悟,想到这一切都是季枭寒政绩卓然的结果,苏染霜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这是她喜欢的男人,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一盏风存 说:   蠢货盏又来了,昨天把预发的章节直接发了,导致今天必须再写六千保证每天都有更新。   凌晨若是只看到更新六千千万莫慌,说不定蠢盏盏已经在努力码字了,嘤嘤嘤!   爱你们,么么哒! 第61章 搞事情   那女人见苏染霜并未反驳自己,便接着说:“我丈夫他们三个人商量了好久,觉得这件事必须叫上你丈夫,你丈夫本事大,只有他加入,他们才能干成这件事。”   “你也知道的,我丈夫那个人脾气大得很,他虽然宠我,但是这些事情是大事,我一个女人家也不好替他做主,嫂子你这样,你先坐在这里,我去给我相公商量一下,不管他答应不答应,你都等着我,我叫他出来,我们一起带你回家。这样若是我相公同意了,你们去我家商量事情,也不会显得突兀,毕竟我们帮过你们。”苏染霜这个人做事情很周全,她不敢轻易答应,但是却对后面有可能出现的可能,也做了铺垫。   那女人激动的说:“那敢情好,你先去找他,我在这里等你们下来,你们先挖药,我不急的。”   “没事,反正我们今天运气好,遇到的药不错,也该回家了,我不是很习惯做这些,这几日也觉得疲惫,正好休息了。”苏染霜的体贴,让那女人热泪盈眶,她低着头说:“大妹子,谢谢你。”   苏染霜没再跟她客套,拿着水壶去找季枭寒去了。   苏染霜回到季枭寒挖药的地方时,他还在挥汗如雨的挖药,这几日风吹日晒的,他黑了不少,也瘦了一些,倒是从来没有亏过她,总是将她放在阴凉的地方,让她等着。   有时候苏染霜不禁想,若是他们真的只是这样一对平凡普通的夫妻,该有多好?   “娘子,把水给我喝一口!”季枭寒见苏染霜发呆,抹了一把汗提醒道。   苏染霜连忙走过去,微笑着帮他擦汗,并低声说:“侯爷……”   嗯哼!   季枭寒警告的咳了一声,苏染霜便无可奈何的顺从了他,改口道:“相公,方才我去小溪打水,碰见一位挖药的嫂子,她脚崴了,等下你挖完这些,我们送她回去吧?”   “她同你说了什么?”季枭寒任凭苏染霜帮他擦汗,声音倒是很正常。   一般情况下,季枭寒主动问起,就说明周围是没有任何埋伏的,可以放心说话。   她将水壶递给季枭寒,低声说:“她说她丈夫想查村长,他们怀疑村长一家在做对风月关不利的事情,但是他们又没这个胆子,所以想拉侯……相公入伙。”   “可信么?”季枭寒怕有诈。   苏染霜摇头说:“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她说得倒是很真诚,我没拒绝,只说回来劝劝你。”   “嗯,先不要答应他们,回去后,我会去调查,若是他们真有这个心,便跟他们合作,总比我们俩势单力孤要好。”季枭寒喝完后,将苏染霜推到树荫下面说:“等些,我挖完这几棵药就回家。”   两人将那女人送回家后,便回了自己的家。   今天回来的时间尚早,季枭寒便说:“我去镇上买些菜回来,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鱼。”苏染霜小猫一样的温言软语。   季枭寒拧她脸颊,“真像小猫,要吃鱼容易,我去河里给你叉,你先休息一下,我很快回来。”   “小心点!”苏染霜笑着送他出门。   两人行为亲密,也没发现,对面一颗大树下,有个身影鬼鬼祟祟的正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待确定季枭寒走远后,那人才走出来。   不正是村长的儿子,桂花嫂子的丈夫大壮么?   他手里拿着一个酒瓶,走一会儿又喝一口,径直就去了苏染霜他们家。   轰!   院门被人推开,苏染霜只当是季枭寒回来了,端着笑脸出来迎接,却没想到,看到大壮倚在院门上看着她。   苏染霜没见过大壮,也不知他是谁,只是看见他摇摇晃晃,手里拿着个酒瓶,便有些害怕。   她防备的看着他问:“这位大哥找我家相公么?”   “我不找你相公……”大壮喝了一口酒,指着苏染霜的鼻子说:“他娘的,桂花说你长得好看,没想到是真的好看啊?”   桂花?   苏染霜对他的身份有了肯定,但是想起今日那个女人说过的话,她不由得更加谨慎的看着大壮。   “原来是大壮大哥呀,今日桂花嫂子没在我家。”苏染霜移动到院子里,她想着,这人就算再孟浪,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不轨吧?   听了苏染霜的话,大壮冷笑着说:“贱人……我知道她今天没在你家,但之前天天都在,那个贱人,老子出去挣钱,她就在家里浪,你告诉我,她跟你相公有没有当着你的面办过那事?”   “大哥,我敬你是一个村的,所以才叫你一声,你若在这样轻狂,便请从我家出去,我家不欢迎你。”苏染霜冷下脸来,终于了解为何那桂花嫂子总是一副想男人想疯了的样子,原来遇到了个禽兽,见着个男人,便想据为己有。   哈哈哈!   大壮被苏染霜的话逗笑了,他走过来,指着苏染霜的鼻子说:“还跟老子装呢,桂花都说了,你跟周福根在野地里都能干那事,老子就说么,周福根牲口一样的人,怎么可能喜欢个娇娇弱弱的女人,你要不是足够骚,他看得上你才怪。”   “出去!”苏染霜气的面红耳赤。   大壮却不走,他走过来,想去抓苏染霜。   苏染霜连忙避开他,并且大声喝止他:“你要做什么?”   “你男人睡了老子的女人,老子自然要睡他的女人才能出了这口恶气?”见苏染霜生气,他反而不再遮掩自己的龌蹉企图。   苏染霜冷笑:“你是有多看不起自己的妻子,竟觉得桂花嫂子是这样随便轻浮的人?”   “她不轻浮,她不轻浮怎么我跟我爹一回来,她就推荐让周福根加入我们,我跟我爹做的那生意,是周福根能参与的么,我们可是提着脑袋在赚钱,那个贱人,这么着急把自己姘头弄进来,还以为老子不知道呢?”说完,大壮就去抓苏染霜。   这一幕,正巧被苏染霜救的那个女人的丈夫看见了。   他不敢去阻拦大壮,可是他又想救苏染霜,思来想去,他朝村长家跑去。   大壮喝醉了酒,脚步虚浮,去抓了苏染霜两次都被苏染霜避开了,这样倒是激发了他的兽欲,他随手操起墙边的棍子,冷声要挟苏染霜:“小东西,你最好乖乖让你哥哥我玩玩,我心情好还能让你爽爽,要不然老子就先打断你的腿,再好好的玩玩你,他周福根再厉害,现在也干不过老子,老子有人撑腰。”   “你有人撑腰我相公也不怕你,你若是敢动我,他就敢杀你!”苏染霜只想用周福根的恶劣品行吓到这大壮。   可是,大壮这人酒壮怂人胆,又一心觉得季枭寒跟他妻子有染,便更加气愤,借着这个由头,就想欺负苏染霜,满足自己的欲望。   他邪笑着说:“他有这本事么,你乖乖过来伺候大爷爽了,大爷还能让你们在刘家庄继续住下去,要不然,你们就等着被老子赶走吧?”   说话间,他用那棍子驱赶苏染霜,竟将苏染霜逼到一个角落里面。   见状,他一下扑上来……   苏染霜见状,吓得连忙逃走。   大壮扑了个空,又怕时间耽搁久了季枭寒回来,气的举起棍子就照着苏染霜的脑袋打下去……   啊……   苏染霜眼睁睁看着那棍子朝她脑袋飞过来,只能大声尖叫。   哈哈哈哈!   大壮声色俱厉的说:“小浪货,今天大爷不但要弄你,还要弄死周福根!”   就在他的棍子几乎要打在苏染霜的太阳穴上时,一只修长的大手稳稳的抓住棍子。   “谁他娘的敢管老子的闲事?”大壮挣扎了几下,居然没挣脱,便气急败坏的吼。   哼!   “你不是要弄死老子么,来啊,给你个机会!”原来是季枭寒回来了。   他浑身弥漫着强烈的杀气,幽冷的盯着大壮。   苏染霜知道,他是真的下了杀心,吓得连忙圈住季枭寒的腰,温软的叫:“相公,赶他走就是了,不要冲动。”   “走开,他敢这样对你,我就敢弄死他!”季枭寒轻轻的推开苏染霜,紧握着拳头,准备赤手空拳打死这大壮。   苏染霜吓坏了,他们是来查案的,若是季枭寒打死人,他们还怎么查?   情急之下,苏染霜走到季枭寒面前,踮起脚尖,捧着季枭寒的脸亲了他一下,然后可怜兮兮的说:“相公,你把他打死,你就要坐牢,那我怎么办?”   看到苏染霜眼里隐隐的泪光,季枭寒像被刺激了一样,眼里恢复了清明,他紧紧的将苏染霜抱在怀里,颤声说:“你若是出事了,我怎么办?”   “我没事,我不是没事么,乖!”苏染霜心疼的抱住季枭寒。   大壮在看见季枭寒回来的那一刻,酒就已经醒了大半,这会儿见季枭寒跟苏染霜抱在一起,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往外跑。   季枭寒见状,轻声在苏染霜耳边说:“我先去收拾这小混蛋,你放心,我有分寸。”   听他这样一说,苏染霜才放下心来。   季枭寒将大壮提起来,将其摁在墙上,举着拳头冷笑着说:“你不是要欺负我娘子么,不是要杀我么,来啊?”   “福根福根,我错了,我刚才喝醉了,我不是故意的!”大壮叫大壮,其实一点也不壮,被季枭寒这样提着,他直接吓尿了,边哭边求季枭寒。   季枭寒冷笑,“我他娘的就告诉你们,我娘子是我的宝贝,谁要是敢对她下手,老子就杀了他全家,我周福根说到做到。”   “福根啊,福根你别这样,你大壮哥他疯了才这样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村长在得到那人的通知后,连滚带爬的跑来,深怕晚来一步,他儿子就没命了。   苏染霜灵机一动,走上前来冷声说:“我看他是真的疯了,居然说我相公跟桂花嫂子有染,我们三个天天一起挖药,他们俩有这机会么?”   “是是是,福根媳妇,你劝劝福根吧,我儿子真是糊涂了。”村长抓住苏染霜这颗救命稻草不撒手。   苏染霜抹了一把眼泪,声泪俱下的说:“他还说桂花嫂子去求村长,让我相公跟你们一起做生意,你们做的那药草生意到底有多好,大壮哥就这么害怕我家相公去参与么?”   “你说,桂花嫂子求他们让我跟他们一起?然后他就因为这个,觉得我跟规划嫂子有染了是么?”季枭寒冷笑着说:“那敢情好,老子今天要是不能参与他们的生意,老子还真就不答应了,再不行就把他娘子送来,让老子玩……”   啪!   苏染霜随手抄起扫把就往季枭寒头上砸,“你敢!”   那些人都集体倒抽了一口冷气,这福根媳妇不要命了。   但是人家傻福根只摸了摸被打的地方,傻笑着哄媳妇:“好好好,老子才不稀罕他老婆,老子只稀罕你。”   但是一回头,就用眼睛瞪村长:“你答不答应?”   “福根,你要是把我儿子打死了,你也没法活啊?”村长并不想答应。   呵!   季枭寒冷笑,“老子现在就打死他,马上拉着我娘子出关,去大月国谋生去,你抓得住老子么,你敢抓老子么?”   好流氓!   村长头疼不已,因为他知道,周福根说到就一定能做到,这里离出关就这么点远,他要是真的杀了自己的独苗,带着女人出关,他去哪里找人?   左右为难之际,村长只好先答应下来,想着晚上在去找那边,让那边的人帮他一把。   “好,我答应你,你先放了大壮!”   “老子不相信你,你给老子立字据!”季枭寒提着他儿子,一点放手的意思都没有。   村长哭笑不得:“我不会啊?”   “娘子,你来!”季枭寒傻笑,得意洋洋的说:“老子的娘子可是会认字的,你们谁也别想欺骗老子。”   于是,在季枭寒的强横无礼下,苏染霜跟村长签下字据,写明了他们出卖药材给人的生意,周福根也要参与,还写明了,要加一成价格,让大家获利。“   自己儿子被人拿捏,村长不敢不从,但是领了儿子回去后,他就在家院子里,把大壮一顿痛打,“你媳妇对你不好么,你这混蛋,你还敢去招惹周福根,你怎么不直接去死算了?”   大壮被打得没了脾气,但是更担心生意,就小声问:“爹,生意被他搅合了,会不会出事?”   “老子知道,老子晚上去见见那边的人,若是实在不行,老子就带着他,让他掺和,若是将来东窗事发,老子就拿他周福根去顶缸。”村长眯起浑浊的眼睛,幽冷的说。   大壮一听,“这好,就让他顶着,要是官府真的知道了,就让他去当替死鬼。”   老头气狠狠的说:“你先别怪这些事情,老子让你对你媳妇好点,你要是再敢欺负她,你就给我滚出去。”   “是是是,爹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大壮哪里还敢,连忙点头。   但是,父子两说的话,都被桂花嫂子听了去。   另一边,村长带着大壮滚蛋后,季枭寒便一把抱起苏染霜,将人抱到屋里,反复的检查:“那混蛋有没有伤着你?”   “没有,他那一棍子正要挥下去,你就回来了。”苏染霜心里甜甜的,季枭寒所做的一切,并非全然是做戏,他是真的在意,苏染霜感觉到了。   若是不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能有这样一段日子,让她不留遗憾,她也知足了。   “还好,那混蛋若是真的对你下手,我便杀了他!”季枭寒冷然的说。   苏染霜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季枭寒的脸,柔声说:“你别忘了,就算我自己一个人,他也不见得能从我这里讨到便宜。”   “下次若是再见他,直接上手,弄死了我给你处理。”季枭寒冷声说。   苏染霜噗嗤笑了,“好!”   季枭寒想了想,自己也笑了,他真是气糊涂了,居然怂恿苏染霜杀人。   “今天你提条件,他们答应得太快了点。”苏染霜的温存,只是一瞬,就转入正题了。   季枭寒心里颇有些遗憾,他倒是希望苏染霜再温存一会儿,这样的机会难得。   不过,苏染霜说到这个,他倒是十分赞同,“我知道,这老头要么就打着主意,让他的正主来收拾我,要么就是想先缓兵之计让我不杀他儿子,然后在必要的时候,推我出去顶缸。”   “那侯爷今晚上要去查么?”苏染霜问。   季枭寒斜睨她,对侯爷这个称呼很是不满。   苏染霜无计可施,只能改口:“相公要去查么?”   “要去!”季枭寒冷笑着说:“今日我们不是攒了恩情么,现在就去要!”   “怎么要?”苏染霜问。   季枭寒说:“我还没给你叉鱼回来,我要去叉鱼,但是我不放心把你自己放在家里,所以跟我去复生家。”   复生,自然就是去帮他们报信找村长的人,也就是那个想要跟季枭寒合作的人。   苏染霜笑说:“好,我去他家。”   “我抱你去!”季枭寒二话不说,霸气的抱起苏染霜,就朝复生家走去。   见两人上门,复生两口子都有些诧异,季枭寒故意大声的说:“今天你媳妇在山上崴脚,老子给你送回来的,现在我媳妇要吃鱼,我不敢把她自己放在家里,你帮老子照看着,村长家要是敢为难你们,你们给老子顶着,老子回来杀他全家。”   他这动不动就要杀人全家的口号,真是喊得响亮。   复生两口子无言以对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把人往人家家里一放,走之前还亲一口:“等着,相公去给你抓鱼来吃。”   “你快去!”苏染霜羞赧的推了季枭寒一把。   季枭寒走了,石化中的复生两口子才反应过来。   “复生哥,嫂子,那个……对不住了,我相公他就是这个样子,你们别怕他。”苏染霜愧疚的说。   复生笑:“他这样不错,你不知道,以前他是真混蛋,现在跟以前比起来,他终于像个人了。”   三人说笑了一会儿,两口子跟苏染霜客气了一会儿,苏染霜凝神听了一会儿,确定没人后,才小声说;“我相公让我告诉你们,他答应跟你们抓村长家把柄,要是继续让村长家这样下去,我们村里谁家也别想好过。”   “他答应?”复生从来不觉得周福根是个正义的人,最多就是利益驱使,可他在村长那里已经得了利益了,怎么反而还回来跟他合作了呢?   苏染霜红着脸说;“我喜欢住在这里,他说要想住的舒服,必须让村长一家吃点苦头,或是赶走他们,这样对村里人都好。”   “看吧,人家福根兄弟是真的心疼他家小娘子。”复生媳妇说。   复生抓了抓头,憨厚的笑:“这样仙女一样的媳妇,谁不宝贝?”   他虽然也这样说,但是没有半点轻浮的意思,他妻子也是个大度的,笑着说:“你别说你看着她好看,我也觉得好看,我就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顿了一下,她八卦道:“大妹子,我听桂花说你是被福根抢回来的?”   “对啊,那个糙汉子,去我家药铺抓药,只看了我一眼,就要提亲,我爹不答应,他找了个时机,就把我抢了,等我爹拦下我们的时候,我已经……当时我爹就不要我了,让我跟他走,我起先恨死他了,可是他对我是真的好,我也就……就跟着他回来了。”苏染霜先是咬牙切齿,然后又温柔的笑。   复生媳妇笑说:“果然是福根会干的事情哈!”   “那是,我就说他怎么能的妹子你的青眼,原来是他抢回来的。”复生也笑,就是笑得有点干。   苏染霜低着头说:“其实他是个好人,虽然有时候没什么道德观,但是本质不坏,你们其实不用害怕他的。”   “倒也是,当初那些糟心事,其实大多是你情我愿,只是积怨的人多了,大家都一致决定怪他,他就变成坏人了,以前他抢村里人,也只抢那些坏心眼的,我们倒是都没被他欺负过,只是怕他就是了。”复生现在想来,也觉得周福根没这么坏。   几人开着玩笑,便把正经事谈下来了。   季枭寒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好几条大鱼,他态度恶劣的丢了两条给复生,“你帮老子照顾娘子,给你儿子女儿打打牙祭。”   “得,我看妹子手还没完全好,家里有发好的馒头,你们带些回去吃。”复生媳妇麻利的捡了几个馒头给苏染霜带上。   关系就这样拉近了。   夜里,季枭寒等苏染霜睡下了,才在她耳边说:“我去查查那老头,你别怕,有人守着你的。”   “好。”苏染霜乖巧的点头,见季枭寒要走,她在暗夜中拉住季枭寒的手,温柔的说:“你小心些。”   也不知是早些时候大壮那一棍子的作用,还是今天的气氛实在太好,季枭寒竟回头将苏染霜压在身下,狠狠的亲了一通后,才气急败坏的说:“再撩我就地正法!”   苏染霜羞得拉被子捂住脸,再也不看季枭寒一眼。   季枭寒悄悄的摸到村长家门口的大树上,听见村长跟儿子大壮说了两句话,就悄悄的开门出来了。   季枭寒一路跟上去,跟着村长去到村外一个山洞里面。   他不敢靠近,便躲在一处石钟乳后面。   村长走进去没一会儿,就有人冷斥:“谁?”   “小哥,是我!”村长点头哈腰的说。   对方迟疑了一会儿后,淡声问:“不是昨天才来过么,又来作甚?”   “……”村长将事情跟那人说了一遍后,那人沉吟了一会儿问:“那人确定是你村里那个恶棍么?”   “人倒是确定,那性子不是他才有鬼。”村长很是头疼。   那人说:“既然你自己答应了人家,那便带着他,只要不坏事,我没什么意见。”   呃……   村长想,那他只有执行下一个方案了。   村长走后,季枭寒并没有走,他一直躲在石钟乳后面,对方却像没有生命一般,完全没了动静。   季枭寒正要走,就听见外面有衣袂破空而来的声音,有人!   季枭寒继续躲回去,就看见一个黑衣人快速的走进山洞。   “你怎么来了?”对方似乎能听出后来人的脚步。   那人压低声音说:“公子让我们过来看看,他跟大月国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我们答应给大月国的药材还没准备够,若是再拖下去,风月关那边该发现问题了。   “我们这边一直在抓紧,只是我们忽然一下子这样大量要药,这刘家庄也没这样大的能力,总要给他们些时间的。”对方不满的说。   那后来的人倒是同意了对方的观点,只笑着说:“你也别生气,也不是催你马山就要做完所有事情,你耐心等等,到时候公子自然会给你好处。”   “我知道。”对方显然被安抚了,不过他很快就想起村长跟他说的季枭寒的事情,连忙跟那人说了一遍,那人听后,沉声道:“为防万一,你还是去盯两天,确定没问题最好,要是有问题,我们也不至于出错。”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给老子带点好吃的来,我在这地方待得,一嘴的青草味。”那人似乎想到不好的味道,还呸了两下。   后来那人说:“十天,来顺便把药收了。”   “得,你滚吧,我收拾一下,去监视那家人。”那人笑骂。   对方从那人手里接过成品药丸,扛着走了。   那人走后,季枭寒连忙回了刘家庄,让他带来的暗卫藏匿好后,季枭寒便钻了苏染霜的被窝。   “侯……”苏染霜吓了一跳,正要喊,却感觉到季枭寒压了上来,季枭寒将苏染霜压在身下,小声说:“那边来人监视我们,以后要更加小心,晚上也不能分床,必要的时候,你还得跟我演那个……”   “那个?哪个?”苏染霜是睡着了的,忽然被吓醒,还有点懵。   季枭寒:“……”   “你说夫妻晚上要干什么?”季枭寒恶狠狠的说。   苏染霜当即一怂,不敢说话了。   她老实了,季枭寒便开心了,他光明正大的将人往怀里一搂,睡觉。   这夜,两人一夜好梦。   第二天,两人精神奕奕的起床,跟着复生他们一起上山挖药。   一路上,复生想找机会跟季枭寒说事情,季枭寒知道那个监视他们的人在附近,便小声说:“这几天啥也别说,什么也别做,等我消息。”   “成!”复生莫名信服。   季枭寒带着苏染霜,两人一个认药,一个挖,闲下来季枭寒就腻味一下苏染霜,摸摸小腰,亲亲小嘴,跟一般的小夫妻倒也没什么两样。   那监视的人不由得想,这刘家庄出了这样一个好看的媳妇,倒也真是可惜了。   最让苏染霜害怕的,就是晚上。   季枭寒说要演那件事,她就开始苦大仇深的等。   但是,那人在外面监视,若是两人不做点什么,那人家势必会怀疑,于是,季枭寒也治好硬着头皮跟苏染霜亲昵。   因为关着灯,两人肢体上的碰撞倒是避免了,但是亲吻这种事,却是必须要实打实的,之后就……季枭寒自己一个人摇床,偶尔逗弄一下苏染霜,让她叫两下,倒也有点那种意思。   那人连着监视了三天,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便回去了。   人走后,季枭寒不知本着什么心思,居然夜里也要逗苏染霜一回才算完,苏染霜不知人在没在,不敢反抗,只乖乖的跟季枭寒演着。   不过,一回生二回熟,现在苏染霜也没这么尴尬了。   又过了十天,到了要去交药的日子。   村长父子两人不情不愿的带着季枭寒去了。   还是那个山洞,季枭寒跟村长父子两人去到后,那个人藏在石头后面,冷然的吩咐:“老规矩把药给我分好,切段,磨成粉,弄完就滚。”   季枭寒一直低着头做事,但是他看了一眼山洞,里面有好些瓶瓶罐罐,还有切药刀,舂桶(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脚在上面踩着,将药碾成粉末的工具)。   他大概知道了,他们是将药做成金疮药后,才带走的,并非直接运送药草。   三人整理切段,第一天是做不完一切的,当天夜里就跟那人一起住在山洞,第二天接着干。   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只躲在暗处指挥他们。   因为现在已经有了三个人,所以第二天下午就做完了,那人将银子交给村长后,就让他们走。   季枭寒回到家后,便让人去监视对方。   可惜,第一次那人跟丢了人。   没办法,只能等到十天后再行动。   季枭寒依旧每天带着苏染霜跟人上山,即便苏染霜的手指好了差不多,他也不许苏染霜挖药,但凡能做的,他都自己一个人做。   村里人也渐渐不再害怕季枭寒,有些甚至敢跟他开玩笑,比如复生家娘子,她就不怕季枭寒,总开玩笑说:“福根兄弟这是要把小娘子养得白皮嫩肉,让我们羡慕嫉妒吧?”   “让复生也这样养你。”季枭寒秉持着糙汉子的操守,开玩笑都跟吵架一样。   复生已然习惯了,便笑说:“我这婆娘不如你婆娘好看,再养也没那姿色,还是算了吧。”   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这一切,被桂花嫂子看在眼里。   她自打那次被大壮打了一顿后,倒是没去过季枭寒他们家,不过这几日,她又心痒难耐了,她看得出来,季枭寒是个有野心的人,她想自己若是以利益引诱,季枭寒定是要跟自己站在一边的。   所以她蠢蠢欲动的找准了机会,等季枭寒一个人在一边的时候,就连忙跑去找季枭寒:“福根兄弟,我跟你说个事情呗?”   “啥事?”季枭寒没好气的说。   桂花嫂子见他语气不好,便委屈巴巴的说:“你看,你能掺和他们父子的生意,说到底也是我帮忙牵头,你这样过河拆桥,不好吧?”   “你的意思是说,你丈夫差点弄死我娘子,我还要谢谢你?”季枭寒冷笑。   桂花嫂子咬着下唇走过来,伸手摸季枭寒的胸肌,“他是个混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代替他跟你赔罪好不好?今晚上你来村口那个破庙,我等着你。”   说完,桂花嫂子掐了季枭寒一把,就走了。   季枭寒:“……”   回去后,他就跟苏染霜撒泼,“那个女人摸我了!”   噗!   苏染霜正喝水,被季枭寒这样一说,一口水全喷到季枭寒胸口了。   季枭寒指着胸口说:“对,就是这个位置,我季枭寒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调戏,还不能拧断她的手。”   太委屈了。   苏染霜见他那委屈到不行的样子,心都萌化了,连忙走过去安慰:“等事情办完,我帮侯爷收拾她,让她哑巴一个月。”   “但是她摸我了,很脏!”季枭寒意思很明显了,他想要人安抚。   苏染霜是个老实孩子,便找了一件干净衣服过来,“你换上,我等下帮你洗。”   季枭寒:“……”   “我要你摸一下,把她摸过的地方覆盖!”季枭寒伸手拉苏染霜的手去摸他光秃秃的胸膛。   拉扯之间,苏染霜看见,季枭寒那有一颗小豆子真的被拧红了。   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又同情他,又不齿桂花嫂子,可还觉得有些好笑,便轻轻的笑了起来。   “你还笑!”季枭寒恶狠狠的看着苏染霜,恨不得咬她一口。   唔……   苏染霜就是忍不住了呀,看见季侯爷被女流氓调戏,还不能拧断对方的手,苏染霜便觉得莫名喜感。   季枭寒斜睨苏染霜,可也止不住她的笑。   季枭寒来了气,便双手插过苏染霜腋下,将人压到床上,要挟道:“还笑么?”   苏染霜根本不能看季枭寒的胸口,一看就想笑,便忍着不看他胸,歪着头看别处笑。   季枭寒被气笑了,一口咬住苏染霜的脖子,在她脖子上吮出一道红痕,这才算解气,他赖在苏染霜怀里说:“她今晚上还约我去村口破庙。”   季枭寒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活像要去破庙杀人。   “她想干嘛?”苏染霜笑不出来了,还颇有些小猫亮爪挠人的架势。   看她这样,季枭寒可算心头平衡了,他说:“估摸着想跟我合谋杀了她丈夫跟公公。”   “我喘不上气了。”苏染霜轻轻的推开季枭寒,两人这才发现,闹过头了,都有些尴尬,谁也没敢看对方。   苏染霜现在若是不找点正事来做,一定尴尬到死。   她便强打起精神说:“你要跟她合谋么?”   “不要,我打算跟村里人合谋,哄抬药价!”季枭寒呲牙笑。   苏染霜一听,连忙点头说:“这倒是个好主意,你不是说后面那人急得很么,我们若是几天不供药,趁机哄抬一番药价,不愁他们不出现跟我们谈条件。”   “我也是这样想的,越乱对我们越是机会。”季枭寒琢磨了一会儿,用脚踢了踢苏染霜的脚说:“饿了!”   “我去给你做好吃的!”苏染霜最近很喜欢给季枭寒做饭,看他大口大口吃饭,她便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   季枭寒拉住苏染霜:“去复生家吃。”   哦!   苏染霜起先有些失望,但是想着季枭寒是有正事,便说:“正好,你昨天买的牛肉,我一直闷在锅里,带去给小花跟小苗苗吃。”小花跟小苗苗,是复生家一对儿女。   苏染霜喜欢看季枭寒吃饭,季枭寒便喜欢看苏染霜耐心哄孩子,便欣然答应了。   两人包着自家的饭菜就去复生家了。   两家因为苏染霜帮了复生媳妇,关系近了很多,别人也没人怀疑。   复生家两个孩子也喜欢苏染霜,一看见她,便一人一边,自动抱苏染霜大腿,奶声奶气的问:“婶婶又带了什么好吃的?”   “土豆焖牛肉,快去拿碗来吃饭!”苏染霜用美食诱惑两孩子。   家里有孩子,总是吵闹,这样更加方便季枭寒说自己的计划,他跟复生商量,苏染霜跟复生媳妇哄孩子,谁也不会怀疑他们正在密谋大计。   复生在村里有号召力,只要季枭寒说的事情,他基本上都能很好的执行,跟他们商量完,又到了夜里,两人直接就回家休息了。   压根就忘了桂花嫂子。   桂花嫂子一个人在阴暗的破庙等到半夜没等来季枭寒,回去还被大壮打了一顿,她握着拳头,阴鸷的在心里说:“周福根,你过河拆桥,你给我等着!”   一盏风存 说:   嘎嘎嘎嘎,这几章我自己写的也很欢乐,莫名就笑了!   还有,存存是个纯洁的人,榴芒是季侯侯,你们要找季侯侯算账,不要找我!   三月了,新的一个月开始了。大家要开开心心,顺顺利利!美美哒! 第62章 家里有漂亮媳妇的男人不窜门   翌日。   下了一场大雨,淅淅沥沥没见停,大家都没法上山,便只能在家里呆着,村里的人,闲下来便喜欢窜门子,复生记挂着这事,就窜到隔壁去,将事情说了一遍,让隔壁的再传给他家隔壁。   这一天下来,村里人几乎全都知道了。   因着是下雨,因着大家都老实,所以看守的人也没在意,他们只坐在高处,防止有人倒卖他们需要的药。   难得空闲,苏染霜便将季枭寒那几件破衣服拿出来缝补,季枭寒百无聊赖,就坐在一旁看苏染霜。   他发现一个问题,苏染霜回到乡村,脸上的气色都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现在整个人看上去健康多了。   见他看自己,苏染霜有些赧然,便说:“相公你去窜门子去吧?”   “家里没漂亮媳妇的男人才窜门子。”季枭寒呲牙憨笑。   对此,苏染霜竟无言以对。   倒是有人听见了,在门口笑骂:“你他娘的是知道我在你家门口,才故意这样说的是不是?”   季枭寒探头去看,就看见复生带着一顶破斗笠,站在他家院子里。   苏染霜听见复生的声音,连忙起身打招呼:“复生哥,下这么大的雨,你咋跑出来了?”   “因为家里没有漂亮媳妇啊?”复生家两口子惯会开这些玩笑,苏染霜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季枭寒却慵懒得如同打盹的狮子,不经意的问:“有事?”   “谁家都去了,不来你家走走,村长那个老王八蛋要是怀疑,就麻烦了。”复生嘴上笑着,说的话却不怎么好听。   季枭寒心知,他一定是趁今天去把事情都转达完了,就问:“没人反对吧?”   “大家早就想这么干了,只是没个人牵头,我们一说,他们就都答应了。”复生说。   季枭寒点头说:“你们去闹事的时候,先把那两个看守拿下,免得他们先出手伤了你们。”   “那两人会功夫,最开始来的时候,我们不也反对他们在村里垄断的收药方式么,我们好几个汉子都没打赢过他们俩,所以后面大家也就不敢跟他们对着干了,这要拿下他们,怕是有点困难。”复生想起那两个人下狠手的样子,便哆嗦了一下。   季枭寒冷笑:“双拳难敌四手,他们能厉害到哪里去?”   “相公你别这样说,你善于打架,这件事对你而言便没什么,可是大家都是老实本分的人,都不会打架,你这不是为难他们么?”苏染霜提醒了一下季枭寒。   季枭寒当即怒目:“你那意思,老子就是个流氓了是么?”   “你不是流氓么?”苏染霜笑得极其温柔的反问。   噗!   复生笑着对苏染霜竖大拇哥。   季枭寒抓了抓脑袋憨笑,“老子要流氓也只对你一个人流氓!”   “说正事呢,你再胡闹,你就给我出去!”苏染霜羞得脸通红,就要赶人了。   季枭寒立马装大狗,一点都不敢说话。   见此,复生简直叹为观止,虽然一早就知道苏染霜能降服这混世魔王,可是看着现在的周福根,跟以前的周福根,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那你说怎么办,你总不能给人下毒吧?”季枭寒双手一摊,给苏染霜铺路了。   苏染霜腼腆的笑说:“下毒我不会,但是下点迷药什么的,我还是可以的,明日大家先去挖药……复生哥,到时候我给你一株药草,你故意拿去问那两个守卫,问他们这种治疗跌打损伤的药,他们收是不收,只要他们拿了药,就一定会被迷药迷晕。”   “可是,他们不懂药的事情,要是不接手怎么办?”复生问。   苏染霜说:“那你就将药捏碎,我提前给你吃点药,你将两人迷晕之后,就让人将两人绑了,你马上喝水,多喝一些,药性也就解除了。”   “这可以,大妹子你果然是大地方来的,比我们有见识多了!”复生很满意。   苏染霜腼腆的笑了笑,继续补衣服去了。   季枭寒就继续盯着苏染霜看,见他一脸痴汉,复生是看不下去了,他双手一摊,“得,我不打扰你盯你漂亮媳妇了,走了!”   “不送!”季枭寒继续盯苏染霜。   复生笑骂着走了。   待复生走后,季枭寒搬了凳子走到苏染霜身边来,继续盯。   “你看什么呢?”苏染霜有些赧然。   季枭寒伸手勾住苏染霜的头发,柔声说:“难怪很多人都向往平凡人的生活,我以前很不理解,现在倒是理解了。”   “……”苏染霜眸光晶莹的看着季枭寒,她万万没想到,季枭寒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见她眼含热泪,季枭寒将人揽过去,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说:“苏染霜,谢谢你!”   “季枭寒,谢谢你!”苏染霜知道季枭寒谢她什么,所以她也谢谢季枭寒。   两人在这个淫雨霏霏的午后,在湿润的空气中拥抱了很久,都没有分开。   而村里却有人注意到了复生他们的动静,并且悄悄的跟了上去,听到了一部分复生他们的计划。   这个人……自然就是那个约会季枭寒,却被季枭寒放了鸽子的桂花嫂子。   起先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跟季枭寒有没有关系,可后来见复生去了季枭寒他们家,她才猜测,这件事跟季枭寒脱不了关系。   桂花嫂子也不知怎么就那么迷恋季枭寒,只要看见他,她就觉得心痒难耐,便想将他从苏染霜手里抢过来,让他也这样呵护自己,疼爱自己。   所以,她合计了一番后,决定暂时先不将事情告诉她公公,但是她要以此为筹码,找季枭寒谈事情。   她回到家的时候,大壮躺在床上喝酒,见大壮那副已经被掏空的身子,桂花嫂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冷然的看着大壮问:“你不是想要周福根家那女人么?”   “怎么?你要帮老子?”大壮一听这话,当即翻身起来,期待的看着桂花嫂子。   桂花嫂子阴鸷着眸子说:“反正我们俩这日子过成这样,也没什么意思,你不想碰我,我也挨不上你,不如索性大家各自去寻乐子,你想要谁,我给你弄来,我要想做什么我自己去做,我保证面子上给你保住,不让人知道就行。”   “你想要周福根?”大壮也眯起眸子看桂花嫂子。   桂花嫂子也不隐瞒,“对,我就是看中他了,我只想要他,为了能跟他,你以后跟全村的女人都睡了,我都不在意,再说了,周福根家女人可是个细皮嫩肉的富家小姐,你就不想尝尝她的滋味?”   “想,老子当然想,那天见她第一面,老子就想这么干了,你奶奶的,那女人长得真是勾魂得很,老子现在还心痒痒着呢?”大壮猥琐的说。   桂花嫂子冷声说:“我想办法把周福根引开,你只管去干,那女人不敢告诉周福根的。”   “你让我悄悄去弄她?”大壮惊愕的看着桂花嫂子,想到周福根凶神恶煞的样子,他有瞬间的清明,“不行不行,娘的,你这SAO女人,你他娘的是想害死老子,你想让周福根打死老子是不是?”   “那女人的性子我早就摸透了,她要是真被你上手了,也只能哭着隐瞒下来,这样的奇耻大辱,她断然不敢告诉周福根,我保证你没事。”桂花嫂子继续蛊惑。   大壮想起自己之前上手的两个人,她们不也不敢告诉自己的丈夫么?   想到这里,再想想苏染霜的花容月貌,他便心痒得不行,可是他到底还是害怕季枭寒,搓着手思来想去许久,最后在桂花嫂子鄙夷的眼神中,他居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他松口后,桂花嫂子便冷笑着在心里想:“你这个混蛋,让我守活寡,还打我,我对那女人了解不多,但是我却知道,依照她那样的性子,被你糟蹋了后,她一定是活不成的,她要是自杀了,到时候,哼!”   这桂花嫂子虽然是个乡下女人,可是没想到却有这样歹毒的心机。   她居然想一箭三雕,一个人得了所有的好处。   大壮心痒难耐,便问桂花嫂子:“你什么时候去找周福根?”   “我现在就去,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桂花嫂子将自己收拾妥帖后,看着镜子里面自己满是伤痕的脸,她便气的牙痒痒。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桂花嫂子就出门去了。   大壮便猫在家里偷看,只要桂花嫂子带着季枭寒出门,他马上就去季枭寒家,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能欺负苏染霜,大壮激动得坐立不安。   “福根兄弟,你在家么?”桂花嫂子去到后,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听见她的声音,苏染霜疑惑的抬头看季枭寒,“昨夜你见她了么?”   “你希望我见她么?”季枭寒挑眉问苏染霜。   苏染霜俏脸一红,推了他一把,酸酸的道:“人家找你来了,你还不出去迎接一下?”   “你去,我不爱敷衍她。”季枭寒四平八稳的坐在凳子上,一点都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苏染霜也不愿跟桂花嫂子打交道,便撒娇道:“可是,我在给你缝衣服。”   这是季枭寒第一次,真正意义的看见苏染霜对着他撒娇。   以前,苏染霜对着止然撒娇,季枭寒便想,若是苏染霜能对着他撒娇,他会是怎样的心情,可现如今他对自己撒娇了,季枭寒没多少欢喜,那心头密密实实的爬满了心疼,只想满足她。   活像会勾魂摄魄的妖精。   季枭寒热血一上脑,走过去掐住苏染霜的细腰,恶狠狠的在她耳边说:“小东西,你若再这般,我便真办了你。”   “讨厌!”苏染霜推了他一把:“你快去打发她走。”   季枭寒见她排斥桂花嫂子,心里豁然开朗,就甘之如饴的起身去见桂花嫂子去了。   他从家里走出来,就看见一脸伤的桂花嫂子站在他家门口。   季枭寒虽然不喜欢桂花嫂子,但是也觉得大壮打女人的行径十分可耻,不过他这个人内秀,不愿将自己的心思表达出来,只淡淡的看着桂花嫂子不说话。   “怎么,现在就这么不待见嫂子了?”桂花嫂子讽刺的说:“你们刚回来的时候,我们关系明明好着呢?”   “你都说了,你是嫂子,既然大壮不愿意,我们自然不能与你走得太近?”季枭寒冷然的说。   呵!   桂花嫂子冷笑,“是么,那村里跟你密谋的人呢,他们都愿意与你亲近是不是?”   季枭寒心头咯噔一下,直觉这女人话里有话。   但是他不动声色,粗声粗气的说:“嫂子你有话就说,拐弯抹角的话我听不懂,什么叫我跟村里人密谋?”   “是么?要么你现在跟我去后山,我慢慢给你说,要么我就大声的喊,把那看守的人喊来,让他听听,我听到复生跟邻居们都说了些什么?”桂花嫂子是真豁出去了,居然这样直白的要挟季枭寒。   但是,季枭寒知道了,桂花嫂子一直在关注村里的一切,虽然她从自己这里得不到任何消息,但是村里人都是普通人,若是由着她听了墙根,也未必会察觉。   可是现在到这个程度,若是被人发现他的目的,就要前功尽弃了。   所以,季枭寒冷声说:“我跟你走。”   哼!   桂花嫂子知道,自己一定能赢的,所以转身就走。   季枭寒也没回去跟苏染霜交代,只沉声说:“娘子,你乖乖呆在家里,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他们说了什么,苏染霜听的不是很清楚,但是看季枭寒的态度,苏染霜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所以,她柔声说:“外面雨虽然停了,可说不准明天会不会再下一场雨,你记得带伞。’   “没事!”季枭寒说完,就跟着桂花嫂子走了出去。   季枭寒怎么也想不到,这对夫妻居然如此放肆又如此离经叛道,居然会用妻子作为声东击西的诱饵,将他骗走,他更不知道,这天下还有这样的夫妻,可以互相允许对方在外面胡来。   所以,他没有丝毫疑惑,就跟桂花嫂子走了。   那头,大壮看见桂花嫂子扭着腰带着季枭寒去了后山,就连忙搓了搓手,从家里悄悄摸了出去。   不多一会儿,他就从季枭寒他们家侧面的围墙翻墙进了院子。   且说季枭寒。   桂花嫂子带着他七歪八拐,去到后山一处小小的山石巧妙的弯曲成一个可以避雨的小小空间里,这地方便是再没脑子的人,看了也知道是个什么地方。   地上铺着干草,那干草被人长期翻滚压榨,已经平顺得像是好好整理过放在这里,边上却被抓的很乱,是个乱来的好地方。   季枭寒不动声色的看着桂花嫂子,静静的等她说话。   桂花嫂子见季枭寒对这场地一点反应都没有,便腆着脸凑上来,依偎在季枭寒怀里,用手在他身上胡乱的摸。   季枭寒轻轻一拧,咔嚓一声,桂花嫂子的手脱臼了。   啊!   “你个蠢货,你居然舍得对我下这样大的手?”桂花嫂子哪里想得到,季枭寒一上来就能拧断她的手?   哼!   季枭寒一把将桂花嫂子推到地上,冷声说:“我跟你出来,不是因为你有多勾人,我周福根又不是傻子,放在家里的漂亮媳妇,来勾搭你这个老女人。”   “周福根……你,你过河拆桥!”桂花嫂子捧着自己的痛手痛斥季枭寒。   季枭寒冷漠的看着她说:“过河拆桥?你给我搭了什么桥?哦,你说加入你公公跟你丈夫卖药这件事情么,这个我倒是真的要谢谢你,但是你丈夫做的事情,已经将你的功劳抵消了,所以你别给我卖什么人情,有话就说,老子还要回家陪媳妇!”   桂花嫂子自然不许他回家陪媳妇,她现在就是要拖延时间,最好就是让季枭寒回去的时候,苏染霜已经死在家里。   她冷笑着说:“周福根,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回来坏了我公公他们的生意,但是我告诉你,你们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起先我还在想,或许你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可是我看复生跟所有人通好气后,就去了你家,按理说他做这个事情,应该避开你,越远越好的,可他反而去了你家,让我很不理解,现在想起来,你从一回来,就一直在打听药材的事情,你就是来坏我们家生意的。”   这女人倒是真不傻,知道举一反三。   但是,季枭寒冷然的看着她说:“你想多了,我回来只是想跟我娘子过日子的,复生来我家窜门而已,不过你说他们密谋,我倒是很好奇,他们在密谋什么事?”   桂花嫂子毕竟是个村妇,她就算再聪明,在心机上也玩不过季枭寒。   她见季枭寒面不改色,心里居然吃不准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知情。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季枭寒开口了,“哦,我知道了,你在说他们想要哄抬药价的事是么?”   “你还说你没参与?”桂花嫂子冷笑。   季枭寒冷冷的剜了她一眼,讽刺的笑说:“蠢东西,他们商量哄抬药价的事情,我一早就知道了,你以为你公公不知道么?”   “你说我公公也知道?”桂花嫂子蒙圈了。   季枭寒说:“自然,对方一直在催交药,但是以他们要这些药的数量,村里能挖的药,几乎都已经被他们挖走了,现在越来越难挖,我们村里大家都是靠挖药为生的,今后可能好几年都没药可挖,到时候就是几年没收入,若是现在不哄抬一下药价,那将来吃什么?”   “所以,我公公也希望大家哄抬药价?”桂花嫂子三两下就被季枭寒整蒙圈了。   季枭寒点头说:“你公公自然是希望的。”   “不,不对,我公公那个人贪得无厌,若是他想哄抬药价,不可能煽动所有人,他最多自己去跟那边的人说,要涨价。”桂花嫂子反驳道。   季枭寒继续冷笑,“他敢么?对方的手段这么高明,你公公会冒险么?再说了村里还有人把守着,他根本就不敢动,但是若是他全然不动声色,由着大家闹,对方若是想要得到药材,自然就会过来跟大家商议抬价,这样我们大家都有钱赚,总比维持原价好。”   “是这样么?”桂花嫂子还在疑惑得很。   季枭寒笑,“你不信老子的,只管去问你公公去,老子要回家了!“   药材的事情,桂花嫂子才不敢问她公公呢,但是她也不敢让季枭寒这么早回去,她便撒娇的拖住季枭寒,腆着脸说:“福根兄弟,我知道你的,大家都说你当年的风流事,你家那小娘子柔柔弱弱的,压根就受不住你折腾,可嫂子我是个乡下人,我经得住的,你只管折腾我,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你就成全嫂子一回吧?”   这是……   季枭寒气的一把推开桂花嫂子,冷声说:“老子才不稀罕你,老子家的娘子这么乖,又这么听话,老子怎么可能欺负她,要你这么个……东西!”   说完,季枭寒推开桂花嫂子就走。   桂花嫂子吓到了,她扑上来抱住季枭寒的腿,颤声说:“你别走,你不能回去!”   不能回去?   季枭寒听出了端倪,他眸色一寒,一把提起桂花嫂子,将她钉在大石头上,厉声问:“你干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干!”桂花嫂子压根不敢看季枭寒的脸。   遭了!   季枭寒一把推开桂花嫂子,飞一般的朝家的方向飞奔而去。   桂花嫂子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玩了,完蛋了,他一定会弄死我的,我完蛋了。”   与此同时,两人的家中。   苏染霜还在给季枭寒缝补衣服,也没注意外面有人进来。   直到大壮推开门进来,她才反应过来,可她抬头看的时候,大壮已经将房间门上锁了。   苏染霜怒目而视:“你出去。”   “小娘子啊小娘子,老子今天要是得不到你,那就真叫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大壮不但不出去,还搓着手靠近。   苏染霜急中生智,将缝衣服的针取了下来,悄悄的握在手里,只要这人敢动,她就把他戳成个傻子。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难道?”苏染霜想起方才桂花嫂子才来找过季枭寒,可是她跟季枭寒一样,根本就想不到,人性这个东西,是最没有底线的。   大壮嘿嘿贱笑:“老子也不怕告诉你了,我家那骚娘们,看上了你男人,她想上手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她故意把你男人约走,给我机会让我来弄你,她跟我说了,你这性子,就算我弄了你,你也不敢跟你家福根说,以福根的性子,若是知道你不洁,你说他会不会打死你……当然,你只要忍下这,以后咱们有的是快活日子。”   “呸!”苏染霜是真的被这对夫妻恶心坏了,她啐了大壮一口,忍着恶心说:“你想得美,我家相公绝对不会被你家那毒妇人骗的。”   哈哈哈哈!   大壮冷笑:“你不了解周福根,想当初,我们年幼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人,村里随便谁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只要勾一勾,他就跟人走了,这会儿两人只怕已经……嘿嘿嘿!小娘子,我们也别耽搁时间了,我保证我比你家那混货温柔,一定会让你欲仙欲死的。”   “滚开!”苏染霜怒目而视:“你若是敢胡来,我叫你生不如死。”   “老子才让你生不如死,臭娘们,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就算我什么都不做,周福根也不会相信你了,你若是不听话,老子就扒光你的衣服,让大家都来看你放荡的样子。”大壮要挟道。   苏染霜凛然的看着他说:“你就不怕福根也打死你?”   “老子都已经来了,就不存在怕不怕的问题了,反正已经成这样了,你让我弄,我弄完就走,以后大家还可以一起舒服舒服,你若是要跟我鱼死网破,我也只能陪你一起去死了,哈哈哈。”大壮是笃定苏染霜不敢告诉季枭寒,所以才这样有恃无恐。   不得已,苏染霜温和的笑了笑说:“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法说什么了。”   “这才像话么!”大壮搓着手要扑上来。   苏染霜欲擒故纵的说:“等下……”   “又怎么了?”大壮问。   苏染霜说:“我家有种特别的手法,能让男人体力保持许久,你……你跟我家相公身形看起来,简直没法比,我总不能亏自己吧?”   苏染霜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说完这番话,她已经羞愤欲死。   但是现在,她不能让季枭寒的人暴露出来,所以她只能自己解决。   苏染霜这句话并非是情急之下才说的,她是反复思量过的,大壮这人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的人,他最在意的自然也就是体力上的事情,苏染霜这样说,正中他的下怀,他不疑有他,搓着手坐过来,邪恶的笑说:“老子就说么,这世界上就没有不SAO的娘们。”   哼!   苏染霜在心里冷哼,且先让你得意一会儿,等下让你看看,什么叫厉害。   苏染霜握着手里的针,沉稳的伸手摸了摸大壮的太阳穴,摸到一处鼓起的地方,毫不犹豫的用绣花针狠狠戳了下去。   大壮只觉得一阵刺痛,他反射性的跳起来,捂着耳朵大骂苏染霜:“贱人,你对老子做了什么?”   “让你老实的手段而已!”苏染霜退后到大壮碰不到自己的地方,冷笑着说。   大壮想扑上来,可他一动,整个人就抽搐着倒在地上。   见他在地上抽搐,苏染霜淡然的看着他:“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相公很快就回来了。”   大壮哪里想到苏染霜还有这等厉害的手段,他浑身抽搐,怕得要死,但是脑子却清楚得很,他现在只知道一件事情,他必死无疑!   季枭寒从山上冲下来,一进家门,就看见苏染霜站在院子门口翘首以盼。   见他回来,苏染霜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投入季枭寒的怀抱之中。   季枭寒抱着苏染霜转了两个圈后,慌乱的拉开苏染霜,仔细的检查道:“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把他戳傻了!”苏染霜后怕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见她小鸡仔一样颤抖着,委屈巴巴的说完这句话,心里一软,继续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道:“没事,便是你不出手,他也伤不了你。”   “我知道,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若是由着后面的人出手,一定会坏事,我假意顺从,在他来不及对我动手之前,我便下手将他废了。”苏染霜在季枭寒怀里,才觉得委屈,她哽咽着说:“这个人,我不想他活着。”   “放心,很快他就活不成了!”季枭寒亲了亲苏染霜的额头,轻声安慰道。   两人还拥抱在一起,桂花嫂子已经披头散发的跟来了,她啪一声跪在季枭寒跟苏染霜面前哀求:“求你们,不要说出去,求求你们不要说出去,你们打死那个混蛋,我绝对不会让我公公知道他来找过大妹子,我求你们了。”   “你是我见过最不要脸,又最毒的女人,但你也是我见过的最可怜的女人。”苏染霜冷然的说:“我们不会告诉你公公,我们也不会帮你当了这个杀手,杀了你丈夫,一切的事情,我们都不会说出去,这是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但是你自己要是不想要命了,自己说出去的,便不怪我们不给你机会了。   “不会,我不会说出去的,方才福根兄弟已经跟我说清楚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公公默许的,我公公从来不许我管这些事情,你们也别告诉他这件事,这家就唯独他对我稍微好点了,若是让他知道我这样做,他一定会赶我走的,我不能走啊!”即便苏染霜不警告她,她自己也不会说出去的。   季枭寒懒得看她,只抱着苏染霜要回去。   苏染霜叫住季枭寒,回头对桂花嫂子说:“你自己整理一下,找个理由说辞去说服你公公去吧,我相公要带着你相公去你家问罪去了。”   “那我相公他会不会说出去?”桂花嫂子面色苍白的问。   季枭寒冷笑。   苏染霜说:“他已经变成傻子了,没机会说出去的。”   “傻子?”桂花嫂子问:“是你干的?”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么,我家里是行医的,他要想对我不轨,我失手伤他,再正常不过,我还有很多能杀人于无形的办法呢,你要试试么?”苏染霜冷冷的要挟道。   桂花嫂子摇头如拨浪鼓,连滚带爬的跑了,经过这件事,估计她再也不敢来乱了。   桂花嫂子走后,季枭寒抱着苏染霜回到房间,他问:“你怕么?”   “我不怕,相公你去忙吧,我等你回来吃饭!”苏染霜说罢,要下来去厨房做饭。   季枭寒将苏染霜拉过去,紧紧的抱在怀里亲了两口,柔声说:“没事,你等我回来,我跟你一起做饭!”   “好!”苏染霜乖巧的说。   季枭寒走过去,看了一眼还在浑身抽搐的大壮,一脚踢在他肚子上,将人踢出去好远。   呃……   “你别这样,真踢死了就不好交代了。”苏染霜说。   季枭寒冷笑着说:“我下手有的是分寸,他想死我还不让呢?”   说罢,抓住大壮后背的衣服,提死狗一样的,提着就朝村长家走去。   有人路过,见季枭寒提着浑身抽搐的大壮,都好奇不已,但是谁也不敢说话,只偷偷摸摸跟上去看戏。   季枭寒将大壮丢在村长面前的时候,村长吓得扑上去嚎“大壮,儿子,你这是怎么了?”   见季枭寒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悲从中来的村长爬起来,用头顶了季枭寒,哭着问:“我儿子现在变成这样,是你干的不?”   “你要问你好儿子去我家干了什么,老子没打死他,你还有脸来闹?”季枭寒指着大壮说:“先给他个教训,以后卖药分成,老子说了算,老子心情好了,兴许帮你弄回来。”   “还能弄回来么?”村长不敢闹了,现在救他儿子可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季枭寒冷然的说:“老子只要愿意,什么事情办不好?”   说完,大摇大摆的走了。   村长还是不放心,连忙去镇上请大夫去了。   村长走后,桂花嫂子从外面回来,看见大壮躺在床上抽搐得口鼻歪斜,她走过去狠狠的抽了大壮两个耳光,厉声说:“你不是很厉害么,你不是打我么,你不是到处去跟那些个女人勾搭么,你现在怎么不去了?   呜呜呜……   大壮气急败坏的吼,他想咬死桂花嫂子,想打死这个疯女人,但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流着眼泪,看桂花嫂子打他骂他欺负他。   村长从外面请了大夫来,镇上的大夫自然治不了苏染霜弄的伤,摇摇头走了。   村长忙的焦头烂额,第二天村民又集体不来卖药,村长没了办法,就让桂花嫂子在家照顾大壮,他自己一家家去问。   谁知,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村口高高的瞭望台上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为什么呢?   自然是第二天苏染霜找到了她要的药,按照之前的约定,让复生带着药去见那两个岗哨,也却如复生所料,那两个就是两个打手,根本就不认识药。   复生带着药去找两人的时候,两人没好气的让复生滚,“老子们只管看守,哪里认得药,你们也休想挖别的药糊弄老子们,快滚快滚!”   复生把心一横,将药折断碾碎,让两人面前凑:“这真的是止血的药,你们看看吧?   “都说了,让你滚,再不滚老子就揍人……”了字没来得及说出口,两人就歪歪斜斜的倒下了。   复生坚持不住,也倒了下去。   跟复生一起来的人,见复生跟两人都倒下了,连忙上来将三人都拖了下去,将那两个打手绑上后,按照复生的要求,两人拼命给复生灌水。   没过多久,复生果然醒过来了,他看着自己还发麻的手喃喃道:“那小娘子是真有本事啊!”   “现在怎么办复生哥?”那些人都不知该怎么办,做任何事都让他指示。   复生当即反应过来说:“将人关到地窖里面去,给他们嘴巴堵上,千万不要让他们出声。”   “得!”两人连忙去给人绑了。   他刚弄完,就看见村长从家里出来了,复生顾不得自己还晕乎乎,连忙跑回家去了。   村长站在村口,一直没见两人,疑惑了一会儿后,就大吼一声:“都给我出来,出来我有话说!”   一传十,家家都收到消息,都出来人了。   以前来人,未必会来这么多,但是今日男女老少,能来的居然都来了。   村长意外的看着众人:“你们要干嘛?”   “村长,村里药越来越少,越来越难挖了,我们要求加价,要不然这药挖完了,之后几年我们拿什么营生?”复生带头说完,其他的人就开始愤怒的附和。   村长原本因为他儿子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现在又被这些人一闹,气的指着他们说:“我看你们是不要命了,人家跟我们买药,是看得起我们,你们居然不卖,你们不想做这生意,人家多的是地方做。”   “我打听过了。我们这里是这类药材的主要产地,其他地方即便是有,也是零零星星的不多,只要我们不卖药,他们就买不到这样多,要是不加价,我们都不上山挖药了。”   “对我们都不去了!”   村长没想到大家这么坚决,他想劝劝,但是他一个人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人群中,根本没人听见。   村长转念一想,娘的,那周福根不是老子的合作伙伴么,这时候不让他出来做点事情,什么时候用他?   这样一想,村长也不跟大家争论了,嘚吧嘚吧朝季枭寒家走,想让季枭寒来收拾这帮刁民。   他去到的时候,季枭寒正在帮苏染霜洗野菜,两人有说有笑的,全然没看见外面出事一样。   一盏风存 说:   季侯侯说了,家里有漂亮媳妇的男人不窜门! 第63章 酒量不好还怕喝药的季侯侯   进屋后,村长一屁股坐在季枭寒家的餐桌上,焦头烂额的说;“这外面都吵炸锅了,你倒好,还在家逗媳妇?”   “我媳妇我为什么不逗?”季枭寒没什么耐心,将那些野菜随手一抓,就要往苏染霜择好的菜篮子里丢。   苏染霜一把抓住季枭寒的手,不许他胡闹:“你去跟村长说话,不要闹我。”   “村长你要是来我家蹭饭,那没有,你赶紧走吧!”季枭寒特混蛋的赶人。   村长只觉得自己方才被村民吵得快爆炸的头,这会儿直接爆炸了,他面红耳赤的吼:“我图你那一餐饭么,现在那群刁民在闹事,说要抬高药价,不然就不卖药给我们的老板了,眼看着对方要的那么急,这不是要我命么?”   “这怎么就是要你命了?”季枭寒一掌拍在桌案上,村长吓得差点没坐住,从凳子上摔下来。   季枭寒鄙夷的看了村长一眼说:“以前村里到处都是药材,我们这一代的药材,是整个风月关出名的好,这一片药材也养活了祖祖辈辈多少人,可现在呢,你看见还有多少药材?再这样挖下去,这地方以后药材都绝种了,以后我们靠什么生活,他不是要得急么,正好那群傻子哄抬药价,我们不闹,但也别阻止,万一他们给加价呢?”   “要是他们不给呢?”村长怂兮兮的说:“那群人可是凶得很的哟?”   “再凶的人,他需要这药,也只有我们这有,他就得忍,这叫物以稀为贵,这药没多少挖的了,接下来好几年,我们都有可能没药可挖,以后我们做什么营生,村长你想过么?”季枭寒问。   村长嘟囔道:“老子赚够了钱,我才不管他们什么营生呢?”   “那老子还要生活,你不去跟那边的人说,老子去说,反正我们压不住了,他们要是还想要药,就加价。”季枭寒天不怕地不怕的说。   村长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气急败坏的说:“那他们要是不加呢?”   “那就不卖,老子带着人,把药卖到风月关去。”   听了季枭寒的话,村长心头忽然有一个恶毒的想法,他就让季枭寒去这么干,若是对方生气,他就是替死鬼。   于是,他冷着脸说:“我现在家里事情一大堆,我也管不了你们了,你自己去跟人谈吧?”   “去就去!”季枭寒说:“老子今天晚上就去找他们谈。”   “那行,你来!”村长摇摇摆摆的回家去了。   他回到家后,怎么想,都觉得季枭寒态度不对劲,就觉得好像哄抬药价是他干出来的事情,思来想去,他绝定在季枭寒还没出门之前,先一步去告状。   天刚断黑,村长就摸摸索索的出门了。   他刚走出他家大门,不知被个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结结实实跌了个狗吃屎。   他担心动静太大,被人发现,连喊都不敢喊一声,就想悄悄起来赶路,可他刚起来,就觉得脚上钻心的疼。   完了,脚扭伤了。   以前他儿子还好的时候,他还能让他儿子去跑腿,现在好了,自己一个人,也受伤了,这事只能顺其自然了。   “桂花……桂花……我摔倒了,你扶我回去!”村长没了主意,只能喊桂花嫂子把他带回去。   村长回去后,一个黑色的人影从暗处悄悄的摸到季枭寒院子,悄悄的藏匿起来。   季枭寒安顿好苏染霜后,便出门去见那人。   得知村民要哄抬药价,那人冷笑道:“那你让他们吃自己去吧。”   “好的!”季枭寒乖乖的回答,然后退了出去。   “混蛋……”那人没想到季枭寒连谈都不同他谈一下,就要走,连忙叫住他说:“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你先让他们把药给我,等我上面的人来了,我再跟他说。”   “我可没法子,要是能压得住他们,我都不用大晚上跑来了,村长着急得不行,出门的时候都崴了脚,你还是自己去谈吧!”季枭寒说完,真的不给那人机会,大步的走了。   那人从石头后面走出来,不过是个少年模样,急得不得了,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想来想去,他走出来,看季枭寒确实回村后,他朝镇上走去。   而他身后,还跟着人。   季枭寒回去后,钻到被子里面便从后面抱住苏染霜。   苏染霜迷迷糊糊的回头,往季枭寒怀里钻,含含糊糊的问:“怎么样?”   “那人去联系他的上一级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跟得成,对方武功不弱。”季枭寒拍了拍苏染霜背说:“睡觉,明天见分晓。”   结果,第二天苏染霜醒来的时候,季枭寒告诉他,他的人还是没跟踪成功。   “没事,反正他们自己应该也会出来交涉。”苏染霜想了想说;“我们来这里,也快一个月了吧?”   “嗯!”季枭寒点头。   苏染霜浅浅的笑:“时间过得真快!”   见她欢喜,季枭寒便开心。   中午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凶神恶煞的带着一帮打手来了,季枭寒见状,对复生说,“去拿家伙,所有男人跟他们杠!”   对方见村民拿着武器虎视眈眈,有种走错地方的错觉,之前他们不许他们卖药给别人的时候,这村里的人明明敢怒不敢言,今次居然这么勇猛,他简直不敢相信。   他手下的打手见状,低声对那中年男人说:“真的要打么,我看他们好像这次动真格了,打起来惊动官府,我们也没好果子吃。”   “不能打,先看看情况!”那人先是阴鸷的对属下说话,转头却笑得像个奸商:“各位村民,你们这是怎么了,我们之前说好的价格,你们现在怎么就不卖给我们了?”   季枭寒不说话,藏在人群中降低存在感。   复生有季枭寒做后盾,就站出来说明自己的理由。   那中年人冷笑着说;“你们这坐地起价,不太厚道啊?”   “那我们就一拍两散,你把你的人带走,我们自己去风月关卖药,大家一起去,多赚几文是几文,这药都快挖绝了,我们还不想挖了呢?”复生说的坚决,那人不由得有些头疼。   他反复思忖,最后笑着说:“我说各位乡亲们啊,咱们现在差得也不多了,要不你们再供应我们一个月,以后若是有这方面生意,我还照顾我们村如何?”   “不如何,不加价就走,别来了,我们以前自己挖药,自己去风月关卖药,算起来也没比这少,你们一来,还不许我们带药出去卖,这是我们自己的村子自己的药,凭啥还受你们管控啊,我们不卖药了不卖了。”   “就是,这些人欺负我们老实,还叫打手来打,咱村这么多人,把这几个打出去!”说话间,锄头扫把镰刀就朝着那群人来了。   那群人没敢逗留,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这次,季枭寒自己去跟。   他跟着那中年男人去到镇上,见他进了一家幽静的院子,他连忙跟了上去。   跟着中年男人进去后,那中年男人站在一个房间门口,点头哈腰的说:“堂主,那些刁民铁了心要加价,我们没机会谈,就被打回来了。”   “现在正是要紧关头,大月国那些人正要跟公子谈拢,千万不能出错,这样,你去回答他们,给他们每一斤加三文钱,先将药拿到手再说。”那人道。   对方迟疑了一会儿后说:“公子能同意么?”   “公子人在大月国,正要离开,我这就传信给公子,将一切告知公子!”那人说。   对方不再说话了,只点头说:“好的,那我就先去处理那群刁民。”   从那院子出来后,季枭寒去了当地衙门。   衙门有一个捕快,是季枭寒安排窥视边疆动态的,见季枭寒现身,那人吓了一跳,“侯爷您怎么来了?”   “刘家庄出现有人倒卖大量制作金疮药的药材,与大月国勾结,我前来调查,已经有一个月了。”季枭寒直言。   那人吓得当即跪在地上;“公子,属下不知……是属下的过错。”   “这件事你想知也无从知晓,要不是……要不是本侯的朋友意外得知,又特别留心,只怕风月关沦陷了,我们都还不知所以然。”季枭寒也没怪那人。   那人连忙关切的问:“那侯爷查到了么?”   “我跟到镇西,那里有一处宅院,这几天你自己死盯着那里,进出的人都要记在心里,那人说,他们的公子会从大月国谈判回来,他会出现,一旦知道他是谁,当即告诉我。”季枭寒道。   对方连忙点头。   季枭寒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带了好些好酒好菜,进门前,他对暗处说:“今晚我与苏姑娘要喝酒,你留心周围环境。”   “是!”对方小声的回答了一声,却并未露面。   季枭寒进屋,苏染霜连忙拧了毛巾给季枭寒:“怎么样相公,看到了么?”   “真正的大人物还是没有露面,但是他们已经禀告给那人,那人这几日便会回来,只要知道对方是谁……”后面的话,季枭寒便自动消音了。   因为,只要知道对方是谁,他们就得回风月关了。   苏染霜有些逃避这个话题,她之前说服自己,这段时间完全不提风月关的事情,就当他们是真的夫妻,她只想陪他过一段平静的日子。   只是……   “相公吃饭吧我去端菜上桌!”苏染霜逃避这个话题。   聪明如季枭寒,他怎么会不知道苏染霜是不愿提起这件事情,他笑了笑说:“好啊,我从镇上买了好酒好菜回来,今晚上我再与你拼一次酒。”   “明明拼不过,还每次都要与我拼!”苏染霜小声的嘟囔。   季枭寒挑眉问:“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酒好香。”苏染霜不敢直言,只好怂兮兮的转移话题。   季枭寒大马金刀的往餐桌一坐,却十分苦恼,自己要怎么才能将苏染霜灌醉。   苏染霜将酒菜摆上桌,然后就看着季枭寒笑。   季枭寒不愿叫人打扰,便关了房门,两人关在房间里,他方才疑惑的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能醒酒的药,或是有什么穴道扎针后,能超快速的醒酒?”   “没有!”苏染霜肠子都快笑打结了,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憋红了脸,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回答季枭寒。   季枭寒思前想后,反复斟酌,最后倒酒递给苏染霜:“我还就不信了,我居然喝不过你?”   “好!”苏染霜不敢托大,也不敢认输,只笑着看季枭寒。   两人就着昏黄的烛光,简陋的餐桌,粗糙的碗盘,简单的酒菜,却难得心情平和的推杯换盏。   季枭寒平日话不多,喝到正酣的时候,便开始多话,他幽幽的看着苏染霜说:“霜儿,我是真想抛下一切,带你找个简单的地方,就过这样简单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两个好看的孩子,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可……”   “我知道的,你不用跟我解释。”苏染霜还没有一丝一毫的醉意,可趁着季枭寒醉酒,她却有胆量去主动抓住季枭寒的手说:“不管接下来还有多少时间,但至少我们在一起,就要开开心心的过,我们不提过去不提将来,只看当下好不好?”   “好!”季枭寒抓着杯子跟苏染霜又干了一杯,“只看现在的日子。”   喝到第三坛酒的时候,季枭寒已经头重脚轻,他伸手去掐苏染霜的脸都掐不准了,还气急败坏的说:“苏染霜,你给我做好,别晃!”   “好,我坐好!”苏染霜将季枭寒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温柔的笑。   见她这样温柔静好的笑,季枭寒又舍不得捏她脸颊了,只轻轻抚摸了两下,然后憨憨的笑:”你脸嫩滑嫩滑的,好摸。”   “相公你喝醉了么?”苏染霜笑着歪着头看季枭寒。   季枭寒不知哪里来的蛮力,一把将苏染霜拉到怀里,紧紧的箍住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咬着她秀气的耳垂说:“再喊一遍?”   “相公!”苏染霜难得温柔,予取予求。   季枭寒痴痴的笑,“我喜欢听你这样喊我,再喊一声?”   “相公!”苏染霜红着脸,双手环抱季枭寒的脖子,不让他看见自己眼里的不舍。   难得美人投怀送抱,季枭寒将手移到苏染霜背上,紧紧的抱住她,用那种几乎要将她镶嵌在自己怀抱的力度。   到最后,所有压抑的情绪尽数爆发,变成了不可收拾的局面。   可是,在最后那一刻,季枭寒忍住了,他紧紧地抱住苏染霜说:“我该这样不顾一切的要了你才是,可我不能害你霜儿,我不能害你!”   有那么一刻,苏染霜想,不如就成全了他。   可是,她也知道,若是两人真的走到那一步,之后或许她没遗憾了,可季枭寒却一定会痛苦万分。   苏染霜抱着季枭寒,紧紧的抱着。   翌日。   宿醉醒来的季枭寒瘫软在床榻上,努力的回想昨夜的事情,可他只记得自己将苏染霜圈在怀里让她喊自己相公的那一幕,再后来……再后来,他就完全记不住了。   季枭寒习惯侧头去看苏染霜的睡颜,可却没见到她人。   季枭寒心里一慌,以为自己昨晚上做了什么事情,让苏染霜不高兴了,翻身就从床上起来,可他起得太猛,头跟要炸开了一样的疼。   不得已,季枭寒又躺了回去。   他缓了一会儿后,又再次起身。   房门却被打开了,苏染霜一身素衣端着一碗醒酒汤进来,见季枭寒难受,她便抿着嘴笑。   看她神情举止没有异常,季枭寒总算是松了一个口气,将人往床边拉,“看样子,我还是没喝赢你。”   “头疼么?”苏染霜温柔的坐在季枭寒身边说:“这酒的品质不太好,喝多了会难受。”   “对,疼!”季枭寒害怕喝太好的酒暴露身份,就没买太好的,可是他也没舍得买最差的,因为苏染霜要喝。   苏染霜双手放在季枭寒头上,轻轻的替他按摩,头疼缓解了一点后,季枭寒咬牙切齿的说:“等我回去,一定要彻查所有卖酒的,谁敢卖假酒,杀无赦。”   苏染霜不知他的本意,只觉得这个人喝醉醒来,总是脾气特别大,还特别孩子气。   按了一会儿,季枭寒觉得舒服了些,便舍不得让苏染霜累着,他将苏染霜的手拉下来说:“我不难受了。”   “那喝药吧,喝完药精神会好一些!”苏染霜要扶季枭寒起来。   季枭寒嫌弃的看着苏染霜手里黑乎乎的药,冷声说:“从小到大,第一次喝难喝的东西,是你让我喝的姜汤,这次你又让我喝这个鬼东西……不喝。”   任性!   苏染霜温柔的笑:“必须喝,要不然今日你一整天都没精神。”   “我精神得很。”季枭寒强撑着表达自己还很行的观念。   呵呵!   苏染霜只是笑,不说话了。   可往往她什么话都不说的时候,才是季枭寒最不能反驳她的时候,他很给面子的拿起汤勺舀了一点苏染霜完全看不见的药,往嘴里一放,敷衍道:“喝了。”   “不够!”苏染霜舀了一大勺药放在季枭寒嘴边。   季枭寒脸色一变,抬头看她时,多了一分楚楚可怜。   “听话!”苏染霜就这么举着勺子,她受伤的手虽然已经好了很多,但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还是有些难受,她拿勺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季枭寒这下彻底没招了,就着苏染霜的手喝了一口,苦的五官全皱在一起。   他嘴里的苦味还没散呢,苏染霜又舀了一勺。   季枭寒咬着牙,把心一横,又喝了一口。   可苏染霜还不放手,哄着骗着,硬是逼着季枭寒喝了那一碗药。   季枭寒嘴里的苦全部转化到脸上,变成一副……老子很不爽,谁也别惹我的样子。   “真可爱!”苏染霜还笑得出来,顺手塞了一颗蜜饯在季枭寒嘴里,季枭寒嘴里一甜,立马就怒了,“我又不是女人,你给我吃什么蜜饯?”   说完,季枭寒就要吐掉嘴里的蜜饯,他最讨厌吃苦的和甜的。   “吃了!”苏染霜一点都没生气,只是很正经的说。   好吧!   季枭寒忍气吞声,囫囵个把那蜜饯吞了下去。   噗哈哈哈哈!   复生也不知在外面看了多久了,这会儿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季枭寒三两步走出去,没好心的道:“牙齿白么,老子帮你敲掉几颗?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复生压根就不怕季枭寒了,只扶着笑痛的肚子说:“那掌柜的来了,答应一斤药材加三文。”这个结果季枭寒早就知道了的,复生来说,他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说:“你们觉得成,就继续卖给他们吧。”   “这眼看着就要过季节了,反正就最后一个月了,就再卖给他们一次,其他的药等过了这一个月,一起去风月关卖吧,今年大概也就这样了,只是明年,却不知做些什么好了。”复生担忧的说。   季枭寒点头说:“你去回复那个人,继续正常供应,然后让大家都去挖药去吧……对了,他们的人,让他们给我撤了,那瞭望台也给拆了,没那么多大馒头喂他们吃。”   “这就去办!”复生飞快的走了。   村长脚动不了,跟他儿子两人一人一个躺椅躺在院子里,喃喃的说:“还真让这小子办成了。”   桂花嫂子倒是真老实了,只说:“公公,既然药材涨价,我也跟他们一起上山继续挖药去吧,再过了这段时间,也没什么营生了。”   “去吧去吧!”村长摆摆手,他还要想想,怎么算计这周福根呢。   吃饭的时候,苏染霜见季枭寒萎靡不振,便说:“今天你在家呆着休息,我跟复生哥还有嫂子他们一起去挖药。”   “不行!”季枭寒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   苏染霜哭笑不得的说:“我手已经好了,而且我又不是没做过这些事情?”   “不行!”季枭寒将碗一放,嘟囔道:“以前你是没遇到我,现在只要跟我在一起一天,就不能让你自己去承担这些。”   好吧!   苏染霜心里一甜,也不再坚持,只说:“我再去给你弄碗药。”   嘿!   季枭寒被气笑了,将人拉到怀里,捏着她下巴说:“信不信我咬死你。”   “快别闹,让人看见了。”苏染霜羞得连忙从季枭寒怀里挣扎出来,他们是在院子里吃饭呢,这人真是……   季枭寒捏着苏染霜的手说:“你别再给我煎药了。要不然后果自负。”   “好好好,不煎药了。”苏染霜还从没见过七尺男儿,怕吃药怕成这样的。   两人有说有笑的拿着工具出门挖药去了。   因为离村子近的地方,已经没什么药材可挖了,所以他们必须要去很远的地方挖,人也相对集中,大家一起山上,去到山上之后再分开。   桂花嫂子走在人群的后面,看着人家要么是一家子一起,要么是两口子一起,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再看季枭寒跟苏染霜,苏染霜两手空空,季枭寒还抽一只手出来拉苏染霜一把,她越看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就一个人落了后。   中午,大家集中在山下休息的时候,苏染霜在人群中没见桂花嫂子,便问季枭寒:“你有见到桂花嫂子么?”   “没看见。”季枭寒对桂花嫂子此人无感,便没好气的回了苏染霜一句。   苏染霜也就没在意。   可是,下午回去的路上,也没见桂花嫂子,苏染霜便急了,她说:“这里这么远,谁都没看见她,她一个人若是在后面,到了晚上,她岂不是很……”   “你别担心她了,她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指定是之前就已经猫到了好的地方,又害怕我们去跟她一起挖,所以自己偷偷躲起来挖药呢,说不定比我们都早回家。”复生媳妇说。   苏染霜想,也是啊,村里人,不至于迷路的。   就没再担心。   回家后,季枭寒说要吃葱油饼,苏染霜去复生家要了些葱回来,就着昨日剩下的肉,给季枭寒做了个荤的葱油饼,又做了一碗菜汤,两人将就着就吃了晚饭。   苏染霜收拾碗筷的时候,季枭寒就扫地。   隐隐约约,苏染霜听见有人叫周福根,她便放下手里的活问:“相公,有人喊你么?”   “没有!”其实季枭寒听见了,但是他假装没听见。   苏染霜不疑有他,她想季枭寒都没听见,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听着那喊声越来越清晰了,“不对,是有人喊你!”   季枭寒:“……”   “傻婆娘!”季枭寒没好气的回了苏染霜一句。   这次轮到苏染霜无言以对。   “到底是谁喊你,万一是有事呢?”苏染霜问。   季枭寒放下扫把说:“是村长!”   不知为什么,苏染霜心里咯噔一下,“相公,你说会不会是……桂花嫂子没回来?”   “她没回来也不管我们的事。”季枭寒说。   苏染霜抓住季枭寒的衣袖说:“不对,我心里慌得很,一定是有事,现在他们家一个傻一个伤的,若是桂花嫂子真的出事,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你去看看吧?”   “真拿你没办法!”季枭寒捏了苏染霜的脸一下,然后走出家去了村长家。   村长已经走出来了,因为腿脚不好,走的很慢,一头的冷汗。   “福根啊……你嫂子她跟你们一起去挖药的,可到现在都没回来,你去帮我看看成不?”村长的语气近乎哀求。   果然是桂花嫂子没回来。   可是,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   想到这里,季枭寒也察觉到不对劲了,桂花嫂子那人,多精明多谨慎的一个人,不可能半夜三更的不回家。   “你先回去,我带人去找!”季枭寒说罢,就去了复生家。   听说要去找桂花嫂子,大家都不是特别情愿,因为村长一家,在这刘家庄,从来就没有厚道过。   季枭寒见那些男人都不怎么愿意,冷着脸梗着脖子吼了一声:“就算他们家人不厚道,可她一个女人,在山里过夜那么危险,我们总不能看着人去死不管吧。”   “就是,咱可不是这样的人。”复生说:“来吧,愿意的就去帮着找,不愿意的就各自回家。”   被复生这样一说,倒也没人敢说自己不愿意,村里人大家都是互相帮助的,若是现在他们不帮人家,日后自己家里有个什么事,估摸着也没人帮他们家。   商量好后,大家就各自回家拿火把。   苏染霜见季枭寒回去,也知道一定是出事了,就问:“桂花嫂子是不是没回来?”   “嗯,没回!”季枭寒翻出火把,然后对苏染霜说:“你先去睡觉,家里安全得很,你不要担心。”   “我知道,你路上也注意安全。”苏染霜说。   季枭寒他们一群人又上山了,去到他们最后看见桂花嫂子的地方,季枭寒就指挥大家说:“我们七个人组成一个队伍,分散去找,谁要是找到了,就放狼烟,狼烟都会放的吧?”   “会!”大家分散开后,就一起去找人去了。   复生跟季枭寒在一组,他这个人心细,思来想去也觉得桂花嫂子这次不对劲,他说:“这桂花嫂子嫁来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见她有这样胆大的时候,就算她自己一个人去挖药,也会提前很久在我们必经之路等着我们一起回去。”   “万一是摔跤了呢?”有人说。   然后有人回答:“她那个性子,要是摔跤了她不喊得全世界都知道才怪。”   “对,她要是真的摔了或是怎么了,她一定会喊。”复生也说。   季枭寒沉吟不语,一个人若是忽然变了另外一个样子,那一定就是有事发生。   只是,到底是什么事情,只有找到桂花嫂子才能断定。   他们翻了两座山头,都没有找到桂花嫂子的踪迹,不得已只能朝前推进。   走到一半的时候,村里一个小伙子说:“娘的,我去尿个尿,你们等我一下。”   说完,他拿着火把扒开灌木,朝里面走。   “娘喂……有鬼啊!”那人刚走进去,就尖叫起来。   季枭寒心头一沉,连忙带着人朝那人去的方向跑去。   拨开灌木,季枭寒便看见他们正在找的桂花嫂子四仰八叉的躺在石头上,身上脸上到处都是伤。   “不会死了吧?”有人颤声问。   村里人都害怕死人,听了那人的话,大家都往后退了一步。   季枭寒讲过火把递给复生,冷声说:“你们站在这里就别动了。”   他自己走过去,还没探桂花嫂子的脉搏,他就触到一片冰冷,人早僵了。   “人死了,还是被打死的。”季枭寒说。   一听说人死了,大家都吓得不敢动。   “谁能打死她呀?”复生疑惑的问。   季枭寒说:“不知道,放狼烟,让人都过来,但是让他们都小心着点,不要踩坏现场……对了复生,到时候让几个人去县衙报案,人一过来,让他们马上出发。”   他不敢随意走动,害怕破坏现场,就盯着桂花嫂子的尸体看,忽然,他发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季枭寒迟疑了一会儿后,拉着复生到角落,他小声的说:“你回去,把我娘子带来,有事要让他做。”   复生不敢问原因,等人集合了后,他自己带几个人回去了。   因为周福根的威名在外,也没人敢不听话,现场维持得很好。   只是官兵从县衙赶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早上。   而苏染霜,也是在天亮的时候才被复生带过来。   见苏染霜来,季枭寒连忙迎上去问:“累不累?”   “不累,我听说桂花嫂子没了?”苏染霜往那边看了一眼,见桂花嫂子的尸体仰躺在石头上,她疑惑的说:“她身上很多伤,像是反复击打造成的,可这现场一点都不凌乱,还没有血迹,一个大活人被打得这么惨,不可能不挣扎。”   季枭寒点头说:“我也觉得,而且我发现一个地方不对劲,不过我们不敢动,等县衙的人来了再说。”   县衙的人来后,也是秩序井然的办案,那捕快人还不错,一来就发现了苏染霜发现的问题,他说:“人是被杀了之后才挪到这里来的,你们两个去周围找找看,现场应该就在附近。”   “官爷,我可以同你们一起去找么?”苏染霜站出来问。   捕快蹙眉看苏染霜:“你一个妇人,要作甚?”   “我是个大夫,又是个女人,我能看出很多你们看不见的东西。”苏染霜道。   那人想了想,也是,他们也没带仵作来,便说:“那你小心点,千万不要踩有脚印的地方。”   “好的!”苏染霜说完,小心翼翼的跟着官兵一起去找第一案发现场去了。   在大约半里地的地方,一个衙役发现了一个现场,他大喊道:“我找到了。”   苏染霜连忙跟了上去。   现场确实有打斗的痕迹,也有很多血迹。   苏染霜在地上还发现了些可疑的东西,她指着那乳白色的东西对那衙役说:“官爷,这……”   那衙役看了一眼,又深深的看了苏染霜一眼,心里十分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居然……如此大胆又心细,还……什么都懂。   他不动声色的说:“我已经看见了,这现场已经发现了,我们回去。”   众人回到桂花嫂子的尸体旁边,那捕快就问:“这女人有仇家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里来的仇家?   这时候,村里一个三十多岁还没成亲的光混汉王来福走出来,指着季枭寒说:“要说有仇,只有他周福根了,前几天周福根才打残了桂花嫂子她男人。”   村里人都惊呆了,这王来福平时胆子最小了,谁都没想到,他居然敢站出来指责季枭寒。   见村里人神色有异,苏染霜不由得有些疑惑。   她不动声色,等着那捕快询问季枭寒。   “你为什么打她丈夫成残废?”这得是多大的仇怨,才会将人打成残废。   季枭寒冷声说:“村里人都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打我娘子主意不是一次两次了。”   “那你以前也不是什么好人啊。在村里霸道横行,谁家的女人都去勾搭。”这王来福又说话了。   不对劲!   苏染霜本能的觉得这人不对劲。   她站出来说:“官爷,我同你说过的,我是个大夫,大壮那日喝醉了酒,上门调戏,我气不过,便用银针扎了他,虽说他现在傻了,但是只是给他一个教训,过些日子,他便能恢复正常,事情不是我相公做的,我相公这次回来,规规矩矩的,村里人都可以作证。”   “是啊,福根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复生作证。   其他人也跟着作证。   苏染霜见那捕快疑惑,便说:“我丈夫这块头,只怕跟您打一架,也不至于将现场弄成这样,何况桂花嫂子是个弱女子,杀她的人,一定不是很厉害,身材也不高大,现场才会形成那样激烈的打斗场面。”   “这个倒是说的对,不过也不是事事都绝对,现在先让他家人来认领尸体。”捕快说。   复生道:“她家公公扭伤了脚,根本不能走路,丈夫现在也来不了。”   “谁说我来不了,我就算爬也要爬来啊?”是村长来了,他身边还跟着几个半大小子。   有人见自家儿子跟村长一起出现,都疑惑不已。   便问:“你小子来这里做什么?”   “村长出钱请我们套了牛车来的。”那小子摸着兜里的钱,不甘愿的交给了自己的父亲。   村长颤巍巍的走过去,看了一眼桂花嫂子的尸体,就大哭起来。   “我儿媳妇这是怎么了?”   “老伯,你看看你儿媳妇身上少东西没,有没有可能是劫财?”那捕快又问。   村长看一眼后说:“我儿媳妇的簪子不见了,耳环也不见了,还有镯子,她的手镯也不见了。”   “村长,我说桂花嫂子一定是被周福根打死的,他们还都不信。”那王来福又说话了。   村长一听,立马拍着大腿哭:“周福根,你这个混蛋啊,你打残我儿子不算,连我儿媳妇都要杀,官爷,我要告他周福根杀我儿媳妇打伤我儿子。”   “来人,先将这周福根抓起来,等回去再判,再来人去他家搜一下,看他家里有没有赃物。”那捕快大手一挥,就有人扑上来。   苏染霜想说话,被季枭寒阻止了。   一盏风存 说:   你们说,桂花嫂子是怎么死的? 第64章 季侯侯做的饭,能吃么?   眼睁睁看着季枭寒被人带走,苏染霜心里着急,但是看季枭寒不急不燥的样子,苏染霜又担心他还有其他打算,害怕打断他的计划,也不敢插嘴。   只能跟在他身边。   大家抬着桂花嫂子的尸体,浩浩荡荡的回村去了。   在村里,那捕快大手一挥,便让人去季枭寒他们家翻找桂花嫂子的东西。   这点苏染霜还是很有自信的,就算她跟季枭寒不在家,可家里有人守着,没人敢去家里放东西栽赃。   过了一会儿,那两个去搜查的捕快从他们家走出来,手里还捧着一张汗巾帕子,里面裹着什么东西也看不清楚,但是那一看就是村里女人会用的巾帕。   这一刻,苏染霜心里有些慌。   果然,那捕快将东西打开,里面居然是桂花嫂子临死前戴在身上的首饰,一样不少,全部在他们家里被发现。   这不可能!   苏染霜笃定的想,季枭寒藏在暗处的人不可能由着这些人胡闹。   可是,现在东西已经在家里,该怎么办?   苏染霜抬头看季枭寒,季枭寒也眯着眸子在打量村里的人。   可村长一看见捕快拿来的东西,就坐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哭:“啊呀,天杀的周福根啊,你先是打残了我儿子,然后又打死了我儿媳妇,我要跟你拼了。”   虽然嘴上喊着要拼命,但是村长却一点都没有要拼命的意思。   那捕快沉吟了一下说:“既然东西在你家找出来了,你又有杀人动机,那就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   “捕快大哥,这件事明显是有人嫁祸我家相公,他不可能杀人的,他不会杀人的。”苏染霜是真的害怕了,她扑上去拉住季枭寒,不许捕快将人带走。   看她哭了,季枭寒很是心疼,他手被绑着,没办法抱一下苏染霜,只能伸手替她抹掉眼泪,并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我就跟他们去调查一下,很快就能回来。”   “这些娘子,若是你家相公是无辜的,我们定然会将他放回来,这你不用担心。”捕快说。   “你们官兵是想包庇他么?”村长疯了一样的站起来,“他今天要是不死在县衙,我就去死在县衙大门口,我不活了啊!”   苏染霜幽冷的回头看着村长说:“我家相公不可能杀你儿媳妇。”   思忖了一会儿后,苏染霜对捕快说:“我要求将桂花嫂子的尸体抬回县衙,让仵作验尸。”   “不行,我儿媳妇人都没了,你还想将她的尸体带去县衙,让仵作摸来摸去?”村长一听要带人走,马上不哭了,站起来大声的反驳。   苏染霜蹙眉,这村长的反应好奇怪!   那捕快也有些许为难的说:“县衙的仵作,压根没什么实际作用。”   “那就请大夫,请县里出名的大夫,还有捕快大人大家一起去验尸,这尸体必须要验。”苏染霜红着眼眶,咬着牙,不肯罢手。   复生见苏染霜孤立无援的,也站出来说;“大人,我觉得这桂花嫂子的死也确实蹊跷的很,还是先验尸吧,免得冤枉了福根兄弟。”   “对啊,昨天福根兄弟跟我们一起上山,一起下山,哪里有时间去杀人?”村里开始有人站出来帮季枭寒说话。   村长见大家都开始说话,他气的指着大家说:“那挖药的时候,他还能跟你在一起啊,他周福根那是出名的横,他要杀我儿媳妇,就趁大家挖药不在一起的时候,三两下就将人打死了。”   “那杀人的现场捕快大人也看过了,不像是三两下就打死人的,村长你非要揪着我家相公不放,到底是为什么?”苏染霜幽幽的问。   村长被问得哑口无言,便又开始撒泼打滚。   一直没开口的季枭寒,这时候却开口了,他说:“东西不是我拿的,若是我拿的,我绝对不会傻到放在我自己家里,可即便疑点重重,我还是让你们抓我,我娘子既然要求验尸,那就要验。”   “你什么人啊,你说验就要验?”有个衙役似乎见不得季枭寒这样强硬,反驳了一声。   那捕快冷冷的睨了对方一眼,对方连忙闭嘴。   那捕快说:“即使如此,那就上县衙,验尸!”   上县衙,大家都没时间跟去,就只能由着捕快抬着桂花嫂子的尸体,带着村长和季枭寒还有苏染霜一起上县城。   原本,季枭寒不想让苏染霜来回折腾,但是苏染霜红着眼睛,坚持要去。   不得已,季枭寒只能让她跟来了。   县衙。   村长跪在公堂上,指着季枭寒哭诉,“县令大人,我是镇雄关镇刘家庄村的村长,我要状告我们村这个恶霸,他打傻了我儿子,打死了我儿媳妇,我儿媳妇死前戴在身上的首饰,都从他家被搜出来了。”   “大胆,我偏桥这样安定繁荣的地方,居然还有恶霸?还敢打伤村长的儿子,打死村长的儿媳妇?”那县令一拍惊堂木,便说:“拖下去,问斩。”   “大人,您审问都不曾审问,却直接判定我相公有罪了么?”苏染霜冷然的看着县令。   县令不快的指着桂花嫂子的尸体说:“这人都已经摆在这儿了,你还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多了……”苏染霜话没说完,那县令便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大胆村妇,公堂之上,岂能容得下你撒野?来人,将这妇人给我拉出去打三十大板。”   “你敢!”季枭寒站起来,凛然的看着县令说,“杀人凶案,你没问捕快现场如何,也不问我与死者关系,更不问死者死亡原因,听了村长的话,就判定我有罪,我娘子觉得不公平,辩解两句,你就要打她三十大板,我是不是有理由怀疑,你是不是收了村长什么好处?”   “你……你……你胡说什么?”县令似乎没想到季枭寒会这样直白的说自己收受贿赂,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季枭寒冷然的看着他。   苏染霜心头闪过一个念头,她好像有些懂了。   便看着那个捕快说:“官爷,当时你也与我一起勘察了现场,你也知道,我丈夫这样的人,若想打死桂花嫂子,简直太容易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别忘了,现场留下的那个东西,绝对不会是我丈夫能干的,只要您去村里随便打听一下,就该知道,那桂花嫂子,对我丈夫虎视眈眈,我丈夫要是想怎么样她,压根就不用强迫。”   苏染霜说得含蓄,但是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尤其是村长,他又开始干嚎:“我的天爷呀,我不活了,我儿媳妇还被他糟蹋了。”   “我呸!”苏染霜冷冷斥责村长,“你要点脸行不,村里谁不知道你儿子跟你儿媳妇两人做的那些恶心事?她勾搭我丈夫多少次,我丈夫都没理她。”   “大人,您可以去打听,这周福根以前在村里,那是人人都打的大恶霸,只要是谁家有个好看的大姑娘小媳妇,他都会上手去弄,从来没有失手过。您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我绝对没有冤枉他。”村长继续喊冤。   县令假意思索了一会儿,淡声对捕快说:“你觉得是这人干的么?”   “表面证据证明,他确实有不少的嫌疑,但是……”   “你也别但是了,像他这样品行不端的人,事情一定就是他做下的,还有什么说的?打入牢房,三日后问斩。”那县令不给捕快说话的机会,草率的就下了决定。   捕快似乎很意外,他错愕的看着县令说:“大人,我还没说完我的疑惑呢?”   “有什么可疑惑的,这么明显的杀人案,你还有什么可疑惑的,县衙事情那么多,赶紧去忙你自己的去,别在这里裹乱。”县令的态度也很强硬,似乎比任何人都想要季枭寒死。   见此,季枭寒冷笑:“我凤麟国律法有言,杀人大罪,需得满足三大条件才能当即问斩,大人一件条件都没找到,便要斩我,是不是太心急了?”   “还与他说什么,拉下去!”县令丝毫不给季枭寒反驳的机会。   苏染霜走过来护在季枭寒身边,她用银簪子抵着自己的脖子,大声的喊:“冤枉啊,县令大人包庇村长,胡闹定罪,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不许让这妇人胡说,快把她给我抓起来,抓起来啊!”县令气急败坏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将簪子微微用力一顶,冷笑着说:“我要是死在这里,我相公也无缘无故被判罪,那大家就都知道,你跟村长勾结杀我们夫妻,到时候传出去,要是让季侯爷知道,他一定会问责的。”   哼!   那县令冷笑着有恃无恐的说:“偏桥一个小小的村妇,死了便死了,季侯爷日理万机,他怎么可能管你?你要挟朝廷命官,来人啊,给我杀。”   “大人……”那捕快对县令的作为很是认同。   县令却气急败坏的吼:“给我杀!”   “杀人了,县令要杀人了,求求你们乡亲们,给我做个见证啊,杀人了!”苏染霜像疯了一样的大喊大叫。   大街上,一个青年在县衙门口停下脚步,大声说:“各位乡亲,你们有没有听见县衙里面传来喊救命的声音,说是县令要勾结人杀人了?”   “还有这事?”有人好奇的听了听:“没有啊?”   “我听见了,真的,我们去看看如何,这偏桥也好几年没出大事了,一起去看看乐呵乐呵?”那人说完,就大步朝县衙走去。   周围人一听有好玩的,便争先恐后的去看热闹去了。   县令见很多人往县衙走,气的头疼。   “把门关上,给我关上!”他这强硬得过了头了。   苏染霜见状,又大喊:“救命啊,县令要错杀好人……咳咳咳……”因为喊得太大声,苏染霜只觉得喉头一甜,便吐了一口血。   那年轻人眼力见最好,他指着苏染霜说:“这女人吐血了,这定是有冤案……不对啊,你们干嘛关门,什么时候县衙审案子要关门了?”   那年轻人见衙役要关门,当即大喊一声,将脚伸进去,阻止那人关门。   周围人那些原本想来看热闹的人,这会儿也觉得不对劲了,纷纷涌进门,指责县令:“大人,办案就办案,锁什么门啊?”   村长面有菜色,县令也慌了。   苏染霜见状,推开季枭寒,抹了眼泪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问道:“我相公以前混蛋,可回村之后,他老老实实的天天与我一起挖药谋生,倒是村长的儿子跟儿媳,三番两次来我家,村长那个儿子,见奴家一人在家,几次欲行不轨,村里人也都看见了,那天他喝醉了酒,也不知是怎么跟他妻子合谋的,他妻子将我丈夫支开,他便来我家……”   苏染霜说着,眼泪哗哗的流下来。   季枭寒心疼她,便说:“娘子你别哭,现在大家都看着,他们不敢胡来。”   “谢谢大家了!”苏染霜盈盈下拜,然后回头对那捕快说:“捕快大哥,当时你们大家都跟我一样,勘察过现场,当时打斗的场面十分厉害,而我相公……您可以试着跟我相公打打,他要是想要制服一个女子,压根不费吹灰之力。   “我来跟他打!”一个大汉见状,撸了袖子就说:“你相公高,但我块头大,若是他能不打乱任何东西制服了我,就说明说的确实有道理。”   “大人……”那捕快询问县令。   县令无奈,只能摆手说:“随你们吧!”   季枭寒手还被绑着,那捕快想要帮他松绑,季枭寒却说:“不用,老子一招就能把他打趴下。”   “试试!”那人兴致高昂的说。   两人摆好了架势后,那人冲上来想打季枭寒,季枭寒微微侧身,避开了男人的拳头,却在男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把揪住男人的后脖子,一拳打在男人的后脑上,那男人喝醉酒一样的踉跄了两步,咚一下就倒在地上了。   众人哗然。   这个男人一看就是能打的,居然都挨不过季枭寒的一招。   现场瞬间就变得微妙起来。   季枭寒不动声色,只淡淡的看着那倒在地上的男人,等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   “抱歉大哥,为了救命,委屈您了!”季枭寒这会儿倒是彬彬有礼了。   那人摆手笑:“没事没事,小伙子厉害。”   “还有一个问题,老子一直都想不通。”季枭寒走过去,揭开盖在桂花嫂子身上的白布,淡声说:“当时我没想清楚,现在想来,这人既然侮辱了桂花嫂子,那他一定不是有娘子的人,这衣服被扯坏了,而且完全穿错了,大家都是过来人,谁不会摆弄女人的衣服?”   呃……   苏染霜闹了个大红脸,周围的人倒是都笑开了。   不过,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   苏染霜对明显不乐意的县令说:“大人,您现在只需找两个稳婆,都不用大夫,就能看出问题来。”   “我是稳婆,我来看!”这看热闹的人,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那县令气的直磨牙,却无计可施。   倒是村长,听说桂花嫂子被侵犯后,明显带着怒气。   当然,苏染霜并不觉得他是在替自己的儿媳妇不值,倒像是对某人的背叛耿耿于怀。   稳婆让人架起帘幔,便动手检查了桂花嫂子,在帘幔里面,她便啧啧啧的撮牙花子:“这绝对不是一个成亲的男人干出来的事情,哎呀这……这人死为大,我原本是不好说的,但是这真不是一个有经验的人做得出来的事情,县令大人您自己来看吧?”   “不行!”村长面色一白,气急败坏的说:“我儿媳妇人都死了,你们还要这样糟蹋她?”   苏染霜倒是很好奇,想要看看。   可是,季枭寒一把拉住她,不许她看。   苏染霜用眼神哀求,季枭寒也不允许。   县令跟那捕快最后还是走进去看了,出来之后,两人都沉默了。   那县令有些无力的说:“这些疑点确实都指明,像是一个没什么经验的人做出来的,而且那个人的身材也不会比死者高很多?”   说到这里,苏染霜忽然想到一个人!   她紧张的走到捕快面前,小声的说:“我知道嫌疑人是谁了!”   苏染霜跟捕快耳语了一番后,那捕快连说都没与县令说一声,带着人就走了。   大家都不知出了什么事,只能静静的等着。   苏染霜担心季枭寒手被绳子绑得太久,走到他身边,温柔的问:“你手疼不疼?”   “我没事,你方才是怎么回事?”苏染霜吐血,起先季枭寒以为是她的策略,可现在见她脸色越来越差,他心里也很是担心。   苏染霜不想他担心,便说:“我自己弄的,你别担心。”   要说不担心是假的,季枭寒当然担心,只是现在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好说什么,便忍了下来。   一个时辰后,捕快带着一个人出现在公堂。   看见那个人,村长的脸色刷一下就没了血色。   那人是谁?   自然就是村里那个老光棍王来福!   看到王来福,季枭寒挑眉看苏染霜,“你怎么猜到是他的?”   “当时他指责相公的时候,村里人表情都见鬼了一样,就觉得王来福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指责你,就好像这个人以前是个很怕事的人,可为什么这次他这么大胆敢指证你?一定是有某种利益驱使,加上后来的推断,证明了我的猜测。”苏染霜解释道。   季枭寒心痒痒,便轻轻的捏了捏苏染霜的小手,笑着说:“要不是在公堂上,我就……”   虽然后面的话他没说,倒是不言而喻了。   “这又是何人?”县令已经头疼得不行了,他揉着眉心冷声质问。   “凶手啊!”苏染霜从季枭寒身边站起来,冷然的看着王来福说:“大哥,你还需要我把你作案的全部过程都说出来么?”   王来福假装凶狠的呲牙看着苏染霜,其实身上都在打抖。   “当时我们所有人一起进山采药,昨天桂花嫂子不知怎么回事,一个人落了后,于是一直在后面窥视大家的你,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就一直默默的跟着,快到地方的时候,桂花嫂子知道一个地方的药材好,就自己一个人偷偷离开队伍,去采药去了。   你见她一个人,就偷偷的跟上去,在她还来不及采药的时候,从后面捂住她的嘴巴,勒住她的脖子……”苏染霜指着桂花嫂子的脖子,她的脖子上确实有一道像是手臂勒出来的痕迹,嘴上也有淡淡的手指印。   捕快见状,抓着王来福的手去比对,王来福做贼心虚,害怕得连连后退,不敢看桂花嫂子的脸。   可是,捕快还是将他的手摁了上去,那指痕跟王来福的相符合。   季枭寒见状,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将自己的手指也放在桂花嫂子的脸上比对,季枭寒手指修长,并不很粗大,完全对不上。   苏染霜接着又说:“你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她制服,你制服她的时候,她一定也在你身上弄出了很多伤。”   那捕快见状,叫了两个人摁住王来福,扒了他的上衣,见他身上有很多抓痕,还有摔打的淤青。   都不用苏染霜往下说了,王来福啪一下跪在地上,干嚎道:“我没想杀她的,可是她太狠了,不管怎么求,她都要叫人,我这才……”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县令,那县令狼狈不已,却还是恬不知耻的说:“方才本官是听闻这周福根是个恶棍,所以先入为主的以为他就是一个罪犯,现在事情已经清楚了,那你们两口子便回家去吧。”   “谢谢!”苏染霜压根没理那县令老爷,而是对那捕快行礼。   捕快拱手,与两人道别。   苏染霜拉着季枭寒,又给那些看戏的行礼,“今日若是没有各位,我跟我家相公只怕要横尸当场了,多谢大家!”   “快回去吧。”有人热心的说。   从县衙出来,苏染霜拉着季枭寒便朝僻静的角落走。   走到角落,苏染霜原是想问他问题,可季枭寒却一把将人摁在墙上就亲。   急切而又热烈。   苏染霜被他欺负得手脚发软,脑子也不听使坏,跟塞了一脑袋的浆糊似的。   季枭寒亲够了,这才放开她说;“先别说话,回家再说。”   苏染霜神色一黯,原来是有人在监视啊?   她忍住心头的疑惑,跟季枭寒一起回到刘家庄,两人刚进村,村里人就迎上来了,大约是王来福被带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七嘴八舌的说好些话。   等送走那些热情过头的村民,已经快子时了。   苏染霜这才有时间坐下来与季枭寒谈话。   可季枭寒偏不让她坐下,将人一把抱起来,丢到床榻上去,哑着嗓子说:“昨夜一夜没睡,今日又折腾了一天,躺床上聊。”   “那你先休息,我不急的。”苏染霜见他确实倦怠,便不问了。   季枭寒将人往怀里一捞,大长腿再往她身上一放,笑着说:“我若是不给你解惑,你今晚上一晚上都得想这些有的没的,霜儿你心思太重,身体都要压垮了。”   “没有!”苏染霜避开季枭寒的视线,不愿看他。   季枭寒将人强行扳回去,柔声说:“我一见到桂花嫂子的尸体的时候,就知道她的死很有问题,当时不说,是因为我想看看,这里的县令到底跟村长有没有勾结。”   “很显然,他们是勾结在一起的。”苏染霜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季枭寒的计谋了。   但是……   “你不觉得,这王来福杀人的动机不太对么,他可是村里最老实的人那?”苏染霜总是觉得这事不简单。   季枭寒笑:“知道瞒不过你,其实也跟你所想差不多,只是中途我隐瞒了一些东西,现在还不是公布的时候,这件事你知道便是了。”   “那捕快?”苏染霜疑惑的问。   季枭寒冷声说:“边关最是复杂,我自然不能将边关放给这些文官完全处理,没个县城,每个镇都有我的人,他们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一直密切的注意着边关的动向。”   “那为何这偏桥县令他没发现问题?”苏染霜道。   季枭寒说:“这就是问题所在,他不是没发现问题,有两种可能,一是这县令隐藏的太好,他确实没发现端倪,另一种就是,县官这边是刚刚叛变的。”   “你是说,这后面还有人在操控一切?”苏染霜紧张了。   见她紧张,季枭寒亲了亲她的额头说:“没事的,我安排的这个人,做事滴水不漏,他很快就会查出来的,你别担心了,这一天一夜,你也没休息,快睡觉。”   “可是……”   “你若再不睡,我就亲你!”季枭寒要挟道。   苏染霜连忙闭眼挺尸。   哼!   季枭寒最后还是亲了,而且是狠狠的亲了一番,解气了舒服了,才哄着人睡觉。   苏染霜起先还在纠结,为什么现在没有外人监视,他也要亲自己,可是这两天她确实太累了,加上季枭寒一直轻轻的拍她背,哄她睡觉,她想了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苏染霜的睡颜,季枭寒眼底一片温柔。   就在他几乎要睡着的时候,外面传来轻微的响动。   季枭寒看了苏染霜一眼,确定她已经陷入沉睡,这才淡声问:“何事?”   “侯爷,风月关传来消息说,之前侯爷让查苏小姐离家之前发生的事情,那人一直没回去复命,后来找到人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等等!”季枭寒轻轻的松开苏染霜,起身出去。   两人站在厨房,季枭寒问:“那人死得可蹊跷?”   “不,他是在来传递消息的时候,在山里过夜被毒蛇咬死的,当时找不到人,后来小马发现人没回去,这才让人出来找,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但是是我们的人去收敛的,确定无疑,是毒蛇咬死的。”那人道。   季枭寒沉吟了一会儿后说:“那苏小姐那日到底怎么了?”   “嗯,说是苏老头先来见过苏小姐,让她拖延时间,苏小姐不解,便又去书房想问清楚,却在书房门口听见苏家老爷说要夺权的事情,当时苏小姐便很不对劲了。”   “我知道了!”季枭寒没什么表示,只跟那人说完,就让他走了。   他回到房间后,看着睡熟的苏染霜,微微叹息着说:“所以,你才这样甘愿配合我演戏,其实你跟我一样对么,只想将这段日子,当成我们真的在过夫妻的日子。”   沉睡中的苏染霜自然不会回答他,她只是轻微的呼吸着,安稳如初。   翌日清晨,苏染霜醒来后,季枭寒已经不在屋里。   苏染霜连忙起身去看,却见季枭寒站在厨房,对着一盆面粉瞪眼,她不知他要干嘛,便偷偷藏起来看。   却见季枭寒舀了一碗水豪放的加进去,然后伸出食指去沾了一下,被面粉黏住,他当时就黑脸了。   噗!   苏染霜被逗乐了。   听见笑声,季枭寒招呼她过去:“这面要怎么和?”   “相公想吃东西叫我便是,你自己又不会做?”苏染霜走过来,将多余的水控干,发现水还是多了,便加了一些面粉进去,然后拿筷子要和面。   季枭寒将筷子抢过去,淡声说:“今日我做饭给你吃,你等着!”   “不要了吧?”苏染霜很是怀疑季枭寒做出来的饭能不能吃。   季枭寒将面糊糊搅和好,横眉怒对:“怕我毒死你?”   “不,我只是怕有损相公的威名!”苏染霜连忙说解释。   季枭寒见面和成柳絮状,便伸手去揉。   苏染霜也乐得清闲,便坐在一旁看他和面。   季枭寒这人眉眼真是深刻,即便是穿着粗布衣服,沾着大胡子,也没挡住他好看的皮相,尤其是他认真做事的时候,那扇子一样浓密卷翘的睫毛,投在眼睛上,晕开了一副温柔的山水画。   见她看自己,季枭寒抿嘴轻笑,“是不是觉得你相公我是这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讨厌!”苏染霜不及他脸皮厚,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便起身去摘菜。   “别动!”季枭寒指着苏染霜说:“说了今天我做饭。”   好吧!   苏染霜放下菜,就看他做。   季枭寒力气大,三两下就把面揉光滑了,放在一旁醒着。   然后,他走过来,将苏染霜面前的菜扒拉到自己面前,三两下去掉根,黄叶子都不带摘的,放在盆子里面,加水胡乱的搅拌两下,就捞起来备用。   苏染霜想说话,他一个冷冷的眼神打断了苏染霜。   不得已,苏染霜只能对季枭寒说:“我忽然有点想吃鸡蛋,你去复生哥家买几个鸡蛋回来,差不多也该擀面了。”   “好!”苏染霜说要吃鸡蛋,季枭寒自然就巴巴的去了。   他刚走,苏染霜便连忙把菜倒回去,重新洗了一遍,她没敢将黄叶子摘干净,害怕被季枭寒看出来,洗完后,她还胡闹的抓散那些菜。   等季枭寒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一旁看着他笑。   季枭寒最稀罕她这样温温柔柔的笑,低头亲了她一口,直觉自己想要做饭给她吃这想法是对的,她喜欢他做饭。   然后,在苏染霜的指示下,他将面擀出来,放在一旁备用。   生火放油,然后……   季枭寒将他从复生家拿来的五个鸡蛋往锅里一丢,鸡蛋跟蛋壳都碎在锅里,苏染霜还没从他这神操作中醒过神来,季枭寒已经拿锅铲将蛋跟蛋壳再次混淆。   “鸡蛋不是这样下的。”苏染霜能忍季枭寒的黄菜叶,但是绝对不能忍受沾着鸡屎的蛋壳。   季枭寒蹙眉:“那是怎么下?”   哎呀!   苏染霜气的直跺脚:“鸡蛋要先打在碗里,把蛋壳丢掉,然后调和之后,再下锅油煎……你……你再去买几个鸡蛋,我来洗锅。”   “那不成!”季枭寒说:“我说了我来做,你休息,我再去买鸡蛋。”   哎哟!   要不是他诚心诚意,苏染霜真是要笑死了。   趁季枭寒人不在,苏染霜连忙帮他把锅刷好。   季枭寒去而复返,复生好奇得很:“你这走半道上鸡蛋打了么?”   “不是,我做饭给我娘子吃,我把鸡蛋直接丢锅里煎,她说不对,要重新来。”季枭寒说完,不耐烦的说:“你快点的。”   复生不说话了。   复生媳妇却幽怨的看着复生,“人家福根兄弟还知道给他娘子做个饭啥的,你这老混蛋,老娘做好了饭,你还嫌弃不好吃。”   复生连忙去取鸡蛋去了。   等季枭寒走,复生媳妇便继续碎碎念,复生害怕,背着药篓子上山去了。   季枭寒回来的时候,苏染霜已经洗好锅,烧好热油。   她怕季枭寒又祸害了鸡蛋,便说:“我教你!”   然后,她把鸡蛋打在碗里,给季枭寒一个碗,让他自己学着打鸡蛋。   “这么简单的事情,还不相信我。”季枭寒话刚说完,他手里的鸡蛋就碎在他手里了,他嫌恶心,把鸡蛋跟蛋壳一起丢在碗里。   苏染霜庆幸的抱着自己的碗走开,幸好没让他祸害了她的鸡蛋。   见她这样,季枭寒被气笑了,要拿自己满是蛋液的手来弄苏染霜,吓得苏染霜抓着他的手就骂:“你别胡闹,我给你洗洗手。”   然后领着人去,一根根手指帮他洗的干干净净。   季枭寒美滋滋的在一旁看着,还言语调戏:“我娘子真好……真好看!”   苏染霜闹了个大红脸,推开他说:“你若再不做出饭来,大家都上山了。”   “我们今天不上山。”季枭寒说。   “为什么呀?”苏染霜拿巾帕帮季枭寒擦手。   季枭寒说:“我带你去看看边关的风景。”   “好!”苏染霜没拒绝,她只觉得季枭寒今天热情过头,大约是……他们快回去了。   两人回到厨房,苏染霜害怕季枭寒再玩坏一个鸡蛋,就不够了,便快速将鸡蛋打在碗里,季枭寒看她动作贤淑,心说这鸡蛋一定是故意跟我作对的,要不然我拿在手里就破了,她弄的,蛋液就去了碗里,蛋壳还好好在她手里?   苏染霜将蛋液调好,然后倒入热锅之中,煎到金黄后,将锅铲交给季枭寒:“现在翻面,再煎一下就将蛋捞起来,倒水下锅烧开煮面。”   有了苏染霜的指示,季枭寒可算是把面做出来了。   两人吃完面后,季枭寒便拉着苏染霜出门了。   两人经过村长家门口的时候,村长就站在门口幽冷的看着两人。   季枭寒只冷冷的睨了村长一眼,村长就吓得连忙进屋去了。   “扫兴!”季枭寒不悦的说。   苏染霜对季枭寒摇头:“赶狗入穷巷,不是好做法。”   “带你去玩。”季枭寒没回答,但是显然已经听进去苏染霜的话了。   两人走了一个时辰,走到关口。   看着关外茫茫的大草原,苏染霜心情很是舒畅,她说:“风月关最神奇的地方,大约就是凤麟国关内山高林密,郁郁葱葱,大月国关内确是草原广袤,山高贫瘠。”   “少时,我父亲带我来过这里,他指着关外的草原对我说,凤麟国的皇帝最大的功绩,就是在这里筑起屏障,让大月国的人再也不敢前来滋扰我们凤麟国的百姓,他还说,将来风月关交到我手里,我若是能保证边关太平,那我就是一个合格的侯爷。”   以前,季枭寒不知父亲何意,可现在他才懂了,原来一个人最大的成功,就是能让他管辖范围内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幸福。   “你一直都是一个合格的侯爷!”苏染霜说。   季枭寒苦笑:“可我情愿我真的只是这后面小村子里面的周福根。”   “成天祸祸小媳妇大姑娘的那位周福根么?”苏染霜难得俏皮。   季枭寒将人拉到怀里,气急败坏的说:“好祸祸也先祸祸你。”   “我错了!”苏染霜刚说完,便扯着季枭寒的衣袖说:“侯爷你看,那山下是不是有人?”   顺着苏染霜手指的方向,季枭寒看过去,却见那城墙下面,好像真的有人拿着东西在凿什么?   一盏风存 说:   季侯侯做饭了,哈哈哈哈 第65章 偶遇凌霄公子   “像是有人再凿城墙!”季枭寒眯着眸子说。   苏染霜有些紧张的拉住季枭寒的衣袖问:“侯爷,会不会是……风月关有人跟大月国里外勾结,想要对凤麟国不利?”   其实,苏染霜最怕的是,那个跟人勾结的人是……   她父亲!   季枭寒没说话,他蹙眉看了一会儿后,小声说:“此地离驻守的军营还有十里地,我们走,去告知他们。”   “可是,按理说,这城墙周围应该是有人巡逻的,有人在这里挖掘,他们不可能没发现,既然没人上报,那就说明,这里驻防的人出了问题,你现在贸然过去,会出事的。”苏染霜不主张季枭寒去军营。   季枭寒蹙眉道:“我放在边防的人,基本上都是我能信任的人,他们应当不会做这样的事,除非是被人欺瞒,现在我若是回了风月关,那刘家庄的事情就查不清楚,可若不回去搬救兵,我只能相信这里的驻兵。”   这是一个两难的局面。   “要不,我在刘家庄继续盯着,侯爷你回去风月关……”苏染霜的话没说完,就被季枭寒打断了,他断然拒绝:   “不可能,我不会放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的。”   “可是侯爷……”   “我们先去军营试探一下,若是那人有问题,我们立刻离开。”季枭寒说完,拉着苏染霜的手就走。   他刚刚转身,忽然又折回来,一把攥住一支朝他们射过来的箭,那箭几乎是贴着苏染霜的脸颊飞过来的,被季枭寒紧紧的攥在手里,巨大的摩擦力,瞬间就割伤了季枭寒的手心。   两人回头,却见那边的人已经放下手中的活,朝他们这边追来。   “去不了军营了,先回村!”季枭寒说罢,带着苏染霜朝与刘家庄背离的方向跑,跑到一个山上,他又带着苏染霜从那山上翻下去,朝刘家庄跑回去。   两人回到村里,复生他们也刚从山上回来,复生问季枭寒:“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不去挖药?”   “昨日在公堂上,我娘子吓着了,我带她出去散散心。”季枭寒憨厚的笑了笑,伸手就去抢复生的筐。   复生爱闹着玩,回手一用力,季枭寒原本伤口就被复生的筐上的麻绳割破,瞬间血流如注。   “哎呀!”复生吓坏了,连忙放下筐,歉意的说:“抱歉抱歉,我只是想闹着玩的,没想到会出事。”   “没事,我来看看!”苏染霜从复生筐里拿出来一棵药草,洗都没洗,便嚼碎了敷在季枭寒手心上。   复生还是过意不去,便说:“我跟你闹着玩的,没想到还是弄伤了你。”   “没事,我也闹着玩的,不过你这麻绳太他娘的厉害了,跟刀子似的。”季枭寒又要伸手。   苏染霜啪的打了一下他的手,没好气的说:“手掌对快断了,手还不老实。”   “就是,这麻绳弄不好,真能割断手的,以前又不是没人被割伤过,赶紧回去休息休息,要不然明天上山可做不成事。”有老人劝道。   苏染霜便逼着季枭寒回家了。   两人回到家后,苏染霜连忙弄了金疮药给季枭寒敷药,“相公你其实没必要遮掩的?”   “小心为妙。”季枭寒心头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苏染霜给他弄好了伤口,他便说:“你先在家等着,我去找一下我放在这里的人,让他去调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小心点!”苏染霜也很担心,拉着季枭寒的手不让他走。   季枭寒回头亲了一下苏染霜的额头,柔声说:“你放心,我很快回来。”   他刚走到村口,就看见一队官兵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季枭寒心头一沉,这是风月关的守军。   他不动声色的退回家。   “你怎么回来了?”苏染霜见他回去,惊讶的问。   季枭寒严肃的说:“村口来了一队官兵,势头很凶。”   “……”苏染霜什么都没说,但是她心里很不安,总觉得现在事情越来越棘手了。   见季枭寒神色严峻,苏染霜柔声安慰道:“或许不是呢?你先不要着急。”   “我不急,从接手风月关那天开始,我就知道,前路崎岖。”季枭寒不急,他只是在沉思,若是真有这么一个人,那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还有他到底在季枭寒的眼皮子底下,做了多少手脚?   这一切,对季枭寒而言,都是两眼一抹黑。   没多久,那队官兵就进村了,他们直接去了村长家,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把村里所有人都聚集起来。   村长做了亏心事,十分害怕,便没敢啰嗦,连忙去叫村里人都来空地集合。   苏染霜跟季枭寒尽量站在人群的后面,尽量不让人注意到他们。   那队官兵有七八个人,各个全副武装,见村里人都到齐了后,便站在高台上问:“你们可曾见过一个手上受过箭伤的男人,他带着一个女人,两人一起去过镇雄关附近。”   苏染霜心头咯噔一声,心想:“看来侯爷相信的人里,出了大问题了。”   原来她最开始的担忧,是对的。   季枭寒听了那人的话后,也蹙眉。   复生听见那人的形容后,连忙从人群中悄悄的退到季枭寒身边,小声问:“怎么回事,你这……说的是你吧?”   “先帮我遮掩过去,出大事了。”季枭寒想了想,小声的说:“我看见有人在挖城墙。”   复生脸色一白,但是也知道了季枭寒的意思。   于是,他回到人群之中。   村长狐假虎威的学着那些人问了一句:“有没有人手上有伤?还带着个女人的,给我出来。”   “告诉你们,若是包庇,被我们一个个的查出来,你们全村都要受连带罪,全部坑杀。”那官兵吓唬村民。   听到这里,村里的人就开始慌了,人们自发的让出一条路,将季枭寒跟苏染霜两人暴露在那群人的视线之内。   苏染霜浑身一颤,本能的颤抖。   季枭寒的手轻轻的放在苏染霜腰上,拍了两下,算是安慰。   那队士兵见季枭寒手上有包扎,然后身边还站在苏染霜,当即互相对视了几眼,然后一起将两人包围在中间。   “官爷官爷,虽然福根兄弟手上有伤,但是大家都看见了,他是跟我闹着玩的时候,手被我家药筐的麻绳割伤的,他那伤不可能是箭伤。”复生站出来说。   那队官兵走过去,季枭寒梗着脖子说:“对啊,大家都看见了,我的伤是被复生家的麻绳割伤的。”   “麻绳能割伤人?你再给老子割一个试试?”那人粗鲁的说。   苏染霜心头虽乱,但头脑还是清醒的,她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抓着季枭寒的手说:“复生哥,你去拿你家筐子来,我来证明给官爷看。”   那人不管苏染霜说什么,只走过来,将季枭寒手上的纱布三两下取掉,将药揭掉,让伤口露出来,因为被麻绳切割,倒是已经看不见箭伤。   只是,那些人却不肯轻易放手,他们盯着季枭寒跟苏染霜,疑惑的问:“这小媳妇怎么看,也不像是村妇,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村里人,我媳妇是我从崇州娶回来的,家中是开药铺的。”季枭寒一副粗人的做派,说完还将苏染霜藏在身后。   那官兵冷笑,“人家一个药铺千金,怎么可能嫁给你这个糙汉子?”   “官爷官爷,我知道,他是我们村的恶霸,从小就欺男霸女,这不闯了祸事逃出去多年,再回来的时候,身边就有了这小娘子,他家娘子自己跟我儿媳妇说过,她是被这周福根从崇州抢回来的,官爷他不是什么好人,把他抓起来吧。”村长正愁找不到机会报仇,现在逮着机会就想让季枭寒死。   不过,他这样一闹,倒是证明了季枭寒之前的话的真实性。   那队官兵轻浮的笑,有人说:“娘的,抢都能抢个这样好看的媳妇回来,早知道老子也抢了。”   正在这时,复生带着家里的筐子回来。   筐子上还有季枭寒的血迹,都还没干透。   有个官兵摸了一下绳子,手上便有了微微的血迹,他说:“还真是……”   “不行,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拿已经受伤的伤口去弄麻绳?老子还没见过麻绳能伤人到这个程度的。”有人还是不信。   苏染霜便道:“复生哥,麻烦你拿住筐,像刚才跟我相公闹着玩那样,我来让这位官爷看看,能不能受伤到这个程度。”   “我自己来!”季枭寒见苏染霜要上手,一把将人拉到身后,然后拉住筐上的麻绳,复生暗自用力,跟季枭寒抢夺筐子。   唰的一下,季枭寒的手心皮开肉绽。   他将手放在几个官兵面前,梗着脖子说:“就这!”   “对啊,我们都能作证的,两人当时确实是这样玩闹,然后就割伤了福根的手。”有村民出来作证。   复生见那几个官兵将信将疑,就说:“您说有人去了关口附近,可是福根两口子明明一直跟我们在挖药,他们怎么可能去关口附近,最近东家催药催的紧,我们根本就没时间……”   “对,这我可以作证,他们确实天天都在挖药。”村长害怕复生说太多,暴露了自己,连忙打断了复生。   那带头的官兵说:“去他家看看,他家挖的药在哪里。”   完了!   苏染霜吓得差点立不住,季枭寒见状,连忙一把将人搂住。   但是,那些官兵看着他们,苏染霜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忐忑的跟着官兵一起去了家里。   他们一进门,就看见院子里面放着一筐新鲜的药材,上面的泥土还保持着湿度。   官兵面面相觑,而后无奈的说:“既然不是这人,那就算了,但是若是有这样一个人经过你们村,一定要去镇雄关禀告,抓到人犯,重重有赏。”   “官爷慢走!”好在,刘家庄的村民都没有被那点利益驱使,只要当时在场的人,随便哪个站出来指证,季枭寒跟苏染霜都要完蛋。   人都走后,复生跟他妻子便来了苏染霜他们家里。   季枭寒低声问:“药是不是你们放的?”   “我看到官兵,就觉得不对劲,我让我娘子去放的,就怕他们查。”复生现在腿肚子也直打转,害怕。   季枭寒与苏染霜两人忽然齐齐给复生两口子鞠躬:“今日多谢你们了,若不是你们帮忙,我们很难脱身。”   “你方才说,有人在挖城墙是怎么回事?”复生最关切的是这个。   季枭寒说:“我们俩看见大月国那边的人在挖城墙,像是要从这地方进入镇雄关,我原本是想去告诉驻守的官兵的,可现在看来,他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那不是要打仗了么?”复生媳妇吓得不轻。   季枭寒说:“我不会让战事起来的,你们放心吧?”   “你不是福根!”复生笃定的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以福根的名义来这里,但是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们。”   季枭寒沉吟了一会儿后,拍了拍复生的肩膀说:“我确实不适合真的周福根,现在我也不便告诉你我真实身份,但是你记住,我不会让大月国的人侵犯边疆,也不会让你们流离失所。”   “既然这样,你们便先去忙,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直说!”复生直觉,季枭寒是个人物,只是他没想到,季枭寒自己会亲自前来涉险。   复生两口子走后,苏染霜问季枭寒:“侯爷,现在怎么办?”   “没事,相信我!”季枭寒说罢,淡声对着房梁上说:“你去将一切告知韩天佑,他知道该怎么办。”   “是!”一个人悄悄的离开了季枭寒他们的院子,朝后山飞掠而去。   见苏染霜担心,季枭寒将人拉到怀里,柔声说:“没事的,韩天佑的人很快就会来处理这一切。”   “韩天佑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能跟一整个军队抗衡?”苏染霜觉得,季枭寒能如此笃定韩天佑可以,那韩天佑就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只是她真没看出来他有什么了不起。   季枭寒笑说:“他这人看着很不学无术是不是?”   “是!”因为他太是了,所以苏染霜一点都不想辩驳。   季枭寒继续笑:“那只能说明他太厉害,连你都看不出来。”   “想来也是,能跟侯爷称兄道弟的人,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苏染霜也安心了些。   不过,那边的事情还没解决,镇上那个捕快却忽然在隔天雷雨交加的晚上出现在他们的院子里。   那人见到季枭寒后,便低声对季枭寒说:“侯爷……那个人出现了。”   “……霜儿,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原本,季枭寒是没打算避开苏染霜的,可是只是瞬间的迟疑,他便出口了。   苏染霜没说话,只笑了笑。   两人出到外面,季枭寒确定没人偷听,才低声问:“是谁?”   “我写给侯爷看。”那人没敢说出来,因为这件事太奇怪了。   那捕快在季枭寒手心写下“凌霄”二字,季枭寒便懂了。   他淡声说:“屋里那位姑娘,跟他有些交情,以后关于他的事情,背着她与禀告!”   “是!”那人说完,从后院翻墙走了。   季枭寒没有马上回屋。   关于凌霄公子这个人,他居然完全查不到此人的来历,他就像忽然出现在风月关,一夜之间便成了风月关各大风月声色场所的老板。   只是,一个风月场所的老板,为何要勾结大月?   他有什么理由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夺取万里河山?   还有那个买通了季枭寒属下的人,又是不是他?   他跟苏染霜之间,是不是也存在着某种利益关系?   这一切的一切,季枭寒一无所知。   外面的雷雨越来越大……   一阵噼里啪啦的雷声过后,狂风夹杂着冰雹呼啸而来,打得屋顶叮叮咚咚,苏染霜见季枭寒依旧没有进屋,便拿着油灯出来。   见季枭寒独自站在屋檐下,苏染霜走过去,温柔的说:“相公,外面风急雨骤,进屋吧?”   “好!”季枭寒接过苏染霜手里的灯,拉着她一起进屋去了。   虽然季枭寒什么都没说,但是苏染霜就是敏感的感觉到,他有什么事情在隐瞒自己,而且不愿面对她。   苏染霜几次想开口,可最后都没有问出声。   季枭寒也没有继续赖到苏染霜的床上,他只将苏染霜安置在床上后,便自己一个人坐在桌案前,一坐便是一夜。   翌日清晨,季枭寒像没事人一样,问苏染霜:“今日要上山么?”   “你手上的伤没好,暂且先不去了吧?”苏染霜说罢,笑了笑说:“我还从未去过镇上,你今日带我去镇上玩玩可好?”   “……好!”季枭寒迟疑了一下,可终究还是没舍得拒绝苏染霜。   两人去到镇上,苏染霜东游西逛,买了好些东西。   “你买孩子的东西作甚?”季枭寒见苏染霜买了好些玩具跟衣衫,便忍不住问。   苏染霜笑说:“给小花跟小苗苗买的,之前他爹娘这样相助,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们。”   “也对!”季枭寒笑了笑,帮着苏染霜挑东西。   看得苏染霜拿在手里的小衣衫,季枭寒不由得痴笑,“你说,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该有多小?”   “小苗苗不小了,真正的小婴孩,只怕侯……相公一双手就能将他捧起来。”苏染霜一边挑选,一边笑着跟季枭寒聊天。   季枭寒忽然喉头一紧,若是这是他们的孩子,苏染霜会买街上这些衣衫么?   他想她不会的,她一定点灯熬油,一针一线替孩子做衣衫,还会在上面绣上好看的花样。   越是这样想,季枭寒心头就越是热切。   他忽然伸手抓住苏染霜的手,冲口便说:“霜儿,要不我们……”   “侯爷,这个好看!”苏染霜忽然有些害怕,随手拿起一个东西便搪塞了过去。   季枭寒的心,瞬间就冷下来了。   见他脸色不好,苏染霜心里难受,但也没说什么,她只是转过身来,不让季枭寒看见她眼里的不舍不甘,还有对命运的无奈。   不知为何,看见苏染霜单薄的背影,季枭寒心里不舍得很,他走上前来,拉住苏染霜的手说:“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苏染霜又笑了。   两人手拉手,正要朝酒楼走,一辆华丽的马车便从街角冲了出来。   命运使然,季枭寒看见马车的时候,本能的想带着苏染霜避开,而苏染霜却非要拉着他对面看首饰。   两人站在路中间,那辆冲出来的马车,在两人面前急刹……   那一瞬间,马车的帘子被掀起来,坐在马车里面的人与他们俩人对视,他原本慵懒的眸子,在看见季枭寒跟苏染霜交握在一起的手时,忽然变得锐利起来。   那人坐直了身子,幽冷的看向两人。   “哟,没想到季侯爷跟远安郡主,居然会……这副打扮出现在这里?”那人开口了,语气十分讽刺。   “凌霄公子……”苏染霜喃喃道,她害怕给季枭寒造成困扰,连忙要松手。   季枭寒却误解成,她不愿让凌霄公子看见自己跟她亲密牵手。   于是,在苏染霜还没放手之前,他已经松开手,且幽冷的讽刺道:“我怎么打扮,与谁在一起,与你何干?”   “霜儿……要跟我一起回去么?”凌霄公子并没理会季枭寒。   季枭寒挺直了脊背,冷冷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回头看他,然后对凌霄公子摇头:“你认错人了。”   然后,她拉着季枭寒便走。   凌霄公子嗤之以鼻,然后又恢复了他之前的慵懒,“这两人,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不对,去北苑,快!”   他刚说完话,马车忽然朝城西冲去。   季枭寒原本没在意,可一看见马车冲了出去,他当即脸色大变,丢下苏染霜就朝衙门跑去。   苏染霜追不上,只能呐呐的站在原地,看着季枭寒急切的背影。   没过多久,一队官兵朝凌霄公子离开的方向追去。   苏染霜深觉不对,连忙也跟着追了上去。   城西。   之前季枭寒蹲点的那个院子,官兵破门而去,里面的人正在装车什么东西,触不及防就被官兵拿下。   那队官兵打开马车的帘幔,就看见马车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很多很多奇怪的盒子,像是打包的糕点。   但是,苏染霜闻到了,那些是药……是治疗止血和跌打损伤的药。   随后,季枭寒带着人出现在那园子门口,他厉声问:“人呢?”   “只有这些!”先来的捕快说。   季枭寒不甘心,自己去院子里找了一圈,确定没有凌霄公子,他气急败坏的说:“去刘家庄。”   “侯爷……”苏染霜叫住季枭寒。   季枭寒回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苏染霜一眼,然后对身边的那个捕快说;“将这位姑娘送到衙门去,让人好生照顾,不许任何人靠近……”   说完,季枭寒大步走了。   苏染霜茫然的看着他决然的背影,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姑娘,请!”那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将苏染霜带走了。   且说季枭寒。   他带着人去到刘家庄,突击了村长家,将村长和大壮扣下,然后又带着人去那个山洞,那藏在山洞中制药的少年,原本想要反抗,可是季枭寒功夫太强,他刚出手,就被季枭寒制服了。   可是,那也是个狠角色,在季枭寒制服他的同时,他也咬破了藏在嘴里的毒药。   季枭寒发现他要自杀,去捏他下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气的一脚将那人的尸体踢到角落里面。   “侯爷……”捕快担忧的看着季枭寒,希望他做个决断。   季枭寒沉吟了一会儿后,淡声说:“走吧,去把村长跟大壮的罪名定了。”   村里人都被叫了出来,但是他们谁也没想到,几个时辰之前还是村里周福根的人,怎么忽然跟官兵走在一起了。   而且,那些官兵对他还很是尊敬。   见村里人都来齐之后,那捕快单膝跪在地上,“侯爷,人已经到齐。”   听到捕快喊季枭寒侯爷,复生吓得指着季枭寒大叫:“你是侯爷?”   “大胆刁民,怎可对侯爷无礼?”那捕快冷声说。   季枭寒阻止那捕快,微笑着对复生说:“对,我就是季枭寒!”   一时间,那些曾经看不起季枭寒的村民,纷纷跪在地上,谁也没敢起来。   “见过侯爷!”   “都起来吧!”季枭寒沉吟了一下说:“我们之前得知边关有人买断药材,深以为这里面有问题,便来调查,因为之前不能表明身份,很多地方多欺瞒大家,有时候甚至对大家动粗,我很抱歉。”   “侯爷言重了,村长一家都不是好人,您要是以官府的身份来查,指定被他们逃脱了去。”复生激动的说。   他之前便想到季枭寒不简单,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季枭寒能是侯爷。   那村长听闻季枭寒就是侯爷,吓得瘫软在地。   倒是大壮,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已经好了很多,他指着季枭寒道:“你是侯爷了不起么,我们只是卖药,又不曾犯罪,你为什么要抓我们?”   “你们贩卖药品给大月国,已经是犯罪,虽然罪不至死,但是你们还犯了其他的罪,数罪并罚,非死不可。”季枭寒冷声说。   “侯爷,我们没有犯罪啊?”村长见儿子据理力争,连忙帮腔。   季枭寒冷笑:“去到衙门,一切自有定数。”   衙役们将村长跟大壮绑起来,正要带走。   季枭寒回头,看了一眼之前他跟苏染霜住过的房子,心里划过一丝不舍。   他顿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拿给复生。   “侯爷您这是……”复生不敢伸手。   季枭寒道:“那个屋子……替我打扫保存好,这些是工钱。”   说罢,他将银票放在复生手里,便带着人走了。   衙门。   原本已该伏诛的王来福,全胳膊全腿的站在公堂上。   之前的县令已经不见踪影,季枭寒毫不犹豫的坐到高堂,一拍惊堂木,严肃道:“王来福,将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大家。”   村长在看见王来福的时候,就已经面如死灰,再一听季枭寒的话,他直接便瘫软在地。   王来福跪在季枭寒面前,颤抖着说:“回禀……大人,我杀桂花嫂子,是村长授意的,他让我杀了桂花嫂子,然后嫁祸给您,这样您就不能继续在刘家庄作威作福了,我当时脑子一热,就答应他了。”   “你放屁……我没……”村长正要辩解,季枭寒一拍惊堂木,他便吓得不敢说话了。   季枭寒说:“你继续!”   “他给了我银子,我害怕被查出来,就埋在我家院子里面的大树下,村长当时跟我说,他们是在帮大月国做这些伤药,他不敢公然跟您对簿公堂,所以让我嫁祸给你,只要你死了,以后他就让我加入他,跟他一起卖药,到时候有了钱,我就能娶媳妇。”   季枭寒冷然的看着村长:“现在人证已经有了,你还有什么说的?”   “你是侯爷,自然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没做过的事情,你随便找个人便把我害了。”村长还在挣扎。   季枭寒冷笑:“那你找人奸杀自己的儿媳妇,是真的吧?”   “我没有找人奸杀她,我只是叫他杀了桂花,然后嫁祸给你,是他自己要奸桂花的,不是我。”村长一着急,主动承认了自己买凶杀人的事实。   “人犯已经招供,让他签字画押,三日后问斩。”季枭寒一丢令牌,便有人将形如死狗的村长拖走了。   大壮见村长伏法,连忙哀求道:“侯爷,侯爷,我爹做的事情我全然不知情,我也没参与杀桂花,求侯爷网开一面。”   “是么?”季枭寒冷笑着说:“可你还记得,你是怎么痴傻的么?”   “对不起侯爷,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侯爷的女人,要知道她是侯爷的女人,我便是有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打她的主意,求侯爷饶命啊。”大壮哀求道。   季枭寒凉薄的笑着否认:“她不是我的女人,她是朝廷的远安郡主。”   辱没皇亲国戚,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   听闻苏染霜是远安郡主,大壮也软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堂堂远安郡主,居然会同季枭寒两人假扮夫妻,去他们那个小村子调查他们。   “按照凤麟国律法,你辱没皇亲国戚,该当发苦役一辈子,来人啊,将大壮发配到西北苦寒之地,筑建城墙。”季枭寒将大壮也治罪。   大壮不服,大喊大叫。   可还是被衙役拖了下去。   季枭寒做完这一切后,韩天佑的人便来禀告:“侯爷,镇雄关事情已经解决了,镇雄关守将孟天一并非叛变,他是被人软禁,军中事务全部副将夺权,如今副将已经被我等击败,边关在孟天一将军的指挥下,正在修复。”   人走后,季枭寒看着天边的云彩出神。   捕快见他发愣,便问:“侯爷怎么了?”   季枭寒落寞的说:“该回去了!”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马车!”那人走后,季枭寒来到看管苏染霜的房间门口。   苏染霜隔着门便听见了季枭寒的脚步声。   她倏然站起来,走到门口喊了一声:“侯爷!”   “苏染霜,我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回答我。”季枭寒幽幽的道。   苏染霜沉默了一会儿后说:“侯爷请讲!”   “早些时候,你冲到凌霄公子的马车前,是为了凌霄公子,还是为了别的?”季枭寒问的含蓄。   可就在那一瞬间,苏染霜豁然开朗。   难怪他心事重重,难怪他跟凌霄公子遇见的时候,会都这样急切。   苏染霜知道了,卖药是凌霄公子所为,或许边关的一切问题,都是来自于那位凌霄公子。   而季枭寒……季枭寒一定以为,她是细作。   想到这里,苏染霜心底一片凉薄,这些日子的相濡以沫,仿佛只是她一个人做的一场荒诞的美梦。   那一瞬间,苏染霜不想解释。   她说:“侯爷是怎么想的,便是怎么吧?”   轰!   大门被季枭寒一把推开,他有些气愤,又有些迟疑,想开口质问苏染霜,但是直觉又不允许他这样对她,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季枭寒终究还是没说任何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淡声说:“韩天佑的人会护送你回去。”   然后……   季枭寒自己走了。   回程的路上,苏染霜一个人。   这一路上,苏染霜像是受不住颠簸,整个人昏昏沉沉,回到苏家的时候,便大病了一场。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画心担忧的看着苏染霜:“小姐,您终于醒来了?”   “嗯!”苏染霜不怒不喜,淡然的点头。   画心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因为她这几日,总是胡言乱语的说了很多关于季枭寒不信她的话。   画心体贴的没有打扰苏染霜。   可是她体贴,不代表苏文轩也会体贴。   他下午的时候,气冲冲的来到宁远阁,连半句问候的话都没有,便指责道:“为父不是让你拖着季枭寒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季侯爷谁都不相信,在最后关头的时候,他连我一并关押,处理完所有事情后,便让士兵送我回城,我连再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我如何去阻止他回来?”苏染霜幽冷的看着苏文轩反问。   苏文轩先是顿了一下,然后呐呐的说:“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父亲,不管你要做什么,你都斗不过他的,收手吧!”苏染霜劝道。   哼!   苏文轩在心里冷笑:“斗不过他?他老子我都斗得过,他一个黄毛小子,我会斗不过?”   “我与侯爷有什么可斗的,他是风月关的主君,我是他的属下,即便日后我能成为他的老丈人,那还是不能摆脱身份的高低,我没想与他斗,你别胡乱瞎猜。”说完,苏文轩走了。   苏染霜恹恹不语,有些事情,她说得再多,都不如苏文轩自己去吃亏,能让他明白,季枭寒的可怕。   侯府。   季枭寒回来,最开心的莫过于季老夫人。   拉着季枭寒问长问短,问东问西,直到季小马来报,有人要见季枭寒,季老夫人才放过他。   季枭寒回到书房,却见韩天佑坐在他桌案上,正在翻阅他的书。   “怎么样?”季枭寒问。   韩天佑回答:“很好啊,苏文轩那个老王八羔子想尽一切办法,就想把你的心腹全部撬走,然后用上他的人,可是何大人却跟他打了半天的太极,我在一旁观战,看的很开心。”   季枭寒怒目:“我问苏染霜。”   哦!   韩天佑耸肩:“一路上都在发高烧,回来后一直高烧不退,现在正在家里养着。”   “大夫可信么?”季枭寒又问。   韩天佑继续耸肩:“我找的人,怎么可能不可信?”   见季枭寒还想问苏染霜的事,韩天佑忽然打断他说:“我听说边关的事情,都是凌霄公子搞出来的?”   “对,你能查到他么?”季枭寒说起凌霄公子,便气的牙痒痒。   韩天佑很头疼,他说:“查不到,边关的事情,他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这个人的实力不容小觑。”   “能在我眼皮子地下差点翻浪成功,我自然不会小看他,只是我一直很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情。”这是季枭寒想不通的地方。   韩天佑耸肩:“至今,我连他住哪里都还没摸清楚,更别提查他了。”   “这是上好的人参,帮我送到苏家去。”季枭寒丢了一个盒子给韩天佑。   韩天佑调笑:“送苏欢欢啊!”   “你在找死!”季枭寒冷声说。   韩天佑便嘟囔:“夜白啊夜白,是你自己说好的,从边关回来,就断了对她的念想。”   “这是最后一次!”季枭寒随口说。   这时,书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季老夫人冷着脸站在门口,厉声问:“你这次出行,到底跟谁一起?”   “祖母……”   “我问你,你这次出行,到底跟谁一起!”老太太声色俱厉的问。   一盏风存 说:   回家了……恨我就有钻钻使劲砸我吧!我受得住! 第66章 以后不给季枭寒开门   “就我自己!”季枭寒见老太太动怒,态度也有些强硬。   见他牛脾气上来,老太太倒是有些惊讶,因为她已经好久没见季枭寒有这样叛逆的时候了,便软化下来,语气轻柔的说:“夜白,祖母不是想阻止你,而是你们之间……”   “祖母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季枭寒说罢,当着老太太的面,将那盒人参丢到门外的水池之中。   老太太蹙眉看着季枭寒的举动,虽然很不赞成,倒也没有说什么。   韩天佑害怕老太太误会,便笑着说:“祖母,我很是想念上次您做的梨花膏,您再给我做一回如何?”   “好啊?”老太太知道韩天佑在给她台阶下,便问季枭寒:“孙儿,你要一起来么?”   季枭寒很疲倦,他淡然道:“祖母知道的,我不喜甜食,你们去吃吧。”   “走吧祖母!”韩天佑推着老太太走了。   季枭寒看着一室空旷,忽然怀念起刘家庄那个小屋来,那里什么都没有,可季枭寒的心很满很满,这里什么都有,可季枭寒的心里空落落的,什么都抓不住。   虽然韩天佑哄走了老太太,但是老太太并没有打消疑虑,甚至还迁怒苏染霜,觉得要不是她,自己与孙儿之间也不会变的这样生分。   她思来想去后,对晴嬷嬷说:“晴儿,你去苏家请他家二丫头来一趟,让她自己悄悄来,你也悄悄去请。”   “是……”虽然晴嬷嬷不知老太太要干什么,但是也不敢忤逆,便找人去苏家请了苏欢欢。   得知季家老太太要见自己,沉寂了好几个月的苏欢欢瞬间便活了,不过她也没敢马上答应,只对来禀告的人说:“我不敢擅自出门,此事需要禀告家母,家母允许,我便去见老太太。”   “若是可以,二小姐可否隐瞒一下行踪,只说要出门,别告诉大夫人,说是去侯府?”那人问。   苏欢欢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但是,去见到苏夫人后,她还是将一切都告诉了苏夫人。   “你说季家那死老太婆要见你?”苏夫人一脸的算计。   苏欢欢说:“对,还让我隐瞒行踪,不让您知道。”   “那你就当我不知道,去见见这老太太,日后我们要做的事情,少不了需要他帮忙。”苏夫人冷笑着说。   苏欢欢点头:“女儿也是这样想的,那我这就跟她去?”   “去吧!”苏夫人用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的道。   镇远侯府。   苏欢欢见到老太太后,便百般温柔的问候老太太,老太太有事求她,即便心里不悦,也没表现出来,还笑得十分亲切的说:“欢欢来了,我老婆子便开心了。”   “若是祖母想见我,日后我天天来陪祖母都是可以的。”苏欢欢爱娇的说。   呵呵!   季老夫人在心里冷笑,你想得可真美。   但是表面,她却微笑着,用遗憾的语气说:“祖母也想啊,可是你都已经许配给了别人家,祖母便是多喜欢你,也不能耽搁了你不是?”   “那人一个七品小官,我来孝敬祖母,他有什么可说话的,他不过就是想踩着我爹爹的身家往上爬,对我也没什么真感情……”苏欢欢说着说着,便察觉到老太太的脸色变了,她不敢继续说,只哽咽着将话咽了回去。   季老太太见苏欢欢不再大放厥词,脸色稍缓。   坐了一会儿,老太太状似不经意的问:“你家里那位远安郡主,最近可是安分得很啊?”   “病着呢,一天请好几次大夫。”听见老太太言语之间充满讽刺,苏欢欢也不遮掩自己对苏染霜的讨厌。   老太太蹙眉:“病了?多久了?”   “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很少见她出来,偶尔就在院子里面晒晒太阳,她那院里的人都是夜白哥哥找去的人,都不让我们靠近,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得了什么病?”苏欢欢这言语间,倒是有些怪罪季枭寒。   老太太心想:“不会这么巧吧,夜白去边关几个月,她便病了几个月?”   “你可亲眼看见过她?”老太太不死心的追问。   苏欢欢点头:“偶尔见她在院子里走动,但是不常见,我爹爹也很紧张,不许任何人去打扰她,连我母亲都不能去打扰,我就更不敢了,祖母您不知道,我这位姐姐,架子大得很,我母亲她都是不放在眼里的。”   “是啊,人家已经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自然是不将你母亲放在眼里的。”季老太太冷声讽刺。   苏欢欢笑笑不说话。   小芳儿进门,就听见季老太太那句话,再看苏欢欢在场,她蹙眉转身,又出去了。   打听到了自己要打听的事情,季老太太便对晴嬷嬷使了个眼色,晴嬷嬷会意,连忙扶了老太太说:“我的老太太,您这身子骨不能这么熬着,该休息了。”   “祖母身体不适么?”苏欢欢问。   季老太太没有说话,晴嬷嬷代替她回答说:“是啊,老太太近日身体不太康健,大夫说要好好休养,二小姐我们便不留您了,老太太该休息了。”   “我没事……你别赶人啊,你这个老货!”季老太太借故娇嗔。   苏欢欢闻言,连忙说:“祖母休息要紧,等祖母身体好些了,我再来看祖母,欢欢这就告退了。”   苏欢欢走后,季老太太便对晴嬷嬷说:“你去把小芳儿叫来?”   小芳儿来后,抱着猫拉长了脸,冷冷的看着老太太问:“老夫人找我什么事?”   “我听苏欢欢说苏染霜病了好几个月了,也不见好,你去打听打听?”老太太知道小芳儿同苏染霜关系好,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很轻慢。   可小芳儿适才已经听见了老太太对苏染霜的轻慢,便没好气的说:“老太太是要我去看她是不是快病死了是么?”   “小芳儿你怎么说话的?老太太不过是关心侯爷,这才让你去看看,你若不去,那我便换个人去。”晴嬷嬷不悦的说。   小芳儿嘟嘴,“好吧,我去!”   她将猫往晴嬷嬷怀里一丢,出门去了。   “这孩子……”晴嬷嬷无可奈何。   老太太却没说什么,倒像是真的疲倦到了极点,倚在床头假寐。   小芳儿出门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先去了书房。   书房。   季枭寒从老太太走后,一直枯坐在书房,什么也不愿干。   见小芳儿去,他也是没好气的背对小芳儿。   小芳儿也不在意,只站在桌案边说:“老夫人方才见了苏欢欢……”   季枭寒没反应。   小芳儿不甘心,继续说:“老太太说了,让我现在去苏家看看,看苏姐姐是不是真的病了。”   “她就是不甘心,你便去看,让她安心!”季枭寒终于说话了,但是火药味好重。   小芳儿摸了摸鼻子,“侯爷有话要说么?”   “没有……”季枭寒那两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面挤出来的。   哦,好吧!   小芳儿转身要走,季枭寒却叫住她:“等等……这里有一盒灵芝跟人参,带去给她……。”   “然后呢?”小芳儿期待季枭寒说点甜蜜的话,可季枭寒只凉薄的说:“你可以滚了!”   于是,小芳儿圆润的滚了。   苏家。   苏欢欢先一步回到苏家,她跟苏夫人说了季老太太见自己的目的,苏夫人倒是沉吟了,她说:“你有没有觉得,这次苏染霜确实是闷在家里太久了,上次你弟弟跟二房的小混蛋打架,闹得这样凶狠,也没见她出来。”   “又不是她的弟弟,她在意什么?”苏欢欢倒是没有怀疑苏染霜生病这件事,毕竟那贱人从来到这个家里,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消瘦。   苏夫人见苏欢欢一脸天真,也不做声,只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苏欢欢走后,苏夫人对身边自己用这几个月培养起来的赵嬷嬷说:“你去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人看见什么,我总觉得那丫头的病,不太对劲。”   “是!”赵嬷嬷也是个伶俐的人,听了苏夫人的话后,连忙去办事去了。   小芳儿来到苏家,门房要去通告大夫人,却被她阻拦下来,她信步闲庭的说:“我去宁远阁!”   说完,就大摇大摆的去宁远阁了。   那门房拦下她说:“抱歉姑娘,我家大小姐重病,需要将养着,任何人不得打扰。”   “我是替我家侯爷和老太太来看苏姐姐的,你也要阻拦?”说罢,小芳儿一把推开门房,大摇大摆的进屋去了。   小芳儿到的时候,苏染霜又发高烧了,迷迷糊糊的烫得不行。   大夫在一旁摇头说:“苏小姐这样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人这样烧下去,迟早要完。”   “苏姐姐这到底病了多久了?”小芳儿一见屋里浓浓的药味,当即急了。   见她进来,画心连忙搭话说:“都好几个月了,一直不见好。”   “那,那怎么办?”小芳儿紧张的问。   画心摇头说:“没办法,之前小姐醒来过一次,自己给自己开了个药方子,这刚将药灌了下去,也不知能不能行?”   “苏姐姐的医术高明,应当可以的。”小芳儿走过去看了一下,只见苏染霜脸色苍白,人已经单薄得不行了。   大夫离开后,画心拉着小芳儿说:“你去让侯爷来一趟,我不知侯爷是怎么惹了她,她一直说胡话,都是骂侯爷的。”   噗!   “还有这样的?”小芳儿很感兴趣的问:“她都骂侯爷什么了,我要去告诉侯爷,让他也心疼心疼!”   “你就别添乱了,你回去告诉侯爷一声便是。”画心戳了戳小芳儿的额头。   小芳儿将灵芝跟人参放下说:“侯爷让拿来给苏姐姐补身体的。”   哎!   画心没看那些东西,对苏染霜而言,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补药,而是季枭寒本人。   小芳儿待了没一会儿,果然见苏染霜一直迷迷糊糊说着她不是很懂的胡话,偶尔能听到一句混蛋,但是骂来骂去,也就混蛋这一个词了。   要不是苏染霜重病,小芳儿都忍不住要逗弄她了。   不过,能让好脾气的苏姐姐在梦里咒骂,想必她家侯爷一定干了很丧心病狂的事情。   于是乎,小芳儿带着满腔的热血,回去八卦去了。   她先是去回了老夫人的话,绘声绘色的讲了苏染霜的病情,还有她消瘦的模样,然后在老太太满意的神情中,不太满意的退场,去找季枭寒去了。   书房,季枭寒还在空坐。   见小芳儿进来,他抬眸看了她一眼,惜言如金的问:“怎样?”   “不怎样,我去的时候高烧不退,身上滚烫,小脸却煞白,一直说胡话,也不知叫谁混蛋来着,很生气很生气的样子,不过也怪可怜的,翻来覆去就混蛋那一个词。”小芳儿挑眉看季枭寒。   季枭寒:“……”   他倒是没想到,苏染霜居然会骂人。   不过,想到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还记挂着骂人,他又觉得心里软软的,又塌陷了一块。   小芳儿见他没什么反应,便说:“画心姐姐说了,苏姐姐那是性病,需要侯爷去治,大约等苏姐姐将怨气发泄出来,病也就能好了。”   “你确定这话是画心说的?”季枭寒一点都不相信。   小芳儿:“……反正她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你要是不去看便算了,我看苏姐姐那样子,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闭嘴!”季枭寒的脸色瞬间就冷下来了。   哼!   小芳儿一爪子拍在桌案上,“你都把人家苏姐姐气到高烧不退,病成那样都没忘记骂你混蛋了,我说一句实话你倒是不爱听了,反正你爱去不去,我已经转达了。”   说完,小芳儿大摇大摆的走了。   捱到天黑,季枭寒总算还是没忍住,出门去了。   他去到的时候,凌霄公子居然也去了。   两人都是翻窗进去的,打了照面都有些尴尬。   门外的画心感觉到有两个人进入,连忙进屋,虽然以前她也知道凌霄公子偶尔会来,但是她从来都假装不知道,只是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好奇,居然就撞见了这尴尬的一幕。   可是,她毕竟是季枭寒这边的人,连忙冷声说:“你是谁,来我家小姐房里作甚,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他能来我为何不能来?”凌霄公子说罢,便要去看苏染霜。   笑话!   画心挡住凌霄公子,让季枭寒先一步去看苏染霜:“侯爷是我家小姐的未婚夫,您是哪位?”   凌霄公子:“……”   他第一次无力反驳。   “你若不走我就真的要喊人了。”画心作势就要喊人。   凌霄公子慵懒的笑了笑,他对季枭寒说:“侯爷,你家的恶犬,你不管管么?”   “这年头,居然还有狗咬人,真是稀奇了。”季枭寒冷笑着说:“画心,给我喊。”   “季枭寒,你这是在迁怒!”凌霄公子意有所指。   但是,季枭寒却冷笑:“不,我只是在保护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凌霄公子讽刺的笑,“你确定她能是你的女人?”   “至少,整个凤麟国都知道,这是我季枭寒的未婚妻!”季枭寒说罢,轻轻的捏了捏苏染霜的手,见她手实在是烫得吓人,他便蹙眉对画心说:“把人赶出去!”   “是,侯爷!”画心回答后,便对凌霄公子说:“公子,您是要自己走,还是要我叫人来请您走?”   “季枭寒,你好样的!”凌霄公子咬牙,丢下一盒药说:“这药外敷能缓解她高烧不退的症状。”   季枭寒看都没看一眼,对画心说:“你去让人弄一桶热水来,然后再找些高度的烈酒,我来给她退烧。”   “能行么?”画心问。   季枭寒道:“上次她高烧不退,我就是这样给她退热……”   想到苏染霜上一次高热不退的举动,季枭寒又有些头疼,那时候他还能克制自己,若是这次苏染霜再来一次,那他真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克制住自己。   画心得知他的办法有用,便连忙去办去了。   画心准备好一切回来后,对季枭寒说:“侯爷,弄好了。”   “你帮她把衣服脱了,将人丢到水里,然后你扶住她,我来给她退烧!”季枭寒说罢,将苏染霜抱起来,丢到水里。   门口。   苏梅云听闻苏染霜一直高烧不退,便来探望。   门房将她挡在门外,不让她进。   苏梅云觉得苏染霜这么长时间不见人,深深的感觉到意外,便非要进去看看。   门房不允许,她便探头去看,却在窗户的投影上看见一个人影抱着苏染霜放在浴桶里面。   她看见了,那是季枭寒。   看到这一幕后,她不再坚持,只淡声说:“我去求父亲,总不能让大姐自己一个人一直这样重病下去。”   “多谢三小姐体谅!”门房客客气气的说。   苏梅云出门后,思来想去,便觉得季枭寒方才的举动太过暧昧。   她走到一半,忽然想到,若是将这件事告诉大夫人,大夫人是不是会去大闹一场,到时候她在告诉爹爹,爹爹来见大夫人这样闹个不休,会不会又再次将她的管家权剥夺?   若是……她能再管一次家,也能替自己的母亲跟弟弟谋些东西傍身。   想到这里,苏梅云没有丝毫迟疑,便去了锦绣阁。   见苏梅云去锦绣阁,苏欢欢自然少不了一番冷嘲热讽,“哟,这大风刮的,把苏家三小姐都给刮来了。”   “大夫人,我有事要说。”苏梅云没看见大夫人,但是她估摸着大夫人在呢。   听见她说话,大夫人原本是不想理会的,可是苏梅云冷然道:“我很怀疑,大夫人到底是不是大小姐的娘亲,大小姐都病成这样了,您居然连看都不曾去看一眼?”   说完,苏梅云就要走。   “等等……”屋里的大夫人叫住苏梅云,“你怎么知道她病的很严重?”   “我方才去看望她,见她屋里人来人往,像是很急切的样子,而且门房不许我进,守得严严实实。”苏梅云故意说得有深意,她相信苏夫人能听懂自己说什么。   果然,苏夫人听了苏梅云的话后,走出来,冷然的看着她说:“你说她屋里很多人?”   “我隐隐约约看见是有很多人,但是保不齐是大夫呢?”苏梅云笑着说。   哼!   苏夫人显然不信,但是苏梅云却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于是她淡然退出锦绣阁。   苏欢欢疑惑的问:“母亲,这小贱人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苏夫人思忖了一会儿后,对身边的赵嬷嬷说:“走,随我去宁远阁看看去?”   “母亲……”苏欢欢叫住苏夫人,“苏梅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不可能好心好意的来告诉您这些!”   “我知道那丫头不是好东西的,但是不管她什么意思,这对我而言都是一个机会,人都说了,富贵险中求,我就不相信,她苏梅云还能玩的过我不成?”说罢,苏夫人带着人走了。   苏欢欢却没有跟去。   苏夫人是带着人去宁远阁的,她一到便命人将门房扣下了,直接长驱直入。   门房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   而苏梅云的人一早就守在门口,见苏夫人进去之后,他们便回去禀告给苏梅云,苏梅云听后,冷笑着说:“你再去告诉父亲一声,就说大夫人带着人将宁远阁的人绑了,自己去了宁远阁,我担心出事,这才特意禀告的。”   “是!”   宁远阁。   季枭寒让画心扶着苏染霜,自己全心全意的给她降温,因为太过专注,他竟没听见苏夫人的声音。   直到……   哐当一声,苏染霜房间大门被人一把推开。   苏染霜就这样暴露在众人面前……   季枭寒眸色一寒,一挥手便将一干人等全部扫出门,然后嘭了一声关了大门。   苏夫人与那些下人家丁挤成一团,全部跌落在地上。   季枭寒站在门口,冷然的看着苏夫人。   “侯爷,虽然你是风月关的侯爷,霜儿也是你的未婚妻,但是你这样不免过分了些,你先是轻薄我女儿,又将我打伤,难道你真当我苏家跟温家怕你不成?”苏夫人在赵嬷嬷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哼!   季枭寒冷然的走下去,一步步的逼近苏夫人。   苏夫人有些害怕的后退,“你,你要干嘛?”   “你说我是风月关的侯爷,是霜儿的未婚夫,我怎么过分了,她现在高烧不退,你们苏家谁关过她一次,她生病这么久,你又何曾去她榻前看过她一眼?你说苏家与温家不怕我,你们自然不用怕我,但是你们中不能连皇家都不怕吧,霜儿是御赐的远安郡主,若是在苏家殒命,你们苏家谁也别想好,我便是告到不能当这个侯爷,我也将你们两家告到家破人亡。”   季枭寒这几句话,如刀子一般,一刀刀的刮在苏夫人脸上。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季枭寒居然如此大胆,不但轻薄苏染霜,还敢要挟她。   可是,苏家与温家与她何干?   苏夫人想到这里,不由得在心里冷笑,然后泼皮一般的跌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侯爷,你辱没我女儿的清白,还言语要挟我一个妇道人家,难道你在这风月关真的无法无天了么?”   “来人,将苏夫人抬到大街上去,让她在大街上哭,我倒是要一桩桩一件件的跟她算算清楚,她不在乎苏家与温家的生死,我倒是要看看,苏家与温家在乎还是不在乎。”说罢,便有几个小厮扑上来,扯着苏夫人要走。   苏夫人被吓到了,她现在之所以还能在苏家威风,全是因为温家,若是真的让温家知道她不顾温家死活,那以后温家还会在意她么?   “侯爷……侯爷这是干嘛呀?”苏文轩见季枭寒的人押着苏夫人要走,连忙进来问。   季枭寒身量高大,他睥睨着苏文轩道:“方才,我家侍婢来看望霜儿,听闻霜儿一直高烧不退,我便过来探望,见她高烧不退,我便想起之前我与霜儿一起进京,她处理别人高热的时候,用的办法,便让画心与我一起试试,可苏夫人不分青红皂白带人闯进宁远阁,还将霜儿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倒是当了一回好母亲。”   “我不是说过,霜儿的房间,你不许随意出入么?”苏文轩冷然的看着苏夫人。   季枭寒冷冷的打断两人,他淡声说:“我不管你们什么想法,我只要霜儿好好的,但是她病成这样,你们苏家居然无人管她,若是她真不明不白的死在苏家……对了,方才大夫人用温家与苏家压制我,我说霜儿若是死在苏家,我便上京状告苏家与温家,可大夫人既不顾温家也不顾苏家,我倒是很好奇,大夫人到底顾谁?”   说完,季枭寒就当没事人一样,站到一旁去了。   果然,苏文轩听见季枭寒的话,先是胆战心惊,然后又是吓得六神无主,最后气到怒不可遏,他当着季枭寒的面,一耳光甩在苏夫人脸上,厉声道:“作为母亲,霜儿重病不闻不问也就算了,还用苏家与温家去制衡侯爷,你是真的觉得苏家与温家有这个能力去制衡侯爷么,他给霜儿治病,便是救我们全家,救了温家全家,来人,将当夫人给我关到祠堂。”   都不用季枭寒再发力,苏文轩已经怒不可遏的将苏夫人发配出去。   苏夫人走后,苏文轩躬身对季枭寒说:“侯爷,她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还望侯爷海涵。”   “我不与她计较,只要霜儿退烧好起来,便是她说我什么我都无所谓,但是……若是我在街上听到半点对霜儿不好的传言,那今日在场的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包括你苏大人与苏夫人一起。”季枭寒幽冷的说。   苏文轩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他怎么也没想到,季枭寒为了苏染霜,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他连忙躬身道:“侯爷请放心,我们一定不敢胡说……今日在场的所有人,谁要是胆敢出去胡说,便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他的家人全部赶出风月关,永远不能回来。”   “是!”那些下人纷纷噤若寒蝉。   苏文轩干巴巴的站了一会儿后,对季枭寒说:“霜儿这里,有劳侯爷继续盯着,我去警告一下那个无知的妇人。”   “苏大人慢走!”季枭寒说罢,大摇大摆的推开门进屋去了。   苏文轩便是气的想咬死季枭寒,也无计可施。   “侯爷,小姐真的退烧了。”画心见季枭寒进屋,激动不已的道。   季枭寒浅浅的勾唇,淡声说:“她不是给了药方么,继续煎药,让人在灶上留热粥,等她醒来,先喂她吃些薄粥。”   “是,我这就去办!”画心激动得不行,连忙去做事去了。   屋里只剩下季枭寒跟苏染霜两人,季枭寒坐到榻前,将苏染霜放在床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苦笑着说:“我听过小芳儿说你一直骂我混蛋,我现在来了,你起来骂我吧?”   “混蛋!”苏染霜无意识的附和了一句,眼泪便哗哗的往下流。   季枭寒心疼坏了,连忙坐过去,将她的头揽入怀中,柔声安慰:“别哭,你若是心里不快,你打我便是,别哭。”   可是,苏染霜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对季枭寒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夜半,苏染霜幽幽醒来。   她大病初愈,也分不清是梦中还是现实,见季枭寒斜靠在床头打盹,便又急有气又委屈的哭。   听见哭声,季枭寒一下子就弹了起来。   “霜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季枭寒担忧的问。   “你不是怀疑我么,还管我做什么,你走啊,坏人。”苏染霜想到季枭寒误会自己跟凌霄公子勾结,便郁郁不得纾解,想身伸手推他一把,又觉得没有力气,便只能委屈的哭。   季枭寒从未这样温情脉脉的哄过谁,他抓着苏染霜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愧疚的说:“当时时间太过巧合……加上你与凌霄公子不清不楚的关系,我便生疑了,是我的不对,你别哭。”   呜呜……   季枭寒让她别哭,她反而哭的更大声,一边哭还一边控诉,“你太坏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走。”   季枭寒哪里受得了她这样委屈的哭,加上她又说自己坏,不想见到自己的话,季枭寒脑子一热,便用唇堵了苏染霜所有的哭声。   一番缱绻的缠绵后,苏染霜终究还是抵不过大病之后的疲乏,昏睡在季枭寒怀里。   确定她不在发烧,季枭寒这才安心了些。   他将苏染霜抱在怀里,温柔的把玩着她的手指,却舍不得松手。   直到天亮,再次确定苏染霜无事之后,季枭寒才从苏家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待苏染霜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   这次,在苏染霜房里照顾的人已经变成了三夫人。   看见三夫人,苏染霜有一瞬间的错乱,她昨晚上梦见季枭寒了,她梦见他照顾了自己一夜,还……   想到那些画面,苏染霜又是赧然又是生气自己没出息,便暗自告诫自己,不要再想。   “大小姐,你可算是醒来了?”三夫人激动的将苏染霜扶起来,柔声问:“还难受么?”   “还好,怎么是三夫人在照顾我,画心呢?”苏染霜问。   三夫人将热粥端过来,喂了苏染霜一勺,苏染霜便自己接手过去了,三夫人便说:“画心这几日一直照顾你,都没睡好,昨晚上大夫人又来大闹了一场,说侯爷在这里照顾大小姐名不正言不顺,后来直接被侯爷要求丢到大街上去,老爷为了苏家,央求侯爷,侯爷这才没将大夫人丢出去,不过她也没好到哪里去,被丢到祠堂思过去了。”   “侯爷昨夜来过?”苏染霜有些慌了。   三夫人不知她心思,还打趣说:“来了呀,照顾了大小姐一整夜呢?”   噗……   咳咳咳咳!   苏染霜先是激动得喷了粥,然后便剧烈的咳嗽起来,天啦,她没脸见人了,啊啊啊啊啊!   苏染霜在心里狂躁,所以她脑子里面那些画面都是真的?   她昨晚上居然跟季枭寒撒泼了?   啊啊啊啊啊啊!   苏染霜将粥碗丢给三夫人,便拉被子将自己藏起来了。   三夫人笑:“你也别不好意思了,侯爷对你可真算得上是情深义重了,虽然之前你们可能有误会,两人闹得不是很愉快,可是男人么,他肯这样哄着你,你也别拧了,改天上门去跟人家道个谢,撒个娇,便和好如初了。”   和好如初个大头鬼!   苏染霜真是恨不得自挂东南枝。   见苏染霜始终不说话,三夫人顿了一下说:“大小姐,虽然这时候提起这个事情,可能不是很合适,但是我觉得……方嬷嬷应当是遇害了。”   苏染霜自然知道方嬷嬷已经遇害,但是她却不能让三夫人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于是故作惊讶的推被,露出自己的脑袋,委屈巴巴的问:“方嬷嬷还没回来么?”   “没有!”三夫人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自己没有将方嬷嬷跟自己的关系告诉苏文轩,让方嬷嬷来她跟前伺候,这样的话,她也不至于……   苏染霜苍白的安慰了两句说:“没事的三夫人,有可能方嬷嬷还在外面办事呢?”   “不可能,你是没看见大夫人那架势,她又培养了一个新嬷嬷,我母亲应当已经没了。”三夫人黯然道。   苏染霜也编不下去了,便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我也不知道,先拿住她的把柄再说吧,即便不能为我母亲那一桩伸冤,但也不能轻饶了她。”对三夫人而言,大仇要报,但是她的日子也要过。   苏染霜知晓她的意思,便说:“你说的也对,慢慢来吧。”   “对了,昨夜大夫人来得蹊跷,之后三小姐又让人去禀告过老爷,说大夫人过来大闹过一场,你说会不会是?”三夫人没说完,但是她知道,苏染霜这样聪明的人,不可能不懂。   苏染霜不动声色,只淡声说:“我现在大病未愈,没心情管这些。”   “也对,来大小姐,再吃些东西。”三夫人说罢,又喂了苏染霜一口粥。   苏染霜没什么胃口,便说:“我不吃了,我想休息。”   “那你休息,等下再让画心去找大夫来帮你看看。”三夫人说完,便走了。   等三夫人走后没多久,画心就回来了。   苏染霜道:“画心,你去问问门房,昨日三小姐有没有来过?”   “来过,大夫人来闹后,我就问了,说是三小姐非要来看望大小姐,但是并没有进得来,之后她便走了。当时门房觉得奇怪,便叫人跟上去,见她去了大夫人那里,然后就回去了,我们的人当时没想到,她是去告状去了。”画心说。   苏染霜冷笑,“没事,她不过就是想得到管家权,替她母亲跟弟弟谋些东西,反正她没掀起什么风浪,便由着她吧?”   “小姐……您吃点吧?”画心见苏染霜没怎么吃东西,便担忧的问。   苏染霜这才想起来问:“季枭寒昨夜是不是来过?”   画心:“……”   她第一次见苏染霜这样直白又气恼的喊季枭寒的名字。   “来过……”画心不敢说多,害怕说多错多。   苏染霜冷笑,“以后将他关在门外,不许放进屋。”   “可是……”画心想了想,还是没说话,只说:“那你先吃饭,你若是不吃饭,我没了办法,也只能去叫侯爷了。”   “我吃!”苏染霜咬牙道。   画心在心里替季枭寒默哀,看来这位苏家大小姐,是真的生气了。   画心将屋里收拾干净,然后等苏染霜吃完饭后,将碗接过去放下,才说:“大小姐,之前温家舅舅来过几次,想找您,因为您不在,我便以您生病为由,拒绝了。”   “什么?”苏染霜激动的说:“你说我舅父来过了?”   “来过了……喂小姐你要干嘛?”画心见苏染霜站起来,吓得连忙拦住她。   苏染霜激动得不行,她说:“不行,我一定要去见舅父,快带我出门。”   “病没好之前,哪里都不能去!”来人,自然是方才才被苏染霜勒令作为拒绝来往户的季枭寒!   一盏风存 说:   嗯……应该快成亲了! 第67章 苏染霜成了杀人凶手   苏染霜还在气头上,虽然不至于任性的要赶人走,但却没正眼看季枭寒一眼,她只对画心说:“你去帮我拿件披风,我们这就走。”   现在虽然只是初秋,可苏染霜身子骨弱,已经无法经受。   季枭寒何曾被人这样拒绝过?   虽然他知道苏染霜这个人未必是真的乖顺,但是至少她从未当着季枭寒的面忤逆过谁?   “你敢走一个试试?”季枭寒的语气不是很好。   画心见状,居然放下苏染霜跑出去了。   苏染霜:“……”   叛徒,都是叛徒!   她无措的站在榻前,身子还有些软,可站在季枭寒面前,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软弱,便强撑着,双腿微微的颤抖,她也不坐下。   可季枭寒这样心细如发的人,怎么可能没看见她的在强撑,她这样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他便是有再大的火气,也舍不得给她半点气受。   季枭寒走过去,将人抱起来,放回床榻,见她榻前的空碗,方才满意的笑了笑。   苏染霜面红耳赤,别过头去不看季枭寒。   季枭寒淡然的坐在苏染霜面前说:“温家那边,你若是公然过去,温氏一定会有所怀疑,你先养着,我去跟你舅父知会一声,晚上过来带你去见他。”   “我的事情,不好麻烦……”苏染霜话没说完,季枭寒便眯起眸子,危险的看着她,冷声说:“今日你有种便将那句话说出口。”   苏染霜没种!   所以她拉了被子将自己盖住,不与季枭寒说话。   “昨夜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要怎样?”季枭寒也有些烦躁,他从家里跑出来见她,若是祖母知道,不知道要怎么为难苏染霜,按理说季枭寒不该这样光明正大的来看望她的,可是他又担心,左右为难还是来了,只想说将人哄好了,让她安心治病安心吃药,待她身子好点,他也不必这样牵肠挂肚了。   可偏偏这次苏染霜极不好哄,所以季枭寒也不免急躁。   他不说昨晚还好,一说起昨天晚上,苏染霜便浑身僵硬,即便是躲在被子里,季枭寒也看出来了。   “怎么,想起来了?”季枭寒伸手去拉苏染霜的被子。   苏染霜死死的攥着不撒手。   没见她这样任性过,季枭寒觉得好玩,便继续扯她被子,“你要不要见你舅父?你公然从苏家出门去见,后果你是知道的。”   苏染霜自然知道,方才她是急坏了,才会关心则乱,现在想起来,若是真的当时去了,只怕现在苏夫人已经知道一切了。   不得已,苏染霜闷在被子里说:“多谢侯爷,还烦请侯爷帮我安排一下!”   “什么?”季枭寒侧耳,忍着得意说:“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出去!”苏染霜知道的,季枭寒一定听见了。   季枭寒:“……”   “我困了,我要睡觉!”叫季枭寒不走,苏染霜便闷在被子里说。   好吧!   季枭寒磨牙霍霍,要不是看她大病初愈,他就……   季枭寒走了。   确定他已经离开,苏染霜才从被子里面钻出来,想着方才季枭寒道歉的样子,苏染霜咬着下唇,又委屈又觉得有一点……可怜。   不过,相比他对自己做的事情,苏染霜知道,现在他做什么,都是活该。   是夜。   季枭寒按照约定来接苏染霜,苏染霜已经等在床边,见季枭寒进来,她连忙着急的问:“我舅父答应出来见面了么?”   “答应!”季枭寒看了一下苏染霜,确定她状态不错,才对画心说:“去拿件厚披风过来。”   “侯爷,这个季节,薄披风就足够了。”画心还没见这个季节穿披风的人。   季枭寒斜睨了画心一眼,画心立马去准备厚披风去了。   结果,她拿来的是一件狐裘。   苏染霜:“……”   季枭寒:“……”   “别这样看我,没有比薄的厚一点,比厚的薄一点的披风。”画心将狐裘拿过来,欲帮苏染霜换下。   苏染霜连忙抓住薄披风的带子阻止:“这个薄的够了,我们走吧!”   季枭寒却在想,看来是要帮她添置一些衣物才行,这个女人,便是现在手握家财万贯,对自己依旧那么抠门。   两人偷偷离开苏家,去到季枭寒约定好的地方。   两人刚过去,就听见里面有打斗的声音,季枭寒将苏染霜往角落一塞,低声说:“躲好,我去看看。”   然后,季枭寒快步跑了过去。   苏染霜哪里能藏得住?   每次调查到一定程度,知晓事情真相的人都会被人杀害,所以苏染霜有种不好的预感,便连忙追了上去。   苏染霜跑到一半,忽然脚下一软,眼看着就要摔倒,忽然就觉得有人拦腰将自己抱住。   不是季枭寒!   苏染霜对季枭寒的体温和味道很熟悉,她知道这个人不是季枭寒。   所以下意识的推开来人。   却没想到,推开的却是凌霄公子。   “你怎么在这里?”苏染霜厉声道。   凌霄公子苦笑:“原本你不该知道我在这里的!”   他在暗处藏得好好的,可见苏染霜脚下发软,他便顾不得暴露自己,飞身下来救她了。   苏染霜防备的看着他,正要质问他,却听见有打斗声传来。   苏染霜一着急,也就顾不上凌霄公子了,她想跑进去看情况。   可凌霄公子却扑上来,从后面抱住苏染霜,他的声音含着哀求,“别进去。”   “是你做的?”苏染霜虽然在问,可是事实上她心里很确定,过去那些被杀掉的知情人,基本上跟凌霄公子脱不了关系。   “什么?”凌霄公子疑惑的问。   苏染霜冷声说:“你放开我!”   “不放!”凌霄公子难得任性。   苏染霜着急了,她气的一记拐子打在凌霄公子胸口,“你若是不放开我,我便咬舌自尽。”   “苏染霜,你真他娘的是好样的。”凌霄公子没想到她能这样逼自己,气急了便顾不得其他了。   苏染霜冷然的说:“我是许了人家的人,而且我的未婚夫婿就在里面吗,若是让他看见这些,我要如何同他解释?”   “你以为……嘶!”凌霄公子忽然觉得太阳穴一阵刺痛,就那一瞬间,苏染霜已经麻利的从他手里逃脱,她转了个身,退后了好几步后,冷冷的看着凌霄公子问:“边关的事情,我还没同你算账,今日我舅父若是出事,日后你就是我的敌人。”   说完,苏染霜提着裙摆就跑。   凌霄公子想追,却觉得浑身无力,他苦笑着说:“没想到我这样的人,居然还有栽在小姑娘手里的一天,真是……操蛋!”   那个小姑娘已经奔到后院,却见季枭寒反手压制着一个黑衣人,正在扯那人的面巾。   那人,苏染霜认识。   季枭寒也认识。   是黑衣!   是那个总是殷勤的喊苏染霜苏姐姐的那个黑衣!   “黑衣,你在干嘛?”苏染霜迟疑着问。   季枭寒冷笑:“干嘛,他在杀人。”   “舅舅……”苏染霜顾不上黑衣,连忙进屋去查看,却见韩天佑穿着温若寒的衣服脚搭在椅背上,正在吃东西。   苏染霜松了一口气,竟有些站不住,她靠在门上,幽幽的问:“为什么?”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苏姐姐你应当知道的。”黑衣没有丝毫愧疚。   苏染霜知道了,这一切真的跟凌霄公子有关。   她走过去,用银针制服了黑衣,然后拉着季枭寒往外跑。   两人来到苏染霜制服凌霄公子的前院,却见一个黑衣女人正拉着凌霄公子窜上墙头。   见苏染霜带着季枭寒过来,那女人冷笑着说:“苏染霜,你小心些,别落在我手里!”   然后带着人飞走。   苏染霜无奈,只能拉着季枭寒又回到院子里面,可黑衣也不在后院了。   苏染霜气急,可是她现在更加关心她舅父的安危,便问:“我舅父没事吧?”   “他没事。”听了季枭寒的话,苏染霜才算安心了些。   “侯爷怎么会想到让韩天佑假装我舅父,你是怎么知道会有人来杀他的?”苏染霜疑惑的问季枭寒。   季枭寒淡声说:“我的人查到你舅父家长期被人盯梢,我没惊动他们,只让人跟踪盯梢的人,后来见他们去见了凌霄公子,我便猜测凌霄公子与这件事有关,我也只是试探,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侯爷也觉得,之前死的那个疯妇人,还有方嬷嬷都是他杀的么?”苏染霜有些头疼,那凌霄公子一边在边关作乱,一边在苏家作乱,还想着去季家作乱,他的目的何在?   若说在边关作乱,是他想要窃国,那在苏家跟季家是为了什么?   苏染霜想不通!   季枭寒摇头说:“八九不离十,他与苏夫人的关系如此不简单,这件事牵扯其中也犹未可知。”   “我想先去见舅父!”现在这么多疑团,光是靠想是没用的,要一点点的去扒开这些疑惑。   季枭寒道:“他已经被我藏在地窖里面,我去叫他上来。”   说吧,季枭寒对韩天佑使了个眼色,让韩天佑去接人。   韩天佑摊手,乖乖去了。   季枭寒陪着苏染霜,更深露重,季枭寒担心苏染霜受不住寒气,便说:“去屋里等着吧?”   “侯爷……凌霄公子在边关做的事情,与我无关。”因为太多事情堆积在一起,苏染霜不得不跟季枭寒说明。   季枭寒点头:“我知道。”   然后,苏染霜再无话可说。   不多时,温若寒被韩天佑带来,见到苏染霜,温若寒十分激动,连忙走过来问:“霜儿,你没事吧?”   “舅父,我没事!”苏染霜道。   然后她看了季枭寒跟韩天佑一眼,希望他们出去,自己想与温若寒单独谈谈。   季枭寒拉着韩天佑就走,没有丝毫迟疑。   两人离开后,苏染霜连忙问:“舅父,您查到了什么?”   “霜儿……”温若寒为难的看着苏染霜说:“今日我也看见了,有人想杀知情人,并不是舅父不愿帮你,实在是舅父也没有办法,舅父家里一家子人,若是……对不起。”   谁曾想,温若寒居然不告诉苏染霜他查到的一切。   苏染霜的眸色一寒,她幽冷的说:“难道舅父觉得,你什么都不说,便能保住自己的命么?”   “至少他知道我没告诉你什么,所以不会杀我,抱歉!”温若寒说完,看都没看苏染霜一眼,便要出去。   情急之下,苏染霜拉住温若寒:“舅父,你别走!”   “我不会告诉你的!”温若寒说罢,一把推开苏染霜,他愧疚的说:“这件事算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母亲,但是为了温家其他人的活路,我必须要这样做,你恨舅父也好,舅父认了!”   说完,温若寒走了出去。   季枭寒跟韩天佑在外面就听见两人争执的声音了,见温若寒走出来,季枭寒走上前拦下他,再看屋里摇摇欲坠的苏染霜,他的眼里已经有了杀气。   “让他走吧!”苏染霜无力的说。   季枭寒蹙眉:“你确定?”   “让他走!”苏染霜闭上眼说:“我也好,我母亲也好,日后与温家……再也没任何关系了,舅父此去,记得告诉我那位高高在上的表哥,他若不惹我,我便不会与他为难,可他若为难我,我也不介意与他撕破脸。”   这,就是撕破脸了。   温若寒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闭上眼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大步的走了出去。   温若寒走后,苏染霜跌坐在地上,她的手指曲张着,狠狠的抓在地上,指甲翻开,指甲贴着肉的地方,瞬间便有了血痕。   季枭寒走过来,一把抱住苏染霜:“别这样。”   “我累!”苏染霜将自己的头埋在季枭寒怀里,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便是韩天佑,看到这一幕,也不忍心拆散他们两人。   季枭寒将苏染霜抱在怀里,柔声说:“没关系的,温若寒去京城后,我的人一直跟着他,他去的地方我都知道,并不是没有可查的。”   “真的么?”苏染霜抬头,殷切的看着季枭寒,这大约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季枭寒说:“真的!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你再给我几日时间,我将一切弄清楚后,再告诉你。”   “好!”苏染霜是真的累了,她伸手圈住季枭寒的脖子,难得柔顺的说:“你送我回去休息吧,我走不动了。”   季枭寒将苏染霜抱起来,从侧门悄悄离开。   翌日清晨。   温家来人在苏家大闹。   大夫人刚从祠堂出来,听闻温家来闹,便连忙出去看热闹。   温家夫人见到大夫人,便委屈的哭:“小婉,你要替你哥哥做主啊?”   “怎么回事?”苏夫人虽然并不想为温若寒做主,但是却还是很积极。   温夫人哭着说:“你大哥死了!”   “什么?”苏夫人眼里闪过一抹阴鸷的得意,但是很快却变成了愤怒:“是谁干的?”   “苏染霜!”温夫人咬牙切齿的说。   听了温夫人的话,苏夫人惊讶的道:“大嫂你别胡说了,霜儿虽然不孝顺,但一个弱女子,如何杀的了大哥?”   “你大哥昨日与我说,他晚上要去见苏染霜,说是苏染霜托他调查的一件事情,他已经查到了眉目,可是他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了,半夜的时候,更夫在巷子里面看见他的尸体,他被人杀了,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也没有中毒,却死了。”温夫人说完,就跪在地上哭。   苏夫人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可是她没有什么悲伤,所以做出来的表情有些狰狞,她捂着胸口,指着宁远阁的方向说:“去,把宁远阁给我看守起来,连一只蚊子都不能放过。”   然后,又对身边的赵嬷嬷说:“你去告诉老爷,就说温家出事了,苏家也被牵连,让他快回来。”   “温家出事,与我苏家有什么关系?”是苏文轩。   他早上去到衙门,一进门就听说温若寒死了,然后又听说温家的人去了苏家,他担心出事,便连忙回来了。   苏夫人一看见苏文轩,便哭着走过来跪在他面前说:“我大哥死了。”   “我知道了!”苏文轩冷漠的说。   温夫人见苏文轩这个态度,便气急败坏的说:“好啊,你们苏家真是好样的,现在这风月关是你苏家跟季家说了算,我也弄不过你们,但是苏染霜杀我丈夫这件事,我们温家一定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你说我家霜儿杀了她舅父?且不说我霜儿是个弱女子,就算她是个强壮的男人,也未必能击杀她舅父,再说了她有什么理由杀她舅父?”苏文轩并不是真的要维护苏染霜,他要维护的是苏家日后的权势。   温夫人便将苏染霜约见温若寒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完,她幽冷的说:“你们让苏染霜出来,让她出来与我对质。”   “不可能,霜儿重病,根本不能下床。”苏文轩道。   温夫人先是一愣,然后气急败坏的说:“好,你们给我等着,给我等着!”   温夫人去到大街上,挑了一个人最多的地方,忽然跪在地上哭诉:“风月关的父老乡亲们,求求你们替我做主啊?”   一般都是穷人求富人,这温夫人忽然下跪相求,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那些人纷纷停下来问;“这不是温夫人么怎么了?”   “哟,听说昨夜温老爷死在大街上了,,莫不是是为了这件事情?”有人疑惑的问。   温夫人听了那人的话,当即哭诉:“谁都知道我家老爷之前上京,大家都以为我们是因为儿子的婚事而去,可事实上是丈夫上京,是因为苏家那位大小姐求他帮她办事,他想着那是他妹妹的女儿,便去帮忙,可谁知回来后,再去见苏染霜,苏染霜却称病不见客。   这一来就是好久,昨天我丈夫说,苏染霜让人来约见他,他晚上要去见她,解开一个疑惑,可他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过。”   那些听客连脑子都没过,便说:“那这苏染霜便是有杀人嫌疑的呀?”   “可是……我今日去苏家要求拿下苏染霜,苏文轩不许,那季枭寒对苏染霜是什么态度,大家也都知道,难道我家老爷就白白死在他们手里了么?”温夫人的意思很明显,苏家季家都在包庇苏染霜。   有人反对:“侯爷不是这样的人,若是真的苏家大小姐杀了人,那侯爷一定不会包庇。”   “对啊,若人真的是我杀的,侯爷不会包庇我,我爹爹也不会包庇我。”不知何时,苏染霜已经站在人群中。   原来,温家夫人来闹的时候,画心便知道了,她回去后,连忙将一切告诉苏染霜。   苏染霜知道,自己是有一定嫌疑的,而温家夫人上门来闹,一定是受人指使过的,他们一定挖好了坑,若是苏染霜不跳,那苏家季家便是与温家撕破脸,变成包庇她的坏人。   所以,听了画心的话后,苏染霜便紧跟着出门来了。   见到嫌疑人就站在大家面前,大家还是有些害怕,便连忙让开,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杀了。   温夫人见到苏染霜,扑上来就要厮打。   画心挡住温夫人说:“我家小姐是去自首的,在没有抓到凶手之前,我家小姐会一直呆在大牢之中,苏家也好,季家也好,绝对不会包庇。”   说完,苏染霜便真的朝衙门走去。   众人想看热闹,便跟着去了。   温夫人见自己目的达到,连忙起来,对身边的人说:“再让京城去人,告诉少爷,苏染霜已经去了官府,让他速速回来替他爹爹伸冤。”   “是!”那人连忙跑了。   远安郡主亲自上门求进牢房,衙门的人哪里敢办?   这人不但是远安郡主,还是苏大人家的大女儿,是侯爷的未婚妻,随便哪个身份,他们都不敢动她,更何况她还三重身份。   就在衙门的人为难之际,季小马来了,他站在公堂上,淡然道:“我家侯爷说了,既然温家状告苏小姐,在没有对苏小姐有利的人证之前,就将苏小姐关押,直到洗脱嫌疑。”   说完,他回头对苏染霜小声说:“苏姐姐,为难你一段时间。”   “我没事,你让侯爷当心,我怕他们是在给侯爷下套。”苏染霜也低声回答。   季小马点头,然后亲自将苏染霜送进监狱。   牢房已经准备好了,因为对方是苏染霜,所以单独给了一间牢房,布置得也还算雅致。   案上放着一封信,季枭寒苍劲有力的字力透纸背,上书:“霜儿亲启。”   苏染霜打开看了一眼,季枭寒在信上说,他已经知道温家的事情,也知道她一定会为了苏季两家自己来自首,他会调查好一切,让她放心。   苏染霜相信季枭寒,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   倒是画心,心疼的说:“小姐身子骨这么差,这病才刚好,住在这里会不会再次病发?”   “没事,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你放心吧,家里的事情,你替我管着,那位一心想打我东西的主意,你小心她些。”苏染霜道。   “小姐放心吧。”说完,画心被狱卒叫走了。   另一端,季枭寒在凌霄公子名下最大的青楼青花楼里,老鸨子正在与他说好话。   “侯爷,您看我们这小本买卖,现下正是姑娘们休息的时候,这要是休息不好,晚上可怎么办呀,您行行好,别让人折腾了成么?”   “你把凌霄公子给我找来,我便不打扰你生意,若不然……晚上我便坐在这里,我倒是要看看,到底谁敢在我季枭寒办事的时候,还来这里玩乐?”季枭寒冷笑。   那老鸨子快急哭了,“侯爷侯爷,您说的凌霄公子我实在是……”   “你要说你不认识么?”季小马站出来冷笑着说:“来人,给我将这老鸨子绑起来,居然敢欺骗侯爷?”   “小马我们要注意影响。”季枭寒反对季小马粗鲁。   季小马却一点也不在意,“谁欺负我家侯爷都不行,侯爷自己都不行!”   “不好意思啊,这小孩子……任性得很。”季枭寒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一点愧疚都没有。   老鸨子知道,季枭寒今日是铁了心要见凌霄公子了,便对一旁的打手使了个眼色,那人便跑到楼顶去,连着发了三支信号。   没多久,凌霄公子便来了。   看到季枭寒,凌霄公子眼里闪过一抹幽深,而后冷笑着说:“季侯爷……喜欢的女人在牢狱之中,你不去想办法救她,却来找我,这是何意?”   “这不就是救她来了么?”季枭寒也冷笑,“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凌霄公子手腕这么好,居然算准了我不会袖手旁观苏染霜的事情,逼着我入你的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凌霄公子一脸的笑意冻结,冷冷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耸肩:“昨夜温若寒什么都没交代,全胳膊全腿的从我的别苑出去,可是却在半夜的时候被更夫发现死在巷子里,温若寒要跟苏染霜交代的事情,是温家的耻辱,他不可能告诉温夫人,自己要去见苏染霜,可是今日温夫人却断言温若寒去见了苏染霜,除了你我想不到谁有这样大的本事。”   “侯爷抬举我了,可我若是侯爷的话,我现在最担心的应当是霜儿怎么洗脱嫌疑,你从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的。”凌霄公子不承认一切。   季枭寒笑说:“只是,你万万没想到,苏染霜为了我,会主动去自首,要求将自己关押起来,你也一定没想到,我会真的将苏染霜看管起来是吧?”   凌霄公子的眸子冷下来,却没说话。   季枭寒的话,如一把利剑,刺痛了凌霄公子心里的某处。   沉吟了一会儿后,凌霄公子说:“我也没想到,季侯爷会舍得拿一个女人来当挡箭牌。”   他这句话,无异于摊牌。   季枭寒耸肩:“我永远不会这样对她,所以她爱我,没喜欢上你。”   说完,季枭寒起身就走。   凌霄公子站在空旷的大厅,看着季枭寒远走的背影,表情阴鸷,   “公子,他下一步会做什么?”那个黑衣女人又出现了。   凌霄公子冷然的笑:“现在是个死局,他若不将自己供出来,就没法将苏染霜摘干净,但是苏染霜被摘干净了,他就没法独善其身。”   “若是他舍弃了苏姐姐呢?”黑衣坐在二楼的横栏上问。   听到黑衣的话,黑衣女子蹙眉看着凌霄公子,她很想知道凌霄公子的答案。   “他若敢舍弃她,那她便会看清楚他,那他们便再也没有任何未来可言!”凌霄公子以为,不管什么局面,对他都是大大有好处。   可是,黑衣却说:“公子一样得不到苏姐姐,苏姐姐眼里揉不得沙子,她心里很清楚,是公子害的她。”   凌霄公子眸子一寸寸的收紧,咬牙道:“那又怎样,她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可是,那些女人都不是苏姐姐。”黑衣说完,便走了。   凌霄公子震耳发聩。   那些女人都不是苏染霜!   真好!   季枭寒从青花楼出来后,季小马便迫切的问:“侯爷,我们能怎么办?”   “现在,凌霄公子给我布下的是一个死局,要想霜儿全身而退,那我就一定会被温家咬死,我只要被限制自由,那便什么都查不到,我若不换,霜儿暂时是没办法出来的,昨晚上一个目击证人都没有,可温夫人却咬定温若寒去见了霜儿,她一定握着什么证据,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证据!”季枭寒捻着眉心,很是郁闷。   季小马说:“我们要咬住温夫人么?”   “不,监视温氏,她有什么举动都要告诉我,她若是有半点想要贪图霜儿的财产……对了,你去告诉画心,让她给温氏留空,我要瓮中捉鳖。”季枭寒冷笑着说。   虽然季小马不知季枭寒什么意思,但是看他样子,应该是想到什么办法了,便连忙去找画心去了。   季枭寒回到家,季老夫人已经等在书房门口。   看见她,季枭寒有些头疼。   果然,看见季枭寒,季老夫人便说:“苏家的事情,那是他们苏家的事,与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不管温家与苏家如何狗咬狗,你都不许去关。”   “祖母,这原本是给我下的套,她替我挡了,祖母却让我不要管她?对不起,我做不到!”季枭寒断然拒绝。   季老夫人气的将拐杖狠狠的地上跺了三下,厉声道:“你管她,就要把自己搭进去,风月关怎么办,季家怎么办,你祖母我怎么办?”   “孙儿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祖母不必担心。”季枭寒说罢,躬身后退,回房间去了。   季老夫人看着季枭寒的背影,眼里闪着复杂的光芒。   当夜。   苏染霜坐在牢房里面看账,昏黄的灯光下,苏染霜显得恬淡温和。   不多时,外面传来人声:“郡主,侯爷让我们给郡主送些东西进来,我们可以进来么?”   “请便!”苏染霜依旧保持自己的坐姿没动。   那狱卒便打开门,领着人进来。   那人领进来的有男有女,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不一会儿,牢房里面多了柔软的被褥,还有烹茶的工具,消遣的书,解闷的小嘴,还有明亮的油灯,甚至连火盆都准备了,最显眼的是,墙壁上多了一件浅蓝色绒面的披风,质地与季枭寒那件一样,不薄也不厚,正是苏染霜缺少的。   旁边还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梳妆台。   苏染霜:“……”   “侯爷说,郡主只是有嫌疑,并非真的罪犯,所以便是将牢房布置的再雅致些,也没关系!”说完,那狱卒走了。   苏染霜看着满屋子的东西,很是窝心。   自从知道季枭寒拒绝自己的原因后,苏染霜对他倒是多了一份笃定。   所以,便是季枭寒做事有时候不计后果,也不顾她,她也会理解,因为喜欢,所以她愿意包容他。   何况,她心里很清楚,这种包容,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亥时三刻。   季枭寒如约而至。   他站在牢房门口,静静的看苏染霜。   苏染霜正低头写着什么,也没发现季枭寒来。   等她抬头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后了。   看见季枭寒,苏染霜微微笑了下,柔声说:“侯爷来了?”   “我去见了凌霄公子。”季枭寒说完,看苏染霜的反应。   苏染霜平静的说:“他不会承认的。”   “你倒是了解得很。”季枭寒说。   苏染霜无所谓的笑了笑:“我是见识过凌霄公子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样子的,所以没什么奇怪,只是他给侯爷布了这个死局,倒是为难侯爷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利用你,不会拿你当挡箭牌?”季枭寒看苏染霜的眼神热切了几分。   苏染霜将手里的图画完,抬眸笑了笑,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目之间便如春花盛开一般,暖融融的。   “我不笨。”苏染霜回答的含蓄,可季枭寒听懂了,被苏染霜这样信任的感觉,真是很好。   苏染霜将图推给季枭寒,“我分析了很久,这件事唯一的突破口,大约在我那位母亲身上,凌霄公子要利用温家算计侯爷,不可能不将苏夫人算在面。”   “我已经让人去监视她了。”季枭寒看了一眼苏染霜的推论图,斜睨道:“日后不要再去想这些没用的,好好养病。”   苏染霜:“……”   她推了一整天,季枭寒却早已经安排好一切了。   “外面的事情,我会安排好,你不用担心,你在这里,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休养,这里没有温氏捣乱,有利于你恢复,若是缺什么,告诉狱卒,想吃什么,也告诉狱卒,狱卒弄不来的,我给你弄。”因为委屈了她,所以季枭寒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苏染霜面前。   苏染霜笑:“蹲监狱蹲成这样的,我是第一个。”   “你的那位表哥回来后,只怕就会咬住你不放了,所以我这几天可能没那么多时间来看你,你自己要乖乖吃饭,不要累着自己,若是让我知道你不好好吃饭,那你就给我好好等着。”季枭寒絮絮叨叨的说。   苏染霜很不习惯季枭寒这样絮叨,便说:“侯爷还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我没事的。”   “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放你出来。”季枭寒保证。   苏染霜不想他压力太大,便歪着头打趣:“其实,在这里养病,真的比在苏家方便,所以侯爷不用着急。”   季枭寒横了苏染霜一眼,虽然依依不舍,但还是得走。   翌日。   苏染霜依旧坐在牢房中看账,忽然听见外面吵吵嚷嚷,里面夹杂着狱卒的哀求声:“老夫人,侯爷吩咐过,任何人不得靠近苏小姐。”   老夫人?   苏染霜笑了笑,她站起来,对着外面的狱卒温和的说:“官差大哥,请老夫人进来吧?”   他们如何拦得住季老夫人?   果然,牢房门打开,那位雍容华贵的季老夫人在晴嬷嬷的搀扶下,站在牢房门口,打量着这间夸张的牢房。   “苏染霜,你是个杀人嫌疑犯,你好意思享受这一切?”季老夫人刻薄的说。   苏染霜依旧笑:“老夫人说的是,但是您这样站在门口嚷嚷,只怕大家都知道侯爷待我不一般了!”   听了苏染霜的话,季老夫人这才冷冷的走进来。   苏染霜给季老夫人让座,自己站在一旁。   季老夫人坐下后,冷声道:“这件事我听我孙子提过了,纵然别人算计的是他,可最根本也是为了你的事情,所以我们季家不欠你什么。”   “我从来没说季家欠我。”苏染霜不卑不亢的回答。   季老夫人用拐杖敲了敲那个小巧的梳妆台,“这还不够?若是让温家知道你在这里好吃好喝,他们会如何闹去?”   “我是远安郡主,即便我有嫌疑杀我舅父,但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就是凶手,所以我只是疑犯,而非真凶,便是温家表哥来了,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想必老夫人也不会给侯爷找这样的麻烦吧?”不管季老夫人说什么,苏染霜都微笑应对。   季老夫人眸色一寒,她倒是低估了苏染霜。   可是……   就在季老夫人迟疑的当下,外面又传来一阵争吵声,这一次来的人,确是苏染霜那位舅母,温夫人。   一盏风存 说:   求钻钻啊求钻钻,钻钻满百必须加更,童叟无欺! 第68章 凌霄公子的真实身份……   “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老夫人?”苏染霜淡然的笑,而后就没了下文。   季老夫人气的咬牙,但是目前最重要的,是将温家那位打发走,千万不能让她出去胡说。   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受,真的不是很好。   “我们去拦下那疯女人。”季老夫人眸色阴寒的看了苏染霜一眼,便在晴嬷嬷的搀扶下离开牢房。   苏染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闲,但是她身体微微前倾,并非完全不担心。   季老夫人刚从牢房出来,便看见温夫人在与狱卒拉扯,她大约是气的很了,反手便甩了狱卒一耳光,“你这个狗东西,你难道不知我是谁么,我儿子是当朝驸马,你们这样对我,等我儿子回来,看我儿子怎么修理你们。”   “温夫人,不管您儿子是谁,这是监牢,不是您随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还请您体谅。”那狱卒即便被打,也不卑不亢。   “今日我若是非要看看那小贱人死没死,你还能杀了我不成?”温夫人说罢,便继续往里面闯。   季老夫人站在路中间,拐杖往地上一放,咚了一声像是某种指示,吵杂声瞬间停止,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季老夫人。   温夫人敢在苏家卖她儿子驸马爷的高贵身份,在季家面前,她确是万万不敢的,因为季家世代坐守风月关,是风月关最有权势的人家,便是她儿子现在飞黄腾达了,长期形成的自卑,也让她不敢在季老夫人面前造次。   “这是干嘛?”季老夫人威严的问。   狱卒们放开手,回身对季老夫人说:“回老夫人的话,温夫人非要硬闯去见远安郡主。”   “老夫人,别人不知道,您应该是最清楚的,那小贱人心狠手辣,她杀我丈夫,我只是想来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绝情,那可是她的亲舅舅,她怎么能杀了他,她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可这些该死的狱卒,他们居然不许我进。”温夫人声泪俱下的控诉。   人是她叫来的,如今要想让她回去,只怕不容易。   可是,苏染霜待的屋子,哪个受害人家属看了不生气?   进是万万不能让她进的,可是要怎么说?   季老夫人为难得很。   “温夫人,虽说这远安郡主有嫌疑,可那毕竟只是嫌疑,您口口声声小贱人杀人犯的,若是远安郡主日后能证实无罪,那您这……这不是给自己找罪么?”晴嬷嬷故作为难的说温夫人。   季老夫人得了台阶下,便连忙说:“温夫人,虽然我们都不喜欢她,可她毕竟身份尊贵,目前又还没定罪,你这般在强闯牢狱,大吵大闹,对惩治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可是……”温夫人想说,不是你叫我来的么,季老夫人知道她要说什么,连忙打断她说:“你别说你了,便是我他们也不让我去牢房,我也不过是在外面看了一眼,不过你放心,她既然人已经在监狱,便也别想过的多舒坦,老身年纪大了,这监牢阴暗,实在是难受,要不,你陪我上去走走?”   “不行!”温夫人一听季老夫人这话,便想起自己来之前,苏染霜的娘对自己说过的话,若是这老太太不许她进来看,那就说明,苏染霜在监狱里,一点苦都没吃上,到时候她只管赖,让全风月关的人都知道,季枭寒说如何包庇那个女人的。   温夫人气急败坏的说:“我只要看一眼,我又不打骂她,为什么不能看,我也就在外面看一眼,你们这是干嘛?难道苏染霜根本就没在里面?我知道了,苏染霜被你们放走了,你们却故意说她还在。我的天爷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得,开始了!   季老夫人压根就没想到,温家也算是清贵人家,怎么这温夫人动不动就用街头泼妇那一招?   “既然温夫人不放心,便去看看吧?”   “既然舅母不放心,便让她来看看吧?”   几乎是同一时间,监牢里面的苏染霜,跟从外面走来的季枭寒一起开口。   季老夫人断然拒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温夫人强闯监狱,已经是违法,再让她去看,日后是不是只要她一撒泼,你们便什么都一依着她?”   “老夫人这话好笑,让我检查苏染霜的人是你,现在不让我看的也是你,您这不明摆着是在包庇您孙子么、”温夫人冷笑着当面指证了季老夫人。   这季老夫人一生备受荣宠,还从未有人敢这样直白的指责过她,可关键是,这话让季枭寒听了去,他会怎么想自己?   季老夫人气急败坏,声色俱厉的道:“温夫人说话要负责,我什么时候叫你来了?有人给你作证么?”   “我……”温夫人去哪里找证人?   那个报信的就是个小乞丐,她现在都已经不记得人长什么样子了。   季枭寒冷笑:“温夫人,我祖母可是一品诰命夫人,远安郡主享受的也是一等勋爵的待遇,便是你儿子是当朝驸马,也不能对我祖母与远安郡主不敬,你三番两次将你儿子搬出来,用他当挡箭牌强闯牢狱,诋毁诰命夫人和皇亲国戚……来人,给我把这些记下来,我要上告朝廷。”   “侯爷,已经写好了,您只需加盖官印,便能发出去了。”季小马捧着一张奏折,让季枭寒过目。   季枭寒看都没看,盖上自己的官印后,冷声说:“八百里加急,送到皇宫!”   “侯爷,您不能这样,我当时是真的被您祖母请来的,只是我没有证人,我……”温夫人不说了,她知道,这跟苏染霜的事情是一样的,就是一个罗生门。   “侯爷,我不会再闹,求您不要将奏折送出去。”温夫人不敢拿自己儿子的前程赌。   季枭寒冷然的睨了温夫人一眼,淡声说:“我先让你看我到底是怎么关押的远安郡主,之后我们再说今日的事情。”   “打开牢门!”季枭寒说罢,狱卒连忙走过去打开牢门。   之前还温馨的牢房,现在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只是比其他的牢房稍微干净了些,连被褥等东西,都与其他的牢房的一样。   这……   “怎么,温夫人还不满意?”季枭寒冷声道。   季老夫人却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至少她没给自己的孙子带来什么麻烦事。   “只要她在这里受着罪,我就放心了!”温夫人咬牙切齿的说。   季枭寒负手站在苏染霜的牢房门口,淡声说:“温夫人,你应该知道一点,若是日后证实远安郡主无罪,她只要上告朝廷,你温家可是要负责的。”   说完,季枭寒负责季老夫人走了出去。   温夫人错愕不安的看着苏染霜,而苏染霜却只是笑了笑说:“舅母放心,我下手不会太狠,我最多一报还一报。”   温夫人忽然觉得心里一凉,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可是,现在到了这个地步,只有将苏染霜斗死在牢狱之中,她才能护住温家了。   想到这里,温夫人跟着季枭寒走了出去。   衙门会客厅。   季枭寒坐在上位,冷然的看着温夫人说:“我很好奇,温夫人为何如此笃定,苏小姐就是杀了您丈夫的凶手,就凭他说自己要去见苏小姐么?”   “难道这不够么?”温夫人小心的应付着。   季枭寒笑了,“你要是想指控苏小姐,这一点自然是可以将她列为嫌疑人的,但是没有证据证明她杀人,我们也无法定罪。”   “你们无法定罪?”温夫人冷笑:“我丈夫身上一点伤口也没有,也不像是中毒,一般的人谁做得到?苏染霜她是神医止然的徒弟,作为大夫,她要是想杀个人,简直太简单了。”   “天下大夫多了去了,你凭什么就认为苏小姐就是杀人凶手,据我所知,当时苏小姐可是在大病之中,她如何能制服温老爷一个大男人?”季枭寒反问。   温夫人表情有一丝狰狞,季枭寒没有看到一点慌乱跟迟疑,说明她是能证明苏染霜去了那别苑的。   可是……   到底是谁在证明?   “我现在不方便也侯爷说这么多,等我儿子回来,我让他来同侯爷说。”温夫人说罢,站起身来行礼,“侯爷要状告我对老夫人不敬,对远安郡主不敬,我都认了,侯爷请便吧。”   说完,温夫人走了。   季老夫人见人走了,急切的问:“现在怎么办?”   “天下父母心……祖母这样裹乱,不也是想置她于死地,换孙儿的太平么,可是祖母,我做的最大的让步,就是不与她成亲,但是谁也不能阻止我爱她保护她,即便是祖母也不能。”说完,季枭寒回牢房去了。   季老夫人有种无力感,她的孙子大了,她再也抓不住了。   牢房。   苏染霜还是坐在案前,却有狱卒从牢房的窗口,将苏染霜的那些东西弄进来,再摆好。   季枭寒回来的时候,神色凝重。   见那些狱卒在摆弄那些东西,他淡声说:“隔壁牢房再开一个暗门,将苏小姐的东西放到隔壁去,这里作为幌子,让人看。”   “这样其实就可以的。”苏染霜并未指责谁。   可是季枭寒却忽然想起,之前苏染霜跟他说过的话,当时他觉得苏染霜是在诋毁自己的祖母,他深以为然的觉得,自己的祖母没有任何问题,可是现在想来,自从他承认喜欢苏染霜那天开始,祖母就变了。   现在看到苏染霜,季枭寒不知该怎么开口。   而她受了再大的委屈,居然还在替他考虑。   要他……怎么能不爱她?   见季枭寒神情凝重,苏染霜也闭嘴不言,她默默的坐了一会儿后说:“我舅母还是死咬着不放么?”   “她手里应该有对你不利的证据,但是她似乎豁出去了,就想让你给温若寒偿命,但是有一点很确定,她并不知我当时在场,也不知道对方其实是想算计我。”至少,温夫人只是被人利用,而不是真的参与其中。   “侯爷不用担心,我舅母那个人成不了多大气候,而我那位表哥我见过,并不是一个十分缜密聪明的人,侯爷只需好好应对,便不会有什么问题。”苏染霜反过来安慰季枭寒。   季枭寒顿了一下,可终究还是没将那句对不起说出口。   是夜。   苏染霜牢房的窗户上,凌霄公子慵懒的坐在上面,看着里面的苏染霜笑。   “凌霄公子真是好本事,连牢房都能闯。”苏染霜知道他来了,但是她并不怎么愿意见凌霄公子。   凌霄公子自己做了什么他心里很清楚,所以他也没指望苏染霜给自己什么好脸色,只笑着说:“也还行,反正你不帮我,我也只能用自己的办法做事了。”   “你到底是谁?”苏染霜站起来,仰望着凌霄公子,条理清晰的说:“若是我猜的不错……”   “我若是你,就不会将那句话说出口,毕竟你现在还不能死。”凌霄公子的眼里浮现了一抹杀气。   苏染霜笑了笑,他说的对,自己确实还不能死。   于是,她换了一个问题,“我很想知道,当初苏家佛堂后堂关押的那个疯妇人,还有方嬷嬷,是不是也是你杀的?”   “疯妇人与我无关,方嬷嬷确实是我杀的。”凌霄公子没有否认。   苏染霜又问:“你这样做,是因为苏夫人,还是因为你自己?”   “这我不会告诉你。”凌霄公子用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的样子。   苏染霜闭了闭眼,然后说:“你不说,但是我一定会查出来的。”   “你查到谁,谁就必死无疑,现在知情人只剩下我跟莫娘子,莫娘子永远也不会告诉你事情的真相,而我……我也不想告诉你。”凌霄公子说的是不想告诉苏染霜,而非不能告诉她。   苏染霜疑惑了。   凌霄公子却没给她太多机会疑惑,他笑说:“霜儿,这个局你跟季枭寒解不开的,你还是把他招认了吧,这样对你我都好。”   “可是对他不好!”苏染霜淡声说。   “季枭寒他根本不在意你的死活,在他心里,他的权势比你重要多了,你何必呢?”凌霄公子有些急了。   他急了,苏染霜却淡定了,她笑着说:“至少他从来就没有掩饰过对我的厌弃,倒是凌霄公子你,总是暧昧不清的纠缠我,却在最有利的时候,狠狠的插了我一刀,把我变成了对付季枭寒的工具……想来,我能成为你对付季枭寒的工具,那就说明,我在他心里,其实还是很重要的。”   只要她对季枭寒而言是重要的,那她便愿意为季枭寒博一次。   “你疯了!”凌霄公子说:“你以前最惜命的。”   “那是因为公子你没遇见能让你拼命的人。”苏染霜说。   凌霄公子眼里闪过一抹杀气,他咬着牙说:“你以为我舍不得杀你么?”   “我从不这样以为。”苏染霜道。   凌霄公子有些挫败,他冷声说:“你要替季枭寒挡着,你便挡着吧,这也无法阻止我弄死他。”   说完,凌霄公子从窗口跳了下去。   苏染霜思忖良久,心道:“我也该告诉季枭寒一些事情了。”   “请问……有人在么?”苏染霜问。   外面的狱卒听见苏染霜喊,便走过来道:“苏小姐,您有事要交代么?”   “我想见侯爷,您能通传一下么?”苏染霜客气的问。   那狱卒问:“现在么?”   苏染霜想了想,说:“算了吧,明日早上您去通报一声,不用去季家,侯爷来衙门后,告诉他一声就成。”   “是!”那人记下了苏染霜的话。   这一夜,苏染霜辗转反侧,她知道凌霄公子这个人,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断然不会出手对付季枭寒,那季枭寒该如何脱险呢?   翌日,季枭寒得知苏染霜要见自己,早早便来了。   “怎么了,是不是又生病了?”季枭寒一进牢房,便贴着苏染霜的额头试探她的体温。   苏染霜一夜没睡,一点精神都没有,可她眷念季枭寒的温度,便没舍得将他的手拿开。   见她无力,季枭寒便问;“是不是一夜没睡?”   “侯爷,将外面的人都支开一下可好,我有事要同侯爷说。”苏染霜严肃的说。   季枭寒知道,苏染霜说有事需要支开所有人,那就一定是大得不得了的事情,便出去,对外面的狱卒说:“守好这里,任何人不许靠近。”   狱卒称是。   季枭寒回来,将苏染霜摁在床榻上躺下,然后问:“你说吧,什么事?”   “我之前不是被凌霄公子抓走过么,我知道他住在哪里。”苏染霜看着季枭寒,忽然伸出手紧紧的抓住季枭寒的手。   她的手一片冰冷,季枭寒心疼的将其纳入掌中,“你若不想说,便不说。”   “不是,这件事太大了,我有些害怕。”苏染霜沉吟了一会儿后,低声说:“他住在一个坟墓里面,当时出来的时候,那个人没有给我蒙着眼睛,我看到了墓碑上面的名字叫凤睿熙,之前我不觉得什么,可是自从边关事发,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凌霄公子他……”   “你说他叫什么?”司徒墨言蹙眉,严肃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说:“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名字,但是那个墓碑上写的是凤睿熙。”   “凤睿熙!”季枭寒咬牙道:“若他真是凤睿熙,那真的是大得不得了的事情。”   苏染霜抓着季枭寒的手问:“凤麟国皇族才有资格姓凤,所以……即便他不是皇族的人,也有可能跟皇族有关是么?”   “给你讲个故事吧?”季枭寒说。   十八年前。   先帝病危。   先太子殿下……也就是凤睿熙的父亲,因为担心先皇病危,于自己的皇位会有所动摇,便买通先帝宫里的太监,给先帝下药,促使先帝快速死亡。   但是,当时的一切,被皇帝养在宫外,也就是养在止然身边的现在的陛下洞悉,他联系了一群忠肝义胆的大臣,将已经得手的先太子拦截在宫门外。   现在的皇帝将先太子的罪状列举出来后,当时的先太子大喊冤枉,他说自己没有做过谋害皇帝的事情,所以不认罪。   现在的皇帝不相信,便让人着手调查,可是调查的结果,确实与先太子没什么直接关系,但是……   但是,现在的皇帝眼看着就要拿到皇位了,便将错就错,嫁祸了先太子,而顺利继位,他继位之后,为了斩草除根,杀了太子府上下三百多口人。   为了这个事情,止然觉得皇帝跟皇后太恐怖,便对两人灰心,之后止然消失,这个故事便到此为止了。   只是,谁能想到,十八年后,居然有跟先太子府有关系的人出现呢?   “所以,他到底是不是凤睿熙?”苏染霜听了故事后,深深的厌弃尔虞我诈的生活。   季枭寒摇头说:“按理说,当时陛下如此坚决要杀先太子府中的人,不可能独独留下凤睿熙这个大祸患,所以他是凤睿熙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当时的凤睿熙跟现在的凌霄公子……他们的年龄好像又相仿,我会让人再去调查,一定会查到的。”   以前的凌霄公子滴水不漏,让人完全查不到任何消息,可是现在既然知道他跟凤睿熙有关系,那照着这个方向去查,一定查的到。   “侯爷,你小心些,凌霄公子这个人,不是个好对付的。”苏染霜担忧的说。   季枭寒轻轻的摸了摸苏染霜的头顶,柔声说:“我说了,外面的事情我来管,你在这里只管修养,再让我看见你不吃不睡,别怪我不客气。”   虽然他要挟得一本正经,可苏染霜却不争气的红了脸。   她拉了被子盖到自己的鼻子处,嘟囔道:“我现在就睡,侯爷请便。”   哎!   季枭寒其实也是身心疲倦,可是他知道,自己一定不能倒下,他给不来苏染霜爱情,却一定要圆了她的心愿,让她往后余生,再无烦忧。   苏家。   自打苏染霜自首之后,苏家就处在一个十分微妙的环境下,因为温家表哥很快就会回来,所以苏梅云的目的并没有达到,苏夫人还是控制着苏家的管家权。   甚至,她这几日越发的跋扈,毫不遮掩自己对二房三房的苛待。   三夫人年轻貌美,她便是如何欺负,苏文轩也不会亏待了她,可是二房这边,苏文轩却压根顾不上他们。   现在苏染霜在狱中,也不知能不能安全出来。   而苏夫人每日往温家跑,往往她去温家,温夫人都会出来大闹一场,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功劳。   苏文轩将苏染霜当成自己平步青云的踏板,可是这块踏板现在有可能变成祸端,他既不敢明言舍弃,也不会去帮助苏染霜,这样的焦躁,却被苏夫人一再的挑衅。   为此,苏文轩很是不悦,与苏夫人几次争吵,之后便是各不相让。   这日画心在院子里面发脾气,指责前来述职的管事,因为声音太大,弄得苏家大多数人都听了去。   赵嬷嬷也在其中,她听了画心的话后,便连忙回去见了苏夫人。   “大夫人,奴婢方才在院子里面听见画心在宁远阁骂商铺的管事,好像商铺那边出了事情,那管事的亏了大小姐一笔钱。”赵嬷嬷据实已告。   苏夫人跟苏欢欢正在吃饭,听到这个消息,她阴沉的笑了笑说:“你可听清楚了?确实亏损了么?”   “那管事是这样说,画心好像不是很懂,可我听着……总觉得那管事的是欺负画心不懂账目,想趁大小姐出事,自己捞一笔大的。”赵嬷嬷分析道。   听到这里,苏夫人来了兴致,她用巾帕轻轻的擦嘴,让庵后对苏欢欢说,“走吧,欢欢,跟母亲去见识一下,日后你嫁到侯府,侯府偌大的家业,那季老夫人只要在一天,就轮不到你,所以你要知道,怎么去抢那些东西。”   “是,母亲!”苏欢欢高兴的放下碗,跟着苏夫人抢东西去了。   两人去到宁远阁的时候,那管事的正要走。   见苏夫人来,管事的连忙躬身行礼,然后就要离开。   苏夫人叫住那管事的说:“你且等等,本夫人有话要问你?”   “是!”那管事的眼珠子四处乱转,一看就是心虚的表现。   画心见大夫人来,连忙笑脸相迎的说:“这宁远阁的事情,就不用大夫人操心了,我们自己能处理……你快些回去处理你的事情,若是再出纰漏,我便换了你去。”   “是!”那人要走。   苏夫人声色俱厉的说:“我允许你走了么?”   “就是,我家大夫人都还没说话,你一个小丫头,居然还敢僭越,来人给我将这画心绑起来。”赵嬷嬷狐假虎威的道。   画心冷声说:“我是奉了小姐的命,帮小姐打理产业的,大夫人若是要打我,我也没办法,但是我一定会将这一切告诉大小姐。”   “告诉霜儿?”大夫人冷笑着说:“你道你家大小姐现在还是之前么,她现在是个杀人疑凶,而且……你与这管事的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想趁霜儿不在家,侵吞她的产业吧?”   “大夫人怎么可以这样冤枉人的,我……我是那样的人么?”画心的表情也有些慌。   原本,大夫人只是想诈一下画心,可见画心神色有异,她不由得更加笃定画心有问题,便更加迫切的想要将苏染霜的产业都抢过去。   要不然被画心卷走,她哭都哭不出来。   思及此,苏夫人对苏欢欢使了个眼色,苏欢欢便走过来,跋扈的拉扯着画心说:“将苏染霜所有产业的账本都给我交出来,我母亲要核对她所有产业的账目。”   “二小姐你没这个权利。”画心坚持不给。   啪!   苏欢欢伸手便给了画心一耳光,画心眸色一寒,若不是侯爷之前便有交代,她晚上便能摸到锦绣阁去,拧断苏欢欢的脖子。   “现在苏染霜不在家中,她的产业自然就该我母亲接手,你一个下人,把持着她的账本,是怕我们查到什么吧?”苏欢欢道。   苏夫人这时候却站出来当好人:“欢欢,你别动不动就动手,画心姑娘也是一片赤诚,想帮霜儿管理好产业,不过从霜儿拿到这些产业开始,便一直生病,这些产业一直都在画心姑娘手中,画心姑娘若是不将账本拿给我看看,我可就真的怀疑你盗取了霜儿的钱财了,到时候将你送到官府去,你也一样要把账目交出来的。”   “大夫人,求您不要报官!”听到要报官,画心终于害怕了。   苏夫人在心里冷笑,“跟我斗,你们都嫩了点!”   表面上,她却淡声说:“我与画心姑娘有话要说,赵嬷嬷你看好了主屋,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赵嬷嬷立刻指挥人将院子守住了。   苏夫人将画心带到主屋,淡声说:“把账目给我看看吧?”   画心一边抹眼泪,一边将账本抱出来,放在苏夫人面前的桌案上。   苏夫人大致看了一下,苏染霜手里的田产地契还有商铺银票等,居然与苏家现在的财富不相上下,她起先便知道苏染霜得了很多的赏赐,但是却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   只是,那账面她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这账,你家大小姐看过了么?”苏夫人问。   画心道:“小姐每日都要看的,便是生病,她也要看。”   哼!   苏夫人冷笑,还以为苏染霜有多聪明,不过就是个乡野村姑,对账目这些东西,还是一窍不通,被人这样讹诈,她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苏夫人又问:“账都是你在做?”   “都是奴婢在做。”画心绞着自己的手绢,将惶恐无助的样子表现得淋漓尽致。   啪!   苏夫人一掌拍在桌案上,冷声说:“你这账目做得漏洞百出,大部分银子的流向说的不清不楚,你这样骗我女儿的财物,简直可恶。”   “大夫人,我没有!”画心还在狡辩。   苏夫人指着几处明显的漏洞说:“你是要我去告官么?”   “大夫人,我错了,我就是……我就是看大小姐什么都不懂,所以才……才在这上面做了一点手脚的。”画心哀求道。   苏夫人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又换上一副和蔼的面容,“也不是我非要为难你,但是你也知道,我是霜儿的母亲,眼睁睁看着她的产业被你们这样糟践,我作为母亲,若是完全不管,我如何对得起她?”   “大夫人,我知道您是想帮大小姐,可是大小姐她不信任别人,她说过的,她的所有产业,都要让我管着,我不能将产业给您?”画心还不死心。   苏夫人看了苏欢欢一眼,苏欢欢便挑出来当恶狗:“你倒是想得美,那是我们家的东西,你个狗奴才把持着,还坑了这么多银子,我们都发现了,你还想继续把持么?”   “可是……”画心没说完,苏欢欢又甩了她一耳光。   苏夫人接话说:“没什么可是的,你现在侵占的可是远安郡主的产业,我们只要报官,你必死无疑,但是你若是将这些产业转手给我,告诉那些管事的,日后这些产业都归我帮霜儿管理,我便放过你这一次,你拿走的钱,我也不同你计较,如何?”   “可若是大小姐回来,我怎么同她交代?”画心为难的看着苏夫人,“大夫人,要不您给我立个字据,证明戴小姐的所有的产业都在您手里,这样日后若是大小姐出来,我也好同她有个交代不是么?”   苏夫人为难,她并不愿意立这个字据。   画心见她迟疑,便说:“大夫人您想想,我有把柄落在您手里,只要您不出卖我,我便不会将我们的交易告诉别人,到时候大小姐回来,产业已经到您手里,您若是真的用母亲的身份压制,大小姐也拿不回去这些产业不是么?”   是啊!   苏夫人眼神阴毒的想,“苏染霜她还有机会出来么?只要这些东西到了我手里,便是用尽全力,我也不会让她有机会出来的。她死在牢狱之中,这些产业又到了我手里,便是与苏家反目,我也不惧了。”   眼看着大笔的财富就要到手里,苏夫人也不再犹豫,按照画心的要求立了字据,字据上写得清清楚楚,画心管理不善,导致苏染霜的产业入不敷出,按照苏夫人的要求,全部转手给苏夫人。   也不知苏夫人是出于什么心态,将字据给画心立下之后,居然从手上撸了自己带了许久的玉镯子下来,塞到画心手里。   殷切的说:“那我们现在便去办么?”   “大夫人您也太心急了,现在都已经快天黑了,商铺也要收工了,田庄也去不了,明天吧,明天我一早就跟大夫人去。”画心推脱。   苏夫人看了一眼天色,只能作罢。   但是,离开的时候,她对赵嬷嬷说:“将这院子给我看牢了,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赵嬷嬷连忙叫人去办。   院子里面,画心将那字据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揭揭开纸张,将其一分为二,下面那张清晰的印着苏夫人签字画押,跟直接在上面书写的一样,而上面却一片空白。   画心小心翼翼的将铺平,重新写了一份字据,然后放进一个盒子里面,只等天黑。   天黑后,画心正要出门,一个小丫鬟来报:“画心姐姐,咱们院子被人看守起来了。”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么?”画心冷笑着说:“你们将院子给我看好了,我去一趟侯府。”   说罢,画心回屋换了一身黑衣,一切准备就绪后,三两下就翻墙离开。   守卫的人根本就没发现。   侯府。   画心去到书房的时候,季枭寒跟韩天佑正在屋里商议怎么去找苏染霜说的那个凤睿熙的墓地,见画心进门,两人都是一愣。   韩天佑原本还嬉皮笑脸,可画心走近一些,他便看到画心脸上清晰的手指印。   “谁干的?”韩天佑的眸色冷了下来。   这个人平时嘻嘻哈哈习惯了,他忽然冷下脸来,那气势居然丝毫不亚于季枭寒的威慑力。   画心却只看了他一眼,便越过他要去跟季枭寒禀报。   “谁干的!”韩天佑又问了一遍。   画心翻了一个白眼说:“苏欢欢干的,你要去杀了她帮我报仇么?”   “苏欢欢?”韩天佑残酷的笑了笑,“很好,我记住了!”   画心甩开韩天佑的手,将那锦盒交给季枭寒:“侯爷,温氏上钩了。”   季枭寒打开锦盒看了看字据上的内容,邪肆的勾唇,“天佑,去一趟苏家。”   “好啊。”韩天佑笑出一口森森白牙。   画心离开后,两人便大摇大摆的去了苏家。   听说季枭寒带着韩天佑来了,苏文轩很是意外。   韩家那位公子,与风月关这些大户人家,几乎多没什么往来,他怎么会来了?   可是,看到季枭寒放在他面前的东西,苏文轩眼角抽了抽。   “来人,去将温氏给我叫来!”苏文轩气急败坏的说。   韩天佑看了苏文轩一眼,当着他的面,退了出去。   苏文轩顾不得管其他,只连忙对季枭寒说好话:“侯爷,我想贱内这是想着这是霜儿的产业,想要帮她打理而已,她应当是没有恶意的。”   “苏大人,她有没有恶意,你我心知肚明,我甚至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苏小姐的生母?”季枭寒意味深长的说。   苏文轩已经不下十次听到这样的话,他一次次的陷入沉思,苏夫人这样的作为,早已超出常态,她难道真的不是真的温小婉么?   那温若寒的死,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   心里落下了这样的疑惑,苏文轩便更加上心了。   苏夫人正在美滋滋的向往她变成有钱人以后的生活,却被管家来报,说苏文轩要见她,她心里不免有些迟疑,便问管家:“老爷这么晚了叫我去做甚?”   “大夫人,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只是奉命来传达一声。”管家滴水不漏的说。   “那,家里还有其他人么?”苏夫人又问。   管家摇头。   苏夫人想,没有别人,那就说明事情没败露,她便安安心心的去了。   一盏风存 说:   艾玛,今天这更新,可艰难了,我两台电脑齐抽风!   明天女王节,大家节日快乐!   求钻钻,女王都是喜欢钻钻的! 第69章 为了她,季枭寒能做的事情很多   正房大厅。   苏文轩一个人坐在位置上,见苏夫人来,他只是淡淡的睨了一眼,便端起茶盏喝茶,并没有理会她。   苏夫人知道自己在苏文轩面前,已经没有任何信誉度了,也不再幻想自己能从他这里得到关爱,便也不再隐藏自己的跋扈。   她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淡声问:“老爷这么晚叫我来做什么?”   “我听说,你让人将宁远阁围了?”苏文轩也没在意她的态度,只淡声问。   苏夫人愣了一下,然后笑说:“是啊,围住了,今日帮霜儿管理商铺的人来过,账目出了问题,我担心他们趁霜儿不在家的时候,将霜儿的产业卷走,便多了个心眼,将人看守起来。”   “呵……”苏文轩凉薄的笑,“我以为,这个家最想圈走霜儿产业的人,应该是你吧?”   “老爷这是什么意思?霜儿是我的女儿,便是我拿了她的产业,又有何妨,我是她的母亲,可是你也知道,霜儿这孩子,与我并不亲厚,她的产业我还真一点都没经手,我也不屑经手。”苏夫人担心被苏文轩看出端倪,所以假装自己一点都不在意苏染霜的产业。   苏文轩颇为满意的点头:“那就好,我就怕你动手了,给我们苏家带来无妄之灾。”   “老爷又言重了吧?”苏夫人冷笑:“我是她母亲,便是我真的拿了她的产业,也不至于会遭来祸端吧?”   “看来,上次我跟你说的话,你一点都没记住是吧?”苏文轩的脸色变了。   他顿了一下说:“霜儿的身份尊贵,整个风月关都无人能及,便是她现在身陷囹圄,那她也还是那个身份尊贵的郡主,若是有人存心陷害她,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谁……谁存心陷害她?你说温家么?”苏夫人冷笑着说:“温家那帮人蠢死了,要是他们执意要霜儿给我大哥偿命而陷害她,与我们也没什么相干,到时候便是朝廷怪罪下来,我们也有话说,陛下也不能平白给我们安一个罪名不是?”   “你好啊!”不知何时,温夫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气愤的指着苏夫人的鼻子骂道:“我与你大哥一直觉得,这些年你帮衬着家里,便想着帮你一把,让你在苏家继续作威作福,可你呢,你竟要将温家推出去做挡箭牌?我们真是瞎了眼,才会为了帮你这么恶毒的女人,而得罪侯府。”   “大嫂……”苏夫人看见温夫人,吓得脸色都白了。   可她方才亲口说出来的话,现在当着苏文轩的面,她要想狡辩也没用了,便只能走过去拉着她的手低声说:“你难道看不出来么,他们这是在想让我们俩反目,你别上当。”   “我不会再听你的鬼话连篇。”温夫人一把推开苏夫人,她顿了一下,淡声说:“苏染霜杀我丈夫这件事,是不可能改变的,但是这个女人,日后跟温家再无关系。”说完,温夫人走了。   苏夫人被眼前的变故弄得方寸大乱,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就这样着了苏文轩的道,那日后他若是不将家交给自己管,她该怎么办?   不对不对!   苏夫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定要得到苏染霜的产业,一定要去拿到苏染霜的产业。”   想到这里,苏夫人冷静下来,对苏文轩说:“老爷,你不就是想让我跟温家反目么,现在我失去温家的依仗了,你满意了么?”   “若不是你自己存了利用完人家就走的心,温家如何会这样失望?”苏文轩冷冷的说。   苏夫人不想再跟苏文轩纠缠,她提着裙摆要出门,苏文轩问:“去哪里?”   “闭门思过!”苏夫人说罢,便自己走了。   她走后,苏文轩连忙站起来,对着屏风后面恭敬的说:“侯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现在一定会着急带着人去逼画心,去宁远阁。”季枭寒一早就算计好的,若是单凭他自己一个人,或许不能让苏夫人就范,所以他要给苏文轩点甜头,让他跟自己站在一边。   想来想去,季枭寒也只想得到让苏夫人与温家反目,这样一来,帮了苏文轩了却心事,也离间了两人,让苏夫人再也没办法怂恿温夫人做什么对苏染霜不利的事情。   所以,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接下来,就是季枭寒要对付苏夫人的时候了。   而苏夫人果然也没出他们的意料,从正房出去后,她回去锦绣阁,就匆忙带了一群人去了宁远阁。   宁远阁夜里是有门禁的,苏夫人敲门的时候,门房起先是不给开门的,但是她在外面放了狠话,门房“不得已”这才打开了门人,让苏夫人进门。   苏夫人一进宁远阁,便让人闯到画心屋里去,将已经脱了衣服上床睡觉的画心拉扯起来,拿个披风一罩画心,就要带她走。   画心摸不着头脑的问:“大夫人,您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现在就去城中商铺敲门,一家家的去敲,告诉他们以后苏染霜的产业都由我接手。”苏夫人一边解释一边走。   画心不愿,她抓着圆柱不撒手:“大夫人,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抢我家小姐的商铺?”   “小贱人,之前我们已经说好的,将苏染霜的产业转手给我,要不然我就报官,告你侵占苏染霜的产业,你现在出尔反尔,是不想活了么?”苏夫人急切的掐画心。   画心疼得大喊:“大夫人,你胡说什么,我从来没有侵占过我家小姐的东西,倒是你,一而再的想侵占小姐的东西,你到底是不是小姐的亲娘?”   “你若是不按照我要求去见那些管事,我就杀了你!”苏夫人见画心抵赖,便拿了一把匕首出来吓唬画心。   啪啪啪!   这时候,季枭寒跟苏文轩从暗处走出来,季枭寒拍了拍手掌,冷笑着说:“苏夫人真是好生厉害啊,居然敢要挟远安郡主的丫鬟,逼迫她帮着苏夫人去侵占远安郡主的财物。”   “季枭寒,你怎么在这里?”苏夫人心头一惊,总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是现在她心里紧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季枭寒冷冷勾唇,“我若不来,如何能看到这样精彩的一幕?”   “你跟他一起演戏,故意算计我的!”苏夫人好像懂了。   画心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苏夫人。   苏夫人冷笑:“你们想用这个治罪给我,没那么容易!”她幽冷的看着季枭寒说:“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你为了侵占远安郡主的财物,利用温家老爷温若寒的死,让温家嫁祸远安郡主,此事证据确凿,你却还想过抵赖?”季枭寒冷笑着说:“苏夫人,你怕是当我季枭寒是傻子吧?”   什么?   苏夫人万万没想到,季枭寒居然用这样的方法给苏染霜脱罪,她眼里闪过一抹慌乱,连忙扑过去跪在苏文轩脚边说:“老爷,若是这罪名坐实,苏家还有我的孩子们,可就都完了老爷。”   “你倒是有脸说,当初我就警告过你,不要打霜儿的产业的主意,可你从来不听话,非要对霜儿的东西下手,现在好了,出事了你想到自己的儿女了,你要害死苏家了。”苏文轩一脚将苏夫人踢开,气急败坏的看着她。   苏夫人知道,苏文轩是不可能会帮她的,以他的狠心,他一定会将苏家摘干净,让她自己一个人去顶罪。   但是……   苏夫人抬起头来,冷声说:“我是霜儿的母亲,霜儿在牢狱之中,我有权利帮她管理她的产业,我并非要侵占霜儿的产业,便是你们去告官,我也有地说理。”   “那这个能证明么?”季枭寒从怀里拿出那张字据,离得远远的让苏夫人看。   苏夫人看到那张字据,当即大怒,她指着画心说:“是你,是你这小贱人害我的。”   “我不知道苏夫人说什么!”画心冷然道:“我们只知道这是证据,能保我家小姐没事的证据。”   “苏大人,虽说是你的家眷,但是还请你将人送到衙门去吧?”季枭寒说。   苏文轩不敢忤逆,只能叫人将苏夫人送走。   苏夫人临走前还在大声叫骂:“季枭寒,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居然这样算计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季枭寒面不改色,只淡声对苏文轩说:“苏老爷,既然已经找到证据,那我就去接霜儿去了,告辞。”   “告辞!”苏文轩虽然表面上恭顺,但是心里还是很不服气,但是同时他又对季枭寒这人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恐惧心理,因为他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居然会用这么快的时间,将温小婉拉去做了替罪羊。   只是,这么大的事情,闹出这样大的动静,为何苏欢欢一直都没出现呢?   因为,就在季枭寒收拾苏夫人的时候,韩天佑也悄悄摸进了锦绣阁苏欢欢的屋里。   当时苏欢欢已经准备睡觉,忽然感觉到有一个人影从屋里闪过,苏欢欢吓得大叫一声,可她的尖叫声还没完全发出来,就被人用一块布塞住了嘴巴。   紧接着她便被人狠狠的抽了好几个大耳刮子。   苏欢欢被打得晕头转向,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待她缓过劲来,吓得浑身颤抖。   这时候,却有人在黑暗中冷笑着说;“苏欢欢,你日后再动我的人,我便将你衣服扒光,然后将你丢到大街上去,让整个风月关的人都看你冰清玉洁的身体,让你以后就算嫁个乞丐,人家都嫌你不洁。”   呜呜呜……   苏欢欢不知道这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很害怕,她颤抖着,含糊不清的哀求着。   可躲在暗处的韩天佑丝毫不为所动,他冷漠的用匕首将苏欢欢的衣服划破,露出大片的肌肤,然后拿她的腰带将苏欢欢的手反绑在身后,将她绑在床柱上,幽冷的说:“这是第一个教训,日后见到任何人都给我客客气气的,要不然下一次,你就不会是这样,而是一丝不挂的躺在风月关的大街上,可懂?”   嗯嗯!   苏欢欢不敢不懂。   韩天佑幽冷的笑了笑,然后从窗口跳了出去。   苏欢欢衣衫单薄,又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在初秋的夜晚被绑在床柱上,冷的瑟瑟发抖,但是不管她怎么呼救,都没有人回应她。   苏欢欢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她又屈辱,又害怕、又冷……   这一夜对她而言,简直太漫长,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明日她要面对的事情更多。   且说季枭寒。   他随后跟着人去到衙门,便去接苏染霜出狱。   苏染霜不明所以,便问:“侯爷,查到了?”   “没有,只是用同样的办法,让假温氏顶了罪。”季枭寒说。   什么?   苏染霜有些迟疑,她说:“侯爷,我还需要用她查我母亲的下落,她不能死。”   “你放心,若是她足够重要,凌霄公子不会看着她死。”季枭寒笃定的说。   苏染霜却不相信凌霄公子的人品,“若是他不管她呢?”   “那我会想办法将人给你弄出来,让她告诉你你母亲的下落。”季枭寒笃定的说。   苏染霜这才安心了些。   “我送你回家!”季枭寒道。   苏染霜终于点了点头。   季枭寒将苏染霜送回去后,便也没有逗留,回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   翌日清晨。   一大早的,街上便有传言说苏夫人为了抢夺苏染霜的家财,利用温若寒的死嫁祸苏染霜。   温家得到消息的时候,温夫人几乎是害怕的,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苏夫人虽然在里面扮演了一个助力,但是她不可能是杀人凶手,她还是倾向于苏染霜杀人,可现在苏染霜被放出去了,她只道是季枭寒的计谋,可是现在她儿子还没到家,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苏欢欢,在下人去伺候她起床的时候,才看见她被人弄成那样绑在柱子上。   苏欢欢一被人救下来,就气的在屋里砸东西打骂下人,等她发泄完了,想要去找她母亲的时候,才知道她母亲因为讹诈苏染霜的财产还有嫁祸苏染霜而进了监狱。   昨日是什么情况,她看的清清楚楚,她自然是不肯让人这样冤枉她母亲的,便怒不可遏的去了宁远阁。   一进门,她便想打苏染霜,可是画心却再也不隐藏自己的能力,在苏欢欢伸手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快步走过来,将苏染霜拉到自己身后,抓着苏欢欢的手,轻轻一推,便将人推到地上。   “苏染霜,那不但是我的母亲,那也是你的母亲,你居然算计她去顶罪,你算什么人?”苏欢欢坐在地上控诉苏染霜。   听了她的话,苏染霜笑了。   “首先,母亲她算计谋夺我产业的事情是侯爷与父亲亲眼所见,这不是她能抵赖的,其次她自己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说利用舅父的死,嫁祸给我也是她所为,你说她是你我两人的母亲,可她是怎么对我的,你觉得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你脸有没有疼?”苏染霜很疲倦,所以她没有指责,只是陈述。   苏欢欢听了苏染霜的话,连忙换了语气,她哀求道;“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们两个人的母亲,你总不能看着她去死吧?”   “已然移交官府的事情,我没权利管。”苏染霜拒绝了苏欢欢的要求。   苏欢欢哭了,她声泪俱下的控诉:“苏染霜,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怎么能这么狠?”   苏染霜不说话。   她的心是什么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心里没温氏,温氏心里也没她。   “二小姐,请吧!”画心说罢,便对两个小厮使了个眼色,两人当即走过来,架着苏欢欢便推了出去。   过了没多久,苏文轩便来了。   他跟没事人一样的,带着三夫人过来。   殷切的说:“霜儿啊,你好好休息,家里家外的事情都不用你管,你只管好好休息,养好了身子才是大事。”   “多谢爹爹!”苏染霜并没有因为苏文轩在那几日不管不顾而给他难堪,但是也没有很热络。   倒是三夫人,在苏文轩走后,还拉着苏染霜家长里短的说了许久的话。   “大小姐,老爷又说让我管家,我其实并不怎么愿意管这个家,大夫人之前管理的时候,将一切都攥牢了,我要再去管,很难管理。”三夫人这话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苏染霜只笑了笑说:“父亲信任你,自然是要将家交给你管理的。”   “那也不一定,昨日我听说三小姐去见了老爷,她走后老爷也没生气,也没发火,还特别开心,我就担心……这家若是落在二小姐手里,会不会同落在大夫人手里一样?”三夫人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她想争这个管家权,但是她又不敢自己明目张胆的争,害怕有损自己在苏文轩心里的形象。   所以,她是想让苏染霜去替她争。   苏染霜没说话。   三夫人担心她不愿意,便接着说:“上次大夫人来你屋里抓到侯爷,我查清楚了,是三小姐干的,我还知道她背着大小姐,没少给大小姐添乱,所以……我这也是担心大小姐……我么,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没个孩子,老爷心疼我,我倒是不至于被亏待,但是现在大夫人入狱了,那底下的弟弟妹妹,可都是大小姐的事了,您说要不是自己人管家,他们岂不是要吃亏?”   “他们?”苏染霜冷笑以对,“苏欢欢自然有自己的本事让弟弟们不吃亏,我与他们并不亲厚,他们不害我我已经谢谢他们了,所以……我不指望他们,也不会帮他们,不过父亲那里,我也是说不上话的,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若不是我有远安郡主这个身份支撑,他们谁也不会理我。”   虽然拒绝得不明显,但是三夫人懂了。   她笑了笑说:“也是,既然大小姐这边没什么问题,那我也不担心了,我这就回去休息了,这些日子,真是一天都没安安稳稳的休息过。”   “辛苦三夫人了。”苏染霜客客气气的送了人出去。   三夫人从苏染霜屋里出来,身边那丫头便说:“这大小姐也是个惯会过河拆桥的,没想到现在大夫人进了监狱,她便立刻不给三夫人面子了。”   “胡说什么?”三夫人训斥道:“苏染霜这个人才是真的聪明人,今日她若是帮了我,便是与二房那边树敌,不管我们哪方得到管家权,对她而言其实都无所谓,她为什么要去得罪人?我告诉你,这豪门宅院里面,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丫鬟受教,不敢再放肆。   可是走了一段,她又问:“现在是最好替方嬷嬷伸冤的时候,您要做么?”   三夫人停下脚步,看着院子里面的花草树木,又看了自己身上的绫罗绸缎,她摇摇头说:“她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今后还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我不能给自己找那么多麻烦……只要温氏死,便也是为她报仇了。”   “是!”小丫鬟沉吟了一会儿,也没再说话,就跟着三夫人走了。   凤睿熙墓。   黑衣从外面匆忙回来,他进入墓室后,谁也没跟谁打招呼,就朝凌霄公子的卧室走去。   凌霄公子躺在卧室的床上,手边摆放着好几个酒壶,而他身边,依偎着好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子。   见黑衣进屋,凌霄公子邪肆的笑了笑,对那些女子说:“都下去吧,我与小弟弟说会儿话。”   黑衣:“……”   “说罢!”凌霄公子收起自己的慵懒,淡声说。   黑衣道:“昨日季枭寒以苏姐姐身边的那位画心姐姐为诱饵,让苏夫人以为画心姐姐在侵吞苏姐姐的产业,她以为自己抓住了画心姐姐的把柄,便用这要挟画心姐姐,让她将苏姐姐的产业转给自己,然后季枭寒拿到一张字据,是苏夫人自己签字画押承认的,她承认了自己利用温若寒的死,嫁祸苏姐姐,然后想强占苏姐姐的产业,人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   “那个贱人。”凌霄公子气急了,冷幽幽的说:“她居然敢不听我的话,去打苏染霜的财物的主意,破坏了我的大计。”   “我已经找人去见过她,她说只要公子救她一命,她便不会将公子的秘密说出去,但是她只要一死,那全天下就会知道公子的秘密,这样一来,公子就连风月关这里都不能再躲避。”黑衣道。   凌霄公子咬牙:“我就知道,这女人就是一条贪得无厌的毒蛇。”   “那现在怎么办?”黑衣问。   凌霄公子沉吟了片刻后说:“现在能怎么办,只能让人去顶罪。好在我之前还留了一手,你去叫十八过来,就说该他献身的时候到了。”   没多一会儿,一个年轻男子出现在凌霄公子面前,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淡淡的看着凌霄公子。   凌霄公子收起自己的慵懒与放荡,严肃而且沉痛的说:“十八,对不住你了!”   “只要能报仇,十八无所谓。”那人说罢,对凌霄公子鞠躬,“公子,日后就靠公子了。”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凌霄公子的声音有些哽咽。   想来,他也是真的伤心了。   那位十八,从墓室出去后,便直接进了风月关。   站在衙门门口,他冷冷的笑了笑,然后从容的走过去敲鸣冤鼓。   公堂上,官员问:“你何事鸣冤?”   “我不冤,我来自首的。”十八从容道。   那些衙役被十八的态度吓到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来自首,自得这样从容的。   “你自首何事?”那官员又问。   十八道:“温若寒系我所杀。”   他此言一出,整个公堂陷入莫名的安静,然后就是暴乱:“快快快,将人拿下,然后去告诉侯爷,说有人自首,承认自己杀了温若寒。”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季枭寒来了。   他冷然的看着十八问:“你说你杀了温若寒,证据呢?”   “我带你去!”十八从容的戴着枷锁,领着季枭寒他们一干人走到当初发现温若寒的地方,他从墙里面取出一根银针,将银针放在季枭寒面前说:“我将这根银针扎到他百会穴上,因为银针上淬了高浓度的银杏汁液,又是在穴道上施针,他当场便死了,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他头上一定有一个小小的针扎的伤口。”   “我自然会去证实这一切,但是你为何要杀他?”季枭寒逼问道。   十八耸肩笑:“为什么?因为我听闻高浓度的银杏汁液能杀人于无形,别人也不能轻易察觉他是中毒,刚好我半夜出门遇见这样一个倒霉鬼,我就杀了他,只是当时我不知道他是当朝驸马爷的爹。”   “那之前你为什么不来自首?”季枭寒问。   十八嚣张的笑:“当时我害怕啊?”   “那现在你不怕了?”季枭寒咄咄逼人的问。   十八点头:“还是有点怕的,但是我总不能让让替我去死不是?”   “为什么远安郡主可以顶罪你隐忍不发,而到苏夫人你却不忍心了?”季枭寒问。   十八依旧笑:“因为……她是朝廷的郡主,朝廷的人,死了便死了。”   简直让你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季枭寒沉默了一会儿后,对差役说:“将人关押,然后去查温若寒的伤,是不是与他说的吻合。”   虽然,季枭寒知道结局已定,但是……程序还是要走的。   就这样,那人成了杀人凶手,而苏夫人虽然嫁祸了苏染霜,但是她没有杀人,加上她是苏染霜名义上的生母,季枭寒便将人放了回去。   得知苏夫人被放,苏染霜没说什么,只是一个人将自己关在屋里,没怎么说话。   事情刚刚尘埃落地,温家那位当了驸马爷的表哥也回来了,得知有人自首后,他便主张,要带自己母亲去给苏染霜赔罪。   苏家。   温家表哥与温夫人坐在宁远阁。   温夫人有些害怕,不敢看苏染霜的眼睛,只能缩在角落里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苏染霜却只是淡然的笑,什么话都没说。   “表妹,你我原是一家,之前我母亲不懂事,被人利用,但是你放心,此次我回来,就是将我母亲接去京城的,日后她再也不会出现在表妹面前。”温家表哥看苏染霜的眼神,总是透着一股子热切。   苏染霜不喜欢他的眼神,太有侵略性。   她只淡笑着说:“表哥说的是,舅母当时被人蒙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不会怪罪舅母的。”   “谢谢表妹!”温家表哥一激动,竟伸手来拉苏染霜。   苏染霜反应极大的甩开温家表哥的手,淡声说:“表哥若是无事,我也就不留表哥了,我是一个待嫁女子,若是让侯爷知道,终归是不好。”   “就是,儿子我们走吧?”对温家母亲而言,只要苏染霜不怪罪自己,那就是她最大的幸运。   温家表哥眸色一寒,继而又笑了。   他说:“我与你表兄妹,便是单独相处,也与他季枭寒无关,在这风月关,他或许是身份尊贵,可我们都是皇亲国戚,他便是再厉害,那也只是个侯爷,他还能比你我更重要?表妹你就是太善良太软弱,才会被季家如此欺负,你不如……”   “表哥,我与侯爷感情纯粹,没有任何你说的那种压迫,我敬重侯爷为人,季家也没有人欺负我,表哥想多了。”苏染霜的语气已经给开始有些冰冷。   便是温夫人再傻,也能觉察出自己儿子说话有不对劲的地方了,她蹙眉对温家表哥说:“与我回家儿子。”   温家表哥见温夫人面色不对,便不好坚持了,只对苏染霜说:“表妹你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不用表哥说得太明显,但是你一定懂的……”   “表哥,在苏家我敬你一声表哥,但是若是他日你我真的在京城见面,我是皇后娘娘的妹妹,你是皇后娘娘的女婿,所以我们还是隔着远些好,要不然我变成长辈,也是对舅父的不敬。”苏染霜笑着说。   温家表哥的脸上挂不住了,他幽幽的看了苏染霜一眼,在心里阴鸷的说:“不识好歹的贱人。”   “表哥,舅父上京去做的事情,想必你也是有所耳闻的,既是如此,还请表哥不要辜负舅父,他是为了表哥的前程,才改变主意的,表哥要是真的珍惜,便要记住了,日后见我,还是远着些好。”苏染霜这是最后一次为温家说话。   她不为别人,只为了她可怜的母亲。   温家表哥桀骜的冷哼了一声,带着温夫人走了。   两人回家的马车上,温夫人斥责道:“你疯了么,你居然敢打她的主意?”   “母亲你不知,她将来一定会是影响凤麟国的一个关键人物,我只要将她握在手里,便是将以后的富贵握在手里,可是这个女人她很聪明,居然完全不为我的权势所动,只怕以后我没机会了。”温家表哥遗憾的说。   温夫人却疑惑了,她说:“她不就是个远安郡主么,还能影响整个凤麟国?”   “很多事情,母亲你根本不懂,她就是有这个能力。”   说者无心,可听者却有了意。   温家夫人听了儿子的话后,心想,“既然这苏染霜真这样有价值,那我何不成全我儿子一回,女人么,只要成了哪个男人的,便会死心塌地的跟着。”   温夫人寻思来寻思去,也找不到个好机会。   可是,就在她要放弃跟着儿子上京城的时候,她要的机会却来了。   这天,几年不登门一次的苏欢欢来了。   她一进门,温夫人便没给她好脸色看,还阴阳怪气的说;“哟,苏家二小姐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又是来我家干嘛了,想帮你母亲害我们温家么?”   “舅母,我母亲当日是被我父亲陷害的,他们就想害母亲与舅母不合,然后他们才有机会对付我母亲,舅母我母亲对温家怎么样,你们自己也看见的,那天的事情,虽然我不在场,但是我后来听母亲说起,也知道她是被我爹爹陷害的,您就不要再生气了好不?”苏欢欢难得这样低声下气,以前温家表哥没当上驸马爷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的态度的。   可是,温夫人思来想去,总觉得这是最后一次能帮助自己儿子的机会,便说:“那我问你,你母亲跟你姐姐的关系,还是不好么?”   “怎么可能好的了,都到这个份上了,她一点良心都没有,只说母亲侵占她的产业,便揪着不放,我母亲是那样的人么,她只是不忍心见她的产业被外人侵占,这才帮她要回来而已,可她不信,还说我母亲是坏人。”苏欢欢对苏染霜一肚子的气,连遮掩都没有。   温夫人又道:“你这么恨她,是不是恨她抢了原本该属于你的男人?”   “舅母说什么呢,我与夜白哥哥,我们……”苏欢欢说到季枭寒,便说不下去了,一副凄楚无助的样子。   温夫人在心里冷笑,“你母女二人什么货色我算是看清楚了,但是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反正你们不也利用我么,我就利用你们一次。”   然后,她笑着说:“你别说你跟季枭寒没机会了,我们都是在后宅生活的女人,我们都很清楚,能不能好好活下去,并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创造的,同样你能不能嫁给季枭寒,不是别人能阻止的,要看你自己够不够努力。”   “舅母这是……这是要帮我么?”苏欢欢心头虽冷,却故意一副想要依靠温家的样子。   温夫人顿了一下说,“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将苏染霜带出苏家,然后我找个机会让季家的人看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货色,这样季家一定会拼了命的去朝廷退亲,到时候季枭寒心情不好,你只要在旁安慰一番,你们还愁没有机会在一起么?”   “舅母这样说也没错,只是……舅母这样帮我,说因为表哥吧?”苏欢欢笑问。   温夫人冷了脸:“你胡说什么?”   “表哥第一次见苏染霜的时候,我就发现他喜欢苏染霜了,舅母何必隐瞒我?不过舅母倒是说到我心坎坎上了,我或许真的有办法帮表哥圆了这次心愿。”苏欢欢阴鸷的笑。   温夫人迟疑道:“事情与你表哥无关,你只管将人弄出苏家,然后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好好好,那舅母便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苏欢欢顿了一下,对温夫人说:“舅母,能不能……再给我母亲在苏家留条路走,毕竟当初我母亲养活了温家这么多年。”   “你事情办成了,我自然会去替你母亲说情。”温夫人已经学精明了。   但是苏欢欢知道,苏夫人掌权,她要做事方便得多,便说:“要想将苏染霜弄出去,我母亲没个权利,根本做不到。”   “好,我便与你表哥去一次苏家,再帮你母亲最后一次。”温夫人答应了苏欢欢。   温夫人同温家表哥商议之后,母子两人也是一拍即合,便答应了去苏家再给苏夫人撑一回场面。   这厢,二房三房明争暗斗夺管家权,苏文轩正在头疼,被作为驸马的温家表哥去捣乱,他不得不再次将大权交到苏夫人手里。   温家母子从苏家出去的时候,正好画心出门去买了些小吃回来,见大夫人与温家母子有说有笑,画心连忙躲了起来。   然后在他们离开后,去打听了一下,得知结果后,画心深觉这里面一定有阴谋,便连忙将事情告诉了苏染霜。   苏染霜疑惑的问:“你说温家来替大夫人做主了,父亲又将管家权交给她了?”   “是的,我听得清清楚楚!”画心说。   苏染霜蹙眉沉思了一会儿,淡声说:“今晚上你让侯爷来一趟吧,这里面绝对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他们两家忽然再次凑到一起,一定有什么目的。”   “好,我这就让人去请侯爷。”画心连忙去办。   一盏风存 说:   周末愉快! 第70章 苏染霜入了老夫人的局   季枭寒到的时候,夜已经很深。   因为秋高气爽,庭院里面洒满了月光,苏染霜喜欢这样的景致,这会让她想到……季夜白。   她站在窗口出神的看着庭院里面那些还活着的梅花树,想起去年冬季来临的时候,季枭寒送的梅花,还想起过去的种种,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年前的盛夏,她还是个在凤凰村采药的小医女,一场变故,让她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嬷嬷死亡,她逃走,来到苏家,面对的确实这样一家腌臜自私的人。   而她觉得自己也变成了这样的人。   这是她最不喜欢自己的地方。   而季枭寒就是在苏染霜愁眉不展的时候出现的,他看着苏染霜,淡声道:“想什么呢?”   “侯爷,你看天上的月亮好圆。”人家都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可她呢,可他们呢?   苏染霜虽然眼里有笑容,但是那笑容却透着一股浓浓的苦涩。   “想看更好看的月亮么?”季枭寒从旁边拿了披风,轻轻的罩在苏染霜身上。   苏染霜拉住披风的带子,笑了笑说;“不用了,我找侯爷来,是有事商议。”   “我听画心说了,我也让人去调查过了,苏欢欢起先的目的是想让温家再给她母亲撑腰,但是温家夫人好似拒绝了,但是后面他们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温夫人答应了苏欢欢,就一定是跟他们达成了某种约定,我会再让人去查。”季枭寒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妥帖了才来见苏染霜的。   苏染霜知道的,季枭寒一向做事严谨,这件事交给他去办,定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   苏染霜思来想去,都不知该不该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季枭寒。   见她迟疑,季枭寒便问:“怎么了?”   “就是……之前温家表哥来找过我,我不知道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因为不是特别确定,所以苏染霜不知该怎么跟季枭寒说。   季枭寒看了苏染霜一眼,他很少见她这样难以启齿,若有,他能想到的,就只能是……“温家那位,对你有不良企图?”   苏染霜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她咬牙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后说:“我有这样的感觉,但是想来又觉得不了能,表哥他有长公主这样尊贵的妻子,怎么可能对我有所企图?”   “那你是低估你的魅力了!”季枭寒嘟囔道。   什么?   苏染霜没听清楚季枭寒的话,季枭寒自然也不重复,只转移话题说:“这几日你要小心些,我怕苏欢欢做的这一切,其实是她母亲的计策。”   “好,我会小心的。”苏染霜乖巧的回答。   季枭寒深深的看了她两眼,最后无奈的说:“别想了,不会有事的……我跟韩天佑在调查你说的那个凤睿熙的坟墓,他还约了我去见一个人,我走了。”   “好,侯爷小心些。”苏染霜温柔的笑了笑。   季枭寒点点头,虽然不舍,可还是走了。   他一走,屋里又冷清下来了。   苏染霜紧了紧手,将披风拉紧,看着一地的月光发呆。   翌日。   画心端了食物放在桌案上,状似不经意的说:“听说明日便是侯爷的生辰了。”   “侯爷生辰?”苏染霜心头一动,忙问:“你听谁说的?”   “自然是家里的婆子说的,她说以往侯爷生辰,他总是一个人躲在屋里自己难受,小姐您不知道吧?侯爷的爹娘,就是在他生辰那日过世的,当时死得可惨了。”画心道。   苏染霜虽然知道季枭寒的父母双亡,但是季枭寒从来没提,她也没好问。   可是,现在画心提起,她自然想知道,便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说,老侯爷跟夫人是遇见了劫匪,当时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抢了,可是有一点却很奇怪,一般的劫匪,一般都会一刀毙命杀了人后抢夺财物,可是老侯爷跟夫人却是被人虐杀的,当时被折磨得都不成样子了。”画心说。   苏染霜蹙眉道:“老侯爷与夫人有仇家么?”   “没有,他们夫妻两人感情很好,在风月关口碑也好,没有听说有什么仇家,可是除了仇家,我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这样残忍的去杀害他们两个人。”这件案子,当年可是轰动了整个凤麟国的。   可是,最后因为没有其他的证据,只能当成劫杀结案。   而季枭寒,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画心,你去请那婆子来一下可好?”苏染霜问。   画心高兴的道:“自然是好的,小姐您等等。”   苏染霜:“……”为什么有种被画心带坑里的感觉?   没多久,婆子被叫来了。   苏染霜这人向来温柔,虽然平时这些丫鬟婆子并没有多少时间在她面前晃,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她是个很好的主人,那婆子见苏染霜,也恭恭敬敬。   “我听画心说,您知道当年侯爷的事情最清楚了是么?”苏染霜问。   那婆子道:“回大小姐的话,侯爷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奴婢就已经在侯爷身边照顾了。”   “那您能跟我说说侯爷那时候的事情么?”苏染霜很想知道季枭寒的过去,那些她从未参与过的过去。   婆子沉吟了一下说:“侯爷小时候可调皮了,每天上房揭瓦撩猫逗狗,老侯爷与夫人都是极其温柔的人,侯爷调皮他们也不骂,就由着他上蹿下跳,但是对侯爷也是严格要求,不许对下人无力,所以侯府上下,到现在还保持这一派其乐融融。”   这点,苏染霜倒是很清楚,季家的下人,并没有像一般的豪门大院那般规矩多,但是那些下人却是最规矩的。   “老侯爷跟夫人死的那年,他们原本是去巡视边关赶不回来给侯爷过生辰的,可是夫人说想念侯爷,便一定要回来,一路上她在马车上给侯爷做了一件披风……就是那件深蓝色的绒面披风,披风刚做好,夫人大约是打算绣些花样在上面的,可……后来那件披风藏在凳子后面,被送回来交给侯爷,自打那次之后,侯爷就变得不爱笑了,他以少年姿态接手风月关,却能保一方太平,这些年他的苦,我们都看在眼里,可是我们开解不了侯爷。”那婆子说罢,抹了抹眼泪。   苏染霜看着那婆子,揪着自己的衣摆说:“可我也……”   “侯爷对大小姐是不一样的,我看出来了,大小姐您试试吧,侯爷这些年真的太苦了,我将这些告诉画心姑娘,就是想求大小姐开解一下侯爷。”婆子说罢,便要给苏染霜下跪。   苏染霜连忙扶了她一把说:“您别这样,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帮,我会帮忙的。”   “我就知道,大小姐不会不管侯爷的。”婆子高兴的笑了。   婆子走后,苏染霜却陷入沉思,她说会帮,可季枭寒那人,她真的有这样大的影响力么?   苏染霜不以为然。   她还想不到办法来开解季枭寒,季家居然送请柬来了。   画心拿着请柬进门,疑惑的说:“大小姐,侯府那边说明日要给侯爷过生辰,准备了家宴,请大小姐前去参加。”   季枭寒分明讨厌过生辰,季家祖母不可能不知道,可她为何在这个时候要给季枭寒过生辰?   这个节点?   由不得苏染霜不多想,但是想到季枭寒对祖母的依恋与信任,苏染霜又不好说什么。   可是,去还是不去,这就成了难题。   “大小姐要去么?”画心也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猫腻。   苏染霜苦笑:“我若不去,季老夫人一定会说我当了郡主,看不起他们季家,到时候一番编排,我又会变成风月关的风云人物,不孝顺,还骄奢淫逸,什么难听的话,都会在隔天传遍风月关。”   “所以,还是要去是么?”画心也知道苏染霜为难。   苏染霜点头。   画心便说:“那我去回复季家来的下人。”   “好!”画心走后,苏染霜却发愁另外一件事,去给季枭寒过生辰,她要送什么贺礼?   苏染霜在屋里纠结了半天,可还是想不到该送什么好?   她便让画心来帮她想主意。   画心这丫头,鬼灵精怪的,在苏染霜求助的时候,她便笑着说:“大小姐把自己送给侯爷就最好了。”   “你胡说什么,小心我撕烂你的嘴。”苏染霜又羞又气,果断的打了画心两下。   画心咯咯娇笑,“其实,侯爷缺的就是一个真心懂他的人。”   “但是表面上贺礼还是要送到呀?”苏染霜纠结道。   画心也纠结了,“要不然,小姐还是去买些礼物吧?”   “也只能这样了。”时间仓促,苏染霜也来不及亲手准备什么,便只能带着画心去了玉器铺子。   挑挑拣拣半天,苏染霜挑了一条黑色腰带,腰带上镶有羊脂白玉,做工也很是简洁大方,很适合季枭寒。   画心看了腰带后,嘟囔道:“这腰带单调了些,若是再绣上些好看的图案,便再好不过了。”   “我记得皇后娘娘给的赏赐中,有一斤金线,正好用来绣这腰带,我们现在就回去,争取明日绣好,然后送给侯爷。”这样的话,她送的礼物不至于失礼,也有了自己的心意。   决定好后,苏染霜便要回去绣腰带,但是画心还有东西没买,便让人先将苏染霜送回去。   苏染霜回去后,便闷在家里开始绣腰带。   画心便去了杂货铺子,买苏染霜院子平素需要用到的东西。   她提着东西出来的时候,却见韩天佑正在对面与一个小娘子说笑。   “流氓!”画心咬牙骂道。   为了不与韩天佑打个照面,画心低头快步往家赶。   但是她走得太急了,又低着头没看路,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一兜子的东西全都撞到地上去了。   哎哟!   那人还讹上画心了,捧着自己的腿坐在地上哎哟妈的喊,“我说你这姑娘,你是没张眼睛么,你把我腿都快撞断了。”   “你胡说什么?便是我撞了你,也不可能将你腿撞断,你想讹诈人,也得装的像点才是。”画心心想,若不是我现在不能打人,我早捏死你了。   那人赖在地上不起来,“你们都过来看看啊,这姑娘她撞了我,还说我想讹人,我这腿要是废了,可怎么办啊?”   一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走过来,猥琐的笑着说:“大哥你腿要是断了,就让这小娘子去给你做媳妇,让她伺候你去。”   “那敢情好,大哥我正愁没个媳妇呢?”那人也跟着猥琐起来。   画心怒目,“不要脸,既然你觉得你自己腿断了,那就跟我去官府,我们让知府大人来评评理,看你的腿到底断是没断。”   “哎呀,这小娘子还要告官?那敢情好,我们去告官,你要是不将我腿弄好,我可就真要你嫁给我,去伺候我一辈子。”那人有恃无恐的看着画心。   画心原本没想将事情闹大,她只想将人吓走,让她不被韩天佑看见,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遇到了个不要脸的。   就在画心要发难的时候,韩天佑还是被吸引来了。   他邪肆的笑着推开人群,走到画心面前,笑说:“哟,这走个路都能撞人,你这大眼睛没什么神采啊?”   “滚!”画心没好气的说。   围观的人抽了一口冷气,这姑娘胆子不错呀,这可是韩公子啊,她居然敢喊人家滚?   “兄台?”韩天佑没理画心,蹲下去敲了敲那人的腿问:“你知道她是谁么,你就在这里讹她?”   “没,没讹,我的腿是真的受伤了。”那人捧着自己的腿,眼神闪烁的看着韩天佑,想必他也是认识韩天佑的。   韩天佑耸肩,笑着说;“可我刚才明明记得,你捧的受伤的地方,是另外一处,怎么现在又变成这里了?”   “我……我那是都疼,我都疼!”那人慌了。   韩天佑依旧在笑:“那到底哪里最疼?”   说罢,他拿手戳那人:“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奥哟喂,这里这里最疼!”那人捧住了腿,指着一个地方说。   好吧!   韩天佑站起来,转而调戏画心,“小娘子,你这腿是生铁还是玄铁做的?把人家大哥撞成了这个样子?”   画心磨牙霍霍。   韩天佑不在意的摸着下巴说:“要不,我给你摸摸看,你说你都将大哥的腿撞断了,你自己腿上一点事都没有,这也不太对啊?”   说完,韩天佑就要动手。   “你找死!”画心咬牙道。   韩天佑立马转头,问那男的:“大哥你方才说这里疼还是这里疼来着?”   “这里最疼!”那人指着自己小腿的一处说。   韩天佑冷下脸问:“你确定?”   “那这里,是这里!”那人被韩天佑弄得都记不住的自己哪里最疼了,连忙换了个地方。   这时候,有个人站出来说:“你说谎,你一会儿说一个地方疼,根本就是在讹诈人家姑娘,姑娘你别理他,他就是个老赖。”   “我不是,我,我是不记得哪里最痛了。”那人慌了。   周围人冷笑:“可拉倒吧,你要是真的腿都撞断了,不可能记不住到底哪里最疼,我看你就是故意讹诈人家姑娘。”   “我要是记得没错,这位是远安郡主的侍婢吧,这人疯了,居然敢讹诈人家远安郡主的侍婢,还想让人家去给他当娘子,简直就是不要命了。”有人说。   那人一听画心是苏染霜的侍婢,吓得连忙翻身起来,“姑娘,我方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没事,我这就走。”   说着就要跑。   韩天佑拉住那人的衣领,冷笑着说:“方才是你自己说哪哪都疼,脚都断掉了的,今日你若是不断这个腿,你哪里都不许走。”   “韩公子,我错了,我错了,您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那人吓得要死,跪在地上求韩天佑。   韩天佑不理他,从旁边拿了一根木棍丢在那人面前,“你自己断,我就让你断你讹诈别人的那处,你要是让我帮你断的话,那你这两条腿都别想要了,还有我要是帮你断的话,大夫也接不回去,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我自己断!”那人苦不堪言,原本只想给讹点银子,却没想到,遇到煞星了。   那人逼不得已,自己敲断了自己一条腿,方才帮他说话的那个人吓得扶着他就跑。   周围人人叫好,觉得韩天佑这事办的大快人心。   画心却理都不想理韩天佑,趁他自鸣得意之际,自己走了。   韩天佑一回头,见画心走了,连忙追了上去。   “你这人好没良心,我刚才救了你,你谢谢都没有一句。”韩天佑拦住画心,将她手里的东西抢了过去,自己拎着。   画心:“……”   她很想打人,但是现在动手,一定会让苏染霜知道她会功夫的事实,所以她不能动手。   对了!   想到苏染霜,画心忽然想起季枭寒的生辰的事情,忽然发力,将韩天佑逼到墙角,贴着墙站好,然后她自己双手撑墙,将韩天佑桎梏在她与墙板之间。   韩天佑做出一副良家妇女被调戏的样子,喏喏的说:“姑娘,你是想劫色么?”   画心:“……”   “我问你,侯爷今年为何要举办生辰宴会?”画心咬着牙,几乎想咬死韩天佑。   韩天佑瞪大眼睛,惊讶的说:“你开什么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夜白他不可能过生辰的,谁说他要举办生辰宴会?”   “今日苏姑娘收到侯府的请柬,说是侯爷要办家宴,让苏姑娘去参加。”画心说。   韩天佑蹙眉,恢复了一脸的严肃,“你确定,是侯府的人?”   “侯府的人我不认识么?”画心照着韩天佑肚子就是一记拐子。   韩天佑不痛但痒,他揉揉自己的肚子说:“不可能是夜白举办的家宴,他今日已经出发去了兰州郡,要后天才能回来,明日他根本不在府中。”   “那……那现在怎么办?若是小姐不去侯府,到时候老夫人一定会大做文章,若是去了,我担心……”画心的话没说完,韩天佑便说:“你别担心,我去追夜白,你们明日先拖延时间,不到最后别去。”   “好!”画心看着韩天佑离开的背影,连忙回了苏家。   她回到苏家的时候,苏染霜已经绣好了一些图案,不得不说苏染霜手是真巧,原本素雅大方的腰带,在苏染霜的画龙点睛之下,居然换了一股高贵神秘的气质。   见她专心绣腰带,画心便将自己遇见韩天佑,还有季枭寒不在家的事情告诉了苏染霜。   苏染霜听后,好像也没多意外,只是笑着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这还得赶工。”   画心以为她胸有成竹,便放心的走了。   苏染霜当晚就睡了两个时辰,又起来绣那腰带,到下午的时候,才见收尾。   画心问苏染霜:“小姐,我们今日真的要去么?”   她担心韩天佑追不上季枭寒,若是没季枭寒,季家那位老夫人,若是真的要对苏染霜做什么,他们未必有办法应对。   苏染霜笑了笑说:“我这还没弄完呢?你让人去跟老夫人交代一声,就说我给侯爷准备的礼物,还没准备好,会稍微晚一些,还请她老人家多多见谅。”   “是!”画心欲走。   苏染霜叫住她说:“你最好是让人站在侯府的门口禀报,禀告的人,也要是侯府以前能说得上话的人。”   虽然,画心不知苏染霜这是为什么,但是既然她这样交代,自然有她的道理,画心也不便问,便去处理去了。   画心走后,苏染霜将腰带完全绣完,然后满意的笑了笑。   天快黑的时候,苏染霜才换了衣服,化好妆,带着画心去了侯府。   她们去到的时候,侯府门厅紧闭,全然没有要公开迎客的打算。   画心不解的去敲门,却听门房里面有人大声的说:“很抱歉,苏小姐你可能是记错了,我们家老夫人从来没说过要举办什么家宴,侯爷最不喜欢的就是过生辰了,您还是请回吧?”   没想到,他们居然直接没让她进门。   这让苏染霜疑惑了,她甚至都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意思。   不过,季老夫人这一招也十分高明,她不开门,还让门房如此招摇的说明季家没有宴席,那就说明苏染霜若是出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出事的地方会在哪里?   苏染霜想来想去,也只能是在路上了。   “画心,我们回去吧,这里离官府比较近,我们先去一趟官府,找人送我们回去。”苏染霜蹙眉冷漠的说。   画心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想到,季老夫人居然真的要公开对付苏染霜。   “是!”画心连忙放下车帘子,对车夫说:“快些,我们去府衙。”   两人在马车里面坐着,苏染霜沉默的抱着给季枭寒送的礼物,画心怕她难过,便安慰道:“小姐,会没事的。”   “嗯。”苏染霜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可是,两人都没注意到,车夫并没有驾车去府衙,而是朝一个僻静的小路飞驰。   马车越来越快,苏染霜方才觉得不对劲,她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她扑上去要去撩开帘子阻止车夫,那车夫见苏染霜回头,居然一拳打在苏染霜太阳穴上,苏染霜连哼一下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倒在车板上。   与此同时,那车夫快速的将苏染霜的嘴巴掰开,塞了一粒药丸在苏染霜嘴里。   画心反应过来,连忙出手攻击那车夫。   谁知,方才还平平无奇的车夫忽然扯了脸上的面具,然后飞身而起,再出现时,已经是一身黑袍加身,脸上也带上了鬼脸面具。   “是你!”画心记得这个人,是那个神秘的杀手组织的人。   那人冷笑着,并未说话,就只管攻击。   画心不敢大意,连忙全力反击。   那人的功夫很厉害,画心在他面前过了十几招,便被他一拳打在肚子上,疼得连连后退。   与此同时,那人飞身回到马车上,将苏染霜抱起来,轻浮的抚摸苏染霜的脸颊,而后说:“说起来我还真舍不得将她送给温家那个小混蛋,但是让她先毁在别人手里,总比直接毁在我手里强。”   “你要做什么?”画心气急败坏的问。   那人不在意的说:“收了人家的钱,帮他将苏染霜送到他床上去而已,小姑娘我若是你,便不会跟来,活着挺好的。”   说完,他抱着苏染霜便朝远处飞去。   画心哪里会听他的,连忙追了上去,那人见画心追上来,回身就赏了画心一枚暗器,他的暗器是一把小刀,那刀刚好扎在画心胸口。   画心不甘的看看着那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抱着苏染霜离开。   咚!   画心落在马车上,马车被砸碎,画心又滚到地上,彻底失去知觉。   那人抱着苏染霜几次辗转,终于将人送到一个幽静的庭院之中。   将苏染霜放在床榻上后,那人不舍的用手轻轻的抚摸苏染霜的脸颊,阴鸷的说:“若是我亲手毁了你,你一定会恨我,不如就让别人先毁了你,反正……我不嫌弃你,大不了等他完事,我杀了他。”   苏染霜昏迷着,完全不知自己陷入极端的危险之中。   忽然,那人听见外面传来轻微的响动,连忙放下苏染霜。   他走之前,回头眼神复杂的看了苏染霜一眼,像是不舍,可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飞身离开。   没多久,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时,原本清朗的天空,忽然闪过一道霹雳,紧接着轰隆的雷声传来,空气莫名燥热起来。   而那人的样子,也在雷电交加的时候,被照亮得一清二楚,不正是苏染霜家的那位温家表哥么?   他进门后,看见苏染霜躺在床上,阴冷的笑了笑,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染霜说:“表妹啊表妹,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最大的价值到底在哪里,可是谁也想不到,你这个宝藏,居然落在我手里了,母亲说的对,女人么,只要成了男人的人,就会一心一意对那个男人的,你跟了表哥,将来表哥会好好疼你的。”   说完,温家表哥便想伸手去碰苏染霜的脸,可不知哪里飞来一个茶盏,狠狠的打在温家表哥的手腕上,疼得他连忙缩了回去。   “谁?”温家表哥吓到了,质问的声音颤抖不已。   没有人回应。   温家表哥害怕,就伸手去抓苏染霜,想要拿苏染霜做挡箭牌,可他还没碰到苏染霜,又有一只茶盏飞过来,打在他手上,他只觉得手上一软,整个人都没力气了。   “你到底是谁?”温家表哥吓坏了,额头冷汗淋淋。   劈啦!   又是一道惊雷闪过,大门像是被狂风拍打着,吱呀吱呀的开合着,这时候,一道黑色的人影逆光站在大门口。   温家表哥吓得连忙后退,他随手操起凳子,颤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这时候,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将那逆光的人照得清清楚楚。   温家表哥面色一白,“是……是你?”   啊啊啊啊啊……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裆下一凉,他低头一看,却见自己那东西已经不翼而飞,温家表哥先是愣住了,然后便是撕心裂肺的尖叫。   可门边那人并未移动半分。   温家表哥疼得满头冷汗,可他现在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恐惧,他只知道,自己完了!   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让他再也顾不上其他。   也就在此时,暗处一个人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站出来,他慵懒的笑了笑说:“侯爷……这一次,我赢了你。”   “凌霄公子!”季枭寒冷然的看着来人。   是的,来人正是凌霄公子。   他收起方才的慵懒,冷声说:“你要收拾他,并不容易,但是我若收拾他,太容易了。”   说罢,他将人提起来要走。   “多谢!”季枭寒道。   凌霄公子抬着头,苍凉的笑了笑说:“上次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这次算是偿还,我……还是舍不得她。”   说完,凌霄公子带着温家表哥走了。   季枭寒在人走后,连忙走过去,轻轻的抱起苏染霜,查看之后,发现她只是受了轻伤,这才安心了些。   唔……   苏染霜有醒来的迹象。   季枭寒连忙轻轻的摇晃苏染霜:“霜儿,哪里难受,同我说?”   “热!”苏染霜无意识的扯自己的衣衫,低声喃呢。   季枭寒:“……”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给她下药。   “别……霜儿别这样。”见苏染霜撕扯自己的衣服,季枭寒急了,以前他没有那么确定自己的心思,便是苏染霜如何撩他,他都可以忍住,可现在……可现在他没自信自己能忍住。   可苏染霜哪里听得见季枭寒的话,她现在浑身着火一般的热,她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冰镇一下,方才过瘾。   见苏染霜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季枭寒只能将苏染霜的双手抓住,反绑在后面,让她没办法伤害自己。   可是,苏染霜中的药也不知是什么药,药性烈得很,苏染霜脱不了自己的衣服,就拿自己的头去撞墙。   季枭寒见这样不行,便将苏染霜抱起来,将人丢到外面的荷花池里面。   冰凉的感觉席卷了苏染霜,她有片刻的清明,便睁开眼,可一睁眼看见季枭寒,她便委屈得直掉眼泪。   “你是混蛋!”苏染霜说。   季枭寒:“……”   “你中了媚药,现在趁你还清醒,告诉我该怎么做?”季枭寒不敢靠近苏染霜,他怕她失控,更怕自己失控。   苏染霜咬着牙,抵抗心里的悸动。   恢复了一些理智之后,苏染霜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荷包里面取出一枚银针,艰难的找到穴位后,苏染霜将银针扎进穴道,颤抖着说:“不管我怎么喊,你不要靠近我,不要帮助我,就这样绑住我,让我在水里冷静。”   说完,苏染霜痛苦的低吼了一声,然后便在水里扭动。   每次,苏染霜难耐到要撞头,季枭寒便走过去将她控制住,但是苏染霜只要靠近季枭寒,便会无意识的扭动,让他也十分难受。   不得已,季枭寒推了大石头下水,将苏染霜吊在大石头上,让她在水里又不能撞头,又无法挣扎。   “难受,我难受!”苏染霜难受到极致的时候,便会哭喊。   季枭寒虽然舍不得她,可更想保护她,所以他狠下心来,不去管苏染霜。   可是,苏染霜泛着泪眼,用迷离的眼神看着季枭寒,对季枭寒而言,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他不敢看苏染霜,只能背对着她,任凭她妩媚,任凭她……   后半夜,持续了半夜的雷声结束,一场秋雨席卷了风月关。   冰冷的雨滴打在苏染霜身上,再一次缓解了她的燥热,可这时候的她,早已没了力气挣扎,她像死去了一般,垂着头被绑在石头上。   季枭寒心疼她,自己便陪着她淋雨。   天快亮的时候,季枭寒跳到水中去查看苏染霜的情况,见她已经没了知觉,但是身体的温度确实已经降下来,他找到苏染霜身上的银针,将银针取下来后,便抱着苏染霜回了屋子。   天刚亮,外面有人悄悄进入院子。   季枭寒耳力好,远远的就听见有人进来,他不动声色,只看着已经换了衣服的苏染霜,见她睡得平静,这才安心的站起身来,拿着剑守在门口。   不多时,四五个妇人鬼鬼祟祟的朝这边走来。   风月关但凡喜欢听八卦的人都知道,这几个人是风月关出名的长舌妇,很多大户人家的那些流言蜚语,都是她们负责传出来的。   五人目标明确的朝苏染霜待的屋子走来。   她们进了院子,发现院子里面安安静静,只道屋里的人还在睡觉,几人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笑,然后一起推开大门。   啊……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大门打开,屋里会站着一个拿着剑的男人。   但是当他们看清季枭寒的样子的时候,吓得站立不住,直接跌成一团。   “几位,大清早的,不在家睡觉,来这里做什么?”季枭寒笑得一口森森白牙。   那几人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季枭寒居然在这里。   有个人最先醒悟过来,那女人道:“这是我们一个朋友的屋子,她让我们过来看看,说是有邻居说,昨夜这里有人,她担心有人偷偷溜到这屋里来住……侯爷怎么会在我朋友家?”   “谁知道呢?”季枭寒冷笑,“昨夜下大雨,我从外面回来,没地方避雨,见这里亮着灯,就进来避雨。”   “那……那侯爷这家里有别人么?”有人想探头去看,但是季枭寒只把玩了一下手里的剑,那人便咽了一口口水退了回去。   季枭寒道:“昨夜我倒是见到这里有贼,不过我一来那贼人就跑了,这里现在是案发现场,我已经叫人过来查封,暂时这屋子不许人进出,我们要抓贼,几位若是不想被当贼抓起来,还是请回吧?”   “我们怎么可能是贼人呢,我们就是帮朋友来看看,看看而已!”几人哪里还敢逗留,连忙跑了。   季枭寒在那些人走后,朝天空放了一个信号弹,然后回去陪苏染霜去了。   苏染霜昨夜在冷雨冷水里面泡了一夜,很快就发起高烧来。   季枭寒不敢公然将人带走,只能等衙门来人。   过了没多久,季小马就带着人来了。   “侯爷,苏家现在在大肆找苏姐姐,说是昨晚上苏姐姐的马车被人偷袭了,画心姐姐也出事了,不知死活,我们现在带苏姐姐走,只怕不容易。”季小马说。   季枭寒想了想,笑说:“看来这次他们是非要破坏霜儿的名节了。”   “怎么办?”季小马问。   季枭寒想了想说:“你去找一下凌霄公子,现在能帮我们的只有他。”   “好!”季小马正要出门,门口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季小马看季枭寒,季枭寒淡声说:“你去问问是谁?”   季小马去到门口一问,对方却道:“我们是苏家家丁,我家大小姐彻夜未归,我们要搜查这屋子,开门。”   一盏风存 说:   嗯……活蟹社会!社会和谐1 第71章 那条腰带让季枭寒发了火   季小马脸色大变,看着季枭寒,用口型问:“侯爷,怎么办?”   季枭寒也蒙圈了,他们这样笃定,是不是有人报信?   思忖了片刻后,季枭寒走过来,对季小马说:“你应付他们,我带霜儿躲一会儿!”   季枭寒进屋后,季小马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方才打开房门,冷冷的道:“你们这都是什么玩意,这大清早的,要吵死谁啊这是?”   对方认识季小马,也知道这人年纪虽小,但是在季家却是说得上话的人,也不敢轻易得罪,便道:“原来是季侯爷家的小马兄弟啊,您不在侯府,怎么住在这里么?”   “这是我一个亲戚家,昨日侯爷给我放假,我便来这里窜门子,现在他们一家人都出去上工去了,怎么我还不能去走个亲戚么?”季小马冷声问。   那人如何敢不让季小马走亲戚,为难的不知如何是好。   季小马见自己震慑了对方,便反过来问:“我方才听里面说苏姐姐彻夜未归?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主人吩咐,要去找到大小姐,我们便挨家挨户的搜。”那人连忙恭敬的回答。   季小马不悦的说:“你家苏大人到底有没有脑子,这苏姐姐若是彻夜未归,他这样大肆搜查,便是苏姐姐没事,现在只怕风言风语也传开了,你们家不懂这个道理么?”   “这不是老爷的意思,老爷把这事交给了大夫人,全城寻找是大夫人的意思。”那人老实回答。   季小马怒目:“你家大夫人算什么娘亲,先是陷害我苏姐姐是杀人犯,想抢夺她的产业,现在又这样明目张胆的坏她名节,她坏你们跟着当什么出头鸟,若是你家老爷知道你们这样搜捕,你们几个脑袋都不够。”   “可主人吩咐了一定要找到大小姐,我们若是不能将戴小姐找回去,主人也一样会收拾我们。”那人为难的很。   季小马思忖了一会儿后说;“其实吧……我知道你家大小姐在哪里。”   “您知道?”那人惊讶的很。   季小马邪肆的笑了笑说:“大家都是男人,我也不怕告诉你们了,昨日是我家侯爷的生辰,他之前便说过,要带大小姐出去游玩,这不……因为两人出游,又害怕被人说三道四,便悄悄的去了,不过我可是亲眼看见了苏姐姐离家之前,可是写了纸条告知的,莫不是……你们家有人想要毁你家大小姐的名节,故意拿走了纸条,然后让你们出来找人?”   “天啦,这是大事,我们得去告诉老爷,既然小马哥说大小姐与侯爷在一起,那小的们就放心了,告辞!”那几个人巴不得现在有人替他们挡灾。   得了季小马的回话,他们就可以回去交代了。   季小马打发了那群人后,自鸣得意的回屋,季枭寒磨牙嚯嚯,“你这样就不毁她名节了?”   “反正她是侯爷的人,毁了也是侯爷的人,怕啥!”季小马可是最愿意季枭寒跟苏染霜成亲的人,没有之一。   好吧!   季枭寒简直没法跟季小马沟通。   “现在怎么将苏姐姐带走?”季小马问。   季枭寒想了想说:“她现在必须要看大夫,你去将马车赶来,将大门拆了,将马车赶进来,我带她回家。”   “回我们家还是他们家?”季小马问。   季枭寒想了想说:“我们家,你方才那一闹,苏文轩跟温氏一定会大吵一架,现在送她回去,谁管她?”   “可是……老夫人……”季小马不敢说直白。   季枭寒蹙眉沉吟了一会儿后,淡声说:“去韩家!”   若是有个女人被被子包着进入韩家,那简直再正常不过了,所以,苏染霜就这样被季枭寒大摇大摆的送到了韩家,由韩天佑出来将人抱了进去。   谁也不敢怀疑这被子里的人是苏染霜。   只是,韩天佑形容憔悴,将苏染霜放在屋里后,便急切的问:“夜白,苏姑娘什么时候能醒来?”   “怎么了?”季枭寒问。   韩天佑道:“画心快不行了!”   “怎么回事?”季枭寒吓了一跳。   韩天佑带着季枭寒去到韩天佑房间,见画心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那把扎在她心口的刀也没取下来。   “昨晚上她们俩遇到的一定是一个顶尖级的高手,要不然画心的功夫不可能被伤成这样,还让人将苏姑娘带走,我看了,这暗器上有毒。”韩天佑不敢拔刀,就是害怕自己一拔刀,画心就没了。   季枭寒也不是没想过,他们应该是请了高手,要不然画心不能让苏染霜被人带走,只是这个人是谁?   凌霄公子么?   不,他不可能这样对苏染霜,那还能是谁?   可韩天佑却觉得是凌霄公子,他说:“这风月关,除了凌霄公子,我想不到别人。”   “不是,昨夜我找到霜儿的时候,他也藏在暗处了,温家那败类就是他的动手阉割的,若是不出意外,等过了一会儿,温家那位出事的事情,就会传遍风月关。”季枭寒说。   韩天佑扒拉着自己的头发说:“我不管别的,我现在只要画心。”   “你家请的大夫呢?”季枭寒问。   韩天佑说在外面候着。   季枭寒道:“你去让他开些退烧的药,然后给我准备一个大浴桶,里面放满温水,然后给我高浓度白酒,在给我一个机灵点的丫鬟,我来给霜儿退热。”   韩天佑将一切季枭寒要的都给季枭寒准备好,季枭寒用这个方法帮苏染霜退热后,又吃了大夫开的药,下午的时候,她终于醒过来。   看见自己浑身清爽的躺在陌生的屋子里,苏染霜的脑子里忽然闪过那个给了她一拳的车夫,她吓得惊声尖叫。   引得季枭寒与韩天佑连忙进屋。   “霜儿别怕,别怕,你已经在我这里,你安全了。”季枭寒将人一把抱在怀里,温柔的安慰道。   听见季枭寒的声音,感觉到他的怀抱,苏染霜才隐隐记得,昨夜季枭寒曾将她放在屋外的池塘里面退烧。   她稍微冷静下来,将自己的脸埋在季枭寒怀里,委屈的说:“我差点就上当了。”   “没事,我在!”季枭寒温柔的安慰。   “两位,先能不能不要互诉衷肠,画心还等着呢?”韩天佑着急了。   苏染霜记得,当时画心跟自己一起的,她连忙问:“画心怎么了?”   “当时你们遇到的人是一个高手,他用淬了毒的暗器打伤了画心,画心现在都没醒来,我们也不敢取那暗器。”季枭寒简单解释了一下。   苏染霜一听画心出事,吓得推被要起来。   季枭寒心疼她刚刚退烧,便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我抱你过去。”   “好!”现在苏染霜也没精力去管两人这样合适不合适,连忙跟着季枭寒去了韩天佑的房间。   进屋后,苏染霜便从被子里面出来,去看望画心去了。   季枭寒心疼不已,便扯了韩天佑的披风给苏染霜披上,然后对韩天佑说:“去让人准备火盆。”   这个季家准备火盆夸张了些,但是现在情况下,就算季枭寒要天上的星星,韩天佑也要去摘。   他吩咐自己的侍卫去准备火盆,苏染霜已经给画心探好脉。   “画心中的毒倒是普通的毒,只是这飞镖不知到多多深,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画心的心脏,若是贸然拔刀,只怕不妙,韩公子去准备纸笔,我开个药方,你去将我要的药都抓来,我想将她的毒控制了再说。”苏染霜道。   韩天佑连忙去弄了纸笔给苏染霜,拿到药方后,连忙叫人去抓药。   可是,他却很疑惑:“苏姑娘,画心中毒不是很好解决么,还是先将这刀拔掉吧,我害怕!”   韩天佑是真的害怕,他从来没有这样害怕死亡过。   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也算是死了,可是现在看到画心垂死,他才知道,他的心没死,他在意的东西还很多。   “画心中的这种毒,虽然不难解,但是若是不明情况的人,一定会第一时间拔刀,只要拔刀这种毒就会加速血液流动,人很快就会流血而亡,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杀人,往往不一定要伤口致命,只要你提前拔刀,就能让人加速死亡,我现在要做的是想帮她解毒,然后再试探这刀到底有多长,有没有伤着她的心脏,然后我再用些能减缓血液流动的药,等药效起作用之后,再给她拔刀,这样才不会造成她打量出血死亡。“苏染霜见韩天佑着急,便连忙解释。   听了苏染霜的解释,韩天佑这个堂堂男子汉,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的说:“幸好没先拔刀,幸好!”   画心真是命大,若是当时韩天佑听了大夫的话,先拔刀的话,那画心死定了。   当时他就有一个想法,苏染霜是神医止然的弟子,他要给画心续命,等她过来给画心治病,所以他没有动画心。   “韩公子你先去准备锋利的匕首,还有烧红的火炭,还有大量的热水纱布。”苏染霜要求道。   韩天佑走后,季枭寒问:“有救么?”   “希望并不大,因为我方才看了一下,这匕首刚刚在画心的心脏上,若是我拔刀的时候,稍微有一点不对,她马上就会死亡,所以我现在必须要快速恢复体力,等画心的毒解了之后,我才能全力以赴的去治疗她……侯爷,你之前送我的血参我还没吃完,您去我家里取来,我要服用。”苏染霜道。   季枭寒不敢离开苏染霜,只说:“我让小马去苏家找人取来。”   苏染霜将东西放在何处告诉了季枭寒,季枭寒又让季小马去找。   就在他们等着给画心解毒的时候,风月关出了大事。   温家那位少爷,浑身赤裸的被人丢在衙门门口,下身一片狼藉,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人都能看见,这个人是彻底完了。   他死狗一样的躺在门口,可吓坏了衙门的人。   毕竟,温家这位大少爷可是当朝驸马爷,就算是瘦死的骆驼他也比马大,尤其是他还没死,而是被人去了势丢在衙门门口。   众人不知如何是好,想找季枭寒季枭寒又不在,只能将人带回衙门,并通知温家来接人。   温夫人来后,见到儿子那个样子,恨不能杀了苏染霜,可是她又不敢光明正大的指证苏染霜,若是指证,得知她儿子想要奸污苏染霜,那只怕他们一家都别想活命了。   不得已,她只能忍气吞声,打落牙齿活血吞。   但是官府的人,见到这样的事情,自然要问个水落石出,便问温家大少爷:“驸马爷,您可知是谁伤了您么?”   “不知,我昨夜好好呆在屋里,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我都不知道。”温家表哥疼得虚弱得不得了,也不想说话。   可是,衙门的人却不敢轻易放他走,便问:“那驸马爷,我们这就去叫人好好调查。”   “查什么查,你们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成了这样的人么,到时候你们能得到什么?本驸马在风月关出事,你风月关的人一个也别想逃。”都已经疼成这副德行了,还在要挟人。   那官员不屑的想着,但面上却不敢怠慢,只反复的问:“那驸马爷的意思是不查了?”   “不查!”说完,温家表哥对他母亲说:“母亲,我要回家!”   温夫人如丧考妣,带着温家表哥回去了。   在衙门她不敢哭诉,可是回到温家后,她便哭着对儿子说:“是不是苏染霜那个贱人弄的,你告诉母亲,我去杀了她。”   “不是她,当时我正要得手的时候,季枭寒来了,我没了办法,只想逃命,可是有一个长相阴狠的男人却在季枭寒要收拾我的时候出现,直接就……就伤了儿子,后来他把我带到一个地方,屈打我,逼着我签字画押,将我害苏染霜的过程写得清清楚楚,然后用那个要挟我说,若是我敢说出当晚的事情,那他就拿着这证据去京城告我,若是让长公主跟陛下知道我有异心,他们一定会杀了我,所以母亲我们不能让长公主知道,我们不能让京城的人知道,你一定要帮我。”   温夫人现在悔不当初,她心疼不已的说:“儿子,母亲一定会保护你的,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安置好了儿子后,温夫人第一件事就是去苏家问罪,可她去到苏家后,苏夫人与苏欢欢矢口否认这一切,还说温夫人这是在胡说。   温夫人在苏家撒泼,苏夫人幽冷的说:“大嫂,我那侄子犯的罪虽然祸延九族,但是我们苏家得朝廷重用,陛下不可能因为一个想要奸污国丈大人最喜欢的徒弟的驸马而杀了我们苏家全家,大嫂你若是真的聪明,就该想想,要怎么去欺瞒长公主跟陛下。”   啊啊啊啊!   温夫人悔不当初,她指着苏欢欢母女二人,眸色赤红的说:“你们且等着,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找你们报仇的。”   哼!   苏夫人冷笑:“你儿子没了那玩意,怎么瞒过长公主才是你们的大事,来人将这疯婆子轰出去。”   温夫人被赶走之后,苏夫人气急败坏的说:“原本还指望温家再帮我一次,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不是说了季枭寒不在风月关么,还有谁会救她?莫非是他?”   苏夫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凌霄公子。   而另一边的季家。   季老夫人自打知道苏染霜没有被人抓奸成功,便忐忑不安,后来又听说季小马在那个院子出现,她就更加着急。   人年纪大了,一着急就容易生病,季老夫人就这样病了。   晴嬷嬷虽然一直不赞同季老夫人的举动,可是见她真的害怕了,她还是安慰道:“老夫人也不用太担心,当时我们将一切都摘得干干净净了的,侯爷不可能查到什么。”   “他这样聪明的人,就算查不到,他也一定猜得到是我所为,我这个孙子啊,他心里明镜似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季老夫人怎么想都想不通,她都这样安排了,居然还能让苏染霜逃走。   简直,太可气。   这一切,小芳儿并不知情,得知老夫人生病,她在榻前照料,还开玩笑说:“老夫人真是越老越像小孩了,生病了就吃药,还唉声叹气干什么,大不了明日我去求求苏姐姐,让苏姐姐来给你看看,她可是神医止然的徒弟,什么病都看的好的。”   季老夫人哪里听得苏染霜的名字,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就倒了。   晴嬷嬷气的想打人,但是又不能真的拿小芳儿出气,便说:“快去请大夫啊!”   小芳儿没办法,只能先去请了大夫回来,稳定了老夫人的病情后,她自己自作主张的去了苏家,想请苏染霜来给老太太治病。   可是她去到苏家的时候,却得知苏染霜正在养病,小芳儿还想,“这苏姐姐身体这样差,日后嫁到侯府去,我一定天天带着她出去锻炼身体。”   而此时的苏家,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苏文轩在锦绣阁摔打东西,摔过瘾了之后,才指着温氏的鼻子破口大骂:“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霜儿的生母,我让你去找她,你居然招摇过市,搞得人尽皆知,你要是毁了霜儿,我就杀了你。”   “哎哟,老爷现在说这样的话,真是太无情了,我告诉你,苏染霜已经没什么可毁灭的,她早已经是凌霄公子的人,我手里有证据能证明这一切,你们若是让我好好的活,我就让你们好好的活,若不然我将证据交出去,哈哈哈哈,不光是你,整个个苏家九族,都要死!”苏夫人附耳跟苏文轩说了一句话。   苏文轩听到后,脸色变得蜡黄,然后苍白,最后一脸菜色。   “你……你不是小婉。”虽然没有证据,可苏文轩却终于愿意面对这个问题。   温氏冷笑,“那又怎样,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不过苏文轩,你若是让我好过,我也不会与你为难,不过你若是敢做什么,我的人会立刻将这一切呈报给朝廷,对了还有七年前的昨天……”   “住口!”苏文轩咬牙道。   苏夫人得意的笑,她的目的达到了,她也没必要再刺激苏文轩了。   苏文轩面如死灰的从锦绣阁出来,他走到宁远阁门口,从外面看了里面一眼,有那么一瞬间,父亲的觉悟在他心头觉醒,可就那一瞬间之后,他却为了自己的前程,绝对再不管苏染霜的死活。   毕竟,总要有人牺牲,事情才能圆满。   而苏染霜,怪就只怪她自己。   怪她自己!   韩家。   苏染霜自己发着烧,也坚持关注着画心的状况,直到确定画心的毒解了,她才对韩天佑说:“毒解了,现在去把我让你煎的另外一种药端来。”   “好好好,我这就去。”韩天佑担心下人走快,又担心下人把药撒了,连忙自己去端药去了。   季枭寒心疼苏染霜,将他温暖的大手覆盖在苏染霜的额头上问:“霜儿,怎么样了,还承受得住么?”   “我现在状态还行,侯爷不用担心,等下我拔刀的时候,侯爷帮我个忙吧?”苏染霜没舍得将季枭寒的手撇开,就用那双水灵灵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   季枭寒忍住想要狠狠欺负她一番的念头,听苏染霜讲解,她说:“等下我拔刀的同时,侯爷帮我点这个穴道,能让她的血液缓慢流动,但是手法一定要轻,她现在受不得半点颠簸。”   “好!”季枭寒记下了。   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苏染霜准备拔刀。   韩天佑忽然脚一软,跪在地上,紧紧地拉着苏染霜的手问:“苏姑娘,能救么?”   “我待画心如自己的亲妹妹一般,你放心,我会尽力救她的。”苏染霜温柔的说。   韩天佑几乎要给苏染霜磕头了,他哀求道:“苏姑娘,你一定要救救她,她不能死!”   “我知道。”苏染霜从未见韩天佑这样,这一天下来,她发现自己对韩天佑的认识,果然还是太表面了。   季枭寒看了一眼韩天佑的握着苏染霜手的爪子,心想,“若不是画心生死难测,我定剁了你的爪子。”   “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相信霜儿,不要给她任何压力,让她安心给画心治疗。”季枭寒道。   韩天佑颓然的站起来,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说:“好,我不给苏姑娘压力,我不给。”   看他六神无主,季枭寒担心治疗的时候他添乱,便将人推出去,“你出去等着。”   屋里只剩下季枭寒跟苏染霜后,季枭寒猝不及防的将苏染霜拉到怀里,柔声说:“霜儿,我相信你,你可以做到的。”   “好!”苏染霜温柔的笑。   苏染霜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之后,将一块洛铁放在火上烧红,然后洗手准备伤药。   一切就绪之后,她用手指轻轻的按压画心伤口的周围,大概估计了画心伤口的深度,“侯爷,以你的经验,你觉得这匕首会有多长?”   “不会太长,作为暗器使用的武器,若是太长不容易隐藏,也不好操作,我估计就这么长。”季枭寒用手指比了一个大约苏染霜食指一样的长度。   苏染霜看着整根没入的匕首,心里很是担忧,若是刀过长,她还要面临着将伤口扒开,看看她的心脏是不是需要止血。   “不行,还是要让韩天佑进来,若是等下画心疼得受不住了,得有人压制她。”苏染霜道。   季枭寒说:“好,我去请他进来。”   季枭寒去叫韩天佑进来,他低声警告说:“我知道你关心画心,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大家都挺住,稳住情绪,帮助霜儿治疗她。”   “我知道,夜白我知道!”韩天佑沉重的点头。   其实,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人员就绪之后,苏染霜终于将手放在刀柄上,韩天佑几乎冲口喊出不要拔刀,可是这刀若是一直不拔,画心也是个死。   就在韩天佑纠结的时候,苏染霜已经握住刀柄,很沉稳的将刀往外拉。   如季枭寒所料,画心胸口这把匕首,确实长度到他说的那种程度,苏染霜发现刀有这么长后,吓得连忙双手用力去掰画心的伤口。   看到这个画面,韩天佑忍不住吼了起来:“苏染霜,你干什么?”   “把人抱好,不要让她挣扎。”季枭寒厉声说完,就扑上去摁住了画心的脚。   韩天佑被季枭寒一吼,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连忙将画心上半身固定住。   苏染霜用了吃奶的力气,将画心的伤口撕开,就能看见她微弱跳动的心脏上,有一条刀刃宽度的伤口,正往外流血。   苏染霜手疾眼快,取了自己调制的伤药包裹在那伤口里面,确定那伤口再也没流血之后,她才道:“我现在要给画心做简单的缝合,以后每天还要拆开伤口,给里面的心脏上药,确定结痂之后,才能缝合外面的伤口。”   韩天佑咬着牙,脸色发青。   苏染霜知道,对韩天佑而言,这个救治方法太残忍,他根本受不住,但是对苏染霜而言,这就是画心唯一的生机。   为了更好的看护画心,苏染霜一直乖乖的吃饭睡觉,到时间就去看画心,如此反复三天之后,画心心脏上的那个伤口终于开始愈合。   第四天,确定无恙之后,苏染霜才给画心外面的伤口做了最后细致的缝合。   “她是个姑娘,身上留疤,她会难过的。”韩天佑心疼的看着画心胸口那条狰狞得像蜈蚣一样的伤口,心疼不已。   季枭寒倒是不觉得,他说:“只要她还活着,这一切都很幸运。”   “她身上的疤痕我会负责配药让她消下去,只是这几天很关键,十天之内,若是画心发烧,就证明伤口发炎,外面的伤口我看护着,一定不会有事,但是若是里面的伤口发炎,那……”那就不是再拆开伤口这么简单了。   虽然苏染霜没说完,但是韩天佑却很清楚,这十天是画心的生死难关。   “我再开些药方,这里面的大部分的药都是名贵药材,防止伤口发炎化脓,你们都出去找药去吧?”苏染霜说罢,便倚在床头看画心。   大约是情感转移,之前苏染霜自己都病成那样,可因为要治疗画心,她反而之后再也没发烧。   只是,她却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   尤其是温家那位表哥,他欺负自己,刚好被季枭寒抓到,季枭寒会是怎样收拾他的,会不会将人杀了?   这些问题萦绕在苏染霜心头,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季枭寒找药回来,苏染霜便迫不及待的问:“侯爷,你将温家表哥怎么样了?”   “我没来得及将他怎么样,凌霄公子就来了,他给你那位表哥去势,然后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他忍气吞声不敢将自己做的坏事还有凌霄公子对他做的事情说出来,但是他却不许风月关将此事呈报朝堂。”季枭寒冷笑。   苏染霜蹙眉:“这么大的事情,若是不报上去,陛下以后知道,那就是拿住风月关的把柄,说你们知情不报,这……”   “放心,我已经将事情一五一十的报告给陛下了,至于陛下怎么定夺,那是陛下的事情。”季枭寒才管不了别人这么多。   苏染霜思忖了一会儿后说:“我跟画心遇袭的时候,马车上有一个锦盒,侯爷能不能问问衙役,有没有看见那东西?”   “重要么?”季枭寒问。   苏染霜腼腆的笑了笑说:“也不是很重要,但是那东西是要送给侯爷的。”   是送我的?   那就一定很重要!   季枭寒站起身来,柔声说:“我去取。”   啊?   苏染霜没想到他这么迅速,还没来得及说话呢,人已经消失在大门口了。   哎!   苏染霜叹息,“我都还没问苏家现在什么情况呢?”   且说季枭寒。   他去到风月关衙门,问清楚苏染霜描述的那个锦盒后,管事的衙役便将一个长方形的锦盒捧出来,交给季枭寒,“因为是远安郡主的东西,我们不敢妄动,所以一直留在这里,等着郡主来取。”   “好,辛苦!”季枭寒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礼物,便捧着盒子去了自己的房间。   回屋后,季枭寒打开锦盒,却在看清楚锦盒里面的东西后,脸色大变。   他一把将锦盒里面的腰带抓起来,恨声道:“苏染霜……”   然后,季枭寒抓着腰带冲出衙门,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韩家。   他回来的时候,苏染霜已经回去休息,由韩天佑在守着画心。   季枭寒嘭了一下推开大门,见苏染霜不在,他咬牙问:“人呢?”   看见他手里的腰带,韩天佑也是脸色大变,他问:“这是……”   “苏染霜!”季枭寒咬牙道。   韩天佑指了指隔壁的房间,噤若寒蝉。   季枭寒冲到苏染霜的房间里,将沉睡中的她从床上提起来,一把丢在地上。   苏染霜被惊吓醒来,看见季枭寒手里的腰带,又看了看季枭寒的表情,她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季枭寒愤怒,但是她却不知缘由。   “这是谁给你的腰带?”季枭寒问。   苏染霜从地上站起来,心里又悲哀又无助,她能保护自己的,就是用冷漠的态度回答季枭寒的提问,她说:“我跟画心一起去玉器铺子买的。”   “哪家玉器铺子?”季枭寒又问。   苏染霜回答之后,季枭寒一把将苏染霜扯起来,冷声道:“跟我去找玉器铺子的老板对质。”   他去到韩家马厩,粗鲁的将苏染霜丢在马上,带着她一路狂奔,   苏染霜却还是不知季枭寒为何如此发火。   两人去到玉器铺子后,苏染霜见到掌柜的,便连忙将腰带递给掌柜的说:“掌柜的,这腰带您还记得么,我前些日子在这里买的?”   “姑娘您开什么玩笑?我家可没这样的腰带卖。”那掌柜的矢口否认。   苏染霜急了,她说:“不是,我真的来买过,之前腰带是没有绣花的,我拿回去后自己绣了花。”   “哦,你若说纯黑的腰带我倒是卖出去一条,不过你这条腰带不对,不是我卖的那条。”掌柜的笃定的说。   苏染霜急了,“你怎么能这样?”   “苏染霜,你还要逼人到什么时候?”季枭寒咬牙问。   苏染霜心里一片凉薄,她冷笑着说:“侯爷已经认定这腰带是我偷来的,我逼他承认又有什么用?”   “你……”季枭寒手都扬起来了,可他最后又颓废的放下了,他喃喃到:“你该庆幸,我不打女人。”   然后,季枭寒攥着那条腰带,气愤的走了。   他没带苏染霜走。   苏染霜鼻头发酸,很想大哭一场,可她矜持的性格不允许她在外面宣泄自己的情绪,而且她还要回去照顾画心。   不得已,苏染霜只能自己去了韩家。   回到韩家后,苏染霜甚至都来不及躲起来大哭一场,就去看望画心去了。   韩天佑见她脸色不好,便喏喏的说:“你别怪他,你那条腰带……若是别人拿出那条腰带,他会杀人的。”   “那腰带到底怎么了,我不过就是想送他个礼物,他为什么就这样恨呢?”苏染霜表示很不能理解。   韩天佑叹息一声说:“你腰带从哪里来的?”   “我跟画心一起在玉器铺子买的,因为当时我看那黑缎面很单调,就自己用皇后娘娘赏赐的金线,绣了一天一夜才绣好了图案,下午去季家的时候,我就带过去了。那腰带,到底有什么问题?”苏染霜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原本,韩天佑是不想跟苏染霜说这么多的,毕竟他是季枭寒的朋友,可是现在画心需要苏染霜,苏染霜若是情绪不稳定,他怕耽搁画心的病情。   “你这说法,我都不信,这巧合太诡异了,你知道么?但是没办法,即便我再不相信你,我也要告诉你,你这腰带的来历,季枭寒的父亲出事的时候,腰间拴着的腰带,跟你送给季枭寒这条一模一样,不过他父亲那条腰带,是当年皇宫赏赐给季家的象征风月关镇远侯的标志的东西,但是他父亲出事的时候,腰带就不见了。”韩天佑说。   听了韩天佑的话,苏染霜不安的后退了两步,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买到同样的腰带,又巧合的绣了一样的花样,难怪季枭寒不信任她。   不对……苏染霜凉薄的想,“他从来没有信任过我。”   “苏姑娘,你别怪他,这对他太……太残忍了。”韩天佑道。   苏染霜没说话,只说:“你去弄药过来吧。”   韩天佑也没办法,只能照做。   之后,季枭寒再也没在苏染霜面前出现过。   好在,十天内,画心都没有发烧,并给在第十一天的早上醒了过来。   她很虚弱,看见苏染霜在床头守着自己,她只能伸手去拉她手。   苏染霜发现她醒来,激动不已。   “画心,你终于醒了?”苏染霜激动不已。   听见声音,韩天佑也连忙飞奔进来。   看见韩天佑,画心心口就发疼,她捧着心口苍白着脸说:“疼。”   “哪里疼?”韩天佑吓到了,连忙扑上来跪在画心身边,想抱抱她,又怕惹她不快。   画心疼得难受,只能抓着苏染霜的衣袖咬着牙忍着。   苏染霜连忙问:“画心,你告诉我哪里疼?”   “心疼!”画心艰难的说。   韩天佑问苏染霜:“苏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当时心脏受损,虽然止血但是一定是收到损伤了,现在她只要情绪激动,就会心疼,我想以后她再也不能动怒,只能静养,也不许生气。”苏染霜道。   韩天佑心疼坏了,他说:“你别激动啊,以后我再也不给你气受了,你千万不要激动。”   画心不说话。   苏染霜道:“既然画心已经醒来,那之后就不会有什么大事,我得回去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能缓解你这种症状的药,你就住在这里安心养着,我一定会找到治疗你的药。”   “小姐不要我回去么?”画心道。   苏染霜看了天空一眼,柔声说:“你现在的情况,最好是在这里养着,苏家不适合养病!”   因为,她这半个多月没回去,等下回去之后,却不知苏家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一盏风存 说:   周末在我女儿愉快的笑声中,她老母亲的精疲力尽中愉快的结束了,新的一周开始了,大家都向前冲鸭! 第72章 苏染霜也是有脾气的人   “可是我不能将小姐一个人放在苏家,苏家那些人,各个都是吃肉你不吐骨头的狠角色。”画心后怕不已。   苏染霜笑了笑说:“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么?”   “什么?”画心没听清楚。   苏染霜笑说:“没事,你好好休息,我会尽快来接你回去的。”   然后,苏染霜走了。   且说季枭寒。   从对苏染霜发了一通脾气之后,便一直在衙门呆着调查那个能伤画心,又能带走苏染霜的人,甚至连家都不回。   小芳儿不明所以,几次来衙门找季枭寒问:“侯爷,老夫人病重,家里大夫根本就看不好,我想去请苏姐姐帮老夫人看病,可苏家的人说她去了远处,侯爷知道苏姐姐去了哪里么?”   让苏染霜去季家?   季枭寒薄凉的想,她都没进季家门,都已经与死神擦肩而过好几回,季枭寒不可能让苏染霜去季家。   即便……苏染霜在腰带这件事上,有如此大的嫌疑。   “她暂时回不来,祖母那里你再找个好点的大夫去看看,她年纪大了,身体会不舒服很正常。”季枭寒的凉薄,让小芳儿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她试探性的问:“侯爷,苏姐姐离家,与老夫人有关系么?”   “不该你问的事情就不要问,回去伺候祖母去。”季枭寒道。   小芳儿委屈巴巴的嘟嘴。   顿了一下,她又不甘心的问:“老夫人生病了,侯爷不回去么?”   “我不是大夫,回去也帮不了忙。”季枭寒道。   好吧!   小芳儿终于敏感起来,她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故事,于是匆忙回去,套老夫人话去了。   而季枭寒在小芳儿走后,终于再也没心情工作,刚好季小马在门口,季枭寒便问:“韩天佑有没有带来什么话?”   “没有。”季小马道。   季枭寒:“……”   “侯爷,是想知道什么?是想问苏姐姐好点了么?”季小马鬼灵精怪的问。   季枭寒冷眼睨他:“你知道得太多了,适合灭口。”   季小马:“……侯爷这几日简直太凶残了!”   “去的打听一下,看画心的伤势控制住了没有,要不然我会更凶残!”季枭寒冷言道。   季小马逗他:“那要不要顺便打听一下苏姐姐?”   季枭寒磨牙嚯嚯。   季小马见季枭寒生气,连忙跑了。   季枭寒在季小马离开后,也离开衙门,偷偷去了苏家对面一个店铺里面。   他安置在宁远阁的下人看见后,连忙找了个理由上街,然后翻墙进了那小院。   “侯爷,您有事吩咐么?”那人恭敬的问。   季枭寒顿了一下说:“苏家那边,近来可有事?”   “苏夫人现在不在忌惮苏文轩,其他倒是没什么。”那人道。   季枭寒思来想去,淡声道:“你避开人,去请苏家二小姐前来,我有事要问她。”   “好!”那人快速翻墙回到街上晃了一会儿后,就回了苏家。   那人回去了半个时辰后,苏梅云便一个人悄悄从侧门出来了。   她反复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后,才去了季枭寒在的那个小院。   看到季枭寒,苏梅云十分谨慎的问:“侯爷与我之间,已经互不相欠了,侯爷再找我是有何事?”   “我知道你现在与温氏争夺苏家管家权,但是据悉苏家这边,温氏已经全然不将你父亲放在眼里,你们母子三人的生活越发的艰难了。”苏梅云是个聪明人,季枭寒说成这样,她知道什么意思。   于是,她笑了笑说:“侯爷直接说目的吧?”   “想办法进入你爹的库房,我要看那锁在木箱里面的腰带,是不是跟这条差不多。”季枭寒道。   苏梅云看了一眼那条腰带,在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之前季枭寒要找一条黑玉腰带,当时苏梅云没找到,只告诉他有这样一个木箱,现在他拿着一条黑玉腰带,却问苏家是不是有一条同样的,这腰带到底有什么秘密?   “你要是想去查这腰带有什么秘密,我就要劝你了,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张家只是下聘,你还没嫁过去,就算你嫁过去了,我季枭寒也有的是办法让你滚出张家。”季枭寒的言辞犀利,让苏梅云噤若寒蝉。   过了一会儿,季枭寒道:“这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情,你若是能帮我办成这件事,我给你足够多的银子商铺地契,让你母亲与你弟弟衣食无忧,我还能保证,你弟弟成年后,一定会在风月关得以立足,但是你若去查我,那抱歉,你们一家三口都得滚出风月关。”   “侯爷让我做的事情,我会替侯爷做好的。”苏梅云知道,季枭寒说的对,现在她发父亲完全不管他们,看大夫人那势头,倒像是拿住了父亲什么把柄,所以有恃无恐。   现在的苏家,已经在大夫人自己手里把控。   可,可她要怎么进入父亲的库房?   苏梅云思来想去,终于将目标锁定了三夫人。   而季枭寒,在告别苏梅云后,就回到衙门,将自己关在屋里,看着那条腰带发呆。   当时看见腰带的时候,他很震惊,震惊得忘了管理自己的情绪,任凭自己用最恶毒的思想去揣度苏染霜,可是现在冷静下来,他却想到,若是苏染霜知道腰带的来历,断然不会拿去送给他,还有这个让苏染霜送腰带的人,才是关键。   想到苏染霜,季枭寒气的牙痒痒之余,又心疼担心她不肯好好休息吃饭,又重病。   这两种情绪反复拉扯着,让季枭寒很是烦躁。   他叫衙役给他准备了一壶好酒,自己在屋里自斟自饮。   而小芳儿回到季家后,便故意在老夫人面前说自己几次去请苏染霜,苏家都说苏染霜不在家。   季老夫人听到苏染霜的名字,表情便不自然。   但是,她强自忍着,假装事不关己的问:“她一个深闺女子,不在家中,还能去何处?难道苏家就是这样教育女儿的么?”   “那谁知道,不过侯爷却说,苏姐姐确实是有事出了远门,她才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呢,我苏姐姐是悬壶济世的大夫,她不必活得像个深闺女子那般,一点乐趣都没有。”小芳儿回答道。   季老夫人听到季枭寒的名字,眼眸一闪,似有难堪。   她喏喏的问:“你去见过侯爷了?”   “见过了,不过今日的侯爷好奇怪,我说老夫人生病了,他居然一点都不着急,只让我赶紧找大夫给老夫人治病,老夫人您跟侯爷是不是吵架了?”小芳儿分明看到季老夫人眼里的不安。   老夫人:“……”   “你胡说什么呢,侯爷与老夫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哪里能与老夫人置气,现在风月关在正值多事之秋,侯爷忙碌,自然就没空回来,你以为人人都与你一样,闲暇就是招猫逗狗吃零嘴么?”晴嬷嬷走过来,点了点小芳儿的额头。   小芳儿捂着额头撒娇:“是是是,侯爷是大忙人,我是大闲人,大闲人去给老夫人端药去。”   说完,小芳儿大步走了出去,可她出门后,一闪身就贴着门边站好,一点都不动。   却听屋里老太太落寞的说:“小芳儿说的没错,我孙儿是真的生气了。”   “老夫人您想多了,事情与老夫人没有半点关系,侯爷不至于与老夫人生气,他只是太忙了。”晴嬷嬷隐晦的说。   季老夫人想了想说:“晴儿,你给我备车,我要去看看他,我不能叫一个女人毁了我与我孙儿相依为命的亲情。”   “老夫人您这身子骨不能出门,就在家养着,您要是实在想侯爷了,我去请侯爷回来?”晴嬷嬷劝道。   季老夫人摇头说:“你不知道他,我必须亲自去。”   晴嬷嬷没办法,只能去替老夫人打点。   小芳儿听到这里,连忙悄悄离开。   可是她很疑惑,这几日家里风平浪静的,能出什么事情呢?   想不通的小芳儿也没力气一直想,她看见自己养的小猫上房了,便连忙上房抓猫去了。   衙门。   季枭寒一个人在屋里喝闷酒,却听有人禀报:“侯爷,老夫人来了。”   什么?   季枭寒下意识的将苏染霜送的那条腰带藏起来,然后打开房门,面无表情的对老夫人说:“祖母不是生病了么,不在家好好养着,出来做什么?”   “晴儿,你去外面等着,我与我家夜白有些体己话要说。”老夫人推开晴嬷嬷,要自己朝季枭寒走去。   季枭寒还是不敢让她自己走,便连忙扶着她,将人安置到屋里去。   看见季枭寒一个人饮酒,季老夫人无奈的道:“夜白,你是有什么心事么,为何一人饮酒?”   “没有,只是疲倦,喝点酒缓解一下。”季枭寒淡声道。   季老夫人见季枭寒还是不怎么理会她,便说:“夜白,祖母知道,你一定以为苏家那姑娘出事,是祖母所为,所以你不愿回去是么?”   原本,季枭寒还没想好要怎么去质问这白发苍苍的祖母,可现在她既然主动提起,季枭寒便不客气了。   他凉薄的说:“难道祖母是想告诉孙儿,这件事与祖母一点关系都没有么?”   “我不管你怎么想祖母,我都要解释一下,我不想我们祖孙俩的关系,因为这件事而改变……那日,我确实想说,让苏染霜跟我一起筹备家宴,让你开开心心的过一个生辰,我想让你忘记你父母的死给你带来的伤害,可是后来我得知你不在风月关,而且要几天后才回来,便让人去苏家说了,取消宴席。   我不知是传达的人出了问题,还是苏家那边出了问题,第二天晚上,门房说苏家大小姐去了家里,因为之前苏家曾有过半夜上门找他们家小姐的先例,所以他没给苏染霜开门,之后苏染霜就走了。   当时他禀告给了我,我还让他去追了,可后来他们说沿途都没见苏染霜的马车,我想着她这么大的人,又是在大街上,总不至于出事,便没在意了。后来我听说苏家马车在一个偏僻的地方被人找到,就担心到时候你会怀疑祖母,可我没想到,你真的怀疑祖母,祖母真是……呼呼呼呼,祖母……心里难受。”   季老太太捂着胸口,一脸菜色的说。   “祖母先别激动,这件事我一直在调查,很快就会出结果来的。”季枭寒没有说他相信季老夫人,也没说不信,但是见她难受,他还是担心,便帮着顺了顺气。   季老夫人当即趴在季枭寒的肩膀上哭:“你不知道,当时听说温家那位驸马爷出事,我就觉得事情不简单,我就怕这件事闹大,到时候会害你,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那驸马爷居然被人阉了,夜白啊夜白,你是不是糊涂了,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   “不是我干的祖母!”季枭寒道。   季老夫人错愕的看着季枭寒问:“不是你?”   “不是我!”季枭寒笃定的回答   季老夫人当即耍起心眼子:“那是苏染霜做的?”   “祖母真会开玩笑,她一个弱质女流,当时被一个武林高手打晕,她还能对付谁?是一个江湖豪侠做的,当时他刚好想去偷那户人家,看到不平事,便出手教训了温驸马,当时我想阻止来不及了……事实上,他若是不动手,我或许会直接捏死那混蛋。”季枭寒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杀气。   季老夫人一愣:“你真的会为了她什么都不顾么?”   “我同祖母说的很清楚,我不会娶她,但并不表示我不爱她,我季枭寒若是连我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我还有资格做人么?”季枭寒冷声道。   季老夫人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喉咙深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很久之后,她才幽幽的问:“她到底哪里好,到底哪里值得你这般痴迷?”   “我若说得出来她到底哪里好,我到底喜欢她哪里,就不是真的喜欢,人都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懂了。”季枭寒的语气苍凉,让人听着忍不住鼻头发酸。   可是,季老夫人的酸楚是为她孙子心疼,可她心里却生起更多的憎恶,她恨苏染霜,也恨那个女人,她觉得自己的儿子跟孙子的一生,居然就这样被这两个女人毁了,而她眼睁睁的看着,竟无能为力。   不,她不可能无能为力,她要改变这一切!   季老夫人在心里暗自发誓。   季枭寒没心情再与季老夫人家长里短,他道:“祖母若是无事,我让晴嬷嬷带您回去,孙儿稍后还有事要去处理,不能陪着祖母回去。”   “你还是在怪我是么?”季老夫人问。   季枭寒淡然道:“我不怪祖母,祖母回去吧!”   这话太敷衍了,敷衍得季老夫人对季枭寒的痛,有了切身的体验。   可是,她太了解自己的孙子了,她若是再继续纠缠下去,没什么好结果,不如就让他想两天,反正自己是他的亲祖母,他不可能真的一辈子都不回家,一辈子都不管她。   有了这样的想法后,季老夫人安心了不少。   季老夫人走后没多久,季小马就从韩家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见季枭寒在喝闷酒,季小马这人天生不会看人脸色,嬉皮笑脸的腆着脸蹭过去,抓起一只鸡腿就啃。   “韩家那边怎么样?”季枭寒问。   季小马一边美滋滋的啃鸡腿,一边回答说:“画心姐姐醒来了,但是韩大哥不许我看望她,说是苏姐姐说了,画心姐姐的心脏受了伤,以后都不能上蹿下跳,更不能情绪激动,韩大哥说为了画心姐姐的安全,他不让任何人去打扰她。”   然后呢?   季枭寒挑眉等着季小马的下文。   可季小马吃鸡腿吃的心情大好,一点要跟季枭寒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季枭寒怒目,随手抄起一粒花生米,对着季小马的手腕子打了一下,季小马手里的鸡腿脱手而出,季枭寒当即出手,在季小马的手没有碰到鸡腿的时候,已经将鸡腿抢了过去,精准的往外一丢,屋外一群胖猫蜂拥而来,抢夺了食物就跑。   季小马怒:“胖猫,还我鸡腿!”   可是,猫吃过的鸡腿,就算还给他他也额不能要,于是季小马将眼睛看向盘子里面的另外一只鸡腿。   “嘿嘿,侯爷……”季小马指着鸡腿,馋猫一样。   季枭寒似笑非笑的将鸡腿夹起来,作势要丢出去,季小马当即伏低做小,“韩大哥说了,苏姐姐回苏家了。”   “她没带画心?”季枭寒蹙眉问。   季小马耸肩道:“画心姐姐刚救过来,她哪里会让她跟自己去涉险,可怜我苏姐姐,什么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呜呜呜……”   季小马话没说完,季枭寒已经将鸡腿塞到他嘴里。   满嘴的鸡肉味,让季小马满足得再也顾不上问季枭寒要去哪里。   季枭寒从衙门出来后,并没有去苏家,而是去了韩家。   韩天佑见季小马刚走,季枭寒又来,激动得连忙将季枭寒拉到一边:“你要干嘛,她刚从鬼门关出来,你不能去问她任何问题。”   “问个问题……”   “也不行!”韩天佑激动的说:“苏姑娘说了,她现在情况很危险,必须要静养,所以你别想去打扰她。”   哎!   季枭寒无可奈何的看韩天佑,冷声嘲讽:“当初是谁说过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她是树叶么,她是花!”韩天佑现在可宝贝画心了。   季枭寒对韩天佑竖起中指,聊表敬意。   韩天佑欣然接受。   转身就进屋去看望画心去了。   不知为何,见韩天佑一副陷入爱情不可自拔的样子,季枭寒忽然有种酸涩的情绪在发酵,很不以为然,又隐隐有点羡慕,那种情绪来的如此急切,让季枭寒措手不及的同时,又不得不悲哀的发现,自己嫉妒了。   他嫉妒韩天佑有这样执着的感情,嫉妒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爱一个人。   因为,他可以执着,却无法肆无忌惮。   季枭寒站在冷风袭来的街道上,忽然不知自己该往何处走,家的方向,再也不是温暖的代名词,祖母的改变,快得让他措手不及,而另一头他所有的柔情所在,却深藏在杀机四伏的风暴中心。   哪里他都去不了,哪里都不能去,哪里都无法去。   季枭寒抬头看了看天空,最终还是沮丧的回了衙门。   而此时的苏家。   在苏染霜回家后,苏夫人第一个冲到苏染霜的宁远阁去,指责苏染霜道:“你作为苏家大小姐,长达半个月时间不归家,你到底有没有将苏家放在眼里?有没有将你弟弟妹妹的声誉放在眼里?”   “大夫人这话好笑了,我为什么半月不归家,大夫人不是应该比谁都清楚么,再说了即便我不归家,还能影响你的儿女不成?”苏染霜没心情应付苏夫人,所以语气也不是很友善。   大夫人气急败坏的道:“怎么没影响,到时候你妇德有亏,人家只道是苏家家规不严,会怀疑你弟弟妹妹也跟你一样不守规矩,会觉得你妹妹也跟你一样淫荡无耻。”   “要说淫荡无耻……”苏染霜站起来,冷冷的看着大夫人道:“还有人比苏欢欢更甚么?”   当初苏欢欢倒贴季枭寒,被季枭寒义正辞严的拒绝的消息,至今都还有人说起,所以被苏染霜踩了痛脚的大夫人跳将起来,厉声道:“小贱货,我撕烂你的嘴巴。”   “你要是敢来,我今日就让你撕。”苏染霜将脸凑过去,方便苏夫人撕。   可她这样了,苏夫人反而害怕了,她壮着胆子说:“你别以为你有远安郡主的头衔,就能对我怎么样,我告诉你,我不会怕你的,即便你是远安郡主,你也是我的女儿,我打你也是管教你。”   “若是,天下人都知道你不是我母亲呢,又会怎样?”苏染霜反问。   苏夫人面色一白,随即冷笑:“你要是不要你母亲的命,你就只管豁出去吧?”   “人都是自私的,我便是再想再见我母亲一面,可若是我的生死受到威胁的时候,我只能弃车保帅,这是人之常情,你要与我赌这一把么,你若手里沾了人命,可就不只是打我一巴掌的说辞了。”苏染霜说罢,又走近几步。   苏夫人没想到,苏染霜居然有这样豁出去的时候,她吓得后退几步,喃喃道:“你这个疯子,你是个疯女人。”   “我是疯女人也是被你逼疯的。”苏染霜冷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舅母之所以有这样大的胆子,跟你跟苏欢欢有脱不开的关系,你现在以为自己还能拿捏我,你可以为所欲为,等我不愿与你纠缠不休的时候,你最好给我小心点,我苏染霜若是真狠起来,我也可以跟你一样六亲不认。”   “疯了,疯了,都疯了!”苏夫人自然不敢跟苏染霜对着干,她一边怒骂苏染霜十分疯女人,一边却往后撤退,不敢真的跟苏染霜鱼死网破。   终于清静了。   苏染霜松了一口气。   可她刚拿起医书,三夫人又来了。   她一进门,倒没有问苏染霜去了何处,只说:“大小姐,你不在家这段时间,苏家人都好像疯了一样,都好吓人,你要管管他们么?”   “三夫人这话严重了,苏家的人,我自然是没权利管的,若是这宁远阁有人得罪了三夫人,三夫人倒是可以与我说说,我管教他们一番。”苏苏染霜跟三夫人打太极。   三夫人急切的说:“大小姐你别开玩笑了,现在是真的乱到不行了,老爷现在完全不管大夫人,大夫人在这府里,就差杀人放火了二小姐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要与我合作,一起对付大夫人。”   “哦,那三夫人是怎么想的?”苏染霜兴趣缺缺的问。   三夫人冷笑道:“我看大夫人现在这样子,怕是谁也压制不了她,我呢现在仗着老爷对我的宠爱,还不至于在她手里吃亏,所以我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去与大夫人正面碰撞,由她去吧?”   果然是天神适合后宅,这三夫人壮士断腕的气魄,可不是第一次了。   苏染霜笑了笑说:“苏家的事情,父亲不希望我管,我也没能力管,我只想守着我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你这样说起来,我也应当这样,不如我们就一起,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好好的过吧。”三夫人笑了笑说:“大小姐您先休息,我这就回去了。”   “慢走!”苏染霜也淡然的笑了笑。   三夫人出门后,她的丫鬟说:“夫人,您真的不打算帮二小姐一把么?”   “最有把握赢的人在这里,她都不动,我何苦来哉?反正老爷说了,库房的钥匙他已经找人换过,苏家大部分值钱的东西,都在库房里,只要抓住了老头子,我何愁没钱没地位?”三夫人说罢,得意的扭着胯走了。   今日的宁远阁格外热闹,三夫人刚走,苏梅云就来了。   苏染霜看见苏梅云,只是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便没再说话。   苏梅云有些心虚,却不敢表露出来,这恭恭敬敬的问安,然后跟苏染霜抱怨:“大姐,你是不知道,大夫人现在变本加厉,若是再让她这样下去,你我都没有立足之地,所以还请大姐想个办法?”   “我没办法。”苏染霜将医书放在面前,淡声说:“我现在有些忙,我没时间管大夫人的事情,三妹妹若是还记得我的话,那就记住,隔岸观火,是最好的求存之道。”   “……是,大姐教训的是。”苏梅云在苏染霜这里碰了个软钉子,也悻悻然走了。   人都走后,苏染霜却没了看书的兴致,她想着,自己这一生,和其悲哀,自己历劫归来,她名义上的亲娘,她的亲妹妹,还有她的小娘,甚至她的父亲,没有一个人问问她经历过什么,那晚马车坏成那样,她有没有受伤。   一句苍白的问候都没有,她能怎么办?   苏染霜冷笑着想,天大地大的,她竟找不到一丝温暖。   此时,街头寂寥的季枭寒,却无法与同样寂寥的苏染霜感同身受,并抱团取暖。   像是为了契合苏染霜跟季枭寒的寂寥,风月关的风雪,比任何一年都要来得早。   苏染霜却无心欣赏这些景致,因为她找不到一种行之有效的办法来缓解画心的心绞痛,所以她很沮丧。   这种沮丧,体现在苏染霜房间遍地的医书上。   她身边脚边,到处都放满了医书。   而她却爬在桌案上,一动不动的想什么东西出神。   丫鬟婆子前来送吃的,她也没什么反应,非得等人将碗筷塞到她嘴里,她才机械的扒拉几口,吃饭纯粹是为了不让自己倒下。   婆子着急了,便劝苏染霜:“大小姐,您好歹也多吃两口成不?”   季枭寒虽然已经一个月没见苏染霜,但是却时常耳提面命,要求他们将苏染霜照顾好,可这位小姐就是个拼命三娘,她若想不通什么事情,就一个劲的看书,完全是废寝忘食。   苏染霜将饭碗扒开,语气倒还一样的温和:“嬷嬷,我吃饱了,你出去吧,我要看书。”   然后,将人轰出去了。   嬷嬷没办法,只能在外面候着。   苏染霜找了半天,颓然的躺在书本之中,很后悔自己学艺不精。   想到这里,苏染霜随手操起一本医书,就往一旁丢。   书丢到一般,苏染霜忽然好像看见书上有对心绞痛的记录,便连忙爬过去将书拿回来,翻看之下,发现上面确实记录了关于如何治疗心绞痛的方法。   苏染霜看了药方,发现其中一味药材居然是食材,这种食材名叫薤白,风月关的大夫基本上不用这种食材入药,她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只能想着去药铺试试。   临出门前,苏染霜伸手去拿披风,却发现挂在衣架子上的披风,一溜的全是季枭寒送来的。   不知是之前痛得太麻木,现在才产生反应,还是太忙,根本没时间想季枭寒的事情,所有的情绪,在看见那些披风的时候,尽数爆发。   苏染霜将屋里所有的披风都堆到院子里,回屋拿了烛台点燃,看到堆在地上那些披风,苏染霜又有些不舍。   “哟,大小姐,这么好的披风,您怎么舍得烧呀?”婆子节约习惯了,看见苏染霜要烧那些披风,便问苏染霜。   原本苏染霜还有些不舍,可婆子的话却刺激了她,她咬着牙将烛台丢进披风之中,冷声说:“有什么可舍不得的,又不是我的东西。”   说罢,就出门去了。   婆子舍不得,便连忙将烛台丢了,将那些披风抢了出来,不过好几件都因此烧破了洞。   “哎哟,这大小姐以前不是这样的,她这段时间是不是在家关傻了?”婆子一边拍披风上的雪,一边喃喃自语。   有个丫鬟从旁边路过,看了苏染霜的那些披风一眼,问嬷嬷:“这些都是大小姐的东西,怎么不要了?”   “不知道啊,大小姐想都没想,就要烧了,我见可惜,就捡回来了。”婆子道。   那丫鬟笑了笑说:“留着吧,到时候会有人来要的。”   啊?   婆子虽然不懂,但还是将披风带回去折好收起来。   烧完披风的苏染霜,穿着袄子就出门寻药去了。   她一家一家药铺打听,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些药铺里面都没有苏染霜说的薤白入药,苏染霜站在风雪之中有些茫然。   茗语轩茶楼二楼。   “唔唔唔……”韩天佑嘴里包着一口热茶,没法开口说话,便用手肘顶季枭寒,示意他往下看。   季枭寒顺着韩天佑的视线看下去,就看见苏染霜抬头迎接风雪的样子。   多久没见她了?   季枭寒在心里默默的说,“有一个半月了吧?”   “她穿这样出门,不冷么?”韩天佑问。   季枭寒顾不得矜持,冷睨韩天佑一眼,“我怎么知道?”   其实,季枭寒在心里咬牙切齿:“这么冷的天,难道就不会多穿一点么?”   “也是,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冷是不冷?”韩天佑说。   季枭寒没理韩天佑,站起来,看着苏染霜又进了一家药铺,出来的时候她很失望。   季枭寒便道:“她这是在寻药,你难道不想知道,她寻什么药么?”   “她要是寻不到的药,自然就问我了,我担心什么?”韩天佑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反正就是让季枭寒自己着急。   以前,他总是劝季枭寒,让他记住自己跟苏染霜之间的界限,可现在他忽然希望季枭寒继续喜欢苏染霜,至少那样的季枭寒,有个人模样。   季枭寒磨牙嚯嚯。   再看过去的时候,苏染霜已经迎着风雪走了。   韩天佑优哉游哉,给季枭寒倒了一杯热茶,原本是想让他消消火,可他抬头递茶的时候,季枭寒已经不知所踪。   “跑的真快!”韩天佑说罢,享受的嘬起茶来。   没多久,季枭寒就出现在苏家对面小院中。   宁远阁的人看见他后,当即出街。   去到小院,便问:“侯爷有什么事么?”   “苏染霜是怎么回事,出门为何没轿子没马车也没个丫鬟跟着,更是连个披风都不穿?”季枭寒一通数落,吓得那下人噤若寒蝉。   在季枭寒杀气腾腾的目光注视下,下人唯唯诺诺的说:“大小姐对上次的马车有恐惧,出门的时候既不要轿子跟着,也不要马车伺候,画心姐姐不在,她谁也不用,至于披风……嗯……方才大小姐出门前,将所有的披风都丢在院子里面烧了!”   呃……   “都烧了?”季枭寒的头隐隐作痛。   那下人点头道:“原本是烧了,但是嬷嬷见可惜,就捡起来了。”   “去将披风丢给我拿出来,我要看!”季枭寒道。   呃……   下人腹诽,披风有什么可看的?   可是,因为是季侯爷要看,对方也不敢质问,只能乖乖去找嬷嬷要披风去了。   当季枭寒看到披风上面到处时候破洞,他几乎要磨碎了自己那一口整齐的大白牙。   而与此同时,苏染霜回到宁远阁。   一番思量之后,她决定要自己去寻薤白,这风月关哪里又薤白她不清楚,可是凤凰村哪里有薤白,她确门清。   再说了,她已经好几年没回过凤凰村了,着实有些想念。   思及此,苏染霜一番合计之后,决定自己会凤凰村。   这厢,季枭寒气急败坏的发完一通脾气,正要回去,却见一个消瘦的男子鬼鬼祟祟的从侧门走出来。   但那哪里是男人,分明就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好不好?   季枭寒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确定那个“男人”是谁后,悄悄的跟了上去。   从苏家出来的“男人”自然是苏染霜。   她想着上次那个变态的男人,害怕他跟踪自己,就乔装打扮一番,才从苏家出来,可没曾想,她刚出来,就被一眼看穿。   苏染霜实在是受不住寒气,便去了一处卖短衫的成衣铺子,买了一件皮袄子穿在身上,方才觉得暖和了些。   然后,她背着自己的包裹,朝城外走去。   季枭寒不解的跟在她身后,却不知道她到底要去哪里。   “该死的,大风雪天,居然一个人装扮成这个鬼样子出城,这女人是疯了么?”季枭寒一边跟踪一边在心里骂。   苏染霜浑然不知,出城之后,就朝凤凰村的方向走去。   “她这是要去凤凰村?”季枭寒蹙眉看着苏染霜的行动路线,眼里很是沉重。   城外积雪比城内厚,苏染霜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凤凰村走,可走了没多久,就没力气了。   可一想到这味药可能能治疗画心的心绞痛,苏染霜就继续艰难往前。   季枭寒躲在暗处,恨不得将人从风雪之中提起来,然后带她用轻功飞去她想去的地方,可一想到她将自己送的所有的披风都烧了,他又生气,决定不管苏染霜。   可就在这时,苏染霜走到山崖处,因为看不见路,一脚踩空,直接滚了下去。   一盏风存 说:   谢谢kellylan918小仙女的打赏!   然后……我原本是想说什么的,但是我忘记了嗯……要不明天再说?   气哭! 第73章 兔子急了也咬人   跟在她身后的季枭寒见她滑倒,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颜面?哪里还顾得上要悄悄行动?飞身过去,一把掐住苏染霜的纤腰,将人搂在怀里。   啊……   苏染霜正在急速坠落,忽然感觉有人抱住自己,她惊吓过度,害怕是那个黑衣面具人,吓得大力挣扎。   因为山崖上积雪长期被风吹,所以外壳有一层坚硬的冰层,季枭寒好不容易抱着苏染霜找到落脚点,但是因为苏染霜大力挣扎,季枭寒脚下一滑,抱着苏染霜往山崖下面急速坠落。   季枭寒气的磨牙:“再动摔不死你!”   “是你?”苏染霜听见声音,这才错愕的抬头看对方。   然后……   两人滚到斜坡上,又从斜坡上面一路往下滚,滚得苏染霜肚子里面翻江倒海。   好不容易停下来,就跟季枭寒来了个她在下,季枭寒在上的暧昧姿势。   苏染霜下意识的推了季枭寒一把,但是没推动。   季枭寒咬牙切齿的吼:“大风雪天,你出来作什么死?”   不理你!   苏染霜虽然推不开季枭寒,但是她可以很有志气的不看他。   季枭寒气急而笑,“苏染霜,你真是好样的。”   “侯爷可以放开我了么?”苏染霜又推了季枭寒一下。   她眼里的倔强与委屈,让季枭寒彻底没了脾气,他将自己的额头贴着苏染霜的额头上,无奈的道:“苏染霜,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舍不得打,骂了自己比她还难受,可又无法放任她不管。   苏染霜闭上眼,雪花落在她睫毛上,被体温融化成水,然后又凝结成冰挂在她睫毛上,她闭眼的时候,卷翘的睫毛上就挂着一颗颗小而晶莹的冰珠子,楚楚可怜又别具风情。   见她还气,季枭寒翻身而起,然后伸手去拉她,“有没有受伤?”   苏染霜可还记得他当时的凶狠,所以没理会季枭寒,连忙想翻爬起来,可是她穿得太多,加上又是在雪地里面,手伸出去就陷落,积雪又厚,她根本找不到支撑点,就跟个大圆球一样,左右翻滚,无济于事。   噗!   这次季枭寒是真的笑了,他坏心眼的戳了戳苏染霜,笑着说:“真好看,跟乌龟一样。”   可不就是么,翻身都翻不起来。   苏染霜眼眶一热,她不想在季枭寒面前哭出来,所以拼命忍着,可不知怎么的,眼泪却哗啦啦的往下掉。   哎!   季枭寒见她掉泪,瞬间慌神,将人从地上拉起来后,便就势一把搂在怀里,低声问:“我都不气,你到底在气什么?”   听到这样的话,苏染霜更生气了。   她一把推开季枭寒,就往上爬。   可她真的没什么运动天分,爬了没几步,就掉了下来,几次下来,披头散发,哪里还是小伙子的样子,分明就是个娇滴滴的大姑娘的模样。   见苏染霜还是没打算跟自己说话,季枭寒便站在一旁看着她爬,要是有危险,他就帮一把,要是没危险,他就抱手手看好戏。   苏染霜几次都没爬上去,终于没力气了,跟朵,蘑菇似的镶嵌在雪地里,闷头不说话。   季枭寒见她不再倔强,这才说:“起来,我带你上去。”   “不用!”苏染霜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再次爬起来,接着往山上爬。   季枭寒几次软言软语的哄,苏染霜都爱答不理,还拒绝他的好意,季枭寒自以为自己没有任何错,所有的错都在苏染霜这里,而她却还在跟自己生气,一向矜贵的季侯爷又忍不住了。   他将人一把推到,然后压到她身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苏染霜道:“你到底要跟我生气到什么时候?”   “……”苏染霜没说话。   “哑巴了?”季枭寒问。   苏染霜别过头去,还是不看他。   季枭寒脾气上来了,一把掐住苏染霜的下巴,逼着她正视自己。   苏染霜挣扎不过,便闭上眼睛沉默以对。   季枭寒气急了,低头就亲。   与其说他是在亲苏染霜,不如说他是在咬她,那力道虽然不至于咬伤苏染霜,但是这样被禁锢的感觉,还有之前受的所有委屈,都让苏染霜崩溃。   她死命的挣扎,死命的推开季枭寒,可她越大力挣扎,季枭寒亲得就越用力,到后来他的手已经不受控制在苏染霜身上游弋。   苏染霜被他忽然的举动吓到不敢挣扎了,只用泛着泪眼的大眼睛看着他,眼里只有恐惧。   季枭寒也在触及苏染霜滑腻的皮肤时,脑子瞬间清醒过来,他将手取出来,挫败的将头放在苏染霜的锁骨处,痛苦的说:“我若对你还有一点办法,我就真的在这里办了你。”   苏染霜不敢动,她害怕。   季枭寒挣扎了一下,还是放开了苏染霜。   苏染霜立马缩成一团,往旁边移动。   季枭寒从来没有这样挫败过,他以前以为苏染霜这人长袖善舞,从来不会将自己的真实情绪暴露出来,可这次显然他是高估苏染霜了。   季枭寒颓然的将手放下,无奈的问;“我带你上去可好?”   苏染霜将头埋在膝盖里面,不理人。   季枭寒真是……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也不能顺从男人的本能去征服她。   季枭寒磨牙,然后又克制的问:“那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干嘛?”   “你走!”苏染霜终于说话了,但是却是赶季枭寒滚蛋。   季枭寒:“……”   “霜儿,你在这里,我能去哪里?”季枭寒的语气又温柔又无奈。   “请叫我苏小姐。”苏染霜不愿从季枭寒嘴里听见自己的小名。   季枭寒默默抓狂。   两人僵持不下,眼看着天就黑下来了,苏染霜头上已经积了雪,可她还是不动。   季枭寒想,这疯女人今晚上是不打算跟他走了,这天黑以后山路更不好辨认,他若是不想点办法,他们都得冻死在雪地里。   无奈之下,季枭寒只能原地刨坑,将想要捏死苏染霜的愤懑,还有被她忽视的憋屈,一起发泄在刨坑这件事情上。   所以,他格外的卖力。   没多久,季枭寒已经刨出一个大坑,苏染霜不知他要干嘛,也不想跟他说话,虽然有眼角余光悄悄的关注他,但是却始终不正眼看他,也不动。   季枭寒先刨了一个大坑,然后又往上刨,刨出一个洞穴状的可容纳他们俩的空间,然后走出来对苏染霜说;“进去避避再继续生气?”   苏染霜没理他。   季枭寒咬牙切齿,但是又不得不克制自己的脾气,将人整个抱起来,往那洞穴里面一丢,精准的将人放到洞穴里面后,自己也跟着爬了上去。   进到洞穴里面后,季枭寒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嘟囔道:“你可真有本事,连我送的东西都敢烧。”   苏染霜:“……”   冬雪夜,夜晚来得特别快,两人刚进去,外面就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苏染霜原本有些冻僵的身体,在进入洞穴后,居然奇迹的回暖了,她知道自己不能病倒,也不能死在野外,便从包袱里面拿了干粮出来,咬了一口,看了季枭寒一眼,又勉为其难的将干粮分成两份,随手递了一份给季枭寒。   季枭寒挑眉看她,也不接。   苏染霜见他不接,将干粮往他身上一丢,自己秀气的小口吃起来。   她吃完后,也没见季枭寒动。   苏染霜咬着下唇沉吟了一会儿后,冷声说:“在雪地里面不吃东西,体温会下降得很快。”   这次,轮到季枭寒高冷了。   苏染霜:“……”   “既然侯爷不愿与我说话,那我出去便是。”苏染霜说罢,就要出去。   季枭寒跟大山似的,将身体移动一下,就堵住洞口。   苏染霜气的很了,便伸手去推他去揪他撕扯他,反正是能用的所有招式都用在季枭寒身上了,但是季枭寒还是无动于衷。   苏染霜的情绪也爆发了,她脸红脖子粗的吼:“季枭寒,你到底要干嘛?”   “我才要问你要干嘛?”季枭寒说话了。   苏染霜气的浑身发抖,借着雪的反光,虽然能隐隐看到季枭寒的轮廓,但是苏染霜也看不清全部的他,抬手就往他身上招呼。   “我要走,我不要跟你在一起,我讨厌你,我不想跟你再有任何瓜葛。”苏染霜一边捶打季枭寒,一边哭着喊。   呵!   季枭寒凉薄的笑:“我若没记错,当初求着皇后娘娘,要跟我成亲的人是你吧?”   “胡说,我没有,我只是当时没办法,我若不求她赐婚,让我嫁给你,他就会将我嫁给永宁世子,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只知道怀疑我,你滚开,让我出去。”苏染霜彻底爆发了。   季枭寒一把抓住苏染霜张牙舞爪的小爪子,冷声说:“你喊我滚?”   “你……你不滚我滚,你让我滚!”苏染霜真是气的很了,眼泪不听话的往下掉,然后使劲的推搡季枭寒。   不知为何,听她语无伦次的说要自己滚的时候,季枭寒的心软得一塌糊涂,这个女人就是这样的,即便是生气,表达自己的愤怒,她也只会用最简单的方式,连骂人的话都那么匮乏。   “别再闹了。”季枭寒声音缓和了些。   可苏染霜哪里知道季枭寒的情绪变化,一心只想滚出季枭寒的视线范围,便狠狠的推季枭寒。   忽然,苏染霜抬起头来,却看见洞口有一双绿色的幽深的眼睛,正不怀好意的盯着他们。   “啊……”苏染霜吓得藏到季枭寒怀里。   季枭寒:“……”   不是还喊着要滚么?   “有……有什么东西在外面!”苏染霜紧紧的抓着季枭寒的衣服,也忘记了自己方才的豪言壮语。   听了苏染霜的话,季枭寒连忙回头,吹了火折子一看,却见洞口有一只灰色的狼,正蓄势待发的等着攻击他们。   但是看见火光,那只狼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是狼!”季枭寒说罢,从怀里取出一颗夜明珠来,照亮了洞穴。   那只狼见季枭寒的火光淡去,就不再害怕,它的两个爪子在地上不安的刨土,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季枭寒追着苏染霜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带自己的剑,手边没有可用的东西,他四下寻找,却看见苏染霜头上的簪子,他急中生智,将夜明珠塞到苏染霜的手里,然后取了她的银簪,任凭苏染霜如瀑一般的黑发倾泻下来。   与此同时,大狼发起攻击。   季枭寒将苏染霜藏在身后,在大狼扑上来的时候,一簪子朝大狼的眼睛戳去。   嗷呜!   那只狼疼得大叫一声。   季枭寒担心它的叫声招来同伴,抬脚一脚踢在大狼的下颌,将它的较深的打断。   大狼眼睛受伤,进攻得更加疯狂。   苏染霜躲在季枭寒身后,隔着一个人,季枭寒却给她隔出了一个安定的环境。   季枭寒没法想其他,只能全力攻击那只狼,好在这地方空间不大,狼显然没有季枭寒灵活,季枭寒几次刺中大狼,大狼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血撒了一地。   几番鏖战,大狼精疲力尽,终于倒在地上。   “死了么?”苏染霜问。   季枭寒一手的血,他将簪子放在手边,抓了一些雪来清洗,“自己看。”   苏染霜要看,就必然要越过季枭寒的肩膀,就等于她要贴在季枭寒的后背,将自己的头搁在季枭寒的肩头,才看得见下面的情况。   苏染霜有些迟疑。   季枭寒道:“我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它要是还活着,再攻击我们一次……”   要挟的话都不用说完,季枭寒就感觉到有一个温热的身体贴着自己身上,接着一股幽香窜入鼻息,苏染霜伸头过来了。   她观察得很认真,压根就没看见季枭寒眼角含笑。   这小东西,发脾气的时候死都不愿跟自己共处一室,可真要死的时候,还是害怕了。   怎么就……这么可人疼呢?   嗯!   苏染霜反复观察后,终于确定的说:“死了,即便不死,它也没力气再攻击人了,只是狼群都是群居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狼。”   “有我在,别怕。”季枭寒柔声说。   嗯……   苏染霜忽然想起来,不久之前,自己还强烈要求自己滚的,这会儿又贴在人家身上了。   她羞窘的退开,季枭寒的后背忽然一凉,他有些遗憾的想,有点冷。   季枭寒一回头,苏染霜就条件反射的将夜明珠丢到季枭寒手里,谁知季枭寒精准的抓住她的手,似笑非笑的说;“我得拿簪子抗敌。”   好吧!   苏染霜抽手,没抽动。   她又暗自用力,抽了一次,还是没抽动。   季枭寒腹黑的想,“我倒是要看看,你还发的起火来么?”   苏染霜自然是发不起来了,方才脸都丢尽了,现在哪里还好意西发火?   见苏染霜不发火了,季枭寒才不紧不慢的说:“你手太凉。”   我还要谢谢你给我捂手么?   苏染霜腹诽道。   季枭寒不知苏染霜的心理活动,只是往她身边挤了挤说:“天气太冷,你身体不好,靠着暖和些。”   “我不冷……阿嚏……阿嚏……阿嚏!”为了证明她“不冷”,直接三个喷嚏。   苏染霜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见鬼了真是!   季枭寒挤过来,将披风诶苏染霜穿好,然后将人往怀里一拉,“我冷!”   然后,就没说话了。   靠在季枭寒怀里,苏染霜困顿不已,没多久就沉沉的睡着了。   看着在自己怀里熟睡的苏染霜,季枭寒眼里一片柔情,两人这兜兜转转,不能在一起又舍不得彻底放手的孽缘,却不知还能持续多久。   翌日清晨。   苏染霜醒来的时候,季枭寒还一动不动的保持之前的坐姿,替她守着外面,而她在季枭寒怀里,却一夜好梦。   “醒了?”见苏染霜有动静,季枭寒开口问。   苏染霜咬着下唇不说话。   不过这次季枭寒知道她是在害羞,便没再逗她,他先从上面滑下来,将那只狼的尸体丢出去后,再进来对苏染霜说:“要去哪里,我带你去。”   “侯爷日理万机,我不……”敢叨扰这三个字,在季枭寒幽冷的眼神中,苏染霜硬是没敢说出来就算了。   她从上面滑下来,跟季枭寒走出洞口后才说:“我要去凤凰村。”   “挖药?”季枭寒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事实上他很肯定。   苏染霜;“……侯爷怎么知道的?”   “这大风雪的,若不是挖药,还有什么值得你往凤凰村赶路?”季枭寒绝对不会告诉苏染霜,他看见她在风月关各大药铺找不到药的沮丧,他全都看在眼里。   苏染霜沉吟了一会儿后说:“我查到医书,上面说薤白可以医治画心的心绞痛,但是薤白大多是作为食材出现,我在药铺买不到,我又只知道风月关有药,所以就出来了。”   “以后要出门,记得让人陪着。”季枭寒说罢,拉着苏染霜的手就要走。   “我自己可以!”苏染霜虽然不再撒泼生气骂人,但是她跟季枭寒之间,已经有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季枭寒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竟觉怅然若失。   他们之间那少得可怜的情分,终究还是被他耗光了。   两人一前一后,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凤凰村。   站在山坳处,苏染霜恍然想起去年夏天,那场大火烧去了苏染霜所有的平静,烧得她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而她在苏家一年半,竟然到现在都没法给王嬷嬷报仇,这让苏染霜有些害怕回去。   她没脸回去见王嬷嬷。   季枭寒跟在苏染霜身后,他知道苏染霜害怕什么,也知道她为何要这样害怕,所以他不打扰她,让她自己去做这个决定。   “苏姑娘,是苏姑娘,苏姑娘你回来了!”一个小伙子看见苏染霜,激动不已的要扑上去。   季枭寒见状,蹙眉提着苏染霜的衣领,将人轻轻一提,往身后一放,让那小伙子扑了个空。   小伙子有些赧然,搓着手说:“苏姑娘,你这一年多不在家,我们都快愁死了,我娘又病重了,你跟我去看看好不好?”   “好!”苏染霜从季枭寒身后伸出头来说。   那小伙子看了季枭寒一眼,只觉得这公子长得好看,却凶神恶煞。   两人去到小伙子家,苏染霜对小伙说:“你给……给我这位朋友做点吃的吧,我去给你娘看看病。”   苏染霜熟练的进屋去了。   季枭寒在屋外,听见苏染霜温柔的跟屋里的大娘聊天,听见她不时传来的清脆的笑声,季枭寒也跟着弯了嘴角。   见季枭寒笑,那小伙子壮着胆子说:“您……您是季侯爷吧?”   “何以见得?”季枭寒问。   那小伙子抓了抓头发说:“苏姑娘人好心好,但是从来没跟谁这样亲近过,我听说她现在是苏家大小姐,苏家大小姐的未婚夫婿是季侯爷,方才公子吃醋的样子,不就是未婚夫婿会干的傻事么?”   呃……   季枭寒被人说傻……   而他,竟无言以对。   季枭寒将茶碗放下,淡声说:“你猜对了,倒是聪明。”   “那是当然,我是没生在有钱人家,要不然我也一样能当官。”小伙子说。   季枭寒对他的话很感兴趣,他笑说:“不一定只有读书才能当官,你可以去从军。”   “你以为我不想啊,我娘病着我哪里敢走,而且战场刀剑无眼,我要是死在战场上了,我娘老了怎么办?”小伙子遗憾的说。   季枭寒笑了笑说:“那你想带着你娘去当兵么?”   “那不行,当兵戍边,我娘的身体受不住。”小伙子道。   季枭寒说:“风月关的巡防兵也不行么?”   “真的么?”那人问:“侯爷您为什么要帮我?”   季枭寒腹诽道:“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你娘让霜儿开心了,我才带你们走的。”   “你只要告诉我去还是不去?”季枭寒问。   小伙子道:“去!”   于是,苏染霜挖到药后,就带着这小铁柱跟他娘一起回了风月关。   在回去之前,苏染霜去了苏家田庄。   她不让季枭寒跟着,自己一个人去了田庄的遗址。   田庄里面就地堆起两个坟包,其中一个刻了墓碑,但是语焉不详的刻了个苏大,而另外一个墓,应当就是王嬷嬷的,连个墓碑都没有。   苏染霜动手整理了一下坟墓,将上面的枯草整理干净,不顾风雪寒凉,跪在雪地里说:“王嬷嬷,霜儿回来看你了,可我……可我竟将您一个人丢在这里一年半,我对不起你。”   见苏染霜跪下的那一刻,季枭寒忽然感觉到,两人其实在某个程度上是一样的,都失去了最亲的亲人,在这个世界上活着,都要靠自己。   可他们……却不能相互依靠!   想到这里,季枭寒不忍再看。   好在,苏染霜极会控制情绪,她絮絮叨叨的与王嬷嬷说了一会儿话后,便说:“我走了,我想我很快就能回来看你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说罢,苏染霜磕了三个头,然后带着铁柱跟他娘回了风月关。   苏染霜消失了一夜,再回来的时候,身边带着个农妇,在门口刚好遇上苏文轩。   苏文轩见她就道:“霜儿,你是个大姑娘,以后不要夜不归宿。”   “我回凤凰村了!”苏染霜一句话,就堵住了苏文轩所有的指责。   他脸上扫过一抹难堪,喏喏的道:“那……那以后你至少要说一声。”   “这是以前在村里颇为照顾我的一个婶婶,如今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行了,我想带她回来治病,爹爹允许么?”苏染霜淡声问。   “随便你吧!”苏文轩现在完全不敢动苏夫人,所以也不想管苏染霜。   苏染霜领着铁柱娘回宁远阁去了。   当天下午,苏染霜做出药丸,正要出门,却见屋里又多了各种颜色的披风数十件。   “这……”苏染霜叫来嬷嬷:“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哦,这是侯爷吩咐给小姐送来的,他说小姐若是不觉得解气,可继续烧,他家里还准备了很多。”嬷嬷憋着笑说。   苏染霜:“……”混蛋!   不过,她也没坚持,任由嬷嬷选了一件红色带了一圈白色狐狸毛的披风给她罩上。   去到韩家的时候,韩天佑看见苏染霜,立马热情洋溢的迎上来问:“苏姑娘今日又送来什么新药?”   “薤白散。”苏染霜说。   然后她不解的问:“你怎知道我有新药?”   “前日你在风月关街头巷尾到处找药,然后你跟夜白两人失踪一天一夜,可不就是有新药了么?”韩天佑道。   好吧!   苏染霜咬牙,难怪季枭寒什么都知道,原来一直都在监视自己。   但是去见画心的时候,苏染霜却收拾了自己的坏心情,笑着去到屋里,跟画心说:“今天有没有好一点?”   “小姐……我要回家!”画心抱怨道,“从我出事到现在,我就见过您跟韩天佑两个人,其他的人我就再也没见过了,我都快被关傻了。”   “你先吃药,我要确定找到能抑制你心绞痛的药,才能带你回去。”苏染霜哄她。   其实苏染霜不愿意画心回去,因为苏家跟韩家没法比,在韩天佑这里,没人敢给画心气受。   “药呢,给我吃。”画心也憋坏了这都多久了,她连房门都没出过。   苏染霜见她郁闷得不行,便笑着对在外面小心翼翼的等候的韩天佑说:“韩公子不必过分紧张,偶尔让她出去走走,这样她心情会好一些,有利于恢复。”   “是!”韩天佑百分之百记住了。   画心吃过药后,并没有太大的起色,但是苏染霜让她再吃几天看看,然后就从韩家离开。   韩天佑送苏染霜出门,他问:“苏姑娘,与夜白和好了么?”   “韩公子说什么呢,我与侯爷泛泛之交,你这样说败坏我的名声不要紧,您朋友季侯爷的名声可是很重要的,告辞。”苏染霜说完就走。   韩天佑心想,“说话这么酸,那就是没和好呗。”   这天晚上,季枭寒匆忙来到宁远阁。   苏染霜正在温酒,见苏染霜要喝酒,季枭寒蹙眉瞪了她一眼,苏染霜便默默的将酒放到桌案下面去了。   “京城那边传消息来了。”季枭寒说。   什么?   苏染霜惊讶的站起身来,因为太激动,她差点打翻了火炉。   季枭寒一把扶住桌子,气急败坏的说:“你给我小心点。”   “京城那边怎么说?”苏染霜问。   季枭寒道:“他们说,温若寒去到京城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忙他儿子婚礼的事情,但是却去过几次康王府,他去寻找了好多康王府的老人,寻一个叫莫娘子的人。”   “莫娘子……”苏染霜不安的后退一步,季枭寒韩怕她再撞到火炉,便拉了她一把说:“莫娘子有什么问题么?”   “我第一次见凌霄公子的试试,他就提过莫娘子这个名字,我也是从那次断定,苏家这位就是那位莫娘子,若是我猜的没错的话,当初温家生了两个女儿,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有一人竟被康王爷家抱走了,所以大家都不知道温家有双胞胎姐妹,但是后来……后来在京城的莫娘子,忽然出现在风月关,取代了我母亲,成了苏夫人,可我母亲呢,他们有找到那个莫娘子么,我母亲呢?”苏染霜问。   季枭寒摇头说:“没有找到那个人,说是十几年前,莫娘子有一次上街,被马车踩死了,当时被踩得面目全非,只能通过衣服辨认她的身份。”   “一个面目全非的人,这就是李代桃僵,然后他们用同样的方法,让莫娘子当上了我娘,而我娘却……”苏染霜沉默了,不管这里面有凌霄公子什么事,但是她母亲的下落,一定不乐观。   季枭寒沉吟了一下说:“我记得当初康王府有位千金郡主,骄横跋扈的很,后来被人杀了,时间倒是跟莫娘子消失的时间对的上,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知道,我只想知道我母亲还能不能回来。”苏染霜最在意的是这个。   “你母亲的事情,还有莫娘子的下落,我会再去调查,但是我的人还带回来一个消息说……温家那位驸马爷,回去之后,公主府风平浪静,你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么?”   “长公主跟他是最亲密的人,她不可能发现不了他的秘密,除非……夜里与她燕好的人不是他。”季枭寒道。   呃……   苏染霜不敢想那些事情,她对温家表哥的事情也不是特别在意,她现在最在意的是她母亲的生死。   季枭寒见苏染霜魂不附体,便道:“我觉得你母亲活着的可能性很大,当时你母亲刚刚生产,每天都有这么多人照顾,若是她忽然不见,苏家一定很着急,所以莫娘子不敢随便杀人。”   “她不敢随便杀人?”苏染霜冷笑:“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或许早已白骨累累。”   “因为我四月份刚从京城回来,所以陛下让我过一段时间再去述职,我原本是想再等一段的,可既然京城有了线索,不如我现在就去一趟,或许我能查到不同的结果。”季枭寒说。   苏染霜摇头说:“侯爷还是不要去了,边关那位已经好久没出来了,指不定在想什么事情祸害你,你还是呆在风月关吧,既然他们已经查到这个人身上,那我想一个人,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把自己的过去完全抹去,我们慢慢来,总会发现她的把柄的。”   “那……”   “侯爷请回吧,今日多谢了。”苏染霜苍白着脸,失魂落魄的坐在季枭寒面前。   季枭寒动了动嘴唇,思忖了一下,就走了。   苏染霜一个人在屋里呆着,她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王嬷嬷跟她说过,自己的母亲小时候的很多有趣的事情。   可是转念又一想,现在母亲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没了,王嬷嬷,还有那些下人丫鬟,嫡亲的哥哥,能证明母亲身份的人都没了,便是真的能证明,也说明不了什么了。   这一夜,注定无眠。   三日后,张家上门送请柬,请苏家三位小姐前去张家梅园赏花。   苏染霜原是不想去,但是想着张老是季枭寒的师父,她总不能连他老人家的面子都不给,便勉为其难的去了。   去到之后,苏家三姐妹就变成全场的焦点。   先是大房二房相争,然后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出现,与苏欢欢争夺大小姐的位置,再后来苏老爷铁树开花,又再纳一小妾,又开始出现三房混争,苏染霜与生母想相争的局面,苏家的热闹,那街头杜撰的小本子都不敢这样写。   因着苏梅云是张家未来的大儿媳妇,张夫人倒是心疼得紧,早早将人带走,让苏欢欢与苏染霜两人在那些太太夫人面前周旋。   “苏姐姐苏姐姐!”是小芳儿,站在原处朝苏染霜招手。   这次赏花,季老夫人也来了。   苏染霜并不怎么愿意跟季老夫人打交道,因为她很清楚,画心落下一身的病根,自己几乎被毁清白,都跟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有关。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小芳儿已经喊了她,她又不能继续装不认识,只能过去。   “见过季老夫人!”苏染霜礼数周全的说。   可季老夫人却好似没看见她一样,对不远处的苏欢欢招手:“欢欢,过来祖母这里。”   “祖母,您的病终于好了,我可想死你了。”苏欢欢扑到季老夫人怀里撒娇。   周围人窃窃偷笑,苏染霜却处之坦然的落座,丝毫没受影响。   若不是苏染霜身份尊贵,这会儿只怕少不了要面对那些官眷的嘲笑。   苏欢欢见苏染霜不尴尬,心道,“这苏染霜真是后脸皮得很,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怎么收场。”   她阴沉一笑,对季老夫人撒娇道:“祖母,我夜白哥哥什么时候来啊?”   “他?”季老夫人笑了笑说:“早就来了,去他老师房里去了。”   “哦!”苏欢欢最不愿意见的人之一,张家老太爷。   这时,有人想巴结季老夫人,就笑说:“老夫人还是比较喜欢这二小姐啊?”   “那是,欢欢活泼可爱,又没心机,不像有些人,一天只想着怎么吸人骨髓,怎么抢夺人家的东西,好不要脸的。”季老夫人道。   张家那位小小姐,年纪尚小,一听见季老夫人说抢东西,就指着苏欢欢笑:“季祖母您说话真好笑,跟您撒娇那位,不是抢了人家苏家大小姐的头衔,逼着人家报官,才承认别人大小姐的身份的么,确实好不要脸的。”   苏染霜忍笑,这颇有乃祖风范啊!   苏欢欢没想到张家小姐会这样直白的说她,气的眼泪只打转,因为不敢公然当着季老夫人的面跟苏染霜发泄,她便隐忍着,忍到眼泪直流。   老夫人当即心肝儿肉的一番哄:“你说要是我们季家但凡有一点办法,也该将你留下与你夜白哥哥成为一对,可我们季家也是没办法啊?”   “是啊,季家除了权势逼迫人家退亲,还真的没什么办法了。”那小丫头今日像是故意要与苏夫人作对一样。   苏染霜蹙眉看了她一眼,总觉得这人今天有些过头了。   季老夫人冷笑以对:“张家小姐,你年纪小,我们不与你计较,可你不能一再如此吧?“   “好吧,说实话还有罪,我去找我夜白哥哥下棋去……喂,苏大小姐,这些人都要吃你了,你还跟一盘菜似的摆在那儿干什么?”她走了一半,又叫了苏染霜一起。   苏染霜笑了笑说:“没有主人带头,可不就只能杵在这里么?各位夫人慢用,我失陪一下。”   说罢,她从容退场。   季夫人与苏欢欢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苏欢欢就跟了上去。   季老夫人却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招呼大家一起吃菜。   苏染霜跟着张家小姐去到后院,张家小姐指着梅园说:“夜白哥哥让我叫你去梅园生出,那里的花好看又漂亮,他说在哪里等你。”   苏染霜疑惑,并未按照她的指示前去。   倒是苏欢欢,听说季枭寒在梅林深处,都顾不得季老夫人交代的事情,朝梅林深处跑去。   一盏风存 说:   昨天要说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我去想甜宠小剧场去,嘤嘤嘤! 第74章 想不到,梅林算计的人是她?   苏染霜拉住张家小姐问:“张小姐,是季侯爷找你来叫我去梅林的么?”   “那倒不是,是他们家的家奴转告我的。”张小姐一脸天真的道。   哎!   苏染霜叹息:“那你还认识那个人么?”   “不认识了,他家家丁那么多,我怎么知道谁是谁,苏姐姐你不去么?”张小姐问。   苏染霜顿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对这位天真的张小姐说说,这个世界上,还是坏人多。   不过,苏染霜知道,自己光是说,或许对她而言,根本就没用。   于是,苏染霜问:“你知道你家有其他的路去梅林里面么?”   “有啊,小时候我跟哥哥他们一起玩,经常都不走正道的,我带你去。”张小姐爱玩,也没想这么多,就连忙带着苏染霜去了。   两人走后,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消失在两人身后。   张家小姐带着苏染霜从梅园最左边低矮的梅树丛林里面钻出去,她虽然身量长开了,但还是孩童的性子,钻起来又快又开心。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苏染霜这个大家闺秀,钻起林子来,居然一点都不比她慢。   张小姐回头说:“苏姐姐,以前我喜欢你是因为夜白哥哥喜欢你,可现在我决定要喜欢你,你比那些假惺惺的大小姐强多了。”   呃……   “你喜欢我我很开心,但是……能不能别带上季侯爷,我跟他不是那么回事。”苏染霜无奈的说。   张小姐歪着头说:“什么怎么回事?”   “就是……不是一对。”苏染霜道。   张小姐抓着一棵梅花树,在上面荡秋千一样的玩了一会儿,才下来问:“你们不是未婚夫妻么,未婚夫妻不就是该相互喜欢的么?”   “有时候,喜欢没有那么纯粹,你现在不懂,但是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苏染霜解释道。   好吧!   张家小姐不以为然的说:“大人的事情我确实不懂,我爷爷说了,这些事情我没必要懂,以后我的夫君要是敢让我受气,我哥哥们绝对不饶他。”   是啊,张家小姐这样的小姑娘,生活在众星捧月之中,她自然是没有烦忧的,只是他们将她卷进来,却没考虑过后果么?   就在苏染霜疑惑不已的时候,张家小姐却退了回来。   “嘘……”张家小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苏染霜也不敢妄动。   “怎么了?”她低声问。   张家小姐说:“苏欢欢在。”   什么?   苏欢欢在,那就说明这件事跟季老夫人没多大关系?   不对,季老太太这人,苏染霜也无法完全掌握她的心思,她要是铁了心要利用谁,自然不会手软。   只是,她难道就不怕苏欢欢会打乱她的计划么?   还是,季枭寒真的约见了她?   苏染霜跟张家小姐两人躲在梅树后面,没敢站出去。   苏欢欢自己一个人站在梅林之中,大风雪的冬天,独自站在外面也挺冷的,所以苏欢欢一直不停的走来走去的搓手,但是她并没有离开。   难道真的是季枭寒约了苏染霜,他看见苏欢欢在,所以不出现?   苏染霜疑惑的同时,也没有放弃,她拉着张家小姐站在一旁,两人极其安静的等着。   过了没一会儿,苏染霜忽然看见一个男人从后面扑上来,一把将苏欢欢抱在怀里。   “夜白哥哥,你来了啊?”苏欢欢以为是季枭寒来了,还特别矜持的叫了一声。   那个男人没给苏欢欢再说话的机会,从后面开始亲苏欢欢的脖子。   看到这一幕,张家大小姐吓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苏染霜也是手脚冰凉,若是出事的人是她,会怎样?   张家小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腌臜事,她惊慌失措的看着苏染霜,想解释又害怕苏染霜不相信自己。   苏染霜在她耳边说:“没事的,我相信你,我带你来,只是要告诉你一个道理,日后小心再小心,不要被人利用了去。”   苏欢欢太想念季枭寒了,所以压根就没怀疑。   因为对方身上有酒味,苏欢欢理所当然的以为,季枭寒是喝醉了酒,所以格外热情。   她不介意这热情是因为苏染霜,对她而言,只要季枭寒跟她成了好事,他就没办法抵赖,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跟季枭寒成亲。   想到这里,苏欢欢更加热情的回应对方,反手回去抚摸对方的脸。   张家小姐原本想要冲出去,苏染霜道:“事情还没真的结束。”   果不其然,她话刚说完,忽然看见两三个婆子拿着篮子朝这边走来。   那两人情动,压根没发现这几个婆子出现。   张家小姐道:“完蛋,这几个婆子是家中最碎嘴子的。”   是张家最碎嘴的人?   那这人应该很了解张家的一切。   苏染霜如此想。   因为天冷,那几个婆子也没什么心情说话,她们不过就是一转弯,就看见了苏欢欢与那个男人。   啊……   有个婆子大喊一声,“天啦。你们是在干嘛?”   那对野鸳鸯吓了一跳,男人一听见有人来,吓得赶紧要走。   可苏欢欢铁了心要坐实这件事,见对方要走,她一个转身,抱住对方的腰说:“夜白哥哥,你别走,我们一起跟苏染霜说清楚,我要嫁给你,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成亲好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同一时间,张家居然有人带着人来这里赏花。   看见眼前的一切,包括季老夫人在内的所有人,都像被人按下暂停键一样,整个梅园鸦雀无声。   可苏欢欢还在执着的说:“夜白哥哥,我们会在一起的,谁也没办法分开我们。”   “苏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张家主母生气了,在她家的梅园之中,苏欢欢这样恬不知耻的偷汉子,简直不可理喻。   “这苏二小姐是不是疯了,抱着个男人就喊夜白哥哥,她是发花痴了吧?”有人窃窃私语。   季老夫人气的一跺拐杖,冷声说:“苏欢欢,你好好看看清楚,你……枉费我这样喜欢你。”   听见季老夫人的声音,苏欢欢这才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啊……你,你是谁?”她终于肯看人了。   那人邪肆的笑说:“我……我不过就是想偷偷来看看花,姑娘你却抱着我喊夜白哥哥,一直不许我走,我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汉,哪里受得了你如此撩拨?”   他将所有的错都怪罪给苏欢欢。   “来人,先将这个贼人抓起来。”张家夫人厉声道。   苏欢欢苍白着脸跑到季老夫人面前来,哀求道:“祖母,我真的以为他是夜白哥哥。”   “苏欢欢,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你好好一个姑娘家,你为什么就不能矜持一点呢?”季老夫人厉声道。   苏欢欢慌神了,她紧紧的抓着季老夫人的衣袖说:“是苏染霜,是苏染霜害我的,祖母是她害我的。”   她这句话戳中了季老夫人。   让原本不想管闲事的她忽然改变了主意。   “欢欢,你自己不知检点,怎么还怪给大小姐?”季老夫人问道。   苏欢欢颤抖着说:“是她真的是她,祖母不是让我跟着苏染霜,看她要去干什么么,我跟上来,就听见张家小姐同苏染霜说,说夜白哥哥在梅林这里等着,要跟她一起赏花,我当时……我太想念夜白哥哥了,我就过来了,可是苏染霜却没来,她没来,一定是她陷害我的。”   没想到,她还能急中生智,陷害苏染霜。   听到这里,苏染霜对张家小姐说:“我们回去。”   “干嘛?”张家小姐还想看戏来着,所以不太愿意跟苏染霜走。   苏染霜说:“我们若是不走,可就麻烦了。”   谁知她们还没走,麻烦就来了。   “那不是苏家大小姐跟张家小姐么?”有人指着苏染霜跟张家小姐藏身的地方惊讶的说。   好吧!   苏染霜知道,今天谁也别想走。   她拉着张家小姐从容的走了出来。   “玲儿,你怎么跟……跟苏小姐在一起?”张家夫人也是大宅院生活的女人,她知道太多这里面的龌蹉,所以她不愿自己的女儿被牵连。   张家小姐走到张夫人身边后,小声的说:“之前夜白哥哥家的家丁让我帮忙传话,说夜白哥哥想见苏姐姐,我就去找苏姐姐了,可苏姐姐说,她一个人来见侯爷,怕对自己的声誉有影响,就拉着女儿来了,我们刚到,就有人看见我们了。”   没想到,这张家小姐天真归天真,却不笨。   听她这样一说,张夫人倒是安心了,可苏欢欢却激动了,“张小姐你要这样陷害我么,你们两跟我前后脚,为什么要等我出事了,你们才出现?”   “苏二小姐你好奇怪,背着自家姐姐的面去见自己未来的姐夫,你还有理了是么?”张小姐一向跟苏欢欢不对付,所以跟她说话,也没什么客气的。   苏欢欢被堵得哑口无言。   季老夫人却在此时道:“但是,你们为何此时才出现?”   “祖母,我家里人都知道,我喜欢从左边的老梅树下钻出来,那老梅树又低矮又密集,我们自然不如走大路的人快。”张家小姐说。   季老夫人还来不及说话,张夫人就开口了,“各位可以去看看,我家那几个傻儿子也可以作证,我们家就这一个姑娘,难免娇惯,加之又是被哥哥带大的,性子也比较野,她确实不喜欢走平路,左面的老梅树,是他们兄妹自小到大玩耍的地方,确实不好走。”   “既然都这样了,不如就去看看。”季老夫人道。   张夫人看了季老太太一眼,低头对身边的嬷嬷说:“去告诉少爷,说这里出事了让他带着公公来一趟。”   嬷嬷悄悄退出人群走了。   苏染霜走在人群后面,一直在观察在场的人的表情。   众人走了没多远,就看到梅林那些低矮的梅树,加上两人钻出来的时候,确实也狼狈了些,倒也说得过去。   可是苏欢欢不答应啊,她气急败坏的说:“你们都说了,张小姐从小在这里长大,习惯了走这些路,她根本不必花这么多时间的。”   “可我不习惯。”苏染霜道:“张家妹妹一直在等我,你若是不信,你也可以去走走试试,看好走不好走。”   “你一个村姑,在这里装什么大家闺秀?”苏欢欢气急败坏的道。   其他人都不敢看两人,都觉得这苏欢欢胆子真大,居然敢这样辱没苏家大小姐,朝廷御封的远安郡主。   彼时,得到禀告的张家大少爷跟季枭寒两人陪着张家太爷出现在梅林。   他们刚好听见苏欢欢这句话。   张老冷哼:“夜白,女人是你的女人,也是国家的郡主,于公于私……“   张老的话没说完,季枭寒便站出去了。   他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玲儿就拉着他的手撒娇:“夜白哥哥,这个女人欺负我跟苏姐姐。”   季枭寒温柔的替她清理了一下头上的花瓣,然后将人往她大哥面前送:“拿去!”   张庭之宠溺的笑着将人拉到怀里,帮着取花瓣。   季枭寒走过去,将苏染霜头上的花瓣全部取下来之后,才回头看苏欢欢。   “夜白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苏欢欢控诉。   季枭寒淡淡的看着她说:“你当着我的面,说远安郡主是个村姑,这是看不起朝廷,还是看不起我季枭寒?”   “我不是……她原本就是村姑,走山路爬树自然都不在话下的,但是她算计我却是真的,要不是他们两人说你在这里,我也不会出现,我总不能自己害自己,让自己被人这样误会吧?”   苏欢欢这一点倒是说对了,一个女人的名节又多重要,她不可能自己害自己。   苏染霜也开口了:“虽然我不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我们从梅林出来,就听见欢欢说我算计她,我没做过。”   “我相信你没做。”季枭寒说。   虽然知道他在做戏,但是他说相信苏染霜,还是让苏染霜红了眼眶。   季枭寒问玲儿:“若是我现在将季家所有的下人都召集起来,让你一个个的辨认,你还认得出来么?”   季家今日来人也不多,若是真的是季家人在作怪,他很快就能查出来。   玲儿点头说:“我能!”   于是,季枭寒将季家所有的家丁都召集起来,连车夫也没放过,只是……却少了一个人。   季枭寒心里怀疑祖母,但是在外人面前,他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淡声说:“还差一个人你们谁见他了?”   “他一来就说要去如厕,然后……然后我们就没见过他了。”一个小厮道。   这时,张老站出来说:“来人,在府上给我搜。”   一场好好的梅花宴,被搅合成了这样……   众人等着搜查的结果的时候,便开始窃窃私语,“这苏家真是邪了门了,自从这位苏家大小姐回来之后,就一直没太平过。”   “这也不能怪人家,她母亲心狠,将人丢在田庄,她想回来调查,却被几次陷害,为了活下来,她要回自己的身份有什么不可以,最麻烦的其实还是苏家那边,明知苏欢欢是假的,还要让人跟人家季侯爷走的那么近,现在好了,季家左右为难了吧?”   “可是这苏家大小姐也不简单,是季苏两家明明已经解除婚约了,可她非要上京去求回来,现在好了,两姐妹相争,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   那些话语,传到苏染霜的耳中时,她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反正,都是这些说法。   季枭寒却担心她难受,当着众人的面要握她手。   苏染霜敏感的避开了季枭寒,对她而言,季枭寒是患得患失的梦,而她,只是季枭寒可有可无的人。   何必呢?   这一幕,被季老夫人看在眼里,她冷幽幽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只觉得好笑。   这位老夫人真是不讲道理,她稍微与季枭寒走得近了些,她说苏染霜不要脸,纠缠季枭寒。   可她不纠缠季枭寒了,她一定又觉得苏染霜在作践她孙子。   众人空等了一会儿后,一个只穿着中衣的年轻人被人驾着朝这边走来。   他已经被冻得面色发紫。   苏染霜见状,连忙对季枭寒说:“侯爷快给他保暖,要不人冻坏了,活过来也没用了。”   季枭寒将披风解下来,丢给张家下人,让人将他包起来。   张家下人回报说:“老太爷,这人被打晕了丢在茅房后面,他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见了,估计是有人假扮成季家的仆役,假传消息,想害苏小姐。”   那么,是谁呢?   若是季老夫人,看她刚才的表现不像,苏欢欢说过,季老夫人其实对她是另有打算的,只是苏欢欢自己太想见季枭寒,所以将季老太太抛诸脑后了。   所以,季老太太才这样生气她。   可是除了季老太太,想让苏染霜身败名裂的人,就只剩下苏夫人了,可她今日压根就不在这里,而且她不可能算计苏染霜不告诉苏欢欢。   不是她,那还能是谁?   苏染霜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我想请问一下,几位嬷嬷为何要来这里?”   “这里人迹罕至,我们来摘梅花去做梅花酥的。”那嬷嬷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说:“是苏家三小姐说要做梅花酥。”   张庭之一听将自己心爱的人牵扯进来,便连忙说:“我们张家一直以来都有这样的传统,梅花当季一定要做梅花酥,而做梅花酥,就一定要来这里采老梅树上的花,做出来的酥饼梅花味道才浓郁。”   而苏梅云,作为一个快嫁到张家的人,自然要学习这个技能的,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这次,不用苏染霜问,季枭寒便问说:“那各位又是怎么来的梅林?”   “这不大家都说这新梅树枝丫不够雅致,我就想着这里的老梅树好看,就带大家来了。”回话的是张家夫人。   “对啊,我们大家是这样说的,难道我们都有嫌疑?”众女眷不乐意了。   季枭寒笑了笑说:“任何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不是么?”   “夜白哥哥,那到底是谁害我的?”苏欢欢理直气壮的看着苏染霜,虽然苏染霜的嫌疑看似解除了,但是苏欢欢就是相信是苏染霜做的。   季枭寒道:“现在找不到那个传达消息的人,就找不到凶手。”   “那就让我冤死么?”苏欢欢不依。   彼时,张夫人却发话了,她说:“人家苏家大小姐与季侯爷是未婚夫妻,人家尚且知道要避嫌,不能独自一人来见侯爷,二小姐却明知道侯爷是要见大小姐,却巴巴的跑来,我倒是想问问,你又存了什么心?”   苏欢欢:“……”   “我张家世代清白,家中也从未出现这样的腌臜怪事,虽说我们张家与苏家是姻亲,但是却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同梅云那般恬淡贤惠,二位……以后还是不要再来张家做客了。”张老下了逐客令。   苏染霜脸色微微发白,但是她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而季枭寒,也并未帮苏染霜说过一句话。   这让苏染霜心头更冷,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的,对季枭寒而言,她不过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他自然不会为了他对不起张家老太爷。   可季枭寒却觉得,每次苏染霜被请去聚会,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若可以,他情愿她去山上自由欢笑。   两个人各自有自己的想法,便无法再靠近。   而苏欢欢却死活不走,非要张家给她一个交代,张家无奈,只能说:“我们会调查,到时候结果出来,便告知苏二小姐。”   然后,命人将她送走。   当夜。   苏染霜踩着积雪,打着一把白色的,上面画着红梅点点的油纸伞去到水榭阁。   苏梅云看见苏染霜,微笑着迎上来说:“大姐,今日张家祖父做事过于强硬,一定让大姐不快了,我替他给大姐陪个不是。”   “无妨!”苏染霜落座之后,淡声说:“不过今日在张家作乱的人,却很奇怪,他分明对张家很熟悉,知道张家人的所有喜好习惯,只是不知,这人在张家害我,却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他没想过,若是我在张家出事,张家跑得掉么?还是张家太爷聪明,我是他惹不起的人,他便躲着我,以后自然就相安无事了。”   苏染霜这句话,很有深意。   苏梅云听后,浑身一颤。   但是她很快恢复正常,她说:“我会与庭之说说,让他好好的调查,绝对要将那个人查出来。”   苏染霜淡然勾唇,她站起来,淡声说:“既然如此,那我也回去了。”   “大姐不再坐一会儿了么?”苏梅云道。   苏染霜停下脚步说:“梅云,我自小孤单,我也曾渴望亲情,苏家唯一让我觉得还有半分温暖的人是你。”   说完,苏染霜大步走了。   苏梅云却愣在当场。   “小姐,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黄嬷嬷问。   苏梅云咬牙道:“她是在警告我,我是她惹不起的人,她是在警告我,她对我有亲情,但是只有半分,让我不要过分,要是还有下一次,她就要出手对付我了。”   啊?   黄嬷嬷不明所以。   苏染霜走后没多久,赵嬷嬷来找苏梅云,让她去见大夫人。   苏梅云极不情愿,可最后还是去了。   锦绣阁。   大夫人一看见苏梅云,就一个纵步上来,准备甩苏梅云两个耳光。   “大夫人,今日这一切,并非我愿,二小姐自己出了错,您若是想要怪给我,我倒是不介意让她知道,自己的母亲给她设了一个好局。”苏梅云冷声说。   苏夫人有一瞬间的慌乱。   但是慌乱之后,她就冷声说:“你为什么不在她进入梅林后阻止她?”   “我很珍惜我现在的生活,我很想嫁给张庭之,所以我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我有问题,我不可能出现在现场,大夫人应该知道的,我这个人对在意的东西,会付出一切,若是谁要毁了我的,我也会毁了她的。”苏梅云哪里还娇弱,她比任何人都要狠厉好不好?   苏夫人疲倦的坐在椅子上,“今日这步,算我的错,我没提前跟欢欢说好。”   “大夫人答应的东西,给我吧!”苏梅云道。   苏夫人冷笑:“你还想要银子?”   “我所有的事情都做了,若是二小姐不去,苏染霜即便带着张家小姐,也一定回去梅林里面,事情败露,全是因为二小姐一人的过错。我为什么不能拿大夫人同意给我的银子?”苏梅云冷声道。   苏夫人眯着眸子冷笑:“你就不怕我把这些透露给苏染霜?”   “你的人去之前,她就已经去过了,警告了我一番,让我下次不要再做傻事,所以她对我有包容心,对你却没有。”苏梅云道。   苏夫人咬牙道:“可下一次,你觉得她还会包容你么?”   “谁知道呢?”苏梅云耸肩。   苏夫人见她有恃无恐,只能将银票交给苏梅云,苏梅云拿着银票,看都没看苏夫人一眼,便走了。   走到门口,看着天空洋洋洒洒的雪花,苏梅云凄凉的想:“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我再也不招惹她。”   不多时,有人进入苏染霜的房间,低声道:“大小姐,方才三小姐去了大夫人的房间,俩人也不知聊了什么,聊了许久,三小姐出门的时候,我看见她往怀里揣了很多银票。”   “她也是个可怜孩子,为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娘,铤而走险在大夫人虎口拔牙。”苏染霜道。   那人迟疑了一会儿后说:“大小姐不打算揭发她么?”   “何必呢?”苏染霜笑。   第二天,苏文轩将苏染霜跟苏欢欢叫到跟前,冷声说:“你们可真有本事,居然从苏家斗到张家去了,你们真是会给你爹长脸啊?”   “是大姐陷害我的。”苏欢欢顶嘴道。   苏文轩照着苏欢欢脸上就是一耳光,“你有脸说,人家约你了么,你就去跟人苟合,还不许人走?”   “父亲是不敢怪罪远安郡主,就把所有的气都撒在我身上吧?”苏欢欢气急了,就不管不顾的顶嘴。   苏染霜却乖乖的站在一边,也不辩解,也不说话。   苏文轩气得很了,对管家大吼:“把她给我关起来,过了年,就将她嫁出去。”   苏欢欢的脸色一白,她几乎忘记了,过年之后,就是三个年头了,她们可以嫁人了。   而苏染霜却在想,“我的事情还没查出来,若在这样下去,我真的只能嫁给季枭寒么?”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我要想办法。”苏染霜在心里想。   苏文轩不知苏染霜心里所想,但是他对苏染霜同样失望,他说:“我知道你与那对母女不合,你要怎么报复他们我不管,但是你给我记住了,苏家的声誉。谁也不能毁。”   “是!”苏染霜点头道。   “滚出去!”苏文轩是真的不敢动苏染霜,所以只能嘴上骂骂过瘾。   苏染霜回到宁远阁后,却开始发愁。   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因为心情烦闷,苏染霜便备了药丸,去看画心去了。   家里仆役成群,可苏染霜能交心的,却只有画心一个人。   韩家。   苏染霜去到后,画心就很霸气的将韩天佑赶出门了,只剩他们俩人说体己话。   苏染霜失落的说:“昨日在张家,我差点又被人害了,不过那人却没害成我,苏欢欢上赶着去了。”   “怎么回事啊?”画心有些激动。   苏染霜跟她说了事情的原委后,画心更激动了,她说:“我就……我就给弄死那两个小贱人的。”   “你别激动。”苏染霜要给她吃药,画心推开说:“大小姐给我配置的薤白散很管用,我现在心绞痛没这么严重了。”   “那就好!”苏染霜高兴的说。   可是,短暂的高兴后,苏染霜又说:“今日父亲将我跟苏欢欢的大骂了一顿,说我们给他丢脸了,还说一过年,就要把苏欢欢嫁出去,那么就意味着,我们都到了可以出嫁的时候了。”   “那苏家有什么可呆的,你早日嫁给侯爷,或许日子还好过些。”画心道。   苏染霜苦笑:“我与季侯爷之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知道我该走了,但是到现在我都没有找到我母亲,除了苏家,我不知道还有哪里能找到她。”   “小姐您真的不愿嫁给侯爷么?”画心问。   苏染霜沉吟道:“不是我想嫁就能嫁的,且不说季侯爷对我没感情,就算他对我有感情,我觉得我们之间也不太可能,我爹一心想抢夺风月关的管理权,季枭寒不可能放过他的,若是季枭寒不放过他,作为苏文轩的女儿我能怎么办?”   嫁,两个人都痛苦。   不嫁,只是她一个人痛苦而已。   所以,何必呢?   “你这情路,不知为什么这么坎坷。”画心气急。   苏染霜笑:“情路无涯,回头是岸。”   “小姐……真的舍得么?”画心问。   苏染霜愣了一下说:“我来是跟你分析我母亲的事情的,你觉得我母亲……她还在的可能有多大?”   “一半!”画心道。   苏染霜幽幽的说:“对啊,就是因为有这一半的可能,所以我舍不得放弃。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   “小姐,让我回去帮你吧?”画心道。   苏染霜摇头说:“你不行,你现在随便一激动都有危险,好好呆在韩家,若是韩天佑哪天跟我提亲了,我或许会接你回去,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来。”   “你走吧!”画心拉被子去盖头。   苏染霜笑着走了。   她走后,画心叫来韩天佑,逼着他去叫季枭寒。   韩天佑不愿让画心操心,便不想去叫。   画心一捧心,韩天佑就投降了。   “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见的,他是比我好看么,还是比我厉害,你干嘛就是想见他?”韩天佑一边抱怨,一边还是去将人给画心请来了。   看见画心,季枭寒开玩笑:“不容易啊,我终于能见你一面了。”   “今日苏小姐来过了。”画心不理会季枭寒的打趣,直接切入主题。   听见苏染霜的名字,季枭寒的笑容淡了下去。   “我不知你们到底出了什么误会,但是苏小姐现在的情绪很不好,侯爷你要是真的心疼她,能不能就帮帮她,让她查到她母亲的下落?”画心哀求道。   季枭寒蹙眉说:“她干什么这么着急?”   “因为,过年后,他们守孝三个年头就结束了,意味着他们都要嫁人了,她害怕自己离开苏家,找不到母亲的下落,她说……她该走了。”画心说。   季枭寒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然后密密实实的痛真切席卷全身。   “你们俩,就真的不能在一起么?”画心问。   季枭寒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不能!”   “那好,我也不求你娶她了,但至少在她离开之前,让她完成这个心愿,她够苦了。”画心说。   季枭寒蹙眉道:“我也一直在调查,可是你也看到了,每次查到关键,那个知道真相的人就会死。”   “那是不是到最后,苏小姐也要死?”画心问。   季枭寒激动的说:“我不会让她死的。”   “可侯爷,她活着也很痛苦。”画心说。   季枭寒无力反驳,他只看着窗外的积雪说:“若是我们两人随便谁不是这个身份,我都会不顾一切。”   可是,他们偏偏谁也逃不开自己的身份。   从韩家出来后,季枭寒再一次迷失在街头。   而苏染霜,回到家后,一进屋就感觉到屋里有人。   她对跟上来的嬷嬷说:“嬷嬷,我不太舒服不想要人伺候,你先下去吧。”   “好,那大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叫我,我在门口守着。”嬷嬷关切的道。   苏染霜笑说:“天怪冷的,你不用守着,回去休息。”   “可是……”侯爷说了,要照顾好你。   “没什么可是,我不是个生来就依靠别人的大小姐,我自己能照顾自己。”苏染霜说。   嬷嬷也不敢坚持,只能退下。   苏染霜一进入内室,就看见一个穿着黑底红纱衣的人斜躺在她床上,手里还拿着她的存酒,喝的美滋滋。   “公子神龙见首不见尾,消失了这么久,怎么又回来了?”苏染霜问。   来人,自然是凌霄公子。   他邪肆的笑:“枉我担心你那位表哥回京会整你,还特意去守了这么久,你一点良心都没有。”   “公子知道良心二字怎么写么?”苏染霜一点都不领情。   凌霄公子也习惯她对自己的态度,坐起来说:“心情差成这样了么,家里到处都是酒?”   “你把所有知情人都杀了,我找不到我自己的娘,自然心情不好!”苏染霜回怼。   凌霄公子有片刻的黯然。   不过这人没脸没皮也不是一两天了,他转瞬就笑说:“娘我是没办法还给你了,你若是不嫌弃的话,我给你当丈夫,给你一个家好了。”   “公子若是想好好说话,就注意你的言行。别逼我下黑手。”苏染霜在季枭寒面前是弱势,但是在凌霄公子这里,她一点顾虑都没有。   哈哈哈哈!   凌霄公子倒是痛快的笑了。   “还急眼了!”他美哉美哉的说。   苏染霜不想跟他啰嗦,就说:“公子若是没事,请离开吧?”   “犯病了,难受!”凌霄公子撒娇。   苏染霜冷笑:“你就不怕我给你下毒?”   “我知道的,你有医者仁心,就算我当着你的面杀了你在意的人,你也不会不救我。”凌霄公子笃定的说。   苏染霜冷笑:“那你是真的想多了,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杀我之前,先缓解一下我的痛苦。”凌霄公子张开怀抱。   苏染霜没看他,只去取了药箱,一板一眼的说:“手指。”   然后,一针扎下去,毫不犹豫。   凌霄公子又疼又享受,“我家霜儿今日真……”   他香字没来得及说,苏染霜已经一针扎在他哑穴上,让他乖乖闭嘴。   给他治疗完后,苏染霜幽幽的说:“我在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但是……我只想找到我娘,只要我娘还活着,我带着她去天涯海角,绝对不会再出现在风月关,你知道我娘在哪里的对么,你把她还给我好不好?”   一盏风存 说:   我是一个受不得委屈的人,你们再惹我,我就让他们洞房成亲,立刻马上…… 第75章 季枭寒砸了凌霄公子名下所有店铺   凌霄公子原本想抓苏染霜头发把玩的手顿住,他的情绪也瞬间垮成阴郁的云,浓稠得让人看不清楚他真实的情绪。   苏染霜抬头看他,用她那双清澈透亮的大眼睛哀求他:“我只要见见她就好,哪怕一次,让我知道她还活着,就好。”   凌霄公子从苏染霜的床上下来,一句话都没说,跳窗就走了。   苏染霜跌坐在地上,忽然觉得世界坍塌。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难以承受。   凌霄公子消失后,倒是许久都没有再出现过,苏家也因为苏欢欢的事情,陷入难得的平静。   苏梅云是最恨不能赶紧嫁人的,所以已经准备嫁妆准备得热火朝天。   苏文轩问苏染霜:“你是长姐,按理说应该你先嫁出门,要不你与侯爷商量一下,看……”   “不必,我与侯爷没什么好商量的,他什么时候说成亲就什么时候成亲,我不介意妹妹先嫁人。”苏染霜拒绝得很不留情。   可苏文轩要面子,他说;“你是长姐,怎么能让妹妹在你前面出嫁?”   “父亲,大夫人什么嘴脸你很清楚,若是搅合了张家跟苏家的姻亲,爹爹能不后悔么?”苏染霜问。   苏文轩就恨不得苏梅云赶紧嫁人,深怕出什么风波,这才催苏染霜的,听了苏染霜的话后,他再也不问苏染霜会如何想了,连忙说:“你说的也是,怎么着都要先让梅云嫁过去。”   于是,苏染霜躲过了第一次。   倒是苏欢欢,从张家回来后,真的老实了许多。   张家那边挺能耐的,居然没让那件事传扬出去,可能也正因为如此,苏欢欢才不在去追究张家,张家也再也没提起过那件事情。   苏染霜日常就是去看看画心,再然后,也没在见过季枭寒。   而新年,还是在苏染霜的不情不愿中来了。   除夕那日,苏文轩并未着急全家一起过节,他自己带着三夫人去了别苑过节。   二房有一家三口。   大房有一家四口。   宁远阁有家室的,苏染霜都放他们回家团聚去了,几个没家没去处的,苏染霜与他们一起吃了年夜饭,打发了红包后,就让他们各自休息去了。   她自己一个人打开窗户,坐在飞雪飘飘的窗口喝酒。   忽然,屋里的烛火被一阵风吹得东倒西歪,差点要熄灭,等火苗稳定下来后,凌霄公子站在苏染霜面前。   他伸手夺了苏染霜的酒瓶,淡声说:“不许再喝了。”   “为什么?”苏染霜冷然道:“我的事情,与你何干?”   “你根本不知道借酒消愁会给你身体带来多大的损伤,你这个疯女人。”凌霄公子气急败坏的说。   苏染霜冷笑:“我思念我母亲成疾,你知道对我身体又有多大的损伤么?”   “苏染霜……”凌霄公子像被触了逆鳞的野兽,一把将人推到墙上,低头就要亲。   苏染霜吓得一酒瓶砸在他头上。   一室酒香弥漫开来。   凌霄公子似乎没想到苏染霜能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他厉声道:“你敢这样砸我?”   “你敢对我无礼,我就敢砸你!”苏染霜试图逃出他的控制范围。   可凌霄公子却好像疯了一样的逼近苏染霜说:“为什么季枭寒这样伤害你,你还任他予取予求,而我却不行?”   “因为你不是他。”苏染霜平静的叙述。   她的话惹怒了凌霄公子,他将苏染霜压制在墙壁上,用手扣住她的下巴,恨声道:“那我就用强的,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男人。”   “救命……”苏染霜的话没来得及喊出口,凌霄公子已经亲了上来。   苏染霜只感觉到一阵冰凉的触感,接着就是让人恶心的触碰,她气的厮打凌霄公子。   可凌霄公子压根就不理会她,他克制得太久了,久到他觉得自己都已经快被蚕食了,所以他不想忍耐了。   苏染霜见伤害他无法阻止他,便从头上取了发簪,对着自己的脖子扎去。   就在她的簪子几乎触及到她脖子上的肌肤时,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一掌将凌霄公子打飞,然后反手夺了苏染霜的簪子。   凌霄公子被甩到柱子上,狠狠的撞击之后,又滑落下来,当场就吐血。   苏染霜看清来人后,吓得投入他怀抱。   “别怕,我在这里!”   是季枭寒。   他手里还拿着一把怒放的红梅,当苏染霜投入他怀抱的时候,他将苏染霜的簪子跟红梅一起丢到地上,紧紧的抱住她。   他现在还心有余悸,需要紧紧的抱住苏染霜,才能平复自己复杂的心情。   若是他来得在晚一点点,苏染霜就有可能自杀了,若是她死了,季枭寒不知自己还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   他紧紧的抱住苏染霜,安慰她也安慰自己:“没事的霜儿没事。”   “你怎么才来!”苏染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紧紧的抓着季枭寒的衣服,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人。   凌霄公子缩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苦笑,看吧,在她面前,你是她死都不能让你碰一下的魔鬼,而季枭寒却是她全部的依靠。   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她简直……   简直怎么样?   凌霄公子茫然的想,“我能拿她怎么办?”   是的,他也不能拿苏染霜怎么办。   季枭寒亲了亲苏染霜的额头,柔声说:“你去床上躲着,我给你报仇。”   苏染霜没动,她紧了紧手抱住季枭寒的腰撒娇:“你不要走,我冷。”   “好,我不走!”季枭寒紧紧的抱住苏染霜,然后转过身来,对凌霄公子说:“在我没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给我滚出去。”   哈哈哈哈哈!   凌霄公子苍凉的大笑:“季枭寒,你就算抱着她又怎样,到最后你不也不敢要她么?”   “你在找死。”季枭寒眸色一寒,从苏染霜头上取下绢花,当成暗器,朝凌霄公子的胸口射过去。   凌霄公子一只手支撑着身体弹跳而起,躲过了季枭寒的杀招。   “我不想看见他,我们把这里留给他,我们走。”苏染霜不想再看凌霄公子。   季枭寒问:“为何不让我杀了他?”   “不能!”苏染霜摇头,坚定的说。   “为什么?”季枭寒咬牙,他差点就说出那句话了,你是舍不得他么?   可是现在的情况,他若是真的说出那句话,只怕苏染霜再也不会理他了。   所以,他没说。   凌霄公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邪肆的笑说:“因为,她想知道她母亲的下落,因为她想找到她母亲,而我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滚!”季枭寒气吞山河的喊了一声。   然后,院子里面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几个黑衣人。   凌霄公子咬牙看了在季枭寒怀里的幺幺一眼,不甘心的走了。   待他走后,幺幺从季枭寒怀里出来,低着头说:“抱歉,我……”   “有没有受伤?”季枭寒问苏染霜。   因为苏染霜低着头,他没看清楚她。   苏染霜低着头摇头,却把眼泪摇得四处纷飞。   季枭寒心疼不已,他抓住苏染霜的下巴,逼着她看着自己,却看见苏染霜的嘴角又被咬破的痕迹,那一瞬间,季枭寒眼里煞气逼人。   苏染霜不知如何应对,便踮起脚尖主动亲吻了季枭寒。   季枭寒愣住了。   “你嫌弃我么?”苏染霜凄惶的问。   季枭寒哪里会嫌弃她,他舍不得她。   见苏染霜难过得快要崩溃,季枭寒打横将人抱起来,丢到床上后,仔细的用自己的唇描绘苏染霜的唇,在她嘴里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掩盖凌霄公子的痕迹。   到动情处,苏染霜拉着季枭寒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她娇羞的看着他,眼里祈求他留下的信息如此明显。   明显到季枭寒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想将她嵌入怀中,再也不许她离开自己半步。   “你不后悔?”季枭寒咬牙问。   苏染霜笑着摇头,主动迎上来,咬住季枭寒的喉结。   嘶!   季枭寒紧了紧手,恨不得要掐断苏染霜的腰。   就在两人情到浓处几乎无法自拔的时候,门外响起烟花绽放的声音,惊醒了两人。   季枭寒被蛰到一样从苏染霜身上跳下来,他简直不敢看苏染霜现在的样子。   衣衫半解,双目旖旎。   “我走了!”季枭寒留下一句话后,朝窗口飞奔而去时,不小心撞了一下,将一扇窗户都撞裂了一半,但是他丝毫没有减速。   苏染霜从床榻上翻身起来,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衫,只看见季枭寒站在屋顶,有烟花在他头顶绽放。   而他刚好在那时候回头看了苏染霜一眼,苏染霜看到了眷念,也看到了恐惧。   所以,她走过去,在季枭寒没离开之前,伸手关了那扇窗。   她给了机会了,季枭寒还是不要她。   所以,她的矜持不允许她再纠缠不休。   可苏染霜回过头来的时候,却看见那一地的腊梅,她仿佛看见季枭寒小心翼翼的抱着花来找她的时候的样子。   那是不是,就是爱情的样子呢?   苏染霜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因为这些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苏染霜将那些梅花,连同那枚簪子还有绢花,一起丢进烧的正旺的火盆里,再也不看一眼。   那扇门终于在他眼前关上了。   那一瞬间,季枭寒眼眶泛红,但是长期形成的隐忍让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像个女人一样流泪。   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苏染霜这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这样热情的。   可他也知道,自己跟苏染霜,注定是没结果的,所以他不敢也不能毁了她的后半生。   从苏家回去后,季枭寒大半夜去到军营,拉了一伙他信任的士兵,换上夜行衣后突袭了城中各大青楼妓馆,还有典当行酒楼,只要是跟凌霄公子有关的,他全都将其砸了个精光。   第二天一大早,风月关的人从沉睡中醒来,就看见各处商铺满面狼藉。   凌霄公子在一个时辰之前,就已经知道有人砸了他的所有铺子,他也知道是谁干的。   可他现在慵懒得很,什么都不想管。   黑衣不知凌霄公子干的混账事,就问他:“公子,要我去会会那个人么?”   “不必了,你惹不起他也打不过他。”凌霄公子笑着说。   黑衣冷冷的看着凌霄公子问:“是季枭寒?”   “是季枭寒!”凌霄公子回答。   黑衣咬牙道:“打不过也要打,他当我们是死人么?”   “可我昨夜差点强暴了苏染霜!”凌霄公子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不受控制的飞了起来,然后又撞到墙上。   哈哈哈哈!   跌落下来的凌霄公子一边吐血,一边狂妄的大笑。   黑衣受不了他这样,紧紧的握着拳头说:“我说过的,我出卖苏姐姐那一次已经够了,你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伤害苏姐姐。”   “可我就是忍不住,我能怎么办?”昨夜季枭寒没哭,今天凌霄公子却哭了。   他说:“我若是能控制自己,我早就杀了她,一了百了了,可是我年轻时那么狠的心,现在却败给了一个连搭理都不愿搭理我的小丫头。”   “那你也不能……不能那样欺负苏姐姐。”黑衣见凌霄公子哭了,也很心疼他,可是想到他对苏染霜做的一切,他又气的牙痒痒。   凌霄公子情绪来得快隐藏得也快,他伸手对黑衣说:“过来拉我一把。”   “那你昨夜有没有伤到苏姐姐?”黑衣没过去。   凌霄公子想了想说:“没有吧,季枭寒来了,他跟你一样,把我打吐血了。”   “你活该!”黑衣走过去将凌霄公子扶过来,不解气的说:“下次你再欺负苏姐姐,我把你季枭寒没查出来的生意也一并给你砸了。”   “你到底是谁的人?”凌霄公子气笑了。   黑衣喏喏的说:“我谁的人都不是,但是谁也不能欺负苏姐姐。”   “那个小妖精,到处迷惑男人。”凌霄公子愤懑道。   黑衣将凌霄公子丢在床榻上,慎重的说:“我喜欢苏姐姐,是因为她给了我姐姐的温暖,我跟你不一样,我没那么龌蹉。”   凌霄公子又恢复了以前的慵懒,不正经的说:“男人么,能有几个不龌蹉的?”   黑衣不理他,生闷气走了。   黑衣走后,凌霄公子收起不经意的笑,淡声说:“他已经变心了,迟早有一天会因为苏染霜而出卖我们……”   “要杀么?”那个黑衣女人从暗处走出来,淡声问。   凌霄公子沉吟了片刻后说:“算了,我年纪大了,不喜欢打打杀杀了,找个机会,把他支到京城去,让他再也没时间回来,就可以了。”   “季枭寒这几日又在疯狂的查莫娘子的过去,要阻止他么?”女人又问。   凌霄公子冷笑着说:“怎么,你还能杀了他不成?”   “有何不可?”女人不屑的说。   凌霄公子幽冷的笑了笑说;“现在知道真相的人只剩下我跟莫娘子两人,她不会说,我也不可能会说,所以……让他去查吧,也算让她有个寄托。”   凌霄公子后面的话忽然变得柔和,黑衣女子听后,眸色一凉,眼里全是幽冷的杀气。   “小五,别动她,她不是你能动的人。”凌霄公子淡声说。   那被叫小五的黑衣女子沉默了一会儿,摔门出去了。   凌霄公子苦笑:“一个个的都不听话了,我年纪再大点,是不是就再也指使不动你们了?”   所以,是不是要加快进程了?   凌霄公子陷入沉思,他得想个万全之策,让季枭寒去死。   初二,苏染霜上街配药,听闻城中各大青楼妓馆赌坊当铺还有一应的酒楼茶馆都被人砸了,忽然就想起季枭寒来,会是他干的么?   苏染霜正在疑惑,凌霄公子那辆豪华的马车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苏染霜不安的后退一步,车帘子被人单手撩开。   凌霄公子那张苍白的脸露了出来,他不经意的笑说:“你放心,这是大街上,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苏染霜自以为自己与他没话可说,转身就要走。   凌霄公子叫住苏染霜:“霜儿,季枭寒砸了我风月关所有的生意,你不打算管管么?”   “你亲眼看见季枭寒砸你店铺了么?”苏染霜问。、   凌霄公子苦笑:“所以你是不打算管是不是?”   “公子说笑了,关我何事?”苏染霜说罢要走。   “那……我可就要报复回去了。”凌霄公子无所谓的话,却让苏染霜停下了脚步。   她冷笑着说:“你是在要挟我,说要对付季侯爷是么?”   “怎么,你要找人来抓我?”凌霄公告之继续笑。   苏染霜沉吟了一会儿后说:“为什么不能,我是朝廷的郡主,侯爷是朝廷的侯爷,你当着我的面要挟季侯爷,只要我振臂高呼,多的是人来抓你。”   “朝廷……”凌霄公子讽刺道:“只有你这样的孩子,才觉得朝廷是万能的。”   “你若是觉得是季侯爷砸了你的店铺,你只管去对付他,但是这话我已经听见了,若是他有什么闪失,我就找你,到时候你就不会仅仅只是被封店铺那么简单了。”苏染霜说完,就走了。   凌霄公子摸着下巴,异想天开的说:“这霸气,若是当了皇后,一定能管好整个后宫。”   苏染霜从街上回来后,就准备了药丸去了韩家。   韩家这里只是韩家在风月关的别苑,所以之前家中并无人管束韩天佑,可今日苏染霜再去,却见到韩美惜与韩综两人站在门口。   韩综见到苏染霜,连忙客客气气的行礼,但是韩美惜却还是愤懑不平,对苏染霜爱答不理。   “两位这是……”苏染霜忽然想到了,同样是姓韩,这几人一定是有亲戚关系的。   韩综道:“韩天佑是我堂弟,我们的父亲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原来如此,画心之前为了救我受伤,现在还不能离开,所以……我来看看她。”苏染霜含蓄的道。   韩综笑说:”苏姑娘请自便。“   说完,他不耐烦的喊了韩美惜一声:“不是要去见夜白么,还不走?”   听说两人要去见季枭寒,苏染霜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韩美惜正用极其不耐烦的眼神盯着她。   苏染霜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没理会她。   去到画心住的院子后,果不其然韩天佑也在。   韩天佑看见苏染霜,就默默的站起来说:“不用你撵我,我自己滚。”   呃……   苏染霜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韩天佑走后,画心立马换上笑脸迎接:“小姐,大过年的,你怎么来了?”   “你药差不多要吃完了,我反正闲来无事,就来看看你。”苏染霜道。   画心拉着苏染霜的手说:“小姐,你真的想好要走了么?”   “呵呵,你怎么回事,这件事情不是早就已经决定好了的么?”苏染霜顿了一下说:“最开始就是无奈的开始,我现在若是赖着不走,那将来我怎么去面对悠悠众口?”   “那是你的爱情重要,还是悠悠众口重要?”画心问。   苏染霜笑说:“我若是不愿留在这里,那悠悠众口就不重要,可我若是继续留下,那悠悠众口就太重要了。”   “你不是一个会在意别人误解的人,你真正要离开的原因,还是侯爷吧?”画心道。   苏染霜笑了笑说:“除夕那夜,他来了。”   “然后呢?”画心总觉得苏染霜这里面有故事。   苏染霜说:“我以为那晚上我们之间会发生些事情,可是他最后还是走了。”   “那是小姐给自己的最后机会么?”画心问。   苏染霜笑:“不是,若一定要有个名目的话,就当是临别的礼物好了,可是他没收。”   “他没收,表示……”画心想说他爱你,可苏染霜不愿听这句话,她笑着打断她说:“你这段日子倒是被韩公子养胖了些。”   “小姐,我要跟你回去了。”画心坚持。   苏染霜歪着头问:“为什么,在这里不好么?”   “我怕你丢下我自己跑了。”画心说。   苏染霜无奈的笑:“你劝我,那你跟韩公子之间,又没有什么阻碍,又两情相悦,你干嘛不嫁给他算了?”   “谁跟他两情相悦?我怕你是脑子被门挤了。”画心气急了,说话都没了分寸。   苏染霜也不生气,就低着头闷笑。   画心意识到自己说话重了,讪讪的抓了抓自己的脸说:“人家跟他不是那么回事,你不要胡说。”   “是不是那么回事,你心里最清楚,我看的也比别人都清楚,画心……能爱的人,就好好的抓住了,千万不要放手,谁知道一放手,会变成怎样一番景象?”苏染霜别有深意的说。   画心点了点头说:“我会考虑的小姐话的。”   “我该回去了,这些日子苏梅云正在准备嫁妆,家里热闹得很,作为大姐,我也该给她准备些礼物。”苏染霜道。   画心随口问了问:“三小姐什么时候出阁?”   “初八!”苏染霜回答。   画心不说话了,她知道这个日子最应该给的应该是苏染霜,因为她是苏家长女。   季家。   韩家兄妹去拜访,季老夫人难得出席了宴会,季家祖父当年去京城历练,与韩家祖父结下深情厚谊,之后季枭寒的父辈,季枭寒跟韩综他们一大家子,关系都十分要好。   韩美惜看见季老夫人,规规矩矩的上去见礼。   季枭寒淡笑着对韩综说:“关了一段,确实不一样了。”   “还说,根本没变,她这是在老夫人面前卖乖。”韩综的语气很不好,脸色也不好。   季枭寒:“……”   季老夫人对韩美惜慈祥的笑,“哎呀,我们季家就是没个女儿,你看这三代单传,三代都是儿子,美惜小时候我就同你祖母说过,要认美惜做干孙女,谁知你家也就你一个丫头,搞得祖母都没认成这个甘孙女,这一眨眼,都这么大了。”   “祖母若是要认,现在也一样可以认。”季枭寒给老太太布菜。   季老太太笑说:“美惜愿意么?”   “我不愿意!”韩美惜站起来,死死的盯着季枭寒说:“夜白哥哥,我喜欢你你不是不知道,虽然苏染霜求得圣旨要与你成亲,但是我还是喜欢你,我不介意给你做妾。”   噗!   韩综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妹这么能耐的,还敢说要给季枭寒做妾,他气的当场拍案而起,“韩美惜,脸是个好东西,你记得留点。”   “我就是喜欢夜白哥哥。”韩美惜委屈巴巴的拉着季老太太的手。   季老太太还没来得及说话,季枭寒便说:“跟苏染霜的婚事,是我心甘情愿的,美惜你年纪小,夜白哥哥也不与你计较,但是你不能丢了韩家的脸,要不然你就辜负了你祖母你父母叔伯对你的疼爱。”   “为什么苏染霜都可以,我却不行,我到底哪里比她差了?”韩美惜抹着眼泪伤心的问季枭寒。   季枭寒顿了一下,幽幽的说:“因为她是苏染霜,是独一无二的人,是谁也无法取代的人。”   唔!   韩美惜捂着脸跑出去了。   季老夫人将筷子重重的放在案上,冷声说:“夜白,她是个女孩子。”   “霜儿也是个女孩子。”季枭寒说完,拍了拍韩综的肩膀说:“走吧,我们去喝酒。”   出来后,韩综问:“你们这是……你跟你祖母怎么还成仇人了?”   季枭寒将回来之后发生的事情都跟韩综说了一遍,最后,他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将苏染霜要走的事情跟韩综说了。   韩综听后,惊讶得不得了:“我去,那可是天家赐婚,她要是逃走,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啊。”   “她走,自然会以自己已经死亡为由,然后……再也不会回来了。”想到自己以后再也看不见苏染霜,季枭寒的心里空落落的还揪着疼。   韩综同情的看了看季枭寒说:“那你……那你怎么想的?”   “天佑知道,我跟她真的不能……所以,放她走吧?”季枭寒说。   哎!   韩综感叹:“你们俩啊,真是孽缘。”   “走吧,喝酒去!”季枭寒带着韩综去了酒楼。   同时。   苏染霜从韩家出来,她出来后,要经过一个人相对较少的地段,加上过年,大家都忙着走亲戚,所以街上人很好。   苏染霜走着走着,忽然感觉好像有人跟着自己。   她回头去看的时候,又什么人都没有。   可她再回头走路的时候,身后就多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苏染霜对危险特别敏感,她能感觉到自己被人跟踪了,所以加快脚步朝外面走。   可是这条道稍微有点长,苏染霜走快了,后面的人也加快脚步跟了上来,苏染霜听见对方的脚步声跟着急切,吓得跑了起来。   她跑,对方也跑。   苏染霜一紧张,踩到了自己的裙摆,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那人就停了下来。   苏染霜回头,只看见一个乞丐,正鬼鬼祟祟的跟在她身后,见苏染霜摔倒,他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你要做什么?”苏染霜只能抓着自己的银针,强装镇定的问。   那乞丐喏喏的问:“您是远安郡主么?”   “是!”苏染霜回答。   那乞丐忽然双膝跪地,哀求道:“郡主殿下,您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这是做什么?”苏染霜被这转变吓蒙了。   那乞丐说:“我娘亲病了,他们都说您是大夫,我想求你帮我娘治病,我没有钱,大夫不给我娘治病,我只能跟着你了。”   苏染霜:“……”   她不敢跟去,因为她遇到过太多对她不公平的事情,所以她不敢,但是苏染霜将自己的钱袋子取出来,放在地上踢过去给那乞丐:“你若没钱了,去找我拿都可以,但是……我不能跟你走,你也可以将你娘送到我家去,我也可以帮你治病。”   那乞丐将苏染霜的钱袋子抓在手里,磕头道谢:“谢谢您!”   然后他拿着钱袋子跑了出去。   苏染霜笑了笑,回头的时候,她前面却悄无声息的站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   与此同时,那乞丐跑出去的时候,刚好撞到跟季枭寒一起来喝酒的韩综身上,乞丐的钱袋子刚好掉在地上,韩综将钱袋子捡起来,一看是姑娘家的东西,就问:“小子,哪里偷的?”   “不是偷的,是人家给的!”乞丐有些慌。   季枭寒看到钱袋后,一把抢过去,冷声质问:“在哪里抢的?”   “不是抢的,是苏小姐送……”   “在哪里?”季枭寒问。   那小乞丐吓着了,指着隔壁街说:“就是后面那条街。”   季枭寒钱袋子都顾不上了,朝苏染霜所在的那条街跑去。   当他人到的时候,苏染霜已经不在原地。   地上只留下一把长剑,还有一摊血迹。   “霜儿!”季枭寒大喊一声。   可是,街道上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   韩综跟过来,见地上有一把剑,还有一摊血,连忙退回方才的大街上,将那个跑了没多远的乞丐抓了起来。   季枭寒跪在地上,看着那摊血迹。   他不知那是不是苏染霜的血,但是看到那摊血的时候,季枭寒却腿软了。   不过片刻,他站了起来,疯狂的在街头巷尾到处寻找,他不相信苏染霜会死,只要没看到苏染霜的尸体,他都不相信。   可是季枭寒翻遍了街头巷尾,都没找到苏染霜。   韩综见他疯了一般,不得不回去找韩天佑,让韩天佑带人去找。   韩天佑的人满城寻找,也没见苏染霜的踪影。   ……   季枭寒知道,那个乞丐是最后一个见苏染霜的人,他一定知道什么。   所以季枭寒将人抓回衙门,将人关在地牢问:“说,是不是你杀了霜儿。”   “我不是,我没有!”那乞丐吞了吞口水说:“我没有杀苏小姐,我怎么可能杀她。”   “那你钱袋子是哪里来的?”季枭寒问。   那乞丐说:“我是跟了苏小姐一路,但是我只是想求她去帮我娘治病,但是苏小姐似乎害怕我,她就把钱袋子给我了,还说自己不能跟我走,但是可以给我钱,也可以让我带我娘去找她,她会给我娘治病,侯爷,我娘病了,求你放我回去吧,我再不回去,我娘就没了。”   “你说,你见霜儿的时候,她还活着?”季枭寒问。   那乞丐点头说:“她虽然摔倒了,但是没伤着,我也没敢伤她,真的侯爷。”   “那你见到她的时候,她周围还有谁?”季枭寒又问。   乞丐仔细回忆了亦喜爱说:“没有,那条街没人,除了我就是苏小姐。”   季枭寒不相信。   那乞丐着急了,便说:“侯爷,您想想,就算我真的抢了苏小姐的东西,我也不至于杀人吧,就算我杀人,那尸体也应该还留在当场吧?”   季枭寒只是杀气腾腾的看他,并未说话。   那乞丐急的满头大汗,他哀求道:“侯爷,我求求您了,我真的要回去给我娘治病,您若是不相信,您跟我去看看,我娘真的病了。”   “小马,你带他去看,若是他说谎……杀!”季枭寒说罢,又出门去了。   韩天佑的人在城中各处寻找,也没见有人看见过苏染霜,韩天佑现在比季枭寒还紧张,苏染霜每隔几天就要去看一次画心,若是真的没了,画心找他要苏染霜,他去哪里给她找。   季枭寒找到韩天佑的时候,冷然问:“有什么线索么?”   “没有,没有人看见苏姑娘。”韩天佑道。   季枭寒颓然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他说:“我最怕的就是她遇到那个神秘杀手,那个人不是人。”   韩天佑脸色一白,他想起来了,画心曾跟他说过,那日打伤画心,又掳走苏染霜的,就是那个杀手。   “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带着个面具,说话很轻浮。”韩天佑问。   季枭寒问:“你认识?”   “画心之前跟我说过,之前打伤她,带走苏姑娘的那人,就是他。”韩天佑道。   季枭寒怒极,一圈砸在墙上,那墙瞬间就被砸了个大坑。   韩天佑:“……”   “我去出动军队,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抓到。”季枭寒已经失去理智了。   韩天佑道:“夜白,你冷静点,若是真的是那个人,画心那样的高手,尚且在他手里过不了几招,士兵找到他也无用,若是让人知道苏姑娘被人劫持,你让她以后怎么做人?再说了,你确定你的人,真的能比我的人更厉害?”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只要霜儿活着,其他的我都不管了。”季枭寒痛苦的说。   韩天佑无奈的拍了拍季枭寒的肩膀说:“苏姑娘这么大个人,那个人平白无故的带走,是不可能的,风月关谁不认识她,我有个大胆的设想,他们会不会是原地消失的。”   听完韩天佑的话,季枭寒箭一般的飞奔而去。   韩天佑无奈的跟了上去。   季枭寒回到原地,那摊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红褐色。   季枭寒轻轻的刨开路边的积雪,在四处都刨开一部分,可是刨了三个方向,完全没看见任何东西。   在最后一处,季枭寒终于在积雪层的中间发现滴落的血滴。   韩天佑跟上来问:“你找什么?”   “我当时太着急,没细想,你看过现场的血没有,都是喷射状的,证明伤着受了重伤大出血,即便现在是冬天,但是那样大的创口,不可能瞬间止血,一定会留下血迹。   若是有人刻意除掉一层,我们从表面上是看不见血迹的,但是半个月前,一次积雪之后,出了一天的太阳,当夜却气温骤下,留下一个冰冻层,那些血迹浸不下去,就留在这里,我们顺着血迹找过去,一定能找到。”   季枭寒一边解释,一边小心翼翼的扒开积雪。   韩天佑见他急切,也蹲下来帮忙一起挖。   虽然他觉得季枭寒的方法傻,但是现在来看,也只有这个傻办法了。   两人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顺着血滴的方向,扒拉开雪层,露出里面的血迹来。   大概是因为天气太冷,血液凝结得太快,越到后面越难找到血迹。   最终,那些不怎么清晰的血迹消失在一个幽暗的小院子前。   一盏风存 说:   玻璃渣里有巧克力…… 第76章 苏夫人被杀   季枭寒跟韩天佑同时抬头看向那个小院子,这血迹消失的地方,刚好在这个院子里,这绝对不是巧合。   若是那乞丐说的话是真的,那他刚刚出去就遇到季枭寒他们,当时苏染霜还没有遇到危险,那就是说,有可能是在他跑出去后,苏染霜遭遇了坏人,若是那样,季枭寒他们来到的时候,最大的可能就是,人刚刚被人带走。   而当时他们全城搜捕,都没找到人,最大的可能就是人原地消失。   而这个院子,就是最好的藏匿地点。   季枭寒对韩天佑做了个手势,两人一起飞身上去,季枭寒跳下院子,院子里很空旷,看得出来,这里并没有人居住。   但是,季枭寒注意到了,院子里面有血迹。   他对韩天佑指了指地上,韩天佑点头,他悄悄的上了房顶。   而季枭寒则一脚踢开那扇大门。   屋里有很重的灰尘,看上去已经好些年没人居住,但是角落里面,却藏着一个人。   因为天色将晚,这屋子的颜色又幽深,季枭寒看不清楚是男是女,但是确实是有个人蜷缩在那里。   而地上有一大滩的血迹。   季枭寒忽然有些害怕,他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拳头,淡声对韩天佑说:“天佑,你下来,这里……这里有一具尸体。”   韩天佑连忙飞身下来。   他没有季枭寒这样害怕,看见有尸体,就要去翻动,可季枭寒却害怕,他拉着韩天佑的手说:“我……你告诉我,不是她对不对?”   韩天佑没办法欺骗季枭寒,因为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苏染霜。   可是,总要看过之后,才知道对方是谁。   韩天佑拍了拍季枭寒的手说;“夜白,坚强点。”   “我没法坚强,若真的是她,我该怎么办?”季枭寒说完,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的从他杀红的眼睛里面掉下来。   韩天佑默然。   他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季枭寒,事实上现在再好的安慰的话,对季枭寒而言,都没有任何作用,除非角落那个人……不是苏染霜。   “我觉得不是苏姑娘,苏姑娘不会穿这样暗色的衣服。”韩天佑终于安慰季枭寒了,他说:“夜白,你让我去看看,是不是苏姑娘,都要去看看的。”   季枭寒转过头去,闭上眼,不敢再看。   韩天佑快步走过去,将人拉开,却看到一张男人的脸。   韩天佑当即将那尸体推出来,急切的说:“夜白,是个男人!”   呼……   季枭寒在韩天佑走过去的一瞬间,觉得时间好像都凝固停止了一般,连他的心跳,也凝固停止了。   直到听说对方是个男人,季枭寒才觉得自己的心跳恢复了。   他回头冷然的看着那个男人,只见他胸口有伤,手也被斩断,季枭寒检查了一下,发现那人是从背后被人贯穿的。   “这是个职业杀手!”季枭寒道。   韩天佑说:“最大的可能是……她被人救了,而这个人是那个来杀她的杀手。”   这时候,季小马找过来,他对季枭寒说:“侯爷,我已经去过乞丐的家里,却如他所言,他家母亲病重,他拿到银子后,就带人去治病了,我觉得以苏姐姐的善良,即便害怕这个人对自己不利,她也会给他银子,这个人应该没说谎。”   “能这样救她,而不被我所发现,对方一定要有一定的实力。”季枭寒刚说完这句,季小马跟韩天佑一起开口说:“凌霄公子!”   “小马,去衙门带人,我要去凌霄公子的地界上坐坐。”季枭寒嗜血的笑了笑。   韩天佑知道,若是人真是凌霄公子带走的,他今天没好日子过。   就在季枭寒全城找苏染霜的时候,苏家却出事了。   锦绣阁。   凌霄公子光天化日,堂而皇之的走进门。   苏夫人吓坏了,她连忙让人关上大门,并告诉赵嬷嬷,不许任何人靠近,哪怕是苏欢欢也不能靠近。   凌霄公子随意坐在椅子上,将一个锦盒丢在桌案上,淡声说:“莫娘子,给你个礼物。”   “公子是要违背我们之间的约定么?”苏夫人冷然的看着凌霄公子。   凌霄公子慵懒的笑了笑说:“好吧,苏夫人,我送你个礼物。”   “公子为何要送我礼物?”苏夫人疑惑的看着凌霄公子。   凌霄公子耸肩:“你要么打开,要么我不嫌弃你,跟你云雨一番,让你丈夫家人看看,你莫娘子是个什么货色。”   苏夫人知道,这凌霄公子说到就一定会做到,她不敢反抗,只能乖乖的打开那锦盒。   啊……   苏夫人吓得将那锦盒丢在地上,锦盒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那是一只男人的手,从手腕处直接斩下来的,刀口十分整齐,一点犹豫都没有。   “凌霄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苏夫人不知道凌霄公子什么意思。   凌霄公子笑了,“你方才说,我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我其实更想问问你,是不是我跟你说的话,你都不记得了,以至于你才敢如此大胆的对付苏染霜。”   “你……我听不懂公子你在说什么。”苏夫人眼神闪烁。   凌霄公子冷笑道:“不懂啊?”   “不懂!”苏夫人咬牙,坚决不承认。   呵!   凌霄公子凉薄的笑,他说:“那么这样看来,我真的是不太了解苏夫人你了。”   “你要干嘛?”苏夫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凌霄公子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抬眸似笑非笑的说:“既然你觉得我不了解你,那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么?”   “你,你想做什么,这里是苏家,不是你的……”苏夫人话没说完,凌霄公子就一耳光打在她脸上。   他冷厉的说:“你想要挟我?那你只管要挟我好了,你死后,我的身份若是曝光了,那你就等着你两个儿子下去陪你……不过,你女儿我不会杀的,你也知道,我是做皮肉生意的,你女儿虽然不算人,但好在皮囊还不错,多少还能给我赚几个小钱。”   “你,你要杀我?”苏夫人已经吓得一脸菜色。   凌霄公子像是听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他大笑着说:“莫娘子啊莫娘子,你一次次的害她,我都没找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我心情最不好的时候,找人杀她。”   “她死了么?”苏夫人咬牙问。   凌霄公子抬眸,冷冷的睨了她一眼。   哈哈哈哈哈!   苏夫人却好像知道了什么,她张狂的笑着说:“只要她死了,我倒也死得其所了,我能给我女儿铺路,也不错了。”   “那不好意思……”凌霄公子说罢,忽然出手了,他手里多了一把匕首,他如风一般的朝苏夫人扑过去,却一点都没停留,越过她站在她身后。   只是,手里的匕首上多了一些血迹。   而苏夫人捂着自己的脖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前方。   凌霄公子将匕首收起来,走过来,轻轻一推,苏夫人就倒在地上,那脖子上的血,哗啦啦啦的往外冒。   她的颈部大动脉被割断了……必死无疑。   凌霄公子蹲下来,在她面前笑着说:“我如珠如玉对待的人,怎么可能死在你手里,不过你也最好祈祷我的身份不被曝光,要不然,你儿子的下场不比你好,你女儿……一定会被我送去当最下贱的妓子,让她天天陪不同的猥琐的老男人。”   呜呜呜呜……   苏夫人绝没有想到,自己苦心经营了一辈子,最后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她不甘心,可是她却无力改变这一切。   她张大眼睛,死不瞑目的瞪着凌霄公子的方向,恨意滔天,却无能为力。   凌霄公子杀完人后,施施然从苏家离开。   另一边,季枭寒去到妓馆,他刚进门,那老鸨子就好像知道他来意似的,恭敬的说:“侯爷,我家主子说,您要的人在她家里,好好的。”   季枭寒听到这句话,一把推开所有人,朝苏家跑去。   宁远阁。   季枭寒到的时候,苏染霜确实好好的呆在家里,见他进门,苏染霜微微笑了笑,“喝茶么?”   “我吓死了,我以为你被人杀了,你这个小混蛋,我找了你一整天,我几乎把风月关都翻遍了。” 季枭寒一把将苏染霜抱在怀里,紧紧的抱住。   苏染霜轻轻的拍了拍季枭寒的后背,她能感觉到他的疲倦,因为他的呼吸声都不再均匀。   “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季枭寒不撒手,就这样抱着苏染霜。   苏染霜也由着他,告诉了季枭寒事情的经过。   且说当时,苏染霜一回头看到那人,吓得连忙往后跑,可那人不慌不忙的追上来,一把抓住苏染霜的手腕,冷声说:“姑娘,你合作一点,我会让你死的体面些。”   苏染霜银针脱手而出,想要将那人先制服,可是对方好像知道她的意图,用两根手指夹住苏染霜的银针,冷笑着说:“都说苏家大小姐医术高明,原来也不过如此。”   说罢,他反手欲用银针刺杀苏染霜。   苏染霜被他扣住手腕,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杀自己。   啊……   对方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他不敢置信的低头,却看见自己的肚子上,有一把长剑贯穿而过。   “不……可……”那人话没说完,忽然倒地。   但是他扣住苏染霜的手腕的手没松开,拉着苏染霜一起倒了下去。   就在苏染霜要摔倒的时候,一个人凭空出现,一把抱住苏染霜,顺便一剑斩断了那人的手,然后将其从苏染霜的手上扯下去。   “季枭寒!”苏染霜下意识的投入那人怀抱。   可是,对方却将苏染霜推开,冷声道:“让你失望了。”   是凌霄公子!   苏染霜吓得要逃,凌霄公子却一记手刀将她打晕,抱着苏染霜快速消失。   苏染霜再醒来的时候,人在一处幽静的小院子里,凌霄公子坐在她不远处烹茶。   苏染霜看见凌霄公子,就想起之前那些不好的事情,所以她紧紧的抱住自己的手臂,防备的看着凌霄公子。   凌霄公子苦笑了下,他喃喃的说:“苏染霜,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这样坏的人么?”   “是!”苏染霜坚定的回答。   凌霄公子仰天大笑,“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你放心,我还没有色令智昏到跟季枭寒过不去,若是我真的要了你,只怕我在风月关无法立足,所以我不会伤你,你放心吧。”   苏染霜是跟凌霄公子打过很多交道的,所以她很清楚凌霄公子的为人,她并不相信他。   “你送我去季枭寒那里。”苏染霜此刻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季枭寒。   凌霄公子放下茶盏,淡声说:“放你回去苏家好不好?”   “好!”苏染霜点头了。   凌霄公子也没自己去,他对黑衣少年说:“十五,你送霜儿回去。   黑衣很是满意他的做法,从暗处走出来,拉着苏染霜说:“苏姐姐,我送你回去,我保证,大哥没敢对你动手动脚,要不然我自己剁掉他的双手。”   “好!”即便这个少年欺骗过她,出卖过她,可苏染霜还是没法恨他,在她眼里,黑衣就是一个孩子。   就这样,苏染霜被黑衣送回了苏家。   季枭寒狠狠地呼吸了几口属于苏染霜的气息,确定她确实还活着,这才放开她。   “我猜到是他了,但是当时我慌了,我以为你没了,压根就没仔细去搜查,要不然我当时就能找到你的。”季枭寒放开苏染霜去倒茶。   苏染霜看见季枭寒手上有伤,便问:“侯爷怎么了?”   “找线索的时候,挖雪地挖伤的。”因为年关的时候,时常升温,升温之后又降温,积雪就会有一层薄冰,季枭寒徒手挖坑,手自然就受伤了。   苏染霜没说什么,主动给他到了一盏茶,然后去取了药箱给季枭寒上药。   季枭寒老老实实,乖乖让苏染霜给他上药。   苏染霜也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对他而言,现在所有的欢愉,都是偷来的,他不舍得破坏半分。   就在这时,苏染霜听见外面有人争执。   细听后,苏染霜发现是赵嬷嬷的声音。   “是大夫人身边的嬷嬷来了!”苏染霜道。   季枭寒顿了一下道:“让她进来吧!”   啊?   苏染霜疑惑的看着季枭寒。   “她一定是有急事,让她进来。”季枭寒道。   苏染霜这才体会出来,季枭寒说这话的时候,中觉得透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那个赵嬷嬷,是季枭寒的人。   确定之后,苏染霜这才放心去请。   嬷嬷见到苏染霜后,低声说:“大小姐,我有大事要说。”   “里面请!”苏染霜见她面色凝重,连忙将人请到屋里。   嬷嬷进屋后,见季枭寒在,连忙跪下行礼:“侯爷。”   “有事说吧!”季枭寒放下茶盏,淡声道。   赵嬷嬷迟疑了一会儿后说:“大夫人没了!”   什么?   苏染霜没听清楚,她疑惑的看着赵嬷嬷问:“你说什么?”   “大夫人被杀了!”赵嬷嬷脸色苍白的重复。   怎么可能?   苏染霜跌到地上。   季枭寒连忙走过来,一把将苏染霜抱在怀里,冷声质问:“怎么回事?”   赵嬷嬷便将凌霄公子去到后,两人关门争执,然后大夫人被杀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季枭寒问。   赵嬷嬷说:“下午就杀的,我没敢说,我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就只能等天黑来禀告大小姐。”   “那苏欢欢知道了么?”苏染霜问。   赵嬷嬷点头说:“知道了,但是她不许声张,说要等老爷回来定夺。”   “她这是想要利用她娘的死来做文章,侯爷……能不能让人去请我爹爹一趟,找个会轻功的,假装说是发现我始终就去找他的,让他快马加鞭带我爹回来。”苏染霜道。   季枭寒道:“苏欢欢应当没这样的聪明才智,她想不到这么妙的计策的。”   “现在她母亲不明不白的死了,她找不到凶手,那自然要找个人替罪,我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若是死咬着是我,我父亲也没办法。”苏染霜道。   季枭寒想了想,也对。   他对赵嬷嬷说:“你过来可有人看见?”   “对了,这是苏欢欢让我带来塞到大小姐屋里的东西”赵嬷嬷之前慌乱,差点忘记了大事,她将一张契约递给季枭寒,应该是苏夫人请杀手的契约,因为没有明确写明目标,所以便是嫁祸苏染霜也没问题。   哼!   季枭寒冷笑。   顿了一下又问:“那这些日子打探到什么了么?”   “只有她害大小姐的证据,其他没发现。”赵嬷嬷道。   季枭寒想了想,出去叫了一个小厮过来,对那小厮说:“你去韩家一趟,告诉韩公子,让他去请苏文轩回来,就说苏小姐失踪,需要他回来帮着调查,让韩公子主意,要告诉他,自己是下午就出发去找苏文轩的,一定要将人带回来。“   “是!”小厮离去。   季枭寒对赵嬷嬷说:“你回去,稍后有用得上你的地方。”;   赵嬷嬷称是,也离开了。   苏染霜脱力一般退回去,她喃喃的说:“现在大夫人死了,世界上知道我娘亲的事情的,只剩下凌霄公子一个人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好像置身于一个奇怪的怪圈里面,想挣扎都挣扎不出来。   “她们都在这个世界上真实存在过,所以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查到你母亲的下落的!”季枭寒安慰道。   苏染霜没说话,她知道,自己已经没什么希望了,只能带着这个遗憾生活了。   因为,她不愿帮着凌霄公子伤害季枭寒。   以前她不知道凌霄公子要与她合作,是出于什么目的,现在她想通了,凌霄公子的目的,一定是想利用她去控制季枭寒,让他听命于他,帮他一起窃国。   所以,她不能。   沉默了一会儿后,季枭寒说:“你需要人证,我今晚不走了。”   苏染霜:“……”   “其实我自己也可以的。”苏染霜道。   季枭寒冷笑:“既然你算到了苏欢欢要利用你,就该知道,她一定会找你最没人证明的时间,诬陷你杀了人,而这个时间,若是没有我陪着,你有嘴都说不清。”   与此同时,韩天佑去到苏家别苑。   当时已经天黑,苏文轩搂着三夫人正要亲热,韩天佑这货忽然一脚踹开大门,苏文轩差点就那什么了。   他先是愤怒,可看清来人是谁后,他又不便谩骂了,只冷声问:“韩公子,你也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公子哥,你这样实在是有辱斯文。”   “斯文?”韩天佑冷笑,“你女儿失踪了,她失踪的地方,有一大滩血,我跟夜白几乎翻遍了整个风月关都没找到人,你倒是斯文了,这丫头比苏姑娘还小两岁吧?”   韩天佑原本就不是什么斯文人家出来的,他家世代武将,在家说话都会开黄腔,谁也不服谁,他才不介意有辱斯文,斯文是谁他都不认识。   一听苏家有人失踪,又听说季枭寒翻遍了整个风月关,苏文轩就知道,一定是苏染霜出事了,他淡声问:“是霜儿出事了么?”   “自然!“韩天佑不满的道:“我说你这老头也真是的,跑这么大老远来这里跟小妾翻云覆雨,害我跑了多久才找到。”   “那……不是有侯爷跟你在找么,我回去能做什么?”苏文轩并不愿意回去,因为苏染霜出事,大多是大夫人的功劳,他现在不敢管大夫人,只能不管苏染霜。   韩天佑是得到命令了的,要将人带回去,所以他自然不会放过苏文轩:“苏大人,苏姑娘先是朝廷的郡主,其次才是你的女儿,你作为地方官,侯爷让你回去调查,你敢推诿,小心他告你个玩忽职守。”   “老爷,我们回去吧,大小姐出事,家里一定很乱,还是回去得好。”三夫人大概也猜到了苏染霜出事,一定跟大房有关,所以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苏文轩见三夫人也这样说,只能不情不愿的回去。   两人刚回到苏家,就有人去禀告了苏欢欢。   苏欢欢收到消息后,就对锦绣阁的下人说:“去禀告父亲,就说母亲殁了,让他来住持大局。”   下人不敢忤逆,只能去拦截苏文轩。   “老爷,大夫人殁了,二小姐哭的不行,还请老爷去住持大局。”那下人说。   苏文轩听到的时候,也跟苏染霜反应一样:“你说什么?”   “老爷,他说大夫人没了,这怎么可能啊?”三夫人明明高兴得快飞起来,却不敢表露出来。   苏文轩却激动了,他说:“走,去看看!”   一群人簇拥着苏文轩去到锦绣阁。   果然就看见苏欢欢抱着苏夫人的尸体坐在屋里放声大哭。   “怎么回事?”看到苏夫人脖子上的伤口,苏文轩心里高兴得不行,但是又不敢表露出来。   听见苏文轩的声音,苏欢欢当即痛哭出声,“父亲母亲被人杀了,你要给母亲做主啊?”   “这是怎么回事?”苏文轩问。   苏欢欢当即抹了眼泪,厉声说:“母亲与苏染霜一直不合,人一定是她杀的。”   “你说霜儿?”苏文轩笑了,“她人都失踪了,能做什么?”   “就是因为杀人了,才要失踪啊父亲!”苏欢欢跪着走到苏文轩面前,“父亲,母亲没什么仇人,只有苏染霜跟她最不对付,您一定要给母亲做主啊?”   “你为什么断定是霜儿杀的?”苏文轩问。   苏欢欢拿不出证据来,她说:“即便不是她出手,也一定是她找人来杀的。”   “我说过,霜儿是远安郡主,没有确凿的证据,你不能随意诬蔑她。”苏文轩道。   苏欢欢哭着说:“那你叫她出来跟我对质啊。”   “你母亲什么时候没的?”苏文轩问。   苏欢欢道:“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下午母亲就一直没开门,我以为她不在家中,就没去打扰,可是夜里我睡不着,就想来跟母亲说说话,我推开门,就这样了。”   “难道这么多下人都没发现大夫人没了么?”苏文轩愤怒的指责。   那些下人跪在地上说:“回老爷,大夫人不让我们打扰,我们不敢打扰她呀。”   但是,几乎所有人都隐瞒了凌霄公子来过的事实。   “父亲我要去苏染霜屋里查证据,不是说她失踪了么,那我就要看看,看她屋里到底有没有证明她买凶的证据。”苏欢欢很笃定能在苏染霜屋里找到证据。   苏文轩虽然不乐意,但是现在总要拿出个说法来。   于是,便说:“你带人去搜查,我要去找霜儿,侯爷让我去找霜儿。”   “父亲,母亲死了,您是想让我去报官来查么?”苏欢欢气急败坏的说。   苏文轩不想扩大这件事情,他说:“罢了,我与你去走一趟。”   一行人来到宁远阁的时候,门房死活不让进。   苏文轩冷笑:“怎么,她宁远阁现在连我这个当爹的要进去,都要申报么?”   “奴才不敢!”门房不得已将人放了进去。   苏欢欢带着人推开苏染霜房门冲进去,刚好看见季枭寒做穿衣服的动作,而苏染霜像是睡着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是,在场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里发生了什么。   苏文轩怒道:“侯爷,虽然您与霜儿有婚约,可……可这……”   “哦!”季枭寒不紧不慢的说:“我倒是有件事想问问苏二小姐,霜儿身上的药,是你们下的么?”   苏欢欢错愕的看着季枭寒:“什么药?”   “苏大人不是问我为什么不顾礼义廉耻么,我下午找到霜儿的时候,她中了药,为了她的名誉,我偷偷将她带回宁远阁,亏得她是个大夫,若是一般的女子,只怕早被街上随便哪个男人糟蹋了,这等伎俩,不是一向都是苏夫人爱用的么?”季枭寒一句话,替苏染霜挡住了苏欢欢所有的怀疑,还将她失踪的锅也放到母女二人身上。   苏文轩咬牙看着苏欢欢:“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苏欢欢闪烁其词,全然不像是不知道的样子。   可事实上,苏欢欢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明明记得,母亲说了,是要杀苏染霜的,没有说要给她下药。   苏文轩气急败坏的吼:“苏家都被你们搞成什么样子了?”   “不是啊,父亲,就算是母亲对苏染霜下毒,那更说明母亲出事,跟苏染霜有关啊?”苏欢欢跪在地上哀求,“父亲,求你让我搜搜宁远阁,我一定能找到证据的。”   季枭寒不紧不慢的整理好衣服,淡声说:”霜儿很累,出去说。”   苏文轩磨牙霍霍,却不敢对季枭寒发火。   等人都出来后,季枭寒将那契约放在苏文轩手里,淡笑着对苏欢欢说:“你找的是这个东西么?”   苏欢欢瞳孔骤然紧缩,她不知道东西怎么到季枭寒手里了。   季枭寒冷笑着说:“将赵嬷嬷带上来。”   赵嬷嬷被带上来后,跪在地上哀求道:“侯爷,老爷,我是被二小姐逼着来的,二小姐说要嫁祸大小姐,我不敢不从,锦绣阁的人都知道,若是有人不顺从,大夫人跟二小姐就会将人丢到后面的枯井去!”   “你胡说你胡说,枯井里面什么都没有!”苏欢欢那样子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是,苏家其他的下人也闻讯赶来了,一群的婆子跪在季枭寒面前,哀求道:“赵嬷嬷说的话,我们也可以作证,我们几个都有孩子无缘无故失踪,我们一直躲在暗处调查大夫人,前不久她还将方嬷嬷的尸体抛下去。”   听到方嬷嬷的尸体,苏欢欢跟三夫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季枭寒冷然的看着苏文轩道:“这是苏大人的家事,还是风月关的事?”   “侯爷侯爷,这事我不清楚,但是我一定会给各位补偿,一定会让大家都满意,求侯爷不要声张,若是声场出去,梅云的婚事就毁了,以后霜儿去到侯府,也会被人欺压的,侯爷你不舍得看霜儿吃苦吧?”苏文轩问。   季枭寒一副被人扣住命门的样子,淡声问那些下人:“现在大夫人已经死了,你们要想让她偿命已经是不可能了,但是苏大人说愿意补偿你们,你们有异议么?”   “……没有!”这些人死的都是女儿,谁也不敢有异议,毕竟银子才最吸引人。   得到那些人的首肯,季枭寒让苏家的家丁,打开了那口枯井。   他们下去之后,打捞上来不少的骸骨很遗物,那些人各自认领了自己家人的遗物,三夫人躲在暗处,看着方嬷嬷的遗物,却不敢认。   苏欢欢已经被吓傻了,她原本想着是要致苏染霜于死地的,没想到却将母亲做的龌蹉事全都抖落出来了。   看着那些骸骨,苏文轩面色也十分难看。   但是现在苏家急着办喜事,苏文轩只能用大量的财物堵住悠悠众口。   他觉得自己窝囊到家了,自己的妻子是个杀人狂魔,还要杀自己的大女儿,而自己的大女儿,却……被自己妻子女儿算计,失身给了季枭寒,他在自家女儿的床榻上抓到季枭寒,却不敢问罪,还得小心翼翼的赔不是,然后还要赔付大量的银子。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季枭寒压制他的结果,苏文轩想;“我一定要找个机会,让季枭寒死,只有他死了,季家没人了,这风月关才是我的天下。”   结果,他还没机会报复季枭寒,苏欢欢就找上来了。   苏文轩不愿见苏欢欢,就不想见她。   苏欢欢却强闯进来,冷声道:“父亲隐瞒母亲死因,无非就是不想让苏梅云的婚事告吹,我说的对不对?”   “你要做什么?”苏文轩厉声问。   苏欢欢冷笑:“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我不要嫁给那个七品芝麻官,我要嫁给季枭寒。”   “笑话,你凭什么觉得季枭寒会娶你!”苏文轩问。   苏欢欢道:“我有自己的办法,父亲只要到时候帮我一把,我就能嫁给季枭寒,要不然,我们谁也别想好过。”   “你要挟我?”苏文轩冷厉的问。   呵!   苏欢欢道:“父亲要不连我也杀了?”   苏文轩眯着眸子想了想,“若是将欢欢跟霜儿一起嫁到季家,那季家太平不了,到时候季枭寒焦头烂额,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何乐不为?”   于是,苏文轩沉声说:“你若是有办法,我答应你便是,但是你最好给我记住,不要毁坏我苏家的名声,要不然我要你的命。”   “我只要嫁给季枭寒,其他的我不在乎!”苏欢欢冷笑着说。   好吧!   苏文轩答应了苏欢欢。   苏欢欢这才离开。   宁远阁。   苏染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她推开被子,吓得连忙缩了回去,因为她没穿衣服,忽然想到自己晕倒前,季枭寒说得罪了,然后打晕了她。   难道?   苏染霜无奈的想,“其实他没必要用这样的方法的。”   这时候,嬷嬷刚好进来,见苏染霜起来,嬷嬷笑得一脸慈祥的说:“大小姐还难受么?”   苏染霜:“……”   “女人啊,第一次难免会难受的,您要是不好受,就继续躺着,奴婢去给你弄点热水来。”嬷嬷没看苏染霜,一边收拾衣服,一边笑着说。   苏染霜捂脸,这混球,果然这样做了。   但是作为大夫,她知道自己身上什么情况,季枭寒说的作戏,就是作戏而已。   可是都已经这样了,她也不好辩白。   嬷嬷当她是不不好意思,笑着说:“整个院子里面都是我们的人,没人说闲话的。”   “那后来……事情怎么处理的?”苏染霜问。   嬷嬷道:“很多人告了大夫人,也从枯井里面捞出很多尸体来,但是老爷不想影响跟张家的婚事隐瞒了大夫人的死讯,只对外宣称,大夫人重病,送去别苑修养了。”   “她这一生,算计陷害了这么多人,没想到最后却死的一点尊严都没有,她在乎财物,却被一张破席子卷了,连入族谱的机会都没有,何必呢?”苏染霜说不上对大夫人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   她只是惆怅,自己似乎该离开了。   这日,苏染霜打点好了一切,将所有的生意银两分成两份,一份给了季枭寒,一份给了画心,分好的田契银票和铺面,分别装在两个箱子里面,上面写了画心跟季枭寒的名字。   而后,苏染霜带着一个锦盒,去了水榭苑。   家里没了大夫人,水榭苑又有了抬头的气势,反正现在三夫人膝下无子,锦绣阁这三位,因为他们母亲的作为,已经被苏文轩嫌弃得不行,所以二房现在气势高涨。   便是看见苏染霜,二夫人也趾高气扬。   苏染霜并不在意,倒是苏梅云,上次被苏染霜警告之后,今日见面,格外客气:“大姐,你来了?”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这对龙凤镯子便是大姐送给你的贺礼了……张家与苏家不同,你好好珍惜吧!”苏染霜说得隐晦,但是她知道,苏梅云听得懂。   她点头道:“大姐的话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好好珍惜我得来的一切。”   苏染霜点点头走了。   二夫人见苏染霜离开,走过来掂量了一番,不屑的说:“她有万贯家财,却送你这么点东西,你还感恩戴德得很?”   “母亲,若是她稍微心狠一点,哪怕是一点,我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您知足吧,再说了,这对镯子,比母亲送的所有陪嫁都要贵,日后女儿不在家中,万望母亲珍重。”苏梅云经过上一次之后,也显得格外疲倦。   她,不想再继续斗下去了。   镇远侯府。   苏欢欢登门拜访,季老夫人原本拒绝见面,可苏欢欢将一个东西交给那门房,对门房说:“你将这东西给老太太看,老太太会见我的。”   门房将东西拿回去给季老夫人看后,季老夫人脸色大变,沉吟了一下后,对门房说;“你让她进来吧。”   门房走后,季老夫人幽幽的对晴嬷嬷说:“我绝对不能让苏家人毁了季家,我们去会会这个苏欢欢。”   一盏风存 说:   你们要的恶毒反派领盒饭情节,今天周末了,我的周末就是带娃的周末,大家周末愉快! 第77章 苏家姐妹一起逼婚季枭寒   “老夫人没必要跟这没脸没皮的人打交道,让奴婢去打发了她吧?”晴嬷嬷担忧的看着季老夫人,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住。   季老夫人冷笑说;“只要苏家这两个没死,我就没资格颐养天年,想打我孙子的主意,这两个女人想多了。”   “可是……”晴嬷嬷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季老夫人道:“这个丫头不比那个丫头,这个疯起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你们应付不来的,走吧。”   “她没那么聪明吧?”晴嬷嬷道。   季老夫人道:“就是因为她没那么聪明,所以才容易不顾一切,走吧。”   晴嬷嬷无话可说。   她扶着季老太太来到大厅。   苏欢欢坐在下首,手里端着一盏茶,正悠闲的品茶。   “欢欢,我听下人说,你非要见我一面?”季老夫人假装不知道苏欢欢方才的要挟,淡笑着让晴嬷嬷扶着她坐下。   苏欢欢保持着甜甜的笑,站起身来给季老夫人行礼:“我就知道,祖母不可能不见我的,一定是有人不想让祖母见到我。”   “呵,是的,祖母这段时间的身体不好,所以你夜白哥哥吩咐了,一般人都不许打扰我,他们下人也是没办法,听主人的话,必须要这样做。”季老夫人淡然的道。   苏欢欢表情有些疑惑,她咬了咬下唇,对季老夫人说:“祖母,我有件事想跟祖母说。单独跟祖母说。”   “你们都下去吧!”季老夫人道。   晴嬷嬷担忧的叫道:“老夫人?”   “没事,我跟欢欢说几句体己话而已,你将院子里面守好,不许任何人进来,再让管家去知会一声,不许任何人告诉侯爷,说欢欢小姐来过。”老夫人淡然吩咐。   晴嬷嬷没办法,只能躬身退下,走之前,还贴心把门带上。   等人都走后,季老夫人笑着说:“现在已经没人了,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祖母应当知道了吧?我家那庶女苏梅云,两日后就要嫁到张家去了。”苏欢欢道。   季老夫人笑说:“知道啊,你父亲这不是将请柬都送过来了么?”   “父亲之所以急着将苏梅云嫁过去,是因为他知道,夜白哥哥跟苏染霜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也休想改变,所以他不着急,但是祖母您呢?您也不急么?”苏欢欢问。   季老夫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她说:“苏染霜她想做什么?”   “现在她做不做什么,都注定要嫁过来了,我祖母的丧期已过,相信朝廷那边很快就会下旨让他们成婚,我知道祖母不喜欢她,但是若是祖母自己与她斗,一定会影响您与夜白哥哥之间的关系,不如您让我也嫁过来,让我来同她斗,这样祖母在夜白哥哥面前就不用再为难了。”苏欢欢笑着说。   季老夫人在心里咬碎了牙,但是表面上她却只是淡淡的说:“夜白的婚事,从来都不是我能做主的,你想嫁给他,找我有什么用?”   “祖母能帮我啊!”苏欢欢天真的歪着头说。   季老夫人无奈的叹息,像个无助的老人一般,喃喃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夜白这里,没这么大的说服力。”   “但是,夜白哥哥一定也不会怀疑祖母会在食物里面做手脚,对他出手。”苏欢欢道。   季老夫人听了苏欢欢的话,紧张的站起来说:“你想要我对夜白下毒?”   “祖母您太紧张了,我怎么可能让你下毒害夜白哥哥呢,我只需要祖母帮我下点迷药而已。”苏欢欢道。   季老夫人怒目:“你想算计夜白?”   “难道祖母希望苏染霜嫁过来迷惑夜白哥哥么?”苏欢欢冷笑着说:“我若记得没错,我爹爹一直想取代夜白哥哥,而苏染霜嫁过来会做什么,谁也想不到。”   苏欢欢这句话,无形戳中了季老夫人的神经,她愤然的看着苏欢欢,冷厉的说:“她敢?”   “祖母若是知道现在的苏家是什么情况,您就知道,她到底敢不敢,她到底有没有能力让一个家族轰然倒塌,对了还有温家,那可是她一手摧毁的。”苏欢欢幸灾乐祸的说。   季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后说:“你想怎么做?”   “我只想跟夜白哥哥成就好事,我自然会用尽一切办法对付苏染霜,祖母只用旁观就好。”苏欢欢道。   季老夫人眯起眸子,冷然的问:“我若是不答应呢?”   “那我只能对不起祖母了,这些东西一旦落入夜白哥哥手里,他会怎么看待您这位慈眉善目的祖母?”苏欢欢眼里闪过一抹阴寒。   季老夫人仓皇的坐下,喃喃道:“你要我做什么?”   “祖母只需将这药放在夜白哥哥最喜欢吃的菜里面,剩下的事情,就由我来做好了……哦对了,据说季家那位小马和小芳儿姑娘对夜白哥哥跟苏染霜的婚事很看好,还请祖母将人支开。”苏欢欢将药放在季老夫人手里,淡声说:“我晚上再过来。”   说完,苏欢欢得意的走了。   季老夫人握着药包,紧紧的攥在手里,她恨声说:“这贱人。”   “老夫人,您真的要这样做么?”不知什么时候,晴嬷嬷又从大厅后面出来了。   季老夫人眯起眸子,杀气腾腾的说:“她说的没错,我若是自己同苏染霜斗,说不定我与夜白之间的关系会更加恶化,不如索性就让苏欢欢同她斗,等她死了,我要收拾苏欢欢,简直易如反掌。”   “可是老夫人……”   “晴儿,你知道的,苏家这两个丫头,他们不能在侯府长久的,但是这是陛下下的圣旨,我们也没法反抗,算我求求你了,帮帮我吧?”老夫人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抓着晴嬷嬷的手哀求。   晴嬷嬷无奈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当夜。   季枭寒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晴嬷嬷守在大门口处,见他下马车,晴嬷嬷连忙迎上来道:“侯爷,今日初四,老太太的情绪不太好,您去陪她用个饭吧,她年纪大了,原本就容易孤单,现在家里就您与她最亲,您不理她,她比谁不理她都要难受。”   初四……   季枭寒停下脚步,幽幽一叹:‘这都已经到初四了么?“   “是啊,今儿老夫人一天没吃东西了,您去看看吧。”晴嬷嬷道。   初四……是季枭寒父亲的生辰,以往他父亲还在的时候,家里这天总是最热闹的,可后来老侯爷过世后,季老夫人就再也没许别人来家里祝贺,每年的这天,祖孙俩相依为命,相互陪伴。   要不是苏染霜的这些事情,季枭寒不可能忘记这个日子的。   他顿了一下说:“我回去换个衣服便过去,晴嬷嬷您先去照顾祖母吧。”   “是!”晴嬷嬷连忙告退。   季枭寒换了衣服后,果然去了季老夫人的院子。   此时,季老夫人已经坐在位置上等着,她面前摆放着十道菜,还有两道汤,是季家祖父祖母,还有季枭寒父母和季枭寒分别喜欢的菜,跟往年没什么差别。   季枭寒走过去,抓着季老夫人的手说:“祖母,我来陪您吃饭。”   “好!”季老夫人眼含热泪,将季枭寒爱吃的菜放到他碗里,柔声说:“夜白,祖母只剩下你了。”   “我知道的祖母。”季枭寒拍了拍季老夫人的手安慰道。   晴嬷嬷递了巾帕,柔声哄道:“侯爷难得回家吃饭,老夫人快别哭了,让侯爷好好用饭吧。”   “对对对,夜白,你吃这多吃点。”季老太太又往季枭寒的碗里夹了许多他喜欢的菜。   季枭寒不忍心拂了季老夫人的好意,便将碗里的菜都吃了。   季老夫人看着他吃下那些菜,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祖孙两人闲话了一会儿后,季老夫人站起来说:“夜白你这过年都没法好好休息,赶紧回去休息,我年纪大了,也支撑不住这么久,我也要休息去了。”   “好!”季枭寒身体并无异常,他告辞了祖母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可是他刚回到屋里,连门都没来得及关上,就咚了一声倒在地上。   而此时,季小马也不知去了哪里,季枭寒的院子里的仆役,也都放假回家团圆去了,家里仆人少得可怜,根本就没人发现季枭寒晕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苏欢欢却出现了,她带着两个壮汉出现,那两人并非季家人,也非苏家人,两人也不多话,将季枭寒扶到床上,将他衣衫除去之后,就从苏欢欢手里拿了银票离开。   苏欢欢关上季枭寒的房门,踩着妩媚的步伐走过去,在床头像欣赏自己的杰作一样的,俯视季枭寒良久,她才坐到季枭寒的床榻上,用手轻轻的抚摸季枭寒的脸。   “夜白哥哥,你终究还是属于我了。”苏欢欢得意的笑着亲了亲季枭寒。   季枭寒如同死人一般,根本毫无知觉。   苏欢欢像白弄自己的玩具一般,摆弄了季枭寒一番后,她不紧不慢的,像完成某种仪式一样的,脱下自己的衣衫。   然后……她毁了自己的清白,伪装成她跟季枭寒已经燕好的样子,躺在季枭寒的怀里,拉了季枭寒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然后安静的依偎在季枭寒的怀里。   大约一个时辰后。   苏文轩出现在季家门口。   门房见他,也不便赶人,但也没让他进去。   门房客客气气的说:“苏大人,我们侯府今日家中有事,不方便见客,还望苏大人不要介意。”   “我听我家下人说,欢欢哭着来找侯爷了,我只要找到我家欢欢就成。我不打扰其他人。”苏文轩执意要进去。   门房道:“很抱歉,苏大人,我们确实没见到苏二小姐,您还请回去。”   “我说了,我女儿来了季家了,你们为什么不许我进去找她,难道你们将我女儿怎么样了么?”苏文轩厉声问。   那门房见苏文轩铁了心要进门,便道:“那苏大人请稍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   门房去到季枭寒的院子叫了许久,也没见季枭寒答应,他无奈之下,只能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晴嬷嬷一直等在原地,见门房来禀告,她忽然心头一惊,犹豫着要不要去帮季老夫人做这件事。   谁知,季老夫人同样也没睡,她淡声道:“晴儿,你去吧,让苏文轩去找。”   “……是!”晴嬷嬷没了办法,只能跟着门房去了大门口。   苏文轩见来人是晴嬷嬷,冷笑着问:“怎么,这么早侯爷就睡了么?”   “我家侯爷日理万机,自来都是早睡早起,苏大人大过年的不在家跟家里人团圆,却来我侯府门上闹什么?”晴嬷嬷跟在季老夫人身边多年,气势十足。   苏文轩见对方没给自己好脸色,连忙换了态度说:“实不相瞒,我家二女儿,大家都知道她痴恋侯爷,我们原本家中商议她成亲的事情,可她忽然哭着跑回房间,说什么都不愿嫁人。后来需要找她确认嫁妆,我又去叫人,却听说她已经离开家,来找侯爷了,我想着这大过年的,她一个女子来找侯爷,这对她对侯爷的名声都不好,所以特来带人回去。”   “你家二小姐不在我们侯府。”晴嬷嬷道。   苏文轩却不信,他说:“我只要去侯爷房里看一眼,只要确定她没在侯爷这里,我立马就走。”   “既然你非要如此,那我也没办法,就让你看一眼吧。”晴嬷嬷让出位置,由着苏文轩带着人冲进侯府。   苏文轩带着人出现在季枭寒院子的时候,季小马已经回来了,见苏家人冲进门,季小马冷声道:“怎么回事?”   “苏大人找不到女儿了,非要来侯府找人,这不非要来侯爷院子里看看才满意么?”晴嬷嬷道。   季小马问:“苏姐姐?”   “不是,二小姐!”晴嬷嬷道。   季小马嗤笑:“不可能,我家侯爷怎么可能跟二小姐在一起,苏大人你怕是想多了吧?”   “在不在,让我看看就知道了!”苏文轩道。   季小马性子急,他冷笑着说:“既然你们非要如此,那我就让你看看苏欢欢她不可能在这里,若是侯爷怪罪下来,我看你怎么担当得起。”   说罢,季小马推开门走进屋。   然后……季小马愣在当场。   “天啦,天啦……”跟着进屋的苏文轩一脸受惊过度的样子,指着屋里的两个人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   现场一片沉默……   季小马忽然石破天惊的说:“这是你们苏家的阴谋,是阴谋。”   “你说什么?”苏文轩恼羞成怒的说:“既然你们季家到这个地步都不认,那我只有上报朝廷了,让陛下来定夺此事。”   “苏大人……现在事情已经成这样了,若是事情传扬出去,苏家二小姐是无论如何都嫁不出去了,您何必呢?”晴嬷嬷拦下苏文轩道。   苏文轩横眉冷对:“难道我苏家要吃这哑巴亏么?”   “自然是不能的,我们侯爷做错了事情,我们侯府自然是要承担结果的,您消消气,我们一定给给苏家一个交代的。”晴嬷嬷道。   季小马怒目:“晴嬷嬷,你说什么呢,这明显就是他们苏家设局陷害侯爷的,您怎么还帮着他们说话呢?”   “好啊,既然小哥觉得这是我苏家的错,来人去将风月关的人都叫来,让他们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上京告御状,我就不信陛下真的能袒护季家。”苏文轩说完,就要带人去告状。   晴嬷嬷连忙再去将人拦下来说好话。   季小马慌了,连忙走过去推季枭寒,“侯爷侯爷您醒来啊,您这是被他们怎么了,您再不醒来,可就真的完了呀?”   可季枭寒还是没有反应。   倒是苏欢欢,紧紧的抓着季枭寒的手臂,不撒手。   这一切,季小马都看在眼里,他知道,他家侯爷被人仙人跳了。   季小马知道,这事除了季枭寒,谁也解决不了。   于是,他一狠心,去外间取了一杯冷茶水,狠狠往季枭寒脸上一泼,季枭寒被冰冷的水一刺激,忽然翻身坐起来。   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没穿衣服。   可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苏欢欢已经恬不知耻的搂着他的腰爬起来,还娇滴滴的喊:“夜白哥哥。”   “苏欢欢?”季枭寒僵直着身体,不敢置信的回头,只看到一片白花花的肉。   季枭寒冷然一把推开苏欢欢,厉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季枭寒,你怎么个意思?”苏文轩气急败坏的走过来,指着季枭寒说:“之前你在我苏家跟霜儿同床共枕,我抓了你现行,你说是霜儿被人陷害,中了药,你必须要救她,当时我只当你是真的要救霜儿的性命,我没法指责你,可现在欢欢在你床上成这样,你难道又要说她是被人下药,你又要救我女儿么?”   “这次是我家侯爷被人下药,是侯爷被人下药了!”季小马恨声道。   呵呵!   苏文轩怒极而笑:“季侯爷你是被谁下药的,我家欢欢还能给你下药不成?”   季枭寒无言以对的看着苏文轩。   因为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去了祖母屋里,然后吃了东西聊了天,祖母叫自己回来休息,然后……然后……   季枭寒无奈的闭眼,心里一片死灰。   他从来没想过,祖母会算计到他头上来,从来都没想过。   “夜白哥哥。”苏欢欢藏身在季枭寒身后,委屈巴巴的说:“我好疼,你让他们出去好不好?”   “苏欢欢……你让我恶心!”季枭寒顾不得这么多多人在场,一把掀开被子,快速的穿上自己的衣服。   苏欢欢吓得啊的叫了一声,然后故意用被子裹住自己,将床榻上那一抹血迹露出来。   季枭寒原本还想辩解,可看到床榻上的血迹,他冷然的剜了苏欢欢一眼道:“苏欢欢,你在找死。”   “怎么,侯爷要杀了我女儿么?”苏文轩走过去护住苏欢欢。   季枭寒头疼不已,他药性还没完全过,脑袋里面一团浆糊,可苏家的人又不依不饶,那一瞬间被人掌控算计的愤怒支配了季枭寒,他一把推开苏文轩走过去一把掐住苏欢欢的脖子,厉声道:“贱人,居然连本侯都敢算计,你活得不耐烦了。”   “侯爷你要冷静,侯爷!”晴嬷嬷见季枭寒想要掐死苏欢欢,吓得连忙叫住他。   可季枭寒哪里能冷静,他最恨被人算计,可他却……却被自己最亲的人算计了。   “为什么?”季枭寒双目赤红,咬着牙痛苦的质问。   晴嬷嬷被季枭寒森然的样子吓到了,她不安的后退两步,跪在季枭寒面前说:“侯爷,现在是苏欢欢在您的床上,若是苏家状告侯爷,那侯爷您可就真的完了。”   “既然你们都不在乎我,我为何要在乎这一切?”季枭寒咬着牙道。   苏文轩见季枭寒双手用力,深怕自己的计划落空,他冷声道:“难道侯爷连霜儿也不顾了么?”   霜儿这两个字,像是一道利剑,精准的用千钧的力道插入季枭寒的胸口,让他倏然无力的放开苏欢欢,然后……   季枭寒仰天长啸一声,便狠吐了一口鲜血轰然倒地。   “去叫大夫,快去叫大夫来。”晴嬷嬷被吓坏了,她连忙跪着爬过去,将季枭寒抱在怀里,痛哭流泪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季小马手忙脚乱的去请了大夫过来,可此时苏欢欢与季枭寒无媒苟合的消息,却正在风月关滋生。   不过一个时辰,消息传到苏家宁远阁。   苏染霜不敢置信的看着嬷嬷问:“你说……你说季枭寒跟苏欢欢……他们俩……在一起了么?”   “侯爷是被害的,他是被他们算计了,我听说侯爷吐血了,小姐您去看看侯爷吧,这时候侯爷最需要的就是小姐,求小姐去看看侯爷吧。”嬷嬷哀求道。   苏染霜手脚冰凉,她知道,季枭寒这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算计的,苏欢欢给他的食物他断然不会碰的,能害他的人,只有他亲的人。   他那么在乎他祖母,若是……   苏染霜紧紧的抓住嬷嬷的手问:“我能去么,我……我怕他现在最不想见我。”   “小姐是大夫,也是侯爷心头的宝,只有小姐能帮助侯爷,小姐您别犹豫了。”嬷嬷劝告道。   苏染霜终于不再犹豫,她说:“嬷嬷,叫上季家的人,跟我一起去季家。”   “是!”   镇远侯府。   苏染霜到的时候,苏文轩已经请来了风月关的文武官员,苏欢欢像是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跟季枭寒睡过一样,一直衣不蔽体的缩在角落里面。   即便季枭寒已经吐血躺在床榻上,她也依旧缩在床角。   事情闹得太大,季老夫人无法独善其身,她也来了。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苏染霜居然也来了。   季老夫人将一切过错都怪给苏染霜,在她看来,若不是苏染霜执意要嫁给季枭寒,她就不会铤而走险,答应苏欢欢的要求。   这一切,都是因苏染霜而起。   所以,她恨声道:“你来做什么?”   “我视若珍宝的人被你们这样拿捏,我为何不能来看看?”苏染霜傲然站在众人面前。   那些官员见到苏染霜,纷纷下跪行礼。   苏染霜冷然回头:“怎么,几位觉得我远安郡主还配不上你们以礼相待么?”   没拜的人有苏文轩,有季老夫人,也有苏欢欢。   他们不知道苏染霜具体指的是谁,但是苏染霜用的是你们,这让三人面面相觑。   苏文轩最先反应过来,他心里很清楚,以苏染霜的聪明,一定想通了这一切的关节,所以对他这个爹,她自然也是没有半分好脸色的,以后他也不能再指望苏染霜帮自己了,所以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苏欢欢身上。   反正,只要苏欢欢嫁到季家,季家就不可能太平。   于是,他用最恭谦的态度,弯腰行礼:“见过远安郡主。”   苏染霜冷然的看向季老太太,季老太太咬了咬牙,只能屈膝福礼:”见过远安郡主!“   “来人,将床榻上那贱人给我拉下来打!”苏染霜冷声命令道。   “霜儿……”苏文轩刚叫出口,就被苏染霜冰冷的一眼吓得连忙改口:“远安郡主,为何要打她?”   “苏大人真是好笑了。”苏染霜冷笑道:“她一个深闺女子,夜半三更跑到侯府来,上了季侯爷的床榻,我虽然还未过门,但那是本郡主的夫婿,岂容她一个贱人染指,我打她如何,我杀了她都杀得。”   “不是的,我没有诱惑夜白哥哥,我是……各位大人,我爹爹今日说要将我嫁给别人,我舍不得夜白哥哥,只想让他救救我,可是我一进门,就被夜白哥哥抱住……然后……”苏欢欢没接着说下去,但是谁都知道了。   季小马气的咬牙切齿:“这个女人说谎,侯爷是被人下了迷药的,侯爷是被人陷害的。”   “反正夜白哥哥就那样了,我怎么知道他在家里做了什么?”苏欢欢现在事不关己。   而最不巧的是,方才已经有官员去询问过,侯府的下人也交代了,他们根本没见过苏欢欢,所以即便是季枭寒被人下药,那下药的人也只是在季家。   老夫人想通其中关节,心里不免一惊,但是她坚信,苏欢欢没有这个本事,她觉得这一切都是苏欢欢的生母在暗中策划的。   她压根就不知道,苏夫人早已死亡。   只是,现在若是推翻证词,那所有的过错还是在季家。   季夫人被摆了一道,却不能声张,她气的冷然的看着苏欢欢,却拿她没有办法。   苏染霜冷声道:“是谁下药,给我查。”   然后,苏染霜看了看床榻上的苏欢欢,冷声对季小马说:“将她给我丢到院子里去跪着。”   季小马简直太愿意了,抓着苏欢欢的手,将人提了出来,便丢到院子里,冷然道:“郡主让你跪着,你就给我好好的跪着。”   苏欢欢从未见苏染霜摆郡主的谱,但是此刻她知道,自己只有隐忍。   于是,她跪在院子里哀求:“大姐,我知道我与夜白哥哥这样是对不起你,可是我一个柔弱女子,哪里是夜白哥哥的对手,我也是被逼的,你原谅我吧,大姐。”   苏染霜没理她。   她坐到季枭寒身边,用自己的衣袖替季枭寒擦干净嘴角的血迹,然后拿出银针,欲给季枭寒施针。   “你干什么?”季老夫人厉声喝道。   苏染霜没看她,只冷声说:“季老夫人,我以前给足了你颜面,可你从来不领情,那日后我也没必要对你手软了,你若是再多我无礼,你便是有诰命在身,我也会让你跟苏欢欢一样跪在外面,我苏染霜说到做到。”   没人敢说话。   苏染霜的泪,一滴滴的落在季枭寒脸上,她却冷静的继续说:“我原本已经收拾好一切,准备离开风月关,可既然你如此害怕我嫁给他,那不如我索性就嫁过来,这样日后这镇远侯府,才能更热闹些。”   “你……你说什么?”季夫人万万没想到,苏染霜居然已经准备要离开了。   苏染霜冷然道:“你没听错,我将东西都收拾好了,准备要走了……不过我要谢谢你,让我有勇气勇敢的站在季枭寒身边。”   季老夫人跌坐在地上,她万万没想到,苏染霜居然压根就没打算要嫁给自己的孙子……而她,而她居然……居然是她自己将这个女人留下了。   啊哈哈哈哈!   季老夫人苍凉大笑,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切都是她毁灭的,简直可笑。   苏染霜将银针取下来后,站起身来,看着在院子里面瑟瑟发抖的苏欢欢,笑着说:“方才我倒是误会妹妹你了,起来吧。”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算是给了自己逼着苏欢欢跪在雪地里面一个交代。   而苏欢欢却还得感谢她。   她颤抖着,盈盈下拜:“谢谢姐姐。”   “对了,你既然跟季老夫人关系这样好,为何没告诉她,我一早就是要怎么走的呢?你是想做什么?”苏染霜淡笑着问苏欢欢。   苏欢欢不安的看季老夫人一眼,连忙摆手:“不是的祖母,我不知道的。”   哼!   现在的季老夫人压根就不会相信苏欢欢的每一句话,她只知道,她做了一件无法原谅的事情。   而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两个女人都死,这样她孙子才能自由。   咳咳!   季枭寒幽幽转醒,苏染霜连忙走过去查看。   “侯爷,你怎么样了?”苏染霜急切的问。   看到苏染霜,季枭寒微微阖上眼,疲倦的问:“你怎么来了?”   “现在风月关到处都是你跟苏欢欢的传言,我担心你,就过来了。”苏染霜伸手去抓季枭寒的手。   季枭寒却避开了苏染霜的手。   他淡声说:“你回去吧。”   “我不走,你心气郁结,晚上还需施针,要不然以后你会跟我一样,身体每况愈下的。”苏染霜没再坚持去拉季枭寒的手。   季枭寒睁开眼。   苏染霜看过季枭寒意气风发的样子,也看过他算计人的时候的邪肆,也看过他装高冷的样子,更看过他想要此吃了她的样子,但是不管是什么样子,都是生动鲜活的,可现在……   苏染霜从来没在季枭寒眼里看到这样的绝望与平静和苍凉。   “你说,现在风月关的人都知道我跟苏欢欢的事了?”季枭寒讥笑道。   苏染霜点头说:“这是有人有意为之,要不然不可能传言这样快。”   呼!   季枭寒道:“霜儿,你走吧!”   “我说了,你还需要治疗,我不会走的。”苏染霜道。   季枭寒十分疲倦,他对季小马说:“将人都给我清理,我有话同霜儿说。”   季小马将所有的人都请了出去。   季枭寒看着苏染霜说:“现在温氏已经死了,你在苏家也查不到任何消息,你走吧,离开风月关,陛下跟皇后娘娘那边,我去交代。”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苏欢欢?”苏染霜问。   季枭寒冷笑:“你信我么,我压根就没碰过她。”   “我信,我方才用银针试过了,你体内有迷药而非媚药,你不可能做那些事情。”苏染霜道。   季枭寒露出一抹嗜血的冷笑,“她们这样算计我,不就是想让苏欢欢嫁给我么,我就如她们的愿,让季家在我这里断子绝孙,让她苏欢欢守一辈子的活寡,只要她守得住,我熬也要熬死她,她若是哪天受不住,做了出格的事,我就将她沉塘一了百了,我不介意做一个丧心病狂的人。”   但是,这一切他不想让苏染霜看见。   苏染霜笑了笑说:“那敢情好,我不孝顺,又摆郡主的谱,还不要脸,跟侯爷倒是天生一对。”   “胡闹!”季枭寒冷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苏染霜笑:“我知道啊,其实要是今日没出事,我或许就走了,但是现在我忽然不想走了,不管前面是荆棘还是悬崖,我都要走,若是荆棘,我就陪你披荆斩棘,若是悬崖,我便陪你站在悬崖的尽头,看着他们全部下地狱,你能做的,我也能做。”   “我不会娶你的!”季枭寒坚定的说。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苏染霜不是个绝情的人,若是以后他真的对手对付苏文轩,苏染霜一定会陷入一个痛苦的境地,他不愿苏染霜难受。   苏染霜歪着头笑:“反正侯爷也被算计了,一定不介意我再算计你一回吧?”   “你要干嘛?”季枭寒眸色冷了下来。   苏染霜笑说:“众所周知,我也已经失身给侯爷了,侯爷若是不要我,我就从风月关的城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反正我已经找不到我母亲了,你若也不要我,我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苏染霜!”季枭寒一把将苏染霜拉到怀里,凄冷的说:“你也要逼我?”   “嗯……”苏染霜抬头,忍着羞涩,大胆的凑过去想亲季枭寒的嘴唇,可季枭寒却避开了,苏染霜也不介意,一口亲在季枭寒的喉结上。   季枭寒浑身一僵,握住苏染霜腰的手倏然用力。   “我逼你爱我,也逼你让我爱你。”苏染霜红着脸,情意绵绵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只觉得头更疼了。   他狠狠的克制住自己想要将苏染霜压在身下狠狠欺负的情绪,冷声说:“若是我用苏家全部人的性命要挟你,逼你走呢?”   “我都死了,谁还要在乎其他人?”苏染霜笑得那么坦然。   淡然到季枭寒深怕自己不用力的抱住她,她就真的跑出去跳楼,所以他紧紧的抱住苏染霜,狠狠的吸取她身上的味道,然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未来的路何其艰难,你想过没有?”   “我在苏家够艰难了。”苏染霜不以为然。   “你嫁过来,我不会帮助你,若是有人想欺负你,我也不会管他们。”季枭寒又道。   苏染霜温柔的笑:“你要是舍得,就不管我吧?”   “小混蛋,你这个小混蛋!”季枭寒狠狠的咬住苏染霜的脖子,他能感觉到苏染霜的脉搏,只要他稍微用力,苏染霜必死无疑。   可他……怎么舍得用力?   他怎么舍得呢?   季枭寒淡声道:“你先回去,我明日给你答复。”   “我要给你治病,我不回去。”苏染霜倔强的坚持。   季枭寒一咬牙推开苏染霜,冷声道:“小马,把霜儿带去客房,安排人贴身保护她,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许靠近她,任何人。”   “是侯爷!”季小马连忙将苏染霜请走了。   苏染霜知道,有些事情,季枭寒并不愿她参与,所以她也没再坚持。   苏染霜走后,季枭寒冷声说;“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回来给你们一个交代。”   没人敢拦他,现在的季枭寒极度暴躁。   季枭寒去到韩家,他坚持要见画心。   韩天佑知道季家出事了,他也不敢阻止,只说:“画心一点刺激都受不得,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季枭寒去见了画心。   他问:“画心,苏染霜在我生辰那日,送我的腰带,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跟小姐去玉器铺子买的,当时腰带是纯黑的,小姐拿回去,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绣了图案,才送给侯爷的,怎么了侯爷?”画心问。   季枭寒笑了笑说:“就是……觉得好看。”   一盏风存 说:   这个逼婚,我怎么觉得有点甜?我果然是个好人!哈哈哈哈 第78章 展现远安郡主的威严   “侯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韩天佑那个天煞的,什么都不让我知道,但是我心里很清楚,苏小姐家里没那么太平,这段日子她也不长笑,是不是出事了?”画心急了,就觉得心口疼,她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的看着季枭寒,对苏染霜的担忧是那么的纯粹。   季枭寒连忙给了画心一粒药丸,淡声说:“难怪韩天佑不让你出门,你什么时候变这样了?”   “就是因为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所以更着急啊?”画心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自己被韩天佑保护得太好了,她因为不知道苏染霜的事情,所以担心,一旦担心长期得不到印证,人不就这样开始神经质了么?   季枭寒看着画心将药丸吞下去后,才淡声说:“我跟苏染霜要成亲了。”   “不是啊,小姐不是说她要走了么,她告诉我的,说自己应该待不了多长时间了,怎么忽然又……又跟侯爷成亲?”画心虽然很希望苏染霜跟季枭寒成亲,但是不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成亲。   季枭寒说:“苏夫人被凌霄公子杀了。”   “不对,她被杀了,小姐只会更加坚定要走的信念。”画心不觉得这是挽留苏染霜的理由,而是加速苏染霜离开的理由。   季枭寒笑了笑,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苏染霜对画心格外的好,因为画心太了解她了。   “婚,是霜儿要求成的,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待她的。”季枭寒道。   画心更急了,“不是,小姐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她没有出事,大约是……想通了想跟我试试看,我们能不能白头偕老。”季枭寒道。   呼!   画心这才算是被说服了,她捧着自己的胸口说:“小姐能走出这一步,我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季枭寒说。   画心放心了,她说:“侯爷,小姐是个好人,她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有她的不得已,那些不善良的,都是让她难过的,所以侯爷不要再让她难过了好不好?”   “我会努力的。”季枭寒无法保证自己可以完全能让苏染霜再也不受任何委屈,但是他会试着去相信她。   从韩家出来后,季枭寒终于又有了归属感,对他而言,家又重新有了意义。   季枭寒回到家的时候,苏家的人还有那些官员还在季家没有离开,季老夫人准备了甜汤给他们宵夜。   众人看见季枭寒回来,纷纷站起身来。   季枭寒摆摆手说:“你们暂时什么都不用说,婚姻是我与霜儿两个人的事,我要询问她,若是她不答应,便是与全世界为敌,我也认了。”   季老夫人跌坐在椅子上,双唇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欢欢也很忐忑,她要的不过就是嫁给季枭寒,若是季枭寒违抗了,苏文轩会不会真的告他?而自己……自己能不能阻止,会不会阻止,该不该阻止?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不知道,她心里很乱。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未知的未来。   季枭寒去到苏染霜暂居的屋子,苏染霜坐在屋里,见季枭寒出现,她连忙迎上来问:“你身体如何?”   “我没事!”季枭寒道。   他拉着苏染霜坐下,柔声问;“霜儿,若是我一无所有,你还愿意要我么?”   “我不会让你一无所有,我发现一个问题,凌霄公子最大的目的,就是让你出局,到时候风月关失去了你这个侯爷,他可能就会趁机霸占这里,到时候你季家在风月关苦心经营的一切,可就都白费了。”苏染霜分析道。   季枭寒低着头说:“可我不愿你受委屈,我不想你再陷入无休止的争斗之中。”   “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你放心好了,我能应付得来。”苏染霜道。   季枭寒说:“我还是不想,我答应过你师父的,我一定要让你好好的。”   “是我们一起好好的。你若不娶苏欢欢,我父亲就一定会上朝廷状告你,然而朝廷之中,其实帝后的心思很难猜,你们季家世代封荫,居于风月关,他们其实未必想让你们继续,因为他们害怕你们固守边关多年,会变成所谓的土皇帝,所以这一次你若是落入他们手中,一定很难脱身,你别说过普通人的日子了,或许他们直接就杀了你,所以苏欢欢你不得不娶。”   听了苏染霜的分析,季枭寒蹙眉道:“若只是我自己,就好了!”   “可惜你不是,你不是我不是,我们都不是,我们都被迫这样活着,所以我们没权利说累,也没权利说自己有多辛苦,反正现在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就请侯爷余生多指教。”苏染霜笑着说。   季枭寒笑着将苏染霜纳入怀中,叹息着说:“苏染霜,余生也请你多多指教。”   两人相视而笑。   而后,季枭寒拉着苏染霜的手走出来。   看见两人交握的手,季老夫人脸色一片苍白,而苏欢欢眼里闪过一抹杀气,苏文轩却十分得意,只是这一切,都按照他的意愿在发展着。   季枭寒道:“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我与苏欢欢之间到底是什么回事,不过既然已经被逼到这一步,那我娶了她就是,不过她一个妾室,只能从侧门进,我镇远侯府侯爷夫人的位置,除了苏染霜,谁也无法撼动。”   呼!   苏欢欢虽然不甘心,但是好歹,她至少还有机会,至少她还没完全出局。   这样就足够了。   苏染霜看着众人如释重负的样子,再看季老夫人自作自受的样子,她知道,很快她的战场就要从苏家移到季家来了。   两日后,苏梅云的婚礼。   因为苏欢欢的事情,来参加婚礼的人屈指可数,但是好在张家并未因为苏欢欢的事情而悔婚。   苏梅云只能呆在屋里,她不能出去,于是叫黄嬷嬷来,“黄嬷嬷,你帮我去叫一下大小姐好不好,我想见见她。”   “是!”黄嬷嬷连忙去叫。   秦氏不以为然的说:“你干嘛叫她,她还没过门,小妾就已经上头了,还是自己的亲妹妹,人家都躲着她,你却要贴上去,这是为何?”   “母亲,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大姐她是个好人,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好心的结果,我不愿再做阴狠的人,张家的人很好,若是母亲知道疼惜女儿,就在苏家好好过日子,不要让我在张家难做,至于大姐,我欠她的,我一定会还给她,一定。”苏梅云坚定的说。   秦氏知道,苏家大夫人虽然没了,但是三房那小贱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虽然她还有个儿子,但是儿子生性淡薄,也不善跟女人斗,归根到底,她还是要靠女儿的,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坏了女儿的好事,那是她最后的保障。   苏染霜来到之后,秦氏果然客气了许多。   但是,苏染霜并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只淡然的坐在一旁问苏梅云:“你找我来,有事么?”   “大姐,我知道苏欢欢干的事情了,我帮不了你,但是大姐你一定要小心苏欢欢,我有一种感觉,很多事情并非是她母亲再帮她策划,我觉得她其实是聪明的,只是她以前伪装着自己而已。”苏梅云知道苏染霜已经不信任她,所以开门见山的说了自己的推论。   苏染霜笑了,她说:“我知道苏欢欢是什么样的人。”   “以后你去到季家,一定会被她跟季老夫人联手使绊子,我会在张家这边……”苏梅云原本想通过张家帮苏染霜。   苏染霜拒绝了她:“我之所以没对你下手,是因为我知道,你做很多事情是为你母亲和你弟弟,所以我给你机会,嫁到张家后,什么都不要干,只管乖乖的孝顺,就是你最大的好处,苏欢欢这人自私至极,她说难对付,其实也好对付,我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大姐……”苏梅云眼眶红了。   苏染霜见她要哭,便笑说:“我这人亲缘薄,不过难得这时候你给我一个友善,我会记住你的。”   “大姐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一定要跟我说。”苏梅云道。   苏染霜站起来,思忖了一下后说:“有一句话我希望你清楚!”   “什么?”苏梅云问。   苏染霜低头小声说:“父亲将你送到张家,却将我跟苏欢欢送到季家,这绝非偶尔,将来他会利用你,所以你自己的夫君也好,自己也好,都要管好,不能让他利用了去……我们这位父亲,他真正爱的,只有他自己。”   “……我知道了!”苏梅云听了苏染霜的话,只觉得头皮发麻,她原本想不打这么多,可现在想来,真的是问题一大堆。   送走了苏梅云后,苏家就更加冷清了。   隔日,季家来人提亲,日子定在正月十六,元宵节次日。   这日苏染霜去了衙门。   见到她,季枭寒连忙迎上来问:“你怎么来了?”   “我们的婚事,还是要告诉师父一声,虽然时间仓促了些,但总是要说的,还有……我想见韩天佑,单独见,避开画心。”苏染霜说。   季枭寒答应了苏染霜的要求,将韩天佑给苏染霜带了过来。   “你带画心回京城去吧?”苏染霜道。   为什么?   韩天佑有些错愕,他的所有的人脉所有的生意都在风月关,苏染霜忽然让他带画心走,这有点奇怪。   “你给我三年时间,三年时间一切应当都尘埃落定了,到时候你们要回来,又可以回来,但是现在,你们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画心是个人,你不可能将她关一辈子的!”苏染霜道。   韩天佑知道,苏染霜一定是怕将来的风月关腥风血雨,而那些腥风血雨又跟苏染霜有关,画心若是听见了,一定会着急,对她的病情不利。   “你放心,我会告诉师父,让师父一直照料画心,有师父在,你更不必担心画心的伤势,有师父庇护,你们韩家也没人敢欺负画心,只有将她交给你,我才能放心。”苏染霜沉重的说。   韩天佑说:“画心并不好对付。”   “但是你有办法的不是么?”苏染霜笑。   “现在最难的,应该是你婚礼,她若是不能参加你的婚礼,她一定不会走,可若是去参加了,她一定会知道苏欢欢的事情,知道了苏欢欢的事情,她一定不会走,她一定会留下来帮你。”韩天佑道。   苏染霜想了想说:“要不,我去说吧。”   韩天佑只能仰仗苏染霜。   苏染霜去到韩家,画心果然在撒气。   苏染霜笑说:“你这是怎么了?”   “韩天佑才放我出去过两天,现在又将我关在家里了!”画心气急败坏的说。   苏染霜温柔的拉着画心的手说:“画心,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小姐有事直说就是,你跟我客气什么?”画心嗔怪。   苏染霜抿嘴笑:“是是是,那我就直说了,我跟侯爷不是发现凌霄公子有问题么,后来我们调查之后发现,其实真正想动季家的,是天家,我们想让韩天佑去京城帮我们盯着,你也知道,只有他才能信任,但是他说必须要将你带在身边,要不然不走,所以我想让你跟他去京城,你聪明你也能管住韩天佑,这样我们就更放心。”   “我知道小姐的意思,我跟他去,我们什么时候走?”画心一直都知道的,季枭寒那么小心翼翼的对付朝廷,不就是因为朝廷对他已经不放心了么?   苏染霜道:“我们听闻最近就有动向,所以你们明天就要走。”   啊?   画心果然不开心了,她说“我都还没参加小姐的婚礼呢?”   “我知道,但是我最怕的就是他们在我婚礼的时候做什么,所以我才急着让韩天佑上京城,再说了师父人在京城,你去那里,可以得到更好的医治,说不定师父能治好你呢?”苏染霜笑说。   画心也动心了,她说:“那我明天就跟韩天佑走,等我身体好了我立马回来保护你!”   “好!”苏染霜松了一口气,只要将画心带走,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苏染霜从韩家出来后,就回了苏家。   此时的苏家,已经不复当年盛景,家里不过少了两个人而已,就好像空了大半一样。   宁远阁。   季家那些下人已经在收拾打包属于苏染霜的东西,能当嫁妆送过去的,也都添上了红绸,苏染霜让下人给画心送了她要给画心的那些东西过去。   就坐在廊下发呆。   “霜儿,我听说……”铁柱娘过年回来,就听说苏染霜被嫡亲妹妹抢了男人,她看着苏染霜这样,心里很是难受,但是又害怕自己提出来,让苏染霜难过。   可苏染霜还有什么可难过的?   这已经是风月关人尽皆知的事情。   “婶婶,我没关系的。”苏染霜反过来安慰她。   铁柱娘嘟囔:“这大户人家就是这样的,要是你还在凤凰村住着,多好啊?你看着几年你瘦成什么样子了?”   苏染霜恍然,不过眨眼的功夫,她来到苏家就快两年了。   “是啊,我从凤凰村出来都快两年了,虽然那个女人死了,但是王嬷嬷的仇,事实上我是还没报的,我……”苏染霜的话被铁柱娘打断。   她说:“你这孩子,大喜的日子,你说什么呢,咱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虽说你刚出嫁夫家就要纳妾,但是我看侯爷对你还是不错的,上次下雪跟你回去后,后来侯爷就带人亲自去给王嬷嬷立了墓碑,村里人都说,侯爷对你是上了心的。”   “他给王嬷嬷立碑了?”苏染霜倒是没想到,季枭寒居然自己悄悄把这件事情办了。   铁柱娘点头说:“嗯,我听村长说,墓碑上落款是先姨母王秀荷之墓,立碑人留的是你跟侯爷的名字,侯爷这样大的人物,居然以女婿自居,村长说,王嬷嬷这辈子算是值了。”   “她才不值呢?”苏染霜的眼泪说下来就下来了。   铁柱娘见状连忙哄她:“别哭别哭,她比大多数人都值了。”   可是只有苏染霜知道,她真的愧对王嬷嬷。   当夜,苏染霜睡得不是很好,辗转反侧,她觉得自己没睡着,但是身体又好像不听使唤,只有很深很深的疲惫感。   忽然,苏染霜房间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推开。   苏染霜敏感的感觉到有人,她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夜白?”   “果然是要成亲了,连称呼都变了。”来人慵懒的低笑,不是凌霄公子是谁?   听到凌霄公子的声音,苏染霜吓得坐起身来,往床角缩。   “还是怕我会强暴你?”凌霄公子苦笑。   苏染霜不愿跟凌霄公子说这些,她冷声问:“你来做什么?”   “谁知道呢?”凌霄公子也冷声回答:“或许我就是想来看看,还能不能破坏你们的感情。”   “不可能的,我跟他这辈子都牵扯不清,谁也割舍不了我们。”苏染霜道。   凌霄公子眯着眸子问:“你真的放弃寻找你母亲的下落了么?”   “知情人都死了,你又不肯告诉我,我能怎么办。”苏染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在意,可她心里哪里不在意?   哈哈!   凌霄公子发出一声比哭还难听的笑,幽幽的说:“若是我拿你母亲的消息跟你交换,让你跟我走,不让你嫁给季枭寒,你愿意么?”   苏染霜:“……”   “罢了罢了,此生我都不会告诉你这个秘密的,你就死心吧,好好去季家闹,最好是将季家闹得比现在的苏家更惨才好,或许……我死的那一天,我会告诉你真相的。”凌霄公子道。   苏染霜怒不可遏的说:“滚!”   哈哈哈哈哈哈!   凌霄公子张狂大笑,然后飞身出去。   听见屋里有笑声,嬷嬷跟铁柱娘连忙从旁边耳室过来问:“小姐,您怎么了?”   “没事!”苏染霜疲倦的说。   两人以为是季枭寒,也就没在意。   翌日。   画心跟韩天佑上京,苏染霜来送行。   季枭寒也在其中。   两人隔着人群看见对方,都轻轻的笑了笑,但是都没有靠近对方。   画心看见苏染霜,哭着走过来将手里的锦盒递给她问:“这算什么?”   “娘家陪嫁的嫁妆。”苏染霜淡然的笑。   画心:“……”   “小姐你变坏了,我……我又没嫁人?”画心脸刷一下就红了。   韩天佑听了画心的话,走过来说:“你不嫁我也没关系……”   众人听到韩天佑的话,都只当他是疯了,居然说出没关系这样的话,可人家韩天佑霸气天成的补了一句:“我嫁给你也是一样的。”   噗!   众人大笑不止。   此次,韩综与韩美惜也与韩天佑和画心同行。   看见苏染霜,韩美惜依旧没个好脸色。   苏染霜将韩天佑拉到一边,淡声交代:“你那个堂妹,不是个简单的人,她不喜欢我,我担心她不待见画心,你小心些。”   “她要是敢欺负我的人,我就揍她满地找牙。”韩天佑这句话可不是玩笑话,韩家除了他就韩美惜最小,两个最小的都是家里的小霸王,谁也不服气谁,若是韩美惜真的对画心做了什么,韩天佑绝对不会手软。   听了韩天佑的话,苏染霜放心了些,她说:“韩公子,你一定要好好待画心。”   “我知道,苏姑娘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辜负她的。”韩天佑道。   苏染霜低头给他行礼,慎重的将画心交给韩天佑。   见苏染霜这样,画心心里难受,又哭了起来。   苏染霜哄了许久,她才冷静下来。   然后,苏染霜跟季枭寒两人一起,将他们送到十里长亭。   但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在十里长亭处,苏染霜还是跟画心依依不舍的告别了。   看着远走的车队,苏染霜幽幽的说:“希望她去到韩家,不至于会被韩家人欺负。”   “不会的,韩天佑从来不住家里,画心去后,他更不可能住在家里,他一定会自己住在他自己购置的产业里面,韩家对他已经没法,只要他肯娶个人好好过日子,就算他娶个又丑又悍的女人,韩家也认。”季枭寒笑着说。   苏染霜很好奇:“韩天佑为什么不愿娶妻?”   “年少轻狂的时候,害的喜欢的人死在别人手里,之后他就变成了这样玩世不恭的样子,原本我也以为这辈子他都不会再爱了,可是没想到,画心这场劫难,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心,也愿意再好好的爱上一回了。”季枭寒幽幽的说。   苏染霜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两人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儿后,苏染霜回头说:“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家……”   其他的人都不见了,季小马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只留下一匹马给季枭寒两人。   季枭寒以手挡唇忍笑。   苏染霜咬了咬牙,她知道这一定是小马干的。   “要不,我送你回家?”季枭寒忍住笑问。   苏染霜点了点头,红着脸道谢:“侯爷谢谢你。”   “谢我送你回家?”季枭寒笑了。   苏染霜摇头:“我听铁柱娘说了,你帮我给王嬷嬷立了碑。”   “那是我该做的,你的姨母,就是我的姨母。”季枭寒道。   他不这样说还好,听他这样一说,苏染霜就想起落款的字,那时候两人明明就确定要各自安好的,他居然……   苏染霜低着头,露出来的脖子粉红的,看得季枭寒血液沸腾,一把拉着苏染霜就往树林里钻。   苏染霜被他忽然的举动吓到了,连声问:“侯爷,你这是……”   季枭寒将人拉到一棵大树下,将人困在大树与自己的怀抱之间,低下头去,在苏染霜耳边沉声说:“叫我名字!”   “季侯爷!”   “……”季枭寒拧眉。   “季枭寒!”   “……”季枭寒眼里已经有怒气了。   “镇远……”苏染霜还想逗逗季枭寒的,可季枭寒却不给她机会了,他凑到苏染霜唇边,低声说:“叫我夜白!”   然后,亲了上去。   两人从来没有这样亲密无间的拥抱过,两人都心生欢喜,谁也没舍得推开对方。   季枭寒亲了一会儿后,用头抵着苏染霜的额头说:“真希望正月十六快点到来。”   唔……   苏染霜一把推开他,跺着脚说:“我要回家了。”   哈!   季枭寒心情大好的笑,他说:“我其实很怀念跟你在刘家庄的日子。”   不说还好,一说起当初在那里,苏染霜从最幸福的状态一下子跌落深渊的感受,她便冷然的甩开季枭寒的手说:“我要回家了。”   季枭寒:“……”   他什么时候变傻了,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季枭寒见苏染霜果真要走,连忙一把拉住,温柔的笑说:“还生气么,不要气了好不好?”   “我没气!”苏染霜磨牙嚯嚯。   呃……   季枭寒忽然想起苏染霜又抓又掐又挠又咬他的样子,忽然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忧虑。   “我真的要回去了,大家都看见了,只有我与你前来送行,我不想到时候被人说三道四。”苏染霜道。   “好!”季枭寒拉着苏染霜出来,将她抱上马,自己牵着马,慢慢悠悠的进城。   季枭寒将苏染霜送到苏家门口,就回去了。   苏染霜一进门,就看见苏欢欢冷然的站在拱门那里瞪着苏染霜。   苏染霜不以为然的从她身边路过。   “苏染霜……”   啪!   在苏欢欢喊苏染霜名字的时候,苏染霜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你……”苏欢欢原本是想还手的,但是想到上次苏染霜收拾自己的手段,苏欢欢又不太敢动手了,她现在没了依仗,压根就不敢嚣张。   “我是苏家长女,是苏家大小姐,你直呼其名已经过分,更重要的是,我是朝廷的郡主,我还是你未来的主母,随便哪一种身份,都由不得你直呼我的名字,你若是记不住,那你叫错一次,我就打你一次,直到你学会尊卑有序为止。”苏染霜冷厉的说。   苏欢欢忽然换上凄惶的表情,捂着脸说:“大姐你是还在生气我跟夜白哥哥的事么,可是生气有什么办法,现在事情已经成这样了,难道大姐还能不顾季家一家人的死活不成?”   “我顾啊,要不是为了顾全苏家跟季家的名声,我当时就该乱棍打死你。”苏染霜虽然不知苏欢欢为何忽然这样,但是她这人素来小心,所以压根就没有上当。   苏欢欢眼神一闪,接着又道:“大姐,婚前与夜白哥哥见面可是不吉利的呢?”   “是么,吉利不吉利,这都是说法而已,他若心里有我,就是天大的吉利,不过像你这样的人,大约是体会不到了,苏欢欢……你也别跟我这里下套了,有时间不如好好的学习一下,如何做好一个小妾。”苏染霜说罢,转身就走。   苏欢欢被小妾这两个字刺痛了,她咬牙道:“苏染霜,就让你再嚣张一段时间,夜白哥哥最后终归会变成我的男人,他的人,他的心,他的家,所有的一切,都会变成我一个人的。”   正月十二。   按照风月关的习俗,这天出嫁后的苏梅云要回家拜见父母,之后就完全属于张家人,再也不能动不动就回娘家来。   这天,苏文轩在家里大摆宴席,招待苏梅云夫妻两人。   既是家宴,那苏染霜自然也要到场。   她刚进门,苏欢欢便双膝跪在苏染霜面前,行了叩拜大礼:“民女苏欢欢见过远安郡主。”   众人:“……”   苏染霜笑了笑,四两拨千斤道:“欢欢这是做什么?只有我们俩的时候,你要么就是贱人,要么就是苏染霜,忽然行此大礼,还把我吓着了。”   “大姐,二小姐大约是因为心里有愧,这才对你行如此大礼的。”苏梅云走过来,拉着苏染霜走了过去。   苏染霜笑了笑,没接苏梅云的话,只问:“在你婆婆家里,可还习惯?”   “习惯……相公家人人都和蔼可亲,大姐放心吧。”苏梅云看了张庭之一眼,脸瞬间就红了。   张庭之走过来,躬身行礼:“大姐!”   他没叫苏染霜远安郡主,但是行为举止,却是将她当亲人了的。   苏染霜温柔的笑着回礼:“妹夫好!”   一家人落座,苏欢欢却还跪在门口。   苏染霜假装没看见。   苏文轩见苏欢欢如此,气得冷声道:“还不起来,你是嫌自己不够丢人么?”   “郡主不曾叫我起来,我不敢。我怕她又打我。”苏欢欢娇弱的说。   呵!   这次,说话的确是三夫人。   她冷笑着说:“二小姐这是想干什么呢,今日是三小姐回家省亲,平时最是嚣张跋扈的你,却非要做出一副你只柔弱的样子,你说大小姐会打人?说你打人全家人都相信,说大小姐打人,你真是诬蔑错人了。”   苏欢欢:“……”   “来人,将二小姐送回房间去!”苏文轩看见她就心烦,便让人将她送回房了。   “贤婿,你二姐这人……那次事件对她刺激挺大,你不要介意。”苏文轩赔笑道。   张庭之对苏欢欢也没什么好感,便笑说:“我们大家都知道,大姐是个心善的人,她不可能像二小姐说的那样,我不介意。”   呃……   苏文轩碰了个大大的软钉子。   三夫人见场面尴尬,连忙站起来举杯道:“今天大好的日子,不能叫二小姐不懂事破坏了气氛,大夫人如今身体不便,不能出席,那妾身就斗胆,帮着二夫人招待两位,来来来,喝酒吃菜。”   苏文轩见她如此懂事,脸色稍缓。   秦氏记得苏梅云的话,所以也不敢有任何的不快,只乖乖的在一旁赔笑,一点也没敢介意三夫人抢了自己的风头。   吃完饭后,苏文轩拉着新姑爷说话,苏梅云就跟苏染霜还有秦氏三夫人一起去了后院。   去到后院后,三夫人说:“你们母女以后难得有机会再聚,我们也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好好聚聚吧,大小姐……老爷说让我带你去库房看看,给你备下的嫁妆你看可还差点什么?”   “哟,看大小姐的嫁妆啊,那我们也去看看吧,毕竟梅云刚出嫁,有经验。”秦氏也不知存了什么心,居然要跟着去看嫁妆。   苏梅云拉了秦氏一下,秦氏假装看不见。   没办法,苏梅云也只能跟着一起去了。   其实,在送嫁妆这件事上,苏文轩对苏染霜跟苏梅云还是一视同仁的,就是送苏欢欢的,就显得寒酸了些。   毕竟,她是去做小妾的,送的东西若是跟苏染霜的一样好,那不是打了苏染霜的脸么?   秦氏看了之后,颇为满意的说;“这倒是不错的,按理说,这二小姐就不该送嫁妆,个没脸没皮的,好意思要嫁妆么?”   “不管怎么样,她也是苏家的嫡女,虽然嫁到侯府做妾,但是作为父亲,爹爹不可能什么都不给她的,我无所谓。”苏染霜道。   就是!   三夫人笑说:“大小姐自己的万贯家财,都足够十里红妆了,加上侯府送过来的,只怕能铺二十里,她苏欢欢压根就没法比。”   “不说这些了,梅云难得回来,我倒是很想跟她聊聊,不知二夫人舍不舍得?”苏染霜笑道。   秦氏连忙说:“自然是舍得的,那张家与季家交好,日后你们姐妹也少不了要经常碰面,自家姐妹总是要同心才好的。”   听了秦氏的话,苏染霜只是笑了笑,并未做任何表示。   两人走后,苏染霜带着苏梅云去了宁远阁。   有些话,只有在宁远阁说,才安全。   “大姐,你是不是有事要同我说?”苏梅云知道苏染霜一定是有话要说的。   苏染霜顿了一下说:“我发现,三夫人当家,你母亲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一定也是很气愤的,原本这件事与我没太大关系,但是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跟你说说才好。”   “大姐有事就说吧?”苏梅云有些紧张。   苏染霜道:“我看过三夫人,她不会生养。”   “你的意思?她生不出孩子来?”苏梅云惊讶的说。   苏染霜点头说:“以前,我不好说,我是担心她难受,所以不愿说,女人这一辈子有什么可仪仗的,不就是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么,她没孩子,不管她怎么努力,将来这苏家还是要落在三个弟弟手里,你弟弟生性淡薄,并不好争名逐利,所以我觉得,不该这样去为难他,而你母亲……她断然是闹不过三房那边的,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我知道,我一定会从旁提点我母亲的。”苏梅云道。   苏染霜点了点头。   苏梅云抓住苏染霜的手说:“大姐,以前我……”   “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你丈夫跟在侯爷身边,侯爷又是张家老太爷的得意门生,我们又是亲姐妹,日后风月关的繁荣,就是我们大家一起的繁荣,我只希望你们家不要被你母亲牵连,安心帮助侯爷,至于三夫人,她总该得到一些的,这是人的得失,所以你母亲那边,你自己去说清楚些,不要让她影响你在张家的生活。”   “我知道的,祖父那个人刚正不阿,若是知道我母亲在家里与三房斗,一定会看轻我,我会说服我母亲的。”苏梅云道。   苏染霜笑了:“我很高兴你悬崖勒马。”   “是大姐给我机会悬崖勒马。”苏梅云愧疚的说。   “去吧,去跟你母亲说说话。”苏染霜道。   苏梅云躬身退下。   苏染霜看着苏梅云离开的背影,幽幽一叹,她现在只希望尽可能的帮季枭寒稳固地位,不让他受到一点干扰。   苏梅云从苏家回去之后,秦氏越发的消停了,大约是苏梅云说的话起了震慑作用,所以秦氏很乖巧,每日都将精力放在她儿子身上,她这样恬淡,苏文轩反而偶尔去她屋里休息,闲暇也会送些小玩意过来给她解闷子。   秦氏深深的知道,苏染霜确实是对的,所以更加消停。   而三夫人,因为把持着管家权,已经很心满意足,加上她不敢明目张胆的去争宠,只能悄悄的去找大夫帮忙,想快点怀上孩子。   转眼,十六到。   一盏风存 说:   不要冲动,下午加更,让他们原地结婚!撒花说爱我! 第79章 余生请多关照   这天清晨,苏文轩难得早早的来到宁远阁,看着那些下人忙里忙完帮苏染霜准备东西,他站在门口巡视了一会儿后,满意的点头说:“都仔细些,千万不能少了东西。”   看见他,苏染霜知道,他一定是有事要说。   便对下人说:“你们都出去吧,我与爹爹说会儿话。”   下人鱼贯离开。   苏文轩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苏染霜,然后踟躇着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干巴巴的说:“原本叮嘱的话,该你娘亲来说,可现在只能爹爹自己来说了。”   “爹爹,你什么时候知道她不是我亲娘的?”苏染霜虽然在问,但是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苏文轩一定是知道了的。   苏文轩先是错愕,然后又苦笑着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苏染霜没理会他。   对苏染霜而言,苏文轩应当是很爱很爱自己的母亲的,因为王嬷嬷说起来,苏文轩对母亲的爱,应当是真的。   可是,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忽然就不在意了呢?   “其实我也是刚知道不久,上次她诬陷你杀人,后来她出事回来,就跟我摊牌了。”苏文轩见苏染霜坚决,便只能说出实情。   因为,他需要苏染霜帮忙,所以他必须要告诉苏染霜想知道的一切。   “那之前父亲难道一点都没怀疑么?”苏染霜问。   苏文轩继续苦笑,“那时候她执意要将你送走的时候,我不是没有怀疑,可是当时你母亲生产的时候,确实受了很大的罪,起先我以为她只是恨你让她受罪,便答应了她的荒唐要求,可后面她生了欢欢,执意要将让欢欢顶替你,我也怀疑过,那次她寻死觅活,折磨了自己好久,我是真的爱你母亲,所以我就顺着她了。”   “那我回来后,父亲没有怀疑过么?王嬷嬷曾经与我说过父亲与母亲的感情,在我看来,父亲跟母亲之间,应当真心相爱的。”苏染霜又问。   苏染霜的那句真心相爱刺痛了苏文轩,他的眼角跳了跳,冷然的说:“之后我起先没怀疑,因为你的出现太突兀了,她对你没感情,想要保护欢欢,我觉得这个无可厚非,毕竟欢欢在她身边长大,可是后来我也觉得不对劲了,我也在查她,可我什么都没查到。”   “那最后她承认的时候,父亲为何没有将她绳之以法?”苏染霜的语气已经凉薄起来。   苏文轩的眼神一闪,显得有些狼狈。   他没有回答苏染霜的话,不得已,苏染霜只能自己回答自己,“因为,她握着父亲一个把柄。”   “霜儿,爹爹也是出于无奈,当时她握着我的把柄,可最后把柄却落到欢欢手里了,要不然,我怎么也不可能让欢欢介入你跟侯爷的生活。”苏文轩急中生智,将自己的龌蹉目的说的何其无辜。   苏染霜相信了,或许她还是没想过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坏人,所以她相信了苏文轩理所当然的解释。   苏文轩见苏染霜相信,将原本的目的隐瞒起来,对苏染霜说:“霜儿,欢欢她不简单,她比她母亲厉害多了,你嫁到侯府去,一定要小心她,你一定不要再步你母亲的后尘啊?”   他这意思是……让她同苏欢欢斗?   苏染霜心里一片凉薄,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不但将自己跟妹妹同许配给一个男人,还在言语暗示,让她跟苏欢欢斗。   他这是想让季家变成第二个苏家么?   若是这个目的,显然他并没有放弃要夺权的想法。   想到这里,苏染霜对苏文轩这个人再也没有任何好感了。   她冷声说:“爹爹这话说的,哪里有自己的爹爹撺掇自家女儿吵架的?你放心好了,我是长姐,若是苏欢欢她不过分,我不会通她争斗的。”   苏文轩尴尬的笑了笑说:“那是,那是!”   但是,其实他在心里冷笑说:“你以为苏欢欢跟你一样么,你不想斗,到时候由不得你不斗。”   这日,宁远阁欢天喜地。   锦绣阁却冷冷清清。   苏梅云从张家来,给苏染霜送了厚礼,却没有个苏欢欢准备哪怕半两银子的礼物,宁远阁披红挂绿,锦绣阁却只在门上贴了小小两个喜字。   苏染霜穿着侯爷夫人的大红婚服,端庄艳丽,苏欢欢却因为是做小妾,只能穿一身桃红色。   出门的时候,苏染霜被十六抬大轿子抬出门,而苏欢欢却坐着一顶两人抬的小轿子,领着一个丫鬟,悄悄的从侧门出了苏家。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苏欢欢心里不平衡。   而苏文轩就是要让苏欢欢心里不平衡,只有在她心里埋下仇恨的种子,她嫁到季家去,才能不遗余力的跟苏染霜斗。   苏染霜却只怀着新嫁娘的喜悦心情,迎接自己接下来的每一天。   出门的时候,迎亲的队伍来到苏府,季枭寒坐在白色的高头大马上,穿着一身喜庆的大红婚服,器宇轩昂的出现在苏家门口。   随着媒婆喊一声:“新娘子来咯!”   季枭寒便看见,苏染霜由苏梅云的弟弟背了出来。   他从苏家小弟手里接过苏染霜,打横抱在怀里,这厢媒婆高喊:“新娘子上花轿。”   侯府的人便敲锣打鼓的迎苏染霜上花轿。   苏染霜被季枭寒横抱在怀里,羞涩的说:“侯爷,你别这样,人家笑话你的。”   “出了苏家的门,你就完全是我的人了,谁敢笑话?”季枭寒嘴巴虽然这样说,但是也没敢太放肆,将苏染霜放到花轿里面的时候,只轻轻的捏了捏苏染霜的手。   但是这一幕,却被等在侧门,等着苏染霜进入侯府后,才能从偏门进入侯府的苏欢欢看在眼里。   她深以为然的觉得,这些原本属于她的幸福,都是因为苏染霜,是苏染霜剥夺了她的幸福,所以她要将今日所受的一切耻辱,都要从苏染霜身上找回来。   花轿到季家后,季枭寒在媒婆喊踢轿门的声音中,踢了轿门。   小芳儿奉命出来迎接苏染霜,她伸手要去扶苏染霜出来,可季枭寒却将小芳儿扒开,自己弯腰将苏染霜从花轿里面抱出去,直到大厅,才将人放下。   季老夫人看见季枭寒抱着苏染霜进门,心里气的牙痒痒,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咬着牙忍着自己心里的不快,淡然的看着两人。   媒婆扭着腰走进来,躬身对季枭寒跟季老夫人说:“侯爷,老夫人,吉时到了,可以拜堂了!”   季枭寒点点头,季老夫人不情不愿的点了一下头,算是同意。   媒婆当即扯着嗓子喊:“一拜天地!”   季枭寒越过红绸扎成的花,紧紧地握住苏染霜的手,跟她一起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媒婆又喊。   两人依礼拜了季老夫人。   媒婆又道:“夫妻对拜!”   苏染霜被大红盖头盖着,也看不见季枭寒,可在媒婆喊夫妻对邦的那一刻,苏染霜还恍然是在梦中。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跟季枭寒成亲了。   而且现在,他们正在拜堂。   “礼成!”随着媒婆一声欢快的大喊,外面又是锣鼓喧天,鞭炮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苏染霜被季枭寒拉着手,在媒婆跟晴嬷嬷的带领下,进入洞房。   晴嬷嬷准备了合衾酒,对季枭寒说:“侯爷,喝了合衾酒,您就可以出去招呼客人了。”   “你出去!”季枭寒命令道。   鉴于上一次自己做的事情,晴嬷嬷不敢再忤逆季枭寒半分,只能退了出去。   季枭寒亲自去关上门,拿着秤杆走过来,轻轻的撩开苏染霜头上的红盖头。   盛装打扮后的苏染霜就这样出现在季枭寒面前。   她头上的凤冠是当年书季枭寒母亲的嫁妆之一,据说是当时先皇命人送来的贺礼,那顶凤冠上的珍珠,只比当时先皇后凤冠上的珍珠小了些许。   此等荣耀,在当时来说,公主亲王都未必有这样的待遇。   季枭寒看着苏染霜,竟有些痴了。   他见过最多的就是苏染霜素雅的样子,也看过她未施粉黛的样子,可他从未看过苏染霜这样盛装打扮的样子。   若说未施粉黛的苏染霜是一朵清雅的菊花,舒雅的她是迎风的腊梅,那盛装的她就是热烈的玫瑰,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你看什么呢?”苏染霜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季枭寒发了狂似的,扑上来就噙住苏染霜的下巴,狠狠的亲了下去。   “等等……合衾酒……”苏染霜被亲的七荤八素的时候,还记得合衾酒。   季枭寒急切的将两杯合衾酒含在自己口中,然后低头吻住苏染霜,让烈酒在两人嘴里追逐嬉戏,越发浓烈。   只是……   苏染霜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她一把推开季枭寒,淡声道:“这酒有问题。”   “吼!”季枭寒挫败不已的将头放在苏染霜精致的锁骨上,有种想咬人的冲动。   苏染霜红着脸推开季枭寒,慎重的说:“侯爷,这酒真的有问题。”   “什么意思?”季枭寒平复了一下心情,咬牙问。   苏染霜说:“这酒里面被人下药了。”   “下药?”季枭寒眯着眸子冷然道:“什么药?”   “侯爷放心好了不是媚药,但我若猜的不错的话,入夜后,一定会有人让侯爷去苏欢欢屋里,到时候她屋里一定会有松香混在檀香里面,侯爷只要闻了含有松香的檀香,就会晕倒。”苏染霜笃定的说。   季枭寒蹙眉:“我是不是还要谢谢对方,居然没有给我下媚药?”   苏染霜;“……”   “有药解么?”季枭寒将苏染霜拉到怀里,捏着她的柔荑问。   苏染霜笑说:“我是大夫啊!”   季枭寒就稀罕她自信满满的样子,看她这样,又忍不住兽性大发,将人摁在怀里狠狠的欺负了一番,这才意犹未尽的放开苏染霜说:“你再等等,天黑后见分晓。”   “……流氓!”苏染霜已经想不到别的形容词能形容。   季枭寒捏苏染霜的俏脸,“多会了一个骂人的词语了。”   “什么意思?”苏染霜不解的问。   季枭寒笑而不语,“给我解毒!”   哦!   苏染霜这才想起来,连忙取了解药给季枭寒服下,然后又给季枭寒扎了两针,“好了,就算他们给侯爷下什么药,侯爷也能保持清醒一刻钟。”   “念在你还没完全习惯,所以晚上之前,你都可以喊我侯爷,晚上你若再叫我侯爷……哼……”季枭寒邪肆的掐着苏染霜的腰,上下游弋。   苏染霜一把推开他,跺着脚说:“侯爷该去招待客人了。”   “我去让小芳儿跟小马两人守着你,外面还有宾客要招待,我让小芳儿给你偷些好吃的来。”虽然不舍,但是季枭寒亲了亲苏染霜的额头,还是出门去了,毕竟外面还有很多宾客要招待。   出门后,季枭寒对守在门口的季小马说:“任何人,不管以什么理由找你,你都不许离开夫人半步。”   “是,侯爷,我一定会守着夫人,半步都不离开。”季小马承诺道。   季枭寒刚交代完季小马,小芳儿就过来了,季枭寒见小芳儿,便道:“你去给夫人准备些吃的来,还有我让你准备的酒,给我放在我指定的地方。”   “侯爷,我鄙视你。喝不赢夫人就……”小芳儿的话没说完,就被季枭寒一个幽冷的眼神打断。   季枭寒大言不惭且厚颜无耻的说:“本侯爷拼的不是酒量,而是……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言落,季枭寒嫌弃的推开小芳儿的脸,大步走了。   且说季枭寒让小芳儿准备的酒,据说是传说中的酒王,风月关最大最好的酿酒作坊老板家传的酒王,这酒王一般没人舍得拿来直接喝,他们都是在每次发酵酒的时候,加上一两滴在里面,新酒就会醇香无比,自然这酒王也没人敢直接喝,一般人喝上半杯就能醉上两三天。   季枭寒为了今天,特意用了一整环湖的山,跟酒王换了一小瓶酒王。   至于他季枭寒的目的……   嘿嘿嘿……   小芳儿乖乖去准备了好酒好菜,然后去房里陪苏染霜。   她将酒藏在门口的花瓶后面,不敢让苏染霜看见。   苏染霜看见小芳儿,连忙笑着说:“小芳儿,你来了?”   啧啧啧!   小芳儿围着苏染霜转圈:“侯爷这是有多心急啊?”   “什么?”苏染霜不解的问。   小芳儿得得得的跑过去,捧着一面铜镜过来,让苏染霜自己看。   唔……   苏染霜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云鬓微乱,唇角晕妆,衣衫不整,她捂着脸低头趴在桌案上,在心里暗骂季枭寒。   小芳儿却大笑不止:“哎呦,夫人也别不好意思了,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害羞的?”   “你……你别胡说!”苏染霜不经逗,脸马上就红了。   小芳儿继续笑,季小马在外面听见小芳儿欺负苏染霜,但是又不方便进屋,就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喊:“芳儿姐姐你不要欺负夫人,等下我告诉侯爷,侯爷收拾你。”   “现在有夫人了,侯爷要是敢收拾我,我就把夫人关起来,不让侯爷进屋,我看他还怎么欺负我?”小芳儿得意的呲牙。   苏染霜被逗笑了,“你少贫嘴,侯爷要是想收拾你,他多的是办法。”   “你看,还是夫人了解侯爷,侯爷那一肚子坏水,你根本斗不过。”季小马深有感触。   会客厅。   季枭寒领着几个喝酒厉害的部下,一路接受敬酒,让他们帮着自己挡酒。   吃吃喝喝直到入夜,客人才先后散去。   季枭寒因为有那几个得力的属下帮着自己挡酒,倒是没怎么喝,人走后,他对几个属下说:“今日辛苦了,本侯今日不便饮酒,以茶代酒先与各位干一杯,等过几日,我再与你们同醉。”   “哈哈哈哈哈,侯爷放心好了,我们绝对不会坏了侯爷的好事。”   “就是,等过了洞房花烛,侯爷可就要小心了。”   季家人对下人的宽容,在这帮军人面前,体现得最明显。   众人笑闹之中,晴嬷嬷从后院走出来,恭敬的说:“侯爷,二夫人那边……您还没去过呢?”   众人皆默。   谁都知道,那位二夫人的来由。   原本大家都以为季枭寒不会去的,可是没想到,季枭寒站起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告辞了各位。”   众人无限同情,却也没法说道。   季枭寒跟着晴嬷嬷去到苏欢欢的院子。   在还没成亲前,季枭寒就命人给苏染霜将东厢最大的院子幽兰轩准备妥当,苏欢欢他却命人将她安排在西厢最小的院子,名叫落霞居。   期初季老夫人还反对过,说这落霞居听着就不吉利,可季枭寒压根就没采纳她的意见,执意将苏欢欢安置在落霞居。   晴嬷嬷将季枭寒送到门口后,便幽幽的说:“侯爷,虽说她非良人,但也是侯爷的妾室,该做的侯爷还是要做,不能叫二夫人日后嫉恨大夫人才是。”   “下去!”季枭寒淡声说完,便推门走了进去。   果然如苏染霜所料,苏欢欢屋里一股的松香味。   与此同时,晴嬷嬷将大门落锁。   一盏风存 说:   加更了么么哒 第80章 酒王才能撂倒的女人   季枭寒听见晴嬷嬷落锁了,但他并未表态,只冷然的走了进去。   只是,看到屋里的苏欢欢,季枭寒微微蹙眉。   这初春伊始,风月关的积雪甚至都还不曾完全融化,苏欢欢却只穿了一件粉色薄纱斜倚在床头,娇媚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不由得想,“那小东西莫不是骗我,这女人凭什么笃定,她穿的少,就能勾引得了我?”   不过,苏欢欢自己揭了盖头,也就省的季枭寒再去揭一次。   当然,她盖着盖头更好,季枭寒一定会转身就走,让苏欢欢连他是怎么出去的都不知道。   “夜白哥哥,你来了?”苏欢欢开口,娇媚入骨。   季枭寒冷然道:“这里是季家,我是风月光的侯爷,你一个小妾,不要乱了家法,日后若是再让我听见你喊夜白哥哥,就马上去院子里面跪一夜。”   “夜白……侯爷,你还在生气那日的事情么?”苏欢欢面色一白,几乎要哭了。   季枭寒冷然道:“那日的事情是哪日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苏欢欢:“……”   “侯爷,天色已晚,我伺候你休息吧?”苏欢欢见季枭寒始终不走过去,不得不自己下床。   她脚上套着细小可爱的金铃,走起路来,摇曳生香,若是一般的男子,在这样的情境下,看到这样醉人的姿态,一定会把持不住,可季枭寒却在想,改天他也要去弄这样一串可爱的金铃给苏染霜玩玩。   季枭寒在想怎么骗苏染霜戴金铃,苏欢欢见他盯着自己的脚踝看,十分得意。   这些东西,可是她在青楼妓馆学习过好几日的成果,她就不信季枭寒不动心。   有了自信,苏欢欢扭得更加娇媚了。   季枭寒却在她的手搭到季枭寒身上来的时候,忽然让开。   苏欢欢没扶住季枭寒,一个趔趄扑到桌案上,那薄纱被弄湿之后,更是有说不出的风情。   起先,苏欢欢还有些恼羞成怒,可一看见自己身上的衣衫,她又笑了。   她站在季枭寒面前,柔声说:“侯爷,您看您,把人家的衣服都弄湿了?”   季枭寒忽然笑了笑说:“是么?过来我看看?”   苏欢欢激动得差点走不动路,她连忙朝季枭寒扑过来,季枭寒见势,再次让开,但是这次他让开之前,手法奇快的在空中扬了一把粉末。   并且在苏欢欢要扑上来之前,才移动自己的位置。   苏欢欢扑得太大力,整个扑到在地上。   与此同时,季枭寒随手抄起摆在高几上的一个木雕,照着苏欢欢的后脑勺砸下去。   苏欢欢还没来得及回头,人已经软巴巴的晕倒在地上。   季枭寒连抱一下都懒得抱苏欢欢上床,从房梁上揭开木板,飞身离开。   晴嬷嬷披着厚厚的披风等在外面,见季枭寒一直没动静,不由得有些担心,便走过去观察。   就在她走进房间的时候,晕倒的苏欢欢不知怎么回事,哼哼唧唧的在地上扭动。   晴嬷嬷听到这声音,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虽然她并不主张,但是作为一个奴婢,她只能听命于自己的主人。   听见里面苏欢欢扭动的声音和叫声越来越大,晴嬷嬷这才满意的离开。   季枭寒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后院的假山里面经过地道,直接进入苏染霜的房间。   小芳儿季枭寒一直没回来,已经出去寻人了。   季枭寒从房间的隔板推门出来的时候,苏染霜吓得差点就尖叫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尖叫,季枭寒已经扑上来,将她呼之欲出的尖叫声含在口中。   唔……   苏染霜气的踩了季枭寒一脚。   季枭寒偷香窃玉成功,心情大好的说:“我手上有痒痒粉,你别挨过来。”   “你弄痒痒粉做什么?”苏染霜听后,连忙取了巾帕过来,将季枭寒的手擦干净后,又主动帮他把外衣脱掉。   季枭寒道:“你猜的没错,苏欢欢屋里果然又松香,我进去的时候,大门还被人上锁了,为了更逼真,我只能给她下了痒痒粉,让她自己表演,反正她也喜欢自己演戏。”   呃……   苏染霜无言以对。   确定季枭寒身上没痒痒粉了,苏染霜才走过去将巾帕搓洗干净,挂在架子上。   季枭寒从后面将苏染霜搂住,整个将人抱起来,丢到床榻上去,先是急不可耐的亲了一番。   苏染霜原本以为他要下手了,可谁知他忽然打住,坏笑着说:“我给你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苏染霜好奇的问。   季枭寒从花盆后面拿了那一小瓶酒出来,柔声说:“给你从古井坊要来的好酒。”   “我不喝酒!”苏染霜虽然艺高,但是她胆子不大,她甚至敏感的觉得,季枭寒给她好酒,一定是存在某种目的的。   可是,季枭寒打开塞子的时候,满屋子的酒香。   苏染霜闻到那纯烈的酒香,有些经不住馋虫,她轻轻的舔了舔嘴唇说:“这酒好香。”   “嗯,这是酒坊老板家祖传的酒,据说已经三百多年了,他起先还不肯卖给我,我求了许久,才求得这一点点,就打算我们新婚夜喝的。”季枭寒拿了酒杯过来,将酒倒入杯中。   苏染霜看着杯壁上挂着一丝丝的酒液,缓慢的往碗中间移动,就知道这真的是好酒。   苏染霜虽然酒量好,平时也能喝,但是她并不懂酒。   以前喝酒,是因为止然需要酒友,她赶鸭子上架,只能陪着,后来被季枭寒他们逼着拼酒,她也很被动,也没研究过什么酒,所以压根没想到,这世界上有一种酒叫酒王。   “侯爷……唔……我喝酒!”苏染霜差点又脱口叫了侯爷,见季枭寒面色不善,苏染霜连忙用喝酒掩饰自己。   幸福来得太突然。   季枭寒甚至还没来得及想办法骗苏染霜喝酒,她自己已经开始喝了。   啧!   苏染霜砸吧一下嘴巴,笑着说:“这酒真好喝。”   “自然,这是我用一座山换来的。”季枭寒自豪的说。   什么?   苏染霜没怎么听清楚,她缓慢的抬头看季枭寒:“你说什么?”   季枭寒记得,上次苏染霜醉酒的时候,虽然看上去跟平常一样,但是行动略有迟缓,所以他激动的问:“你醉了么?”   “我没醉!”苏染霜笃定的说。   季枭寒想起上次,她醉得快,醒的也快,便问她:“要不要再来一点?”   “好!”苏染霜还记得那酒的纯美滋味,小馋猫似的开口。   季枭寒何乐不为,又给苏染霜倒了一小杯。   苏染霜喝后,还要再喝。   季枭寒站起来问:“你真的没醉?”   “季夜白,你别转,我头晕。”苏染霜揉着脑袋不满的嘟囔。   喜大普奔。   季枭寒如释重负,要将这丫头灌醉,简直太不容易了,可听见这句话,季枭寒就知道,苏染霜是真的醉了。   他一把搂住苏染霜问:“今天开心么?”   “开心!”苏染霜乖乖的窝在季枭寒怀里,任凭他亲吻自己的额头脖子。   季枭寒的心里柔软得像棉花,他轻轻的握住苏染霜的手,邪肆的笑问:“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么?”   “知道!”苏染霜乖乖点头,但是人已经往季枭寒怀里钻。   季枭寒又问:“那是什么日子?”   “我跟夜白成亲的日子!”苏染霜回答。   季枭寒继续问:“那成亲该干嘛?”   “洞房!”苏染霜说完,忽然将季枭寒推倒,自己烟视媚行的爬到他身上,跨坐在他腰上,口中念念有词:“洞房洞房!”   手里却在胡乱的撕扯季枭寒的衣服。   季枭寒心想,“……以后千万不能让人知道她醉酒是这样,太危险了。”   然后,苏染霜扯不开季枭寒的衣服,急的眼泪直打转,“哎呀,这衣服怎么脱不下来。”   “再努努力!”季枭寒鼓动苏染霜。   苏染霜可怜巴巴的摇头:“我不要,再晚夜白就被苏欢欢抢走了,我不要他被抢走。”   苏染霜的话,刺痛了季枭寒的心。   他翻身起来,将苏染霜抱在怀里,快速的将人丢到床榻上,早已记不得自己心里演算过的千百种情趣,他要这个女人,就如同这个女人也舍不得他。   旖旎的夜,被关在厚重的床幔后面。   但是这夜,却足以融化风月关的千年风霜。   一夜春暖。   季枭寒醒来的时候,苏染霜还在熟睡,她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季枭寒怀里,像易碎的珍宝,让季枭寒痴迷,又不敢大动作,深怕惊醒了她,惊醒了这一场梦。   “夫人,该起来给老夫人请安了。”门外响起晴嬷嬷的声音。   季枭寒蹙眉,心道:“这么早?”   苏染霜浅眠,听见晴嬷嬷的叫声,吓得连忙推被起身。   但是,昨夜的经历,让她浑身酸痛,又跌了回去。   “没事吧?”季枭寒关切的问。   对上季枭寒好看的眉眼,苏染霜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都没穿衣服。   苏染霜吓得随手掏了一件小兜儿盖在季枭寒脸上,然后忍着疼痛翻身下床,急切的说:“嬷嬷请稍等,我马上就好。”   苏染霜手忙脚乱,找不到小兜,又拉被子过去,将小兜换下来,将季枭寒闷头盖住。   等季枭寒扯开被子的时候,她已经穿好了里衣。   哎!   可惜了!   季枭寒无限感慨。   苏染霜去梳妆台前梳妆的时候,季枭寒坐起身来,却看到床榻上一抹醒目的红。   那抹红刺痛了季枭寒的眼,他走过来,抓着苏染霜的手过去,“这是……是……”   “侯爷怎么了?”苏染霜有些不好意思。   季枭寒却激动了,他抱着苏染霜转了两圈,激动的说:“没事没事,我只是很高兴。”   高兴?   苏染霜却疑惑了,“侯爷是觉得这东西不该出现么?还是觉得我在欺骗侯爷?”   “不是,我只是……我以为……”季枭寒不敢看苏染霜的眼睛,因为他一直以为,苏染霜是被凌霄公子欺负过的,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经这样以为了。   苏染霜想起自己被凌霄公子带走的那一个月,她被羞辱了一般的推开季枭寒,“侯爷是这样看我的么?”   “不是,我只是不相信凌霄公子,你回来的时候,实在是……太落寞了。”所以季枭寒才会这样以为。   苏染霜虽然生气,但是想起季枭寒之前爱护她的种种,心头又有些甜,若是他明知自己有可能失身于凌霄公子,还这样爱护他,那苏染霜又何惧日后的风霜雨雪?   可是,之前不被信任的时候太多,苏染霜也不敢全然的相信季枭寒。   于是她问:“那侯爷之前……之前一直不碰我,是嫌弃我么?”   “我那是嫌弃你?”季枭寒咬牙:“你都不知道,我忍得多么辛苦,你这没良心的小东西,我若是嫌弃你,我索性双眼一闭,先自己快活了,我何必这样逼我自己?”   苏染霜的脸红到不能见人了,这混蛋哟。   这时,晴嬷嬷又催促了:“夫人,您是新妇,去晚了老夫人该不高兴了。”   “天刚亮,祖母为了针对她,就故意起早么?”季枭寒冰冷的声音从屋里传出去。   晴嬷嬷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惊叫道:“侯爷?您怎么在这里?”   呵!   季枭寒与苏染霜一起凉薄的笑,这是他们的洞房花烛,他在苏染霜的屋里,却好像他出现在别的妇人的屋里一般。   “怎么,我在这里你们都很意外么?”季枭寒的话跟着他一起出现在大门口。   原本温馨甜蜜的新婚夜早晨,却因为这一幕,显得肃杀。   晴嬷嬷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季枭寒。   苏染霜从季枭寒身后走来,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襦裙,见晴嬷嬷跪在冰冷的地上,她走过去将她扶起来,温和的说:“何必呢,侯爷!”   季枭寒也知道,自己不过是在迁怒晴嬷嬷,便冷声说:“你回去告诉祖母,霜儿什么时候去请安,我便什么时候陪着去请安。”   “是!”晴嬷嬷连忙告退。   苏染霜无奈的看季枭寒:“晴嬷嬷是个好人,你何必呢?”   “若不是你求情,昨晚上她做的一切,我杀了她都不为过。”季枭寒避开了苏染霜话里的深意。   苏染霜也知道,季枭寒其实也是左右为难,所以她不说话了。   只独自低着头走。   季枭寒心疼她昨夜被折腾得狠,便拉着她说:“我抱你。”   “你……你再胡闹,我就……我就跟你算刚才的账。”苏染霜在恐吓人这方面,还是不如季枭寒厉害。   季枭寒笑了:“刚才我们还有账没算么?”   “季枭寒!”苏染霜被逗生气了。   季枭寒深怕苏染霜真的跟自己算凌霄公子那笔烂账,他可不想将今天的惊喜变成惊吓,连忙转移话题,“今日回门,你父亲说过,不用带苏欢欢。”   “带上!”苏染霜言简意赅的决定。   季枭寒千依百顺,“那就带上。”   两人到的时候,苏欢欢已经等在门口了,她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是从她的脖子上,苏染霜能看到抓痕,想必昨夜一定痒到自己抓伤了自己。   看到她落寞的样子,苏染霜无悲无喜,她只淡淡的站在离苏欢欢最远的地方。   苏欢欢也没有像在苏家那样飞扬跋扈的扑上来要报复苏染霜。   苏染霜刚在想,“这个人终归还是长大了,没了她母亲的庇护,她已经没有骄傲的资本了。”   可,季老夫人的房门刚刚打开,苏欢欢就已经快一步哭着跑了进去。   苏染霜:“……”   季枭寒见苏染霜停下脚步,拉着她手问:“怎么,还怕她闹?”   “不是,我原本以为,她已经稍微收敛一点了。”只是有些遗憾。   季枭寒冷笑,“你指望她?”   好吧,苏染霜错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屋。   就听见苏欢欢抽抽搭搭的哭诉:“祖母,我从未与大夫人争宠,可她居然下药害我,我……我生生将自己抓成了一个疯婆子了。”   “夜白,这是你的妻妾的问题,你自己解决好了,我在出来吧!”这老家伙,搞得事情跟她毫无关系一样。   家里没了别人,季枭寒也懒得隐晦,他冷笑着说:“祖母,苏欢欢怎么进的家门,还需要孙儿开诚布公的说出来么?”   季老夫人站都站起来了,听到季枭寒的话,她又坐了回去。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后,冷笑着说:“你什么意思?”   “祖母何不听听,她要说什么?”季枭寒冷然的看向苏欢欢。   苏欢欢莫名心头一慌,她低下头说:“我不知道侯爷说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找人来查验,看昨夜她屋里到底有什么?”季枭寒冷声道。   苏欢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气急败坏的说:“找大夫就找大夫,我倒是要让大夫看看,我屋里到底有什么!”   季枭寒冷然的从袖兜里面拿了那个酒杯出来:“既然如此,顺便将这酒杯一起验验看。“   季老夫人跟晴嬷嬷看见那个杯子,眼神都不太自然,苏欢欢更是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染霜笑了笑,从季枭寒手里取了杯子,走到苏欢欢面前。   苏欢欢有些害怕现在的苏染霜,她不安的后退两步说:“你,你要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干,我就想问问你,昨夜睡得可好?”苏染霜淡笑着问。   阿嚏!   阿嚏!   阿嚏!   苏欢欢连着打了三个喷嚏,她揉着鼻子装可怜:“祖母,我生病了有些难受,我……我先告退了。”   “等等……”苏染霜还没说话,小芳儿却开口了,她将自己端着的托盘递给季枭寒,背着手对苏欢欢说:“二夫人,我们侯府是规矩人家,你作为小妾,给老夫人请完安,是不是也得给大夫人请安才对?”   苏欢欢看苏染霜,苏染霜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苏欢欢不得已,又将目光移到季老夫人那里去,但是季老夫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压根就没打算要掺和进来。   不得已,苏欢欢只能乖乖站在一旁。   季枭寒将那巾帕递给晴嬷嬷,颇有深意的看了晴嬷嬷一眼。   晴嬷嬷看季老夫人,季老夫人没跟她眼神对接,晴嬷嬷只能将托盘放在一旁。   苏染霜跟季枭寒给老夫人奉茶后,老夫人按照风俗,给了两人红包。   苏欢欢不情不愿的奉茶。   老夫人照例给了红包后,就挥挥手说:“我年纪大了,不喜欢吵吵闹闹,你们都退下吧!”   “是!”众人鱼贯离开。   人都走后,晴嬷嬷将那托盘拿过来,打开上面的红绸,却见一块被撕碎的床单上,有一抹红,晴嬷嬷微微愣住。   “怎么回事?”老夫人见晴嬷嬷神色有异,便问。   晴嬷嬷将那一抹红放在老夫人面前,疑惑的说:“老夫人,大夫人还是处子之身。”   哼!   季老夫人气急败坏的说:“昨夜不是帮了那丫头一把么,怎么夜白还是回去那贱人屋里了?”   “奴婢看着侯爷进门的,也确定他没离开,听到屋里有动静,奴婢这才离开的,不知怎么的……侯爷今日早上,是从大夫人屋里出来的,当时奴婢也吓坏了。”晴嬷嬷说。   哼!   季老夫人又冷哼了一声,气急败坏的说:“原本还指望今日早上用这件事对付一下苏染霜,没想到她居然还是完璧之身,这小贱人以后不知要多得意。”   晴嬷嬷正要说话,就看见小芳儿得得得的跑了回来。   “老夫人!”小芳儿屈膝行礼后便说:“侯爷让我来将这帕子要回去,他要留做纪念。”   然后,从晴嬷嬷手里将帕子夺了去,得得得的又跑了。   季老夫人气到浑身颤抖:“这小混蛋,他就是故意气我的,他这是要气死我!”   晴嬷嬷不敢说话。   且说苏染霜一行人。   出了老夫人院子,季枭寒便一把将苏染霜抱起来,大步往幽兰轩走。   苏欢欢作为一个小妾,而且是一个不招人待见的小妾,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侯爷,你这是在给我招妒恨。”苏染霜无奈的陈述。   季枭寒挑眉:“你叫我什么?”   苏染霜想起之前在刘家庄的那段时间,便咬着下唇笑说:“叫你相公!”   季枭寒唇角含笑:“也行!”   苏欢欢在后面,听见两人窃窃私语,恨不能将苏染霜从季枭寒怀里扯出来,然后自己取代她,自己让季枭寒抱着自己。   可是,她知道,短时间内,她是别想有这样的机会了。   回到屋里,季枭寒将苏染霜放下。   两人端坐在上位,等着苏欢欢过来敬茶。   小芳儿将巾帕带回来往季枭寒怀里一塞,压根没让苏染霜看见,季枭寒一本正经的道:“让苏小妾过来给大夫人请安。”   “是!”小芳儿早就想针对这个小贱人了,正好有这样的机会,她自然辟屁颠颠的就去了。   苏欢欢昨夜应当是受了风寒,这会儿昏昏沉沉的,头重脚轻,难受得紧。   却听小芳儿道:“侯爷说了,让苏小妾去给大夫人敬茶。”   苏欢欢十分屈辱的看了小芳儿一眼,小芳儿当即耸肩:“怎么了,自己上赶着要给侯爷当小妾,还委屈你了?”   是啊!   苏欢欢咬咬牙坚持的想:“原本,这就是我自己选的路,我何必矫情呢?”   于是,她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进屋去给苏染霜敬茶。   “夫人请喝茶!”苏欢欢跪在地上,不怎么恭敬的道。   苏染霜也没指望她真的能对自己多恭敬,只淡声道:“以后,你若安分守己,我不会为难你,你若执意要与我为难,我也不会因为你是我妹妹对你客气,毕竟你对我不客气的地方多了去了。”   “是!”苏欢欢咬着牙颤抖着站起来,将茶送到苏染霜面前。   但是,也不知她是真难受,还是故意的,居然手一偏。   眼看着那杯热茶就要泼到苏染霜身上,季枭寒忽然站起来,一手将茶盏劈开,那一盏滚烫的茶,就这样朝苏欢欢的脸上泼了下去。   啊……   苏欢欢烫的惨叫一声。   苏染霜见状,连忙站起来,对小芳儿说;“小芳儿,你快些去弄些冷水来给二夫人敷敷脸。”   “苏欢欢,你当着我面,都想伤她,若我不在家,你岂不是要像在你自己家中那般,随便就将她杀了?”季枭寒冷厉的看着苏欢欢。   苏欢欢身上到处是伤口,又发烧又难受,她原本就不是故意的,被季枭寒这样一说,她更是委屈得不行。   “夜白哥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坏女人么,你昨夜将我丢在地上,我在地上睡了一夜,现在正在发烧呢,你却将那么一碗热茶泼到我脸上,你以前对我的那些情谊,都到哪里去了?”苏欢欢怒吼道。   季枭寒冷笑:“以前对你好,是因为你是苏染霜,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不得不对你好,但你要说情谊,还真没多少,不过以前,我倒是将你当成小妹妹一般对待过,不过你跟你母亲的作为,实在是太恶心人了,就算有一点情谊,也被你自己耗光了。”   “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夜白哥哥?”苏欢欢哭的惨兮兮。   苏染霜不说话,她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他俩。   季枭寒蹙眉道:“不管你是故意还是无意,你都要给我记住了,不能伤害她,她是我如珠如玉对待的人,任何人都不能伤害!”   啊啊啊啊啊!   苏欢欢哭着跑了出去。   可跑了没多远,她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苏染霜这才道:“她可能真的生病了。”   “我知道。”季枭寒道:“若是我现在不断了她的念想,她以后还会存着我可能会喜欢她的心情,继续对你使坏。”   哎!   苏染霜叹息道:“她若是真的看得懂,就不会让自己这样狼狈的嫁给你了!”   说罢,苏染霜走了过去。   季枭寒不愿碰苏欢欢,让季小马将人扛到西厢去。   苏染霜不敢给她治病,只吩咐小芳儿去盯着,看着大夫好好的给苏欢欢治病。   安置好苏欢欢后,季枭寒问:“什么时候去苏家?”   “暂时不去,等她清醒一点再说!”苏染霜道。   “为什么非要等她一起?”季枭寒不解的问。   苏染霜笑说:“我若是不与她一起回去,苏家的人一定以为我这个做主母的亲姐姐苛待自己的亲妹妹,不让她跟着一起回门,这样吧,相公你让人去告诉我父亲一声,就说苏欢欢昨夜偶感风寒,暂时不能回门,我等她病稍微好一些,再同她一起回门,若是我父亲问起什么,让下人什么都不要说就是了。”   听了苏染霜的话,季枭寒大约懂了苏染霜的意思。   他也不说话,只淡然的笑。   原来,被人保护着的感觉也是不错的。   新婚燕尔,季枭寒也不用去衙门,他便怂恿苏染霜:“我带你去外面玩?”   “不要!”苏染霜红着脸拒绝。   季枭寒不解:“带你去玩,你红什么脸?”   “没事!”苏染霜推了季枭寒一下说;“我有些乏……哎呀,季夜白,你做什么?”   “我娘子说乏了,我带你去睡觉!”季枭寒洒笑。   唔……   苏染霜没脸见人了。   不过,一屋子的下人都是从苏家宁远阁带来的,季枭寒也不用担心他们对苏染霜有什么异心,放心的很。   苏染霜被季枭寒放到床榻上后,他倒是没再欺负人,将苏染霜安置好,他说:“我去书房找几本书过来看。”   苏染霜知道,他这是不放心老夫人,又担心自己与苏染霜在屋里,被老夫人误会两人是在厮混,他拿两本书来外间坐守,也免得老夫人打扰,也免得她以为苏染霜不是正经女人。   苏染霜心里甜甜的想:“若是能得他这样一直守护,就算侯府是刀山火海,我也认了。”   苏染霜闭上眼,却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香味窜到自己鼻子里面。   这种香味绝对是上好的烈酒的香味。   苏染霜想了想,好像昨晚上季枭寒回来后,跟她说过,他用一座小岛换了一小瓶酒来,然后苏染霜喝了一杯酒,再然后……   苏染霜想不起来了。   她坐起身来,就看见桌案上放着那个古朴的小酒瓶。   昨夜兵荒马乱,今早上又急急忙忙,屋子都还没来得及收拾,虽然其他的东西被收走部分,但是这瓶酒却没被收走。   苏染霜疑惑,“我记得我就喝了一杯酒来着,后来到底怎么了?”   她走下床榻,将那瓶酒拿起来,闻了一下,发现这酒确实甘醇清冽,是昨晚上他们喝过的酒。   只是,一杯酒就能让人醉到记不住昨夜的事情?   这酒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苏染霜将酒收好,然后乖乖躺回去。   季枭寒回来的时候,特意进屋来查看苏染霜是不是睡着了。   见他进来,苏染霜问:“相公,我记得昨晚上你给我喝过一种酒,是不是?”   听到酒这个字,季枭寒浑身一震,下意识的去看桌面,确定酒不在桌案上,才放下心来,面不改色的否认道:“你不会是做梦了吧,昨夜我可不记得我有跟你喝酒?”   “哦,那可能我真的是做梦了,相公你过来一下好不好?”苏染霜故意放柔了语气叫季枭寒。   季枭寒忽然变成正经人了,他一本正经的说:“大白天的,娘子莫要撩人。”   季枭寒!   苏染霜咬牙,她打开酒瓶,含了一小口酒在嘴里,光脚跑下床,从后面一把抱住季枭寒。   季枭寒见她热情的抱住自己,当即心猿意马。   他回过头来,却见苏染霜没穿鞋。   “怎么不穿鞋?”季枭寒将人抱起来,往床榻上放。   苏染霜勾着他的脖子甜甜的笑。   季枭寒便立即俯身下去吻苏染霜。   可他刚靠近,就感觉到一股酒气,他正要问苏染霜是不是喝酒了,苏染霜已经闭着眼凑上来,吻住了季枭寒。   季枭寒被酒味侵袭,只觉热血沸腾。   便迫不及待的加深了亲吻,然后……   苏染霜将那口酒渡给季枭寒,在季枭寒还没来得及反应前,轻轻地在他胸口拍了两下,季枭寒不由自主的吞了那口酒,然后咚了一声倒在地上。   苏染霜被吓到了,连忙蹲下去查看:“侯爷你没事吧?”   “不许叫侯爷!”季枭寒睁开迷蒙的醉眼,一把掐住苏染霜的腰,让她挣扎不开。   苏染霜见他还能动,便说:“侯爷,你起来去床上睡。”   对方没反应。   苏染霜:“……”   不得已,她只能求助季小马。   季小马见季枭寒一脸醉态,啧啧称奇:“苏姐姐,你大白天给侯爷灌酒呀?”   “这个酒是什么酒,怎么这么烈?”苏染霜拿了酒瓶给季小马看。   她知道,季小马天天跟在季枭寒身边,一定知道很多季枭寒的事情。   果然,看见那个酒瓶,季小马就环顾四周,就是不看那瓶酒,嘴里还念念有词:“哎呀,这什么天气,居然有蚊子,我打蚊子去。”   “小马!”苏染霜柔柔的叫了一声。   季小马当即求饶:“苏姐姐啊,你饶了我吧,侯爷若是知道是我说的,会杀了我的。”   “我也会杀人,你看见过的!”苏染霜指着酒瓶说,“我也喝酒了哟?”   不知何为,季小马就想起那次他们遇见的那个杀手,苏染霜杀人的手法,简直堪称诡异。   于是,季小马决定向恶势力低头。   他怂兮兮的说:“这是古井坊的酒王。”   “酒王?”苏染霜还是不懂。   季小马无奈的解释说:“所谓酒王,就是说这是古井坊酿酒的灵魂,据说酒量再好的人,也喝不了三口,侯爷……自从跟苏姐姐定下婚期,就一直在寻这种酒,为了这个酒,侯爷用了一个湖心岛换的这一小瓶酒,简直就是禽兽啊,那湖心岛价值千金啊。”   唔……   苏染霜无奈的道:“你将他弄到床上去。”   季小马称是。   将季枭寒安置好后,季小马怂兮兮的哀求苏染霜:“苏姐姐,你能不能不告诉侯爷,要是侯爷知道我将事情告诉苏姐姐,他一定会打死我的。”   “我不会说的!”苏染霜磨牙嚯嚯。   不知为何,季小马忽然有些同情季枭寒。   但是他现在更同情他自己。   季小马离开后,苏染霜为了不让季老夫人找茬,就着季枭寒拿到屋里的书看了起来。   但是,季枭寒看的都是谋略方面的书籍,苏染霜看着并不是那么感兴趣,看着看着她就在软榻上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季枭寒怀里躺着。   季枭寒的呼吸在她头顶,全是浓烈的酒香。   苏染霜从他怀里挣扎起来,季枭寒当即将人抱在怀里,撒娇道:“再陪我睡会儿?”   看着他睡着时候孩子一般纯真的容颜,苏染霜不由得好奇的低头看他,这个男人是个奇怪的人,他有时候霸道的不讲道理,有时候又冷静得杀伐果断,但是睡着的时候,又像个孩子一般,让人心生怜意。   苏染霜用手指戳了戳季枭寒的脸。   季枭寒被人打扰,便将头往苏染霜怀里钻。   苏染霜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没问清楚,便将人推开,咬牙问:“昨晚上……我都做了什么?”   苏染霜很少醉酒,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醉酒之后是什么状态。   哈哈!   季枭寒还没完全醒来,听了苏染霜的话,他就陷入自己的美好回忆之中,笑着说:“做了我喜欢的事。”   “那是什么?”苏染霜不甘心的问。   季枭寒一翻身,将苏染霜压在身下,在她耳边将昨晚上她干的傻事说了一遍。   苏染霜听后,气的一把推开季枭寒,面红耳赤的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没胡说。”季枭寒亲了亲苏染霜的脖子,笑说:“霜儿,以后除了在我面前,不许跟任何人喝酒!”   唔……   就算季枭寒不说,苏染霜也不敢。   她气急败坏的推开季枭寒,从床上翻身起来。   就听小芳儿在外面喊:“侯爷,夫人,老夫人让你们去她院子用午饭。”   苏染霜并不想跟季老夫人过多的打交道。   季枭寒也很清楚,他说:“你休息一下,我去应付祖母!”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吧?”苏染霜知道,这位老夫人不是好说话的人。   一盏风存 说:   季侯侯太坏了,居然把霜儿灌醉了! 第81章 只要他站在自己身边,就没关系   “她现在叫你过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事等着你,你既不愿与她见面,那你就去苏欢欢屋里转一圈,到时候我就说你在照顾苏欢欢,她也不好说什么。”季枭寒不想让苏染霜去被自己祖母奚落。   苏染霜着实是没有精神应付季老夫人,加上她确实也该去看看苏欢欢,便说:“那好吧,我也想去看看苏欢欢,若是她没什么事,就带着她一起回门去,人家张公子同梅云两人一定早早就回家等着了。”   “嗯,我去同祖母说一声,我们就带着她回去。”季枭寒道。   苏染霜笑了笑,两人各自去了自己的目的地。   落霞居。   看见苏染霜,已经醒来的苏欢欢侧过头去不看她。   苏染霜并不在意。   大夫下人见苏染霜来,纷纷前来行礼:“夫人好!”   “大夫,她现在情况如何?”苏染霜问。   大夫道:“回侯爷夫人的话,二夫人身体底子好,如今已经退烧了,她脸上的伤处理得好,也没见什么伤,夫人请放心。”   “辛苦大夫了。”苏染霜礼貌的回礼。   那大夫连忙还礼告退。   “你们都下去吧,我同你们二夫人有些话要说!”苏染霜屏退左右道。   那些下人鱼贯离去。   苏欢欢见苏染霜将人都支开,这才冷幽幽的转过身来,看着苏染霜没好气的说:“你是来看我笑话来了么,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你还有什么笑话值得我看的么?”苏染霜冷笑。   苏欢欢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顿了一会儿后,她冷声说:“你得意么?”   “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争夺什么,苏欢欢若是没有你,我现在或许已经离开风月关远走他乡了,我跟季枭寒之间,也不可能有现在的局面,现如今你只顾着你自己,将来有一天你会知道,将我们两人逼到季家来,是你做过最蠢的事情。”苏染霜语重心长的说。   苏欢欢听出了苏染霜华丽的意思,她蹙眉看着苏染霜问:“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苏染霜顿了一下说:“你以为你有老夫人做依仗,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可你想过没有,其实你也只是老夫人手里的棋子,她厌弃我的同时,也没见到会偏帮你,反而侯爷他什么时候都向着我,你若是想害我,只怕没有在苏家那样得心应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苏欢欢知道,目前来说,她确实弄不过苏染霜,所以她也不屑去争。   看她毫不悔改的样子,苏染霜无奈的说:“既然醒来了,就收拾收拾,跟我一起回家。”   “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回家?”苏欢欢道:“我现在脸上有烫伤,身上有抓伤,又伤风又发烧,我才不要回去。”   “你说,我将你母亲杀了很多很多人,然后又在自己房里被人杀的消息告诉季老夫人,她会怎么样?”苏染霜冷然的问。   苏欢欢眸色一寒:“你敢?”   “我不敢?”苏染霜冷笑:“那你真是低估我了!”   苏欢欢不敢再说话。   苏染霜道:“将你脸上好好化妆遮掩一下,你回去哭诉,也没人帮你,到时候只会让季家的人更加看不起你。”   说完,苏染霜走了出去。   苏欢欢咬牙看着苏染霜的背影,她厉声说:“苏染霜,我一定会让你哭的,一定!”   苏染霜会不会哭,还不好说,但是眼下,苏欢欢却想大哭一场。   且说季枭寒。   他独自一人去到老夫人院子。   老夫人见他独自一人前往,冷笑着说:“哟,大白天的关上房门在屋里不出门,这会儿连饭都不用吃了么?我看她这做派,比苏欢欢更适合当小妾。”   “苏欢欢昨夜伤风发烧,霜儿在给她治病,祖母若是一定要霜儿陪祖母吃这个饭,那祖母不妨去落霞居,我让人将饭菜都端过去。”季枭寒淡然道。   季老夫人被季枭寒这样一顿堵,心里更是添堵。   “夜白,你是风月关的侯爷,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个风月关,你不能这样儿女情长。”季老夫人苦口婆心道、   季枭寒苦笑。   他落坐之后,冷然的看着季老夫人,开诚布公的说:“祖母,昨夜你们做的这一切,我不没言明,但是霜儿不可能不知道你们参与其中,她不与祖母计较,是因为祖母是我的祖母,她没办法选。”   “她怎么没办法选,她可以选择不嫁!”季老夫人冷笑着说。   季枭寒啪一声将筷子放下。   季老夫人当即怒目:“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要在你祖母面前摔盘子摔碗是么?”   “祖母,您何必呢?”季枭寒冷笑道:“孙儿当初就说过,我就算再喜欢霜儿,我也不会娶她,祖母知道么,霜儿原本就在祖母跟苏欢欢算计我那日,就已经决定离开,你若是晚上一天,她也已经走了,可你不偏不倚,就在她走的前一日,跟苏欢欢一起算计了我,她知道孙儿被祖母算计,一定很难受,所以前来安抚孙儿,看见祖母不知悔改,她才决定与孙儿成亲……祖母,我们现在不管多幸福,将来都是要面对那件事情的,日后孙儿的所有不幸,都是祖母所赐,您是我的亲祖母,我对您没任何办法,所以我认了,但是我还拥有她的时间里,若是谁要想算计她,就是要孙儿的命,孙儿是个惜命的人,谁要孙儿的命,孙儿就跟谁拼命!”   说完,季枭寒躬身告辞。   季老夫人坐在桌前,老泪纵横。   “季夜白,你就是个傻子,你看不透苏染霜的,你根本就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她若是真的甘于平庸,她何必要去苏家争那个大小姐的位置,她完全可以找个田庄继续当个医女的,她何必来风月关,她就是想要权势,她跟她爹一样,都是贪权慕势的人。”季老夫人哭诉道。   晴嬷嬷见老太太哭的狠了,便说:“老夫人,您可别忘了,夫人她是远安郡主,若是她真的贪慕权势,何必回来,她只要在京城呆着,自然就有权势找上门来,她并非只有风月关这一个选择。”   “出去!”季老夫人被晴嬷嬷戳中了痛处,指着门口厉声吼了一句。   晴嬷嬷无奈的退下,不再劝说。   苏染霜回到幽兰轩后,对小芳儿说:“你让嬷嬷们收拾一下要去回门的东西,我们去回门吧?”   “是!”小芳儿领着人下去准备东西去了。   季枭寒回来,见苏染霜在清点礼物,他走过来,疲倦的将头放在苏染霜的肩膀上,一句话都没说。   苏染霜笑了笑说:“相公你若是累了,就去坐着,我很快就好啦。”   “这是你最后一次去苏家了是么?”季枭寒问。   苏染霜笑说:“至少这是我最后一次主动去苏家。”   “好吧,明日我陪你去给王嬷嬷回门!”季枭寒道。   苏染霜笑得很甜:“王嬷嬷那里不用去了,相公你忙自己的事情去,我自己可以的。”   “我真想带你去衙门坐堂。”季枭寒说。   噗!   苏染霜推开他说:“你若是带着娘子去坐堂,那可真就成风月关最奇怪的事情了。”   “我将季小马打扮成你的样子关在家里,将你打扮成季小马的样子带走。”季枭寒任性的说。   门外的季小马默默看天:“今天天气不错,适合离家出走。”   小芳儿几乎笑到脸抽筋。   苏染霜也笑,“侯爷快别说笑了,你去看看,苏欢欢来了没有?”   “她自己又不是没腿,不会自己走过来?”季枭寒不愿松开苏染霜,温香玉软,他才不要去对着一条毒蛇。   苏染霜无奈,只能任由季枭寒抱着她,她清点了所有的礼物后,对门口的小芳儿说:“小芳儿,你去告诉苏欢欢一声,我们要出发了。”   “是!”小芳儿去了落霞居。   苏染霜他们率先上了马车。   苏欢欢来后,没有去自己的马车,她揭开苏染霜他们马车的帘子笑着问:“侯爷,我能一起么?”   “不能!”季枭寒拒绝得很彻底,“这马车太小,不够本侯爷伸展。”   “我不占地方的!”苏欢欢腆着脸上了马车。   季枭寒蹙眉,在心里冷哼:“既然你要上来,那我也没办法了。”   在苏染霜的错愕之中,季枭寒一把将苏染霜拉到腿上去坐下,并且紧紧的攥着她的腰,不许她下去。   苏染霜也知道季枭寒任性起来,她根本不是对手,便假装没看见苏欢欢。   看到季枭寒的动作,苏欢欢脸色一白,几乎要哭了,但是她忍了忍,并没有哭出来。   她只是低着头笑说:“侯爷跟大姐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   “若是你不在这里,我们感情更好!”季枭寒道。   苏欢欢:“……”   苏染霜全程不说话,不管季枭寒怎么怼苏欢欢,她都是宠辱不惊。   倒是苏欢欢,自己后来受不住了,不敢再同季枭寒说话。   忽然,苏染霜闻到一股艾叶的香味。   她道:“小马,有人再卖青团么?”   车外的季小马看了一下,确实有个妇人在卖青团。   他对苏染霜说:“夫人,确实有人卖青团,夫人要买么?”   “这时节有青团,实属难得,你下去买些吧?”苏染霜就好那口青团。   季小马欢喜的回答:“好咧!”   没多一会儿,他便买了一袋子青团回来,他笑说:“我还第一次见有人卖青团,还送芝麻粉。”   看见季小马手里的芝麻粉,苏染霜眼眶一热,喃喃的说:”以前,王嬷嬷也总是这样做青团给我吃。”   “好吃么?”季小马见苏染霜情绪低落,便问。   苏染霜笑说:“好吃得不得了,你要不要尝尝?”   “好啊!”季小马正在长身体,所以有吃的绝对不会拒绝。   苏染霜捧着热乎乎的青团,沾了些芝麻粉,然后问季枭寒:“相公吃么?”   “不……吃!”季枭寒原本是不想吃的,但是苏欢欢看着,他就想让她知道,自己可以多宠爱苏染霜,便一口咬了苏染霜手里的青团。   苏欢欢是知道的,季枭寒从来不吃甜糯的食物。   可是,苏染霜叫他吃,他却甘之如饴的吃了,所以看见这一幕,苏欢欢的眼眶便红了。   苏染霜一直没怎么理她,自然也就没看见她眼眶泛红。   倒是季小马,故意问:“怎么,二夫人想吃啊?我再去给你买?”   “谁要吃这猪食一样的东西?”苏欢欢冷声拒绝。   啧啧啧!   季小马拿了一个青团喂到嘴里,挑事的说:“二夫人骂我倒是无所谓,可侯爷也吃了,夫人也在吃,你这是对夫人不满,还是对侯爷不满,见不得人家夫妻恩爱啊?那当初干嘛来了,死皮赖脸要嫁给侯爷?”   苏染霜放下食物,淡声说:“罢了,在大街上吵架,让人家笑话。”   “大姐在外人面前就要维护面子了,在家里怎么不如此宽宏大量?”苏欢欢逼问苏染霜。   苏染霜无所谓的笑:“我若不宽宏大量,由着侯爷查下去,现在只怕你已经被浸猪笼了,我若不宽宏大量,如何会让你与我同乘一辆马车?”   “小马停车!”季枭寒冷然道。   季小马将马车停下,故意问季枭寒:“侯爷,您有事么?”   “苏欢欢觉得跟夫人坐一辆马车委屈了,让她到自己的马车上去。”季枭寒不容置疑道。   苏欢欢咬着下唇,不甘心的道歉:“夜白哥哥……侯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赶我下去好不好,我想跟你在一起。”   “可我不不想跟你在一起。”季枭寒冷声道:“我将你打下去,你自己走下去,自己选。”   苏欢欢见季枭寒铁了心要赶她,不敢再多说,只能委屈巴巴的下车了。   见她下车,季小马当即大神嚷嚷:“二夫人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侯爷跟夫人恩爱,你还吃醋,我都说了侯爷跟夫人蜜里调油,让你坐你自己的马车,你非要挤侯爷的马车,现在好了自己吃醋了,又要回去你的马车,可你回去就回去,你别做出一副我家侯爷和夫人欺负你的样子好不好?”   苏欢欢:“……”   她在闹市发难,其实就是想让来往的人看见,自己被苏染霜欺负,可是没想到,她好不容易目的达成,季小马三言两语就将她的目的曲解了。   这下,那些看热闹的只会说她丑人多作怪,不但抢了苏染霜的男人,苏染霜退了一步,让她跟着嫁过去,她还要争宠,让季枭寒都看不下去,当街将她赶下马车来。   其实,风月关的人,对苏家的风评真的不高,因为苏家高跟季家两边的渲染,苏染霜在大家心里,也不是个好人,但是偏偏,季枭寒在风月关人的心里,确是最好的好官,若是由季枭寒将她赶下车,那就是她苏欢欢的不对了。   苏欢欢万万没想到,即便季枭寒在外面不便做什么,季小马也一样能坏她好事。   想着自己从嫁到季家去,一直都在吃苏染霜的亏,连一次翻盘的机会都没有,苏欢欢就气的心口疼。   看着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苏欢欢咬牙隐忍,在心里暗自发誓:“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的。”   苏家。   马车刚到,苏梅云跟三夫人就迎上来了,两人都殷切的对苏染霜嘘寒问暖,却没人管苏欢欢一下。   苏染霜客客气气的见礼,然后躬身给苏文轩行礼:“父亲!”   嗯!   苏文轩自从跟苏染霜出嫁前谈话没谈拢,对苏染霜的态度就冷淡下来了。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并不热情。   苏染霜也不在意。   倒是季枭寒,躬身叫了岳父后,也没再理会苏文轩。   倒是小芳儿,自来熟的跟苏文轩道:“苏老爷,虽然你很大方,将两个女儿都嫁给了我们家侯爷,但是您家那位二女儿,真不是我说,今日夫人叫她一一起回门,居然的大街上给侯爷跟夫人难堪,说实在的,二夫人的名声不好,她丢脸这件事,在娘家有已经驾轻就熟,所以现在不管她怎么丢脸,丢的还是你苏家的脸,我两家是姻亲,苏老爷当初死乞白赖的将二小姐塞到侯府去,我们侯爷打不得骂不得,要不您自己管管?”   谁都知道,苏文轩最介意的就是他苏家的名声,这小芳儿还真是会收拾人。   苏欢欢哪里想到,自己还没告状呢,小芳儿已经开始了,回到苏家她就再也管不得这么多了,她指着苏染霜对苏文轩说:“父亲,大姐她做了什么,您自己问她去。”   “你们姐妹,刚刚嫁到人家季家,就这样,难道你们时候没丢够苏家的脸么?”苏文轩骂的时候,居然将苏染霜一起骂进去了。   苏染霜笑了,她回头淡淡的看着苏欢欢问:“我做了什么?我没有在新婚夜对我的丈夫下药,想将他留在我房里,也没有往你身上泼热茶反被泼了一脸的热茶。你要同父亲告我什么?是晨昏定省你不满意,还是我求着你与我一起回门你不高兴了?”   哼!   听了苏染霜的话,苏文轩冷然的看着苏欢欢道:“你与我去一趟书房。”   然后,丢下苏染霜等人,带着苏欢欢去了书房。   三夫人见状,尴尬的行礼道:“侯爷您可千万不要在意,我家老爷这脾气真是……”   “无妨,来人啊,将给各房的礼物都拿过来。”季枭寒道。   他们在分派礼物的时候,苏文轩跟苏欢欢两人在书房确是另外一番景象。   苏文轩冷然的看着苏欢欢道:“你若是想要在季家站稳脚跟,就该收起你那副小妾的做派,你要想让苏家给你撑腰,你就少给我丢苏家的脸。“   “怎么父亲想让大姐做的事情,大姐不做,父亲就开始打我的主意来了么?”苏欢欢阴森的笑看苏文轩。   苏文轩在自己女儿面前,已经没有什么所谓的父亲的尊严了,他也冷笑着说;“她没了苏家依仗,她还有季枭寒对她的感情,还有止然这个国丈给她撑腰,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你却不行,苏欢欢苏家到今时今日,都是你与你母亲搞出来的,你别以为自己可以独善其身。”   “父亲为什么要提我母亲?若不是苏染霜执意要回到苏家,母亲也不至于处处小心,最后将自己的命都交代出去,这一切都是苏染霜害的,不是我们的错。”苏欢欢还是觉得,所以的错都是苏染霜一个人造成的。   苏文轩沉吟道:“你觉得,你顶替她,是天经地义的么?”   “父亲我就不明白了,当初你们为什么要让我去顶替苏染霜,若是我没有顶替,而是直接跟季枭寒定亲,那今日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夜白哥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恨我。”苏欢欢怪完苏染霜,又开始怪苏文轩。   苏文轩冷笑:“要怪就要怪你娘贪得无厌,当初她顶替我夫人,当了苏家的主母,若是有一点容人之量,若是霜儿一直养在我身边,如今她也不会同我如此生分。”   苏文轩的话,像是投入平静的湖泊里面的一颗小石子。   苏欢欢错愕的看着他问:“什么叫我母亲顶替了父亲的夫人,什么叫她若是有一点容人之量?难道苏染霜不是母亲生的么?”   呵!   苏文轩嘲讽道:“你看看你母亲对苏染霜的态度,还有对你姐弟三人的态度,你觉得她像是你母亲亲生的么?”   “所以,苏染霜是知道这一切的,她知道我母亲不是她的生母,那她的生母呢?”苏欢欢抓着苏文轩的手问。   苏文轩冷声说:“谁知道呢,或许已经被你母亲杀了也说不定!”   “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苏欢欢大笑不止:“原来我母亲十几年前就已经赢了苏染霜的母亲一回了,哈哈哈哈!”   “有什么可得意的?”苏文轩道:“你若是按照我的计划来,或许我日后会让你活着,要不然……”   不不不。   苏欢欢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抓着苏文轩的手问:“爹爹,她知道我母亲不是她母亲么?”   “若不是她看来查,我根本就看不出来。”苏文轩咬牙道。   苏欢欢急切的说:“那就是说她其实知道这一切,所以我不是她亲妹妹,那她是不是以后对付我的时候,就会不遗余力?”   “那是自然,你母亲杀了她母亲,霸占了属于她的一切,她倒好一死了之,日后这一切,就要等着你来承受了,她之所以嫁到季家去,全是因为你要嫁给季枭寒,这是她报复你们的策略。”苏文轩见苏欢欢害怕了,就继续吓唬她。   苏欢欢被这个消息炸得六神无主,她紧紧的抓着苏文轩的手道:“爹爹,你千万不能不管我,你不能不管我啊?”   “你只管在季家闹,爹爹自会给你撑腰,你闹得越大,爹爹越是帮你,你别忘了,苏家人在风月关,只要不杀人,是有无上的权利的,即便是季枭寒,也不能抓我们去问责。”此刻的苏文轩哪里像是一个父亲,简直就是一个怂恿人犯错的魔鬼。   苏欢欢得了苏文轩的点化,就等于得了圣旨一般,她得意的笑说:“苏染霜,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苏欢欢再回到大厅的时候,眼里闪烁着得意的光彩。   这一切季枭寒跟苏染霜都看在眼里,但是他们两人都没有声张。   回到季家当夜,季枭寒搂着苏染霜在床上聊天,他问苏染霜:“你觉得苏欢欢跟你父亲去了书房一趟回来,是不是有些不一样了?”   “是太不一样了。”苏染霜道。   季枭寒冷笑着说:“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才让苏欢欢如此甘之如饴?”   “现在苏欢欢最需要的,不就是苏家的支持么,只要苏家支持她,她就可以在季家肆无忌惮了。”苏染霜并未对季枭寒有任何隐瞒。   季枭寒揽住她,亲了亲苏染霜的额头问:“那你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还让她去?”   “与其让她悄悄的闹,还不如让她光明正大的闹,至少她在我的掌控范围之内,苏家不是在风月光有特殊待遇么,我就让苏欢欢膨胀到极致,再将她搓破,一击即中,让她再也翻不了身。”苏染霜知道,要想对付苏欢欢,一定要从源头打击。   以前,她还想着苏文轩毕竟是她的生父,她有很多为难的地方。   可是,现如今看来,苏文轩这人,已经没救了。   苏染霜不答应跟苏文轩合作,只是希望将来在季枭寒对他出手的时候,苏染霜还能救救那几个孩子。   “你说的没错,既然要做,就要釜底抽薪。”季枭寒觉得,这个方法,对他祖母同样适用。   只是,他祖母这样的人,他还得再具体想想,要怎么让她消停。   苏染霜笑笑不说话。   因为只有她才知道,要想让已经钻牛角尖的女人消停,要么就是彻底击败她,要么就是杀了她。   当然,杀人这种事情,苏染霜并不愿意做。   所以,她会想别的办法。   第三日,季枭寒还是去了衙门。   他前脚刚走,老夫人后脚就让晴嬷嬷来叫苏染霜去见她。   苏染霜虽有迟疑,但是还是遵命去了,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不见是不可能的。   小芳儿这个傻丫头,还没完全看出来季老夫人对苏染霜的杀心,还好奇的说:“老夫人最近变得有些奇怪了?”   “有什么可奇怪的?”苏染霜笑问。   小芳儿回答说:“就是……不像以前那样和蔼了,以前老夫人很慈祥的,现在她看着我,我都觉得她眼里有杀气,可怕。”   小芳儿缩了缩肩膀,还是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她年纪大了,有些事情我们自己能解决的,你就不要告诉侯爷了,免得他担心。”苏染霜说。   哦!   小芳儿似懂非懂的点头,然后问:“老夫人为什么不喜欢你?苏欢欢不喜欢你,是因为她觉得是你抢了她的侯爷,抢了她大小姐的位置,你母亲……那个女人不喜欢你,是因为你阻碍了苏欢欢,你爹爹不喜欢你,是因为你忽然出现,强势要求要回属于你的位置,可老夫人是为什么,你那么好,她为什么不喜欢你呢?”   其实,小芳儿问了个关键的问题。   苏染霜沉吟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她觉得我跟侯爷不适合吧?”   “你不适合谁适合?”小芳儿道:“我从小在侯府长大,这几日是我见过侯爷最开心的日子,我觉得他走路脚下都有风,那种意气风华的样子,简直就像得了个什么宝贝一样的……不对啊,他就是得了宝贝了呀,夫人是侯爷的宝贝,哈哈哈!”   苏染霜看着小芳儿笑,若是能活成小芳儿这样子,也是不错的。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老夫人的院子,到院子门口,两人就一起收敛了笑容,凝神静气的走了进去。   院子里面很安静,看不到什么仆人走动。   大门还是关着的。   “老夫人,夫人来了?”小芳儿喊了一声。   可是,没人回应。   小芳儿奇怪的道:“明明是他们让我们来的,怎么还没见到人呢?”   小芳儿要去推门,苏染霜叫住她说:“别了小芳儿,我们就这样等着。”   哦!   小芳儿回到苏染霜身边站着,可春意料峭的,苏染霜站在外面,终究还是有些冷。   小芳儿见苏染霜冷,便说:“夫人,我去给你取披风来吧?”   “不必了,就这样没事的。”苏染霜不太放心,所以不敢让小芳儿走。   “可是夫人,你身子不好,若是冻生病了,侯爷可要心疼了。”小芳儿道。   苏染霜笑说:“没事,若是真的冷了,我们便一起走走,动起来就暖和了。”   苏染霜站了半个时辰后,屋里还是没人回应。   她确实冻得难受,便拉着小芳儿在院子里走,“这样好受多了。”   “老夫人也真是的,叫夫人来见,自己却不在屋里,什么意思么她?”小芳儿抱怨道。   苏染霜笑了笑说:“兴许老夫人是有事去忙了,没关系的,反正无事,再等等吧?”   “我教你强身的功夫吧?”小芳儿突发奇想道。   苏染霜笑了:“你怎么会想到要教我功夫?”   “反正这样走来走去也很无聊,不如我教你一些格斗术,这样身体能暖和点,下次遇到坏人,你也能躲避一二。”小芳儿说。   好吧!   苏染霜被她说动了,毕竟她遇到的坏人不是一点两点的多。   小芳儿指导苏染霜练习。   习武是个体力活,苏染霜很快就觉得身体暖和起来,她笑说:“你这个办法倒是不错,我真的暖和了。”   “对吧,要不你给我个过肩摔试试?”小芳儿问。   苏染霜摇头,并转移话题问:“我经常看侯爷练习,却不知他的功夫到底多好,他很厉害么?”   “当然!”小芳儿一说起季枭寒,就滔滔不绝,“侯爷可是风月关最能打的人,以前举办过一次这样的比武大赛,那时候老侯爷还在,侯爷一路上过关斩将,都是跟军营的武将比武,最后侯爷一个人打了军营五大高手,有江湖人不服,觉得侯爷名不副实,于是侯爷就跟他们打,又一路过关斩将,拔得头筹。”   “小时候的侯爷一定很得意吧?”苏染霜虽然遗憾自己并不能参与季枭寒的过去,但是想到那时候的他,她就觉得,少年时期的季枭寒,一定意气风发。   “可不么,整日嘚瑟得不得了,说什么一个人能打我二十个呢。要不是老夫人拦着,我跟侯爷学功夫的时候,一定就被侯爷打死了。”小芳儿气恼的说。   苏染霜只是笑。   “夫人,老夫人以前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你……”   “怎么,你家老夫人现在就不是好人了么?”就在这时,老夫人在晴嬷嬷的搀扶下,在众多仆役的陪同下,姗姗来迟。   小芳儿在季家素来是自由自在的,她马上回嘴:“您以前可不会这样,我……”   “祖母,您叫我来,是有事么?”苏染霜走上前打断了小芳儿的话,不让她继续说。   小芳儿立马反应过来,及时闭嘴。   季老夫人先是装失忆,然后又恍然大悟的说:“哟哟哟,看看我这记心,我都忘记要见你了,既然来了,那就进屋吧?”   呵!   用苏染霜收拾苏欢欢的办法来对付苏染霜。   苏染霜不卑不亢,跟着老夫人进屋后,便规规矩矩的站着。   季老夫人也不叫她坐下,只淡声说:“让你过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春日宴快到了,你作为侯爷夫人,当计划一番,今年怎么举办这春日宴。”   春日宴是风月关延续了上百年的传统,每年举办一次,其实是为未婚男女提供见面的一个场所,让他们有机会见面,若是谁看中了喜欢的人,便打听清楚对方身份,然后回家找媒人上门说媒。   每年的节目无外乎吟诗作对,赏花观景,游船踏青等活动,其实要说准备,也没什么可准备的,但是这里面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富人有富人的圈子,穷人有穷人的地盘,富人家的公子可以越界,其他人是不能越界的。   这是最不好管理的地方。   而且,这件事还不能做的太明显,让穷人觉得侯府是看不起穷人。   若是以往,这些东西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也没有谁会真的去计较什么,可是今年老夫人若是将这春日宴交给苏染霜办,那这个问题,就一定是一个大问题。   在季老夫人说出要叫她承办春日宴的时候,苏染霜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老太太还不嫌事大,接着说:“你一个新妇,也不是很懂这些,加之你以前也没参加过,就让欢欢协助你吧,你们是亲姐妹,什么事情也好商量。”   “多谢祖母体恤。”苏染霜道谢。   老夫人不耐烦的挥挥手说:“知道了就退下吧。”   “是!”苏染霜领着小芳儿就走。   苏染霜走后,季老夫人冷然的对晴嬷嬷说:“还是要准备好我们自己的计划,等她出了丑,我们还是要去打圆场的,丢她脸无所谓,可我侯府的脸面不能丢了。”   “是!”晴嬷嬷躬身退了出去。   苏染霜回到幽兰轩后,小芳儿便担心的问:“夫人你没参加过春日宴,你知道怎么去举办么?”   “嗯……小芳儿,你去张府送拜帖,请我妹妹跟妹夫晚上去来雁楼吃饭。”苏染霜沉吟着道。   小芳儿笑道:“这个主意好,张家大少爷跟苏家三小姐,那都是我们风月关出名的才子佳人,他们往年都是春日宴最抢手的人,这事问他们就对了。”   说完,小芳儿欢欢喜喜的去送拜帖去了。   张家。   季枭寒刚好也在。   见小芳儿来送拜帖,季枭寒心疼苏染霜,便对张老说:“老师,人已经是我的人了,您看……”   “我若允许她来,就得允许那苏欢欢来,我不愿与他们家人打交道,还是算了。”张老知道季枭寒是想让张老允许苏染霜到张家走动。   但是,张家在这件事上也很是为难,那两人都是苏梅云的姐姐,倘若他允许苏染霜来张家,那就必然得让苏欢欢来,他实在是缠不起苏欢欢,不如就索性两人都不许来张家。   季枭寒心疼的道:“她爹爹不疼娘亲不爱的,唯一这个妹妹好相处一些,您这不是让我眼看着她孤单,却不知该如何帮她么?”   “你季夜白会让你自己喜欢的人孤单?那不存在的,你若让她孤单,除非是你不喜欢她了。”张老倒是看得很透彻。   季枭寒竟无话可说。   张庭之对季枭寒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在继续求情。   季枭寒只能作罢。   “自然,她若是这般懂事,请他们夫妻出去聚会,我倒也不至于为难她个小姑娘。”张老笑道。   张庭之还深怕祖父不许他们出去见苏染霜,苏梅云难过,见张老开恩,高兴的连忙道谢:“多谢祖父。”   啧!   季枭寒咂舌:“看来我还是不如庭之亲啊?”   一盏风存 说:   没被人宠过的我,只能尽力了! 第82章 情如饮水,冷暖自知   “滚滚滚,都给我滚!”张老被逗笑了,挥挥手让季枭寒滚远点。   季枭寒也知道,这老头的脾气倔强,他说什么也没他反驳的份,便跟张庭之走了。   去苏梅云院子的途中,季枭寒问小芳儿:“祖母今日可为难霜儿?”   “为……为什么要为难,没为难,就是让夫人着手准备春日宴的事情。”小芳儿想起之前苏染霜的嘱咐,连忙改口。   春日宴是侯府的女主人必定要接手的工作,这季枭寒也不能说祖母欺负人,但是他也很清楚,苏染霜没有参加过春日宴,即便以前参加过,也只是在穷人的地界里面,这富人圈子里面的事情,她未必知道。   所以,她请叫苏梅云夫妇,倒也是一个好办法。   “庭之,我跟小芳儿先回去,你也去让梅云收拾收拾,咱下午不去来雁楼,带你们去个好地方,等会儿过来接你们。”季枭寒说罢,领着小芳儿走了。   苏染霜见小芳儿去一趟张家,还将季枭寒领回来了,担心她说了什么,便有些慌乱得站起来问:“相公你怎么回来了?”   “我在张家有点事同老师说,听说你要宴请庭之夫妇,我有个好地方,以前一直想带你去来着,但是没个好机会,正巧今日有时间,你要问的事情,一顿晚饭的功夫也问不出来,不如就去那里,慢慢谈。”季枭寒压根不知道自己的祖母让苏染霜在院子里等了一个时辰的事情,所以情绪也没什么变化。   苏染霜这才安心了些。   她笑着说:“那就有劳相公了。”   季枭寒就稀罕她笑,见苏染霜笑,他便将人往怀里拉。   苏染霜害羞,便推他说:“小芳儿还在。”   哼!   “她猴精似的,早跑没影了。”季枭寒将苏染霜抱着转了一圈,就看见小芳儿撒欢的背影。   苏染霜:“……”   “走吧,你妹妹他们还等着呢!”季枭寒道。   两人去到张家,接了苏梅云跟张庭之后,一起去了季枭寒说的地方。   季枭寒将他们带到了季家一个别苑,也是一座湖心小岛,小岛上种满了桃花,这个时节,桃花刚刚吐出一点点小小的花苞,若是真到了春日绽放的时候,那定是非常美丽。   岛上有一座精致的木楼,虽然打扫得干干净净,但却没有仆役。   季枭寒将人带上岛,就取了鱼竿,“今晚上能不能吃上饭,就看我们能不能钓上鱼了。”   呃……   苏染霜无言以对。   四个人四根鱼竿,虽说指望钓鱼果腹,但是他们也没人真正关心鱼会不会上钩,四个人难得没苏家其他人打扰,聊天也相对轻松一些。   东拉西扯一番后,张庭之率先问:“今日大姐叫我们出来,定是有事要谈的吧?”   苏染霜腼腆的笑了笑说:“是啊,我刚嫁到侯府,祖母将春日宴交给我举办,我担心自己做的不好,便想让妹夫与梅云帮着出出主意,要怎么做才能避免那条大家心知肚明的界限引起穷人的反感。”   “这都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不会有人对这件事在意的吧?”张庭之这个大少爷也是,一生顺遂,根本就不知道后宅有这些争斗。   苏梅云却懂,她从苏家泥沼艰难的爬出来,知道这里面更多的龌蹉。   她道:“那可说不定,当初大夫人恶意抹杀,苏欢欢又推波助澜,整个风月关的人多深以为然的觉得,大姐就是那种贪慕虚荣又心机深沉的女人,穷人也好,有钱人也罢,都对她嫁给侯爷这件事很不满意,在他们看来,侯爷是神祇一样的人物,被大姐玷污了,他们怎么会甘愿让大姐做好当侯爷夫人的第一件事,捣乱的人多了去了。”   “那若是这样的话,还确实不是很好办。”张庭之为难的抓了抓腮帮子。   季枭寒思忖了一会儿后说:“既然有人会利用这个捣乱,那干脆就不要这条界限。”   “什么意思?”众人看季枭寒。   季枭寒道:“盲选,以某种媒介为题,出考题一样,让大家将考题呈交上去,评定之后,再让优秀的人上台当场比试,谁要是看中了谁,就自己去打听,这等选法,并非将所有寒门的人都拒之门外,但是好歹也阻拦了大部分的人,这样两方的人都无话可说。”   “可这春日宴明明就是让男女相亲用的,你不让人家见面,那就失去了原本的初衷,到时候闹的人也有理由继续闹。”苏染霜道。   苏梅云想了想说:“其实说到底,这条界线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富人为了防止自己的女儿被穷小子看上,而公子爷们就算看上寒门女子也无所谓,反正喜欢了就纳妾,对他们没太大的影响,只要富人的女儿们固定呆在只有富人男子的场所之中,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分歧。”   “可是,要怎么才能让那些小姐们呆在固定的圈子里面?”张庭之这个书呆子就纳闷了。   苏染霜笑说:“这很容易,春来是赏兰花最好的时节,发告示出去,弄一个赏兰会,每人可携带一盆稀有品种的兰花出席,这盆兰花就像请柬一般,风月关兰草稀有,好品种的兰花更不好找,这样就避免了寒门中人进入其中。”   “那相应的就要有一个专门为寒门女子准备的场所。”苏梅云道。   苏染霜笑说:“这个就更容易了,我自己乃是寒门女子,寒门女子谁不会点厨艺,我们提供材料,让女子们做一道她们拿手的好菜也好,糕点也好,这样能吸引了富家公子去猎奇,也给了寒门女子被富家公子看中的机会,如此一来,就不会再有什么大的矛盾产生。”   “嗯,这倒是好办法,富家公子看管了琴棋书画,再来看看寒门女子的手艺,确实猎奇,也算是给了大家公平的机会,反正寒门的人,也没指望娶到富家千金,如此一来,自然将寒门的女子与有钱人家的小姐隔开,寒门中的男子若有怨言,那就凭花入场,他便是拿到一盆好花入场,也未必懂的鉴赏,即便有人能进入有富家小姐的圈子,那也掀不起什么波澜来。”苏梅云很赞成。   苏染霜有了大致的方向,心情也好了许多。   她与苏梅云夫妇道谢,然后委婉的提出,暂时不要让更多人知道她的计划。   张庭之与苏梅云都欣然答应了。   可一番讨论下来,一条鱼都没钓上来。   张庭之不由得打趣:“侯爷……姐夫……你这第一次请我们夫妻二人吃饭,就让我们饿肚子不成?”   “笑话,本侯爷岂是小气的人。”季枭寒一掌拍在水面上,不多时,水面浮上来很多被击晕的鱼,季枭寒用轻功将鱼打捞上来,淡声问张庭之:“妹夫,够不够吃?”   “侯爷,您这一掌若是拍在大姐头上……”   “说什么呢?”苏梅云推了一下张庭之,张庭之就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凉,他摸了摸脑袋说:“这太粗暴了!”   苏染霜倒是没在意,她笑说:“粗暴也好过饿肚子,梅云随我去做饭吧?”   两姐妹捡了些鱼,回去处理去了。   留下季枭寒跟张庭之二人继续聊天。   去到后厨,苏梅云问苏染霜:“季老夫人是不是为难你了?”   “这些东西都是可以预见的,她还怕我不够忙乱,让苏欢欢也来帮忙,不过现在我心里已经有了盘算,也就不用担心她们给我使坏了,至于外面的事情,侯爷会帮我处理好的,我不担心。”苏染霜宽慰苏梅云。   苏梅云沉吟了一会儿后,问苏染霜;“侯爷待大姐好么?”   “极好。”苏染霜这两个字,说的无比轻快。   苏梅云这才放心了些,她说:“季侯爷这人心思重,实不相瞒,以前他曾找我帮个一个忙,那时候我就觉得,侯爷未必是大姐的良配。”   “他让你帮什么忙?”苏染霜好奇的问。   苏梅云道:“他用说服张家娶我为正妻为条件,让我帮他在爹爹的库房寻找一条黑玉腰带。”   “什么?”苏染霜乍然听到黑玉腰带,吓得差点被刀削了手指。   苏梅云叫了一声:“你小心些!”   “我只是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样的交易。”苏染霜连忙掩饰过去。   苏梅云愧疚的说:“我母亲是做妾的,所以我很清楚,做妾有多可怜,我不是贪图张家权势的人,我只是图张庭之这个人,若是让我做妾,我真不如死了算了,但是我这样的庶女,又如何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呢,所以我只能与侯爷合作了。”   “那你找到那条黑玉腰带了么?”苏染霜假装不经意的问。   苏梅云耸肩,“没找到,但是侯爷还是将这件事帮我办成了,他这个人心机重得很,大姐还是药小心一些,我看那季老夫人对大姐敌意很深,你更要小心些。”   “若是可以,谁不想嫁一个单纯的家庭,单纯的人?我也抗拒过了,最后还是抵不过自己内心,所以我顺从我的心,管他季枭寒将来会对我做什么,或是我们会面临什么,至少我曾经跟他爱过一场,那也足够了。”苏染霜感慨的说。   苏梅云笑了,“大姐看着温柔无害,对感情倒是有轰轰烈烈的决心。”   “你可别笑,你不也是,谋的只是一个人心而已么?”苏染霜道。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   稍晚,他们各自回家。   苏染霜跟季枭寒刚回到侯府,就看见苏欢欢抱着个鎏金暖炉站在门口等他们。   季枭寒将苏染霜从马车上抱下去,便面无表情的越过苏欢欢要走。   苏染霜从季枭寒怀里挣扎下来,淡声问:“你在这里作甚?”   “祖母让我帮着大家准备春日宴,我等着大姐来找我,可大姐没来,我就去找大姐了,下人说大姐出门了,我还道大姐去见哪位神秘人物去了,没想到是与侯爷出去了呀?”苏欢欢意有所指的说。   苏染霜低头笑:“我可没那么多神秘人物可见。”   “有什么事情明日不能商议的,非要大半夜的打扰你大姐?”季枭寒拉着苏染霜就走。   苏欢欢连忙跟上,讨好的说:“侯爷,人家这不是害怕大姐没见过世面,不懂得怎么去计划春日宴么?”   “她没参加过春日宴,本侯却从未纳下过,她有什么不懂的自然先问我,难道你觉得我还不如你懂得春日宴的流程么?”季枭寒道。   苏欢欢:“……”   “你若真有心要帮忙,明日再来找我,我有事指派给你去做,今日天晚了,回去吧!”苏染霜赶人。   苏欢欢当即来事了,“人家帝王还讲究个雨露均沾,姐姐怎么把持着侯爷,不许他去我屋里呀?”   “如此,侯爷请慢走!”苏染霜福了福,就真的走了。   季枭寒:“……”   他冷然道:“可惜我季枭寒不是帝王,也学不会雨露均沾。”   说完,季枭寒追上去掐住苏染霜的腰,将人提起来抱在怀里,气急败坏的道:“你还真舍得我去跟别人睡啊?”   “今日我若是吵着闹着不许你过去,明日祖母便会找我说话。”苏染霜能怎么办?   季枭寒斜睨她:“那你就卖夫求荣?”   苏染霜笑:“那相公不是跟上来了么?”   “小东西,看我今晚上怎么收拾你!”季枭寒拉着苏染霜就猴急猴急的往幽兰轩走。   苏欢欢站在门口,看着季枭寒跟苏染霜笑闹,心里又酸又恨。   “苏染霜,你得意不了多久。”这句话她不知说了多少次了。结果呢?   苏染霜倒是说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就让婆子去叫苏欢欢过来幽兰轩,让她帮着做事。   苏欢欢看着满院子的扎花,一脸的黑线:“你让我做这个?”   “怎么,夫人都能做,你还不能做?”小芳儿冷然的看着苏欢欢。   可不是么,苏染霜手边已经扎了好些花了。   苏欢欢咬着牙道:“做这么多扎花做什么?”   “给小姑娘小公子们的礼物,大姑娘大公子是去相人家的,小姑娘小公子是去看热闹的,得让他们有礼物。”苏染霜淡然道。   “那这些事情不能交给下人去做么?”苏欢欢气闷的说。   苏染霜道:“都说了是礼物,自然要亲手扎的才叫情义,你若不愿做,倒也无妨,你自回去休息吧?”   苏欢欢想起老夫人跟她说过的话,咬咬牙说:“扎就扎!”   可是,她跟苏染霜在院子里扎了一天的扎花,也没见苏染霜跟人商议春日宴的事情,她根本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倒是白白累了一整天。   当晚。   季老夫人得知两人亲手做礼物,便让他们一起到她院子去用饭。   季枭寒在晚饭的时候,也赶回来了。   季老夫人问苏染霜:“虽然你自己亲手做礼物送人,对夜白的官声有好处,但是春日宴是大事,你还是要将章程同我说说,我给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不必了吧,祖母辛苦了一辈子,该享福了,昨日霜儿已经将计划都跟我说了,我们也不做什么改变,就按照以往的办就是了。”季枭寒挡了回去。   季老夫人不满的说:“她是新妇,怎么能按照往年的办,这一点新意都没有。”   “祖母,孙媳还在努力的想,到时候一定弄些有新意的东西出来。”苏染霜接了话茬。   季老夫人不依不饶的问:“什么时候准备好?”   “这个,孙媳还在想,想到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祖母。”苏染霜四两拨千斤的说。   当着季枭寒的面,季老夫人也不好再逼迫苏染霜,只悻悻不说话。   可是,苏染霜连着三天,都带着苏欢欢扎花。苏欢欢最终还是没忍住,踩坏了好几个扎好的小兔子,气愤的回她的落霞居去了。   季枭寒担心苏染霜被他祖母为难,每天都赶回来吃饭,每天都帮苏染霜挡住祖母的为难。   转眼,春日宴最后三天的期限到了。   苏染霜又被叫了过去。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季老夫人就劈头盖脸一通骂:“苏染霜,你若是以为自己郡主之尊,看不上我季家这小门户,就直说,这春日宴是侯府女主人最重要的一次宴席,你若是搞砸了,丢了侯府的脸,休怪我不客气。”   “祖母切莫生气,对身体不好,春日宴的事情,我已经全部想好了。”苏染霜将他们的打算季老夫人说了一遍。   季老夫人听后,冷笑着说:“你敢保证不出任何问题?”   “这孙媳可不能保证,只是这样安排,是最能避开富家小姐们暴露在寒门男子面前,又最不会让人觉得我们没有一视同仁的办法。”苏染霜不卑不亢的道。   季老夫人冷笑着说:“那你就祈祷别出什么事。”   “计划是孙儿想出来的,要是真出事,那也是孙儿来承担。”季枭寒居然又来了。   苏染霜看着季枭寒笑说:“哪里能让侯爷自己一人承担,我与侯爷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与侯爷一起承担。”   季老夫人气得牙痒痒,却不知该怎么继续责骂苏染霜。   苏染霜跟季枭寒走后,季老夫人对晴嬷嬷说:“你去让苏欢欢过来见我。”   “是!”晴嬷嬷连忙去叫了苏欢欢。   见到苏欢欢,季老夫人大发雷霆,:“不是让你监视苏染霜么,为什么她最后的方案出来了,你却不来报告?”   “我……祖母我不知道啊,她一定是背着我想出来的。”苏欢欢眼神闪烁。   晴嬷嬷冷哼道:”二夫人何必这样阳奉阴违的对老夫人?您都好几日没去帮大夫人扎花了!”   “呵,你要扳倒苏染霜的决心,真是让我见识到了。”季老夫人冷笑道。   苏欢欢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敢啰嗦,便道:“祖母,我错了。”   “你没错,你想扳倒苏染霜的决心多大,那是你的事情,苏染霜的计划我告诉你,至于你要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干,与我无关。”季老夫人将苏染霜的计划告诉苏欢欢后,就自己进屋休息去了。   苏欢欢见老东西没有要责怪自己,连忙回了落霞居。   回到落霞居后,苏欢欢就陷入沉思。   她从苏家只带了一个丫鬟过来,那丫鬟是个聪明伶俐的,在苏夫人身边待了许多年,一直没有出过什么大岔子,见苏欢欢苦恼,她便问:“小姐这是怎么了?”   “春桃,你说要想让一个人以后不要太得意,最好的办法是什么?”苏欢欢问。   春桃摇摇头说:“奴婢不是很懂这些事情,对奴婢而言,能吃得饱穿得暖就是大事。”   “你好好跟着我,要想吃得饱穿得暖,不愁没机会。”苏欢欢从苏家出来,唯一的改变,或许就是对下人不再苛待。   春桃连忙道谢。   苏欢欢看着她,淡声说:“我让你去帮我做一件事,你能做好么?”   “小姐让奴婢做什么?”春桃迟疑着问。   苏欢欢道:“你去找一个花农,让他想尽办法给我弄十来盆好兰花,并将每一盆兰花的优点都写下来给我,我重金购买并且酬谢他,事情办成了,我给你十两银子的辛苦费。”   “为小姐分忧,原本就是春桃分内的事情。春桃这就去帮小姐办。”说完冠冕堂皇的话,春桃便去帮苏欢欢办事去了。   她刚从落霞居出门,就被人禀告到了苏染霜那里。   听了禀告之后,苏染霜对季枭寒说:“相公你带我出去一趟可好?”   “嗯,你要去哪里告诉我一声就是。”季枭寒道。   两人跟着春桃出去,看着春桃去找花农,也听到了春桃跟花农的交代。   春桃交代完,下了定钱之后,就出门了。   苏染霜对季枭寒说:“侯爷对付花农,春桃交给我。”   季枭寒便去找花农去了。   苏染霜追上去,叫住春桃:“春桃,等下!”   听见苏染霜的声音,春桃愣了一下,她有些惧怕的给苏染霜行礼。“大夫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跟你来的!”苏染霜直白的说。   春桃咬着下唇,哀求道:“大小姐饶命,我也是没办法,二小姐的性子您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她什么性子,所以我不愿为难你。”苏染霜道。   春桃连忙道道谢,“谢谢大小姐。”   “但是……”苏染霜阻止春桃道:“你也知道老夫人很是看重这一次我能不能将这春日宴举办起来,而且我是侯爷的夫人,我就该帮着侯爷分忧,让侯爷无后顾之忧的去做自己的事情,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成功。”   “大小姐要我做什么?”春桃咬着下唇问。   苏染霜笑道:“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苏欢欢让你做的事情,你只要不做,并且想办法告诉我,其他的事情我会做好,而且我绝对不会让你被发现,不会让苏欢欢怀疑是你做的,你信我么?”   “我信!”春桃激动的说:“大小姐是好人,我们都很清楚!”   “既然你信我,就只管好好记住,不要去帮她做坏事,有事就告诉我,我自能保你平安。”苏染霜道。   春桃为了表示忠诚,问苏染霜:“那这次的事情,大小姐还需要我跟您说说么?”   “买花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后续若是她还有事情交代,你只管告诉我就是了。”苏染霜道。   春桃连忙告辞离开。   季枭寒从花农那里出来,关切的问:“她怎么样?”   “她答应帮我。”苏染霜又问季枭寒:“花农这边,有问题么?”   “没问题,我亲自交代过的,他再大胆也不敢阳奉阴违。”季枭寒说。   苏染霜便安心了,她说:“一切,就等那日了。”   春日宴当日。   有几个不三不四的男子确实抱着兰花混入人群中,想要混到赏兰会。   在门口的时候,苏染霜亲自出来迎接,她温和素雅,很是得体的说:“今日是春日宴第一日,来这赏兰会的人都是风雅之人,既是风雅之人,那必然要符合风雅的标准,各位手里虽有兰花,但也需要咏兰一首,方能进入赏兰会。”   那几个抱着兰花来捣乱的,自然是不懂得如何咏兰的,马上反抗道:“侯爷夫人说话不算话么,之前说好的,只要有名贵兰花,会赏析兰花就可以。”   “看来公子很懂今日的规则,那想必也看清楚了,我布告上有言明在先,一切以到会场的具体要求为准,公子连赏析都懂,随便出个五言诗,简直就易如反掌,不如就从公子你开始如何?”苏染霜道。   那人哪里懂得咏兰,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没准备好,我不先来。”   男女宾是用纱幔隔着的,这时候,隔壁一个清婉的声音道:“侯爷夫人这话说的没错,若是真的懂花,何惧作诗,奴家不才,就献丑了。”   “幽兰深谷生,冬尽染早春。窈窕幽幽藏,素颜亦浓香。”那女子说完,博了个满堂喝彩。   苏染霜道:“姑娘这诗里有淡淡的暗香浮动,请!”   那女子开了先例,那些有才学的公子哥便心动了,都想一睹这位姑娘的风采,便各自想了诗句,进入会场。   那几个人因为都答不上来,最后挤到一起去了。   苏染霜对早已等在一旁的的季小马使了个眼色,季小马便连忙走出来,对那几个人说:“几位公子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帮你们每人想一首诗,只是这里人多眼杂,若是让侯爷夫人看见你们作弊,只怕还是不让几位进去,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好好好!”那几人正愁呢,巴不得有人帮忙一把,便跟着季小马走了。   苏欢欢在其他的会场等着,看见那几个人跟季小马走了,心里不免着急,但是现在她也无能为力,只冷笑着说:“没关系,我还有后招呢?”   赏兰会场毕竟是一个高雅的场所,人原本就不是特别多,所以没多久,外面已经没人。   苏染霜正要撤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侯爷夫人,人都还没完全到,你就要走了么?”   这慵懒的声音,是凌霄公子无疑了。   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染霜回过头来,防备的看着凌霄公子问:“公子也有这等雅兴么?”   “自然!”凌霄公子道:“是我的花不好,还是我诗不够资格?”   苏染霜看了一眼凌霄公子的话,花是精品,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人呢?   苏染霜不觉得他是来相姑娘的。   “公子若是来赏花,我欢迎之至。”苏染霜微微笑道。   凌霄公子眸色一黯,人家都说幸福的女人最好看,以前他不觉得,可现在看到苏染霜,他终于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以前的苏染霜淡雅,现在的苏染霜淡雅之中,却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质,就像蒙尘的珍珠,终于被发掘,光彩照人。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看到你这样幸福,我应该很生气的,可我忽然……不想欺负你了,苏染霜!”凌霄公子低头对苏染霜说。   苏染霜吓得连忙后退,“公子请咏兰。”   呵!   凌霄公子苦笑着咏兰一首,然后顺利进入会场。   进入会场前,他眸色深深的看着苏染霜说:“你别怕,我这次是护着你来的。”   苏染霜不信他,但是也不想同他辩解。   她只是默默的退出了会场,去了别的地方。   苏欢欢见苏染霜去了别的地方,就去了赏兰会。   且说季小马,他将那几个混混带到一个房间后,二话不说一通揍。   “说,是谁让你们来捣乱的?”季小马问。   那些个小混混,也没什么品格所言,连忙说:“是有个人给了银子,让我们来捣乱的,我们不知道对方是谁,没见过。”   “既然是捣乱的,那就先绑起来。”季小马拿了一条绳子丢给那几人,淡声说:“自己动手,一人绑一个,直到最后一个人没人绑了,小爷再出手,但是你们要想清楚了,若是没绑好,小爷生气了是会打人的。”   于是,那几个人相互欺压,绑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季小马才绑了那个唯一剩下的人,然后检查了一遍那些人的圣绳子,确定绑好了之后,他才取了一团布,将那些人嘴巴堵上,堆在角落,自己跑出去看热闹去了。   但是,这群人里面,有一个人是一个小偷,在季小马检查他绳子的时候,他从季小马身上偷走了季小马的匕首,季小马却毫无知觉。   季小马出来后,见苏染霜刚好要去巡视,他便蹦蹦跳跳的过去问:“苏姐姐,你现在要去哪里?”   “去看看寒门的姑娘们在做什么好吃的!”苏染霜知道季小马爱吃,便问:“要不要一起?”   “要的!”季小马连忙跟着去了。   两人在会场看那些小姑娘们表演自己的厨艺,苏染霜难得开玩笑问季小马:“可有看上的?”   “苏姐姐说什么呢,人家还小……不过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小丫头,你看她做糕点的手速不错,半成品都已经初现精致模样,一看就是个老手,而且……嘿嘿嘿,长得还贼好看。”季小马前一分钟还在矜持,后一分钟就开始发浪。   苏染霜:“……”   不过,她也看见了,那姑娘手艺不错,虽然衣着简单,但是胜在手巧。   苏染霜喜欢吃糕点,看到那姑娘手法利落,做事又干净,便对季小马说:“你说,我要聘用她去府上做糕点,她会不会答应?”   “我去问!”季小马一听苏染霜有这意思,急忙去问那小姑娘去了。   小姑娘手上未停,听说是去侯府她也不惊讶,只问:“我能带我母亲去么?”   “我去问问!”季小马回来问苏染霜。   苏染霜觉得有趣,便走过去问:“姑娘的母亲也会做糕点么?”   “会啊,我母亲做的糕点比我做的还要精致,而且她还会做饭。”那小姑娘说。   苏染霜笑说:“那敢情好,我院子里面缺一个厨娘,有时候自己想吃点什么东西,也不方便去大厨房打扰,你若是真的愿意,稍后带着你母亲去找我,稍晚跟我一起回府。”   “好!”那小丫头抬头笑了笑,一对蜜饯似的酒窝甜丝丝的,她递了一块糕点给苏染霜说:“这是已经给做好的熟食,夫人敢吃么?”   “如何不敢?”苏染霜接过去,咬了一口,笑说:“这是紫芋做的。”   “好吃么?”小姑娘问。   苏染霜点头,“口齿留香,我已经好几年没吃到这样的味道了。”   那姑娘笑得很满足。   这时候她需要水果,可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摊子上没有刀,便四处张望。   “你找什么?”季小马问那少女。   少女回答说:“我要做果酱,需要刀。”   “我有啊!”季小马伸手入怀,却没摸到刀子,”咦奇怪,我的刀子呢?“   苏染霜担忧的看着季小马问:“是不是被那些人顺走了?”   “我去!”季小马吓得再也顾不上撩姑娘了,撒腿就跑。   苏染霜笑道:“姑娘等等,我去给你找刀子。”   季小马回到小屋的时候,屋里已经没人了。   “遭了!”季小马连忙跑出去,就看见那几个人皮青脸肿的站在高台的正中心,拿着季小马的匕首,声泪俱下的控诉:“侯爷家的家奴,说我们是穷人,便不许我们来参加这赏兰大会,还将我们绑了起来,他们这是不许我们穷人进入他们所谓的高雅的场所,是看不起我们穷人啊?”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大家窃窃私语道:“早知道这位侯爷夫人不是个好东西,原来真的是,以前老夫人跟侯爷的母亲举办了这么多年的春日宴,也没见到这样对我们穷人过,到了这位夫人这里,居然就开始了,真是天理难容。”   “那位侯爷夫人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她就是在挑拨我们跟侯爷的关系,她根本配不上侯爷。”有人急切的指控。   苏染霜站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有些事情,看来是避不开了。   季小马一听那些人如此诽谤苏染霜,气的冲出去要跟他们理论。   就在这时,一袭白衫端着个扇子的凌霄公子出场了,而同时,一袭紫衫的季枭寒也从另外一边出场。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阁下说你们被我家(侯爷家)下人绑起来,那你们又是怎么挣脱绳索的?”   “怎么挣脱的,当然是偷了他家仆人随身携带的刀割断绳子跑出来的?”那偷刀的人得意的说。   季枭寒冷笑:“那我再请问你,我家下人的刀放在何处?”   “怀里!”那人对答如流。   季枭寒居于高台之上,睥睨着季小马的方向问:“季小马,你的匕首是揣在怀里的么?”   “是侯爷,我藏得如此好,这位都能将我的刀偷走,还不让我发现,真是厉害了!”季小马刻意展现自己的武功,飞上高台。   那人得意的说:“就算你藏得再深,我也偷得出来。”   人们再次哗然,心道这人是小偷啊!   有人发现不对劲,连忙阻止同伴:“你他娘的说露馅了。”   “哎呀!”那人嘟囔:“大意了。”   台下的人已经将议论的重点转移到那小偷身上来了。   那群人中有一个领头的说:“即便这位朋友他是个神偷,他跟我们又不认识,为何我们也一并被侯爷夫人当场拒绝,不让我们进入赏兰会?”   “她拒绝你了么?”这次开口的是凌霄公子。   那人道:“大家都看见了,她就是拒绝我了。”   “不对吧,当时侯爷夫人只是让大家都咏兰一首,方才可以进入,这几位做不了诗,这才没能进入赏兰大会。”一个带着纱帽的女子出现在高台上,她清婉的声音,让人如痴如醉,大家都被她的声音安抚了。   那人喏喏不言。   凌霄公子又道:“这位兄台不是说自己是懂花之人么?那你看我这盆兰草如何?”   那人后退两步,不敢上前。   “怎么,答不上来?”凌霄公子冷笑着说:“连基本的赏析都不会,你们该不会是来刻意煽动大家的吧?”   一盏风存 说:   么么哒,谢谢亲爱的你们! 第83章 有人在春日宴放毒蛇   对方原本就是来捣乱的,他们死记硬背了许久,才将自己手里的兰花的赏析性背熟,哪里懂得赏析别人手里的兰花?   可是,现在他们是赶鸭子上架,若是现在一句话都答不上来,就坐实了他们是来捣乱的,那对方答应的余款就不会给他们,那他们冒着得罪季枭寒的风险来这里如此闹一场,什么都没得到,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得已,那人站出来说:“有什么可不会赏析的?我这就给你分析分析,你手里这株兰花亭亭玉立,枝叶是精心修剪过的,花苞妖娆……”   “那你觉得我这兰花是什么品种的?”凌霄公子一听就知道这人是在死记硬背,当即打岔。   那人好不容易说出一点两点来,凌霄公子一打岔,他几乎就全部忘记了,急的他面红耳赤的说:“你先别打岔,我这还没背完呢?”   笨贼!   季枭寒冷笑着说:“请你们来的那位,也不是很聪明啊?既是赏析大会,她至少也该请个懂花的,且不说懂花,起码要找个会认字的人来才行。”   因为季枭寒开口了,便有人附议道:“就是,人家赏析兰花,谁会用妖娆来形容兰花这样高雅的花品,兰花是花中君子,人说君子如兰,兰花的品质就该是高洁的。”   那人见大家都针对自己,而不是附议,便咬牙说:“老子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赏析兰花的,你们有意见么?”   “他们没什么意见,但你破坏春日宴,本侯就要管……来人,将这几人抓起来,好好的审问。”季枭寒道。   那几人在台上推推搡搡,想走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耷拉着脑袋,等着去吃牢饭去了。   那些人走后,季枭寒站在高台上道:“各位乡亲父老,拙荆初次举办这春日宴,有不周到的地方,是我们侯府的错,若是大家觉得被怠慢了,只管告诉我季枭寒,我一定给大家赔不是,但是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讲,今年的春日宴,比往年的任何一次都有特色,这是我们风月关的盛举,还希望大家不要纠结在那些小事上,败坏了大家的兴致。”   台下的人窃窃私语,他们其实内心都十分清楚,今年的春日宴确实是别出心裁,他们所有的不平,其实都来自对苏染霜这个人的不喜欢。   对于他们而言,侯爷被这样的女人算计,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对他们而言,侯爷这样谪仙一般的人,就该配个谪仙一般的女人,可偏偏这苏染霜的风评实在是不好。   但是,司徒墨言的维护,让大家都不好在说什么,毕竟人家当事人都没说什么,他们也不过就是打抱不平而已。   就在这时,那个会做糕点的小姑娘上了高台,她笑容甜蜜,很有感染力。   她先是躬身给季枭寒行礼,然后指着不远处专门为寒门而设计的厨艺比赛场地,笑着说:“侯爷夫人在给我们做糕点呢,大家都可以去品尝一番哟?”   “你是谁?”有人问。   那小姑娘说:“我啊,我就是个会做些糕点的小丫头,大家在座比我年长的多了去了,参加过这么多次春日宴,大家其实也已经有些厌倦了吧……当然,若是适婚年纪的人,自然不会厌倦,他们是来看人的么哈哈哈!”   这丫头一席话,倒是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小姑娘见那些人笑开了便说:“你们看夫人设计的这场春日宴,你要想找个持家过日子的人,也能在这里看到她的手艺,你要想找个知书达理的,也能在各大会场找到,各位公子想去哪里找就去哪里找,但是咱这穷人,谁也不想去找个琴棋书画的嫂子吧,日子不是还要过呢么,不如就去找个会持家的,懂做事的,你们与其在这里挑侯爷夫人的毛病,还不如去挑个喜欢的人。”   虽说这春日宴确实就是这么回事,但是还没有人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过,大家不免都有些尴尬。   小姑娘见大家都没动,便笑说:“你们不去我可去看热闹去了。”   有男子便说:“人家一个小姑娘都不扭捏,我们扭捏什么,走吧,大家?”   于是,其他人也跟着去各自想要的心仪的人的场所去了。   人群散去。   小姑娘如释重负。   季枭寒看着她,好奇的问:“姑娘善做糕点?”   “对啊,侯爷喜欢吃么,我可以做给你吃!”小姑娘一笑就甜。   季枭寒摇头道:“我不吃,但我娘子喜欢吃,姑娘若是愿意,可到我侯府来谋个差事,我不需要你签卖身契,只聘用你,你随时都可以离开。”   “侯爷对夫人真好!”小姑娘笑。   季枭寒挑眉不解的看她。   小姑娘拍拍手说:“夫人已经聘请我了,要不然你以为我哪里有这样好的说辞,将这群已经准备要闹事的人劝离开?”   呵!   季枭寒笑了,他就知道,苏染霜如此沉稳,一定是有自己的对策的。   他笑了笑,带着那小姑娘正要走,却像是想起什么来,他回头对慵懒的站在一旁的凌霄公子道:“今日的事情谢谢你!”   “我帮霜儿,与你何干?”凌霄公子颇有些恼怒。   季枭寒笑:“我妻子的事情,你说与我有没有干系?”   说完,他朝苏染霜那边去了。   凌霄公子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正在耐心做事的苏染霜,眼里有不舍也有不甘,可这一切,在看到苏染霜看见季枭寒的时候,露出的甜蜜笑容被击溃。   就……让她先那么幸福着吧!   苏染霜看见季枭寒,手上的事情没停,却笑说:“侯爷日理万机,怎么有空过来?”   “我若不过来,如何能看英雄救美的画面?”季枭寒酸溜溜的说。   苏染霜:“……”   见她不说话,季枭寒走到她身边,低声说:“回家收拾你!”   唔……   苏染霜想把手里的糕点塞到季枭寒嘴里,堵住他的嘴怎么办?   见她咬着小贝齿,想发火又不敢发,季枭寒的心里那点火气就散了。   这时,赏兰会那边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吓得苏染霜手里的糕点掉在地上。   这边的人听见尖叫声,都朝那边跑去。   季枭寒担心有人撞坏苏染霜,便将人护在怀中,并对季小马说:“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我们过去,小马你带人将这里看好了,千万不要让任何人有机会在这里投毒,我跟侯爷去看看。”苏染霜说罢,拉着季枭寒就往赏兰会那边走。   靠近后,他们听见有人大喊:“蛇啊,全是毒蛇,救命啊!”   这个时节,哪里来的蛇?   苏染霜扯着季枭寒的衣袖,“侯爷,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好!”季枭寒抱着苏染霜飞身上到高处,果然看到赏兰会场上有好多毒蛇,还有些寒凉的天气,那些毒蛇居然速度奇快,看见人就攻击,好些人都因此受伤。   苏染霜道:“这些蛇一定是受了药物的刺激,才这样的,侯爷你带我进会场,我要去看看。”   “不行,全是毒蛇!”季枭寒担心苏染霜的安全。   苏染霜没时间解释,便说:“侯爷别忘了,我是大夫,我自有防蛇的办法!”   说话间,她已经从自己的袖兜里面拿出药丸捏碎,撒在自己跟季枭寒的身上。   季枭寒连忙带着苏染霜去到会场,苏染霜落入会场后,当即抓住一条蛇检查。   季枭寒:“……”   说实话,他一个会功夫的大男人,看到这么多蛇,尚且有些害怕,他万万没想到,柔柔弱弱的苏染霜,居然徒手抓蛇。   失控的现场,在看见苏染霜的举动之后,忽然就安静下来。   苏染霜道:“侯爷去找人抓蛇,还有将城中所有的大夫,还有他们家治疗蛇毒的药全都找来。”   说话间,苏染霜已经抓住好几条蛇,扯了自己的腰带,将那几条蛇扎在一起,不让他们继续挣扎。   有人不怕蛇的,见苏染霜一个女人尚且如此拼命,连忙也帮助苏染霜。   有人帮忙,苏染霜就腾出时间来看那些被咬伤的人。   她命人将他们抬到一处没有毒蛇的地方,然后每个人都给他们施针,缓解毒素的入侵。   有个姑娘害怕,抓着苏染霜的手大哭大闹:“我不想死,我不要死!”   “你放心,我会给你们治病的!”苏染霜说完后,站在现场大喊一声:“还有人被咬伤么,带过来?”   现场有人被咬伤的,在别人的帮助下,去到苏染霜那里,苏染霜先替他们扎针缓解毒素流向心脏,然后指挥现场的人将所有的毒蛇都抓了起来。   这时候,季枭寒带着人回来了,他摇头对苏染霜说:“城中大夫来了,但是没药。”   “怎么会?”苏染霜不敬的说:“这是风月关,怎么会没有治疗蛇毒的药?”   风月关毒蛇自古就多,所以谁家的药铺会没有治疗蛇毒的药?   季枭寒道:“昨日有人收购了所有治疗蛇毒的药,之前这些药铺的老板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是今日聚集了,才知道昨天有人已经将所有的药都买走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有个官员道:“若是死人了,可就麻烦了。”   “我还有个办法!”苏染霜咬牙迟疑了一会儿后说:“让他们指认自己是被什么样的毒蛇咬伤的,然后再用别的毒蛇的毒素以毒攻毒。”   “不行,这方法太冒险了。”季枭寒拒绝了苏染霜的提议。   苏染霜看着那些人说:“可是现在没别的办法,这赏兰会上都是显贵家的公子小姐,若是出事我们一样难辞其咎。”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么?”季枭寒问。   苏染霜摇头:“蛇毒发作,不过就是一两个时辰的事,我们没时间了。”   “你有多少把握?”季枭寒问。   苏染霜摇头说:“以前师父倒是提过用蛇毒能治疗蛇毒,但是我从来没尝试过,以前我都是用药治疗的。”   “啊……好疼啊!”那些被咬的人已经开始毒发。   苏染霜着急的看季枭寒。   季枭寒不得不宣布了治疗的方案。   可是,在场的人都反对。   尤其是家中有孩子被毒蛇咬伤的,更是不愿。   有人甚至恶毒的诅咒苏染霜:“就是这个女人,要不是她心肠毒辣,也不会带来这样的灾难,这种天气有这么多毒蛇,这是老天要惩罚她呀?可为什么死的人不是她?”   那人一诅咒苏染霜,便有很多人用恶毒的言语攻击苏染霜。   苏欢欢躲在暗处阴冷的笑。“我倒是要看看,你苏染霜有什么本事来解决眼下的局面?”   “各位……”苏染霜站出来,淡然道:“我苏染霜将我的命放在这里,若是我治疗之后,这里有一个人出事,我以命相赔。”   “霜儿……”季枭寒咬牙怒喝。   苏染霜冷然的看着台下的人:“你们不就想我死么,若是他们就这样死了,我根本不用偿命,你们也不能拿我怎么办,我敢赌命,你们敢么?”   听见苏染霜的话,苏欢欢激动坏了,她眼中放射出异样的神采,紧张的看着那些人。   没人动……   苏欢欢着急了,她深怕那些人不敢赌,便站出来说:“你们要相信我姐姐,我姐姐医术高明,反正这些人现在也都是在等死了,不如让我姐姐试试吧,反正她命在那儿摆着呢,若是她治不好谁,侯爷也不会包庇她的,侯爷你说对不对?”   季枭寒幽冷的看着苏欢欢,看的苏欢欢脚底生寒。   但是,她还是毅然决然的迎上季枭寒的目光,这么好的机会让苏染霜死,她不可能不珍惜。   “侯爷您会包庇她么?”有人问。   苏染霜着急的看季枭寒:“侯爷,再晚真的来不及了。”   季枭寒闭目,他做不到。   苏染霜急坏了,她冷声道:“我以远安郡主的名义,要求士兵将这些毒蛇抬上来,让他们辨认,要快!”   那些士兵不敢不从,只能将毒蛇抬了上去。   季枭寒抓住苏染霜的手,痛苦的喊:“霜儿!”   “我会没事的!”苏染霜轻轻的晃了晃季枭寒的手,然后一把推开他。   季枭寒一把将苏染霜抱住,他不能让苏染霜去冒险。   苏染霜无奈,取了银针一针扎在季枭寒脖子上,季枭寒咚的一声软软的倒下。   苏染霜来不及看他,朝那些上患跑去。   苏欢欢见季枭寒被苏染霜扎晕,吓得连忙跑过去抱住季枭寒,大喊道:“来人啊,苏染霜对侯爷下杀手,将她给我抓起来。”   谁敢抓远安郡主?   苏欢欢咬牙道:“你们不听我的,你们不听我的,那总该将侯爷送回家吧?”   这次终于有人过来,帮苏欢欢将季枭寒抬回侯府。   苏染霜帮伤患辨别毒蛇的时候,苏欢欢带着人将季枭寒送了回去。   一回到侯府,她就去季老夫人的院子里面哭诉:“祖母,苏染霜居然要杀侯爷!”   啪!   她刚进屋,就被晴嬷嬷抓住,左右开弓摔了三个耳光。   季老夫人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冷声质问:“知道为什么打你么?”   “不知道!”苏欢欢不服气的看着季老夫人。   “我放任你去针对苏染霜,你针对她就是了,可你居然敢放毒蛇伤了这么多人,这若是有人告到陛下那里去,我们侯府必然要被问罪,你这个蠢货,你居然这么大胆?”季老夫人气恼的说。   苏欢欢捂着脸无辜的说:“祖母,我不知道您说什么,这件事情与我无关,这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季老夫人不相信。   苏欢欢无辜的点头说:“祖母您也不想想,我去哪里寻得这么多毒蛇,我去哪里让这些还在冬眠的毒蛇出来咬人,我又如何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将风月关的所有治疗蛇毒的药全都收购一空,我没这个人力,也没这个财力啊?”   “真不是你?”季老夫人问。   苏欢欢坚定的摇头:“真的不是我!”   季老夫人陷入沉思,“不是你还有谁?”   “我不知道还有谁,可是她现在将侯爷弄成这样,祖母您赶紧派人去将她抓起来啊?”苏欢欢深怕苏染霜活着走出会场。   季老夫人冷笑道:“她现在是那个力挽狂澜的人,我为什么要抓她起来,她若治不好那些人的蛇毒,她就偿命,跟我们季家没有任何关系,她若治好了那些人,最大的受益人就是我们侯府,晴嬷嬷,让人将苏欢欢看管起来,不要让她出去捣乱。”   “是!”晴嬷嬷道。   之后,两个婆子走过来,将苏欢欢抓起来,带走了。   晴嬷嬷有些担忧的问:“老夫人,您觉得她能治好那些人么?”   “治好治不好,她都难辞其咎,我们只管看戏就是了,反正有她顶着,我们侯府不会有什么大事。”季老夫人淡然道。   晴嬷嬷不敢说话了。   且说苏染霜。   现场那些被毒蛇咬伤的人,大多数都找到了咬伤自己的毒蛇,但是有个女子大概是吓傻了,她硬是记不起来咬伤自己的是什么毒蛇,而且一看见那些毒蛇,她便只会嚎啕大哭。   苏染霜根据毒蛇的毒性,用另外的蛇毒去攻克,然后又将咬伤他们的毒蛇的苦胆给那些人喝了下去,然后命大夫将所有清热解毒的药都熬上,给那些人服用。   只是,这个小姑娘这里,就棘手了。   眼看着小姑娘的毒发想现象越来越明显,苏染霜却不敢轻易下手给她解毒。   若是她死,苏染霜势必要死。   但是若是现在苏染霜随便找一条蛇给小姑娘解毒,若是不对,那小姑娘一样要死。   现场十分压抑,十分紧张,大家都紧张的看着等着。   那些被解毒的人,目前来看,倒是没什么大的问题,只有那个姑娘……   啊啊啊啊!   那小姑娘开始毒发了!   她疼得在满地打滚。   苏染霜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只能摁住那小姑娘,对大夫说:“先给她用药,让她冷静下来,再让她辨认一次?”   “我不要,我不要死!”那女子对苏染霜又抓又咬又打。   苏染霜现在也不敢伤她分毫,更不敢制服她。   只能由着她打,她将人抱在怀里,柔声安慰道:“你别紧张,我们还有时间,你想想,咬伤你的到底是什么毒蛇?”   “啊……”那女子又疼又害怕,一口咬在苏染霜肩膀上,苏染霜的肩头瞬间就流血了。   有士兵要过来拉开那女子,苏染霜摇摇头,不许对方过来。   而此时。   昏迷的季枭寒醒来。   他睁开眼,就看见祖母正在担忧的看着他。   见他醒来,季老夫人欣喜的问:“夜白,你怎么样了?”   “霜儿!”季枭寒哪里顾得上季老夫人,他推开被子下床,鞋子都没穿,便朝春日宴的会场跑去。   “快快快,侯爷没穿鞋,这会着凉的!”季老夫人果然是个慈祥的祖母,她的孙儿没穿鞋跑出去,她担心孙儿会着凉,可苏染霜以命相搏,在救人,她却觉得苏染霜死了最好。   季枭寒感觉不到自己没穿鞋,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跟全世界为敌,也要将苏染霜带走。   季枭寒跑到会场的时候,那些病人的情况倒是被控制住了,可是苏染霜还在抱着那女子安慰。   她的肩头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   季枭寒走过去,大力扯开那女人,自己将苏染霜抱在怀里,紧紧的,后怕的抱住她说:“我们走!”   “胡说!”苏染霜低声呵斥:“你若胡说,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季枭寒:“……”   “可我不能让你……我不能让你去死!”季枭寒不愿放开苏染霜。   苏染霜低声安慰道:“相公你看见了么,那些人的情况都稳定下来了,只有这一人,我救好了她就跟你回家。”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都没给她治疗?”季枭寒问。   苏染霜:“……”   顿了一下,苏染霜说:“她不认得咬伤她的蛇,我要带她辨认。”   说完,她推开季枭寒说:“你要相信我的医术。”   季枭寒知道,苏染霜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也不敢真的跟她拼一场,只能看着她。   苏染霜见季枭寒情绪稳定下来,她走到那姑娘面前,柔声说:“姑娘,你再想想好不好?”   那女子被季枭寒那一推,反而冷静了些,她脸色苍白的看着苏染霜,无助的摇头说:“我真的想不起来。”   “那我只能与一起赌一把了!”苏染霜温和的笑说:“你选一条最像的,我再依照你所表现出来的情况,给你做一个预估,我们便下手好不好?”   “夫人,您不用管我,我自愿放弃治疗,您别管我。”那女子醒悟过来了,她知道自己可能会害死苏染霜,在苏染霜抱住她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苏染霜是个好人。   苏染霜摇头说:“不,若是我看着你去死,我也不活了,我是个大夫,我能救你。”   “念儿啊,我的念儿啊!”这时候,一对夫妻搀扶着彼此朝他们这边跑来。   苏染霜跟季枭寒看过去,季枭寒这才发现,这是何大人家的女儿。   他凛然的看了对方一眼,眼里杀气腾腾。   苏染霜却对那姑娘说:“快点,我们一起赌了这一把!”   “念儿,你赌这一把,便是侯爷夫人没将你治好,我们也不会怪罪她,求求你了,你赌这一把好不好?”何大人哀求道。   他女儿闭眼沉吟了一会儿后说:“我觉得是……这种!”   她指了一条五步蛇。   苏染霜根据她的伤情,和她表现出来的状况,点头说:“那我便试一试了。”   苏染霜从那些已经安静下来的毒蛇里面挑了一条蛇出来,放在何小姐的手臂上,正要让那毒蛇咬下去,却听见一个声音说:“哎呀,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春日宴,怎么还乱套了?”   “师父!”听见声音,苏染霜几乎激动得哭了。   季枭寒在看见止然的那一刻,浑身松懈下来,后脊的冷汗如雨下。   止然走过来,看了一眼那何小姐,取了一把匕首,就在何小姐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   那何小姐的手臂上的血流不止。   “她不是被蛇咬伤的,她是被人下毒了!”止然道。   难怪何小姐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是被什么毒蛇咬伤的,原来是被下毒。   苏染霜疑惑的道:“可她腿上有牙印!”   止然将何小姐的小腿撩起来,对季枭寒说:“你来看!”   季枭寒:“……”   “这是治病救人,你以为老子让你背着我家霜儿看别人的腿啊?”止然怒骂。   季枭寒:“……”   他不得不看了何小姐的伤口一眼:“这看似很像毒蛇咬伤,但是这是暗器造成的!”   “丫头呀,你真是命大啊!”止然一边说,一边塞了一颗药丸到何小姐嘴里。   苏染霜苦笑:“徒儿也是命大!”   “你怎么了?”止然挑眉问。   季枭寒横了苏染霜一眼,将她用自己的命博那些人的命的事情说了出来。   止然听后,指着季枭寒骂:“你自己的娘子,你没照顾好,还好意思怪罪她?”   好吧!   只要苏染霜没事,季枭寒就算被止然骂一千遍,他也不觉得委屈。   止然将药给何小姐服用之后,背着手去查看了一番那些被咬伤的人,满意的说:“看来,为师教的,霜儿都学会了,不过以毒攻毒,只能缓解,要治愈,还得用药……哎,我老头子运气好,在河边看到有人倒了好多治疗蛇毒的药在河里,我这人心疼药,一路上就在捏药丸子,来来来,你一个,你一个……”   止然跟发糖似的,给每个人都发了一枚药丸,让他们吃下去。   苏染霜对季枭寒说:“相公,原地搭建营帐,让他们且住在这里等着,饮食等物侯爷让信得过的人专门供应,直到所有的大夫会诊,确定他们已经解毒,并与他们的父母签字画押,方可领人回家。”   “我让小马去办!”季枭寒道。   苏染霜见止然围着那些蛇看,便问:“师父,您看出什么来了么?”   “我就是在想,蛇越毒味道越好,要不你让你相公去弄些鸡来,做个龙凤汤给师父喝喝?”敢情他一本正经想的是这个?   苏染霜:“……”   不知道为什么,止然来的那一刻,她放松下来的神经,现在隐隐作痛。   那做糕点的小姑娘却看热闹的说:“龙凤汤好喝,要不……娘亲你帮这位大夫一把,我也想喝。”   苏染霜无语看天。   然后……   止然便拉着那小姑娘商量炖汤的事情去了。   苏染霜看着那些毒蛇,心道:“苏欢欢背后有人,要不然她根本就没办法收集这么多药材,这人不但要有钱,还要有势力,才能做到这点,最重要的是,他手里得有能人异士,要不然也做不到这点。”   可是,会是凌霄公子么?   苏染霜不知道该不该怀疑凌霄公子,毕竟那人的人品确实不怎样?   因为不能让那些人的家人将人带走,苏染霜只能跟季枭寒守在现场。   夜里,看热闹的人散去,只有那些家中有人受伤的人不放心的守在现场。   季枭寒命人烧了大大的篝火,给人取暖。   苏染霜坐在篝火旁,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在帮苏欢欢。   季枭寒见她闷闷不乐,便问:“怎么了?”   “我在想,这件事跟凌霄公子有没有关系!”苏染霜道。   季枭寒倒是难得意见不一样,他:“凌霄公子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何以见得?”苏染霜问。   虽然很不愿承认,但是季枭寒就事论事的说:“那王八蛋是真的喜欢你,他害你什么都好,但是他绝对不会奔着要你命去加害你。”   唔……   苏染霜感觉到一股冷冽的杀气扑面而来,不由得挪了挪。   “你放心,我不会打你的,要收拾你,我会选一个让大家都舒服的办法!”季枭寒邪肆的笑。   苏染霜低着头,她丢不起这个人。   可是,苏染霜忽然抬起头来说:“相公你说……会不会是温家那位?”   “很有可能,首先他们怀疑你杀了他爹,后来有因为没得到你,温家那位变成了太监,但是他回京之后,与长公主居然相安无事,我的人回报说,他们还非常恩爱,这里面原本就大有文章,若是他们花重金帮苏欢欢害你,倒是不无可能。”季枭寒眯着眸子说:“看来,我要重点关注一下温家了。”   苏染霜温和的笑了笑:“那我回去后,也要好好关注一下我那位妹妹。”   “男主外女主内,没毛病!”季枭寒同意得不能在同意。   商量完正事,季枭寒抓着苏染霜的手问:“你不害怕么?”   “怕什么?”苏染霜问。   季枭寒咬牙道:“你不怕自己治不好他们,会跟着一起丧命么?”   “当时情况,若是不给他们治疗,那他们都要死。”苏染霜回握季枭寒的手说:“我不能看着这么多人在我面前死掉。”   “可我宁愿死别人,我不想你死。”季枭寒说。   苏染霜紧张的看了看四周,低声说:“你若再胡说,我真的生气了。”   季枭寒这才闭嘴。   苏染霜想了想,安慰道:“你相信我么?”   “不信!”季枭寒不给面子的说:“我以前以为自己足够疯狂,可是跟你比起来,我真是不足为奇了。”   苏染霜默。   季枭寒紧紧地攥着苏染霜的手说:“以后,不许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我会……”   “喝汤么?”止然在季枭寒要表白的时候,忽然端了一碗蛇羹出现在两人身边,最重要的是,他碗里还有一个高高仰着头的蛇头。   苏染霜一看见那蛇头,就捂着嘴跑到一旁去狂吐起来。   季枭寒连忙走过去帮苏染霜拍背。   一直在巡查的小芳儿看见,连忙去取水去了。   止然坐在苏染霜之前的位置上,很天真无邪的问:“这么快就害喜么?”   苏染霜吐得浑身抽搐,听见止然这句话,她气的额头青筋暴涨。   小芳儿递了水过来,苏染霜漱完口后,无力的靠在季枭寒身上说:“相公,你将那老头子赶走,我会气吐血的。”   “我去我去!”小芳儿立马跑过去要赶止然走。   止然递了一只鸡腿给小芳儿,“丫头,尝尝?”   然后……   小芳儿当即抓起鸡腿开吃,还一脸惊喜的说:“哟呵,这鸡肉不错。”   苏染霜:“……”   季枭寒:“……”   “不过,国丈大人,你怎么我家夫人了,我家夫人脾气这样好的人,都被你气成了大逆不道的逆徒了!”小芳儿还是很向着苏染霜的。   止然嘿嘿一乐:“霜儿怕蛇,每次看到蛇都要跟我发脾气。”   听到止然的话,季枭寒紧了紧手,将苏染霜揽入怀中,冷声说:“将那些蛇羹蛇皮所有跟蛇有关的,都给本侯丢掉,不能出现在夫人能看见的地方。”   止然:“……”   “你心疼你媳妇,那也要心疼一下你老丈人啊?”止然不满的说。   季枭寒霸气的说:“你心疼我媳妇,我就心疼你!”   反之,你欺负我媳妇了,我就不让你好过。   止然见士兵真的抬着锅子走,急的连忙追他的蛇羹去了。   小芳儿在季枭寒冷冽的眼神中,吓得将鸡腿丢到火里,喏喏的问:“那今日在会场,我见夫人也没有很害怕呀?”   “其实我很怕!”苏染霜承认。   季枭寒将苏染霜带回火堆边坐下,心疼的搂着她。   苏染霜幽幽的说:“当时情况,我也顾不上害怕了。”   “都怪我,没察觉到她有这样大的阴谋。”季枭寒愧疚的说。   其实,苏染霜心里很不好受,苏欢欢有这么大的胆子,除了温家,最重要的一定是在苏家。   因为,苏家有这个特权。   显然,苏文轩给了苏欢欢,所以她才如此有恃无恐。   这时,苏欢欢却来了。   她提着个食盒,正要往苏染霜他们这边走。   季枭寒看见苏欢欢,眸色一凛,冷然道:“小芳儿,将那贱人赶走。”   “得勒!”小芳儿屁颠颠的去了。   她走过去,拦住正要进来的苏欢欢。   苏欢欢隔着人群看见季枭寒跟苏染霜相拥坐在火堆旁,正要过来,就被小芳儿拦下了。   苏欢欢不敢对小芳儿使脸色,便笑着说:“小芳儿姑娘,你让我去给侯爷送点吃的吧?”   “害人的人还没查出来,有嫌疑的人都不能进入会场。”小芳儿道。   苏欢欢脸色一变,冷然道:“你说我是嫌疑人?”   “对啊,想害我家夫人的都是嫌疑人。”小芳儿道。   苏欢欢冷然一笑:“小芳儿姑娘,我敬你一丈,你起码也要给我半点面子吧?”   “不给!”小芳儿说:“对不要脸的人,我都是不给面子的。”   苏欢欢:“……”   “你不让我过去,我自己去问侯爷!”苏欢欢要强闯。   小芳儿从拔出佩剑,架在苏欢欢脖子上,冷声说:“你若强闯,我杀了你也是执行军令!”   “夜白……侯爷,您看小芳儿,她不许我进来!”苏欢欢不得已,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季枭寒。   季枭寒冷然的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到苏欢欢身边,冷然道:“你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将你以前对付霜儿的,一桩桩一件件,让人查不到任何证据的重新在你身上重演一次,你相信么?”   “夜白哥哥,真不是我!”苏欢欢解释道。   季枭寒背对苏欢欢说:“不要让我恶心你。”   然后,他回到苏染霜身边。   苏染霜隔着人看着苏欢欢,苏欢欢也看着她,在季枭寒回身来到她身边的时候,苏欢欢冷然的对苏染霜挑衅的笑。   苏染霜坦然的看着苏欢欢,不管她要做什么,她都等着接招。   苏欢欢将食盒推到小芳儿怀里,气急败坏的说:“这是祖母让我给侯爷送来的食物。”   小芳儿当着苏欢欢的面将东西丢出去,“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毒药?”   那食盒打翻在苏欢欢脚边,她什么都没说,大步的走了出去。   季枭寒对小芳儿做了个眼色,小芳儿当即跟了上去。   一盏风存 说:   又要降温了,从夏天一下子回到冬天,大家要注意保暖,这种反复无常的季节,最容易感冒了! 第84章 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苏欢欢气急败坏的走出会场,就蹲在路上哭。   春桃不敢说话,只能守在一旁。   小芳儿不敢跟得太近,便远远的跟着。   苏欢欢哭了一会儿,便站起来,冷然的看着春桃问:“让花农在兰花里面下迷药的事情,他怎么没做?”   “二小姐,我跟花农已经说了,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场没有人这样做,但是只是要教训一下大小姐,伤了这么多人已经足够了,若是死的人多了,那可真麻烦了。”春桃喏喏的说。   苏欢欢冷笑:“死人又怎样,所有事情都不是我直接参与的,谁敢对我怎么样,他们就算要怪罪我,也只能是怪我让人混入会场捣乱,我又没有放毒蛇,苏染霜若是今日死在会场就万事大吉了,可谁知道她师父居然来了。”   “二小姐,您若是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您下次做事之前,能不能与奴婢商议一下,奴婢也好……”春桃话没说完,就被苏欢欢一个幽冷的眼神制止。   苏欢欢森然道:“我自己都不过问的计划,我跟你说有什么用?”   “我只是担心小姐被人利用!”春桃喏喏的说。   “利用?”苏欢欢得意的笑:“他们都想利用我,可是他们谁也想不到,我其实也在利用他们。他们想利用我对付苏染霜,我不也一样在利用他们?他们都当我苏欢欢是傻子,那我这个傻子,就让他们尝尝轻视我的滋味。”   春桃不语。   苏欢欢沉吟了一会儿后,淡声说:“走吧,跟我去见一个人。”   两人去到城西。   小芳儿跟了过去。   她想:“这夜半三更的,她一个女人,居然来城西这种地方,这里一定有凶手的线索。”   于是,小芳儿更加小心的跟了上去。   可苏欢欢去到城西后,什么都没干,只是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两人就回去了。   小芳儿在两人走后,去到大树下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发现。   她因为担心被发现,隔得有点远,若是稍微近点,她就会发现,苏欢欢从凳子下面取走了一张纸条。   苏欢欢带着春桃回到侯府。   进屋之后,她将春桃支开,自己关上门打开纸条看。   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后,她满意的笑了笑,就着烛火将那纸条点燃,然后心满意足的对外面的春桃说:“去给我弄些热水,我要洗澡。”   春桃弄好热水回来后,就看见地上有一个烧掉的纸屑。   她不敢问,只拿了扫帚将那灰烬扫走。   苏欢欢去洗澡,春桃趁没人发现,去了后院的围墙边,轻声问:“可在?”   “在!”对方回答。   春桃道:“苏欢欢从城西回来,带了纸条回来,我不知道里面什么内容,她甚至都没对我提起,纸条全部烧尽了,什么也没留下,你请夫人小心些,她应该还有后招。”   “多谢!”对方道谢之后,便走了。   春桃连忙回了苏欢欢身边。   过了没多久,季枭寒收到消息,他将消息告诉苏染霜,苏染霜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止然这时候背着手进来了。   季枭寒跟苏染霜站起来跟他行礼。   止然后知后觉的说:“老子一来光想着吃蛇羹了,都忘记兴师问罪了。”   苏染霜就知道。   她苦笑着说:“师父您问罪吧?”   “问你季枭寒!”止然指着季枭寒不满的道。   季枭寒躬身,静候!   “我问你,为何你们成亲成得如此着急都不等我回来喝喜酒?还有苏欢欢怎么成你的二夫人了,你季家不是清流世家么,你祖父你父亲都没纳妾,你居然敢纳妾,你不想娶我霜儿就跟我直说。”止然气急败坏的道。   “首先,我们成亲着急,是因为苏家要求,至于苏欢欢会做侯爷的二夫人,这件事是我答应的,师父您别怪侯爷。”苏染霜主动承担了保护季枭寒的责任。   季枭寒在苏染霜后面得意的笑,他很享受苏染霜保护他的感觉呢。   止然见他笑得下贱,更加生气。   “你是不是傻?”他指着苏染霜骂。   苏染霜笑说:“师父,但凡有办法,我也不至于这样,朝廷现在什么局势,相信我不说您也知道,我们这里经不起半点折腾了。”   说道这个,止然便落寞了。   苏染霜知道他心里愧疚,便说:“师父您别难过,这件事与您无关。”   “怎么无关,若我知道日后这两人这样心狠手辣,当初我就该毒死他们俩的。”止然很清楚帝后做了什么。   季枭寒道:”就政绩而言,陛下是个好皇帝,自古以来功高震主,君臣相处久了,也会生出嫌隙,我季家在边关经营百年,陛下担忧我们有反义也正常,我会努力让他们消除疑虑的。“   “不,我发现了,朝中有人在挑拨关系,好像很希望你们出事,可每次我要调查,又总会遇到阻碍。”止然道。   朝中能给止然阻碍的人,除了帝后,还有别人么?   季枭寒跟苏染霜没有直说,但是心里很清楚。   止然想了想说:“等这次风波之后,我还得回去盯着,谁要是敢动我霜儿,我跟谁拼命!”   “师父好样的!”季枭寒果然如他所言,谁对霜儿好,他就疼谁。   止然斜睨他:“你要是好样的,下次我见你的时候,家里怎么也得添口人吧?”   “师父,你再胡说试试?”苏染霜怒。   止然委屈巴巴:“我觉得我没胡说啊?”   “是,师父没胡说,我一定会努力的!”季枭寒回道。   苏染霜知道,今日她是拿不动这两个人了,所以默默的退了出去。   经过一夜的救治,那些被蛇咬伤的人,可算是没有再毒发,翌日在大家共同的见证下,风月关数十位大夫,替那些人诊断之后,确定他们已经痊愈,这才各自领人回家。   经过一夜,苏染霜也是困顿不已。   跟季枭寒回到家后,季枭寒便让她去休息,他自己跟止然出去查案去了。   季枭寒想让苏欢欢滚出季家,所以他在找机会,只要找到机会,他会毫不犹豫的将苏欢欢赶走,若是可以,他会让她进监狱。   这厢,季枭寒跟止然刚走,季老夫人便让晴嬷嬷去找苏染霜。   晴嬷嬷在门口站了许久,也没想好要不要进去。   小芳儿见她在门口,心里便知道一定是老夫人要让她去找苏染霜麻烦。   想着苏染霜之前的交代,小芳儿悄悄进屋,叫醒苏染霜道:“夫人,我见晴嬷嬷在门口走来走去,似乎是老夫人想见您?”   “嗯,你去帮我拿衣服来,我去见她。”苏染霜素来浅眠,就那一会儿工夫,她已经完全醒来了。   苏染霜穿戴整齐后,就带着小芳儿出门了,鉴于上一次老夫人为难苏染霜,这次小芳儿出门带了披风还带了伞。   看见小芳儿手里的油纸伞,苏染霜不由得笑,“你这是做什么?”   “要是下雨就挡雨,要是寒冷就挡风!”她一手一伞,一手一披风,准备得十分充足。   苏染霜被她感动了,笑着说:“谢谢你!”   “不客气!”小芳儿回以温和的笑。   见到苏染霜,晴嬷嬷倒是客客气气的,“夫人,打扰您休息了。”   “无妨!”苏染霜并未为难晴嬷嬷。   晴嬷嬷连忙走到前面,去帮苏染霜引路。   去到老夫人院子,苏染霜深深的做了深呼吸,然后踏进院门。   一进门,果然见到老夫人老态龙钟的坐在首位,正冷森森的看着她。   苏染霜规规矩矩的请安:“祖母安好!”   “安好?”老夫人冷笑:“你觉得我能好的了么,第一次将风月关的事情交给你,你就给我办成这样回来,还问我安好?”   “老夫人这话就不对了,那有人要害夫人,夫人也没办法啊昨日若不是夫人以命相搏,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呢?”小芳儿回怼道。   老夫人冷笑:“季家在风月关经营上百年,为什么历代主母都没出过岔子,偏生到她这里就出事了,怎么我说说她她还委屈了么?”   “这件事因我而起,是我的错,祖母教训得是。”苏染霜主动承担,但是在季老夫人还没说话的时候,她又开口了:“但是当初抹黑我的,还有这次出阴招的人,我一定都会调查清楚,不管是谁,我都要与她要个说法。”   季老夫人被苏染霜眼里阴鸷的杀气震慑住了,她从未见过苏染霜杀伐果断的样子,居然不比季枭寒弱几分。   但是,她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很快就回复了冷静。   她淡然道:“自然是要查的,但是您是远安郡主,您的师父如今又在风月关,我若是责罚你,你师父不杀了我们一家子才怪,责罚就不敢了,只是这次出事,你自己得好好反省……”   老夫人话没说完,就有家丁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大喊大叫的说:“老夫人,有人在监牢里面毒杀了那几个去闹事的人,还……还有,今日有老百姓反映,他们家的人昨日在春日宴吃了糕点,今日便中毒了。”   什么?   老夫人一拍桌案,厉声说:“将苏染霜给我抓起来,若是有事,让她自己去同百姓解释,我们季家可不管这些糟心事。”   “祖母说这不管季家的事,那是要将风月关侯爷的位置让给霜儿了么?”季枭寒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他斜倚在门口笑说:“那敢情好,让霜儿来管家,我就当个入赘的小白脸也挺好。”   原本季老夫人见季枭寒回来,就已经够惊讶的了,他还给她来了这样一出,气的季老夫人一个趔趄,跌坐回椅子上,气得浑身颤抖:“你个混小子,你说什么呢,哪有拿爵位开玩笑的?”   “那风月关出事,为何是霜儿的事,祖母绑她作甚?”季枭寒的面色一寒,他拉着苏染霜的手,冷声对老夫人院子里面的那些婆子下人说:“谁若是敢动她,就是动我季枭寒,到时候休怪我杀人不眨眼。”   说罢,季枭寒拉着苏染霜就走。   苏染霜也没时间管季老夫人怎么想,连忙跟着季枭寒出门。   “怎么回事侯爷?”苏染霜问情况。   季枭寒说:“中毒的人家,师父已经去看了,那几个死在监牢里面的人,我也让人去勘察了,你回去休息,外面的事情你别管。”   “我要跟你一起去!”苏染霜坚持道。   季枭寒拒绝:“不行,回去休息!”   然后对小芳儿说:“把夫人送回去休息,她若没睡着,我为你是问。”   小芳儿:“……”跟我什么关系?   季枭寒出门后,并没有直接离开侯府,他折回老夫人的院子里,看着下人又是端茶,又是拿药,又是顺气的,却无动于衷的看着。   等老夫人气喘匀了,他才说:“祖母,强行将苏欢欢嫁给我,搞得风月关不得安宁的滋味如何?”   “你……”季老夫人那一口气还没散尽,憋在胸口,直接就晕了过去。   “哎哟我的侯爷,你这孩子,你怎么还裹乱来了?”晴嬷嬷见老夫人晕倒,急的不得了。   季枭寒冷笑道:“是么,祖母给我裹的乱,每一桩每一件可都是要害死我的。”   说完,季枭寒走了。   晴嬷嬷看着季枭寒消失的背影,悔不当初。   季老夫人醒来后,晴嬷嬷就说:“老夫人,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侯爷说的对,您现在让苏欢欢这样闹,迟早会要了侯爷的命啊?”   “陛下要依仗我们季家,他不会对季家下手的,苏染霜的事情,才是真的会要了夜白的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那些旧事,苏文轩不就是为了温小婉,才一直死咬着我儿子不放么,我担心他将女儿嫁到季家来,就还是为了当年的旧事,我不能让他害了我们季家,我不能。”老夫人气的掀翻了药碗。   晴嬷嬷无奈的看着季老夫人,不知如何是好。   幽兰轩。   苏染霜被小芳儿逼着躺下,苏染霜也不闹,她就笑着问:“你难道不想去看看,那些人到底是中了什么毒么,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被关在监狱的人,为什么被人杀了么?”   “我当然想啊,可是侯爷不许你去,我能怎么办?”小芳儿最喜欢热闹了,她不能去看,简直忍受不了。   苏染霜道:“我们不让他发现不就好了么?”   “怎么不让侯爷发现,侯爷精明得很,你怎么瞒得住他?”小芳儿不觉得有什么办法能瞒过季枭寒。   苏染霜对小芳儿耳语了几句,小芳儿两眼放光的说:“这个办法好,我这就去偷。”   不多时,小芳儿抱着一大个包裹进屋来了,再不多一会儿,两个瘦瘦小小的男人从苏染霜屋里出来,脸皮白白净净,却都留着胡子。   其中穿着蓝衫的那个带着穿着灰衫的小哥,熟练的避开人群,然后抱着人从墙头飞了出去。   暗桩看见后,两个眼睛朝天翻了个白眼,显然已经司空见惯。   那两个小哥模样的人,不就是苏染霜跟小芳儿么?   两人快速的消失在人群之中,他们去到衙门的时候,衙门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有几个人被担架抬着,一阵吆喝。   止然手忙脚乱的看完这个看那个,有个别叫唤得太大声的,他就直接一巴掌打在人家头上:“喊什么喊?喊什么喊?”   然后那些人就不敢喊了。   苏染霜见止然忙乱,便挤出人群,走到止然身边去,假装关切的问:“老丈,这些人都中了什么毒啊?”   嗯?   止然抬眸看了对方一眼,双眼一瞪。   苏染霜知道自己骗不过他,便用眼神哀求。   止然接收到苏染霜的求助,笑着说:“没什么大事,这位小哥也会医术?”   “略懂略懂!”苏染霜假装谦虚。   止然眼珠子一转:“这样吧,侯爷刚好出去追凶去了,那监牢之中也没人勘察,小哥你去帮着勘察一下?”   “侯爷追凶去了?”苏染霜疑惑的重复。   可小芳儿去急不可耐说:“那正好,我们去看看,走走走走!”   有衙役过来引路。   苏染霜跟小芳儿被引到监牢,刚走到门口,他们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那些人死的很……场面很可怕,就好像是被什么野兽撕咬过一样,已经面目全非。   两人对眼前的一幕在惊愕,没注意到季侯爷带着人匆忙走了进来。   原本季枭寒很忙,压根就没看两人,可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他忽然鼻子动了动。   然后……   季枭寒回头看了苏染霜跟小芳儿一眼。   感觉到季枭寒停下来看她们,苏染霜吓得连忙将脸往小芳儿身边藏。   季枭寒抱手:“这两位看着眼生得很,干什么的?”   “是国丈大人让他们进来帮忙的。”狱卒道。   哦!   帮忙的!   季枭寒好整以暇的踢了踢苏染霜的小腿,走过来靠在她身后,在她耳边问:“看出什么来了么?”   众人:“……”   侯爷什么时候对男人这么亲密了?   好可怕的!   苏染霜挪了挪,却被季枭寒一把掐住腰。   嘶!   所有狱卒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自己的小蛮腰怕是保不住了。   季枭寒却好似没听到这些狱卒的抽气声,好整以暇的问苏染霜:“怎么,看不出来?”   “这……这像是野兽撕扯的,人很难造成这样的伤口。”苏染霜不敢妄动,只能乖乖的解答了季枭寒的问题。   季枭寒故意将嘴巴放在苏染霜敏感的耳垂上,吹气道:“说点我不知道的。”   嘶嘶嘶……   狱卒跟衙役快哭了,他们心中大英雄一样的侯爷,居然……居然调戏男人,这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苏染霜敏感的缩了缩脖子,气息也跟着乱了。   小芳儿见周围人已经快被惊讶死了,连忙叫道:“侯爷,他们杀人就杀人,为何要伪装成野兽杀人呢?”   “谁知道?”季枭寒好心的退开了些,冷声说:“或许,他们就想将本侯的夫人妖魔化,误导老百姓,说本侯的夫人是个勾魂摄魄的小妖精呢?”   不知道为什么,苏染霜听到小妖精三个字的时候,就预感到自己晚上的命运了。   她傻笑着转移话题道:“侯爷若是不介意,可否让我进去看看?”   “不了,能看的本侯都已经看过了,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不如跟本侯单独谈谈?本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季枭寒说罢,拉着苏染霜的手就走。   那些衙役狱卒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状。   小芳儿走了两步,倒回来指着那群人道:“你看看你们,都是些什么脑子,居然想那些有的没的,那是侯爷夫人你们看不见啊?”   啊?   众人比看见季枭寒调戏男人还要惊讶。   小芳儿道:“还当差的,还不如我观察得仔细。”   众人压根没在意小芳儿对他们的鄙视,他们只觉得自己天生丽质的纯洁身体总算是保住了。   季枭寒将苏染霜带到自己的房间后,将人拉到身边,往墙上一推,双手便支在苏染霜身体两侧,低下头来危险的睨着苏染霜。   “那个……我担心你!”苏染霜知道,这时候要跟季枭寒说点好听的,或许他心一软,就会带着自己查案了。   季枭寒冷睨她:“你是觉得你丈夫没这个能力么?”   “不是,我只是担心你,我不想你一个人那么辛苦。”苏染霜坚决表达自己的季侯爷的关心。   季枭寒心情稍缓,他亲了亲苏染霜的额头,然后道:“这件事有些棘手,这不是苏欢欢能干出来的事情,这人明显是针对我们两个人而来,我越来越相信,对方就是温家那位了。”   除了温家,他们两个没有共同的敌人。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要先搞清楚他们是怎么杀人的,要将那些人残杀,没弄出一点动静,是不可能的,口供怎么说?”苏染霜问。   季枭寒道:“完美无缺……我怀疑我们的人里面有细作!”   若是没有突破口,那谣传一定四起。   苏染霜道:“在谣言形成之前,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我在想!”季枭寒道。   苏染霜见季枭寒心力交瘁,便帮他按摩舒缓,她纤细的手指在季枭寒的额头上按压着,缓解了季枭寒的头疼。   他闭着眼享受了一会后,就不舍得让苏染霜累,他将苏染霜的手拉下来说:“你现在最好是不要再露面,我再去想想办法,我让人去控制流言。”   “相公有控制流言的办法?”苏染霜一直觉得,流言这种东西,很难禁止。   季枭寒森然的笑说:“这要谢谢你那日以命相搏!”   苏染霜:“……”   感觉不到丝毫的夸赞。   见她不解,季枭寒解释道:“那日你救何家大小姐,还记得么?”   “嗯!”苏染霜当然是记得她的。   季枭寒道:“她的母亲算是我们官府改变流言风向的一个重要人物,我们无法终止流言,但是我们可以缓冲,然后用别的流言来掩盖如今这个流言,如此一来,就给我们争取到了一定的时间。”   “那些人不可能在昨天就将流言散播出去,这样的话显的很不真实,他们一定会利用今日这几个人的死亡,将流言传播出去,那现在就是我们跟他们比快的时候,只要我们传说监牢里面的人死的蹊跷,像是有人故意想要嫁祸,认为是精怪作乱,就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苏染霜道。   季枭寒道:“聪明!”   “那相公你去忙吧,你不用管我,我会乖乖回家的。”   “现在你也不用回去,就在这里等我就是,我去看看,我的办法凑效了没有。”季枭寒道。   苏染霜:“……”   原来,他早就想到了的!   墓中。   凌霄公子慵懒的躺在床榻上,冷声问:“现在风月关什么情况?”   “蛇毒被控制下来了,但是今天早上又有人指控,他们昨日在会场吃了糕点中毒,然后那几个想要混入赏兰会场的人死在监狱之中,他们的死法很……很诡异。”黑衣女子道。   凌霄公子挑眉,似笑非笑的问:“哦?你都说诡异,那一定是很诡异了。”   “对的,很诡异,那些人不像是被人杀的,像是什么野兽杀的,现在流言以起,说苏染霜是个妖精,人都是她杀的。”黑衣女子道。   哼!   凌霄公子冷笑:“这么蠢的办法,谁想到的?”   “公子你不要小瞧这种流言,那些老百姓有可能真的会相信的。”黑衣女子道。   凌霄公子忽然坐起身来,淡声道:“那就帮帮她!”   “怎么帮?”黑衣女子不满的看着凌霄公子。   凌霄公子眯着眸子说:“他们不是想要塑造霜儿的妖女形象么,那我就来帮她塑造一个活菩萨的形象。”   “公子你要做什么?”黑衣女子已经怒了。   凌霄公子冷笑道:“将我们从西域买回来的那东西放出去,苏染霜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她救了那些人,以后她在风月关人的心里,就是个活菩萨。”   “这对公子日后的行动很不利,公子你不能任性!”黑衣女子拒绝去做这件事情。   凌霄公子无所谓的笑了下说:“你放心,我帮她是顺便,我自有我自己的打算。”   黑衣女子不相信,对她而言,凌霄公子之所以这样做,压根就是不顾一切帮助苏染霜,可他却还骗说他有别的打算。   见她无动于衷,凌霄公子冷然道:“怎么,如今本公子做事,没有你的允许还不能做了是么?”   “公子知道的,我不会忤逆公子,但是公子您真的想清楚了么?”黑衣女子严肃的问。   凌霄公子蹙眉道:“我想得很清楚,你以为……我允许苏染霜跟季枭寒过一辈子么,我要的人,最后一定会属于我,我现在帮苏染霜立的丰碑,将来就是我指向京城的利剑。”   黑衣女子听了凌霄公子的话,眼里闪过一抹忧伤,但她只是愣愣的看了凌霄公子两眼,并未反驳。   之后风月关两股流言在城中兴起。   一种说法是,苏染霜就是个妖女,她能召唤那些精怪杀人,她恼火那几个人在她的春日宴上用毒蛇杀人,所以一怒之下,让精怪杀了那几个人,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说那是风月关的大牢,若不是有人帮忙,没有人能在里面杀人,而苏染霜迷惑了季枭寒,季枭寒无形之中成了她的帮凶。   另外一种说法,就是从何夫人那里传来的,流言说得很清楚,说那些人是被伪装成野兽杀害,其实是想嫁祸于人,说是风月关的官员勘察的时候,发现了很多人为的痕迹。   因为何夫人的说法也很有说服力,所以流言被分割成两种形态,一半的人相信官方的流言,一半的人却选择相信怪力乱神。   如此一来,整个个风月关人人自危。   苏欢欢在听到流言后的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季老夫人,她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季老夫人。   “祖母,坊间有传言说,闹事的那几个人是被精怪杀的,而苏染霜就是那些精怪的主人,说她是个会迷惑人的妖精,还说侯爷被她迷惑,这才帮她杀人,传得可热闹了。”苏欢欢幸灾落祸的笑。   季老夫人沉稳的喝了一口茶,然后冷笑着说:“我还听说另外一种传言,说是有人想嫁祸苏染霜,嫁祸苏染霜可以,可她连带着也拉上我孙儿,这就该死了。”   “祖母不会以为是我干的吧,祖母想必也看见了,我从苏家出来的时候,苏家送的嫁妆根本就不够我做任何事情,您如何会想成是我做的,我若有这能力,我不如直接买凶杀了苏染霜,一了百了。”她说买凶的时候,咬得特别重。   季老夫人冷然的看了苏欢欢一眼,没好气的说:“不管是谁,只要让我查到,我要她不得好死。”   “那祖母……”苏欢欢迟疑着问:“您要去惩罚苏染霜么?”   “你倒是想我狠狠责罚苏染霜,但是我做事有我分寸,轮不到你来管!”季老夫人冷冷的挥手道:“下去吧!”   “是!祖母!”苏欢欢得意的笑了笑,虽然季老夫人没说要惩罚苏染霜,但是苏欢欢知道,她会去的。   苏欢欢走后,季老夫人冷然的看着窗外,陷入沉思。   以前她天真的以为,让苏染霜跟苏欢欢两个人斗,她隔岸观火就可以,可现在看来,这个苏欢欢不安分得很,她不自觉的已经帮她太多。   看来,对付苏染霜,她还有用自己的办法为好。   想到这里,季老夫人冷声对晴嬷嬷说“晴儿,你随我去一趟幽兰轩。”   “……是!”晴嬷嬷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扶着季老夫人出门去了。   他们去到幽兰轩后,院子里的婆子见老夫人到,连忙去见礼。   晴嬷嬷冷声问:“你家夫人呢,还不让她出来见老夫人?”   “抱歉老夫人,今日官府那边有很多病人,夫人被侯爷带走帮忙去了。”嬷嬷事先收到季枭寒的消息,让她在季老夫人来找苏染霜麻烦的时候,一定要这样说话,替苏染霜私自出府开脱。   季老夫人不知这话有几分真假,但是季枭寒若是插手,那苏染霜不在家里,也是正常,她没说什么,气呼呼的走了。   当天下午,风月关又出大事。   不知为何,大街上出现几个年轻人,他们见到人就咬,咬人之后,就撕扯那些死人,手法残忍异常。   这倒是与传言中被杀的那几个人被杀的手法一样。   官府得到消息后,就立刻禀告了季枭寒。   季枭寒连忙带人去将那几个人抓了起来。   因为那几个人力大无穷,一般的囚笼困不住他们,所以季枭寒不得不用了官府的水牢,那是关押穷凶极恶的犯人的地方,牢笼是用玄铁打造,一般的刀剑都很难砍断铁笼。   季枭寒不想让苏染霜去抛头露面,可这时候,止然失踪了。   季枭寒一个头两个大。   他不敢让苏染霜知道止然失踪,但是又需要大夫,不得已他只能叫苏染霜去看。   苏染霜起先也没时间去管为何季枭寒没叫止然前来帮忙。   可是,去到牢房后,因为无法靠近那些人,苏染霜需要有人帮她固定,这才问:“师父呢,你让师父来一趟,我跟他一起给这些人诊断一番。”   “师父不在官府,有人说他处理完那些病人后,就去喝酒了,我暂时找不到他。”季枭寒不想让苏染霜担心,所以就撒了一个谎。   苏染霜也顾不上分析,她观察了一下那些躁动不安的人,对季枭寒说:“相公你去抓个人过来,我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枭寒进入水牢,抓了一个相对要弱一些的年轻人,将人摁在地上,让苏染霜检查。   苏染霜一番检查后,蹙眉道:“他们这样子像是中毒,只是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毒能让人发狂成这样?”   “那……能治么?”季枭寒问。   苏染霜道:“我要回去翻翻医书,你最好快些将师父找到,他比我经验丰富,很有可能见过这种毒。”   “好,那我让人送你回去看书,我这边派人去找师父!”季枭寒让小芳儿跟季小马两人将苏染霜送了回去,并交代他们两个,不许任何人打扰苏染霜翻找医书。   而后,季枭寒去到官衙外面问止然的情况。   一个小衙役说:“我看见一个人站在那边的巷子里面,他手里拿着一个令牌一样的东西,国丈大人看见后,浑身一震,顾不得这里的病人,就朝那里跑了过去,我担心国丈大人的安全,便跟了上去,但我跟上去后,那个人不见了,国丈大人也不见了。”   “你看见令牌的样子了么?”季枭寒问。   对方摇头说:“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敢肯定,令牌是纯金的,上面好像还有龙纹。”   “传令下去,去找!”季枭寒冷声说。   官员连忙布置下去。   可是,没多久,又有人在城东发现同样发狂的人。   紧接着城西城南也都发现了这样的人,没办法,只能将他们全部关到水牢里面,平时很少关押人的水牢,这会儿却挤满了张牙舞爪的病人。   但是奇怪的是,这些人追着人撕咬,但是他们被关在一起,却完全没有冲突,好像谁也没看见谁一样。   季枭寒站在栅栏外,心里很是纳闷。   这时候,有两个衙役带着一个小孩出现,那小孩张牙舞爪的很不安分,很凶的想要咬人。   而其中一个衙役受了伤,手上正滴着血。   他们将那孩子关进去的时候,那些人忽然疯狂的冲过来,像是失控了一样。   季枭寒蹙眉看了那个受伤的衙役一眼,他拉着那人走到水牢的最角落,那些人就朝角落追赶,季枭寒指着对面,对那衙役说:“你一个人过去,离他们远点。”   那衙役连忙去了对面,那些人又疯狂的朝那衙役所在的方向扑去。   季枭寒当即明白了,他对那衙役说:“你先出去……你们去告诉手下的兄弟们,任何人若是有受伤,都不能出现在这里,这些人对人血有反应。”   他担心苏染霜想不出来,连忙回了侯府。   苏染霜在家里翻遍家中的医书,也查不到所谓的病症,见季枭寒回来,她连忙问:“师父呢?”   “没找到!”季枭寒凝重的说。   苏染霜蹙眉:“师父是不是出事了?”   “我在找,有……有衙役说,看到有个人拿着令牌,师父看到那令牌后反应很大,想必他是被人带走了!”季枭寒瞒不下去了,只能告诉苏染霜。   “还是要找他!”苏染霜虽然担心止然,但是现在她更担心那些人。   季枭寒点头安慰:“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师父的,但是现在发现这样的病人越来越多,我担心这会传染。”   “还有人?”苏染霜头疼了,现在她连这东西是什么都还不知道,若是再继续出事,那后果不堪设想。   季枭寒说:“是的,水牢现在快装不下那些人了,但是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苏染霜问。   季枭寒说:“这些人在外面很失控,但是被抓到水牢之后,他们并没有互相攻击,可是他们若是闻到人血,就会再次发狂,早些时候,有个衙役受伤,那些人闻到他的血,就再次疯狂了。”   嗜血!   这是苏染霜得到的最有价值的一个线索。   可是,这也帮助不了苏染霜什么。   一盏风存 说:   周末了周末愉快哟! 第85章 四面受敌,还好有他   “现在我们必须兵分两路,你找病因,我去控制场面,还有找师父回来。”季枭寒说。   苏染霜说:“我知道,相公你去忙自己的事去,我查到后,就去官府跟你汇合。”   “你放心,我不会让师父有事的!”季枭寒临走前亲了一下苏染霜的额头安慰道。   苏染霜轻轻浅浅的笑了笑,“我也会将原因查出来,不会让相公一直这样忙乱。”   季枭寒又亲了亲苏染霜,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落霞居。   苏欢欢听说有人发狂出来杀人,而且听闻这是一种能传染的疾病的时候,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自己不敢去城西,便叫来春桃,对春桃说:“你替我去一趟城西,就是日前我们坐在那里的凳子下面,将这东西放在凳子下面。”   “小姐……外面有很多人发狂杀人!”春桃不敢去。   哼!   苏欢欢冷笑道:“我发狂杀人的样子,没比这些人温柔很多!”   春桃不得已,只能带着纸条出门。   可她实在不敢自己去,出了落霞居后,她便嗲着纸条去见了苏染霜。   苏染霜正在屋里查医书,听说春桃要见她,她直觉跟这件事有关系,便道:“让她进来。”   春桃一进门,就跪在苏染霜面前,哀求道:“大小姐,求求你救救我!”   “怎么了?”苏染霜沉稳的问。   春桃连忙将苏欢欢交给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   苏染霜听后,淡声道:“你将纸条给我看看?”   春桃将纸条交给苏染霜,苏染霜打开,却见上书:“关中事,汝河为,若害白,与汝鱼死网破。”   “看来真的跟她有关!”苏染霜看了之后,将那纸条摆放在桌案上,重新弄了一张一样的纸条,模仿了苏欢欢的笔迹,将苏欢欢的问题问了之后,又问了对方,这到底是什么毒药。   写完后,苏染霜让小芳儿跟春桃交换了衣衫,让她去送纸条。   小芳儿叫纸条送到指定的位置后,就悄悄的躲起来观察。   夜深后,才有个瘦瘦小小的黑衣人窜出来,他提着一盏风灯,在凳子下面摸索了一番后,摸到纸条,他打开来看后,当场在纸条上面写了一段话,然后将纸条塞回原处,提着灯离开。   小芳儿担心对方去而复返,特意跟了一段,确定那人远走之后,才出来拿走纸条。   可是,回到家打开纸条后,对方的回复却是:“狱中人与下午死人无关,吾不知其毒,非吾所为。”   不是!   那还会有谁?   苏染霜不敢拿自己的纸条去敷衍苏欢欢,不得不将苏欢欢的纸条上模仿那人笔迹,写了那人的话,让春桃将纸条带回去。   春桃临走之前,苏染霜慎重的吩咐她说:“若是可以,将这纸条留下来,这是日后问罪苏欢欢的证据。”   “好!”春桃将纸条给苏欢欢带了回去。   可是,苏欢欢看了之后,当着春桃的面,将纸条烧了干干净净。   苏染霜在苏欢欢那里没得到答案,只能又将视线转移回来,在医书上找答案。   就在苏染霜焦头烂额的时候,凌霄公子出现了。   见他出现,季小马跟小芳儿两人守在苏染霜面前,小芳儿厉声质问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出现在我家夫人的闺房,你不想要你的狗命了么?”   “你来做什么?”苏染霜看了一天的医书,已经是头昏脑涨,对凌霄公子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凌霄公子却不在意,他坐在苏染霜面前,笑着说:“我听说风月关出现了发狂杀人的人,早些年我在西域游历的时候,听过一种毒,说是服毒之人,会表现出野兽的作为,嘶哑残杀人类,他们十分嗜血,见到鲜血之后,尤其疯狂,我不知跟风月关现在的这些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嗜血?是什么毒?”苏染霜急切的问。   凌霄公子笑说:“西域的蓝色蝙蝠,听说过么?”   “听我师父说过,我师父说西域的蝙蝠最大的有成人大小,尤其是有一种蓝色的大蝙蝠,十分喜欢人血,而且剧毒无比,人要是被蝙蝠咬过,就会出现蝙蝠的特性,变成一个嗜杀嗜人血的怪物……我怎么就没想到蝙蝠呢?”苏染霜醍醐灌顶一般。   凌霄公子笑说:“我只是听说过,至于要怎么治疗,还要看你自己了!”   “谢谢你!”见凌霄公子站起来要走,苏染霜难得的跟他道谢。   凌霄公子无所谓的耸肩,他在心头冷笑:“你若是知道这是谁给下的毒,你就不会感谢我了。”   他没说什么,直接走了。   小芳儿不满的嘟囔,“总觉得这凌霄公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喜欢苏姐姐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吧?”季小马却觉得很好解释。   苏染霜没空理会他们。   她取了披风,对小芳儿说:“我要去走访一下那些最初发病的人,看他们做过些什么,为什么会中西域蝙蝠的毒。”   “好。我们一起!”小芳儿跟季小马现在是寸步不离的要守着苏染霜的人。   苏染霜没拒绝,他们主仆三人出了门。   苏染霜去到衙门,将凌霄公子带来的消息告诉季枭寒,并让季枭寒给她指派人去走访,季枭寒不放心,要自己跟着苏染霜去走访,他分了四拨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去摸查那些发病的人当日做了什么。   苏染霜选择了城北。   城北是最先发现病人的地方,所以她特别重视。   因为家中有人出事,那些人的家人也没有休息,见苏染霜跟季枭寒深夜不休息来替他们家人找病因,那些人都十分感激,也很配合。   苏染霜问了好几家人家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些发病的人今日都吃过槐花。   风月关的人吃槐花吃了几辈人了,也没见有人出事过,但是苏染霜找不到共性,只能让人带着他们去找了他们去摘槐花的地方,查看那些槐花树。   苏染霜在槐树上发现了毒素。   然后,季枭寒当即要求人发令,即日起,不许任何人随便食用外面的东西。   然后他们又赶往城西,城西那边调查的结果一样,毒素都出在槐花树上。   之后跟城南还有城东调查的人也一并将结果汇总之后,才发现,这些中毒的人,今日都吃过槐花。   得知凶手将毒素下到槐花树上,至少就能遏制更多的人中毒。   苏染霜跟季枭寒忙了一夜,终于确定了毒素,还有毒素的出处,但是要怎么解毒呢?   经过一夜,几乎全风月关的人都知道,苏染霜用了一天的时间,找到了那些人是中的什么毒,毒是被人下在何处,他们似乎都不约而同的忘记自己曾经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过苏染霜,他们纷纷哀求苏染霜,一定要救救风月关。   苏染霜站在季枭寒身边,她柔声说:“我一定会救他们的,就算你们不说,我也会救大家,但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不知道其他的地方还有没有下毒,所以你们千万不要去吃任何野外的东西,最好就吃自己家中的东西。”   “夫人放心,我们都已经跟家人交代过了,他们一定不会再去吃其他的东西,求夫人救救我们的亲人,救救风月关吧?”那些人跪了一片。   苏染霜连忙叫大家起来,并且保证会尽力治疗他们。   因为不知道用什么药治疗比较好,苏染霜只能开了些常规的清热解毒的药方,先给那些人服用。   然后,她自己又回去继续钻研医书。   这次,季老夫人倒是再也没打扰苏染霜。   苏欢欢得知苏染霜找到毒素,并承诺会治好那些人,不由得冷笑着说:“她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   春桃没说话。   苏染霜来往穿梭于衙门跟家里,季枭寒心疼她到处走,便命人将苏染霜的医书抬到衙门去,干脆就让她在衙门里面住下,让她方便照顾病人。   苏染霜先后试过好几次药方,都没有用。   她不免有些浮躁。   季枭寒见苏染霜都浮躁了,不由得心疼。   他命人拿来犀牛角熏香。   看到季枭寒拿来的犀牛角,苏染霜疑惑的道:“犀牛角能安神,这些人对鲜血有一种偏执的热爱,若是能缓解他们的狂躁,会不会有效果呢?”   “要试试么?”季枭寒问。   苏染霜道:“试试,相公你先命人在水牢里面点燃犀牛角,我再想想对症的药方,然后对症下药,再试试看这种方法有没有用。”   季枭寒连忙让人去点了犀牛角。   然后又叫人去将药铺所有的犀牛角都买回来备用。   那些老百姓看着苏染霜跟季枭寒废寝忘食的想办法给人治病,都十分感动。   这时候,何夫人又在舆论上引导大家,让大家都想苏染霜好的一面。   到翌日的下午的时候,那些关于苏染霜是妖精的言论消弭殆尽,那些人都相信了何夫人那里传出来的言论,都相信了苏染霜的人品,以及肯定了苏染霜是被人陷害。   苏染霜心无旁骛的给人治病,压根就没听这些言论。   到第三天的时候,那些病人的面色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季枭寒故意划破自己的手腕,闻到季枭寒的鲜血,那些人虽然心里难受,但是已经能克制自己的情绪。   显然,苏染霜的药起效了。   季枭寒立马让季小马出去宣传,告诉那些等候的老百姓。   老百姓们听后高兴不已。   这时候,又不知哪里传来言论说,那种病症是会传染的,若是不加以控制,那要不了多久,风月关的人要么就是死,要么就变成杀人的人。   于是,大家更加感激苏染霜。   又过两天,那些人已经对鲜血完全没有反应。   苏染霜带人给他们做了检查后,发现他们身体里面已经没有任何任何毒素,这才将人放回家。   可是,苏染霜却在结束治疗后,直接晕倒在水牢门口。   她再醒来的时候,止然已经回来。   苏染霜疑惑的问:“师父,你去哪了?”   “没去哪里,就是被一个故人请去住了几天,霜儿啊,你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已经是风月关有名的大夫,日后师父也就放心了。”止然的话语,听着有种道别的意思。   苏染霜担忧的问:“师父,您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在你这里耽搁了不少日子,见季枭寒那小子对你好,师父也就放心了!”止然安慰的说:“师父也该回去了。”   “师父……”苏染霜顿了一下问:“当初,皇后娘娘欲将我许配给永宁世子,是师父让皇后娘娘这么干的,对么?”   “哎呀,人家当时不过就是想让你得偿所愿嫁给季枭寒,你看要不是师父推波助澜,你根本就没办法嫁给季枭寒,哈哈哈哈!”止然一点都不心虚。   苏染霜气的直磨牙。   他根本不知道,他差点害死苏染霜。   趁止然得意,苏染霜又问:“是凌霄公子带走师父的么?”   “什么凌霄公子,他是……”止然说到一半,忽然捂住嘴巴,恼怒的瞪苏染霜:“混丫头,居然敢算计你师父,找打!”   哎!   苏染霜差点就成功了呀!   “师父回去了,你别来送我,你若当娘了,师父便来看你,若是没有,那日后师父就不来了!”止然好怕跟苏染霜继续待下去,又被她套路,飞也似的逃走了。   苏染霜无奈的看着止然离开的背影,她知道,回到京城的止然并不开心。   但是,她如何能让皇后将赡养师父的任务交给她?   几乎是不可能的!   止然走后,季枭寒就来了。   他进屋之后,就蹙着眉摸苏染霜的额头,然后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就是乏!”苏染霜之前实在是太困了,这样的疲乏,需要很久的时间才能补回来。   季枭寒见苏染霜要坐起来,连忙到苏染霜身后,将她抽起来,抱在自己怀里,让她靠着自己。   只有他们两人,苏染霜也没拒绝依靠季枭寒。   “外面的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苏染霜问。   季枭寒道:“那几个冤大头,暂时只能归于被这些中毒的人毒杀,我们给外面的说法就是,牢房里面一定有人出卖我们,放了那些人进去杀人,可这件事发出后,还真的有两个狱卒自杀了,他们刚好是那晚上看守的人,如此就更加坐实了传言。   至于下毒的人,跟杀那几个混混的人根本不是一伙的,下毒的人……似乎是想救你,只是方法有些极端。”季枭寒道。   苏染霜思忖道:“我觉得师父也有事瞒着我。”   “你担心是师父干的?”季枭寒问。   苏染霜拍了季枭寒的手两下,假装生气:“你胡说什么,我师父是大夫,他即便不救人,也不会杀人。”   “那就是凌霄公子。”季枭寒咬牙道。   这次,苏染霜也没反驳,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带走师父的那个人,跟师父一定有某种渊源,而且我觉得他就是凌霄公子。”   “你师父不愿说?”季枭寒问。   苏染霜点头说:“他不说,我套他话,他还急眼了,只是他没发脾气,这一切都很反常,我只盼……师父不要出事才好!”   “不会的,我已经派人一直跟着师父,他不会有事的。”季枭寒道。   苏染霜太疲乏了,靠在季枭寒怀里,她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季枭寒不忍心打扰她,就这样抱着她,看着她的睡颜,他竟也觉得时间飞逝。   幽兰轩温馨静谧,落霞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苏欢欢每次都以为苏染霜必死无疑,可是每次事情到最后,反而让苏染霜在那些人心里的形象大大回升,现在好了,她成了救了风月关所有人的大英雄。   苏欢欢越想越气,她气的砸了屋里所有能砸的东西,然后跪在一片废墟里面痛哭。   “母亲,我如此努力的去害苏染霜,可她还是安然无恙,若是你在,你会怎么收拾她,你告诉我好不好?”苏欢欢哭诉道。   可是,她的母亲已经没办法回答她任何问题。   苏欢欢就像一只孤独的野兽,又像是一条盘踞在深渊的毒蛇,她吐着信子,一边孤独一边算计,要将她自己身上所有的不幸,都转嫁给苏染霜,在她看来,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是苏染霜造成的。   苏染霜这次损耗,大概四五天才缓过神来。   期间苏梅云来看过她好几次,但都因为她昏昏沉沉,苏梅云只来了一会儿就离开。   今日她来,特意带来张家老太爷送的礼物而来。   也那么刚好,苏染霜刚好醒来。   见她醒来,苏梅云很开心,连忙到床榻前来关心的问:“大姐,你身子可好些了?”   “没事了,大概之前太紧张,这好不容易将事情办好,人就松懈下来了,这才贪睡了这几天!”苏染霜靠在床头,小芳儿将参汤端过来,递给苏梅云道:“那张少奶奶可要好好的监督我家夫人吃药,侯爷说了若是她不吃药,回来便要收拾她。”   “那我倒是想让姐夫收拾收拾大姐的!”苏梅云笑说。   苏染霜:“……”   “好了好了,跟大姐开个玩笑,我家祖父不好意思来看望大姐,给大姐送了礼物,可……他还是不同意大姐去张家走动。”苏梅云将礼物递给苏染霜。   苏染霜笑说:“你家太爷才是真的混迹官场的好手,他这不是在拒绝我,是在拒绝麻烦,对他而言,我现在是个问题人物,苏欢欢更是个大问题,只要我们之间的矛盾一日没解决,他一日不会放口让我去张家走动,看似是拒绝我去,其实是拒绝苏欢欢去,这样也好,何必延伸战场呢,从苏家到季家,我能在苏家打败他们母子,也一样能让苏欢欢在季家爬不起来。”   “我知道他的用意,可我这不是想与姐姐多说些话么?”苏梅云道。   苏染霜笑说:“没事的,我相信很快了。”   见苏染霜胸有成竹,苏梅云可算放心了些。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苏文轩居然会来看望苏染霜。   而且还是带着三夫人前来。   季老夫人得知苏文轩带着个小妾来看望苏染霜,冷笑着说:“一家子人都一个样,没脸没皮。”   “老夫人,虽然您不待见苏家那位,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要不侯爷又该多心了。”晴嬷嬷劝道。   季老夫人冷笑:“他要多心便多心去,现在苏染霜成了风月关的救世主,他这个傻子还不知道苏家人打的如意算盘,他日被这女人踩在脚下,他才知道什么叫苦,他都不顾我这个祖母,我何必顾他?”   “是是是,您不管侯爷,那就随便人家苏家人怎么欺负我家侯爷去吧,我也不心疼的!”晴嬷嬷说。   哼!   季老夫人站起来,傲娇的解释:“我就去看看,总不能他季枭寒不要他自己的前程,我还不管我季家的前程吧?”   晴嬷嬷无话可说。   苏文轩跟三夫人按理说,应该是先去拜会老太太的,可是两人居然直接去了苏染霜的院子。   苏染霜见到他们的时候,不动声色的问:“父亲与三夫人这是去过老夫人那里了么?”   苏文轩:“……”   三夫人见苏文轩尴尬,连忙接了话茬子说:“这不,你父亲担心你的身体,这就忙着过来了,也没顾得上去老太太屋里请安。”   “我一个老婆子,哪里有远安郡主重要,她刚刚立下汗马功劳,劳苦功高的,你这个做父亲的,担心她的身体也是应当,不过她昏迷了这么多日,你倒是今日才想起来担心她,我怎么觉得苏大人这关心有些虚假呢?”季老夫人已经在门口了。   苏染霜看了苏梅云一眼,苏梅云也了然的看了她一眼。   苏文轩没想到季老夫人会来,他尴尬的赔笑道:“老夫人真是折煞晚辈了,我这几日一直帮着侯爷善后呢,这不听到霜儿醒了,我心里一高兴,就连忙过来探望了,还请老夫人不要怪罪。”   “不怪罪,我老婆子现在在季家也没什么地位,你们呢可来看我也可不来,我就是讨嫌来看看我们家的功臣身体怎么样了,既然没事,那我便回去了,你们继续聊吧。”季老夫人无所谓的道。   可是谁都能听出来,她这口气可不像是无所谓的样子。   苏染霜没说话,静静的看着老夫人来去如风。   季老夫人走后,苏文轩便气急败坏的对苏染霜说:“季家这位祖母真是好大的脸面,居然连你的面子都不给?”   “我有什么面子?”苏染霜淡声回问。   苏文轩:“你是朝廷的郡主!”   “祖母是风月关的当家主母,是朝廷的一品诰命夫人,是侯爷的祖母,是我的祖母,她何须给我面子,父亲日后还是请不要在我这里说这样容易让人误会的话。”苏染霜淡漠的看着苏文轩道。   苏文轩不高兴了,他冷然回道:“为父来看望你,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怎么?你连为父都要摆一摆你郡主的谱?”   “若父亲只是来看我,我很高兴,可父亲您是来看我的么?”苏染霜反问道。   苏文轩被苏染霜直白的问题问到无言以对。   三夫人见他们两人吵起来了,连忙打圆场说:“这是做什么呢,父女两人怎么还吵起来了?”   “就是,父亲与我也许久没见了,刚好我也没叫马车跟来,不如父亲送我一程如何?”苏梅云有意隔开两人。   苏染霜笑了笑,没挽留的意思。   苏文轩当即拂袖而去。   反正他来的目的达到了。   他不介意离开。   马车上。   苏梅云思量了许久,才道:“父亲,您今日之举,女儿原本不该评断,可您这样做,只会让季老夫人更不喜欢大姐,她始终是您的亲女儿,您何必要这样为难她呢?”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无需管,这几日大家都忙坏了,改天抽空带着庭之回来吃饭。”苏文轩对苏梅云始终还是最亲近的,因为从小到大,苏梅云最听话,最让人省心。   苏梅云笑了笑说:“相公他被侯爷派去巡查边防,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的,哪里有时间回去吃饭?”   “也不错,能得侯爷赏识,多做些事情也好,年轻人就要敢想敢拼,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让他过来问为父便是。”苏文轩还在拉拢。   苏梅云又笑:“父亲您说什么呢,我家祖父在家中坐着,有什么事情我相公都只会去找他祖父的,我现在若是提让相公找父亲来,那祖父怎么想?我在张家还怎么立足?”   “是是是,父亲真是糊涂了,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你自己知道怎么去把控张家的事情,你自己去把控,父亲不多嘴不多嘴。”苏文轩心情很好,似乎一点都没被影响。   苏梅云这个人也是一点就通的人,苏染霜之前提点她的时候,她还没觉得怎么样,可现在看苏文轩的表现,她忽然意识到,苏文轩今日去季家,目的就是让季家老夫人对苏染霜各种不满。   他……在离间季家!   他自己两个女儿嫁到季家,为何他要离间季家?   不,这件事应该从头说起,若是父亲他但凡有一点心疼大姐,就不应该让苏欢欢跟大姐一起嫁到季家去,他明明知道大姐跟苏欢欢不合。   所以,两个女儿嫁到季家,就是他的一步计划,难道他要?   苏梅云越发的坐立不安,若是这样,那父亲现在的举动,就是摆明了想拉拢张庭之,若是这样的话,那父亲他岂不是想……   苏梅云看着苏文轩的脸,忽然觉得十分陌生。   原来,她也不是真的得到过父亲的疼爱,她不过也是其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回到家后,苏梅云坐立难安,张庭之见她神不守舍,便问:“你怎么回事?”   “相公,我感觉我好像察觉到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苏梅云对张庭之素来是坦率的,张庭之也知道她在苏家处境艰难,所以从来没觉得苏梅云在苏家耍心机有什么不对。   但是,她这样难以抉择,倒是让张庭之好奇了。   他说:“你若是自己真的拿不定主意,就好好想想,能不能相信我,若是实在不行,我也不会去探你私隐。”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害怕我分析的结果不对,反而伤了三家人的和气!”苏梅云道。   听说牵连三家,张庭之就懂了。   他低着头笑了笑,将苏梅云拉到身边坐下,柔声说:“你父亲的心思,恐怕除了你,都看出来了!”   “什么?”苏梅云惊讶的弹跳起来,“你们都知道?”   “对,都知道!”张庭之道:“你父亲跟侯爷的父亲,应当是有一段旧恩怨的,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恩怨,我也不是很清楚,祖父很忌讳说起这件事,但是从那时候起,你父亲就一直没停止过想要取而代之的心思,之后老侯爷意外过世,侯爷雷厉风行的接手了风月关,用铁血手腕镇压了一切想要反对他的人,你父亲知道侯爷不好对付,按兵不动,但是小动作一直没停,这一切,侯爷都看在眼里的。”   苏梅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聪明人,可是还不如到苏家两年的苏染霜看得清楚,她忽然沮丧的说:“那若是日后我父亲他真的做错事,祖父会逼你休妻么?”   “不会,只要你我始终站在对的那一边,祖父不会这么不讲道理,他若是存着这样的心,那当初他就不会答应我娶你,我们要做的,就是乖乖做好风月关的事情,至于侯爷跟你父亲之间的争斗,我们假装没看见,始终做对的事情就好了。”张庭之将苏梅云揽入怀中。   苏梅云这才懂了,苏染霜让她独善其身的意思,原来她真的看的比所有人都透彻。   侯府。   季枭寒听闻苏文轩上门,担心苏染霜吃亏,便立刻赶了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苏染霜已经睡下了。   季枭寒问小芳儿,“苏大人来干什么了?”   “离间夫人跟老夫人,老夫人上来就一通数落,然后离开了,夫人倒是没在意老夫人的话,不过老夫人走后,她倒是跟苏大人吵了起来。”小芳儿说。   季枭寒冷笑:“他真以为他能撼动季家?”   “老夫人若是这样下去,他就是撼得动!”小芳儿一点都不客气的说。   季枭寒;“……”   思忖了一会儿后,季枭寒说:“我去同祖母聊聊。”   “祝你好运!”小芳儿笑。   季枭寒去到老夫人院子,晴嬷嬷站在门口,见季枭寒来到,她走过来,小声的说:“侯爷莫要惹恼了里面那位,凶得很!”   “我知道了!”季枭寒推开门走了进去。   原本,老夫人坐在屋里发呆,看见季枭寒进门,她孩子气的拿个背影朝季枭寒。   季枭寒也不说话,坐下之后就跟着发呆。   老夫人倒是搞不懂季枭寒了,她没好气的问:“你来这里干嘛来了,要帮苏染霜出头做什么你直说。”   “我不帮霜儿做什么,霜儿也没让我做什么,她那些日子熬伤了身子,我回来的时候,人已经睡着了,我没机会同她说上话,倒是小芳儿告诉我说,祖母走后,霜儿与她父亲发生了争执。”季枭寒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老夫人冷笑着说:“小芳儿自打被你要过去伺候苏染霜,做什么事情都只想着她苏染霜了。”   “祖母您看懂苏文轩了么?”季枭寒问。   季老夫人没想到季枭寒会这样问,她不屑的说:“我怎么没看懂,他不过就想让他两个女儿来我季家闹个家宅不宁么,他不就想让我跟苏染霜不合么?”   “可祖母知道其中原因,却替苏文轩完场了这两样事情。”季枭寒沉声说。   季老夫人:“……”   “我……我只是害怕苏家这三个人都是一样的目的,所以我才让他们自己内讧。”季老夫人辩解道。   季枭寒苦笑:“可是他们的战场在季家,季家能独善其身?”   “那你是怪我么,那你要怎样,你被苏染霜迷昏了头脑,完全不知自己在干什么,我再不帮帮你,你连自己姓什么都要忘记了。”季老夫人激动了。   季枭寒无奈的看着季老夫人,对付她一个人,比对付千军万马还累人。   他沉吟了片刻后说:“祖母您自己好好想想吧,现在对手已经出手想要致我们于死地,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朝廷抓住把柄,祖母不要再想陛下不会对季家下手这件事情,季家在风月关太多年了,他已经心生嫌隙,他不主动动我们,是因为他想要他明君的名头,不是因为我们季家做得多好。”   说完,季枭寒走了出去。   季老夫人一个人坐在屋里,季枭寒也不知她能不能想通,反正一切……看天意。   季枭寒回到幽兰轩的时候,意外的是苏欢欢居然在。   而苏染霜已经起来了。   看见季枭寒,苏欢欢连忙站起来笑着迎接他:“侯爷,我听说爹爹和妹妹都在,特意过来看看,可没想到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哎呀现在苏家对我真是生分啊,都看不起我了。”   “谁许你过来打扰她休息的?”季枭寒冷声问。   苏欢欢:“……”   她看季枭寒神色严厉,狠狠坐到凳子上,不依不饶的说:“侯爷您到底要我怎么样?我都已经卑微到这个程度了,你就是不满意,我怎么就打扰她了,父亲和妹妹来看望我们,姐姐不叫人去通知我,却将人都赶走了,你不教教她做人的准则,还凶上我了,我看侯爷真是被迷惑住了。”   “你胡说什么?”小芳儿第一个不答应了。   苏染霜听了苏欢欢的话后,淡笑着说:“我只道那谣言到底从哪里传出去的,原来是从你这里呀?”   “来人!”季枭寒冷声叫道:“将苏欢欢带下去好好调查一下,本侯倒是要看看,这谣言是不是她传出去的?”   “夜白哥哥,你怎么能这样,我什么都……我没说她是狐狸精,我只是……我只是气不过她不让我见我爹爹跟妹妹。”苏欢欢忽然意识到,苏染霜似乎是故意的。   可她求饶也没用,季枭寒根本就不听她的,直接让人将她扣下,带走。   人走后,季枭寒走到苏染霜身边,揽住她腰身问:“怎么回事?”   “我那日忘记同相公说了,苏欢欢那日与人在城西接头,她问杀人的事情后来下毒的人是不是对方,对方那边回答不是,我们开始查不到任何人,以为那些人已经走了,但是事实上他们或许还在,小芳儿见过那个来接头的人,我们只要不惊动对方,然后监视,或许能找到些线索,现在我让小芳儿去搜她屋里,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原来,季枭寒开始并不知道苏染霜的计划,但是苏染霜一动心思,他就知道苏染霜想抓苏欢欢,于是他就顺着帮着演了。   季枭寒沉吟道:“嗯,到时候看看吧?”   苏染霜跟季枭寒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小芳儿回来。   且说小芳儿,她去到苏欢欢的屋子里后,就开始翻找有用的东西,可是苏欢欢是真的穷,她手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又价值的线索。   小芳儿刚想走,忽然看见墙面上有一块砖不是特别平,于是她好奇之下,就打开那砖缝,却在里面看见一叠纸张。   小芳儿好奇的打开纸张,却在看到纸张后,脸色大变。   她坐在苏欢欢的屋里,沉思了许久后,才拿起那些东西,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刚被季枭寒气一通,见到小芳儿自然也就没个好脸色,她漠然的问:“你来做什么?”   “老夫人,我想问你,当初你帮着苏欢欢给侯爷下药,是为了什么?”小芳儿问。   季老夫人冷笑:“谁告诉你我帮着苏欢欢给夜白下药?是夜白还是苏染霜?”   “谁都知道,那日就是老夫人给侯爷下药的,老夫人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在意这个东西……所以才帮助苏欢欢的?”小芳儿将一叠纸放在老夫人面前,老夫人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一盏风存 说:   大家都去花花了,你们去看了么? 第86章 季侯爷说他家差个孩子   看到自己面前的东西,老夫人脸色大变,她紧紧的抓着椅子的扶手,浑身都在颤抖,她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她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嗓子眼,根本说不出口。   晴嬷嬷见状,连忙一把将老夫人手里的纸张拿过去,看了之后,晴嬷嬷也是不安的后退,她绝想不到,老夫人居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之前苏欢欢拿着东西来找老太太,她不知老太太到底是有什么把柄落在这苏欢欢手里,可现在她才知道,这是要人命的把柄。   “老夫人,您糊涂啊!”晴嬷嬷跺着脚,居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芳儿将那东西拿过来,放在火盆里面,看着火舌瞬间席卷了那些东西,确定都烧成灰烬之后,她才说:“我从苏欢欢那里将这些东西偷回来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要挟老夫人的凭证了,所以老夫人不用再担心自己有把柄在她手里而帮她做坏事,我与晴嬷嬷都不会出卖老夫人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好么?”   季老夫人并未回答小芳儿。   小芳儿没太多的时间耽搁,她对晴嬷嬷说:“你照顾好老夫人,我还要去跟侯爷和夫人交代事情,若是我太久没回去,他们也会生疑的。”   “你快去,老夫人这里有我。”晴嬷嬷连忙将眼泪擦干净,又拿巾帕去擦季老夫人的眼泪。   她一动,季老夫人就紧张的推开她,厉声道:“你别碰我,你们都以为我是个狠毒的人是不是,可是你们谁知道,你们谁知道……你们什么都不懂,你们都不懂啊!”   季老夫人无法将一些原因说出口,但是她却坚定的以为,自己这样做,是在保护季家,是在保护季枭寒。   晴嬷嬷见老夫人情绪激动,连忙安抚道:“我知道老夫人的,老夫人您别再大声说话了,这样会让人起疑的,我们不说了,我们休息去。”   “晴儿啊,我完蛋了。”季老夫人痛哭道。   晴嬷嬷安慰道:“老夫人您就放心吧,小芳儿不管怎么样,都是您本家的人,她不可能会出卖您的,奴婢到死都不会出卖老夫人的,您放心好了。”   “她不会么?”季老夫人想从晴嬷嬷这里得到一个很确定的答案,她需要一个特别确定的答案。   晴嬷嬷再三保证,“她不会!”   季老夫人这才颤抖着,被晴嬷嬷搀扶回去休息。   且说小芳儿。   从苏欢欢那里回去之后,她将一部分从苏欢欢那里偷来的关于苏夫人买凶杀人的证据交给季枭寒跟苏染霜,她面不改色的说:“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些。”   季枭寒跟苏染霜看过之后,知道这些东西根本没什么意义,因为苏夫人已经死了,就算现在立案调查她做不到了,最多就只能说明她非苏染霜生母。   季枭寒想了想,还是将这些东西留了下来,他说;“暂时先放着,将来温氏死亡报出来后,若是苏欢欢想用温氏的死来做文章,我们还可以用来对付一下,至少能说明,这个女人不是你的生母。”   “相公,那孙铁还在府中么?”苏染霜问。   季枭寒点头说:“还在。”   “我想将苏欢欢跟他关在一起,我要听听他们会说什么?”苏染霜道。   季枭寒想了想,觉得苏染霜这个办法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便说:“我去安排。”   苏欢欢很快就被季枭寒的人从柴房移到水牢里面,看着水牢里绿森森的水,苏欢欢着急了,她尖叫着喊:“夜白哥哥,我不过就是去问问大夫人,为什么父亲跟妹妹过府她不让我见他们一面,您就要置我于死地么,你真当这风月关是你家自己的?我们苏家也不是好惹的,你要是敢杀我,我爹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季家的下人根本没理会苏欢欢,将其往水牢一推,关上门就走。   苏欢欢抓着栅栏又是哀求又是怒骂,都没有人停下来跟她说上半句话。   嘿嘿!   被绑在水牢后面的柱子上面的孙铁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苏欢欢吓得停止怒骂,颤抖的回头去看。   可水牢里面除了波光粼粼,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苏欢欢以为自己幻听了,继续回头抓着栅栏骂:“来人啊,你们敢这样对我,我一定会跟我父亲告你们的,你们这群强盗。”   嘿嘿!   孙铁又笑了一声。   苏欢欢这次听得真真切切的,她背对着栅栏,紧紧的将自己的身体贴在栅栏上面问:“是谁,到底是谁,给我出来?”   “没想到我还有再见到大活人的一天,嘿嘿嘿,真有意思。”孙铁的精神状态已经不是特别好。   苏欢欢听了孙铁的话,却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她颤声问:“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方才说你是苏家的人?你是苏家的谁?”孙铁问。   苏欢欢这人傲慢至极,她听出来对方是人后,冷声说:“我是谁关你什么事?”   “小丫头,脾气倒是不小,我与你们苏家可是颇有渊源的,你确定不告诉我你是谁,或许我能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哟?”孙铁诱惑道。   苏欢欢这人就是有这点好奇心,听说孙铁知道苏家的事情,她当即来了兴趣。   她大着胆子走过去,看到被绑在柱子后面的孙铁后,苏欢欢冷笑着说:“原来是个疯子。”   可她出现的时候,孙铁却看见了她。   “欢欢?”孙铁惊讶的叫道。   苏欢欢疑惑的看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哈哈哈哈!”孙铁大笑道:“我都跟你说了,我跟苏家有很深的渊源,你还不相信我。”   “你到底是谁?”苏欢欢眯着眸子看着孙铁。   孙铁呲牙笑:“你母亲还好么?她可有找过我?”   “你到底是谁,我母亲找你做什么?”苏欢欢没敢告诉对方自己母亲已经死亡,她只想知道对方的身份。   但是,孙铁这人油滑得很,他知道季枭寒将苏欢欢关进来,一定有他的缘由,所以他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底线,他只说:“你为什么会被关进来?”   “这是我的事情!”苏欢欢道。   孙铁脾气倒是很好,他说:“你是苏家的人,按理说季枭寒不能将你怎么样,但是你想过没有,他为什么要把你关到这里来?”   “我不想知道为什么,但是你有句话说得很对,我是苏家的人,他不敢杀我。”苏欢欢得意的说。   两人互相不跟与对方透露太多的东西,但是孙铁却很想让苏欢欢帮他忙,所以他对苏欢欢说:“我与你母亲是老相识,很多很多年前,我们一起在京城生活过。”   他这话说的十分暧昧,苏欢欢听着都能听出门道来,她疑惑的看着孙铁说:“你的意思是说,我母亲跟你是那种关系?”   “我知道很多很多关于你母亲的旧事,你若是帮我一个忙,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告诉你我们的事情。”孙铁抛出诱饵。   苏欢欢不由得想起自己母亲顶替苏染霜母亲的事情,她便试探性的问;“所以你知道我母亲为什么要假装是真的苏夫人这件事么?”   “呵!没想到她连这件事都告诉你了!”孙铁冷笑着说。   苏欢欢心头一震,原来他真的知道母亲过去的事情?   她急切的走过去问:“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母亲要假冒苏染霜母亲的身份,她是怎么做到让我爹爹不怀疑她的?”   “隔墙有耳,这些事情我暂时不方便跟你说,但是你帮我这个忙,只要我从这里出去,一切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孙铁道。   苏欢欢太想知道以前的事情了,她连忙附耳过去,孙铁道:“去找凌霄公子,让他来救我。”   听了孙铁的话后,苏欢欢疑惑的问:“我要去哪里找他?”   “妓馆赌坊都找得到他,你只要告诉对方,你要找凌霄公子有要紧事,他会见你的!”孙铁低声说。   苏欢欢点头说:“我就相信你这一次。”   然后,她退回门口,再也不同孙铁交谈。   在门外偷听的苏染霜跟季枭寒都没有听见孙铁跟苏欢欢耳语的事情,苏染霜对季枭寒使了个眼色,两人离开水牢。   出来后,苏染霜分析道:“相公你注意到一个细节没有?”   “孙铁叫苏欢欢的小名,叫得十分亲切。”季枭寒这样的人,如何能错过这样重要的信息呢?   苏染霜点头说:“孙铁这样的亡命徒,他不可能对谁有这样的柔情,结合他说以前跟苏欢欢的母亲在京城就认识,我是不是可以推测……苏欢欢是他的女儿?”   “即便不是,对他而言,苏欢欢也是不一样的,这些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验证就是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让苏欢欢帮他做什么?”季枭寒道。   苏染霜沉吟道:“他或许是找人来救他。”   “那个人,是之前就认识他的,而且他手里掌握着那个人某些东西,那个人就算知道闯季家对他没好处,也一定会来救孙铁。”季枭寒冷笑:“没想到这个孙铁这么能忍。”   “那个人跟他跟苏欢欢的母亲都认识,或许他就是凌霄公子。”苏染霜明确的指出凌霄公子的名字。   季枭寒点头同意。   “不管是谁,明日将苏欢欢放出来后,只要找人全程看着她,就能知道对方是谁。”季枭寒道。   苏染霜想了想说:“苏欢欢未必一出来就会行动,她一定会确定没人跟踪她,她才敢行动,我想她出来后,一定会想办法试探有没有人在监视,所以相公,若是她做出对我不利的举动,叫暗处的人千万不要动,只有让她确定没人跟踪她,她才会露出马脚。”   “好!”季枭寒答应了苏染霜的要求。   两人回到房间后,苏染霜又困了。   季枭寒看她困顿得像只小猫,心生爱怜,便问:“要睡觉么?”   “有些饿了,上次我请来做糕点的那位姑娘呢?来了么?”苏染霜问。   季枭寒见她又馋又困,不由得笑了。   “已经来了,只是这几日你身体不好,我没许他们往屋里送糕点,想吃的话,我让她做来。”季枭寒将苏染霜搂在怀里,柔声问。   苏染霜点点头,赖在季枭寒怀里不动了。   季枭寒吩咐季小马去找那小姑娘。   季小马去到小厨房的时候,小厨房的人正收拾好准备回去休息,季小马看家那小姑娘,便走过去抓住人家的辫子,喊道:“小甜,往哪里走?”   小甜的娘亲于嬷嬷见状,连忙走过来说好话:“不知小马哥儿要找我们做什么呢?”   当着人家母亲的面,季小马只能放开小甜的辫子,讪讪的说:“那什么,夫人想吃糕点,让小甜给她做些糕点去。”   “是!”于嬷嬷连忙去生火了。   小甜在于嬷嬷转身之后,一脚踩在季小马的脚背上。   嘶!   季小马疼得呲牙,于嬷嬷听见动静,连忙抬头查看,可季小马见识过于嬷嬷严格的家教,便连忙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他可不想小甜被骂得哭兮兮。   有于嬷嬷帮忙,小甜三两下就做好了糕点。   季小马一本正经道:“夫人想见见小甜,于嬷嬷你先下去休息吧,稍后我会将她送回去的。”   “那多谢小马哥了!”于嬷嬷道谢,然后自己离开。   小甜端着托盘问:“夫人要找我做什么?”   “夫人不找你,我找你!”季小马叉腰道:“你将我鞋子踩坏了,你得赔我一双新鞋。”   “你想让我给你做鞋子你就直说,找什么借口呢,我是大力金刚么,还能踩坏你的鞋子!”小甜鄙夷的说。   季小马被戳穿,有些赧然的抓了抓头发,“那你给不给做?”   “让我给你做鞋也行,你得付钱给我,我卖鞋子给你!”小甜抿着个小嘴,酒窝倒是甜甜的,季小马却气得牙痒痒。   “你小马哥请你给我做双鞋子都不成么?”   小甜俏脸一红,跺脚道:“那可不,其他的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帮你,但是鞋子不能。”   “为什么鞋子不行?”季小马大有要问到底的意思。   小甜恨恨的睨了季小马一眼说:“哪个未出阁的女子敢随便送男子鞋子,除非是……除非对方是……你,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我没有!”季小马脸也红了,他慌乱的说:“我没想占你便宜,我就……就给你钱就是了,还说我占你便宜,你一个黄毛丫头,有什么便宜可占的?”   守夜的暗哨忍笑很辛苦,少男少女啊,真是甜!   两人还不知他们的行为甜到别人了,一路吵到苏染霜房间门口。   听见两人有活力的争吵声,苏染霜羡慕不已的说:“年轻真好。”   季枭寒:“……你才多少岁?就这样老气横秋,那我这个糟老头子是不是该跟你讲佛法了?”   苏染霜抿着嘴笑,季枭寒牙痒痒的说:“你就笑吧,你给我等着,等会儿再收拾你。”   吱呀!   大门被小甜从外面打开,她端着托盘走进屋,给苏染霜跟季枭寒行礼之后说:“夫人,我娘亲说晚上不能吃太糯的食物,她让我用面粉做了糕点,您且先垫垫肚子,明日小甜给你做更好吃的来。”   “你叫小甜啊?”苏染霜看着那丫头,就觉得这糕点一定好吃。   小甜笑着回答说:“是的夫人,奴婢就叫小甜。”   “你母亲也是会做糕点的么?”苏染霜问。   小甜回说:“是的,我做糕点的本事都是跟我娘亲学的。”   “那敢情好,日后你就跟小芳儿姐姐一起伺候我起居吧,让你母亲做点糕点,偶尔自己弄些小菜,你一个姑娘家,一辈子呆在后厨也不好。”苏染霜问她:“你愿意么?”   “那当然是愿意的,我娘亲这几日一直在夸夫人,说夫人好有本事,若是我能跟着夫人学习,那她就放心了。”小甜开心的说。   苏染霜笑说:“好,那你就回去吧,明日到这里来伺候我就是了。”   小甜回去之后,将苏染霜让她去伺候的事情告诉了于嬷嬷,不知为何,于嬷嬷眼眶一热,竟像是要哭了。   小甜错愕的看着于嬷嬷问:“怎么了娘亲,你不愿我去么,那我去拒绝了夫人去。”   “傻孩子,母亲哪里不愿意,你跟着夫人不知能学多少好东西呢,以后好好的照顾夫人,就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姐姐那般照顾,不许有半点对不起她的地方,知道了么?”于嬷嬷道。   小甜松了口气,“原来娘亲是激动啊,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夫人的。”   且说苏染霜。   吃了些食物之后,季枭寒便抱她过去躺下,那人四平八稳的去解苏染霜的衣服扣子。   苏染霜虽然羞怯,但还是由着他胡来。   季枭寒斜睨道:“你若不阻我,我可就……”   嗯!   苏染霜几不可闻的应允了一句,然后就缩着身子,楚楚可怜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原本没想欺负她的,因为这段日子她身体状况不好,可她这样欲拒还迎的,季枭寒哪里受得住,当即化身为狼。   翌日。   苏染霜醒来的时候,季枭寒已经不在屋里。   小甜倒是来了,跟小芳儿在外面不知说什么,俩人笑得都很开怀。   苏染霜抬眼看了一眼外面,天空也难得放晴。   她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小芳儿,小甜,我起来了!”苏染霜笑说。   两人连忙进来,小甜这小女孩看着瘦瘦小小的,但是做事情一点都不含糊,虽然是第一次伺候苏染霜,但是端茶倒水,帮着小芳儿拿东西,麻利得很。   苏染霜很喜欢这股子开心乐观的态度,看着她,就觉得好像天天都是艳阳天。   小芳儿见苏染霜心情好,便笑说:“侯爷出门前,已经吩咐人将二夫人放出来了,她现在倒是老实得很,一点都没闹。”   “没闹是好事,今日天气好,等会儿我们去小厨房跟于嬷嬷学做糕点去。”苏染霜心情好,也就有做别的事情的心思。   小芳儿对这下厨的事情一点爱好都没有,她说:“我负责帮你们试毒!”   “小芳儿姐姐只会吃,还说的自己很伟大,真不害臊。”小甜笑着说。   苏染霜跟着笑。   季枭寒从衙门回来,没看见苏染霜在屋里,便问;“夫人呢?”   “回侯爷的话,夫人说今日天气好,她去跟嬷嬷学做糕点去了,要奴婢去叫夫人回来么?”丫鬟问。   季枭寒摇头:“不用,本侯自己去找她。”   然后,季侯爷负手朝小厨房走去。   春光大好,苏染霜跟小甜还有于嬷嬷三人在做糕点,也不知小甜说了什么,苏染霜笑得很开怀。   季枭寒倚在门框上看她,倒是没想到,这小甜能让她这样开心。   小芳儿不知什么时候蹭到季枭寒身后,挤眉弄眼的问:“好看么?”   季枭寒:“……”   “你不去帮手,在这里做什么?”季枭寒冷然道。   小芳儿大言不惭的手:“混吃等死啊?”   “那你还真是懂你自己。”季枭寒冷然道。   小芳儿捧着脸问季枭寒:“侯爷不打算对付苏欢欢么?”   “没凭没据的,怎么对付?”季枭寒冷声问。   也是!   小芳儿点头,然后推了季枭寒一把,躲在门口面说:“夫人,侯爷说要吃糕点。”   说完就跑。   季枭寒回头看了小芳儿一眼,心道我真是越来越纵容他们了。   然后,施施然走过去。   于嬷嬷跟小甜看见季枭寒,连忙起身行礼。   季枭寒摆手道:“忙你们的吧,我来看看就好。”   “相公不是要吃糕点么,我刚刚做好!”苏染霜捏了一块糕点到季枭寒嘴边。   于嬷嬷跟小甜不知道,但是侯府其他的下人可是清楚得很,这位侯爷打小就不吃这些蜜饯果子小甜嘴,见苏染霜捏了糕点放到季枭寒嘴边,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看。   季枭寒蹙眉,一口将糕点吞了下去。   众人:“……”   侯爷是真宠夫人啊!   季枭寒不愿再苏染霜再荼毒,便说:“做好了给祖母送些过去,她喜欢吃。”   “相公不在家吃午饭么?”苏染霜问。   季枭寒停下脚步,淡声说:“你做么?”   “我做!”苏染霜笑。   季枭寒思忖了一会儿说:“那我吃,你等会儿将糕点做好了,拿给我,我给祖母送过去!”   “好!”苏染霜甜丝丝的笑。   季枭寒走后,厨房那些婆子纷纷走出来跟苏染霜告状,“夫人,您真是好本事,侯爷这般挑食的人,居然也能被您拿住。”   “怎么回事啊?”小甜问。   一个婆子说:“我告诉你,侯爷是出名的挑嘴,太咸不吃,太辣不吃,不吃姜蒜,不吃甜点,这不吃那不吃,每每一家子人都围着他转,天天愁死人的想尽办法给侯爷做好吃的,可他还是这不吃那不吃。”   “这么难伺候的么?”小甜咂舌,开始有些担心自己的娘亲。   苏染霜却笑说:“没这么严重,侯爷他虽然有些挑食,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吃。”   “那是,一年多前,夫人让侯爷喝姜汤,我们都惊讶了好些日子,今日又看见他张口吃糕点,这简直就是侯府的千古大喜事。”那婆子夸张的有种要放鞭炮庆祝的架势。   苏染霜被逗乐了,“他那个人虽然挑三拣四,但是也没那么难伺候。”   呵呵!   婆子不给面子的说:“那是夫人做的他不舍得挑,若是我今儿个做个有姜的菜放到侯爷面前,侯爷一准掀桌子走人。”   唔……   苏染霜被说得都不好意思了。   看她如此,于嬷嬷笑了笑说:“侯爷对夫人好,我们大家都看着呢,真好!”   不知为何,苏染霜从于嬷嬷语气之中听出一种释然的感觉来。   但是,她也没多想。   将做好的糕点带到主屋,让季枭寒给老夫人送了过去。   季枭寒去到季老夫人的院子,听说他来,老夫人差点打翻了茶盏。   “小心些老夫人!”晴嬷嬷帮着老夫人稳定了心神,她知道,老夫人是在担心什么。   季老夫人刚稳定好情绪,就看见季枭寒提着一个食盒进来了。   “夜白今日怎么有空在家?官府不忙么?”季老夫人问。   季枭寒笑说:“今日不是特别忙,便送了些糕点来给祖母尝尝。”   他将食盒递给晴嬷嬷,晴嬷嬷打开食盒,看见里面放着的精致的糕点,不由得喜悦的说:“哟,这糕点看着好精致。”   “还好吃!”季枭寒道。   季老夫人一下子被拉回季枭寒少年的记忆里面,她笑说:“你还知道糕点好吃?”   “真好吃,祖母尝尝?”季枭寒也不告诉她这糕点是苏染霜做的,就让她尝尝。   晴嬷嬷将糕点拿出来,那糕点是苏染霜跟于嬷嬷学的,她用黄色的植物染色,将糕点做成向日葵的样子,小小一个特精致可爱。   老夫人也觉得好看,便捏了一块放在嘴里,尝了之后大喜过望:“这糕点确实不错,这是哪家糕点坊做出来的?”   “是霜儿做的!”季枭寒道。   季老夫人原本还想再吃一口的,但是听说是苏染霜做的,她就没兴趣了,淡淡的放下糕点,不满的说:“你不去衙门,整日在家中厮混,不像话。”   “孙儿刚从衙门回来,这不到了饭点了,我就没去衙门吃饭,祖母不是说好吃么,怎么不吃了?”季枭寒就是想让季老夫人接受苏染霜。   季老夫人淡淡的憋了一眼糕点,不屑的说:“你都说了,到饭点了,吃多了这些甜腻腻的东西,会影响食欲。”   “那祖母就当午点来吃,霜儿方才说了,这糕点稍凉也是可以吃的。”季枭寒道。   季老夫人用鼻音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见她没有当场让晴嬷嬷将糕点丢出去,季枭寒就当她听进了自己的话,试着接受苏染霜了,便说:“那祖母休息,孙儿有时间在来看望祖母。”   季枭寒刚走,季老夫人便冷声说:“将这恶心人的东西给我丢出去。”   “老夫人,侯爷跟夫人有意讨好,您就给个台阶吧,小芳儿都已经……”晴嬷嬷接下来的话,被季老夫人一个幽冷的眼神制止。   她将食盒拿出去,将糕点给了外面的小丫鬟吃。   吃午饭的时候,季枭寒并未挑三拣四。   苏染霜笑说:“嬷嬷们总是跟我说,说相公小时候可挑食了,气哭了家里大大小小各种厨娘。”   季枭寒:“……你想干嘛?”   “不是,我就是觉得他们冤枉相公,相公跟我在偏桥那边生活了好几个月,我也没见相公挑食啊?”苏染霜说着,就将一颗青菜送到季枭寒碗里。   季枭寒蹙眉看苏染霜。   “不吃么?”苏染霜笑着将青菜退回去,自己小口小口的吃。   季枭寒笑着凑过去,捏了捏苏染霜鼓鼓囊囊的腮帮子说;“你就算是青菜,我也不见得认为你是只小兔子,你那吃肉的小狐狸的本性,骗不了我。”   讨厌!   苏染霜在心里对这个评价表示不满。   季枭寒三两下吃完饭,避免苏染霜再荼毒他。   “下午我要去一趟别苑,你要不要去?”季枭寒问。   苏染霜想着那些药草,是很想去看看,可是她又担心到时候季老夫人逮着机会说她成日往外面钻,没个豪门贵妇该有的样子。   便说:“我不去了,侯爷自己去吧!”   “怕祖母说你?”季枭寒问。   苏染霜摇头说:“相公是不是忘记了,我还在钓鱼。”   好吧!   季枭寒接受了苏染霜的说法,他说:“我看看管理药草的人收割了什么药材,给你带回来、”   “好!”苏染霜欣然接受。   季枭寒走后,苏染霜便领着小芳儿和小甜去了季枭寒婚前住的院子。   正好,晴嬷嬷也在。   苏染霜给晴嬷嬷见礼后说:“晴嬷嬷好。”   “夫人来有事么?”晴嬷嬷问。   苏染霜看着晴嬷嬷的人正在往外搬季枭寒的衣衫,便笑着说:“没事,我就是不怎么熟悉侯府,就想着到处走走看看,没想到您在这里忙,我便不打扰嬷嬷了,告辞。”   原本,她是想去收拾季枭寒的衣物的,想看看该添些什么?   可既然老夫人在做,她自然不能去抢这事情来做,便没动声色的走了。   离开院子后,苏染霜想起苏欢欢来,便领着两人去了苏欢欢的落霞居。   这是苏染霜第一次进入落霞居。   与她住的院子相比,落霞居确实是不值得一提。   但是,苏染霜很淡然的看着这一切,并未有高人一等的傲慢。   得知苏染霜来,苏欢欢难得笑脸相迎。   “哟,姐姐怎么会来我院子,这可真是稀奇事一桩啊?”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这里有什么需要添补的东西没有。”苏染霜没在意她的冷嘲热讽,淡声说。   苏欢欢耸耸肩说:“这些晴嬷嬷已经做好了,大姐难道不知道?还是大姐不满老夫人抢了大姐该做的事情?”   苏染霜不愿打理她,倒是小芳儿不满的走上前去,冷声说:“看来二夫人还是没学会好好说话,你若是学不会,我倒是不介意教教你!”   小芳儿拳头掰得咯吱咯吱响。   苏欢欢不敢跟小芳儿呛声,只能讪讪闭嘴。   苏染霜笑了笑说:“这是我最后一次问候你,因为你这种人,真是不值得别人对你好。”   “苏染霜,你真当自己是侯府的当家主母了么?只要老夫人在一天,你就没这个权利。”苏欢欢忽然像是忍受不住了一般,大吼了一声。   苏染霜心里一动,她拉住要站出去的小芳儿,冷笑着走到苏欢欢面前,“我没想过要当侯府的家,倒是你,一直挑衅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哪里挑衅你了?”苏欢欢翻白眼。   苏染霜不动声色的笑:“看来,你永远也学不会怎么尊重别人。”   “怎么,大夫人是又要将我推到水牢里面去住一个晚上么?”苏欢欢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苏染霜蹙眉,“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也不介意的。”   “苏染霜,你别欺人太甚!”苏欢欢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发狂一般的推了苏染霜一把。   大家都没察觉,苏染霜就这样被她推得后退了好几步,因为控制不好力道,直接朝水潭里面滚下去。   原本,苏染霜不至于滚下水塘的,但是她是故意的。   小芳儿看出来了,所以她没上前去救苏染霜。   等苏染霜掉下池塘,她才怒不可遏的说:“苏欢欢,你推夫人下水,你好大的胆子?”   苏染霜从池塘里面站起来,颤抖着说:“别跟她说了,我们回去。”   春意料峭的,小芳儿真怕苏染霜生病,连忙跟小甜带着苏染霜回去了。   回到幽兰轩,苏染霜被泡在热水里面后,小甜最先忍不住问出口:“方才夫人是自己掉下池塘的,我知道夫人不是随意就去陷害人的人,您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啊?”   “是不是没见过豪门争宠?”苏染霜苦笑着问。   小甜嘟嘴:“夫人才不需要争宠,我们谁看不出来,侯爷只喜欢夫人一个人,他不喜欢二夫人的。”   见她聪明玲珑,苏染霜更喜欢她了,便说:“那你觉得二夫人有为什么敢跟我动手?”   “她想试探夫人。”小甜道。   起先小芳儿还不是特别肯定,但是看苏染霜跟小甜这样说,她就清楚了,她说:“二夫人是想知道,她院子里面有没有埋伏人,若是她对夫人动手,以侯爷对夫人的在意,暗处藏人的话,那个人在她出手打夫人的时候,一定会出现救夫人。”   “嗯,所以这段时间,不管她怎么挑衅伤害我,你们都不要冲到我前面去,只有她放心了,她才会露出马脚。”苏染霜道。   小甜立刻就懂了,她说:“难怪府上的人都说二夫人不要脸,现在看来,她不知不要脸,还是个毒妇。”   “既然知道她毒,日后看到她都绕路走,不要与她正面冲突,虽然侯爷对我很好,但是你们要记住,这府中还有老夫人在,我们不招惹他们,就在自己院子里呆着,不出错就是帮侯爷了。”苏染霜之所以要告诉小甜这些,就是担心她什么都不懂,会被人利用伤害。   夜里,小甜回房间后,跟她母亲说起苏欢欢的事情,于嬷嬷冷笑着说:“那位二小姐的心肠,跟她母亲一样歹毒,都不是好东西,夫人若是要算计她,你只管帮着夫人,那样的女人死不足惜。”   小甜:“……”   “娘亲怎么知道二小姐的母亲,她的母亲不就是夫人的母亲么?”小甜疑惑的问。   于嬷嬷茫然的道:“我说什么了,我没说啊?你听错了吧?”   啊?   小甜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心想,我大概是真的听错了吧?   季枭寒回府,知道苏染霜为了让苏欢欢信任,自己跳了水塘,气的咬牙切齿。   “苏染霜,你是真当你自己的身体好是么?”   苏染霜微微有些低烧,她撒娇的拉季枭寒的手去给自己试探体温,“我有点热,相公你去拿纸笔来,我开个药方行不?”   “不行!”季枭寒恨声说着,身体却诚实得很,去帮苏染霜拿了纸笔,苏染霜念他写,写完之后,季枭寒将药方拍到小芳儿的脸上:“去抓药。”   “好的侯爷!”小芳儿知道,他们家这位腹黑侯爷,舍不得对付夫人,那一定会将祸水引到他们头上来,她才不做冤大头。   苏染霜赖在季枭寒怀里,小甜拿巾帕给她降温。   季枭寒捏苏染霜的脸:“你下次再这样没分寸,我真将你锁起来。”   小甜只管在一旁笑。   苏染霜害羞,便要自己躺着,季枭寒却不许她走,还问:“她这么着急,就算你不动手,她也会动手的,你急什么?”   “我没有着急,只是她出手了,我配合一下而已。”苏染霜乖乖的回答。   季枭寒冷哼:“那你去她院子做什么?”   “我只是想去看看,她需要添置些什么东西没,我没有想去招惹她的意思!”说的信誓旦旦,但是季枭寒还不知道她,一定就是想去招惹苏欢欢。   于是,他吃味的说:“你去看她需要添置什么,怎么不问问我需不需要添置什么?”   “相公需要添置什么?你跟我说,我去帮你添置!”苏染霜乖巧的很。   季枭寒邪魅一笑:“我需要添置个孩子!”   一盏风存 说:   季侯侯原地吃醋,你们说要不要就地正法了女主?? 第87章 又一个消失的证人   呃……   苏染霜被噎住了。   小甜已经忍不住笑了,她颤抖着说:“嗯……水凉了……水太热了,我去打水!”   什么鬼?   苏染霜气的打了季枭寒一下:“你总是在他们面前胡说。”   “我原本就需要添置个孩子!”季枭寒一本正经的伸手去摸苏染霜的肚子,“指不定这里已经有一个小宝宝了呢?”   “哪这么快?”苏染霜将季枭寒的手拿开,无奈的说:“若是现在已经有个宝宝,我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季枭寒只管笑,“反正只要是我的孩子,管他来的早还是晚,我都喜欢。”   苏染霜自闭。   季枭寒跟她闲话拉扯了一会儿,苏染霜就烧起来了,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吃了药后,才算安安稳稳的睡了觉。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季枭寒已经不在家中。   苏染霜想起来去请安,小芳儿连忙摁住她说:“侯爷已经去老太太屋里打过招呼了,说夫人高烧不退,不能去请安了,您就休息吧您!”   哎!   苏染霜知道,季枭寒越是心疼她,季老夫人就越是不待见她,但是她总不能让季枭寒同她吵架呀,真是两边为难。   小芳儿却打趣的说:“夫人是愁侯爷要孩子这事吧,这种事情哪里能着急的,侯爷也真是的,看把夫人给急的?”   苏染霜知道,跟在季枭寒身边的人,跟季枭寒都有某种相似的特质……蔫坏!   所以她决定不理小芳儿。   没多久,有人敲窗户。   小芳儿小声的说:“有事,我去看看!”   小芳儿去到后院,只见一个黑衣人站在后面,见到小芳儿后,对方冷淡的说:“苏欢欢早些时候往屋里带了个人,然后又放了出去。”   “你没惊动她吧?”小芳儿问。   那人耸肩:“没有!”   “那就好,让她试探,她既然这么着急,今日若是一点状况都没有,晚上她就该出去见那个人了,我倒是要看看,我们关了孙铁这么多年,他都没说的实情,到底是个什么惊天大秘密。”小芳儿八卦得眼神都亮了。   对方赏了小芳儿一个大白眼,然后走了。   小芳儿叉腰,不敢置信的自问:“他这是在瞪我给我大白眼么?”   自然,没人回答她这个问题。   小芳儿也不敢耽搁,将事情禀告给苏染霜,苏染霜慵懒的说:“你今日就去老夫人那里混一天,不要让她去捣乱,要不然她手眼通天的,苏欢欢带个人进家,她不可能发现不了。”   “好吧!”小芳儿正好也想去确认一下,老太太那边到底想通了没有。。   也亏得苏染霜说的快,小芳儿去到老夫人那里的时候,晴嬷嬷刚好在报告苏欢欢带人回去落霞居的事情。   季老夫人当即要去拿人。   小芳儿连忙走出来说:“老夫人您可消停点吧,那苏欢欢跟苏文轩不知要干嘛,侯爷正在给她下套呢,你若是坏了侯爷的好事,侯爷非急不可?”   “夜白到底在干嘛?”季老夫人问。   小芳儿耸肩说:“老夫人以为春日宴的事情,真的跟苏欢欢无关么,我看关系大了,侯爷说若是查出来跟苏家有关系,他马上就会上报朝廷,您还是乖乖等着吧,府里的事情,侯爷都安排好了的。”   季老夫人听说要收拾苏家,这才没有再坚持。   小芳儿沉吟了一会儿后问:“老夫人,您想通了么?”   “你这么久不来,一来就只关心这件事情?”老夫人质问小芳儿。   小芳儿说:“看您说的什么话,我哪里不顾您了,我就是在为侯府的安定着想,这才这样劝您,那苏欢欢母女二人什么角色,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别钻牛角尖了成不?”   “好好好,我听你的!”季老夫人倒是答应得很勉为其难,小芳儿却满足了,她想只要老夫人不对付夫人,那夫人就不用为难了。   只是她不知道,现在她的老夫人心里却在想,“那苏染霜不也是那女人的女儿,她们母女三人,都一样。”   小芳儿受命管着老夫人,果然这一天老夫人都十分安抚,还与小芳儿闲话了许久,让小芳儿感觉到以前的老夫人又回来了。   是夜。   风平浪静了一天,苏欢欢终于按耐不住了,她叫来春桃,对春桃说:“你去给我弄一套小厮的衣服过来,不要让人发现,我要出去一趟。”   春桃不敢忤逆,便连忙去告诉暗处的人,那人道:“侯爷什么都知道,你只管按照她的吩咐去办事就是了。”   春桃这才去帮她找了一套小厮的衣服。   苏欢欢装扮成小厮的样子去到侧门,门房也很轻易就被她买通,让她出去了。   这个时间出去,苏欢欢只能去青楼。   按照孙铁的要求,苏欢欢去到青楼,将自己要见凌霄公子的要求告诉了老鸨子。   老鸨子假装不懂,还调笑说:“公子真是会开玩笑,我这青楼里面可没有一个叫凌霄公子的小倌儿,小哥玩男人能有什么意思,找女人吧,我这里女人多了去了环肥燕瘦,随便你挑。”   “是孙铁让我来的,凌霄公子若是躲着不见,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苏欢欢气急败坏的走了。   对方听了孙铁的名字,终于不再装傻,她一把按着苏欢欢,将她弄到屋里去,冷声质问:“你知道孙铁在哪里?”   “我要见凌霄公子,见不到他,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苏欢欢知道,对方在意孙铁。   那老鸨子思忖了一会儿后说:“你等着,我去叫公子来!”   那老鸨子去了没多久,就回来将苏欢欢带到三楼一个幽暗的房间里面。   房间里,凌霄公子藏在帘幔后面,慵懒的问:“你知道孙铁在何处?”   “知道!”苏欢欢道。   凌霄公子冷笑着问:“他让你找我作甚?”   “孙铁在镇远侯府的水牢里面,他说凌霄公子救他出去。”苏欢欢道。   哼!   凌霄公子不在意的笑了笑,“他倒是有自信,他凭什么以为我愿意为了他去季家冒险?”   “因为,他知道很多公子的事情,他一直都没有告诉季枭寒!”苏欢欢笃定的说。   凌霄公子顿了一下,然后才说:“好吧,我同意你们的要求,到时候我会去救他,但是你最好让他把嘴巴闭紧些,若是让苏染霜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跟他都别想活。”   苏欢欢心头一颤,幽幽的问:“公子……你是不是一直帮我母亲的那个人?”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凌霄公子对苏欢欢没有丝毫好感。   苏欢欢知道,这样的人,他若是不愿说话,她根本就没办法对付他,所以不敢继续招惹他。   她回到季家后,季枭寒跟苏染霜正在听跟踪苏欢欢的人禀告情况。   “看来,这位凌霄公子在当年这件事情里面,一定也是个重要角色!”季枭寒冷笑着说。   苏染霜很清楚,凌霄公子从头到尾都参与了整件事情,但是她不知道,他到底扮演的是一个怎么样的角色。   季枭寒见苏染霜没反应,又对那人说:“再去盯死苏欢欢,她见了凌霄公子,也一定会去找机会见那孙铁,孙铁或许会对她说点什么。”   “是!”那人退下。   苏染霜疲倦的看着季枭寒说:“希望这一次,不会有人死。”   “孙铁很自信凌霄公子会来救他,那就说明,凌霄公子一定有什么把柄在孙铁手里,但是孙铁还是不了解这位凌霄公子,他做事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是不会在意别人的死活的,一旦他确定孙铁没有将自己的秘密说出去,就一定会杀孙铁灭口。”季枭寒分析道。   苏染霜蹙眉道:“那我们能做什么?”   “离间!”季枭寒说。   苏染霜不是很懂,季枭寒说:“你好好休息,我去见见孙铁,我将我们的分析结果告诉他,想必就算他不告诉别人,也一定会告诉苏欢欢的。”   “好!”苏染霜答应了季枭寒的要求。   水牢。   孙铁看到季枭寒,一点都不意外,他冷笑着说:“侯爷这么久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侯爷已经忘记我了。”   “哪里能忘记你,我这不是将你女儿给你送来了么?”季枭寒冷笑道。   孙铁忽然发狂一般的说:“哪里有什么女儿,老子孤家寡人一个,哪里有什么女儿?”   “那苏欢欢若是知道她是你的女儿,不知会怎么想?”季枭寒冷笑道。   “季枭寒,你少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苏欢欢是我女儿?”孙铁眸色阴寒的问。   季枭寒想了想说:“我就是知道,我还知道让苏欢欢去找了凌霄公子,我也知道他是什么人,只是你以为你自己手里握着他的把柄,他就一定会救你么?”   季枭寒原本并不确定苏欢欢的身份,他刚才只是诈孙铁的,可是从孙铁的举动来看,他是诈对了。   所以他并不纠结于去跟孙铁争论苏欢欢的问题,只要在他心里留下这个问题,季枭寒的目的就达到了。   孙铁果然因为苏欢欢的事情已经方寸大乱,他阴鸷的看着季枭寒说:“你既然什么都知道,还来这里找我做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苏染霜在发现温氏非她生母之后,先是发现了佛堂后面的疯妇人,可惜疯妇人死了,然后她又想从方嬷嬷入手,方嬷嬷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最后苏染霜无奈之下,只能去找温若寒,温若寒去了一趟京城回来,也死于非命了,最后……你猜温氏怎么了?”季枭寒笑问。   孙铁的眉头跳了跳,他迟疑着问:“她怎么了?”   “苏欢欢还会来见你的,到时候你问问她就知道了。”季枭寒说完就走。   孙铁在水牢里面怎么骂怎么喊,季枭寒都没回头。   孙铁慌了。   他从来没有觉得季家的水牢这样恐怖过,他在这里坚持了两年,就是坚信凌霄公子会救他,可是他万万想不到,凌霄公子才是压死他的那最后一根稻草。   孙铁其实已经相信了季枭寒的话。   当夜,苏欢欢顺利去到水牢。   她悄悄的走到门口,对孙铁说:“我已经通知了凌霄公子来救你了,他也答应了。”   “你母亲呢?”孙铁没有因为苏欢欢的出现有任何惊喜。   苏欢欢顿住,她不知该不该告诉孙铁。   孙铁说:“那我问你,苏家佛堂那个疯妇人可还在?”   “死了!”苏欢欢回答。   “那方嬷嬷呢?”孙铁又问。   苏欢欢回答说:“也死了!”   孙铁忍不住颤抖,他说:“那温若寒也死了么?”   “对,死了,这些人都死了!”   “那你母亲是不是也死了?”孙铁忽然厉声问。   苏欢欢没有反驳,孙铁颓然冷笑:“哈哈哈,没想到凌霄公子这么狠!”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能在我夜白哥哥的眼皮下作这么多事情?”苏欢欢问。   孙铁听了苏欢欢的话后,冷然问:“你怎么会天天都在季家?”   “我已经嫁给夜白哥哥了,自然在季家!”苏欢欢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你能告诉我,是谁杀我母亲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母亲要假冒苏染霜的母亲么?”   “你母亲没告诉你这些?”孙铁惊讶的看着苏欢欢问。   苏欢欢摇头说:“没有,但是我知道的东西也不少。”   “不够,远远不够,还远远不够让你保命。”孙铁道:“季枭寒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他是在利用你,你千万不能被他迷惑。”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嫁给他还是我算计的他,但是那又怎样,我想要的东西我就一定要得到。”苏欢欢不以为然的说。   孙铁喃喃道:“你跟你母亲真像,都那么有野心。”   “你还没告诉我,我母亲为什么要假冒苏染霜的母亲,而且还能不被发现。”苏欢欢不介意别人这样看她。   孙铁思忖了一会儿后,柔声说:“你母亲的事情,已经是过去式,我不想在说,但是欢欢你一定要记住,凌霄公子这个人不是好人,我接下来告诉你的事情,你一定要认真记住,并且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知道这件事情。”   苏欢欢很紧张,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知道这一切了。   孙铁喃喃道:“凌霄公子是当年先太子殿下的儿子,他原名叫凤睿熙,当年太子一家被残杀,神医止然不忍太子一脉后继无人,便悄悄救了凌霄公子,但是他给凌霄公子下毒,让他此后要死不活的活着,让他没了报仇的念头,可是凌霄公子目睹亲人惨死,他发誓要报仇,后来他混入康王府,与康王千金相爱,后来……后来康王的女儿背叛了他,他杀了康王的女儿后,就离开了。   再后来他在出现的时候,就带着你母亲来了风月关,我知道他们在风月关,就跟了来,那时候我才知道,你母亲已经变成了苏夫人……”   孙铁似乎还有话没说完,但是他不愿再说了。   苏欢欢也追问,因为知道凌霄公子的身份,对她而言已经足够惊讶。   而躲在暗处的季枭寒,却也只能确定这位凌霄公子的身份而已,其他的一无所获。   他希望孙铁跟苏欢欢提起苏染霜的事情,可惜苏欢欢没问,孙铁也没说。   “你走吧,关于凌霄公子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你知道。”孙铁道。   苏欢欢记下后,悄悄然离开水牢。   孙铁冷笑:“季侯爷,我知道你一定在外面偷听,进来吧!”   “既然知道,那就告诉我,苏染霜的生母到底还在不在,若是在她在哪里?”季枭寒站出来,冷声质问孙铁。   孙铁张狂大笑:“若是我不说,苏染霜就永远也不知道她母亲到底是死是活,这样她就只能对欢欢好,因为她毕竟是她妹妹。”   “你错了,苏染霜从头到尾都知道苏欢欢不是,你若不说,我现在就去杀了苏欢欢。”季枭寒道。   孙铁居然不惧,他笑着说;“老子这样的人渣,尚且知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欢欢已经是你的女人,我就不信你会害她。”   说完,孙铁居然一口咬断自己的舌头。   季枭寒触不及防,吓得连忙去找苏染霜。   “霜儿跟我走,孙铁咬舌自尽了!”季枭寒一进屋就拉着苏染霜往外跑。   苏染霜连忙叫:“等等,还有药箱!”   “小马帮夫人把药箱拿过来!”季枭寒抱着苏染霜就往水牢跑去。   可是,他们到的时候,水牢里面的水已经被鲜血染红。   “不是只是咬舌么,怎么会有这么多鲜血?”苏染霜惊讶的问。   季枭寒知道大事不妙,连忙走过去查看。   孙铁的身上插着一把匕首,身体各处还有各种剑伤,以至于他的鲜血将整个个水牢都浸染了。   可是人,已经断气了。   苏染霜看到眼前的一幕,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季枭寒看着孙铁的尸体,后悔自己逼孙铁了,他应该转移孙铁的。   苏染霜问:“他交代什么了么?”   季枭寒看了周围一眼,确定没有人监视,才低声说:“确定了凌霄公子的身份,孙铁说他就是凤睿熙,还说当年是你师父救了他一命。”   “那……”   “没有,关于你母亲的生死,他只字未提。”季枭寒挫败的说。   也不知是习惯了失望,还是怎么回事,苏染霜竟也没觉得有多难过,她还很冷静的分析说:“孙铁既然知道凌霄公子的身份,那就说明他跟凌霄公子之间,一定不简单。”   “对了,他还交代了一些东西,凌霄公子当年应该躲在康王府一段时间过,而苏欢欢的母亲,就是他带到风月关来的。”季枭寒道。   苏染霜蹙眉说:“那我能不能这样理解?凌霄公子知道我母亲跟莫娘子两个人是双胞胎,将莫娘子带到苏家来,然后绑走了我母亲,他让莫娘子取代了我母亲,再让莫娘子去撺掇我父亲对付季家,为了就是风月关大乱,风月关若是乱了,他就可以在这里原地起兵,直逼京城。”   “不无可能。”季枭寒道。   苏染霜忽然抓着季枭寒的手说:“相公,若这一切真的是凌霄公子策划主使的,那我母亲……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吧?”   因为,苏染霜很清楚,凌霄公子若是狠起来,谁也比不过他。   “在没最后确定之前,我们都别放弃,这世间事,只要做过了,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不可能天衣无缝的。”季枭寒安慰道。   苏染霜也只能这样想。   孙铁的死,苏染霜的希望又一次落空。   但是,随着孙铁的死亡,风月关变得风平浪静,季枭寒之后的工作量也明显减少了许多。   因为这,他有更多是时间陪伴苏染霜,两人蜜里调油一般,倒是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   只是,总有人见不得他们这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这天,苏梅云带了好看的绣样过来,让苏染霜帮她拿主意,她要给张庭之准备夏季的衣衫,因为两人新婚,苏梅云格外看重这次,所以举棋不定之下,就来找苏染霜了。   苏染霜笑说:“我觉得都好看,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都做一套,让你相公天天打扮的风流倜傥的。”   “然后呢?”苏梅云愤然道:“让他出去勾搭人么,我才没那么傻。”   “张庭之不是那样的人。”苏染霜笑说。   苏梅云抱着绣样叹气:“我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可是我院子里有两个小丫头,长得水灵灵的,成日成日的在庭之面前转悠,我总觉得这两人是故意想引诱他。”   “说说具体的?”苏染霜好奇的问。   苏梅云便说:“那两个人总是在人少的时候,故意在他面前摔一下绊一下,还特注重打扮。”   “那庭之呢?什么反应?”苏染霜问。   苏梅云想起张庭之的反应,又忍不住笑了,她说:“他倒是没什么反应,眼看着人家娇滴滴的美人摔在他面前,还说人家走路都走不好,该去杂役房再呆两年再来伺候人。”   “他可不是不解风情的人,他这是在避嫌呢。”苏染霜笃定的说。   苏梅云嘟嘴说:“我知道他是在避嫌,但是那两个丫鬟都是我婆婆安排来的,都是我婆婆娘家带来的嬷嬷的女儿,也不能真的将人发配到杂役房去,若真是这样,我婆婆一定会认为我容不得她身边的人,到时候婆媳关系自然就紧张了。”   “若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苏染霜道。   苏梅云赶紧哀求:“好姐姐,你快些告诉我吧,我真是快被折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你婆婆的意图应该很明显了,但是你相公应该是拒绝过你婆婆要纳妾的想法,那两个丫鬟才如此大胆,这件事还真不能由你来,你让张庭之自己去处理,他若受得住诱惑,那就不会纳妾,若他真要纳妾……”苏染霜说到此处,便不说话了。   但是,苏梅云岂会不懂?   她幽幽的说:“我们女人真是命苦。”   “但是我总觉得张庭之不是那样的人,你只需照顾好他的起居,侍奉好家里老人,你婆婆那边若是过分了,你祖父不会不管的。”苏染霜宽慰道。   苏梅云黯然的点头说:“也只能这样了,对了大姐,我这几日……这几日总觉得怪怪的,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是不是……是不是有了?”   “那我可要好好看看!”苏染霜当即笑了。   正在这时,苏欢欢来了。   她见苏染霜给苏梅云号脉,不客气的坐下问:“哟,梅云这是怎么了?庶女嫁到张家去当少奶奶,拿不住张家那群人了?”   “没事,大约是夏季快来了,才会如此,等下我给你开个药方,你好好调理一下便好了。”苏染霜抬起手来,并未理会苏欢欢。   苏梅云也没搭理她。   但是,苏欢欢却拿起桌面上的绣样,装模作样的说:“哟,这些绣样是梅云绣的吧,可真是好看,正好祖母让我给侯爷准备夏季的衣衫,我还正愁找不到好看的绣样,把这些绣样都送给我吧,我照着给侯爷绣衣服。”   “二姐要给侯爷做衣衫?”苏梅云冷笑:“那我真是担心侯爷能不能出门。”   “苏梅云,这是镇远侯府,不是你张家。”苏欢欢怒了。   苏染霜淡然道:“这里也不是苏家的锦绣阁,更不是你的落霞居,而是我的幽兰轩,三妹妹既然是来找我的,那就由不得你在我幽兰轩对人大呼小叫。”   “是是是,如今你们是姐妹一条心,我也说不过你们,反正我也忙,你们就继续姊妹情深吧?”苏欢欢临走前,还将苏梅云的绣样都顺走了。   苏梅云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苏染霜拍了拍她的手臂说:“别生气,你现在要好好将养身子,可是快要当娘的人了。”   “是真的么?”苏梅云激动的站起来。   苏染霜笑说:“是真的。”   “那……那我要做什么?”苏梅云紧张的问苏染霜。   苏染霜说:“张家那边,倒是不至于有人害你肚子里面的孩子,你只要好好经营你跟张庭之之间的关系就好了,至于这边,日后就算过来,也要千万小心。”   现在虽然藏得住,但是肚子大了,难免会被人算计。   可谁知道,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偷听的苏欢欢听了去。   苏欢欢起先看见苏染霜给苏梅云号脉的时候,就猜到是这么回事了,再看两人转移话题的样子,她就确定有事了,这不,真让她猜着了。   苏欢欢回到房间后,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   凭什么她一个庶女都能得到幸福,还能给自己喜欢的人生儿育女,为什么她就要在这里受尽白眼?   苏欢欢气不过,便从箱子里面拿出一个药瓶出来。   这些药,都是她从母亲柜子里面搜出来的,都是些害人的药。   她气急败坏的将药撒在那些绣花样上,然后让人去外面候着,等苏梅云离开后,她就让人将绣样还给苏梅云。   苏梅云见她将绣样还给自己,也没在意,将绣样放在旁边,就回张家去了。   当晚,张庭之有事没回家,她也没机会告诉张庭之。   可是隔天早上,苏梅云只觉得下身湿哒哒的,很不舒服。   她揭开被子一看,却见床单上有黄色的液体,很是粘稠,苏梅云以为自己失禁了,还特害羞。   正好丫鬟过来收拾,苏梅云就让人将床单收走了。   她自己也没觉得有不适,就去拿绣样,想说给张庭之做好的衣服上添些花样。   拿到绣样的时候,她看见绣样上面好像有些粉末。   苏梅云这人很爱护绣样的,她不可能弄赃自己的绣样,她将那粉末捻起来,忽然就想起床榻上的东西,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就害怕了,慌慌张张的抱着绣样往外跑。   可她刚跑到大门口,就一跤摔在门口,那一瞬间,她感觉到又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下身流出来。   苏梅云害怕的看了一眼,眼睛却被血色晕染。   “啊……来人啊,快来人,少夫人出事了。”一个丫鬟经过看见,连忙大喊大叫。   很快,大夫就来了。   张家人也都来了。   那大夫看了苏梅云后,摇摇头说:“少夫人这是滑胎了。”   “滑胎?”张夫人气急败坏的道:“都没听说,怎么就滑胎了呢?”   那大夫摇摇头说:“确定是滑胎了,而且这种滑胎的方式很奇怪,少夫人这身子,日后恐怕不太好生养了。”   什么?   张夫人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她气急败坏的道:“这女人若是不能生孩子,还活着干吗呀?”   苏梅云从最初的恐慌到麻木,再到听见自己以后不能再孕,她正悲伤呢,乍然听到张夫人这样说话,气的直接吐了一口血,然后她怒不可遏的道:“都出去,我给我出去!”   张夫人原本对自己说出来那句话还有些不好意思,可被苏梅云这样一吼,她倒是来劲了,气急败坏的骂道:“你自己怀了孩子不知道自己保护,出事了还将怒火撒到我身上,我看你们苏家是真没家教,一家子的女儿,一个坏一个狠,一个还是个废物点心。”   苏梅云:“……我要见大姐,婆婆我求求你了,让大姐过来给我看病吧,我大姐医术高明,她会有办法的。”   “怎么,你是觉得我们张家没好好给你找大夫么,你看不起我们张家就直说!”张夫人现在正在气头上,什么难听说什么。   苏梅云拼着一口气,推开被子下床,对她自己带来的丫鬟说:“带我去见我大姐。”   “苏梅云,你胆子是真大啊,婆婆说你两句,你就要离家出走,你有本事去了就别回来。”   可是,苏梅云现在只想让苏染霜给自己治病,其他的……她日后慢慢再算。   苏梅云被丫鬟搀扶着,艰难的出了张家。   但是有张夫人的吩咐,没人敢给她用马车,苏梅云凭着最后一点信念,一步步朝季家走去。   张夫人却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来了,她问自己身边的嬷嬷:“你说她出事了,只管往季家跑是什么个意思,难道季家那边是知道她怀孕的?”   “那不好说,那位侯爷夫人可不是什么善茬,若是她心生妒忌,那做出什么事情来也说不定。”嬷嬷一直都指望着自己的女儿变成张庭之的妾室,这会儿离间起来,也是不遗余力的。   张夫人思来想去,厉声道:“去告诉老爷,让他去找少爷回来,我们要去季家问个清楚。”   且说苏梅云,好不容易到了季家门口,刚好就碰见了季家老夫人出门。   老夫人见苏梅云一身的血,便蹙眉问:“张家少奶奶,你这是?”   “老夫人,我家小姐怀孕了,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居然滑胎了,大夫说她日后怕是难生孩子了,我们想找我家大小姐救救她,求求老夫人,让我们进去吧?”丫鬟哀求道。   季老夫人淡声道:“妇人小产,你原该在家休养,怎么跑到我家门口来了,你知道这多不吉利么?”   “可是老夫人,我家三小姐快不行了,求求您让我们进去吧?”那丫鬟哀求道。   季老夫人因为记恨苏染霜,连带着也不喜欢苏梅云,便坚决不让她进门。   倒是门房看苏梅云可怜,悄悄去禀告了苏染霜。   听说苏梅云出事,苏染霜不顾一切跑了出来。   小芳儿跟小甜连忙带了药箱跟上。   苏梅云看到苏染霜的时候,凄厉的喊了一声:“大姐,救我!”   然后,就晕倒了。   苏染霜心如针扎,她怎么也没想到,不过过了一夜的功夫,苏梅云就滑胎了。   她走出去,让小芳儿跟小甜帮着苏梅云的丫鬟,将苏梅云扶住,她先给她施针,护住她心脉之后,对她们说;“将梅云先抬到我院子去,我给她治病。”   “苏染霜,我还没死,这个家轮不到你做主!”季老夫人冷声说,“她一个小产的妇人,血淋淋的你敢往侯府领,我今日便打死你。”   苏染霜不便跟她争论,她看了看对面的客栈,对小芳儿说:“去,找间客房,若是谁敢说不吉利,就给我打!”   说罢,她帮着小甜她们,将苏梅云抬到客栈。   苏染霜先帮苏梅云止血,然后检查了她的身体,发现却如那大夫所言,苏梅云的身体亏损特别厉害,她简直无法想象,一个晚上,是什么让她亏损成这样的。   没多久,苏梅云醒了过来,她紧紧的抓着苏染霜的手问:“大姐,还有希望么?”   “我会尽力的!”苏染霜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说自己尽力。   啊啊啊啊!   苏梅云哭的十分凄惨,她紧紧的抓着苏染霜的手,指甲全都陷入苏染霜的手臂里面去了,她厉声说:“苏欢欢,是苏欢欢,是她害我的。”   “怎么回事?”苏染霜疑惑的问。   苏梅云道:“昨日我从侯府离开,离开后她将绣样全部还给我,我也没在意,就放在身边,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发现床榻上有一堆黄色的黏糊糊的东西,我只当我自己失禁了,我也没觉得不舒服,就去拿绣样来绣花,可我看见那绣样上有药粉,我担心她害我,就急着来找你,可……可我摔了一跤,就大出血了。”   “绣样呢?”苏染霜气的浑身颤抖的站起来。   苏梅云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见她如此痛苦,苏染霜心头不忍,便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梅云,姐姐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若是我再也不能生孩子,那张家一定会将我赶出家门的,方才我与我婆婆吵了几句,她已经不快了,说让我再也别回去了。”苏梅云崩溃的哭。   苏染霜担心她想不开,也不敢离开,就对她身边的小丫鬟说:“你回去将那绣样找到,带过来给我。”   “是!”小丫鬟连忙走了。   这时候,在窗口查看的小芳儿说:“夫人,张家的人去侯府了。”   “你去请他们带这里来吧。”苏染霜道。   小芳儿连忙出去了。   可是,她回到侯府才发现,张家的人似乎不是来找苏梅云的,更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小芳儿留了个心眼,便躲在暗处偷听,结果就听见张家夫人说:“老夫人,虽然我不能质疑夫人,可我儿媳妇确实昨日来了季家,今日便出了大事,我们心里实在是气不过啊,还请老夫人给我做主啊?”   “若真是她苏染霜所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你们放心吧!”老夫人巴不得别人弄死苏染霜。   张庭之心情很复杂,他一方面不相信苏染霜会害自己的孩子,但是一方面却无法解释苏梅云为何出事之后,居然会想着要找苏染霜。   所以,他也忍着没问苏梅云的近况。   季老夫人有意将人往苏染霜那边引,便说:“她现在带着少奶奶去客栈了,你们若是有什么疑问,就去那里问她,若真是她害了少奶奶,我老太婆一定不会饶恕她的。”   张家人浩浩荡荡又往客栈赶。   一盏风存 说:   我想给苏欢欢下点不能生孩子的药!今天听到一个关于渣男的故事,姐妹们,遇到渣男,千万不要手腕,干就对了! 第88章 给苏欢欢下套   小芳儿先他们一步来到客栈,她着急的对苏染霜说:“夫人,张家人来了,但是他们将张家少奶奶滑胎的事情,怪到夫人头上了。”   “是我婆婆来了对么?”苏梅云有些担忧的问。   苏染霜摁住苏梅云说:“你现在只管养病,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   “张家少爷也在,可我从来不知,他居然也是这样薄情的人,连问都不曾问一声二小姐……”小芳儿气不过,便将张庭之的态度说了出来。   苏染霜不许她再说,便打断了她。   “你知道什么,眼下张庭之若是再说话,那他母亲只会更加痛恨梅云。”苏染霜道。   小芳儿不敢再多嘴了。   但是苏梅云却将小芳儿的话听进心里去了。   就在这时,客栈的掌柜的带着张家人出现在房间门口,那掌柜的为难的看着张家人,张庭之淡淡挥手,对掌柜的说:“你下去吧!”   听见张庭之的声音,苏梅云有身体一颤,然后默默的转过身去。   苏染霜知道她的意思,也知道现在不是让她面对的时候,便对小芳儿跟小甜说:“三小姐睡着了,你们在这里好好照顾,我去外间跟张家人说说话。”   然后,苏染霜在张家人还没敲门的时候,打开房门。   看见苏染霜衣服上全是血,张庭之还是慌了,他急切的问:“夫人,梅云呢,她怎么样了?”   “我已经替她止血了……”苏染霜冷然的看了张家人一眼,淡声说:“不过我很好奇,为何她会拖着大出血的身体,从张家步行而来?”   张夫人:“……”   她压根就没想到,苏染霜会先发制人,问罪他们张家。   张庭之不知苏梅云是步行而来,他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希望她能解释一番。   张夫人在丈夫跟儿子不满的眼神下,只能说:“我让她在家中休养,她非要来寻侯爷夫人,还说只有侯爷夫人能救她。”   “于是,你就认定……”张老爷差点就说你就认定是夫人害里儿媳妇是么?但是想着这样的话当着苏染霜的面说出来,终究不妥,便忍住了。   可苏染霜清楚得很,她淡然的看着张夫人说:“梅云刚刚失去孩子,大夫又跟她说她以后恐难再孕,她情绪激动,便想要找我救命,这是人之常情,不过也好在她自己坚持着来了,她是被人下毒了。”   “什么?”张庭之急切的问:“那她呢?”   “眼下她已经睡着了,你们不必去打扰她。”苏染霜淡声道。   张庭之哪里不知这是苏染霜故意不让他见苏梅云呢?   他心里虽然着急,但是对苏染霜,他其实本能还是有些惧怕,这个看似柔弱温顺的女人,其实手腕高的很。   张夫人却不以为然:“侯爷夫人说她被人下药了,可我们大家都不知她怀孕,府上谁能对她下药?”   “没抓到凶手前,我不敢对你们胡说。”苏染霜保持缄默。   毕竟昨日查出苏梅云有孕的事情,只有幽兰轩的人知晓,而今天早上就出事了,她不好解释。   “那我们就等着,看侯爷夫人要怎么解释,为什么只有夫人知道我家儿媳妇怀孕,而她回去之后却出事了。”张夫人冷然道。   苏染霜知道,现在张家的人情绪不好,她也没计较。   没多久,苏梅云那小丫鬟回来了,看见苏染霜,她就只管哭:“大小姐,那些绣样找不到了!”   “怎么回事?”苏染霜问。   在屋里的苏梅云急了,推开被子就要下床。   小芳儿跟小甜连忙拦住:“三小姐,你现在的情况不稳定,不能下床的。”   “梅云!”张庭之听见里屋有动静,连忙进屋去看。   苏梅云靠在小芳儿怀里,急切的问:“我当时不是就摔倒在门口了么,那绣样我抱在怀里的,应当就在门口,你再去找。”   “梅云,你怎么样了?”张庭之连忙将苏梅云抱到怀里。   苏梅云幽幽一叹,原本小芳儿以为她会骂人,可苏梅云没有,她只是很疲倦的说:“我没事,那绣样上面有药粉,我看见了的,她们找不到,你一定能找到,你去找好不好?”   “好,我这就去找!”张庭之不想苏梅云担心,便起身走了。   张家老爷见状,拉着张夫人要走。   张夫人却冷笑着看苏染霜:“侯爷夫人,这又如何解释?”   “有什么可解释的?”季枭寒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了,因为苏梅云在屋里,他不方便进去,便站在门口冷然的看着张家人。   张老爷连忙带着张夫人过去给季枭寒行礼。   季枭寒淡然道:“既然绣样有问题,那就先找绣样。”   “相公,你怎么回来了?”苏染霜问。   季枭寒走过去,拉着苏染霜的手说:“张家若是想怪我妻子,那我季枭寒第一个不答应。昨夜她跟我说起她三妹妹怀孕的事情的时候,分明就很开心,现在孩子没了,她跟你们的心情一样难过,我也能体谅你们的难过,但你们不能将这事随意怪给她。”   “侯爷,这不是我们随意怪罪,而是梅云怀孕,我们张家的人都不知道,只有侯爷夫人屋里的人知道,可只经过一夜,就出了这事,难道我们张家就不能过问一下么?”张夫人不顾丈夫的拉扯,执意说了这些话。   苏梅云在屋里听张夫人的意思是想要嫁祸苏染霜,便连忙挣扎着起身,走出来说:“公公,不是这样的,昨日我来找大姐聊天,请她帮我拿主意,我想给相公绣些花样在衣衫上,然后我顺便让她给我号脉,当时……当时我二姐来了,她说话不中听,我们便没怎么理会她。   可她强行将我的绣样拿走了,我出了季家后,她又悄悄让人将我的绣样送回给我,当时我没在意,我原想着等相公回家就将好消息告诉他,可昨夜他刚好没回家……我没想到……今日就出事了。“   “你看,我就说吧,这事就算不是侯爷夫人的过错,那也跟苏家的人有关,侯爷您该给我们个交代吧?”张夫人一听跟苏欢欢有关,就更加来劲了。   季枭寒道:“你确定那绣样上有东西么?”   “我确定,上面有粉末,我当时也是着急,就想让大姐看看到底是什么,可我太着急了,就摔了一跤,然后……就……”苏梅云有些难以承受的后退两步,苏染霜连忙走上前去将苏梅云搂在怀里。   季枭寒道:“那就等着,等庭之去找绣样回来。”   众人等了好长时间,张庭之才满头大汗的跑回来。   “怎么样?”苏染霜问。   张庭之摇头说:“我在家中问了所有下人,大家当时都顾着梅云去了,谁也没注意那绣样,找不到。”   “既然当时梅云是带着绣样出来的,那绣样就一定在张家,一定是有人将绣样藏起来了,这也正好说明,那绣样确实有大问题。”季枭寒说。   张庭之怒不可遏,“找不到绣样,就算知道事情是苏欢欢做的,我们也拿她没办法。”   “找不上人家也是她自己的错,怀孕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家里人,却告诉外人,现在好了,她成了不会下蛋的鸡,我看你还怎么宝贝她。”张夫人说完,就被张老爷狠狠喝止,“你够了,这事情发生了,谁也不愿,回去找绣样。”   苏梅云被张夫人当面这样辱骂,只能藏在苏染霜怀里哭。   苏染霜现在的心情也十分复杂,苏梅云出事,她比谁都要难受,可是昨日她明明已经防着苏欢欢了,怎么还是被她知道了呢?   现在绣样在张家消失,就如张庭之所言,就算知道跟苏欢欢有关系,也没法给她定罪。   苏染霜很是苦恼,但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张夫人如此嫌弃苏梅云,若是她真的不能生养孩子,那今后她在张家的境遇只怕不会太好。   四个人皆是沉默。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后,苏梅云情绪稳定了些,她愧疚的看着苏染霜说:“大姐,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你别这样说,这件事大姐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苏染霜道。   张庭之见苏梅云情绪还是有些激动,便说:“侯爷,我想带她在外面住一段时间,这件事我不愿跟我母亲说,您能跟我祖父说一声么,只要我祖父同意,我母亲不敢说什么。”   “你祖父那边我去交代,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帮梅云治病!”季枭寒道。   苏梅云用那种渴求的眼神看着苏染霜,她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苏染霜这里了。   苏染霜不敢给她承诺,只能说:“你先跟庭之去外面住一段时间,你需要静养,这里的事情,大姐来替你办。”   “好!”苏梅云就算想跟苏欢欢算账,也是鞭长莫及。   张庭之将苏梅云带走后,苏染霜跟季枭寒也回了侯府。   小芳儿情绪一直不太好,回到侯府之后,她便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见到她,老夫人和蔼的笑问:“怎么有空来看我老婆子了?”   “老夫人为何要站在张家那边,帮着张家对付夫人?”小芳儿天真的以为,自己将苏欢欢手握的证据退回来,老夫人没什么可顾虑的了,就一定不会在对付苏染霜了。   季老夫人愣了一下,像是没听懂小芳儿的话。   过了许久,她才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做什么了?”   “张家来找人的时候,我听见了。”小芳儿直白的说。   季老夫人了然的笑说:“你说这件事情啊?”   “对,我想知道,老夫人为什么还要针对夫人!”小芳儿很执着的道。   季老夫人沉吟道:“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还不懂得权衡利弊么?”   小芳儿表示不懂。   季老夫人叹息道:“首先,张家少奶奶确实是昨日来过侯府,而且她出事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找张家帮忙,而是要来找你家夫人,人家张家现在丧失了一个孩子,情绪不好是正常的,我若倚仗权势护着你家夫人,那人家张家会怎么看我们侯府?再说了你家夫人跟张家少奶奶关系如此密切,张家也不能随意将罪名按在你家夫人身上,我这样做,最多就是没有偏私而已,我一向都是如此的,你难道忘记了?”   她这样一说,小芳儿倒是接受了。   她嘟着嘴说:“这样说也对!”   季老夫人淡笑着说:“你放心吧,我不会针对你家夫人的。”   小芳儿便真的相信了这老夫人的话,颠颠的走了。   幽兰轩。   季枭寒让人去同春桃联系,春桃回报说,昨夜苏欢欢并没有异常举动,也没有出去过,只是见过一个小厮。   季枭寒让那人去将小厮找来。   那人去打听之后,却听说小厮已经不知所踪,想来是收了苏欢欢的好处,逃离风月关。   季枭寒又命人查那人去过哪些地方。   得到的结果却是……苏家。   苏染霜跟季枭寒得知这一结果后,心里了然了。   若是苏文轩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些绣样处理了,以张家当时的慌乱程度,根本不就不会注意到那些绣样。   现在要找绣样,只怕是找不到了。   可能这样放过苏欢欢么?   自然是不能的。   苏染霜已经将这笔账跟苏欢欢记下了。   之后几天,苏染霜一直在帮苏梅云治病,早出晚归的,很少在季家出现。   这日,沉寂了好些日子的苏欢欢居然闯到苏染霜的枪口上来了。   她假惺惺的问:“大姐,我听说三妹妹滑胎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现在才知道?”苏染霜不动声色的反问。   苏欢欢笑得小人得志的说:“我怎么知道,大姐跟小妹什么事情都瞒着我,都不与我说,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了吧?反正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苏染霜一点都没有动怒。   苏欢欢有些吃不准了,她若是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一直在找绣样,就算他们找不到证据,苏染霜应当也不会对她太客气的。   “你看我原本想给三妹妹送点补品的,可也见不到她,我这……”   “现在她从张家出去了,补品什么的就不必了,作为姐姐,你送些银子给她吧?我送的也不多,只给了一千两,想必你会说你没这么多钱,那就五百两吧。你先去准备,稍后我让相公去取。”苏染霜说完就走。   苏欢欢:“……”   她就是随便说说也已,她一共就那么点嫁妆,一天这里打点那里打点,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现在她手里也最多有个一千来两银子了,这苏染霜一张口就要了五百两。   苏欢欢直接傻眼了。   可问题是,苏染霜居然说让季枭寒去找她拿。   这对苏欢欢而言,又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只要季枭寒单独去见她,她就有机会跟苏染霜争宠。   想到这里,苏欢欢连忙回了落霞居收拾打扮,让人重新铺床,准备酒菜,忙活了一个下午,到天快黑的时候,才见到季枭寒。   季枭寒来落霞居之前,自然是去过苏染霜那里的,苏染霜将她有意让苏欢欢给苏梅云送些银子的事情说了,并且顺道让季枭寒去取。   季枭寒跟苏染霜就是有这样的默契,不管苏染霜要使什么样的坏,季枭寒瞬间就能懂。   他冷声道:“要想让她出错,区区五百两怎么够,我去管她要一千两银,到时候你线放得长些,不愁她不咬饵。”   好吧!   苏染霜笑着帮季枭寒整理了一下衣衫:“这就要看相公怎么使这个美男计了。”   “小混蛋!”季枭寒又爱又恨,牙痒痒的将苏染霜摁在墙上狠狠的亲了一通,这才气势汹汹的去了落霞居。   苏欢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等在屋里,见季枭寒去,连忙迎上来问:“侯爷吃过饭了么?”   “银子呢?”季枭寒问。   苏欢欢故作受伤的道:“夜白哥哥你难得来我这里,怎么就不能跟我好好吃餐饭呢?”   “张庭之跟梅云两人跟张家争吵,现在被家里断了生计,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我下午才送了几百两银子过去,但是梅云需要用的药实在是太贵,我们这些银子根本就不够,你作为二姐,怎么不关心你妹妹的死活,却想着让我陪你吃饭?”季枭寒冷然问。   苏欢欢听说苏梅云还在用药,连忙问:“那她还能治么?”   “怎么不能?”季枭寒道,“你大姐的医术如此高明,自然是能治的,我们前后已经给了不下三千两银子,你这个做二姐的,却只给五百两?我季枭寒的二夫人如此寒酸,我倒是不好意思与你妹妹说你关心她了!”   “那……那侯爷觉得我送多少合适?”苏欢欢一听季枭寒说她送得少了,着急得不得了,连忙补救。   季枭寒道:“那是你妹妹,又不是我妹妹,你自己看着办吧?”   “要不……我送一千两吧,我嫁过来的时候,爹爹也没给我多少嫁妆。”苏欢欢送一千两银子已经是万难了。   可季枭寒却冷笑着说:“哟,昔日的苏家大小姐跟我这哭穷?你爹爹送的嫁妆,季家每月的例钱,也不少了,难道你拿着银子干坏事去了?”   “侯爷开什么玩笑呢,我怎么能干坏事呢,我这不……我爹爹也没送我多少,要不我再加五百两银子,侯爷要让我跟大姐比,我自然是比不上的……”   苏欢欢话没说完,季枭寒便说:“那将银子给我,我这会儿正好要去看他们夫妻二人,顺便将你的心意带过去。”   “不,不吃饭么?”苏欢欢原本想着自己假装大方一回,让季枭寒跟她吃一次饭,结果银子拿出来了,季枭寒却连坐一下都没有。   季枭寒拿到银子后,淡声说:“想必梅云出事之后,也只有你自己吃得下饭了。”   然后,拿着银子扬长而去。   苏欢欢直觉自己被季枭寒耍了,气的当场掀翻了桌子。   春桃在一无辜被砸,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求饶,“二小姐,侯爷已经走了,您生气也无济于事,求您别砸了,您再这样砸下去惊动了老夫人,她还要找理由编排您?您若真想让侯爷常来,还是想想办法吧?”   “想什么办法,我现在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难道我要去求他么?”苏欢欢气的又将一个瓷瓶丢到春桃身上去。   春桃不敢躲不敢避,只能瑟瑟发抖的看着苏欢欢。   “等等……”苏欢欢在找东西砸春桃的时候,扯住了自己的衣角,她忽然想起来,季家老夫人之前让她负责替季枭寒准备夏装,这不就是她去见季枭寒的机会么?   苏欢欢得意的看着春桃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几日你赶紧让人将侯爷的衣衫给我裁剪出来,我要为侯爷添置衣衫。”   春桃如蒙大赦,连忙退了出去。   幽兰轩。   季枭寒将一千五百两银子放在苏染霜面前,傲娇的说:“你相公我厉害不厉害?”   “厉害!”苏染霜睨了银子一眼,毫无诚意的夸赞了一番。   季枭寒不答应了,他斜睨着苏染霜,不满的道:“你让我去要五百两银子,我给你要回一千五百两,翻了三番,你居然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侯爷都出卖美色了才赚回来一千五百两,您让夫人怎么夸您?”小芳儿伸长了脖子,不屑的道。   苏染霜闷头坏笑。   季枭寒冷冷的睨了小芳儿一眼,一甩头无声的让小芳儿滚,小芳儿倒是体贴,自己作完了,拉上小甜就走,将危险留给了还在憋笑的苏染霜。   人都走了,季枭寒便肆无忌惮了。   他走过去,一把掐住苏染霜的腰,将人往怀里一带,邪魅的问:“好笑?”   “不好笑!”苏染霜连忙忍笑,并且一本正经的道:“我管她要五百两银子,她尚且脸色不好看,相公是怎么从她那里拿到一千五百两银子的?”   季枭寒:“……”   他要怎么说?   承认自己出卖色相就赚回来一千五百两银子么?   他还没这么厚脸皮,以为一千五百两是对自己的美色是多大的肯定。   于是,季枭寒居然词穷了。   当然,作为男人,季枭寒一定会用别的方式找回自己的尊严。   翌日。   苏染霜跟季枭寒一同去看望苏梅云。   经过上次之后,苏梅云现在身体虽然恢复了很多,但是因为情绪不好,整个人消瘦了很多,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恹恹不乐的。   见到苏染霜,她强迫自己露出一点笑容,柔声道:“大姐怎么过来了?”   “昨日苏欢欢故意来问询你的情况,我为了给她下套,与她要了些银子,当是她看望你的礼品,你若愿意要,这银子你便收着……”   “不用,大姐若是要对她下手,只管拿这些银子去对付她,若是不够,我的嫁妆全部奉上。”苏梅云现在恨不能让苏欢欢去死。   苏染霜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说:“这原本是我与她的事情,现在却无端牵扯到了你,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大姐,就算不是你跟她的战场,知道我怀孕,她也会下手的,从小到大,我太了解她了,她这个人嫉妒心如此强,知道我过的比她好,她一定不会甘心的。这与大姐无关,是她……她从小就是个魔鬼!”苏梅云一说起苏欢欢的毒辣,就想起自己无缘的孩子,想起来她就会忍不住哭。   苏染霜见她又哭,便连忙劝说:“你现在不能再这样了,你原本身体就亏损得厉害,你若再这样下去,就算有灵丹妙药,也救不了你。”   “可我……我怎么能不难过?”苏梅云哭倒在苏染霜怀里。   张庭之听见苏梅云压抑的哭声,心疼不已的想要上前去。   季枭寒拦住他说;“别去,她好不容易哭出来,你让她痛快的哭,哭出来也许就好了。”   张庭之素来是听季枭寒的话的,所以没上前去。   季枭寒带着张庭之去到凉亭。   这段时间张庭之也很不好过,他揪着自己的头发说:“每次看到她,我就觉得自己没用。”   “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她的错,也不是霜儿的错,正如梅云所言,苏欢欢性格如此,只要知道,不管是早晚,她都会下手的,我现在也担心霜儿,若是她怀孕,如何防得住这个毒妇。”季枭寒道。   张庭之先是愣住,然后又说:“侯爷你打算怎么办?”   “霜儿已经在给她挖坑了,若是成功的话,很快我就能将她赶出侯府,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苏文轩在这件事情里面,表现得太积极了,我担心他使坏。”季枭寒担忧的说。   张庭之眸色一紧,他冷声说:“虽然侯爷没说,但是我心里很清楚,那些绣样的消失,一定跟他脱不了关系。”   “是,我们查到当时侯府确实有一个小厮被苏欢欢买通,去了苏家,之后那小厮消失了,我们也没证据,事情也无法再继续,但是既然知道他为了自己那点欲望,不管自己儿女的死活,以后要想对付他,也就容易些了。”季枭寒冷然道。   张庭之点头说:“他一直想拉拢我,侯爷我有个主意……”   “你想去诈他?”季枭寒疑惑的问。   张庭之道:“对,我若表现出有将这件事怪罪给侯府的意思,他一定会觉得这是他拉拢我的机会,我是他的女婿,只要他确定我是最合适的人选,定然会出手让我跟你斗,以后很多核心他都会告诉我,这是让他兜底的大好机会。”   “可这样很危险!”季枭寒道。   张庭之冷笑:“我张庭之堂堂男子汉,若是不能替我的妻儿做主,我还算什么男人?”   张庭之的话,让陪着苏梅云来散步的苏染霜两人听见了,虽然她们没听见前半部分,但是却将张庭之那句“我张庭之堂堂男子汉,若不能替妻儿做主,我还算什么男人”听得清清楚楚。   苏梅云一时动情,飞扑到张庭之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了起来。   季枭寒见状,与苏染霜双双离开,给了他们夫妻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花园。   苏染霜跟季枭寒两人坐在一棵桃树下,此时桃花已经快谢,风吹过落了漫天的桃花雨。   季枭寒道:“我与庭之打算要做一些事情!”   “相公不必与我说,我相信相公,也相信相公一定会处理得很好,你只管去做吧。”苏染霜大概已经猜到两人的目的,因为对方毕竟是她父亲,苏染霜有些担心,她知道太多,到时候出了差错,会影响她跟季枭寒的关系。   这不是她不相信季枭寒,而是现在想拆散他们的人太多了。   季枭寒听了苏染霜的话,没在继续。   但是那句“你会在意么?”始终横亘在季枭寒的心里。   张庭之也同样没将所有的计划都告诉苏梅云,他只说:“梅云,之后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要惊讶,这是我与侯爷想的计策,且不说报仇,他日我们若还想要孩子,就必须要除掉苏欢欢这个毒妇,要不然我们别想安生。”   “我还能再有孩子么?”苏梅云怯怯的说。   张庭之心疼的说:“就算你不能生孩子,那你也是我张庭之心头最爱,大不了日后我们不要张家产业,我带你出来单过,只是可能会委屈你。”   “不委屈我不委屈,只要你还要我,我就不委屈!”苏梅云激动的说。   张庭之将苏梅云抱在怀里,柔声说:“我知道你为了嫁给我,做了很多努力,要不然我母亲这样的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梅云以后让我来保护你,你只管乖乖的等着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我相信你!”苏梅云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她愿意放手一搏,赌张庭之给她一个未来。   苏染霜给苏梅云治疗完后,两人告别那对小夫妻,回到侯府。   刚进门,苏欢欢就端着笑脸迎上来了。   季枭寒:“……”   苏染霜看到苏欢欢身后丫鬟端在托盘里面的衣衫,就猜到是什么意思了。   她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若无其事的样子。   苏欢欢走上来后,先是给季枭寒行礼,然后又给苏染霜行礼,然后才笑着说:“侯爷,祖母让我帮侯爷准备夏季的衣衫,这不衣衫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我想问问侯爷,想要在衣服上绣些什么花样,我才好回去赶工。”   “你喜欢什么便绣什么,不要拿这些小事来烦我。”季枭寒说罢,一把将苏欢欢推开,拉着苏染霜就走。   苏欢欢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恨不能一把将两人的手扯开,然后将苏染霜的双手剁了喂狗。   可是,现在形势比人强,她也只能恨恨的看着。   回到幽兰轩后,季枭寒斜睨着苏染霜问:“为什么是她给我准备夏季的衣衫?”   “大约是祖母觉得她手艺比我手艺好吧!”苏染霜不以为然的道。   “瞎说!”季枭寒气不过,他站起来说:“我去找祖母。”   “相公你回来!”苏染霜将季枭寒拉回来,笑着说:“你怎么也跟个孩子似的?”   季枭寒:“……”   “祖母原本就对我很有意见,若是为了这点小事,相公就去找祖母,那祖母一定会更加憎恨我,就算我想修复我跟祖母的关系,也不大可能了,所以这些小事,你就让苏欢欢去做吧,我反正也不在意。”苏染霜说完,便觉得后脊一凉。   却听季枭寒在她身后幽冷的说:“你不在意?”   “我在意!”苏染霜见季枭寒生气了,连忙回头来讨好的亲了亲季枭寒的脸颊:“我真的很在意的!”   “感觉不到!”季枭寒冷冷的斜睨着苏染霜。   苏染霜:“……”   “那……那我再给你做几件衣衫?”苏染霜试探的问。   季枭寒继续睨她,“作为妻子,你不觉得这是你该给你相公做的么?”   好吧!   苏染霜笑看着季枭寒说:“我一直都很想尝试一下,给相公做黑色的衣衫,相公穿黑色好看。”   “有多好看?”季枭寒逼问。   苏染霜原本是想讽刺季枭寒手黑心黑肚皮黑,可季枭寒顺势就问他有多好看,苏染霜该怎么回答?   她只能傻笑,企图蒙混过关。   季枭寒哪里允许,昨夜他也吃了同样的亏,虽然昨夜找补回来了一些,但是有机会,他还得继续找补不是?   “就,很好看,很霸气!”苏染霜低声说完,就快步的朝书桌走去,她想到了一个好看的花样,要快些画出来。   季枭寒见她要跑,连忙跟上去,双手掐住某人的小腰问:“多好看多霸气?”   “相公你别闹,我画个花样!”苏染霜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说到那个程度,已经是她最不矜持的表现了。   可季枭寒却不甘心,继续闹苏染霜,他双手穿过苏染霜的身体,用自己的手握住苏染霜的手说:“我帮你画。”   “让小芳儿跟小甜看到该笑话我们了。”苏染霜轻轻的挣扎了下。   苏染霜的耳垂刚好落在季枭寒的眼里,看着她绯红的耳垂,季枭寒觉得好玩,就轻轻的咬了一下,然后坏心眼的在她耳边道:“我抱着我娘子,怕谁笑话,谁敢笑话我就拔了谁的牙!”   “哎呀,你怎么……你讨厌!”苏染霜被季枭寒撩得腿软,便不满的想推开他。   可季枭寒却被苏染霜这含羞带怒的娇嗔给撩到了,他继续亲了亲苏染霜的耳垂,恶人先告状的说:“你勾引我!”   “胡说!”苏染霜急的想从他怀里钻出去,便蹲下身子往他身边的缝隙钻。   季枭寒拿身体一挡,两人姿态就变得很……很暧昧很让人误会了。   刚好这一幕让前来找孙子的季老夫人看见了,她拐杖剁得邦邦响,言辞犀利的说:“青天白日的,成什么样子?”   哎呀!   苏染霜急了,一把推开季枭寒,季枭寒手里的笔不小心勾到砚台,砚台一歪,眼看着就要砸到苏染霜。   季枭寒连忙伸手接住砚台,然后……砚台里面的墨汁全部撒到他的鞋面上。   而滑不留手的苏染霜已经避开砚台,乖乖的站在书桌的另一端。   季枭寒看着自己一身的墨汁,没好气的说:“祖母这是干嘛?”   “我都没问你要干嘛,你却问我干嘛?”季老夫人怒了。   季枭寒想起苏染霜说的话,换了个语气说:“我跟霜儿只是在讨论事情,不是祖母想的那样。”   “我想什么了?”季老夫人讽刺的笑说:“你倒是乐不思蜀,祖母想要见你,现在都要亲自上门来求了,你还会在意祖母想什么么?”   好吧!   季枭寒摊手,“那祖母请说!”   晴嬷嬷见季枭寒好不容易说了两句软话,眼看着就要被老夫人气到要怼回去,连忙说:“老夫人也是闲来无事,想问问张家少奶奶的身体可好些了,人毕竟是在侯府出事的,老夫人很是过意不去。”   “多谢祖母关切,我三妹妹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只需好好调理便好。”苏染霜接了话茬道。   季老夫人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苏染霜也没再在意,反正她已经很习惯季家这位老夫人的态度。   倒是季枭寒,见季老夫人不给苏染霜好脸色,便不想让她在这里碍苏染霜的眼,便走过来扶了季老夫人一把,但是他手上身上到处都是墨汁,这一靠近,便染了季老夫人一身。   季枭寒连忙惊讶的说:“哎呀抱歉了祖母,我都忘记我自己一身的墨汁了,要不您去换个衣服,我随后再去请安?”   季老夫人:“……”   她明明感觉到自己被驱赶了,但是又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上来。   看着自己一手的墨汁,季老夫人气急败坏的带着晴嬷嬷走了。   回去的路上,晴嬷嬷笑着说:“好些年没见侯爷调皮了,不得不说,取了夫人后,侯爷性子倒是越发像少年时期了!”   哼!   “混账东西,娶了媳妇忘了娘。”季老夫人一点都没有因为季枭寒性格改变而开心,她气狠狠的说:“小白眼狼一个!”   晴嬷嬷感叹道:“老夫人,侯爷心里苦,现在事情还没明朗之前,若是可以,便让他们好好过日子吧,日后只怕……”   “你胡说什么呢?那些事情,到死都不能让夜白知道,听见了么?”季老夫人厉声道。   一盏风存 说:   嗯,我看到满钻了,但是因为我家宝宝这两天不舒服,我都自己带着,所以明天加更吧,明天一定加更!就是二十八号加更一章!爱你们! 第89章 在苏染霜面前,他是有血有肉的人   晴嬷嬷难得被老夫人如此严厉的呵斥,连忙低头道歉:“是是是,老夫人您别着急,奴婢不会说出去的,奴婢只是心疼侯爷……我们都知道他们的结局是什么,可既然他们已经成亲了,不如就……”   “就什么?就让他们这样幸福下去是么?”季老夫人冷笑道:“若是真的能幸福,倒也好了,可就是因为知道没好结果,所以我才不能让我的孙子深陷其中,那个狐狸精,一看就是冲着勾引夜白来的,日后她倒是可以潇洒的走,可夜白怎么办?所以我不能让他们这样下去,坚决不能。”   听了季老夫人的话,晴嬷嬷不再说话。   人啊一旦有了执念,很难再有改观。   那厢,季枭寒赶走了季老夫人后,大爷一般的摊手让苏染霜帮他净手更衣,全程不自己动一下手。   苏染霜帮他搓手上的墨汁的时候,恨不能将他皮子都给他搓掉一层,方能解气。   可季枭寒心情大好,全然没将苏染霜的咬牙切齿当回事,反正她也就那点力道,就算再大力,也造不成任何伤害。   对他倒是没什么伤害,可苏染霜搓了半天,季枭寒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的手指却因为用力,指甲处皮肉有些分离,疼得她自己呲牙裂齿。   “怎么了?”季枭寒抓起苏染霜的手问。   苏染霜嘟着嘴没理会他,她现在还很生气。   季枭寒见她不理自己,心里又是觉得有趣,又是觉得好笑,手都没洗干净,便伸手抱住苏染霜,“跟相公说说,怎么回事?”   苏染霜:“……”   她气急败坏的将季枭寒的手拿开,却看见自己腰侧有两只浅浅的黑色爪子印。   “哎呀……”季枭寒故作惊讶的看着那两个爪子印道:“娘子的衣服脏了,过来为夫帮你更衣。”   “你……你别闹!”方才他闹,才引起老夫人的误会,这会儿他若是再继续闹下去,苏染霜真是没脸见人了。   季枭寒一本正经的说:“我没闹,你衣服真的脏了!”   说话间,他顺势又好心整理了一下苏染霜的领口:“别这样挣扎,领口开了。”   苏染霜“……”   她无奈的低头,果然,中衣也脏了。   “季枭寒!”苏染霜气的大喊一声。   在门外的小芳儿跟小甜两人贴着门框好奇得很,他们可从来没见苏染霜发火过,这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呢?   季枭寒是见识过苏染霜真正的发火的,所以他不以为然,继续撩拨,“相公在呢!”   苏染霜被气笑了,她忽然妩媚的笑了笑,用很温柔的声音说:“相公,夏衫你还想要些什么颜色的?我觉得你穿深色都好看。”   苏染霜一边说话,一边在季枭寒身上比划。   季枭寒被她的笑容惊艳了,想着反正等下也要换衣服,便急吼吼的去扯苏染霜的腰带。   然后……   苏染霜一枚银针扎在季枭寒的腰上,季枭寒就像被定住了一般,完全动弹不得。   “苏染霜,你谋杀亲夫!”季枭寒咬牙道。   苏染霜特温柔的笑了笑说:“我不谋杀,委屈相公一下!”   然后,她用自己的巾帕搭在季枭寒的眼睛上,不许他胡乱看。   这才放心的褪下衣衫,重新换干净的衣服。   可是,她还是低估了季枭寒。   原本不能动的季枭寒,在苏染霜回头去换衣服的时候,忽然动了。   他欺身上来,一把掐住苏染霜的腰,在她耳边说:“娘子……”   啊……   苏染霜没想到季枭寒能动,吓得尖叫一声,季枭寒却将人一把抱起来,眨眼间就将人摁到床上,将她呼之欲出的尖叫声,全都挡在口中。   最后,苏染霜只能乖乖的任季枭寒为所欲为的帮她换了干净衣衫。   等季枭寒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出门的时候,季枭寒就像偷着小鱼干的猫,踩着优雅的步伐朝老夫人的院子里走去。   而苏染霜却在屋里气的浑身颤抖。   小芳儿跟小甜进屋去看了一眼,便捂着嘴偷笑着出来了。   夜里,小甜回到与她母亲的住所,她梦幻的捧着自己的脸说:“娘亲,您一直都说这豪门大院里面最廉价的就是感情,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侯爷跟夫人的关系就很好呢?”   “他们又怎么了?”于嬷嬷状似不经意的问。   小甜便将下午发生的事情跟于嬷嬷说了一遍,于嬷嬷听后,无波无澜的说:“你现在看着觉得夫人幸福得很,可是你永远不知道,侯门深深,指不定哪天就因为某种利益,侯爷就再也不爱夫人了,所以不要相信你现在看到的一切,除非……他们一辈子都这样恩爱!”   之后,于嬷嬷喃喃的,用几乎让人听不见的声音说:“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什么?”小甜听了个模糊。   于嬷嬷斜睨了小甜一眼,淡声说:“什么什么?”   好吧!   小甜觉得,娘亲自从来到这侯府之后,就变得很奇怪了!   隔天。   之前张家公子带着少夫人搬离张家的事情,在风月关闹得纷纷扬扬,热度还没降下来,这厢又传言张家公子与季侯爷闹翻了。   听了传言后,苏文轩没等到张庭之去找他,自己已经找上门来了。   苏梅云出事,苏文轩并未上门去看她,所以见到苏文轩,苏梅云还很疑惑,她问:“父亲怎么会有空过来?”   “为父之前一直在忙,没时间过来看看你,如今……如今你的身子怎么样了?”苏文轩看似很关切的问。   苏梅云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沉淀,已经好了很多了,她幽幽的道:“谢谢父亲关心,我倒是没被害死,只是日后怕再难要孩子了。”   什么?   苏文轩这惊讶的表情,倒不像是装出来了,他惊讶的看着苏梅云问:“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呢?”苏梅云幽幽的看了苏文轩一眼,淡声道:“那个害我的人,是摆明了不想让我在张家好好过了,没了这个依仗,日后我在张家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苏文轩暗自咬牙,“苏欢欢,你可真下得去手!”   但是表面上,苏文轩却假装义愤填膺的说:“庭之呢,庭之有没有陪着你?”   “陪着的,但是……”苏梅云话没说完,苏文轩就说:“那我去找庭之要个说法去!”   好吧!   苏梅云不动声色的说:“他在书房!”   然后将苏文轩领到书房门口,苏梅云说:“父亲自己去跟他说话吧,女儿身子不利爽,先下去休息去了!”   “你下去吧!”苏文轩再也没看苏梅云一眼,推开门进了书房,当即就将书房门关上了。   苏梅云蹙眉看着苏文轩的举动,留了个心眼,便折返回来,躲在暗处偷听。   张庭之见到苏文轩,连忙起身相迎:“岳父大人,您怎么来了?”   “你整日在屋里呆着,可曾听见外面有什么传言?”苏文轩一进屋就问传言的事情,根本没有提苏梅云半分。   苏梅云更加疑惑了。   张庭之却冷笑着说:“传言不过就是市井女人无聊的闲话罢了,岳父大人请不要在意。”   可他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却不像是不在意。   见他反应,苏文轩当即确定,张庭之是知晓传言的,并且对此很是介怀,但是他却假装不在意,也不知是不相信苏文轩还是怎样。   苏文轩对此很是疑惑。   顿了一下,他说:“可是空穴来风,并非无因,既然有人如此谣传,那一定跟侯府脱不了干系,难道侯爷就没给你们一点交代?”   “交代?”张庭之又冷笑:“大小姐倒是经常过来看看梅云,可是有什么用,梅云日后都不知……’张庭之说道这里,故意停了下来。   苏文轩当即表态说:“你不用防着我,相对而言,这三个女儿,我更心疼梅云,如今她被人如此对待,我这个当父亲的心里不比你们好过,你就该去找侯府要个说法。”   “说法?岳父大人以为我没要过么,可是季侯爷这人说一不二,他若不想给我们说法,我们去哪里要什么说法?”张庭之的愤怒已经越来越不被遮掩。   苏文轩见他如此愤怒,便说:“也是,季侯爷那人,他给过谁面子?”   “岳父大人,我很不甘心,但是……但是人家毕竟是侯爷,我也只能忍气吞声了。”张庭之见苏文轩没接下话,便给他抛出一个诱饵。   可苏文轩却没有接,他只冷了一会儿后说:“你岳父我在季家,也是说不上话的,如今怎么办?只能这样了么?”   “小婿不知,小婿心里乱的很,岳父若是不介意的话,我让人带岳父去见见梅云,岳父或许可以开解一下她,她这几日过的十分艰难!”张庭之见他不上钩,也不继续下鱼饵,直接要赶人。   苏文轩愣了一会儿后说:“梅云那边我就不去打扰了,你也好好休息,事情总会有个解决的办法的。”   说完,苏文轩走了。   苏梅云连忙藏在暗处。   待苏文轩走后,苏梅云浑身颤抖的走进书房,冷声问:“事情跟他有关是不是?”   张庭之知道,苏梅云这样聪明的女人,他根本就瞒不住,便点头说:“绣样应该是你父亲找人处理的。”   什么?   苏梅云不安的后退几步,她怎么也没想到,苏文轩的不关心里面,还有这么多内情。   那一刻,苏梅云彻底对苏家失望了。   难怪当初苏染霜这样提醒她,原本苏梅云还以为,自己在父亲心里至少是不一样的,可是现在看来,她也不过就是一枚棋子而已。   “梅云,你怎么样,我带你去休息一下好不好?”张庭之见苏梅云脸色大变,连忙站起来要扶她回去休息。   大约是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苏梅云反而没那么惊讶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冷笑着说:“相公,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需要我的只管告诉我,这个大仇我若是不报,我苏梅云枉为人。”   “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你只管好好过日子,好好接受大姐的治疗,我与侯爷两个人,害怕对付不了一个苏文轩跟一个苏欢欢么?”张庭之不愿让苏梅云做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他要让她干干净净的站在一旁看他如何报仇。   苏梅云没再说话,但是她忽然想起苏染霜说的那些话。   苏染霜一直相信张庭之可以让苏梅云幸福,当初苏梅云还怀疑了,但是现在看来,苏染霜果然还是最聪明的人。   不管是看人还是看事,她都是最厉害的。   侯府。   苏欢欢逮着机会,又拿了绣样过来跟季枭寒对比,季枭寒兴趣缺缺的将苏欢欢精心准备了两天的绣样丢在一旁,大手一挥,画了一个繁复的绣样丢给苏欢欢:“既然你喜欢装贤惠,那就自己亲手将这个图案绣出来,等你把这个绣好了,再跟我讨论其他的。”   那就是有机会再跟季枭寒进一步咯?   苏欢欢高兴得不得了,连忙抱着绣样回屋去了。   季枭寒冷然的拍了拍衣摆,好像苏欢欢走路扬起的灰尘都是肮脏的一般。   可是一进幽兰轩,季枭寒的脸色立马就改变了。   他春风得意的跨过院子,就看见苏染霜摆着绣架在绣花,见他来,苏染霜抬头看了一眼,又恢复了低眉搭眼。   气还没完全消!   季枭寒却不管,他走过去,欣赏一般的看着绣架上还没成型的作品道:“辛苦娘子了!”   “不辛苦!”苏染霜说完,继续绣花。   她手里有针,季枭寒很识时务,乖乖的坐在一旁,随手拿起苏染霜的医书就看。   苏染霜见他没死乞白赖的来,倒是有些不习惯了,问他:“今日衙门无事可做么?”   “有啊,一帮官员都嚷嚷着让我整顿内院,找到凶手,不要因此坏了跟张家的关系,寒了下属的心。”季枭寒凉薄的笑。   看他那眼神,苏染霜就知道,他一定把一干下属的心都寒了。   “相公说什么了?”苏染霜大约猜到了,但是她假装不知道,就是想让季枭寒将那些糟心事说出来,说出来心情会好很多。   果然,季枭寒放下医书,冷声说:“还能说什么?当初逼着我娶苏欢欢的是他们,现在要我整顿内宅的也是他们,我让他们来查,将你跟苏欢欢都抓起来查。”   呃……   苏染霜有些头疼!   “这图案你喜欢么?”苏染霜无言以对的转移了话题。   季枭寒很认真的看了看说:“好看,霸气!”   然后,他想到自己给苏欢欢画的图案,坏笑着说:“方才苏欢欢也来问我衣服的图案了。”   “那相公怎么说的?”苏染霜就顺着季枭寒的话语聊下去了。   季枭寒邪肆一笑:“你相公我也不知道我画的是什么,若是她能绣出来,那我真会对她刮目相看。”   噗!   原本想逗季枭寒开心的,苏染霜自己倒是开心了。   季枭寒见她笑了,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两人又腻味在一起,季枭寒靠在苏染霜身上看书,苏染霜继续绣花。   小芳儿进屋的时候,季枭寒已经将书盖在脸上睡着了。   苏染霜知道他一天天的,也是够累,便没忍心打扰他,让小芳儿他们都退了了出去,她自己让季枭寒躺在自己腿上。   季枭寒躺在苏染霜腿上睡得很沉,这种枕着别人腿睡觉的日子,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父母亲的离世,让季枭寒一下子长大成人,连一点缓冲都没有。   不知是不是苏染霜身上的温柔气息,牵动了季枭寒深藏在心底的美好记忆,季枭寒居然梦到了他母亲。   那个总是温柔浅笑的女子,在季枭寒的梦里,却低着头倚着门窗在哭泣。   可她为什么会哭?   在梦里,季枭寒忍不住问:“母亲,你为何要哭?”   “为何?”季枭寒的母亲眼角还挂着泪珠,却浅浅的笑说:“因为,你父亲他不喜欢我。”   忽然,季枭寒看见,离他母亲不远处,一个大眼睛的小男孩仰头张望着他母亲,正在好奇的问话。   母亲的话,是对那个孩子说的。   可是这个孩子怎么这么眼熟?   “父亲为什么不喜欢母亲?”那小男孩问。   季枭寒的母亲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砸到地上,也砸到季枭寒的心上。   她说:“因为,你父亲有喜欢的人!”   “是谁?”那孩子问。   就在这时,小芳儿咋咋呼呼的走进来说:“夫人,苏欢欢又来了!”   她的举动,惊醒了季枭寒。   季枭寒从苏染霜怀里翻身起来,用杀气腾腾的眼神看着小芳儿。   小芳儿吓得不安的往后退了一步,无辜的指着外面说:“苏欢欢,闯进来了!”   然后,溜之大吉。   季枭寒倒回去,将脸藏在苏染霜怀里,气闷的说:“梦见我娘了。”   听他说起自己的母亲,苏染霜放下手里的针线,温柔的问:“怎么了么?”   “……没事!”季枭寒继续往苏染霜怀里拱:“不想醒来!”   苏染霜的母性被季枭寒激发起来,她温柔的笑说:“那继续睡,我去打发……”   “侯爷,我来了!”苏欢欢已经不请自来了。   苏染霜淡漠的看着她说;“侯爷正在休息,你……”   “姐姐,你不能总是霸占着侯爷吧,他是你的丈夫,也一样是我的丈夫,怎么我这个做妹妹的就不能来见侯爷了么?”苏欢欢见季枭寒躺在苏染霜怀里,气的不管不顾的就开怼。   苏染霜耸肩:“你请便!”   然后,继续刺绣。   季枭寒还沉浸在方才的梦里,那一切太真实了,好像一切都是他经历过的一样,可他真的经历过么,若是父亲真的不爱母亲,那他爱的是谁?   “侯爷侯爷侯爷……您起来看看我好不好,我这个地方不是特别能看得懂……”苏欢欢也不敢真的去打扰季枭寒,只敢站在一旁喊。   季枭寒不胜其烦,冷然坐起来说:“你若绣不出来,就不要再去祖母那里要这事情去做。”   “侯爷,我一直很努力在学习,你看我手都扎得流血了,我真的很努力的学习。”这一刻,苏欢欢用从未有个的卑微与可怜,楚楚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却知道她心里住着一条怎样恶毒的毒蛇,所以他不为所动的说:“那就继续去学,绣好了再来找我。”   “侯爷……”   “滚!”季枭寒原本被芳儿打断,就已经很不高兴了,苏欢欢这不是往枪口上撞么?   被季枭寒用如此恶劣的言辞驱赶,苏欢欢的自尊心受不了,抱着她那团绣的不伦不类的东西跑了。   哎!   苏染霜叹息。   “我出去走走!”季枭寒不想把自己的情绪感染给苏染霜。   苏染霜却拉住他的手说:“腿借给相公躺了一下午,麻了!”   季枭寒:“……”   哎!   他没办法拒绝苏染霜,便弯腰将人抱起来,放到床榻上后,细心的帮苏染霜按捏。   “相公今晚想吃什么?”苏染霜问。   季枭寒对饮食真是没什么偏爱,便说:“你想吃什么我便想吃什么!”   “我陪相公喝两杯?”苏染霜问。   季枭寒忽然想起跟苏染霜在偏桥的时候,过的那些简单的日子来了。   他颇为怀念的说:“当初在偏桥的时候,你做的面就很好吃!”   “那我去给相公做一碗热腾腾的汤面。”苏染霜从床上滑下来,将衣袖整理好,就去小厨房准备去了。   季枭寒倚在床榻的雕花栏杆上,温柔的看着苏染霜离开的背影痴痴的笑。   至少现在,他很幸福快乐!   苏染霜去到厨房,于嬷嬷正在做饭,看见苏染霜进厨房,她连忙迎上来行礼:“夫人,您要吃什么吩咐一声就是了,怎么自己来后厨了?”   “于嬷嬷日后不用这样行礼,我也是苦出身,没这么多讲究的。”苏染霜温和的笑说:“侯爷想吃我做的汤面,我给他做一碗汤面去。”   于嬷嬷看着苏染霜忙碌的背影,幽幽的说:“夫人怎么什么都会做?”   “以前跟我家嬷嬷住在乡下的田庄,什么都是我们自己做,虽然嬷嬷并不愿意我做事,但是我却不能让嬷嬷自己一个人劳作,就什么都跟着学,久而久之,我做饭比嬷嬷做的都好吃了。”苏染霜一边利落的和面,一边笑着说。   于嬷嬷跟着苏染霜笑:“那位嬷嬷真幸福,得夫人这样的主子。”   “不,她不幸福。”苏染霜神情黯然的说:“要不是因为我,她现在应该已经儿孙满堂,在某个地方过着普通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变成了一堆黄土。   于嬷嬷见苏染霜情绪有变,眼眶也跟着泛红,但是她很快克制了自己的情绪,柔声的说:“夫人,需要给您做两道下酒菜么?”   “好!”苏染霜也不愿在外人面泄露太多自己的情绪,顺着于嬷嬷的转移,而转移了话题。   两人各自在厨房忙碌自己的事情,谁也没有再试图找话题,到苏染霜的汤面快成的时候,于嬷嬷才开口说;“夫人,最近是摘新鲜艾草的季节,我想出去采些艾草跟清明菜,做团子吃。”   “明日正好我没事,我与你一起去吧!”苏染霜笑说。   于嬷嬷笑着答应了苏染霜。   苏染霜端了酒菜回到房间,便将自己想跟于嬷嬷去踏青的想法告诉了季枭寒。   季枭寒也不愿她被闷在家中,还要遭受祖母的奚落,便说:“明日我让人保护你安全。”   “好!”苏染霜点头答应了下来。   季枭寒酒过三巡后说:“我梦见我母亲这件事……我很苦闷。”   听他说其他母亲的事情,苏染霜连忙停了下来,温顺的看着季枭寒,等着他自己主动开口。   季枭寒举着酒杯,像把玩一般的将酒杯放在手里转圈,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说:“我梦见我母亲在我梦里哭,起先我一直想不通,跟她说话那个孩子是谁,想了很久,我才意识到,那就是小时候的我,我也不知是那是年幼,记不住事,还是这一切只是我的梦,反正梦里的母亲很……悲伤。”   苏染霜很少见到季枭寒这样不坚强的一面,她很心疼的握住季枭寒的手,柔声说:“相公你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是,母亲在梦里哭着对我说,父亲他不爱母亲,我不相信母亲的话,但是梦里的一切太真实了,真实的好像就是在我身上发生的一样。”季枭寒用手捂着脸。   他终于有一天,可以在苏染霜面前卸下所有的防备,做一个有血有肉,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人,而不是大家的侯爷,只能睿智聪明坚强的侯爷。   苏染霜走过去,轻轻的将季枭寒拉到自己怀里,柔声说:“梦里的一切,或许都不是真的,你父亲跟你母亲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们是不是恩爱,你应该看得很清楚。”   “不,以前或许我觉得相敬如宾就是爱情,可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一个人若是真的爱另外一个人,一定不是我父亲和我母亲的样子,他们对对方太客气了,客气得让我觉得他们不像夫妻。”季枭寒苦闷的说。   苏染霜没见过已故的季枭寒的父母,她也没办法去评论他们的关系,所以她只能沉默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沉淀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仰头看着天空说:“不管他们关系如何,可我父亲跟母亲死的时候,是紧紧的抱在一起的,我父亲将母亲搂在怀里,承担了大部分的伤害,我母亲虽然也死了,但是我赶到的时候,看到她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所以那时候我理所当然的觉得,他们是相爱的。”   “就算以前他们不是很相爱,但是经历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两人又有共同的孩子,相爱也正常,只是……当年杀害公公婆婆的凶手,还是没抓到么?”苏染霜知道,季枭寒这人心思极其的重,而季枭寒最不能释怀的,就是他父母的亡故。   果然,听到这里,季枭寒从苏染霜怀里退出来,他淡漠的整理了一下衣衫,看似平淡的表情下,其实藏着很深的防备。   “我喝多了,去醒醒酒!”季枭寒说罢,看都没看苏染霜一眼,就离开了房间。   这夜,是他们成亲以来,季枭寒第一次没有在苏染霜的房间留宿。   第二天一大早,季小马奉命来取衣服。   小芳儿一看到他就压低声音问:“侯爷昨晚上没住在那个小妖精屋里吧?”   “哪个小妖精?”季小马不明所以的问。   小芳儿照着季小马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声色俱厉的说:“侯爷昨晚上在哪里睡的?”   “侯爷自己的院子啊!”季小马睨小芳儿:“你不会以为侯爷要去苏欢欢的院子休息吧?”   “谁知道呢,原本好好的,说走就走,一点都不留情面。”小芳儿不满的说。   季小马耸肩,表示自己不知情。   不过,苏染霜倒是什么都没问,只贴心的准备好了所有东西,还让小甜跟季小马端了醒酒茶去给季枭寒醒神。   看到小甜手里的汤药,季枭寒意识到自己昨夜的举动可能伤了苏染霜的心,便说:“你家夫人不是说要去野外踏青么,让他们去别苑后山,我晌午的时候赶过去陪她。”   “是!”小甜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她还真怕季枭寒再也不理苏染霜了。   小甜回去之后,将季枭寒的话转告给了苏染霜,小芳儿就纳闷的问:“夫人昨晚上跟侯爷怎么了?”   “没事啊?”苏染霜淡笑着说:“侯爷他大约是害怕喝酒了打扰我休息,便回去他的院子去了。”   虽然她嘴上说没事,但是从她对季枭寒的称呼来看,小芳儿就知道,她一定是生气了的。   可是,苏染霜不愿说的话,小芳儿也不敢再去多问。   可是苏染霜这个人也从来不任性,季枭寒让她去别苑,她便去了别苑。   春天已经接近尾声,但是艾草却是长势最好的时节。   别苑的老夫妻听说苏染霜他们要摘艾草跟清明菜,热情的带着他们去了后山。   因着季枭寒说他要过来用饭,于嬷嬷摘到一半的时候,就被苏染霜打发去帮那哑婆婆做饭去了。   苏染霜带着小甜跟小芳儿在后山摘艾叶,小芳儿基本上属于来裹乱的那一种,她若是看见那片艾草长势特别特别的好,就一定会毫不客气的去上面滚一圈。   小甜这样好脾气的人,都经不住要跟她厮打起来。   苏染霜一边做事一边笑,权当她们是两个小孩子看待。   不知何时,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   他也不靠近,只站在不远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抬头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那个人。   就在那一瞬间,苏染霜浑身的细胞都紧缩成一团,整个人进入备战状态。   “你们俩过来!”苏染霜谨慎的看着那人,招呼小芳儿跟小甜过去。   小芳儿见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暴脾气要冲上去揍人。   苏染霜连忙拦住她说:“你别……他的功夫很高,你不是她的对手!”   “这谁啊?”小芳儿问。   苏染霜摇头说:“我不认识他,但是我知道他是江湖上一个很邪门的杀手组织的人。”   “一个杀手?”小芳儿心里一动,连忙将苏染霜护在身后。   那人见小芳儿防备的动作,嗤之以鼻道:“苏染霜,没想到我回去一趟,再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嫁作他人妇了。”   “我与侯爷原本就有婚约,嫁给他没什么好奇怪的!”苏染霜道。   对方不经意的弹了弹指甲里面的灰,幽冷的说:“那现在,我若想得到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寻死觅活了?”   “你可以试试,看我们谁会先死。”苏染霜决然的看着那黑衣人。   黑衣人疯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真是一点玩笑都不能开。”   “因为,你不是那个能让我开玩笑的人!”苏染霜还是那样幽冷的看着对方。   对方听了苏染霜的话,忽然就恼羞成怒了,他幽冷的看着苏染霜说:“上一次你逃脱,是因为我心存仁慈,可我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说话间那人已经出手。   小芳儿是三个人里面唯一会功夫的,她自然要迎上去,就在这时,一个没有带面具的黑衣男人出现,他一脚踢在那个攻击小芳儿的面具人手臂上,然后就势一拉,将小芳儿拉到自己身后,幽冷的说:“我家侯爷的人,也不是别人想抢就能抢走的。”   “没想到,季枭寒居然舍得下这样的血本,让你来保护苏染霜?”从对方的语气来看,他是认识季枭寒的侍卫的。   那侍卫没说话,只做好了架势,大有要跟对方打一架的意思。   那人见侍卫不依不饶,便冷笑着说:“虽然你曾是号称武林第一的高手,但是这些年你躲在季枭寒身边,早已没了当年的锐气,这个第一你只怕当不起了。”   “当得起当不起,那是我的事!”说完,那人出手了。   两人打得飞沙走石,不亦乐乎。   那面具人很邪性,他在跟黑衣人打架的时候,只要见着空隙,就会用暗器攻击苏染霜跟小芳儿他们,那暗器苏染霜见过,当初几乎杀死画心,又差点让她被温家表哥欺负的人,就是他。   苏染霜眯着眸子看那人,她不知自己到底哪里招惹了他,竟让他就这样对自己一直纠缠不休,一直都不肯放手。   黑衣人因为要分神保护苏染霜他们,渐渐已经有了疲态。   苏染霜见状,从荷包里面弄了些药粉,撒在他投来的匕首上,对小芳儿说:“能攻击他么?”   “能!”小芳儿看准了时机,就开始出手。   对方见小芳儿用他的暗器伤害自己,冷笑着挡下暗器后,对黑衣人说:“怎么,打不赢我,就要让女人在背后帮着下手?”   “不存在的,我们都是季侯爷家奴,保护夫人是我们大家的责任,只要能杀你,我不在乎手段。”黑衣男子冷静的说。   对方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先是有些错愕,接着小芳儿又开始朝他攻击,他为了躲避小芳儿的暗器跟黑衣人的攻势,开始反转出现劣势。   “没想到,给季家当了几年狗,你连江湖规矩都不讲了?”那人想刺激黑衣人。   黑衣人却一点都没被影响,他淡声说:“跟你们组织的人讲江湖规矩的人,只怕黄土都埋半截了,我觉得活着很好,暂时不想死,但是你若想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说话间,他再次发动攻势。   小芳儿见缝插针,帮着黑衣人攻击对方。   他本来就是跟高手过招,一边要防着对方,一边又要防着小芳儿,难免会被匕首伤到。   眼下,他就被小芳儿的匕首割伤了手臂。   那一瞬间,他的手臂一麻……   “苏染霜,你在匕首上下药?”那人咬牙切齿的道。   苏染霜沉静的看着他说:“当初你在大街上将我打晕送到温家表哥的手里,又差点杀了画心,我回敬你一下很正常。”   “贱人,你给我下的什么药?”那人感觉到手臂上的伤越来越难受,忽然放弃了跟黑衣人对打,全力朝苏染霜攻去。   在他靠近的瞬间,苏染霜身子一矮,就地一滚,居然躲过了他的一击。   那人见自己没抓住苏染霜,气的又再一次发动攻势。   这时候,那黑衣人欺身上来,再次将他拉入自己的战局。   可面具人已经无心跟黑衣人交战,他躲开黑衣人的攻击后,立刻又朝苏染霜攻击过来。   “将解药给我!”他锲而不舍的攻击,将苏染霜逼到角落。   苏染霜随手就撒了一把药粉,冷声说:“这是解药,你想毁我,我为何要救你?”   “你别以为我舍不得杀你!”那人咬牙说完,一掌就朝苏染霜胸口拍去。   就在苏染霜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个穿着深紫色衣衫的人影出现,他将苏染霜往怀里一带,反脚将那面具人踢撞到大树上。   对方见有人支援,不甘心的咬牙逃离。   一盏风存 说:   哈哈哈,加更加更,只要你们投钻钻满一百个我就会自动加更的,稍晚一点哈,大概中下午的样子!群么么 第90章 苏染霜替苏欢欢剜肉   “霜儿,你没事吧?”苏染霜还来不及看清楚来人,就被人一把摁到怀里,着急的是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苏染霜安心的窝在他怀里,笑说:“我没事。”   来人,自然是季枭寒。   “你们呢,都没事吧?”季枭寒又问了一下下属们。   小芳儿跟小甜都表示没事,苏染霜抬头的时候,那个黑衣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苏染霜直觉,那个人是知道面具人的底细的。   便问:“方才那位少侠呢,我有些事情想问他。”   “旱魃出来!”季枭寒道。   原来,那个人叫旱魃么?   就算是小芳儿,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是若是在江湖上稍微有点名气的人都知道,旱魃这个人,当年是一个多么传奇的人。   只是,他们都不是江湖人,所以都不知旱魃的厉害。   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用手抱着自己的剑,幽冷的看着季枭寒说:“说起来,他跟我还算是同门,他父亲跟我是师兄弟,但是他爹心术不正,很早以前就被逐出师门了,之后我师父才收了我做关门弟子,我师门上下几百口人,都是被他杀的,是与他爹,算是死敌。”   “所以当年,你在江湖上一战成名,可是几年后,你却身受重伤,被我救下来之后,你就再也不在江湖出现,就是因为这个人的父亲是么?”季枭寒问。   旱魃点头说:“是,但是我还是没能杀了他爹。”   “但是起码你让他也受伤不轻就对了是么?”苏染霜笑问。   旱魃起先没觉得苏染霜有什么不同,可是眼下,他看着云鬓微乱却很坦然的苏染霜,忽然就懂的季枭寒为什么对这个女人这样痴迷了。   她真的很聪明!   “是,我将他双腿斩断,又挑断了他的手筋……”旱魃不以为然的说。   啧啧啧!   小芳儿摇头道:“那这样说来,那个人不是就被毁了么?”   “……”韩波没理小芳儿。   季枭寒倒是好奇:“霜儿你是怎么知道对方被他伤了?”   “因为那个人养的猫!”苏染霜说。   猫?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苏染霜,不知道这跟猫又有什么关系了。   苏染霜解释说:“这猫是西域一种很名贵的麝香猫,长期用中药材滋养着,一旦产香,那麝香能接骨续筋,但是这猫有一个弱点,就是不能吃猫薄荷,一旦沾上,这一次的麝香就不能用了。”   “那你不是误打误撞,让他失去了一次被医治的机会?”季枭寒终于有些理解,为什么这个人对苏染霜纠缠不清了。   苏染霜知道季枭寒的想法,她冷然道:“这个人对亲情很淡薄,想必他的那位父亲对他也并不是很好,所以他根本就不在乎对方是死是活,他带着那只猫,纯粹是因为他需要这只猫,他想要养出猫麝香,对自己以后有大用处,他之所以对我感兴趣,是因为他觉得我可以帮助他做很多很多事情。”   但是具体是什么事情,苏染霜就不知道了。   旱魃对季枭寒说:“他们的组织,这么多年我也没能追查到半点,当初杀他,我还是用重金诱惑他出来,逼着他跟我交手的。”   “这小疯子的性格又阴毒又狠厉,以后还是要小心些!”旱魃看了苏染霜一眼,对季枭寒说。   小芳儿见旱魃总是盯着苏染霜看,连忙展开衣袖将苏染霜挡在身后,并且呲牙裂齿的喊:“你不许对我家夫人有企图!”   “白痴!”旱魃送了小芳儿两个字,消失了。   呃……   小芳儿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很白痴么?”   “不,你不白痴……”小甜连忙安慰,小芳儿还来不及高兴,小甜接着说:“你白喝!”   “小妮子,我打死你!”小芳儿追着小甜就打。   只剩下苏染霜跟季枭寒两人,两人都有些尴尬。   季枭寒这个人又不太善于打破尴尬,便只是看着苏染霜,一句话都不说。   苏染霜其实并没有真的很生气季枭寒撇下她去自己的院子,她只是……只是因为走不进季枭寒的心里而有些惶恐。   当然,她也没有那么强的控制欲,一定要季枭寒什么都要告诉她,让她对他了若指掌。   只是……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有些……慌乱!   这一切,苏染霜也不会告诉季枭寒,她只说:“于嬷嬷他们该做好饭了,回去吧?”   “好!”季枭寒从苏染霜手里接过篮子,拉着她的手往山下走。   他最喜欢苏染霜的地方,大约就是这个女人从来不会给他惹麻烦,也不会时时刻刻都要他用甜言蜜语浇灌着,跟她相处,季枭寒很自在,很舒服。   当然,他也是在用心宠爱苏染霜的,只是有些事情,他自己都还没理清楚。   所以他不能告诉苏染霜。   两人手拉手回到别苑,见两人和好,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从别苑回到家后,季枭寒刚进门,就听门房说,老夫人要见季枭寒。   季枭寒无奈的看苏染霜一眼,“我去去就来!”   “不急,相公去忙吧!”其实不用想,苏染霜也知道,季老夫人叫季枭寒过去,一定是因为昨晚夜宿的事情,若是她猜的不错,现在苏欢欢一定也在老夫人的院子里面。   果不出苏染霜所料,苏欢欢确实在。   不过她这几日都魔怔了一般,非要给季枭寒绣出他喜欢的花样来,所以整日拿着个绣架,谁也不爱搭理。   即便是季枭寒出现,她也只是站起来行礼,然后就坐下了。   对此,季老夫人很是满意。   她难得展颜对季枭寒说:“夜白啊,你们成亲也有些日子了,之前你夜宿苏染霜的院子,我也不说什么?可现如今你都搬出来了,还是要去欢欢院子里住几日的!”   “祖母,我没搬出来,昨夜是我喝多了酒,孙儿喝醉了之后,折腾起来没轻没重,我怕伤了霜儿,这才去自己的院子住的。”季枭寒这话一出,季老夫人手里的茶盏脱手而出,不带一点缓冲。   而苏欢欢,一根绣花针整个扎如肉中,她怎么弄都弄不出来。   “你这混小子!”季老夫人气急败坏的指着季枭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季枭寒却一副跟老子无关的样子,老神在在的看着他们手忙脚乱的帮苏欢欢取针。   “老夫人,二夫人这针扎的特别狠,我怕是弄不出来!”晴嬷嬷无奈的看着季老夫人说。   季老夫人冷然看着自家孙子说:“不是娶了当世名医的徒弟做妻子么,干养着也浪费粮食,就让她看看吧?”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去去了幽兰轩。   听说要给苏欢欢治病,苏染霜在心里冷笑,却不动声色的说:“相公你让我治病可以,但是若是她明日出现个什么头疼脑热的,怪我下毒,我可不敢担当。”   “我相信你!”季枭寒说:“若是她真的中毒,我就将她丢到别苑去,让她自生自灭,绝对不会影响你的!”   季枭寒之意,是在警告苏欢欢,若是她想害苏染霜,那是断然没有可能的。   好吧!   苏染霜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要求。   不过,看到苏欢欢手里的针,苏染霜意外的问:“怎么扎这么深?”   一般人可舍不得这样扎自己,十指连心,可不是说着玩的。   季枭寒百无聊赖的看天。   季老夫人一脸怒容,苏欢欢期期艾艾。   苏染霜就知道了,一定是季枭寒搞的鬼。   她笑了笑说:“这针扎得这样深,少说也要挖些肉,将针脚露出来,然后穿针引线,再拔出来。”   “你……你休想!”苏欢欢听说要剜肉,就觉得苏染霜是故意的。   苏染霜淡笑着说:“小甜,净手。”   “二夫人,你这针扎得如此深,若不剜肉,怎么拔得出来?您还是让大夫人给你看看吧?”晴嬷嬷道。   苏欢欢期期艾艾的看季枭寒:“夜白哥哥,我怕疼!”   “怕疼怕死的人很多,他们去找谁说?”季枭寒没言明,但是指责的意思很明显。   苏欢欢难掩悲伤的咬着下唇质问季枭寒:“夜白哥哥,你真的要对我这样狠么?”   “你若信不过霜儿,就让别的大夫给你看看去!”季枭寒说罢,就要让季小马赶人。   苏欢欢虽然恨苏染霜,但是她也同样很清楚,苏染霜定是又本事的,交给别人治疗,一定没有交给她治疗效果好,所以她咬着牙忍着难堪说:“我治。”   虽然季枭寒说要将她丢到外面去,但是只要她苏欢欢想害苏染霜,就不愁找不到机会。   于是,苏欢欢答应了下来。   苏染霜冷然道:“你先等着,我去准备东西!”   苏染霜回到内室,从药箱的底层拿出来一个红色的瓶子,那瓶子里面装着一种药,一种能摧毁一个女人的药。   她踟躇着,自己该不该这样……   可是一想到苏梅云和苏梅云那个还没成型的孩子,苏染霜将牙一咬,就将那药混入伤药之中,端着托盘走了出来。   苏染霜替苏欢欢挑肉的时候,手法又快又狠,居然奇异的震慑了季老夫人。   她看着苏染霜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用匕首刷刷的挑苏欢欢的肉,看着她的手指瞬间起了一个黄豆粒大小的窝,鲜血流了一地,也流了苏染霜一手。   她就忍不住想,若是她真的将苏染霜逼急了,苏染霜杀她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毫不留情?   之后几天,季老夫人天天缠绵噩梦,梦里都是苏染霜如何如何杀她的场景,简直太可怕了。   而苏欢欢,已经疼晕过去好几次,又好几次醒过来。   苏染霜做好一切之后,果然穿针引线,将那枚绣花针从苏欢欢的手指里面拔出来,她拔针的那一瞬间,苏欢欢就经历了一次疼醒又疼晕过去。   苏染霜淡然替她包裹好,然后淡声说:“可以带走了!”   “她可是你亲妹妹,嫡亲的,你怎么下手如此……如此……”季老夫人在苏染霜淡然的神情下,一个恶毒的词语都说不出来。   苏染霜不以为然的笑说:“祖母若是觉得我歹毒,大可去找大夫问问,我处理的方法对不对,还有我这样处理,有没有报私仇的嫌疑。”   “我送祖母回去吧!”季枭寒看得出来,季老夫人被苏染霜治疗的时候的样子吓着了,虽然他气祖母裹乱,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祖母,是跟他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的人,他还是舍不得看她如此模样的。   老夫人在跟季枭寒回去的途中,颤巍巍的问:“夜白,她一直都这么狠么?”   “她一直很善良,若不是有人逼着她,她永远不会做残忍的事情!”季枭寒淡声道。   季老夫人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几十岁,走路都颤颤巍巍。   她推开季枭寒,淡声说:“你不用管我,回去吧!”   然后,季枭寒就看着她离开。   有时候,人是需要被残忍一些对待的。   例如,总是对别人残忍的人。   苏欢欢醒来的时候,周围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屋里也只点了一点烛火,十分黯淡。   这让她不由得想起自己以前在苏家的日子,以前她母亲在的时候,她身边仆役成群,呼来喝去,家里冬暖夏凉,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怠慢她。   她现在就算想摆点架子,这府里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也会因为她不得宠而不搭理她。   所以,必须要有钱!   苏欢欢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在侯府弄到钱,一定要在这里站稳脚跟。   苏欢欢受伤的事情,第二天传到了苏文轩的耳朵,他放下手里所有的事情,前去关切。   见到苏文轩,苏欢欢便将自己的遭遇哭诉了一遍,苏文轩连苏染霜跟苏梅云这样乖巧的女儿都尚且不爱,更何况苏欢欢?   他没有什么诚意的安抚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些呢?你自己针扎进了手指,她帮你取了出来,你不感谢她就算了,你还责怪她,这事你与父亲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跟别人说,只怕人家还说你不知好歹!”   “父亲这是想落井下石么?”苏欢欢一点面子都不给的看着苏文轩。   苏文轩看了苏欢欢一眼,淡声说:“我问过了,她的治疗一点问题都没有,你若是想说她半点是非,都不用她出手,自然就有人帮她收拾了你,你信不信?”   “可我不能让她就这样风风光光,我不甘心!”苏欢欢被苏文轩说到无力反驳,便开始撒泼。   苏文轩沉吟道:“你要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是你不能坏了我的大计,要不然……咱们就等着鱼死网破!”   “怎么,父亲是在为苏梅云的事情责怪我么?”苏欢欢看苏文轩的样子,就知道他在在意什么?   苏文轩冷冷的看了苏欢欢一眼,直白的说:“不管梅云是不是被你害得不能生孩子,我只要她在张家的地位保持,好在张庭之对她不离不弃,要不然……哼!”   听说张庭之对苏梅云不离不弃,苏欢欢便气的咬牙切齿:“她一个庶女,都已经都变成这样,张庭之还有什么可舍不得的?”   “这是最后一次,你跟苏染霜在季家怎么斗我都不管,但是你不要危急了苏梅云在张家的地位,听到没有?”苏文轩厉声道。   苏欢欢虽然不甘,但是现在苏文轩是她唯一的盟友了,她不敢轻易放手。   见苏欢欢听进去了,苏文轩这才离开。   苏欢欢幽冷的看着苏文轩的背影,咬牙切齿的说:“道貌岸然,你不在意任何一个女儿,到时候总要死在这几个你不在意的女儿的手里。”   然后,苏欢欢却陷入沉思,她之所以不被重视,一是她不被季枭寒宠爱,在一个就是她穷。   现在要去季枭寒那里得宠并不容易,但是要从季家捞钱……   就在苏欢欢绞尽脑汁想捞钱的事情的时候,春桃出现了。   她踟躇了半天,好像有事要说。   苏欢欢极其不耐烦的问:“有事就说!”   “二小姐,我方才听到一个消息,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春桃谨慎的看着苏欢欢。   苏欢欢就看着她,等着她说。   “就是,我方才在后院听到管家在跟一个送货的吵架,好像对方跟管家两人联手坑侯府的银子,但是好像出现了分赃不均,吵起来了。”春桃道。   苏欢欢不以为然的道:“就一个送货的货郎,有多少银子可贪的?”   “我问过了,那送货的送的可是府里大部分的东西,什么杂货也好,丝绸玉器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是他家送货,因为那是老夫人本家的人,所以价格一再抬高,府中也没人说什么,我从两人的言谈之中听到,光是一个月,他们就能从其中克扣不下五百两银子。”春桃道。   苏欢欢蹙眉道:“光是他一家就坑五百两之多,若是还有其他的,那……你这段日子不用管我起居,只管好好的去调查管家,我要知道,他每一年能从侯府克扣多少银子?”   “二小姐,这管家跟送货的可都是老夫人家的亲戚,您……您敢得罪老夫人么?”春桃吞吞吐吐的问。   苏欢欢冷笑:“我有什么不敢的?”   一盏风存 说:   嗯,这样的季侯侯我相信大家都喜欢的……吧!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第91章 送苏欢欢的大礼   可是想了想,苏欢欢又说:“我相信即便是老夫人,也不会允许自己家里的亲戚坑了自己家,她只是不清楚,她的这些亲戚都背着她做了什么,若是知道了,她不会怪我的。”   “好吧!”春桃赞赏道:“二小姐比在苏家更懂事了,也懂的要为侯府考虑了,没准老夫人知道后,会感谢二小姐,会比以前更加好,或许侯爷也会对二小姐刮目相看的。”   虽然春桃这样说话,很容易会导致苏欢欢因为想到得到季枭寒的重视而不去做苏染霜想让她做的事情,但是这一切都是苏染霜已经提前预想到的。   苏欢欢现在在侯府没有地位又没有钱财,即便她想以此而达成让季枭寒跟季老夫人对她刮目相看的结果,也一定会先敛财。   苏欢欢这个人,在某一点上,还是有一点盲目的自信的,她一定会以为自己做的很干净,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到时候银子她得了,名声她也得了,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   贪婪的人,会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而不顾潜在的危险,只要有利可图,苏欢欢一定会铤而走险。   所以,在看人这件事上,苏染霜确实比一般人多要仔细犀利。   苏欢欢上钩后,苏染霜便稳稳当当的等着,等着她东窗事发的那天。   但是,她同样也很清楚,自己剜苏欢欢肉这件事,苏欢欢一定会找机会对付她。   果然,在苏欢欢伤后第五天。   她忽然就发了高烧,而且高烧不退。   奇怪的是,苏欢欢一出事,苏文轩就出现了,他在侯府大发雷霆,指责季枭寒说:“侯爷,虽然我们家两个女儿都嫁到侯府,这是侯府对苏家的恩德,但是你们这样厚此薄彼,让欢欢重病,让我这个当父亲的,情何以堪?”   看到他演戏,苏染霜忍不住感叹,若不是知道他的内心恶毒,苏染霜都忍不住要相信,他是个好父亲了。   季枭寒老神在在,“我不知苏大人这是何意!”   “你不知?”苏文轩指着苏染霜道:“侯爷该知道,霜儿一直都记恨欢欢抢了侯爷这件事情,为何还让霜儿给欢欢治病?”   季枭寒起先还像一只慵懒的豹子,安静的缩着打盹,可在苏文轩将战火烧到苏染霜身上的瞬间,季枭寒立马坐直了身体,冷声道:“苏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想知道,她为何会高烧不退!”苏文轩将一个担忧女儿伤势的老父亲的角色,扮演的入木三分。   季枭寒道:“大夫已经来看过,说她是伤口溃烂,这几日她从来不去霜儿那里上药,出事也是正常。”   “霜儿啊霜儿,作为长姐,你就这么看着你妹妹在这里受苦受罪么,你怎么忍心的啊?”苏文轩又责问苏染霜。   苏染霜淡然的笑:“父亲怕是没见过梅云最惨的时候的样子吧,若是见过,你一定没工夫来为欢欢这点小伤来责问我为什么对她这样残忍,事实上不是我对她残忍,而是父亲觉得,我对她残忍了。”   苏染霜直白的指出苏文轩的目的。   苏文轩先是一愣,然后厉声说:“苏染霜,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告诉父亲,她伤口发炎,是因为她不去找我处理伤口,也不去找大夫处理。现在化脓了,她高烧不退,这并非我愿意,而是她自己作出来的。”苏染霜气场全开,丝毫不退。   苏文轩怅然的看着苏染霜说:“你真是……变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顿了一会儿,苏文轩道:“不行,我一定要给欢欢验伤!”   苏染霜走过去看了一眼苏欢欢的伤口,冷笑着说:“父亲要验伤就验吧,我无所谓。”   就在她说话的瞬间,季枭寒也看到了苏欢欢的伤口,伤口上明显有黑化的地方,这是中毒的迹象。   季枭寒看了苏染霜一眼,便走过来,躬身对苏文轩说:“岳父大人,你要去找大夫验伤,我也没办法,但是您不能说是霜儿的错,这件事情霜儿从头到尾都没做错,我们大家也都看着她治疗的,她的处置方法,大夫也是认同的。”   “不管是什么,先看了再说!”苏文轩绝情的道。   就在季枭寒跟苏文轩聊天的时候,苏染霜已经用银针替苏欢欢封住了穴道,然后在她手指上撒了好些药粉。   苏欢欢手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成正常的颜色。   苏染霜松了一口气,淡声说:“不是要找大夫么,父亲一定不会放心我们找的大夫,还请父亲将自己带来的大夫,跟我们的大夫一起会诊。”   “我……我什么时候带了大夫过来了,我得让人去请大夫!”苏文轩老脸一热,没想到这丫头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   苏文轩疑惑的看着苏染霜,不知道她为什么这般有恃无恐。   他很怕苏染霜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所以,在大夫来后,他一直强调,让大夫一定要好好的调查。   可是,苏文轩请来的大夫反复的检查了好多次,都确定苏染霜的治疗方式是正确的,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   苏文轩有些着急的问:“可是我二女儿这伤口成这样了,她一直发高烧不退,这到底是何种原因啊?”   “二夫人这手伤因为是极其细小的针扎出来的伤口,所以伤口又深有不好处理,眼下是春夏之交,最是容易化脓发炎的季节,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感染化脓,二小姐这几日没去找大小姐处置伤口,又不曾请大夫看,自然就化脓了。”那大夫很公平的说。   苏文轩蹙眉沉吟,他若是记得不错,苏欢欢说过的,她在自己伤口上下毒了,虽然毒药不会致命,但是她伤口有毒,苏染霜就有逃不过的嫌疑。   可是,没有……   季枭寒冷笑着说:“现在岳父大人相信了吧?”   “就算是欢欢自己大意,你这个做姐姐的,为何就不能提醒她一下呢?”苏文轩还是想将责任推给苏染霜。   苏染霜却道:“谁都知道我与她关系不好,我给她治病了,我也告诉她要来处置伤口了,但是她自己没过来,我能怎么办?父亲总不能让我赔着笑脸去帮她吧?要知道,抢我丈夫的人是她,不是我自己愿意将丈夫分一半给她的。”   苏染霜这句话,何其诛心!   苏文轩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反而被苏染霜诛了一回心。   气急败坏的走了。   苏染霜疲倦的回到幽兰轩,她幽幽的对季枭寒说:“相公,你去请何夫人帮个忙,将我今日跟父亲发生的事情都传出去,传得越快越好。”   “我知道,你若累了,便休息去吧!”季枭寒发现苏染霜的心情很不好,他只当苏染霜是因为苏文轩的态度而难过。   苏染霜冷笑了声说:“苏欢欢算计我,所以……我让她失去一指,算是给她的教训,毕竟比起她对梅云做的,我只是让她失去一只手指,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你的意思是说,她的手指保不住了?”季枭寒将苏染霜拉到怀里,柔声说:“我告诉过你的,因为他们一直不给你活路,你反击一下很正常,所以你不要有这么大的负担!”   “我知道的!”苏染霜只是……只是极端的讨厌这样的自己。   所以,对苏欢欢做的另外一件事情,苏染霜不愿告诉季枭寒。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后,季枭寒去帮苏染霜办事去了。   且说苏文轩,从侯府出来后,他就处于一个非常暴躁的状态,对他而言,季家三代都不是他的对手,可他偏偏在自己这个从来不亲厚的女儿这里,讨不到半点好处。   这让他很挫败!   所以,他需要盟友!   想到这里,他就想起前段时间出事的苏梅云了。   想到张庭之当时的态度,苏文轩当即决定,一定要去拉拢张庭之。   对苏文轩而言,张庭之若是太主动,他反而会觉得这个人是季枭寒给他准备的一步死棋,但是张庭之在他抛出诱饵之后,丝毫没有上钩,他这才确定,张庭之这个人,是可以用的。   苏文轩去到张庭之跟苏梅云暂居的院子。   张庭之不在家,倒是张夫人在。   苏梅云站在一旁,乖乖的听张夫人训话。   苏文轩躲在外面听了好一会儿后,连忙走出来,对苏梅云说:“你婆婆说的对,出了事大家谁也不愿意,可你不能这样,你将庭之带出来住在外面,庭之是张家的长子嫡孙,这样像什么样子,快些收拾东西,同你婆婆回去。”   “还是亲家公知礼,您看,这梅云出事了,我们大家都不愿意,但是传宗接代是每个长子嫡孙该做的头等大事,要不您再劝劝,让她同意庭之纳妾?”张夫人这个笑面虎,一点都没跟苏文轩客气。   可苏文轩呢?   他当即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件事哪里需要她答应,亲家母只管去操办就是了,若是她敢阻止,我便打死她。”   苏梅云冷然的看着两人,最后淡声说:“庭之若是同意,我没意见!”   “那我这便去与庭之说!”张夫人得了苏梅云的首肯,就打算将所有的锅都推给苏梅云背。   苏文轩见状,淡声说:“亲家母,刚好我要找庭之,这件事我去同他说,这两件事我都会帮你办妥了!”   “那……那就多谢亲家了!”张夫人巴不得让苏文轩去对付张庭之,免得自己与他吵架。   苏文轩欲走,苏梅云叫住他说:“父亲,女儿还有一件事要同父亲单独谈谈,还请父亲留步!”   “有什么事情,以后在说!”苏文轩现在没工夫打理苏梅云。   张夫人冷笑以对。   苏梅云当着苏文轩的面,掉了眼泪,她说:“就两句话,父亲也不愿跟我说么?”   “好,我答应你!”苏文轩并非心软,而是怕苏梅云给自己捣乱。   张夫人走后,苏梅云看着荷花池里面冒出来的新叶,淡声说:“回张家我没意见,可父亲为何要承诺答应庭之纳妾?”   “现在是你身体出了问题,若是我们不答应张庭之纳妾,那张家那边以你无后为由将你休妻,你日后要如此生活?”苏文轩看似是替苏梅云考虑,但是事实上他其实很自私,他只想着他自己,他只想跟张家保持一个沟通,而苏梅云是那个纽带。   苏梅云冷笑着说:“所以,只要我不被张家休妻,就算张家再怎么委屈我,父亲也无所谓是么?”   “这不是父亲要委屈你,而是你自己给自己找了委屈。”苏文轩忽然语重心长的说:“你现在不理解父亲,但是以后你会知道的,父亲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父亲你走吧!”苏梅云淡声说:“以后的日子,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苏梅云走了,她没有回头看一眼苏文轩。   这个她一直以为对自己跟对苏欢欢苏染霜都不一样的父亲,其实并没有多爱她,她彻底看清楚了!   苏文轩看着苏梅云的背影淡声说:“等你父亲得到风月关,那时候就算你多丑,父亲也能让人喜欢你。”   苏文轩找到张庭之。   张庭之客客气气的将他迎到屋里,苏文轩却说:“我找你有事,在衙门不方便说,我们出去谈。”   “……好!”张庭之没拒绝,连忙跟着苏文轩上了苏家的马车。   苏文轩的人驾着马车去到城郊。   苏文轩道:“我今日去看梅云了!”   “多谢岳父大人的关心!”张庭之道。   苏文轩又说:“我也去看欢欢了!”   “二姐怎么了?”张庭之一点敌意都没表现出来,这让苏文轩更加安心。   他将侯府的事情跟张庭之说了一遍后,张庭之表情虽淡,但是能看出来,说起苏染霜的时候,张庭之眼里有怒气。   于是,他直白的说:“我作为一个父亲,梅云跟欢欢自小在我身边长大,我对这两个孩子是知根知底的,也是打心眼里疼爱的,倒是你们那位大姐,那位手腕高明的大姐,我压根就管不住她,也不是很了解她这个人,说起来梅云的事情,她嫌疑最大,你难道就没什么想法么?”   “就算小婿有想法,又能怎么办,她是侯爷的心头肉,若是得罪了她,侯爷定会问罪,我张家虽与季家交好,但那是祖父与他季枭寒交好,不是我张庭之交好,季侯爷这人,若是真得罪了他,他不会给我祖父面子的。”张庭之落寞的说。   苏文轩思忖了一会儿后说:“我一直担心苏染霜是谁派来害我们的,我甚至一直都不相信她是我的女儿,你若是想替梅云做点什么,我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张庭之忽然激动的说:“岳父大人,您不知道,梅云现在整个人就好像疯了一样的,若是没能帮她报仇,我都不知她会不会就这样逼疯了自己,我想报仇,我很想报仇!”   “归根结底,苏染霜能在风月关这样耀武扬威,都是因为季侯爷宠着她,若想让她失去依仗,就得从侯爷这里下手。”苏文轩道。   张庭之假装天真的问:“岳父的意思,是去帮侯爷找一个更让他欢喜的女子,让侯爷忘记苏染霜么?”   “不不不不,季枭寒这人很长情,他若喜欢一个人,一定就会一直喜欢,更何况苏染霜手段如此高明,她一定不会让自己失宠的,所以要想解决她,就得从根本上让她失去依仗。”苏文轩诱导道。   张庭之惊讶的张嘴,喃喃的说:“岳父,这件事……这事不行!”   “我不逼你,反正我也只是想让梅云跟欢欢更好过一些,从根本上,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你若是想清楚了,我会帮你!”苏文轩将害季枭寒,说成是帮助张庭之。   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张庭之不动声色,他状似为难的说:“我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没事,你好好想,我不着急!”苏文轩顿了一下说:“对了,今日我去看梅云的时候,遇见你母亲了!”   张庭之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怎么,我母亲去找梅云麻烦了么?”   “你还知道你母亲去找梅云麻烦么?”苏文轩这会儿倒是替苏梅云打抱不平了。   张庭之愧疚的看着地面,不敢开口。   苏文轩语重心长的说:“现在梅云这个情况,已经没什么可矜持的了,她生不了孩子,你们张家还肯要她,我就谢谢你们了,所以庭之,你若是真的爱她,就该听你母亲的安排,回去张家,然后纳妾生孩子,这样你跟梅云才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知道么?”   “回去张家可以,但是我不会纳妾的!”张庭之的立场十分坚定。   “那你母亲继续为难梅云我们该怎么办?”苏文轩问。   张庭之顿了一下说:“我会处理好的,岳父请放心好了!”   张庭之回到张家后,与张家父母跟祖父坐在一起,很诚恳的说:“当初梅云身体太差,我担心她回到这里受刺激,便带她出去养了一段时日,并非我们是离家出走,所以我想让各位长辈的知道这一点,还有……今日母亲去见梅云,让岳父劝我纳妾这件事,我想说明一下,我不纳妾,张家家大业大,兄弟众多,就算我一个人没有孩子,也不会影响张家全局,所以祖父,我希望日后不要有人再提给我纳妾这个事情,我会努力,在风月关立足下来,为张家日后的基业打基础,但是我绝对不会纳妾。”   说完,张庭之躬身行礼,然后退了出去。   张家祖父将拐杖放在身边,轻轻的在地上敲打几下,冷声说:“日后若是再让我听说纳妾这事,休怪我跟他急!”   然后。张家祖父也走了。   张老爷看着张夫人,冷声说:“好好一家人,没想到从你这里开始作起来。”   “老爷这叫什么话,是庭之也是老爷的儿子,是公公的孙子,但是他却并非是唯一的,所以你们当然可以理直气壮的成全他的痴心,可我就这个儿子,我不能让他放着大好前途不要,守着一个残花败柳过日子吧?”张夫人道。   张老爷气急败坏的说:“什么残花败柳,人家又不是真的不能生了,他们都还年轻,若是有奇迹出现,生了孩子呢?”   “那我就给他们一年时间,若是没这个奇迹,我还是要提纳妾的事情!”张夫人强势的说。   张老爷头疼不已:“当初我要按再纳一妾,你怎么死活不答应呢?”   张夫人:“……”   侯府。   苏梅云不便跟苏染霜见面太多,便派人送信过来,将他们要回去张家的事情,还有苏文轩在她们家里作乱的事情都说给苏染霜听了。   苏染霜拿着信,很是无奈。   季枭寒见她难过,便问:“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苏染霜将信递给季枭寒。   季枭寒看过之后,冷笑着说:“这有什么关系,我那位兄长风流得很,既然张夫人这么喜欢纳妾,那改日我帮梅云物色几个让我那位兄长喜欢的女子,先孝敬公公再说!”   “如此一来,梅云就必须要将管家权握在手中,才有胜算。”苏染霜道。   哦!   说到管家权,季枭寒就想到自己成亲的时候,不曾送出去的一份大礼,他对苏染霜说:“对了,你明日让管家打开库房,库房里面有一个红木箱子,你去把红木箱子带回来。”   “好!”苏染霜并不知箱子里面有什么,她现在满心想着要怎么帮苏梅云去夺张家的管家权。   季枭寒也不说话,只是笑。   翌日。   苏染霜按照季枭寒的要求,去打开了库房,将那个红木箱子领了回来。   看到木箱,小芳儿便笑。   “我觉得夫人还是等侯爷回来再开箱。”小芳儿这样一说,苏染霜倒是对箱子里面的东西好奇了。   好不容易等到季枭寒回来。   见那大木箱子没打开过,季枭寒挑眉问:“为何不打开?”   “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小芳儿说最好是让你在家的时候再打开,我总担心……”担心季枭寒使坏。   季枭寒斜睨她:“你相公是那样不正经的人么?“   “……”是!   季枭寒怂恿道:“快打开,我保证不是惊吓!”   好吧!   苏染霜无奈的打开那箱子,却见箱子里面还有无数个小箱子。   “这又是什么?”苏染霜已经在心里认定,这一定是季枭寒跟小芳儿的恶作剧。   季枭寒说:“你只管打开就是了,若是不是正经东西,我随便你怎么处置。”   于是,苏染霜又打开了一个小箱子。   里面的东西……   苏染霜诧异的看着季枭寒:“这不是……”   她又打开了好几个小盒子,里面都是首饰,全都是女人家的首饰。   这些首饰,是当初季枭寒逼着苏染霜帮忙挑选的,当时苏染霜以为这些首饰都是季枭寒给他祖母挑选的。   “嗯,都说了,这些都是我送给我未来妻子的礼物,我妻子的礼物,自然只能是我妻子自己精挑细选的。”季枭寒说这些肉麻话,多少有些不自在。   唔……   苏染霜虽然不是很钟爱这些东西,但是被他这样一说,还是很感动。   季枭寒面色可以的红了一下,他说:“原本成亲的时候该给你的,但是当时心情一团糟,没心思。”   “为什么现在有心思了?”苏染霜将每个盒子都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又放了回去。   季枭寒:“……大约是因为苏欢欢要断指,你家爷我心情好,就记起来了。”   呃……   苏染霜无奈的看着季枭寒,但是转念一想,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心里负担少些,苏染霜便更加感动了。   她难得主动的环抱住季枭寒的腰:“相公,谢谢你!”   “那以后就多给相公生几个孩子报答相公大恩大德!”季枭寒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苏染霜:“……”   他们两人在屋里你侬我侬,柔情蜜意,苏欢欢的落霞居里面,苏欢欢却因为手指化脓而疼得整个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打滚。   春桃担心出人命,不得不禀告了季枭寒。   季枭寒听后,淡声对季小马说:“小马,去禀告岳父大人一声,我们不敢私自处理苏欢欢的伤,你去问他主意。”   季小马果然去了苏家,将苏欢欢的情况跟苏文轩说了一遍,并且让他拿个主意。   苏文轩;“……”   为了演戏演全程,苏文轩不得不漏液前来,去侯府处理苏欢欢的事情去了。   这次,他是公然带着大夫去的。   他到的时候,苏染霜跟季枭寒已经在门口,但是两人都没进去。只是在外面听苏欢欢惨叫。   苏文轩问苏染霜:“你为何不去给你妹妹看看?”   “岳父大人,上次霜儿帮她治伤,岳父大人那架势就像非要在苏欢欢受伤的地方查到霜儿下毒的证据一样,这次我们可不敢轻举妄动。”干得漂亮。   季枭寒这一个回首掏,简直掏了苏文轩的心窝窝。   苏文轩竟被他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夫进屋查看了苏欢欢的伤势后,摇着头对苏文轩说:“苏大人,二夫人这伤没办法了,若是不截肢,只怕整个手臂都保不住。”   “那,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苏文轩为难的看着那大夫问。   大夫摇头说:“我很抱歉,但是确实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霜儿,你怎么看?”苏文轩这会儿又来问苏染霜的看法了。   苏染霜笑说:“大夫怎么说就怎么做吧,她那伤口,反正我是没办法了。”   “那就截肢吧!”苏文轩无奈的说。   苏染霜全程都没参与,她只是淡然的看着大夫进进出出,然后屋里的苏欢欢痛得死去活来的咒骂她。   等大夫截断苏欢欢的手指,处理好伤口出来,小芳儿就一本正经的对苏文轩说:“二夫人到底算是侯府的人,还是算苏家的人?”   “她已经嫁到侯府,自然是侯府的人。”苏文轩奇怪的看着小芳儿,不知为何她要这样问。   小芳儿耸耸肩说:“既然她是侯府的人,那我就不同她计较了,要不然以方才她骂我家夫人的那些话,足够灭九族了!”   苏文轩:“……”   苏欢欢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给自己伤口下毒,害怕被人发现,不敢让人医治,想要嫁祸给苏染霜,最后苏染霜一点事都没有,自己却被砍了手指。   看到她的断指,苏欢欢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然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谩骂。   春桃不敢阻拦,便偷偷的藏在外面,等着看苏欢欢撒泼。   这些话,很快就被传到季老夫人口中去了,韬光养晦这一段时间的季老夫人去到落霞居后,晴嬷嬷二话不说,左右开弓的打了苏欢欢好几个耳光。   “知道为什么打你么?”季老夫人问。   苏欢欢桀骜的看着季老夫人,“你最好给我个理由!”   “上次给你断指的时候,你谩骂苏染霜,我们尚且可以说你是生病神志不清,所以才才发疯,这次你又公然在侯府谩骂苏染霜,她可是皇亲国戚,这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你到底是想害死谁?”季老夫人冷声质问。   苏欢欢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哭着说:“祖母,她还我失去了手指。”   “我知道她害你失去手指,但是对付苏染霜这样的人,你要比她更加聪明才行,像你这样咋咋呼呼,还没怎样她,已经被她弄死了,你觉得你划算么?”季老夫人道。   苏欢欢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连忙问:“祖母,我能找她报仇么,我能么?”   “那是你们姐妹的事情,与我无关!”季老夫人冷笑着说:“只要不牵扯季家,随你要怎么做,我都管不着,我也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好,我一定不会祸害季家,但是我一定要让这个女人知道,我苏欢欢的手指,不是白白让她断掉的。”苏欢欢冷厉的说。   季老夫人颇为满意,点点头离开了落霞居。   苏欢欢一计不成,落下断指,才算完结了这件事情。   苏染霜用书信,将苏欢欢的事情告诉了苏梅云,虽然这并不能给苏梅云带去什么实际利益,但至少能让她心里好过一些。   苏梅云接到苏染霜书信的时候,又哭又笑,不管怎么样,苏欢欢哪怕随便遭受点什么惩罚,对她而言,都是她前进的动力。   苏染霜没将自己想让苏梅云做的事写在信上,毕竟这些信张庭之也有可能会看,她若是将对付他母亲的方法写在上面,张庭之跟苏梅云之间的感情,一定会受到影响。   而现在的苏梅云,哪里还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呢?   苏染霜将方法和做法,都让送信的人口述给了苏梅云,而且只能让苏梅云一个人听见。   苏梅云听了之后,也是不动声色。   张庭之只看见信上的内容,见苏梅云如此哭哭笑笑,他心疼不已的将苏梅云搂在怀里,柔声说:“没事的,没事的,我一定会让苏欢欢付出更大的代价的。”   “相公……我只是……我只是想起,当初在苏家,为了我母亲跟弟弟能在苏家活下来,我也曾害过大姐,可如今她这样帮我,我心里真是……我觉得自己对不起她。”苏梅云的愧疚与痛苦还有大仇得报的快意交织在一起,让她很脆弱。   张庭之安慰道:“我知道的,苏家那样的泥沼,像你大姐这样有权有势又聪明的人尚且要吃大亏,你能活着走到我的生活里来,都是庆幸,我知道我懂你,所以你不要难过。”   “对了这些信……”苏梅云看着张庭之说:“我们要将信烧毁,但凡留下一点证据,都会给我们和大姐带来灾难。”   “好,我现在就烧!”张庭之道。   之后,张庭之很长时间没去找苏文轩。   苏文轩原本以为,张庭之是个没胆量的,可这日,在衙门张庭之因为跟季枭寒在政见上有不能苟同的地方,两人吵了起来,张庭之当场摔东西走了。   苏文轩得知张庭之摔东西走人,连忙去见了季枭寒。   “侯爷,您千万不要怪罪停止,他是因为梅云的事情,心情不好,这才顶撞了侯爷。”   “苏大人放心,我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他心情不好,我不会跟他计较的。”季枭寒道。   苏文轩见季枭寒不像是敷衍人,这才放心下来。   当夜,张庭之找到苏文轩,他痛苦的表达说:“岳父大人,我实在是忍受不了季枭寒了,我必须要报仇,一定要报仇,凭什么他们夫妻恩爱两不疑,我却要在我母亲跟梅云之间来回游走,劝了这边安慰那边,我不甘心,我一定要让季枭寒付出代价。要让苏染霜付出代价。”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扳倒季枭寒,只有扳倒季枭寒,我们才有机会对付苏染霜。”苏文轩表态。   但是他也没有很快就将自己的计划还有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告诉张庭之。   张庭之这人也稳,从来不过问。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一点点的浸润。   转眼,夏天到了。   苏染霜在夏天来临的这天,将做好的好几件夏衫放在季枭寒面前。   小芳儿献宝一样的说:“侯爷,这是夫人自己剪裁,然后绣出花样,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完成的,我们谁也没帮上忙。”   “嗯……很好看!”季枭寒很矜持的夸奖苏染霜,然后拼命给小芳儿使眼色。   苏染霜看见了,便假装问:“相公眼睛不舒服么?”   “侯爷眼睛没有不舒服,是我眼睛不舒服,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瞎了,我怎么看不见外面的路了,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小甜你扶我一把,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们走。”   小甜:“……”小芳儿姐姐的演技……真是一言难尽。   两人走后,季枭寒便欺身上来,搂着苏染霜的腰问:“累不累?”   “不累!”苏染霜笑着回答。   “既然不累,那为夫要试试这些衣衫,你帮我!”季枭寒道。   好吧!   苏染霜很纯洁的想,新衣服吗,可不就是要试么?   然后乖乖的帮季枭寒宽衣,然后选了一套黑底银线绣同心结图案的薄罩衫给季枭寒试穿。   季枭寒宽肩窄腰,天生就是个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两人将衣服都试了一遍后,苏染霜要帮季枭寒穿上原本的衣服,季枭寒不许她穿。   苏染霜以为季枭寒要使坏,便捶了他胸口两下,嗔骂道:“你别胡闹,院子里人来人往的!”   季枭寒:“……”   “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苏染霜!”季枭寒一一脸鄙视的看着苏染霜问。   苏染霜:“……”   季枭寒继续一本正经的说:“现在是夏天,你做好了衣衫,不给我穿,难道要摆着,让人家都知道,你给我做了衣服?”   呃……   是这样么?   苏染霜脑子都热得转不过弯来了。   她俏脸微红,喏喏的说:“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已经习惯了爱胡闹,以为你又要胡闹,这才阻止你的呀?   所以根本不是我的错啊?   但是,季枭寒却一脸愤懑的说:“你就是这个意思,在你心里我季枭寒就是那样饥不择食,一点都不顾及你的人么?”   “我不是……”苏染霜以为季枭寒生气了。连忙解释。   季枭寒却开窗,对外面的人吼了一嗓子:“都给我滚出去,没有召唤,谁也不许进院子半步!”   “相公……”苏染霜捂住的看着季枭寒,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就发这样大的火。   季枭寒犹自不解气的将衣衫脱下来,脱了中衣脱里衣。   苏染霜:“……”   这是要干嘛?你,你别再脱了成不成?   季枭寒见苏染霜一脸蒙圈,霸气天成的说:“既然你都已经将你丈夫想成这样的人了,我若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对不起我禽兽的威名?”   啊?   苏染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抱起,丢到床榻上去了。   一盏风存 说:   一本正经盏无限路过……今天听了一天董文华老师跟朱一龙搭唱的龙文,两人都唱得很好,就好像眼前有一幅古韵幽幽的画卷展开,哈哈哈哈哈,想到朱一龙全程姨母笑! 第92章 侯爷说他可在家相妻教子   五月。   五月是每年风月关科考选举官员的日子,因为季家是封侯风月关,所以是有自主选择官员的权利的,所以朝廷除了当年派遣苏家,其他的官员,一概都是不管的。   那五月就成了风月关那些学子们大展拳脚的日子。   因为季枭寒格外重视今年的考试,所以一段时间都沉浸在这件事情里面。   苏染霜闲来无事,就经常做药膳去犒劳官衙的人,让他们喝了药膳之后,少些夏无力的症状。   这日,季枭寒跟一群官员在校场招武将,季枭寒招武将,从来都不单单是看他们的拳脚功夫,他更看重的是一个人的谋略,所以校场没有短兵相见,而是布置了一个巨大的沙盘,让他们两人一组,两人一组,去抢夺季枭寒放在某个高地上的锦旗。   苏染霜去的时候,刚好是一个少年郎在跟一个青年比试。   苏染霜对这种选拔制度很好奇,便停下来看了一下。   季枭寒也看的很专心,压根就没发现人群里面的苏染霜,苏染霜就静静的站在人群里面看双方厮杀,然后看季枭寒的反应。   这个少年很厉害,厉害到那种锋芒毕露的感觉。   一上来就抢夺了对方大部分的阵地。   但是他没注意到,他自己的士兵踏过的地方,有写村庄田地,他一味求成,只管往高地开进。   而对方那个男人却很沉稳,他很注意避开农田还有村庄,以至于他失去了大部分的阵地。   季枭寒下颌绷紧,整个人坐得很僵直,什么话都不说,但是眼睛却死死盯着沙盘,好像要将沙盘烧出一个大窟窿来。   苏染霜知道,季枭寒生气了。   是那种特别正经的生气,想杀人的那种。   她原本以为,季枭寒没看到她来,正想悄悄退出去,找个人来给季枭寒送汤,打断这两人的演练,救救他们俩的。   可是,季枭寒头也没抬的对苏染霜说:“夫人你来告诉他们,他们俩谁输谁赢?”   啊?   苏染霜无辜的看着季枭寒,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搭上自己。   那少年看了苏染霜一眼,苏染霜莫名觉得那少年的目光很熟悉,熟悉得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是,季枭寒都已经说话了,她又不能不过去,便走过去,温和的笑了笑说:“这是侯爷政务上的事情,我不好多言吧?”   “对啊,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她一个女人能懂什么?”那少年太犀利了,锋芒太外露。   苏染霜:“……”   季枭寒冷笑着说:“那你就看看,这个女人是如何打败你的!”   季枭寒说罢,季小马便马上恢复了沙盘。   苏染霜无奈,只能赶鸭子上架。   少年的攻势依旧很猛,一大片开进,完全不管不顾,只管去高地夺取锦旗。   苏染霜开到田地的时候,绕开田地的时候,便拿了令旗让人前去村庄通知,让村庄的人避让,然后她有条不紊的开进的时候,还不忘在原地做了补给。   苏染霜做补给的时候,拿了几个令旗埋在对方必经之路的高处。   那少年一心只想着开进,看苏染霜下通知,他还冷笑着说:“你这样惊动了敌军,你还打个屁。”   苏染霜不理会对方,原地修整好之后,才快速开进,在边缘等着对方。   那少年知道苏染霜的速度不够快,便义无反顾的进入高地前那最后一个关口,可是他刚刚踏入,就被苏染霜四面包抄。   对方不服气:“你方才还在休息,怎么可能这么快驰援?”   “我休息够了,有精神了,不管是打仗还是走路,都比你有力气,而且……你已经完全在我的包围圈里面了,你这样不许士兵休息,一直奔袭,现在是人困马乏的时候,根本没办法跟我战斗,我可是在村里吃过饭的……。”苏染霜将她藏在高低的令旗拿出来,插在山头。   可不是么,少年被包抄了!   那青年拱手道:“夫人这才是上策,我太优柔寡断,太在意沙盘上的村庄和田地,我以为这是考试的重点,所以在这里下了很大的功夫,所以我注定失。”   “那,你知道你失败在哪里么?”苏染霜笑着问。   那少年不说话。   苏染霜淡笑着说:“你失败的地方有三点,第一你没有躲开农田,你要知道你行军打仗在外面,后面的补给很重要,而你的补给,很多都来自农田,你毁了农田就毁了自己的后路,毁了村庄,失了民心,即便你最后到达高地,侯爷也不会要用你,再有一点,你太轻敌。”   轻敌,算是战场上的大计中的大计。   这时候,一个年轻公子笑着走出来说:“素来听闻风月关的比赛从来都是精彩万分的,我一直都不知道到底精彩在哪里,现在来看,一个女子尚且有如此谋略,那侯爷一定更加了不起了,不知在下可否与夫人比上一场?”   “抱歉,我只是个妇道人家,夫君让我帮忙,我便帮了一下,告辞!”苏染霜绝不逗留。   季枭寒挑眉看那公子:“既然想比,那本侯愿意奉陪。”   “那如此,就多谢侯爷了!”那公子道。   季枭寒与那人在沙盘上厮杀了好几次,都打了个平手,按照惯例,季枭寒该聘请此人,让他担任武将的职责。   但是,季枭寒对这人很不放心,他总是有种感觉,今日来的这些人里面,多半的人都不像是真想考武将的,倒像是来试探什么的?   他对季小马耳语道:“你去请夫人来,让她试探一下这个人!”   “侯爷,若是夫人赢了,侯爷岂不是没面子?”季小马嘟囔道。   季枭寒双手一摊:“若她真的是帅才,那以后她来管理风月关,我在家相妻教子我也无所谓。”   季小马:“……你会被老夫人骂死的!”   季枭寒无所谓的耸肩。   苏染霜最后还是跟这人对上了。   看到那个人的时候,苏染霜眉头一蹙,她将沙盘打平,冷声说:“我只是奉我夫君的命来跟公子比划,不管我输还是我赢,我们都不能聘用公子。”   “为何?”那人似乎没想到苏染霜能这么直白。   苏染霜淡笑:“因为公子这样的人,不适合呆在风月关。”   从苏染霜的言谈之中,季枭寒肯定,苏染霜认识这个人。   而苏染霜的生活圈子如此狭窄,她认识的人,季枭寒只随便一想,就知道跟凌霄公子有关。   果然,那人笑着看苏染霜:“难怪我家公子对夫人念念不忘,若是我,我也对夫人意难忘。”   “公子开始吧!”苏染霜道。   那人跟苏染霜比的时候,明显敷衍。   懂行的人都看得出来,但是苏染霜在沙盘上,却忽然转变的方式,她杀伐果断,围追堵截,很快就将那人打得溃不成军。   看到沙盘上被苏染霜夺下来的高地,那人不敢置信的说:“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季枭寒笑说:“你一定已经研究了我的作战方式很久了,所以在与我对战的时候,你胸有成竹,游刃有余,但是当你面对的是一个女人的时候,你明显就开始轻敌了,她方才打得娘们兮兮,你对她的打法不屑一顾,所以压根就没看上,但是你万万没想到,她跟你打的时候,会这样凶猛……因为……我妻子生气了,她不喜欢凌霄公子,也不喜欢跟凌霄公子有关的人。”   说完,季枭寒拉着苏染霜的手就走。   不远处的茶楼上,观战的凌霄公子一边笑一边咳嗽,咳到喉头发甜,他也没停止自己的笑。   但是,谁都能听得出来,他的笑声里,有多寂寥多惋惜,还有多少不舍!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凌霄公子继续用手支着自己的下巴,宠溺的笑说:“她小脾气倒是被季枭寒养起来了,越发难对付了。”   回家的途中,苏染霜恢复那个温润的她。   “想说什么?”季枭寒问。   苏染霜担忧的说:“我担心凌霄公子让人来闹考场,会有别的目的!”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只要你在我怀里,我就不怕他!”季枭寒很自豪的说。   苏染霜被气笑了,“相公你难道不担心么?”   “这没什么好担心的,他既然在风月关经营了这么多年,那就说明,他手里能用的人不少,我们手里那些人,那些我们可能很信任的人,有可能就是他藏在我身边的利剑。”季枭寒不以为然的说。   苏染霜蹙眉看季枭寒:“那……那你知道还笑得出来?”   “没关系,不管他想做什么,我都有应对的办法。”以前不知道,季枭寒或许没办法,但是现在已经胸有成竹了,他就断然不会再给凌霄公子更多的机会。   可是不知为什么,苏染霜却很担心。   以凌霄公子那人的性格,他这样高调的出现,一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目的。   想到这里,苏染霜就有些坐立难安。   “相公……”苏染霜想去见凌霄公子一面。   季枭寒也知道她想干嘛,便摇摇头说:“我不会让你去见他的,你乖乖在家里养着,对付他的事情,让我来。”   “对了今日那个少年……那个少年也很奇怪,但是他绝对不是跟凌霄公子一伙的!”苏染霜担忧的说。   季枭寒失笑:“少年么?旱魃已经告诉我是谁了。”   什么?   苏染霜愣住:“你说……那个人是个少年?”   “嗯,是个少年!”季枭寒冷笑:“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居然也敢来肖想我季枭寒的女人,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苏染霜:“……”   两人回到家,许久不曾作妖的苏欢欢又出来了。   她端着一个托盘,见季枭寒进门,便笑着迎上来问:“侯爷在外面跑了一天,一定又累又渴吧?这是祖母让我给侯爷端来的参汤,侯爷喝些吧?”   “你与祖母一起做参汤?”季枭寒讽刺的笑。   这他可不敢吃。   苏染霜却笑着将那汤碗接过来,轻轻的搅拌了两下后说:“相公,既然是祖母做的参汤,你也不好推辞,喝了吧?”   季枭寒很听话,二话不说,端起汤碗就喝。   “汤喝了,下去吧!”季枭寒驱赶下人一般。   苏欢欢期期艾艾的看着季枭寒的背影,哽咽着说:“夜白哥哥,今日是我的生辰,你也不陪陪我么?”   “霜儿你看着赏点,我还有事要忙!”说罢,季枭寒走了。   苏染霜不知如何看着赏,便对小芳儿说:“你问问二夫人,她缺点什么,便给她置办一些,算是生辰贺礼。”   “苏染霜!”苏欢欢气势汹汹的叫住她,却软软的的跪在地上哀求道:“我嫁过来也好几个月了,他脸睁眼都没看过我一眼,我们怎么说也是亲姐妹,你对母亲怎么样,母亲对你怎么样,那都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一个小女子,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求你把夜白哥哥还给我吧?”   “季夜白他不是物品,他是个人,他若是喜欢你,就算我怎么抢,也抢不走。”苏染霜没看苏欢欢,她只淡声说了这句话。   可苏欢欢却情绪崩溃了一般:“我知道的,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我也知道,你喜欢的人另有其人,你嫁给他,只是为了跟我置气,可是我都已经遭到惩罚了,你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就是不放过他呢?”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苏染霜冷笑着说:“你到底想引导我说什么,你不妨直接告诉我,若是我心情好,或许我会成全你!”   苏欢欢:“……”   这死女人,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居然这样聪明?   苏染霜见苏欢欢愣住,便没再与她纠缠,转身走了。   苏欢欢看着苏染霜的背影,阴毒的说:“苏染霜,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断指之痛,夺爱之仇,我都会找你算回去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苏欢欢气急败坏的砸了手边所有能砸坏的东西。   发泄完后,对春桃说:“我让你查管家的事情,你都查得怎么样了?”   “二夫人,您不说我还不知道,那管家敛财真是不少,他每年光是在侯府送货的这些人手里,拿到的银子都不下五千两,加上其他的,他一年随随便便挣个万把两银子,简直不要太容易。”春桃连忙将消息告诉苏欢欢。   苏欢欢整理了衣衫后,笑着说:“是这样的么,那我们就去会会这个管家。”   “好的!”春桃道:“那些证据我放在我房里了,夫人请等等,我这就去拿。”   春桃从苏欢欢的房间出来后,便去了自己的房间,拿了一叠证据后,就听见暗处有声音说:“你只管做事,要什么我们会满足你,也绝对不会让她起疑,你的任务就是让她更加贪婪。”   “是!”春桃抱着那些东西去了苏欢欢屋里。   苏欢欢带着春桃去到管家房间门口。   管家见来人是苏欢欢,连忙客客气气的行礼:“二夫人,怎么有空过来?”   “我有件事想同管家说道说道,不知管家有时间么?”苏欢欢淡笑着问。   管家虽然不怎么跟苏欢欢打交道,但是听过她的事情也不少,知道这个女人是跳毒蛇,也知道被她找上,没半点好事。   但是他好歹也在侯府干了好几十年,这点沉稳还是有的。   他冷然的问:“不知二夫人有什么事呢?”   “天啦,管家不会想让我在这里说吧,那若是这样的话,那管家可就没好果子吃了哟?”苏欢欢故作惊讶的说。   好吧!   管家确定了,苏欢欢手里一定有自己什么把柄。   于是,他将苏欢欢请到屋里。   “二夫人请说!”管家将苏欢欢请进屋。   “春桃,你在外面等着!”苏欢欢自己跟管家进屋去了。   苏欢欢将那些春桃“搜集”的证据交给管家,管家看后,冷然的问:“二夫人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苏欢欢笑着说:“不过就是这样好发财的机会,管家你一个人占了,却不跟大家分享分享,不太好吧?”   “二夫人想分一杯羹?”管家冷然的问。   苏欢欢笑说:“难道你觉得我不够资格?”   “那当然不是!”管家当即笑逐颜开:“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什么难事!”   “那你是答应了么?”苏欢欢没想到,对方这么痛快。   管家说:“难道我不答应我还能继续在侯府住下去么?”   “果然还是跟聪明人说话好,不用拐弯抹角!”苏欢欢笑说:“若是我没记错,你在这里已经几十年了吧,这几十年你一定敛财不少,那现在是不是该我也发财一下了?”   “夫人是想自己全部独占?”管家的表情又阴下去了。   苏欢欢摇头说:“不,我只要占七成,剩下三层若是都不给管家你占,那管家岂不是要恨死我了?”   “好,三成就三成!”管家没办法,只能答应了苏欢欢。   苏欢欢得来如此痛快,开心得不得了。   回去的时候,春桃不解的问:“二夫人不告诉侯爷他们么?”   “暂时还没这么多证据,就先这样吧,等我收集到足够的证据,我自然会对付他!”苏欢欢没有打算让春桃知道自己具体的计划。   毕竟这种赚钱的事情,知道的人多了,那眼红的人自然就多。   苏欢欢走后,管家坐立难安,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以为万无一失的一切,居然被苏欢欢知道得一清二楚,若是不除掉苏欢欢,他这一辈子都别想安生。   想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出门去了。   管家去到一个杂货铺,苦大仇深的将自己被苏欢欢讹诈的事情告诉了店里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怎么说呢,就是一个看上去特别阴沉的人,他听完管家的抱怨完后,便冷然的说:“我知道了。”   “你没办法帮帮我么?”管家的问。   对方深深的看了管家两眼,过了许久之后,他才开口说:“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这些年,我们两个在季家敛财,你参与得也不少,我年纪大了,若是真的查到我头上来,我至少还能去求求老太太,毕竟我是他家亲戚,她就算再生气,也不至于为了一点点钱,就让我去死,她做不到的。”管家说。   对方冷笑:“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个贿赂你的人,一定会被当成替罪羊是么?”   “不是替罪羊,你才是祸首,罪魁祸首!”管家提醒道。   那男人想了想说:“好吧,这件事情我已经知晓了,你先回去等消息,我一有消息就会告诉你的!”   “你打算怎么做?”管家看了那阴森森的男人一眼,深怕他去杀人。   对方冷然的睨了管家一眼,淡声说:“我只要帮你完成事情就行,你何必问我这么多事情?”   “好,我不问!”管家知道,他再问下去,对方一定不会再帮他。   所以,他只能回去。   那送货的男人冷然的挑唇,露出一抹残忍嗜血的笑容,冷声说:“这一切……该是时候结束了!”   之后,那人推开房门,打开房间的暗格,进入暗道之后,他在暗道里面点上蜡烛,又走了许久,走到一个开阔的房间里面,那个房间里面布置得很温馨,不像是一般的男人会喜欢的装饰,倒像是哪家闺阁小姐的睡房。   房间的床上,正中的位置上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中的女子侧着脸正在赏花,虽然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是却能感觉得到,女子的愉悦。   男人在床榻前摆上香案,上了供品,默默的看着画像中的女子,渐渐痴迷。   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夜里。   那人从屋里走出来,将房门关好后,他又变成了那个老实巴交的货郎。   货郎从家里出来,猫着身子躲过了巡城的侍卫,朝侯府跑去。   夜半时分,他赫然翻墙而入,手法奇快,那样子竟像是一位武林高手。   他精准的找到苏欢欢的住处,悄悄潜入苏欢欢的房间。   苏欢欢此时已经入睡,忽然感觉到有人靠近,她吓得连忙睁开眼睛,却看见一个阴鸷的男人正仔细的盯着她看。   苏欢欢吓得要尖叫,对方伸手捂住苏欢欢的嘴巴,冷厉的说:“叫一个试试,杀了你!”   “呜呜呜,你是谁?”苏欢欢不甘心的摆动着自己的脑袋含糊不清的问。   对方冷笑着说:“我是谁你别管,你只要知道,我来是帮助你的就可以了!”   “你要干什么?”苏欢欢能感觉到那人身上沉重的杀气,太吓人了。   那人冷然的看着苏欢欢说:“你保证不出声,我就放开你!”   “好!”苏欢欢点头。   对方放开苏欢欢,苏欢欢连忙用被子挡住自己的身子,然后颤声问:“你要做什么?”   “你很缺钱?”货郎问。   啊?   苏欢欢没想到,这人放开自己后,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对方不厌其烦,继续问:“你很需要钱?”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钱?你到底是谁?”苏欢欢防备的看着那人。   那人道:“我是货郎,跟管家一起的那个。”   哦!   苏欢欢娇媚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有恃无恐的说:“怎么?他让你来杀我的么?”   “不是,我们不会杀你,但是我很想知道,你是不是很缺钱,是不是只要有钱,你就什么都肯帮我做?”对方问。   苏欢欢把玩着自己的指甲,笑着说:“对啊,我缺钱,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可你一个穷货郎,你能给我多少钱?”   “我可以让你比你姐姐更有钱,我也有办法让季枭寒爱上你,而抛弃她,但是前提是,你要帮我做事!”货郎道。   哈哈哈哈!   苏欢欢被货郎逗笑了,她不以为然的说:“你这个货郎真的是很有趣,你凭什么以为,你空口白话的说能让我比我姐姐更有钱,还能让我的夜白哥哥爱上我?”   “钱,我有的是!”对方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冷笑着说:“我的能力,我现在无法跟你证明,但是你帮我,同时也是在帮你自己,你难道不想让苏染霜离开季枭寒么?”   “对哦,我时常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现在倒是转不过弯来了!”苏欢欢娇笑如花。   那货郎道:“那你是答应了我的要求了么?”   “好吧,就算我答应你了吧!”苏欢欢将银票从货郎手里抢过来,“那这银票?”   “银票都给你,到时候我要你做事的时候,你只要记得做事就对了!”货郎道。   苏欢欢没想到这人这么爽快,当即答应下来:“好啊,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做的事,想做的事情,都可以交给我做,只要有钱,我就能帮你办好所有事情。”   货郎回头看了苏欢欢一眼,“管家那里,你可以继续讹诈,但是你要是敢说出我们的关系……嗖!”   苏欢欢没看清楚对方扔了个什么过来,她就只觉得脖子一凉,一缕头发就这样被人削了下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削断的头发,感觉下一刻被削断的就会是自己的脖子。   可她在抬头的时候,货郎已经不见了。   有意思!   苏欢欢冷笑着说:“一个货郎,有这样的本事,却一直保持着跟季家人这样的关系,这个人一定跟季家有仇!”   有了银子,苏欢欢的生活又恢复了之前的精致。   春桃见她不知收敛,心头窃喜,她现在要的就是苏欢欢大手大脚的花钱,这样她才会更快的落入苏染霜的陷阱里面,自己也才好快些解脱出来。   苏欢欢的改变,苏染霜也同样看在眼里,但是她没事人一样,压根就没在意苏欢欢。   倒是季老夫人,好久没见苏欢欢去作妖,心里很是不快。   但是,她自己却不敢再去苏染霜面前晃了,想起苏染霜给苏欢欢治病的时候的样子,老太太至今头皮发麻。   她是个养尊处优的人,从来不知道别人生活艰难,所以看见苏染霜面对鲜血淋淋,却无动于衷的样子,她就总是会将她跟那些变态杀人狂联系在一起。   于是,就更加不敢动苏染霜分毫。   但是,她不敢动,她却不希望苏欢欢也跟着停下来。   季老太太淡然的看着晴嬷嬷说:“这几日苏染霜跟苏欢欢都不曾前来请安,你去看看,苏欢欢那边是什么情况?”   “是!”晴嬷嬷不喜欢苏欢欢,所以每次去到苏欢欢的院子,都是绷着脸。   苏欢欢今日见到晴嬷嬷,却格外的亲切大方,随手就撸了一只玉镯子塞到晴嬷嬷手里,讨好的说:“晴嬷嬷,您别这样好不好,我可不曾得罪过你啊,你这样绷着脸,吓着我了!”   晴嬷嬷很清楚,苏欢欢胆子比天还大,根本就不可能被吓着,若是她真的被吓到了,那也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她做了坏事。   晴嬷嬷不动声色的将镯子还给苏欢欢,淡声说:“老夫人说了,几日都不见你们两个去给她老人家请安,便让奴婢来问问,二夫人是怎么回事?”   “哪里有什么怎么回事,人家不是伤还没完全好么,大夫吩咐我要多休息,不能劳累,这才没去给老夫人请安,还请老夫人不要怪罪奴婢,不过我大姐为何没去?她不是好好的么?”苏欢欢将自己摘干净,却不忘推人下去。   晴嬷嬷很是看不惯她的作为,便冷言冷语的说:“大夫人最近也休息的不是很好,大约是不太爽利,既然老夫人让你去见她,你便不要再耽搁时间了,赶紧去见见老太太去吧?”   “晴嬷嬷,我大姐这不利爽,是不是?是不是……有了?”苏欢欢一直以来最不敢面对的问题,就是苏染霜若是怀上了,她该怎么办?   晴嬷嬷先是冷笑,然后又愣住,最后她回头的时候,却防备的说:“不管大夫人是什么原因,跟二夫人什么关系,你若是敢害大夫人,老夫人碾死你,还不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这下,苏欢欢更加笃定苏染霜是怀孕了,她心急如焚的去到老夫人院子,一进门便问:“祖母,苏染霜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谁告诉你她怀孕了?”季老夫人也一百个不愿意苏染霜怀孕。   苏欢欢看着晴嬷嬷,晴嬷嬷连忙解释说:“大夫人这段日子不是不舒服么,我多嘴就说了她不舒服,二夫人便问大夫人是不是怀孕了,然后……要不奴婢让人去看看?”   “她不会怀孕的!找人去看什么看?”季老夫人回答得很笃定。   晴嬷嬷低头称是!   原本老夫人让苏欢欢来,是商量怎么对付苏染霜的,可是一想到苏欢欢方才的话,老夫人心头也没底了。   虽然她百般不愿苏染霜跟季枭寒在一起,也十分憎恨苏染霜,但若是她肚子里面怀着的是季枭寒的孩子,老夫人还是很舍不得的,她不愿自己的重孙被害,所以没有提要整苏染霜的事情。   倒是苏欢欢,问老太太:“祖母叫我过来是有事么?”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的伤好些了么?”季老夫人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苏欢欢更加确定,苏染霜有问题了。   但是她也不动声色,从季老夫人房里出来之后,便不怕死的去苏染霜院子里面揽虎须去了。   可是那么刚好,季枭寒不在家。   苏染霜也因为入夏,饮食毫无食欲,吃点东西后,就恹恹的躺在躺椅上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去。   小芳儿见状,连忙帮着苏染霜将肚子盖好,免得受凉。   看到这一幕,苏欢欢更加确定苏染霜是怀孕了,气的跑回自己的院子就是一通砸,砸得春桃等人都不敢妄动,只能躲在角落里面,一点声音都不敢露出来。   苏欢欢砸过瘾了,便哭着对春桃说:“苏染霜那个贱人怀孕了,她居然敢在我面前怀孕,我一定要收拾她!”   “二小姐,您还是消停……”   啪啪啪!   苏欢欢连着甩了春桃三个耳光,厉声道:“我怎么做事,用得着你来教我?”   “小姐,春桃不敢!”春桃连忙跪在苏欢欢面前求饶。   苏欢欢厉声道:“我不能让她生下孩子,一定不能!”   她思来想去,最后将那危险的目光停留在春桃身上,春桃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二小姐,若是侯爷知道是我下毒,会杀了我全家的。”   “还记得苏梅云么?”苏欢欢冷笑着说:“我当初就是给苏梅云用了这个药,她不知不觉就流产了,还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你只要将这个药给苏染霜吃下去,我保证她查不出来。”   “可是……”   “你别跟我可是,你若是跟我可是的话,我可是起来,我也会杀了你全家的!”苏欢欢冷厉的看着春桃。   唔……   春桃不得已,只能接下小瓶子的药,哭着说:“小姐,我会帮小姐办成的,求小姐不要杀我家人!”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帮我,我就不会动你家人!”苏欢欢道。   春桃得了药后,并没有敢将药拿去给苏染霜用,她踟躇了半天,最后将药交给专门监视苏欢欢的人,“这是二夫人给的药,说是当初害张家少奶奶她用的就是这个药,她让我用这个药去害夫人,求你让夫人救救我。”   那人将药送到苏染霜院子里,将其交给小芳儿。   小芳儿得知那是害苏梅云的药,激动得连忙将药送到苏染霜手里。   小芳儿好奇的看着苏染霜问:“夫人,你怀孕了么?”   “谁说我怀孕了?”苏染霜虽然嘴上这样说,可还是很小心的替自己号了一回脉。   确定无事之后,她才说:“有苏欢欢这样恶毒的女人在周围,谁敢怀孕?”   她将药放在桌案上,淡声说:“现在侯爷忙着处理招纳人才的事情,这等事情,你们就不要惊扰侯爷了,我自己就能收拾了她……小芳儿你告诉春桃,让她只管放心,我会让苏欢欢以为她的奸计得逞了。”   苏染霜说完后,拿起那一小瓶药研究去了。   研究了许久,苏染霜豁然开朗道:“难怪梅云越补人越虚,原来问题出在这里,这制药的人也算是心肠狠毒了,明知道小产的人需要大量进补,他反其道而行,让进补的人越发亏损,这样下去,就算好好的人,也吃坏了。”   “怎么了?”小芳儿见苏染霜神情凝重,便问。   苏染霜道:“我找到梅云出事的关键了,等下我要去见她,你去帮我传个话,我要跟她见面。”   苏染霜说完后,就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她以烦闷为由,要求出门。   季枭寒之前有过交代,苏染霜是可任意进出府的,所以她根本不用被束缚在后院。   苏染霜出门后,七弯八拐的,总算是去到一处偏僻的小酒馆,她只带着小芳儿,两人进酒馆后,就直接上了雅间。   过了没多久,打扮成丫鬟的苏梅云也出现在酒馆。   她按照约定去到苏染霜所在的房间后,急切的问:“大姐,你怎么这时候叫我出来,我相公说,父亲他还是不太信任他,并没有对他说太多其他的事情,若是这时候节外生枝,可就麻烦了。”   “约你出来,是想告诉你,日后你饮食一定要注意。”苏染霜道。   苏梅云惊讶的问:“怎么了,还有人要给我下毒么?”   “今日苏欢欢将毒害你的药又拿出来,原是想要害我的,但是她的贴身丫鬟已经是我的人,所以她将药直接给了我,我看过之后,想了好久,才将这药的原理想清楚,日后你千万不要再吃任何滋补的东西,这一年最好就吃素,吃得越简单越好,但是有一个东西,你必须要吃,那叫益母草,我会让人种植出来,给你当小菜吃,这样对你的亏损或许有一定的帮助!”   听了苏染霜的话,苏梅云激动的问:“那我就是能生孩子了是么?”   苏染霜:“……”   “梅云,我不敢保证你一定能生孩子,但是我尽力好么?”什么事情都可以安慰,但是生孩子这件事,苏染霜真的不敢安慰苏梅云。   一盏风存 说:   季侯侯这是想当小白脸的节奏啊? 第93章 除非你不要我   苏梅云惨然一笑,她低下头,一滴泪落在她手背上,接着就是一滴滴的眼泪,如雨一般倾泻而下。   苏染霜看着苏梅云如此难受,心里也不好受,思来想去,她道:“你的病我会一直想办法给你治疗,虽然我不能保证你能不能再做母亲,但是我给你保证,苏欢欢这辈子是没机会做母亲了。”   什么?   苏梅云不解的开头看苏染霜:“大姐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我给苏欢欢治病的时候,在伤药里面加了一味药,多数青楼老鸨为了不让姑娘怀孕,又不想频繁的给他们用药,就会一劳永逸的给她们喝这种药,这叫绝育汤。”苏染霜原本不想将自己做的龌蹉事瘫在阳光下,但是看到苏梅云如此难过,她就想,是不是告诉她真相,她就会开心了?   果然,听了苏染霜的话,苏梅云开心的笑了。   她一边哭一边笑,最后哭倒在苏染霜怀里,“大姐,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起了,这辈子都还不起!”   “没关系的,双手染血,是我要站在季枭寒身边的代价,我没法美丽优雅的站在他身边,但你可以这样站在张庭之身边,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大姐送你的礼物,所以你要好好珍惜。”苏染霜叹了一口气,柔声说:“所以,不要放弃,我会帮你的!”   好!   苏梅云点头,同时她也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好好的保护苏染霜。   顿了一下,苏梅云对苏染霜说:“大姐……父亲真的只是为了夺取风月关么?”   不知为什么,苏梅云总觉得,那个她以为自己很了解的父亲,其实她从未了解过。   说起苏文轩,苏染霜仿佛很疲倦,她靠坐在椅子上,沉吟了许久,才淡声说:“他的事情,张庭之没让你参与吧?”   “没有,他不许我参与!”苏梅云如实的说。   苏染霜想了想说:“能不参与就不要参与,毕竟那是我们的生父,我们俩都不宜参与其中,将来他输了倒是没事,但凡出点什么偏颇,只要你我参与其中,就会变成别人怀疑的目标,所以……看都不要去看!”   “我知道了!”苏梅云原本是想去帮助张庭之的,但是听了苏染霜这样一说,她就不敢妄动了,她说的对,那毕竟是她们的父亲,若是想要夫妻之间,再也没有别的阻碍,就得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大姐……你很累么?”苏梅云能感觉得到,嫁给季枭寒之前,苏染霜的状态很不好,但是刚成亲那段日子,她状态好了很多,这一段又开始不好了。   苏染霜拧着眉心说:“现在跟你说也说不好,等我确定之后,再跟你说吧!”   就是真的有事!   苏梅云知道,苏染霜这个人看似温和无害,但若是真的倔强起来,谁也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她没再追问。   两人闲话了一下家常后,各自回去。   出门的时候,苏梅云走在后面,看到苏染霜单薄的背影,她终究有些担心。   从酒楼回去的时候,苏梅云对身边的丫鬟说:“我想去一趟衙门。”   “小姐,您去衙门干嘛?”苏梅云的小丫鬟问。   苏梅云说;“想去见见侯爷!”   好吧!   小丫鬟不知道苏梅云跟苏染霜的谈话内容,所以听说苏梅云要去见季枭寒,还是稍微有些惊讶的。   可是短暂的惊讶之后,小丫鬟便恢复常态,跟苏梅云一起去了衙门。   两人刚到衙门门口,就看见张庭之从衙门出来。   苏梅云吓得连忙躲到小丫鬟的身后。   但是张庭之对她何其熟悉?   他只看了一眼她的身形,就已经猜到是她,见她躲在小丫鬟身后,张庭之背着手走下来,故意刻板的说:“你不在家伺候你家小姐,来衙门作甚?”   小丫鬟:“……”姑爷第一次这样凶呀,好可怕怎么办?   “还有你,躲什么躲?”张庭之问苏梅云。   苏梅云见自己穿帮,期期艾艾的从小丫鬟身后站出来,羞赧的看着张庭之:“相公!”   嗯!   张庭之挑眉看苏梅云。   苏梅云担心被他误会,连忙说:“我……我想来找侯爷说说话,我担心相公误会,这才躲起来的。”   “你跟侯爷说什么?”张庭之不觉得以季枭寒那个性格,还能跟苏梅云闲话家常。   苏梅云拿着张庭之走到角落,悄声说:“方才我与大姐见了一面。大姐说苏欢欢想用同样的方法害她,但是也巧合的让大姐知道苏欢欢害我的药到底有什么玄机,她特意来告诉我,让我这一年尽量吃得粗糙些,不能碰任何补品,眼下任何补品,都会加重我的病。”   “你是说,夫人怀孕了?”张庭之诧异的问。   苏梅云摇头说:“现在跟苏欢欢那条毒蛇生活在一起,稍有不慎就会被她算计,大姐怎么敢?”   “那……那苏欢欢为什么要害她?”张庭之觉得解释不通。   苏梅云便将事情经过跟张庭之说了一遍,然后她迟疑着说:“我跟你说一件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不能让侯爷知道!”   “你说!”张庭之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苏梅云便将苏染霜给苏欢欢下药的事情告诉了张庭之。   张庭之听后,幽幽的说:“所以,你是担心你大姐心情不好,想请侯爷去开导她是么?”   嗯!   苏梅云不知该怎么帮苏染霜,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张庭之摸了摸苏梅云的头说;“傻丫头,你还是别去找侯爷了。”   “为什么?”苏梅云不解。   张庭之沉吟道:“你以为侯爷看不出来夫人高兴不高兴么,他这段时间真的是分身乏术,再说了,这等大事按理说夫人该告诉侯爷,但是她没有,因为她知道这段时间侯爷很忙,所以你也别添乱了,侯爷有自己的分寸,夫人也有自己的考量。”   “可是,看她越发消瘦,想着她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却什么都不帮她,我心里就很难受!”苏梅云小声的嘟囔。   张庭之见她又红眼眶,便柔声哄道:“好了好了,你相公我这不是一直都在努力帮助侯爷么,你放心吧,我会报答他们的,你只管安心调养,其他的事情不要想。”   “小翠快些带你家小姐回去休息吧!”张庭之与丫鬟说完,便对苏梅云说:“回去的时候,母亲若是看见为难你,你就说是我让你帮我送东西来,你不方便公然出现,这才换装而行。”   “好!”苏梅云听话,乖乖走了。   两人都没发现,他们的谈话,被一个躲在暗处的年轻公子全都听了去,那人在两人离开后,看了衙门一眼,又看了两人各自离开的方向一眼,最后没有选择进衙门,而是去了一个小巷子里。   很快,那人消失在巷子里,在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在一处暖阁里面,暖阁是当之无愧的暖阁,即便是夏天,暖阁里面也烧着炭火,烤的外面的人根本不愿进屋。   但是,那人却面不改色的进去了。   暖阁之中,不断传来有人剧烈的咳嗽声。   那书生也不急,等对方停止咳嗽之后,他才躬身道;“公子……我们当初给莫娘子的那些药,现在苏欢欢在用,而且听闻她将药用在苏姑娘身上了!”   “什么药?”帘幔后面那个人,不就是凌霄公子本人么?   听说苏欢欢将毒药用在苏染霜身上,凌霄公子很激动的撩开帘幔问:“她将什么药用在霜儿身上了?”   “我听说是用了对苏梅云用的药,但是公子还请放心,好像被苏姑娘发现了,苏姑娘根据药性,还推断出了她妹妹久治不好的原因,只是……她好像也做了一些事情,我听的不是很真切,所以不敢断言。”那书生说。   凌霄公子恢复了慵懒的样子,趴在被子上淡声说:“她是不是将药反用在苏欢欢身上了?”   “差不多!”对方称。   呵!   凌霄公子了然的笑,“我看上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差呢?”   “公子,我们要不要让季枭寒后院失火,让他乱……”   “霜儿她……是真的怀孕了么?”凌霄公子打断对方问。   那人摇头,表示不知。   凌霄公子幽幽的说:“去查,若是她怀孕了……便不要去打扰她,若是没有,你们便放开手脚去做吧!”   “是!”那人退了出去。   凌霄公子在对方走后,愣愣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很久之后,他才幽幽叹了一声说:“凤睿熙啊凤睿熙,你是不是年纪大了,居然开始心慈手软了。”   凌霄公子看着自己苍白的手,苦笑着说:“当初我若是对颖儿心慈手软,现在我的孩子是不是都已经是个翩翩少年,差不多能勾搭苏染霜的那种了吧?”   “不会的,她不喜欢你,一样不会喜欢你的种!”黑衣女子走出来,冷然的道。   咳咳咳咳!   凌霄公子被气得涨红了脸,咳了半天后,气急败坏的说:“我活着你是不是特不甘心?”   “对!”对方直白的回答。   哈哈哈哈!   凌霄公子反而笑了,他说:“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惹你行了吧?”   “喝药睡觉!”黑衣女子冷声说。   凌霄公子难得听话,喝完药后,就沉沉的睡着了。   黑衣女子看着凌霄公子虚弱的样子,想了想,拿着自己的剑出门去了。   侯府。   黑衣女子刚出现在苏染霜院子,就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了。   对方从暗处走出来,冷然的问:“什么人?”   是旱魃!   黑衣女子淡然道:“我要见苏染霜!”   “我家夫人未必要见你!”旱魃道。   “苏染霜,你若不出来见我,我就大声喊了,你愿意我喊季家所有人出来,还是愿意跟我好好说话?”那黑衣女子忽然大喊大叫。   正在屋里绣花的苏染霜听见熟悉的声音,站起来临窗眺望,见黑衣女子被旱魃用剑顶着脖子,她无动于衷的问:“姑娘找我何事?”   “我家公子重病,为了活着,他从原先的地方搬出来了,可他的病情还是没有缓解,你能不能去帮我看看他?”黑衣女子问。   苏染霜以为这是对方的诡计,因为她很清楚,凌霄公子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不可能有黑衣女子说的这样严重。   所以,她淡然道;“凌霄公子这样厉害的人物,若是他需要名医,你们随便去哪里都能找到比我厉害的大夫,何必让我去看?”   “可是,我家公子的病,遍寻名医都没用,最后还是姑娘的方法救了我家公子的性命,姑娘没忘记吧?”那黑衣女子知道,苏染霜不相信她,所以她将给凌霄公子煎药的药渣带来了。   她随手将药渣递给旱魃:“姑娘若是不相信,可以自己看!”   “我很好奇,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以至于他都不顾自己的死活,非要这样折腾自己?”苏染霜没让旱魃将药渣拿到自己眼面前去,药渣而已,随便用些药,就能成这个样子。   黑衣女子冷笑:“公子派去官府参选的人,被姑娘毫不留情的打回来,季侯爷还说姑娘不喜欢公子,所以连带着跟公子有关的人姑娘也不喜欢,公子听到这句话,就一边咳嗽一边笑,最后咳了血,身子就一天天垮下来,我们都措手不及!”   “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他若实在需要治疗,你让他来。”苏染霜不会去见凌霄公子的,他这个人实在是太坏了。   对方见苏染霜一点情面不讲,连忙说:“公子若是肯来就好了,他这一次,是真的伤心了,姑娘自己想想,公子对你,真的很差么?”   “旱魃,你跟我走一趟如何?”苏染霜问。   旱魃摇头:“我若是夫人,就不会去!”   “有时候人情不好还!”苏染霜说。   然后,旱魃给苏染霜让路,但是答应下来。   那黑衣女子带着苏染霜跟旱魃到凌霄公子住的地方的时候,凌霄公子正在咳嗽。   乍然看见苏染霜,他以为自己是咳出幻觉来了,居然扑上来想要抱住苏染霜,被旱魃用剑挡住,他说:“你若不想死,就滚回去!”   呵!   凌霄公子凉薄的笑着跌回床榻,然后又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   苏染霜虽然恨他气他,但是思来想去,认识至今,他确实也没有做过什么对自己特别过分的事情,让苏染霜眼睁睁看着他死,她也做不到,但是一想到他那些目的,苏染霜便十分生气。   于是,她对旱魃说:“旱魃,你出去等着,我跟他有话要说,但凡他有不轨,我一定喊你,不会让他胡来。”   “是!”旱魃躬身退了出去。   苏染霜看着凌霄公子咳,等他停下来后,她才拿了银针过去,替他扎了一针。   凌霄公子咳得满头冷汗,见苏染霜靠近自己,他伸手抓住苏染霜的手,如珠如玉的捧着,用苏染霜从未见过的虔诚态度,温柔的说:“霜儿,你将我从泥沼救了出来,让我再看到光芒,可你为何就不能一直一直都保持这样,一直一直都保护我呢?”   “你若不再为难我丈夫,我便救你出泥沼!”苏染霜将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凌霄公子保持着捧着苏染霜的手的姿态,苍凉的笑了起来。   “想必,孙铁已经告诉你我的身份了吧?”他道。   苏染霜没有否认,继续用银针给凌霄公子治病。   “那你知道,当年你们这位皇帝,明知道我父亲是被冤枉的,却执意要杀了一家老小的时候,他是怎么想的么?”凌霄公子的神色变得凄厉起来,他说:“你见过他们杀婴儿么?”   苏染霜的手抖了一下。   凌霄公子像崩溃了一般,他一边咳嗽不止,一边卷曲着颤抖的手指,凄然的道:“你知道么,那小小的婴儿,我的妹妹或是弟弟,我甚至都没来得及看一眼,他们就将人掼到地上,溅起的鲜血和脑浆,溅到藏在暗处的我的脸上,温热的,血腥的,那种感觉,我永远都忘不了,这辈子我都忘不了。”   听了凌霄公子血腥的形容,苏染霜忍不住,吐了。   凌霄公子肆意大笑,他说:“你也觉得恶心是吧,我就这样,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少年,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孤儿,我当时想跟他们一起去死,可我没有勇气自杀,后来……后来那个救我的人,他将一枚毒药丢到我嘴里,对我说,让我滚出京城,不要打扰他女儿,哈哈哈哈哈哈,可是后来,我活下来了,那些冤死的人的亲人找到我,我们就这样活下来了,这十多年,我从来不是为我自己而活,你知道么?所以你让我停下来,我怎么停?”   苏染霜只觉苍白无力,他受过的所有的苦,苏染霜没法感同身受,所以她也没权利让他停止报仇的脚步。   只是……   苏染霜眸色沉沉的看着凌霄公子说:“你跟皇帝的恩怨,那是你们家的恩怨,跟季枭寒没有半点关系,你不该拉他下水。”   “霜儿,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残忍,你知道么?我是多么的孤立无援,我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做出现在的成就,是多么的不容易,有很多人,他们都来不及看到大仇得报的那天,就这样死在我面前了,就在我以为我坚持不下来的时候,你出现了,可你……你义无反顾的站在季枭寒那边去了,你没有站在我身边。”凌霄公子像个脆弱的孩子一般,将自己的头放在苏染霜的膝盖上。   他不敢进一步,他怕亵渎了苏染霜。   苏染霜也没有推开他,她继续在凌霄公子头上施针,而后幽幽的说:“当初是你一直撺掇让我站在季枭寒身边的,你说你需要一个盟友,能帮助你的盟友。”   “我若知道……我若知道……”我若知道,后来我会爱你到如此地步,我断然不会这样做。   可是,凌霄公子有什么权利说这样的话?   他虚弱的用头轻轻的磕苏染霜瘦弱的膝盖,他说:“若我现在愿意放手,你会跟我走么?”   苏染霜听了他的话,吓得连忙后退。   凌霄公子不许她后退,他抓着苏染霜的手问:“我会将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当成我自己的孩子对待,你会跟我走么?”   “我肚子里面没有孩子!”苏染霜道:“但是我也不会跟你走,我跟季枭寒两人之间,虽然也未必会有一个好结局,但是我愿意为他去赌这个未来。”   “你没怀孕?”凌霄公子错愕的抬头看苏染霜,他想从苏染霜的眼睛里看到哪怕半点说谎的成分,可是苏染霜很镇定,她重复说:“我没怀孕。”   “那苏欢欢为何要用失子丸害你?”凌霄公子又问。   苏染霜谨慎的看着凌霄公子问:“你怎么知道苏欢欢害我,又怎么知道那所谓的失子丸?苏欢欢那些毒药,是你给的?”   “药确实是我给的,但是不是给的苏欢欢。”凌霄公子道。   苏染霜懂了,“药是给莫娘子的,莫娘子死后,苏欢欢找到了那些药,并且将那些药用在我们身上。”   “我没想到药会落入她手中,我听人回报,说苏欢欢给你用药,我才意识到苏欢欢想害你,我不会允许的,药我已经让人去偷了,相信他会将苏欢欢手里的药都销毁,不会再让她害你。”凌霄公子道。   苏染霜将银针取下来,淡声说:“但是,你们已经害了我三妹妹!”   “你那个三妹妹不见得对你是真心的!”凌霄公子激动的说。   苏染霜温和的笑:“不管她以前做过什么,只要现在她真心对我好,真心当我是她姐姐,我都会原谅她。”   “那我呢?”凌霄公子冲口而出,“若是以后你发现我做了让你伤心的事情,你会原谅我么?”   “你若伤我,我可以原谅,可你若是想害季枭寒,那你就是我的敌人。”苏染霜将银针取下来,然后将药方放在凌霄公子手里,冷声说:“哪怕你将我们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也会在燃成灰烬前的轮回路上等着你,让你加倍痛苦!”   噗!   苏染霜的话,让凌霄公子狠吐了一大口血。   他幽幽的看着苏染霜:“你终究还是只爱他!”   苏染霜没有看凌霄公子,她大步离开。   凌霄公子看着苏染霜的衣角消失,带走的仿佛是他最后一丝光亮。   “小五……”凌霄公子叫了一声。   那个黑衣女子走出来,淡声问;“你又有什么事?”   “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凌霄公子颓然的倒在床榻上,他用手反复的摩挲苏染霜方才坐过的地方,想将最后一点温暖牢牢的抓在手中。   小五冷声道:“你既然舍不得,就不要对她出手。”   “去吧,我知道你很想杀她,但是不管怎样,将她的命给我留着,那或许是我苟延残喘唯一的动力了!”凌霄公子道。   小五听到凌霄公子说苏染霜是他苟延残喘唯一的动力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为他,也为小五自己,更为无辜的苏染霜。   苏染霜回到家后,季枭寒已经回来了。   见苏染霜跟旱魃一起回来,季枭寒没问她去向,只说:“我让厨房给你做了好吃的,等下就给你送来。”   “相公!”苏染霜走过去,蹲在季枭寒面前,将自己的脸埋在季枭寒的腿上,她疲倦的说:“我救了凌霄公子,我还是无法看着他去死。”   “我知道,你欠他人情,若是不还,你会一辈子愧疚,这些我都知道,没关系的霜儿!”季枭寒温柔的安抚苏染霜。   “可是,我给你带来很多麻烦!”苏染霜知道,凌霄公子若是没了,或许风月关就太平了。   但是,那只是或许!   季枭寒说:“你太天真了,就算凌霄公子死了,风月关也不可能太平,那些人不可能让风月关太平的,他若是死了,他隐藏在风月关多年的这些势力,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反击,造成更大的暴动,还有最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不管有没有凌霄公子,陛下都已经猜忌季家,这些都是我们无法阻止的事情,他在,最多就是麻烦多一些而已。”   “可是……”苏染霜更希望季枭寒骂她一顿,可是他没有,他还安慰苏染霜,让她不至于太难过。   季枭寒弯腰亲了亲苏染霜的头顶,柔声说:“没关系的,你欠他的恩情,就是我欠他的,我跟你一起还给他,日后我们再见,就不用再愧疚,下手打他,也可以很用力很用力!”   “好,若是他再捣乱,我一定会帮你下重重的手打他!”苏染霜说。   季枭寒将苏染霜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开玩笑一般的说:”只要他不将你抢走,我都可以容忍他!”   “没人能从你身边抢走我,除非你不要我,但是即便你不要我,你也刻在我心里,谁也抹不去!”苏染霜难得表白。   原本很旖旎的气氛,因为这句话,季枭寒忽然打横将苏染霜抱起来,丢到床上后,将她压在身下,激动的说:“方才的话,继续说!”   “不要!”苏染霜难得表白,这会儿已经够难为情了,季枭寒却让她再说一遍,她才不要!   季枭寒一口咬住苏染霜的耳垂,咬牙切齿道:“你若不说,看为夫怎么收拾你?”   嗯……   苏染霜在很认真的衡量,在被季枭寒收拾和自己难为情的说那些肉麻话之间,哪个她比较能接受。   最后她发现,她都不能接受。   所以,她用娇软的声音说:“相公,我还没吃饭,好饿……”   “相公也好饿!”季枭寒一点都不妥协。   可是苏染霜继续装可怜:“可是,我身子不好,饿一顿会气血两虚,虚来容易补时难,女人一旦血虚,随之而来的问题会有很多,相公你想知道么?”   季枭寒:“……”   他挫败的从苏染霜身上翻身下来,呈大字形躺在床上,双眸无神的看着帐顶,幽幽的说:“你若不是个女人,我能捏死你!”   然后……   季枭寒从床上蹦跶起来,去帮苏染霜准备食物去了。   毕竟,气血虚的女人了不起,他惹不起!   两人你侬我侬,恩爱有加。   落霞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苏欢欢这几日在管家那里捞到不少好处,虽然痛失一根手指,但是好歹也算是获得一些补偿,她的心里也就没有那么扭曲了。   可是,这一切都建立在她没有看见小五的情况下。   小五进门的时候,苏欢欢还在美哉美哉的数着银子。   小五也不惊动她,就斜倚在门口,安静的看着苏欢欢。   苏欢欢回头看到小五的时候,下意识的将银子抱在怀里,然后颤声问:“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有银子拿的日子,是不是很开心?”小五问。   苏欢欢防备的看着小五,没有作答。   小五见她不说话,继续问:“是不是只要有银子,得不得到季枭寒都没有关系?”   “你到底是谁?”说道季枭寒,苏欢欢就没办法保持冷静了。   小五耸肩:“我是谁,就算我告诉你,你也不知道,但是我倒是有件事想要告知你一下。”   “什么事?”苏欢欢一边将银子收入怀中,一边防备的看着小五,深怕小五上来抢银子。   小五施施然坐到苏欢欢对面,幽冷的说:“我真可怜你,得不到男人,就靠数银子过日子。”   “你懂个屁,我有了银子,就有的是办法让苏染霜去死,到时候夜白哥哥就会回到我身边来。”苏欢欢厉声说。   呵!   小五冷笑:“你是不是以为,到时候只要你跟季枭寒之间有了孩子,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原本就是,只要有孩子羁绊,我们就不可能分开!”苏欢欢没打算隐藏自己这点卑微又卑鄙的想法。   小五抠着指甲说:“你当初害苏梅云的方法,不得不说很高明。”   “用得着你说?我苏欢欢要杀一个人,我有一万种办法让她死得极其痛苦。”苏欢欢面容狰狞的看着小五,对自己害人这件事情,她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好吧!   小五摊手:“可是你听过一句话么?”   “什么话?”苏欢欢问。   小五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你到底什么意思?”苏欢欢有些害怕了,她害怕小五是来杀她的。   看到她眼里的恐惧,小五耸肩道:“你放心,我不是来杀你的,我只是来告诉你,在你生病的时候,苏染霜给你也下了药,可绝育!”   绝育?   苏欢欢的瞳孔骤然紧缩成一团,然后又变成慌乱扩大,她甚至对不上焦距,只能胡乱的空中抓,好不容易抓住小五的手,苏欢欢颤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亲耳听见有人说的,你若不信,我也无能为力!”小五说。   苏欢欢哪里不信,那时候苏染霜没伺机报复,她就一直有些吃不准,担心这女人在背后给她使绊子,可真没想到啊,她居然就这样在暗中将她害了。   苏欢欢跌跌撞撞的推开一切挡住她道路的人,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小五看着苏欢欢那架势,漠然的看向苏染霜的院子,然后快速消失。   可她不知道,苏欢欢院子里面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得好好的,那人得到消息后,便将消息传到幽兰轩去了。   小芳儿收到消息后,刚好季枭寒从屋里出来。   小芳儿连忙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季枭寒,季枭寒听后,淡声说:“去准备好一切,他们来的时候,不要阻拦,让他们来!”   “是!”小芳儿连忙去办了。   苏欢欢跌跌撞撞的进到老夫人院子,还没进门,她就哑然的嘶吼了一声:“祖母,你要替我做主啊?”   正在喝甜汤的季老夫人听了苏欢欢的话,吓得手一抖,碗里的甜汤半数以上都撒在自己衣衫上了。   她晦气的看着晴嬷嬷说:“你去看看,又在嚎什么?”   “是!”晴嬷嬷连忙出门去看。   苏欢欢跪在地上,看见晴嬷嬷出来,她便跪行到晴嬷嬷面前,抓着晴嬷嬷的衣服哭诉:“晴嬷嬷,救救我,苏染霜她害我!”   “二夫人你这没凭没据的,喊什么喊?”晴嬷嬷没好气的道。   苏欢欢颤抖着指着自己的胸口说:“没凭没据?有人都告到我面前来了,说苏染霜在给我治病的时候,就给我下了绝育的汤药,她给我下了药,她这是要让季家断子绝孙么?”   “你胡说什么?”晴嬷嬷冷厉的说:“我家侯爷年富力强,怎么可能会绝后,即便你不能生育,那夫人难道还不能生了么,即便你与夫人都不能,那我们不也可以继续给侯爷纳妾么,我们侯爷,便是妻妾成群,又有什么打紧,不管用什么办法,也不会绝后,你若再胡说,小心我让人撕烂你的嘴巴!”   “好了好了晴儿!”季老夫人从屋里走出来,淡声说:“既然她有此一说,那你就带着她去问问,我去换件衣服,稍后再过去!”   “是!”晴嬷嬷冷冷的睨着苏欢欢道:“老夫人让你先去问问,若是你有证据证明夫人做了错事,那老夫人一定会替你伸冤,若是没有,那你可就要自己去承担后果!”   “既然我被下药了,那我的身体一定会有反应,只要找个大夫看看,就很清楚了!”苏欢欢急切的说。   晴嬷嬷耸肩:“二夫人要这样说,倒也不是不行,来人啊,命人去找大夫来,我们去幽兰轩!”   幽兰轩。   晴嬷嬷带着苏欢欢一路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屋里,季枭寒却在温柔的哄着苏染霜喝汤,因为苏染霜嫌腻,不愿再喝,季枭寒便将人抱在怀里,一口一口的舀了汤喂苏染霜。   晴嬷嬷跟苏欢欢推开大门,就看到这样一幕。   苏染霜不知情,被吓得从季枭寒身上滑下来,勉强维持住自己的镇定,冷然问;“两位进出我的房间,都不用敲门的么?”   “大夫人……”晴嬷嬷的话没说完,苏欢欢便怒吼着扑了上来:“苏染霜,我跟你拼了!”   “放肆!”季枭寒冷冷的推开苏欢欢,“你当本侯不存在么?”   “侯爷……侯爷,你救救我吧?苏染霜她害我!”苏欢欢哀切的说。   季枭寒冷笑:“你不会又要说你伤口发炎了,是霜儿处置不当吧,从截断你的手指,到后面的诊治,她可全程都没有参与。”   “不是,她是在第一次给我治疗的时候,就给我下毒了!”苏欢欢悲切的说:“她太狠毒了,侯爷你一定要看清楚她的真实面目啊不要被她的样子欺骗了。”   “你说我害你,那你说说,我到底哪里害你了?”苏染霜问。   苏欢欢听见苏染霜说话,便用要吃人的眼神看着她说:“有人告诉我,你往我伤口里面加了绝育的药,你害我以后都没机会生孩子,你承认不承认?”   “首先,你将那个所谓的人交出来跟我对质,然后你再告诉我,我给你下药,下的是什么药,侯爷与你从无夫妻之实,我为何要去给你下这样的药多此一举?”苏染霜字字见血。   苏欢欢哭倒在季枭寒面前,她扯着季枭寒的衣衫说:“侯爷,她真的给我下药了,不信你可以找大夫来检查,我身体里面一定有某种毒药。”   “晴嬷嬷,既然你都已经来了,那大夫想必也已经给找来了吧,就带上来吧,也省的说是我们请来的大夫,不可靠!”季枭寒淡然道。   苏染霜也很淡定。   晴嬷嬷没有辩驳,将大夫带进来后,当场就让大夫给苏欢欢诊脉。   苏欢欢急切的问;“大夫,怎么样怎么样我是不是中毒了?”   大夫摇摇头说:“二夫人这脉象好得很,强劲有力,不像是中毒的样子!”   “不可能,你给我重新诊断?”苏欢欢抓着大夫,逼着他再号脉。   晴嬷嬷见状,冷然道;“请大夫先下去吧,我们还有家事要处理!”   说罢,晴嬷嬷体贴的关上大门,让苏染霜跟季枭寒还有苏欢欢三方对质,她自己回去禀告老夫人去了。   “她下毒了,真的夜白哥哥!”苏欢欢急切的哀求季枭寒。   季枭寒冷声问:“理由?”   “理由……理由……因为她抓不到我给苏梅云下毒的证据,她想用同样的办法帮苏梅云报仇!”苏欢欢脱口而出。   一盏风存 说:   放了一天的风筝,手抖…… 第94章 以施彼道还施彼身   季枭寒跟苏染霜互看了对方一眼,谁也没想到,苏欢欢居然会堂而皇之的说出她下毒害苏梅云的事情出来。   苏欢欢自己也没想到,她会这样激动,一下子就把那些不为人知的龌蹉事说出来了,她紧紧的咬着下唇,紧张的看着季枭寒跟苏染霜的反应。   苏染霜先是看了季枭寒,然后将目光撤回来,她用幽冷的,能凌迟人的眼神看着苏欢欢。   苏欢欢所见过的苏染霜,即便是最生气的时候,也不会就是目光稍微冷了一些,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苏染霜眼里有这样浓重的杀气。   就好像……这个人忽然变成了魔鬼一般。   “我……我没有!”苏欢欢的解释苍白无力。   也就在这时候,苏染霜动了,她走到苏欢欢面前,冷然的看着她问:“你没有什么?”   “我没有给梅云下毒,我只是推断,你怀疑是我下毒,所以对我出手。”苏欢欢被苏染霜这样的目光盯着,竟然有种手脚冰凉,冷汗淋淋的感觉。   苏染霜笑了!   那笑容明艳如春花一般,方才还沉闷压抑的屋子,因为苏染霜的笑,而变得鲜活起。   “对啊,我是怀疑你给梅云下毒,而且也没有证据,但是你怀疑我给你下毒,也同样没有证据,你还只是怀疑。”苏染霜笑得极其残忍。   苏欢欢不由得后退了两步,但是很快,她又扑上前来,一把抓住季枭寒的手,凄惶无助的喊:“夜白哥哥,你看清楚这个女人了么,她真的对我下毒了,她这样伤害我,以后也一样会伤害祖母,她不会让我们一家人好过的!”   “你有证据么?”季枭寒只问。   苏欢欢:“……”   证据!   她要去哪里找证据?   “难道苏染霜方才说的话不够么,她就是想替苏梅云报仇,她就是想用同样的方法对付我,她做了而且她做到了,我若是被她毁了,下一个就是祖母,她一定会害祖母的,你等着吧季枭寒!你等着后悔去吧!”苏欢欢见季枭寒一点反应都没有,终于愤怒了,她指着苏染霜破口大骂。   “你身体没病,也没有毒素沉积在身体里面,可是梅云却是实实在在的被人下毒害了孩子的,她的怀疑尚且有凭有据,可你呢?你不过就是在臆想而已。”季枭寒将苏染霜揽入怀中,温柔的说:“再说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需要你来说明么?”   “哈哈哈哈哈哈……”苏欢欢疯了一样的大笑着,因为激动,她的发髻已经松开,如今她披头散发的疯狂大笑,竟跟疯子没什么两样。   可是,季枭寒只是看着,并未有任何表示。   苏欢欢笑了很久,然后忽然弯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再也做不成母亲了,我再也做不成母亲了,啊啊啊啊!”她的哭声凄厉又无助,若是一般的女子,听到这样的嚎啕大哭,定然会闻之落泪。   可是苏染霜没有,她挺直了脊背站在苏欢欢面前,眼睁睁的看着。   这个冒用了她名字十几年的女子,这个跟她纠缠不清,连爱上的男人都一样的女子,这个害她母亲不知所踪的女人的女儿,却是她妹妹……亲妹妹!   “来人,送二夫人回去!”季枭寒并未因为苏欢欢的彷徨无助而对她有任何的怜惜。   季小马带着婆子来将苏欢欢送走。   屋里再次陷入沉默。   苏染霜却还是保持着苏欢欢在的时候的样子,季枭寒觉得,他分明就站在苏染霜面前,可苏染霜却好像在自己面前筑起一道无形的墙,将他也隔绝在她的世界外面。   “霜儿!”季枭寒刚伸手碰到苏染霜的手臂,苏染霜便弹簧一样的弹开。   然后,她无力的用手撑在桌面上,剧烈的咳嗽起来。   再然后,苏染霜吐了一口黑血在桌案上。   季枭寒慌了,他大声喊道:“去请大夫!”   “不用!”苏染霜很倦怠,她轻轻的揪着季枭寒的衣襟,小心翼翼的靠过来,却没敢完全靠在季枭寒怀里。   她害怕……   害怕季枭寒会推开她。   因为,她自己都讨厌这样的自己!   季枭寒察觉到她的卑微和无助,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柔声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我都知道那些不是你的初衷。”   “若是,我的初衷就是想让苏欢欢孤独痛苦的过完这一生呢?”苏染霜沉重的闭上眼,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落在季枭寒手上。   那灼热的眼泪,带着烫人的热度,狠狠的砸伤了季枭寒。   连同,他的心!   他为自己无能为力生气,为自己无法保护苏染霜周全而难过,为这一切……   他觉得疲倦不已。   “若是那是你的初衷,那我们就让她孤独的,痛苦的过完这一生,这些是她们母女二人欠你的!”季枭寒说。   苏染霜闭上眼,幽幽的说:“我累了!”   “我抱你去休息!”季枭寒让小甜将大夫挡在外面,自己亲自服侍苏染霜睡下。   苏染霜睡着后,季枭寒叫来小芳儿问:“夫人今日去过哪些地方?”   “……我说了你可不许发火!”小芳儿道。   季枭寒冷眼看她:“她去见凌霄公子我都不曾发火。”   “苏欢欢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夫人怀孕了,她就让春桃……让春桃拿对付张家少奶奶的药来对付夫人,夫人拿到药后,发现药里有玄机就去见了张家少奶奶!”小芳儿观察着季枭寒的脸色行事。   季枭寒表情虽然镇定,但是他的手指曲张着,将握不握,反复几次,最后紧握成拳,季枭寒一掌拍在桌面上,厉声道:“去将苏欢欢给我关起来。”   “侯爷您小声点,夫人刚睡着!”小芳儿连忙拉住季枭寒说:“我去过苏欢欢屋里,找不到那些所谓的药,光凭春桃一个人的供词,根本就没法治罪苏欢欢,而且若是让张家再闹一次,也会影响两家关系,侯爷你想过没?”小芳儿劝道。   季枭寒想了想,小芳儿说的也不无道理,便说:“日后夫人的饮食衣着,一应物品,你都要亲自过目,若她出事,我为你是问!”   “是侯爷!”小芳儿连忙应诺下来。   季枭寒想来想去,问题出在张家的可能性很大,便说;“你照顾好夫人,我出去一会儿!”   “侯爷要去哪里?”小芳儿问。   季枭寒说:“你别管,若是夫人醒来,我还没回来,那你就告诉夫人,让她将屋里所有的东西清查一遍。”   “好!”小芳儿点头。   张家。   季枭寒去到张家后,跟张老叙话了半个时辰,才告辞说:“老师,天色将晚,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我去找庭之处理点事情。”   “去吧去吧!”张老挥挥手,让季枭寒离开。   去到张庭之跟苏梅云的院子,却听闻张庭之不在家。   原本这个时间,季枭寒不方便去跟苏梅云单独见面,可是他心里有疑惑,若是不问清楚,他难以安心。   于是,他对下人说:“请你家少奶奶去凉亭,我有话要问她。”   张庭之院子的凉亭建于湖心,季枭寒要跟苏梅云说话,在凉亭相对合适。   那里不封闭,但是只要屏退左右,那些人就没办法听见他们两人的谈话,但是也不至于会遭来非议。   苏梅云不知季枭寒这个时间来是有什么事,虽然疑惑,但她还是去了凉亭。   见到苏梅云,季枭寒的眸色是冷厉的。   苏梅云心头一慌,便问:“侯爷……我是做了什么事情让您生气了么?”   “今日你与霜儿见面了?”季枭寒问。   苏梅云点头说:“见了,但是我保证,我们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她是不是同你说了什么?”季枭寒问。   苏梅云想起张庭之交代的话,便没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季枭寒,只说:“大姐找到了我越治越虚弱的病因,就是来告诉我一声。”   “她有没有告诉你,她给苏欢欢下了绝育的药?”季枭寒不想跟她拐弯抹角了。   苏梅云听到季枭寒的话,当即脸色大变,她不想让季枭寒误会苏染霜,便连忙说:“不是的侯爷,大姐她没有做,她没有!”   “你确定?”季枭寒问。   苏梅云咬着下唇点头。   她不可能让季枭寒知道这个真相,若是让他知道,还不知他要怎么误会苏染霜呢?   季枭寒看出来她有所保留,便说:“就在不久前,苏欢欢去幽兰轩大吵大闹,说霜儿给她下毒,导致她绝育。”   “什么?”苏梅云惊讶的看着季枭寒。   但是转念,她就明白了,她摇着头激动的说:“侯爷,我没有,我没有告诉别人,我承认我以前算计过很多次大姐,可是我也有我自己的无奈,但是后来大姐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我是绝对不会背叛大姐的。”   “那我问你,这件事你跟谁说过,你们谈话的时候,又有谁在一旁?”季枭寒看的出来,苏梅云是真的想袒护苏染霜,若不然,他就不是这样跟她谈话了。   苏梅云思来想去,也找不大道可疑之处,她说:“我们两人说话的时候,下人都被支开了,谁都没听见我们说话。”   “……”季枭寒沉默,那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季枭寒太了解苏染霜了,她不会多嘴去告诉别人太多问题的。   她之所以告诉苏梅云,一定是因为苏梅云太过悲伤沉闷,苏染霜想要激发她的斗志,才会将给苏欢欢下毒的事情告知。   “我告诉过庭之,在衙门门口,我跟庭之两个人见面,我悄悄的将事情告诉过庭之……”苏梅云想起来,提着裙摆就往外走。   “你要干嘛?”季枭寒问。   苏梅云说:“我要去问庭之,我要让问有没有透露那件事情。”   “庭之不会!”季枭寒道:“这件事你不必管了,我心里有数了。”   “姐夫……那大姐……她还好么?”苏梅云情真意切的问。   季枭寒仰头:“不是很好,她每次害人,都会愧疚难过,但是她又藏在心里,日积月累抑郁成疾。”   “她才不是害人,她只是为了保护我们所有她在意的人,在反击而已!”苏梅云哭了。   季枭寒没说话。   顿了一下,他说:“这件事你要烂在肚子里面,不管是谁问,你都不能说。”   “我知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苏梅云承诺。   季枭寒说:“我去见一个人,或许他知道答案!”   “姐夫……”苏梅云欲言又止。   季枭寒说:“放心,我永远不会怀疑霜儿,不管她做什么,我都知道,她是为了让我们所有她在意的人都生活得好。”   “谢谢!”苏梅云知道,苏染霜赌对了,季枭寒是爱她是在意她的。   季枭寒从张家出来后,便去了凌霄公子的青楼。   他往大厅一坐,那老鸨子便知道他的意思了,也不敢再说什么,乖乖让人去禀告凌霄公子去了。   凌霄公子知道季枭寒找他,一边咳嗽一边笑:“这个醋坛子来了呀?”   “我觉得他不是来吃醋的!”小五说。   凌霄公子挑眉问:“什么意思?”   “你有醋给人家侯爷吃么,苏姑娘对他季枭寒的感情,他这样聪明的人不可能看不见,就算你想离间也没用,人家两人关系好着呢!”小五这嘴,只怕也是砒霜养大的。   好吧!   凌霄公子苦笑:“我知道了。”   “那你要见么?”小五问。   凌霄公子继续苦笑:“我若不见,等下又会有不明人士砸了我的店,我一个老百姓,哪能跟他这个地头蛇对着干?”   “你才不是老百姓!”小五嘟囔。   凌霄公子没理小五,只慵懒的躺在榻上,对小五说:“去让他来见我吧!”   “这里?”小五惊讶的问。   凌霄公子无力的翻白眼:“对,就是这样,我走不动了,让他过来!”   小五无奈,只能将季枭寒请了过来。   季枭寒一进门,就闻到浓重的药味,他一直都知道凌霄公子身体不好,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虚弱到这个地步。   “怎么,想看看霜儿在我这里有没有留下什么能让你查的证据么?”凌霄公子不怕死的挑衅季枭寒。   季枭寒冷然的看他:“霜儿好不容易将你救活,不要找死!”   啧!   凌霄公子呈大字形躺在床上,惊讶的说:“你知道霜儿救我,居然没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家霜儿心善,见到阿猫阿狗都要救,反正都是禽兽,能救阿猫阿狗,自然也能救狼,不过她一定想不到,自己救的是一只白眼狼!”季枭寒毫不含蓄的含沙射影。   哈哈哈哈!   凌霄公子大笑。   站在门口的小五面无表情。   “看来是瞒不住了!”凌霄公子坦然的道。   季枭寒冷声说:“你若是妄想让苏欢欢在我季家掀起波澜,那你是打错算盘了,不过你这样做也好,霜儿再也不欠你人情,下次遇见,她杀你的时候,定然不会手软了。”   “可她若是还是舍不得杀我呢?”凌霄公子又在找死了。   季枭寒冷笑:“舍不得杀你?不存在的,最多就是她心善,不愿亲自动手,但是我季枭寒这人脾气很大,气量很小,所以下次你最好注意一点。”   说完,季枭寒站起来,弹了弹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冷笑着说:“我季枭寒的女人,你肖想不得,也伤害不得,要不然你给我滚出风月关!”   “哟,说的好像风月关是你家的一样?”凌霄公子还在挑衅。   季枭寒回头睨了凌霄公子一眼,讽刺的笑说:“对啊,风月关归于季家一百多年,是开国君主赏赐给季家的封地,在君主面前,我是臣子没错,但是在你这个……啧你也挺可怜的,先太子的世子爷,如今却过得像老鼠一样,要将你赶出风月关,易如反掌!”   说完,季枭寒大步走了。   哈哈哈哈哈!   凌霄公子大笑不止,然后剧烈咳嗽不止。   最后,直接晕了过去。   因为他知道,季枭寒说的每一句,都那么真实。   因为,他已经不是那个尊贵的世子爷,他……不过是个过街老鼠。   看吧,连季枭寒这样的臣子,都可以对他出言讽刺。   季枭寒回到家的时候,苏染霜已经醒来了,她仅是穿着中衣,披着披风,屋里已经被小甜跟小芳儿搬空,院子里面仆人们正在清洗清理那些东西。   苏染霜靠在躺椅上,看着窗外出神。   听见脚步声,她知道是季枭寒回来了,便伸出素白的小手,对季枭寒招了招手。   季枭寒走过去,将苏染霜的手放在手心里,轻轻的咬了两下,“你招小狗呢?”   “相公不是也过来了么?”苏染霜轻轻浅浅的笑。   季枭寒见她笑了,便安心了些,他道:“还难受么?”   “不难受!”苏染霜说。   季枭寒便笑了,他说:“那我告诉你一件可能让你难受又可能让你开心的事情给你听听如何?”   “你说!”苏染霜听着呢!   季枭寒说:“我去张家了,苏梅云说她没有泄密,然后我又去找了凌霄公子,他承认是他干的了,然后……我把你好不容易救回来的病人,又气晕倒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苏染霜问完,又讽刺的笑说:“我真是傻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呢,连苏欢欢给我下毒这件事,他都知道。”   “衙门里面有他的人这是毋庸置疑的,我估计是苏梅云去跟张庭之说这件事的时候,没注意有人偷听!”季枭寒道。   听他这样一说,苏染霜倒是想起来,她说:“难怪凌霄公子一直试探我是不是有孕,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么?”   “他想干嘛?”季枭寒斜睨苏染霜。   苏染霜说:“他大约就是想,若是我已经怀孕了,他便不找苏欢欢,让我安心生产,若是我没怀孕,他就利用苏欢欢,让你后院失火,然后他在你前院捣乱。”   “我季枭寒的前院后院,都容不得他胡闹!”季枭寒幽冷的说。   苏染霜没太多力气,只笑着说:“是是是,都由不得他胡闹,但是我现在困了,能让我在你的后院好好睡觉么?”   “我让你在我心上酣睡!”季枭寒难得说了情话。   苏染霜却觉得难为情,她拍了拍季枭寒,羞怯的说:“你走开。”   季枭寒得意的笑。   于嬷嬷跟小甜带来新的床单被褥,见两人有说有笑,母女两也松了一口气。   她将床铺铺好后,季枭寒便抱了苏染霜上床睡觉。   于嬷嬷问苏染霜:“夫人,若是还是不放心,我们用艾草熏一下家里吧?”   “嗯,好!”苏染霜说:“你去找小芳儿,我有做艾草的熏香,让她点那个。”   于嬷嬷便领着小甜离开了。   季枭寒说:“家里现在就这对母女是外人,要不要……”   “不用,她们没问题,我能感觉得到,他们对我很友善。”苏染霜一向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的,她想了想说:“就像画心,就值得我相信。”   季枭寒但笑不语。   “说起来,我还真有些想念画心了!”苏染霜说。   “秋季进京述职,我带你去见她!”季枭寒说。   “好!”苏染霜答应完季枭寒,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季老夫人院子。   晴嬷嬷正在给季老夫人洗脚,老夫人沉吟道:“你说,苏染霜真的给苏欢欢下毒了么?”   “不好说,苏欢欢忽然发疯,一定是收到什么风声了,若是大夫人真的给她下毒,倒也还好,奴婢最担心的是,大夫人没有下毒,但是苏欢欢却被人利用。”晴嬷嬷说。   季老夫人想了想,纳闷的说:“你这样一说,倒也真是。她天天被困在内宅,也没什么机会出门,她怎么就那么笃定苏染霜给她下毒了,她后面一定还有人在指导她跟季家闹。”   “对啊,若是她背后藏人,您说会是苏家那匹狼,还是另有其人?”晴嬷嬷好奇的问。   季老夫人说:“我感觉不太像苏家,苏欢欢跟苏染霜不合,这是不争的事实,苏染霜这样聪明的人,即便是下毒,也不会直接告诉苏文轩。”   “张家少奶奶?”晴嬷嬷道。   季老夫人幽冷的看了外面一眼,冷声说:“看来,我明日要去会会这个苏梅云,她能从苏家泥沼里面挣扎出去,又能在张家立足,可见不简单!”   翌日。   季老夫人果然去了张家。   她去的时候,刚好赶上张老爷的二夫人在跟张老太爷告状,下人领着季老夫人进门,就连忙打断了二夫人的话,但是季老夫人刚好听见,对方说张夫人克扣她孩子学习的银两,每个月额外给的用来学习的开销,被张夫人给扣下来了,原因是她那儿子不够聪明,白花钱。   她一个外人,也不便打听。   二夫人听到下人说季老夫人来了,倒也没再继续,拉着自己的儿子连忙过来给季老夫人请安。   季老夫人客气的笑了笑,张老便迎上来问:“今日是什么风将老夫人吹来了?”   “您快别这样说了,之前您家少奶奶不是在我们季家出事了么,我这心头总是过意不去,便想来看看她,也不知方便不方便!”季老夫人直接说明了自己的主题。   张老太爷连忙道谢:“老夫人您客气了,她一个小辈,哪里能惊动您去探望?”   “便是小辈,经历这样大的变故,也很难恢复,作为长辈,我不能做什么,也只能探望一番了!”季老夫人说。   张老太爷见季老夫人确实是要见苏梅云,便连忙说:“来人啊,将季老夫人请到大少奶奶的院子去,顺便将你们大夫人给我叫来!”   “等我去探望一下那孩子,再来与您老叙话!”季老夫人对张老一直都十分尊敬,因为她深以为然的觉得,季枭寒能有今天,这位老人居功至伟。   “老夫人请!”张老道。   苏梅云院子。   听说季老夫人来看望,苏梅云很是惊讶,她虽然跟这位老太太的关系并不好,但是她一直都记得,当初她几乎快死在季家门口的时候,她是如何拒绝她进入季家的?   如今,她找自己?   苏梅云冷然的笑,这位无利不起早的老太太,却不知要干嘛!   当然,她也无法拒绝。   只能笑脸相迎。   季老夫人见到苏梅云,便笑说:“我看三丫头身体复原的不错。”   “这得多亏我大姐,若不是她细心照顾,梅云这条命都不知要交代在何处了?”苏梅云话里藏刀,一点都没给季老夫人面子。   季老夫人稍显尴尬,毕竟她确实曾将危急的苏梅云拒之门外。   但是,她很快就挑起话题说:“之前你受了这样大的磨难,祖母也心有不忍,便想来看看你,如今见你如此安好,我也算安心了,你大姐将你照顾得好,也算是一点补偿了。”   “这事与我大姐无关,我滑胎是我自己蠢笨,大姐已经很努力救我了,老夫人可千万不能误会了我大姐,我大姐那样菩萨心肠的人,怎么可能跟这些龌蹉事扯上关系?”苏梅云滴水不漏的替苏染霜据理力争。   既然说到这里了,季老夫人自然要提昨晚家里发生的事情,她事不关己的说完,还问苏梅云:“两个都是你的姐姐,你评评理,她们怎么就这么不和睦,这样下去,我们季家不成了风月关的笑话么?再说了,你都说了霜儿是这样宅心仁厚的人,她怎么可能会下毒害欢欢呢?”   “是啊,我大姐不是这样的人,不过我很好奇,二姐是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居然说大姐下毒害她?大姐回到苏家时间不长,但是从我认识大姐开始,我就知道,一直是二姐在害大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大姐害二姐,这个挑唆的人,却不知是安了什么心?”苏梅云冷声讽刺。   季老夫人从苏梅云这里,半点风声都没探到。   她讪讪的说:“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只是你说欢欢到底是去哪里听到的这些话?她平素不是见你跟你大姐,就是见你父亲,除了苏家的人,我真没见她见谁了?”   她想将事情扯到苏家头上去。   苏梅云这下知道她的目的了。   但是她笑了笑说:“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当初二姐算计侯爷的时候,苏家人也不毫不知情,不也有人帮她了么?”   好样的!   苏梅云反手甩的这一巴掌,让季老夫人连喊疼的权利都没有。   季老夫人果然脸色大变。   晴嬷嬷见她要怒,连忙说:“少奶奶说的是,我家二夫人疯疯癫癫,说话也不能全然相信,不过奴婢方才倒是听到了一些不好的言语,说不定对少奶奶有用呢?”   “我一个妇道人家,听那些风言风语作甚?”苏梅云拒绝。   晴嬷嬷却没有因为她不想听,而停下来。   她说:“方才我们从老太爷的院子出来,听见你家二夫人在告状,说你婆婆克扣你小叔子开支在学习上的银子,你说你婆婆也是,张家书香清流,那是以学识立足的,张家的子孙自然不能弱于旁人,你婆婆这样做,只怕……不是很妙!”   “那是公公婆婆的事情,我一个小辈,哪里轮得到我管?”苏梅云还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晴嬷嬷也没办法了。   两人从苏梅云院子出来,季老夫人小声说:“你说这丫头能不能上钩?”   “不好说,她很聪明。”晴嬷嬷道。   季老夫人冷笑:“再聪明的人也是个庶女,她母亲在家里不受宠,她有一腔的本事施展不开,一定很不甘心,现在张家这边有机会,她一定会珍惜的,只要我们给她的咨询有用,下次她对我们就不会这样抵触了。”   “希望吧!”晴嬷嬷说。   季老夫人笑说:“一定,她婆婆苛待她,她若是聪明,这次一定会找机会拿下她婆婆,不是落井下石,就是救她。”   晴嬷嬷没再说话。   苏梅云在两人走后冷笑:“还妄想来我这里探消息,你以为你们看到的这一切,我不知道么?”   原来,张家二夫人今日告状这件事,并非偶然。   苏梅云很早以前就知道,张家会特定给孩子们拨学习的款项,不管是男孩女孩,只要是张家的孩子,都有学习的经费。   这张夫人一直以来,都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这位二夫人,当初是家道中落,被张老太爷救回来的,张老爷少年风流,一夜贪欢,后来就纳为妾室了。   但是,这二夫人却不争不抢,也不去争宠,所以在张家的存在感很薄弱。   后来张老爷又纳过两房妾室,她存在感就更薄弱了。   其他的夫人不是家里有靠山,就是得宠。   所以张夫人这个正妻也不怎么跟他们正面冲突,所以她就拿住了二夫人这一个软柿子捏。   苏梅云以前是本着要老老实实在张家过日子的想法的,所以一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更不敢去探听张家这些事情。   可她的退缩,却给张夫人以为她是软柿子好捏的错觉。   不得已,苏梅云就去调查。   果不其然,一查下来,就知道张夫人对这二房苛刻得很,不管是孩子还是二夫人本身,她都一直很苛刻。   所以苏梅云有意无意的在张夫人面前夸赞过二房这位小叔子几次,张夫人便嫉妒了,她认为这张家谁也不能比她儿子优秀,便在这上面动了心思。   于是,苏梅云有了机会,有意无意的在二夫人面前提起老太爷的公正严明,于是就有了今日这一幕。   张老太爷在季老夫人去见苏梅云的时候,也见了张夫人。   毕竟张夫人是正妻,要管整个家,张老太爷还算给她面子,委婉的说了不要克扣孩子学习的经费这件事情。   张夫人听后,火冒三丈。   从张老太爷的院子里出来,她就直接去了二夫人的院子。   苏染霜送走了季老夫人,便做了甜汤去见张老太爷。   张老太爷正在跟季老夫人叙话,见苏梅云送汤来,他便夸赞道:“梅云这孩子真是没话说,识大体又不多事,还孝顺。”   “那是,你张老看上的人,自然是不能有错的,苏家就这么一个好姑娘,就被你捡到了!”季老夫人用玩笑的口吻说。   张老没接话。   苏梅云却温柔而有力道的说:“我大姐也是极好极好的人!”   这下,轮到季老夫人不说话了。   可张家老太爷却在心里暗自开心,他喜欢有情有义的孩子。   苏染霜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不去评价,但是从某种方面来讲,苏染霜是一个大义的人,所以老夫人当着苏梅云的面说她姐姐不是,苏梅云若是不顶回去,张老还觉得苏梅云凉薄,可她说了,而且还是顶撞了这风月关最尊贵的老太太。   苏梅云的性子,他很喜欢。   苏梅云告退之后,刚好张老爷跟张庭之回府。   苏梅云便道:“父亲跟相公回来了,我做了甜汤,解暑的,你们要喝一点么?”   “给祖父送了么?”张老爷问。   苏梅云乖巧的说:“送了,季老夫人刚好在,我伺候完他们才出来的,我这正打算给小叔他们送些过去,夏季困乏,吃点甜汤能解乏!”   嗯!   张老爷很满意:“我跟庭之正想去找你二弟,既然你说要送甜汤,那就送到二夫人院子去,我们在那里考一考你们那些弟弟妹妹们。”   “是!”苏染霜乖乖的退下。   她准备好了甜汤后,就领着下人去了二夫人的院子。   去到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正看见张夫人在撒泼,而二夫人被打得遍体鳞伤的跪在地上,完全不敢起身。   张老爷怒气冲冲的在责骂张夫人,张庭之见二夫人还跪在地上,弟弟妹妹也都看着,他于心不忍,便对他二弟说:“将你母亲扶起来,送到屋里去,玲儿你去请个大夫过来给二娘看看伤!”   “你敢!”张夫人怒气冲冲的道。   张老爷见她当着自己的面这般欺负人,更是怒气冲冲:“他就是敢,以后这个家由他当家,他若是不能公平以待,我还不让他做主这个家。”   张夫人被拿捏住,不敢再闹。   苏梅云见院里乱哄哄,正要退出去。   张老爷却看见她了,他对苏梅云倒是态度温和:“梅云,你将甜汤给弟弟妹妹分下去……你跟我进来!”   张老爷将张夫人叫到屋里去。   张庭之担心出事,也跟着去了。   二弟担心自己母亲吃亏,也跟着去了。   屋里,站老爷问:“你为何要打她打得如此狠毒?”   “她一个小妾,居然去父亲面前告状,说我克扣了她儿子学习的经费,我为何不能打她?”张夫人道。   张老爷问:“那你克扣了么?”   “我……我没有!”张夫人理不直气不壮的吼了一嗓子。   张老爷哪里相信,他道:“那我就去查,若是你克扣了他学习的经费,你且给我等着!”   张夫人有恃无恐。   她很自信,张老爷查不到她克扣的证据。   张庭之对自己的母亲,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便道:“母亲……”   “你别同我说话!”张夫人气急,她一心为张庭之着想,张庭之却总是要帮着外人。   张庭之气不过,将她拉到外间,淡声说:“母亲,你好歹也是当家主母,你怎么就那么容不下二娘他们,他们良善,从未滋事。”   就是因为他们不滋事,才好欺负!   张夫人气道:“我是为你,你却倒好,都不知道帮着我!”   “我不需要母亲为我做什么,只要母亲好好的照顾好家里,我便知足了!”张庭之道。   张夫人:“……”   张老爷很快就回来了。   他带着一大摞账本回来,将那些账本丢在张夫人面前,冷声说:“你倒是看看,你将张家管成什么样子了?”   张夫人;“……”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账本丈夫是怎么拿到的?   张庭之见状,连忙翻开账本看了一下,然后他淡声说:“母亲,你真是……糊涂啊!”   “我……我没有!”张夫人这下急了,她抓着张老爷是手臂说:“这一定是有人想害我,是有人要害我!”   “将人带上来!”张老爷冷声说。   看到来人,张夫人浑身一软,跪在地上。   一盏风存 说:   今天愚人节,小仙女们要防火防盗防被愚弄哟!   还有,四月你好!   祝大家在新的一个月里面,有更好的成绩,么么哒! 第95章 抢地盘可以,抢女人不行!   来人是谁?   “管家……”张庭之蹙眉喊了一声。   张老爷冷然的道:“可不就是管家么?”   张家这位管家,是张夫人贴身侍婢的丈夫,跟在张夫人身边二十年,张夫人怎么成长,他就是怎么成长过来的,所以张老爷在张夫人出事的时候,将管家抓来,可想而知。   张庭之看着那管家,再看他面如死灰的母亲,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他原本以为,母亲只是在经费上克扣弟弟,可从母亲的表现来看,光是对一个弟弟克扣,根本不足以让他母亲如此恐慌。   管家被抓进门后,也是双膝一软,就跪在张老爷面前。   张老爷没理他。   管家便跪到张庭之面前,哀求道:“少爷,求求你救救我!”   “我怎么救你,我能怎么救你?”张庭之冷笑道:“你们都做了什么,都说出来吧,能弥补的我尽量去弥补,弥补不了的,父亲自会处理。”   管家身子一软,不敢再哀求张庭之了。   张老爷沉吟道:“原本,我是想给你留些体面的,毕竟你不要脸,庭之将来还要在这个家当家,可你做的一切,我实在是无法苟同,你自己告诉庭之,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这十几年,我一直克扣二房,也跟管家勾结,将张家好些产业变成自己名下的产业,原本是想给你跟你妹妹挣个家业,我……”   张夫人话没说完,张庭之就打断了她,他问;“母亲可曾在在家里杀过人?”   “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担心你那个与世无争的性子日后会争不过其他的兄弟,这才想给你偷偷攒些家业,便是哪天你被其他兄弟挤出来,我们也不至于过的太寒酸。”张夫人哭着说。   糊涂!   张庭之气急:“母亲你怎么这么糊涂,我张庭之在母亲眼里就是这样一个酒囊饭袋么,在母亲看来,我就这么没用,没了张家依仗,我连养活母亲都养不活么?再说了,不管张家以后谁当家,只要父亲跟祖父在,就不会有谁被赶出家门,吃不上饭,你为何……你让我怎么办?”   “你根本就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你这个孩子就是这样诚实,你知道别人怎么想的么,你知道你在其他的兄弟眼里,是什么样的么,他们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你想过没有?”张夫人道。   张庭之摇头说:“没有,没有人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我们张家是风月关人人称道的和谐人家。”   呵!   张夫人冷笑。   这时,大门被人推开,张老太爷从外面走进来。   看见张老太爷,一直不肯低头的张夫人终于慌了,她走过去跪在张老太爷的面前,哀求道:“父亲,这件事都是我的过错,跟庭之无关,您一定不能嫌弃庭之啊?”   “我知道跟庭之无关!”张老太爷冷然的看着张夫人说:“我一直觉得,我将芳华带来,让你们夫妻离心,是我的罪过,所以一般的事情我从来不与你计较,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会动这样的心思,在你眼里,庭之真的这么不堪么?”   “不是的父亲,我是做母亲的,不管我的孩子多优秀,我也会担心他会过得不好啊父亲!”张夫人说。   张老太爷冷笑着说:“在我看来,庭之会是我们张家最厉害的孩子,只可惜你这个人太蠢,你看不到庭之的好,也看不到一家人和和睦睦有多重要,这个家……是不能再让你当了。”   张夫人没敢求饶,毕竟这些事情板上钉钉,她没办法辩驳。   张老太爷看了一圈,没看见苏梅云,便问张庭之:“梅云呢?”   “回禀父亲,儿子不愿让孩子们看到他们的母亲这丑陋的样子,让梅云带着他们去吃甜汤去了。”张老爷道。   张老太爷笑了笑说;“梅云这个孩子是好样的,庭之你去将梅云叫过来。”   张庭之去叫了苏梅云。   苏梅云规规矩矩的站在老太爷面前,“祖父,您找我么?”   “以后,张家让你来管理内宅,你做得到么?”张老太爷问。   苏梅云连忙摇头说:“我不行,祖父,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知道,以前苏家闹得最厉害的时候,你曾经管过一段时间家里,若不是那苏夫人利用温家少爷当上驸马爷这件事将你逼退,你会做得很好!”张老太爷道。   苏梅云道:“当初我能做到这个程度,全是大姐从旁指点,我真的不行!”   “行不行,你试试就知道了,张家没有苏家那般复杂,只要该给到他们的都给到,管理好家里的生意,不至于亏本,你就算厉害的了!”张老太爷显然已经看过张家的账目了,他已经不能要求苏梅云别的。   苏梅云看张庭之。   张庭之走到她身边道:“你若不想太累,那便不管!”   “可是家里这几位……”苏梅云没说完,但是张庭之如何不知?   二夫人懦弱,若是让她管家,谁都能欺负她,家里不一团乱?   三夫人就是个傻大姐,每日只管自己吃吃喝喝,自己两个孩子她都管不好,更不遑说管一家人。   四夫人年轻,但是也心机最重,若是让她掌权,只怕不会比张夫人掌权好多少。   张庭之无言以对了。   张老太爷慈祥的道:“梅云你放心,你来管家,只要有人敢欺负你,我们都会替你做主,你只管放手去做!”   苏梅云是有能力的,她也看过张家的账目,其实整个张家,差不多已经被张夫人亏得差不多了。   但是她有能力能转危为安,因为这一切,苏染霜已经提前替她计划好了,她只管执行就是。   只是,在张夫人面前,她不敢有任何想法。   若是张庭之知道是她……苏梅云无法想象,两人之后要怎么办才好。   张庭之躬身给长辈们都行礼,然后说:“既然祖父愿意让梅云试,那就让梅云试试,我想请二娘协助梅云,毕竟她身体不好,不能太劳累,而且两人一起管理,相对而言,能够权衡。”   “也好,芳华虽然性子软弱,但是知书达理,从旁帮助梅云倒也可以。”张老太爷说。   苏梅云万万没想到,苏染霜就靠着一点点蛛丝马迹,不动声色的,就将张夫人掌了二十年的张家从她手里夺了过来。   但是同时,她也告诫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管理好张家。   苏梅云很清楚,张夫人只要没了管家权,又得不到丈夫的欢心,那接下来一定还是要将所有力气都使在他们这里,接下来,才是真正考验她的时候。   但是想到苏染霜跟她说过的话,苏梅云又觉得很有信心。   于是,她开始大展拳脚的整理张家。   得知苏梅云在张家大权在手,苏染霜总算是开心了些。   虽然苏梅云没有怪罪她,但是苏染霜知道,苏欢欢会对苏梅云下手,她也有很多的责任,所以她很想努力给苏梅云她最想要的。   这不,张家落在她手里了。   苏染霜也将救活张家的方法告诉苏梅云了。   接下来,她只管好好做事就是。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里面居然还有季老夫人的事。   原本她以为,季老夫人真的看清楚局势了,会老实了。   可是现在看来,愚蠢的人,不管怎么改变,都改不了他们愚蠢的想法。   落霞居。   季老夫人在晴嬷嬷的搀扶下,来到落霞居。   苏欢欢自从昨日开始,就一直躲在屋里不吃不喝,屋里下人担心出人命,这才去请老夫人过来查看。   季老夫人进屋后,苏欢欢便冷声说:“老虔婆,你来看我笑话的么?”   “二夫人,你若是想发疯,我不拦着你,但你若想在老夫人面前疯,那小心我撕烂你的嘴!”晴嬷嬷没想到苏欢欢居然敢当面谩骂季老夫人。   季老夫人倒是没怎么生气,她冷笑着看苏欢欢:“怎么,恨我?”   “你昨日但凡肯帮我一点,苏染霜也没法得逞!”苏欢欢直言不讳的说。   呵呵!   季老夫人冷笑:“你无凭无据,就去苏染霜面前大吵大闹,你还想我陪着你去?你真是太天真了!”   “你别得意,我只要将你做的事情告诉季枭寒,他一样不会容忍你!”苏欢欢还没发现自己手里的证据都没了,她以为自己稳赢。   季老夫人无所谓的说:“你若非要这样,我也没办法,但是……无凭无据的事情,我劝你少做!”   “无凭无据?”苏欢欢冷笑:“你没看过我的凭据么?你是想让我直接给夜白哥哥看么?”   “今日,我就当你是心情不好,我不与你计较,但是苏欢欢,你若再不聪明一点,你会死得很惨!”季老夫人站起身来,冷然道:“你仗着你母亲,在苏染霜这里赢了几次,但是没了你母亲,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我要是你,就去看望一下母亲,说不定她会告诉你更多对付苏染霜的方法。”   季老夫人还不知道苏夫人已经死亡。   苏欢欢听到后,却悲从中来,她哭着说:“啊……啊……没机会了,我母亲已经被苏染霜害死了,她死了!”   “什么?”季老夫人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她不敢置信的问:“你说苏染霜杀了自己的生母?”   “生母?”苏欢欢幽冷的笑:“我母亲可不是她生母,她生母不知是哪个贱女人!”   “你说,苏染霜是你父亲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季老夫人觉得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秘密。   苏欢欢点头称是。   “不对……”季老夫人回头看晴嬷嬷,“我若是记得不错,当年温小婉生苏染霜的时候,可是遭了大罪的,若是苏染霜不是她生的,可骗不了风月关的大夫。”   “对啊,我明明记得,当初苏家大夫人生产的时候,我们家侯爷……”   “晴儿!”季老夫人严厉的叫了晴嬷嬷一声。   晴嬷嬷连忙闭嘴。   季老夫人道:“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你母亲这样不待见苏染霜,但是我又很肯定,当年温小婉确实是怀孕了,而且九死一生的生了一个女儿,既然苏文轩承认这个女儿不是你,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想到这里,季老夫人站了起来,她摇头说:“不可能,苏文轩那么爱温小婉,他不可能发现不了身边的女人不是自己的妻子,这不符合常理!”   苏欢欢没想到,季老夫人就仅仅凭着自己一句话,就推断到这个程度。   她不敢让季老夫人发现她已经完全没有靠山,于是冷冽的说:“你滚,从我这里滚出去,出去!”   季老夫人跟晴嬷嬷被赶出来后,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诡异,便让请默默去请了季枭寒。   对季枭寒而言,他的这位祖母是相对安静的,所以他也愿意去看望。   见到季枭寒后,季老夫人直白的说:“苏欢欢说她母亲已经亡故了,这是怎么回事?”   “是的,亡故了!”季枭寒没隐瞒。   季老夫人又问:“她说是苏染霜杀了自己的生母?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霜儿的生母!”季枭寒冷然道:“她不是!”   “那她不是,谁是?”季老夫人气急败坏的问。   季枭寒知道,若是不让她知道事情经过,她定不会罢休,便挑挑拣拣的将苏夫人是温小婉双胞胎姐妹的事情告诉了季老夫人。   季老夫人听后,惊讶的说:“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个莫娘子杀了温小婉,然后自己假扮成温小婉的样子,跟苏文轩过了这么多年的夫妻生活,是么?”   如此说来的话,那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苏夫人要不遗余力的杀苏染霜,为什么她将她丢弃在田庄,这么多年不闻不问,这一切的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季枭寒点头道:“人不是霜儿杀的,是莫娘子自己不检点,跟人有染,她是被那个人杀的!”   “天啦!”季老夫人绝对没想到,苏家居然有这样大的事情发生。   但是……   “那为什么她死这么大的事情,苏家居然秘而不宣?”季老夫人又问。   季枭寒道:“因为,她死的时候,苏梅云刚好要成亲,苏文轩害怕生变,到时候张家知道他们家斗争不断,不愿让苏梅云嫁过去,所以秘而不宣,只对外称她身体不好,去养病去了!”   “这苏文轩可真够薄情的,毕竟是陪了他这么多年的女人,他居然能这样看着她死,为了自己的前途,居然连孝都不许她的女儿守。”季老夫人感叹。   “祖母说让苏欢欢守孝?”季枭寒凉薄的笑:“就算她父亲隐瞒他母亲的死因,但若是苏欢欢真的是个好孩子,便当恪守自己,替她母亲守孝,可她没有。”   季老夫人没说话,她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个问题。   而苏欢欢,在说了错话之后,就一直在忏悔,若是季老太太知道这一切,她会不会更加肆无忌惮?   想到这里,苏欢欢就觉得可怕,所以她去翻找她藏在家里的证据,只有那些东西握在她手里,她才绝对安全。   可是,当她打开暗格去找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我的东西呢?”苏欢欢气急败坏的喊。   春桃听到她大喊大叫,连忙跑进来问;“二小姐,怎么了?”   “谁动我东西了,我这……这这里面我藏了一份很重要的东西,怎么不见了?”苏欢欢问。   春桃畏惧的看着苏欢欢解释说:“抱歉二小姐,我不知道您这里有暗格。”   “是谁?是谁将东西抢走了,那我以后还怎么要挟那个老太婆?”苏欢欢紧张的看着春桃,她扑过来,抓着春桃的手臂厉声说:“这件事谁也不许提起,记住了么?”   “是,奴婢不会跟任何人提起的!”春桃表面答应了苏欢欢。   可是,入夜后,她却亲自去见了苏染霜。   季枭寒不在府中,苏染霜一个人在院子里面纳凉。   看见藏在斗篷里面的春桃,苏染霜连忙放下蒲扇,跟着春桃一起进屋。   进屋后,苏染霜连忙问:“怎么了春桃?”   “大小姐,我有件事想告诉你,因为这件事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能告诉你,然后你自己去调查!”春桃不确定的说。   苏染霜知道,她一定碰到大事了,便道:“好,你慢慢说,我自己去判断去衡量。”   “今日老夫人去看了二小姐,二小姐将她母亲的死告诉了老夫人,还将大小姐不是夫人亲生女儿的事情也告诉了老夫人,老夫人走后,二小姐就一直很后悔,觉得自己说了错话,然后她说她有一个暗格,里面放着能要挟季老夫人的东西,但是现在东西不见了,她很害怕,说怕再也要挟不了季老夫人了。”春桃如实说。   听她说完,苏染霜心里就有底了。   她淡声道:“我知道了,你小心些,回去吧!”   “是!”见苏染霜没有慌乱,春桃这才放心了些。   但是,春桃走后,苏染霜却疑惑了,这件苏欢欢很有把握的东西,一定是能制衡季老夫人的东西,当时季老夫人帮她下药害季枭寒,一定跟这个东西有关。   可是,这东西去哪里了?   是谁拿走了?   苏染霜想来想去,忽然想到那日小芳儿去过苏欢欢屋里,然后她很久才回来。   会不会是……   苏染霜不敢草率下结论,但是她心里却对这件事有了大概的看法。   韩家。   许久不曾出现的韩天佑来了。   但是他没有惊动苏染霜,只偷偷让季枭寒来见。   见到他,季枭寒便问:“你怎么回来了,是画心的身体出状况了么?”   “没有,国丈大人将画心照顾得很好。”韩天佑都忍不住会怀疑,这位国丈大人是不是将画心当成苏染霜在照顾。   季枭寒稍稍心安。   韩天佑道:“我回来,是有件事跟你商量的,这件事过于复杂,若是单单给你书信来往,我也说不出清楚。”   “好!”季枭寒知道,韩天佑如此重视,那势必是大事。   韩天佑道:“我在京城查到,温家那小子,应该是跟什么人搞到一起了,那个人一定很有本事,长公主至今都还不知道温家那小子已经成了太监,还积极得很,帮他在朝堂上下撺掇,就是想将风月关从里手里收回去。”   “凌霄公子!”季枭寒不用想都知道是凌霄公子了。   怎么可能?   韩天佑不敢置信的张大眼睛说:“温家那位……可是凌霄公子亲自动手的?他怎么可能还会跟他合作?”   “有利益驱使,就会让人暂时放弃仇恨,再说了温家那位最大的仇恨来自我跟霜儿,若是凌霄公子给他足够的利益,他陷入其中也很正常。”季枭寒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韩天佑道:“可我发现,他还跟墨王沆瀣一气,墨王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清楚吧?”   “墨王……”季枭寒唇角挂起一抹淡然的笑:“墨王这个人难成大器,但若是苏文轩在他旁边出谋划策,那效果又大不一样!”   “苏文轩跟墨王?”韩天佑听了季枭寒的话,觉得自己好像豁然开朗了,很多之前想不通的问题,这会儿渐渐的就能想通了。   季枭寒点头说:“苏文轩跟墨王的关系,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   “现在他们两头打压,我担心你去述职的时候,会被扣下来!”韩天佑担忧的说。   季枭寒沉吟了一会儿后说:“现在墨王跟温家那位在朝堂上是一个怎样的状态?”   “就……温家那位在陛下面前树立的是一个谦谦君子,温厚敦实的形象,墨王你也知道的,还是那样,所以这狼人在朝堂上,表现得是水火不容,若不是那日画心说要吃小点,逼着我晚上出去买,我也不会发现,他们两居然陈仓暗度。”韩天佑说起画心的时候,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   季枭寒笑,他道:“墨王男女通吃,你可从这方面入手!”   “你说……我……干啊!”韩天佑被惊讶到了。   季枭寒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对付江湖,你是一个好手,但是朝堂……朝堂上的腌臜事,不比女人后宅争斗干净,你要记住,即便发现,也不要打草惊蛇,我打算……”   季枭寒跟韩天佑耳语了一番,韩天佑听后,讪讪的说:“夜白兄,你太他娘的坏了。”   “他们不是要抢风月关,就是要抢霜儿,我若再不拿出点态度来,他们还以为是季枭寒是好欺负的。”季枭寒凉薄的笑。   韩天佑微微叹息:“风月关积压了很久的阴谋诡计,居然在你这一代全数爆发,夜白兄以后的路,坎坷呀!”   最坎坷的还没来,等最坎坷的那次来了,那才是最大的考验。   “哦,对了这是画心给苏姑娘的信……”   “叫什么?”季枭寒冷冷的睨韩天佑。   韩天佑一脸见到鬼的样子,“你不会还让我叫她一声嫂夫人吧?”   “你觉得不应该么?”季枭寒又睨他。   好吧!   韩天佑双手一摊:“这是画心给嫂子写的书信,还有给她带来的京城的小玩意,我谢谢您了,大哥!麻烦您将东西带给嫂子?”   “不客气!”季枭寒坦然受之。   “你还来劲了是不是?”韩天佑照着季枭寒的肩膀就是一拳。   季枭寒心里有事,也不同他闹,只跟他闲话了一会儿家常,韩天佑就说要回去了。   “明日在走也不迟。”季枭寒道。   韩天佑一脸痴汉的说:“那不行,我家画心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   “滚!”季枭寒笑骂。   约莫一个时辰后,季枭寒回到幽兰轩。   他没有直接进屋,而是在外间的椅子上坐着,头搁在椅背上,那总是精神睿智的双眸,此刻变得呆板又薄凉。   苏染霜分明听见他进屋了,他却久久不进内室,她这才走出来,看到这一幕。   看到苏染霜,季枭寒立马掩饰自己的疲倦,伸手去拉苏染霜:“你怎么还没休息?”   “你没回来!”苏染霜这句不像情话的情话,让季枭寒沉重的心情好了很多。   他将苏染霜拉过来放在腿上,紧紧的搂住,然后将自己的头放在苏染霜的背上。   苏染霜能感觉到,季枭寒的心情很不好。   “相公,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记得要告诉我。”苏染霜温柔的说。   季枭寒用头蹭苏染霜:“今天韩天佑回来了!”   “画心怎么样了?”苏染霜知道,韩天佑回来,一定是有正事要办,但是她好久没见到画心了,就忍不住先问了画心的状况。   “她很好,你师父将她当成你一样的宠着,你放心吧。”季枭寒道。   苏染霜就问:“那是不是朝堂上有事?”   “嗯,你那位表哥,现在活跃的很,他一边跟凌霄公子狼狈为奸,一边跟墨王暗度陈仓,两面夹击,在怂恿陛下办了我。”季枭寒不得不将这一切告诉苏染霜,因为以她的性子,他若是不说,她能揣摩到明白为止,那还不如索性就告诉她了。   听了季枭寒的话,苏染霜果然蹙眉。   “温家表哥的事情,若是说出去,那就正好给陛下获罪你的理由,但是不说出去,他也一样会在朝堂周旋,给你使绊子,这人……这个人还是个大问题。”苏染霜气呼呼的说。   季枭寒见她少有的气得整张脸鼓鼓囊囊,便笑了起来。   “其实他不是什么大问题,若是他真聪明,他就该看清楚朝堂的局势,只要他将自己在风月关的遭遇告诉陛下,陛下就会怪罪下来,虽然他不能再做驸马,但是至少他能报仇了,可他没有,他舍不得自己的权利,所以他第一步棋就已经走错,他现在这般不顾一切,多的是把柄让我拿捏,到时候根本就不用做什么,就能拿下他!”其实温家那位,季枭寒并不觉得难对付,最难对付的人,是凌霄公子。   听了季枭寒的分析,苏染霜并没有安心。   因为她很清楚,赶狗入穷巷后,对方反击的力度会有多大。   “画心给你带了书信,还送来了很多她在京城搜罗的小东西,看看吧。”季枭寒不想让苏染霜再想这件事,便转移了话题。   苏染霜看了画心写来的书信,看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将书信抱到怀里,很谨慎的回头看了季枭寒一眼:“那……那个,我出去一下!”   季枭寒看见苏染霜脸上可疑的红晕,一把拉住她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苏染霜摇头如拨浪鼓。   季枭寒才不相信,他轻轻的咬住苏染霜的耳垂,诱惑一般的说:“乖,给相公看看!”   “不,不要!”苏染霜将信紧紧的抓在手里,若是让季枭寒看到书信的内容,她无法想象她接下来会遭遇怎样的摧残。   可是,季枭寒岂是那么容易放弃的?   他将人抱起来,放到桌案上,用一只手摁住她,威胁道:“你觉得我要是想要看,你能阻止我么?”   “不要看,求你!”苏染霜知道自己抢不过他,只能软糯糯的哀求。   季枭寒心神一荡,低下头来,用自己的鼻尖蹭苏染霜的鼻尖:“你就知道跟我撒娇,你算准了我吃你这一套是不是?”   “谢谢相公!”苏染霜为了隐瞒书信,居然主动亲了一下季枭寒。   这下,季枭寒更好奇书信的内容了,他咬牙道;“可是我今天不想吃你这套。”   然后,下手抢。   苏染霜挣扎的时候,将画心送来的那些小物件打翻。   季枭寒跟她闹着玩,还是担心会打坏了画心送来的东西,惹她不快,便侧过头去看了一眼,可他只看了一眼,就了然了。   啧!   季枭寒放开苏染霜,从那堆小玩意里面拿出那本册子,饶有兴致的说:“原来,你们女儿家的私房话,居然也这样大胆?”   哎呀!   苏染霜没想到,信他没看到,东西却已经被他先一步看到了,苏染霜羞得掩面,没法见人了。   季枭寒坏笑:“待为夫好好的研究一番,等下再跟娘子切磋一二。”   “谁要跟你切磋……”苏染霜去抢,季枭寒就站起来,将手抬高,苏染霜就没法子了。   可是,那等羞人的东西,她是一定不能让季枭寒看的,所以苏染霜把心一横,提起裙摆爬到椅子上去抢。   可是还是够不着。   苏染霜急坏了,再上一层楼,直接爬了桌子。   可她站到桌子上去,季枭寒人稍微退后几步,她一样够不着。   季枭寒就势翻阅那册子。   苏染霜气急了,她站在桌子上跺脚:“季枭寒,你若是敢看,我剜了你眼睛!”   在门外的小芳儿跟小甜听见苏染霜放狠话,都好奇的看向屋里。   “想知道他们在干么么?”小芳儿怂恿小甜。   小甜红着脸摇头:“不要,他们两一天蜜里调油的,看到了会长针眼。”   “可是夫人生气骂人呢?你看又是叫侯爷名字,又是要剜眼睛的,你难道不好奇么?”小芳儿不管小甜好奇不好奇,反正她自己很好奇。   于是,她迫不及待的去偷看去了。   且说苏染霜发完狠后,季枭寒却只是睨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沉醉在那小册子里面。   苏染霜真的急坏了,就从桌案上跳下去,想去抢那册子。   季枭寒见她毫不犹豫的从桌案上跳下来,自然舍不得她受伤,连忙将那册子往旁边一丢,然后将人抱住。   那本册子就这样,大刺刺的朝小芳儿的面门砸了下去。   从她面门上滑下来后,就落在小芳儿眼前。   “哎呀!侯爷暗箭伤人!”小芳儿捂着额头去看暗箭,然后脸刷一下就红了。   她用双手捂住眼睛,却留足了缝隙,疯狂的窥视。   “哎呀妈呀,我没想到啊,没想到侯爷居然是这样的侯爷,简直……太禽兽了!”小芳儿好想翻页。   呃……   苏染霜捂着脸跑进屋去了。   季枭寒面不改色的走过来,将册子捡起来,冷声对小芳儿说:“惠城那边有一种糕点不错,现在出发,明早夫人醒来之前敢不回来,就去天门山住三年。”   不要啊!   小芳儿哀嚎,“天门上住三年,我就不用活了。”   “所以……去吧!”季枭寒愉快的决定了小芳儿未来的命运。   小芳儿苦哈哈,她第无数次招惹季枭寒,然后陷入第无数次忏悔,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做。   但是,每一次忏悔,都没什么用,下一次她还是会继续犯错。   嘤嘤嘤!   小芳儿没办法,只能彻夜狂奔,去买糕点去了。   暗处,旱魃看小芳儿被折磨,唇角勾起一抹大仇得报般的笑。   苏染霜躲在屋里,谁也不理。   季枭寒进屋,她就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拒绝跟他有任何言语或是肢体上的触碰。   “害羞了?”季枭寒问。   苏染霜没说话。   季枭寒走过来,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笑道:“你放心,他们谁要是敢笑话你,相公一定不饶他们。”   我看最不该饶恕的人就是你!   苏染霜在心里暗骂,但还是没跟季枭寒说话。   季枭寒便伸手去扒被子,想将人从被子里面挖出来。   苏染霜死命抓着被子不松手,还放狠话:“你若再这般……我就……我就戳瞎你!”   “那你戳瞎我吧!”季枭寒摸到苏染霜的手,轻轻在她手腕上捏了一下,苏染霜浑身的力气溃散,放了手。   季枭寒便就势将苏染霜从被子里面挖了出来。   苏染霜实在没脸见人,便跟季枭寒抢被子。   拉扯之间,苏染霜还真的戳到了季枭寒的眼睛。   呀!   季枭寒惊叫了一声,然后放开苏染霜的手,用手去捂着自己的眼睛。   苏染霜吓到了,连忙坐起身来,担忧的问:“怎么样了,给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没事。”季枭寒嘴上说没事,但其实手还是捂着眼睛。   苏染霜担心坏了,便坐起身来,伸手去扒开季枭寒的手。   然后……   季枭寒憋不住笑的将人压在身下,笑着说:“你想伤我,还差得远得很。”   “坏人!”苏染霜气呼呼的要推开季枭寒。   可他好不容易将苏染霜制服,怎么可能放过她呢?   然后……   当然就是……苏染霜惨不忍睹的被摧残了一夜。   翌日中午。   季老夫人让晴嬷嬷过来,叫苏染霜过去吃饭。   苏染霜困得要死,只想睡觉,可季老夫人吩咐,她又不敢不从,只能领着小甜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看见苏染霜无精打采,季老夫人没说什么,只指着她对面的位置对苏染霜说:“坐下吃饭。”   “是,祖母!”苏染霜连忙坐下。   季老夫人让苏染霜过来吃饭,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吃饭,苏染霜食不知味的吃了一些,便静静的的等着老夫人发话。   老夫人慢慢悠悠的吃完饭,又饮了一盏茶后,才淡声说:“今日叫你来,是想带你去平安村那边看看,知道平安村么?”   “知道,是侯爷为了救助那些失去儿女的老人,和失去父母的孩童而建的村落。”苏染霜规规矩矩的回道。   季老夫人稍微满意了些,她笑说:“既然如此,那你也该知道,作为侯府的女主人,平安村那边就该去好好走访走访,我年纪大了,有些事该交给你了。”   她交给苏染霜的,全都是无关紧要的,或是棘手的。   但是,苏染霜也没办法,只能被动的接受这一切。   “是祖母!”苏染霜道。   季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淡声说:“我让管事的陪你过去,现在就出发吧,那边路远,早些过去,能早些回来。”   苏染霜称是。   苏染霜被带走后,晴嬷嬷不解的问:“老夫人怎么忽然想到要让夫人去平安村了,您不是说要问问她苏欢欢的事情么?”   “就是忽然想让她去了!”季老夫人冷漠的说。   可是,晴嬷嬷如何不知这位老夫人的心思?   她定是看见苏染霜精神不济,看上去没休息好,这才让她去劳顿的。   季老夫人顿了一下,淡声说:“找个机灵点的丫头,将苏染霜去平安村的消息放给苏欢欢去。”   一盏风存 说:   季侯侯太坏了! 第96章 害人终害己   这……   晴嬷嬷顿了一下,不安的道:“老夫人,现在苏欢欢情绪极度的不稳定,若是让她知道大夫人去了平安村,定会出事,若是出了事,侯爷查到这里来,可如何是好?”   “所以让你找个机灵点的丫头,让她去放消息,到时候即便是夜白查起来,也与我们没有半点关系。”季老夫人早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晴嬷嬷还是没动。   她觉得,老夫人在平日生活里面,给苏染霜使绊子或是怎样,她都可以理解,可苏欢欢那个女人,在这样情况下,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不用想都知道。   若是真的将消息放出去,让苏欢欢知道,那还得了?   “还愣住做什么?”季老夫人幽幽的看着晴嬷嬷说:“难道还要我亲自去办不成?”   “是!”晴嬷嬷知道,老夫人是不会改变主意了,便没敢再说什么。   出了房间,晴嬷嬷也没去找谁,只在外面不满的说:“这老夫人也真是的,大夫人一看就是没休息好的样子,怎么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去平安村呢?”   小丫鬟们都听见了晴嬷嬷的话。   晴嬷嬷说完后,转身就走。   她刚走没多久,一个小丫鬟悄悄摸摸的去了落霞居,而另外一个,直接出门出了侯府。   落霞居。   苏欢欢心里正在后悔,后悔自己当时太冲动,现在弄到在季老夫人这里,自己已经没有筹码。   就听见外面有人低声说:“二夫人,老夫人那边有事禀告!”   “进来!”苏欢欢道。   那小丫头谨慎的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人看见她,这才进了苏欢欢的坊间。   “何事?”苏欢欢紧张的问。   对方低声说:“方才晴嬷嬷说,,大夫人一个人去了平安村。”   “平安村?”苏欢欢不是很了解,风月关周边的村庄什么的,她一直都不是很了解。   对方见苏欢欢不是很了解,连忙说:“那是侯爷收容风月关无儿女的老人,和无父母的孩子的地方,虽然是一个村子,但是那里面住的只有老人孩子。”   “只有老人和孩子的村子?”苏欢欢听后,当即精神奕奕的站起来,对那丫鬟说:“她什么时候出发的?”   “刚走!”那小丫鬟道。   苏欢欢从荷包里面取了些银子递给那丫鬟,低声说:“谢谢姐姐,今日我实在是没时间,改日你再过来,我再补偿给你。”   那丫鬟一看,苏欢欢给的是十两银子。   原本十两银子卖一个消息,对她而言已经是大赚,可是既然苏欢欢说还会给她银子,她自然是乐意的,便满口答应下来,“日后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二夫人。”   苏欢欢甚是喜欢这种能用钱买通别人的感觉,她觉得只要有了钱,自己日后要想取而代之,是一剑很容易的事情。   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那小丫鬟离开后,苏欢欢也换上丫鬟的行头,低调的出门去了。   且说苏染霜。   她带着小甜跟管事的坐着马车,一路朝平安村走去。   管事的是个男人,不敢跟苏染霜同车,便跟车夫两人坐在外面。   尽管困顿,但是苏染霜却不敢睡着,上次跟画心遭遇的一切,让她不敢轻易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季老夫人这样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   小甜不知苏染霜过往,但她却很清楚,昨晚上季枭寒折腾到快天亮,苏染霜定是没有休息好的,所以她小声的说:“夫人,您昨夜都没怎么睡,还是休息一会儿吧?到地方了我叫你!”   “不必!”苏染霜淡笑着说:“我许久不曾回到乡村,就想看看这道路两边的美景。”苏染霜笑说。   小甜歪着头好奇的看苏染霜。   苏染霜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便说:“你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以前也听那些人嚼舌根说夫人是出身山野什么什么的,可我也从小到大,也待过不少的村子,我还从未见过那个山村出来的女子,像夫人这样好看,又知书达理的?”小甜说完,就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苏染霜喜欢看小甜笑,每次看小甜笑,她就觉得心情很好。   她也笑着回答说:“我的嬷嬷,她是一位很好很好的嬷嬷,因为她是我母亲从娘家带去的丫鬟,所以耳濡目染的,也是一位博学多才的女子,从小到大,她都以豪门大小姐的规矩要求我,只是我自己不怎么愿意被束缚,所以总是撒欢的跟着我师父到处去采药,师父的才学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我就比一般的山野女子多学了些。”   “真好,我也好想像夫人这样,什么都懂!”小甜捧着脸,一脸崇拜的说。   呵呵!   苏染霜笑说:“人家都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却不这样想?”   “那都是男人为了更好的管束女人,才说出来的话,凭什么他们男人什么都可以做,女人却什么都不许做?”小甜不以为然的说:“我跟我母亲一直没有依靠过什么男人,不也活过来了?”   嗯!   苏染霜很喜欢小甜这股子独立的劲,便笑说:“你若是想学习,那日后我看书的时候,你就在一旁随我学习。”   “真的可以么?”小甜高兴得快跳起来,但是转瞬她又偃旗息鼓了,“我娘亲不允许的,她不许我给夫人添加负担。”   “怎么是负担?”苏染霜笑说:“我只教你认字,学习要靠你自己,不会是负担的,你若真的想学,我去同于嬷嬷说,到时候保证不让她以为这是你的主意。”   “真的么真的么夫人说的是真的么?”小甜惊喜的问。   苏染霜点头笑:“真的!”   “太好了,我可以学认字了,我可以认字了!”小甜高兴得撩开车帘子大喊大叫。   苏染霜自己不能拥有这样的真性情,却很喜欢小甜这般开心,便笑看她,也不阻止。   很快,平安村到了。   看到侯府的马车,那些老老小小的,全都出来跪迎。   苏染霜一下马车,看到那些衣衫褴褛的老人孩子,心里一酸,便问一旁的管事,“侯爷不是拨了足够的款项在平安村么,怎么他们还如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   “回夫人的话,这样的人越来越多,这平安村也越来越大,在开支上,也越发的拮据了。”那管事的道。   好吧!   苏染霜知道,自己初来乍到,也不便说太多。   她走到那些人身边去,柔声说:“都起来吧!”   “这是侯爷夫人,镇远侯府的女主人,还不见礼?”那管事的很是傲慢。   苏染霜虽然不快,但也没表现出来,她只淡声说:“镇远侯府的女主人是祖母,我不过就是从旁协助而已,你们都起来吧,在我这里,无需行礼。”   那些人见苏染霜如此亲和,都纷纷叩谢。   管事的带着苏染霜在村里走了一圈,但是苏染霜发现,他带苏染霜所到的地方,都是较为干净的院子,而有些院子很是奇怪,苏染霜想进去,但是被他阻止了。   苏染霜知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于是便对那管事的说:“管事,这平安村一共占地多少亩?”   “上百亩!”管事的回答。   苏染霜又问:“周围的地都是侯府的么?”   “是侯府的。”管事的又回答。   苏染霜心里有数了,她笑着说:“那我们还有什么需要置办的么?”   “如今是初夏,他们倒是不缺什么,米面粮油都有,老夫人让夫人过来看看,也就是想让夫人熟悉一下环境,并不是真的想让夫人做什么,不过入秋之后到春天来临之前,那段时间,是最需要花费的时候。”管事的说话的时候,苏染霜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些老人孩子。   她问话的时候,那些人明明是期盼的,可一听了管事的话后,他们就没敢再说话了。   苏染霜也没说什么,只乖乖的跟着管事的回了城。   进城后,苏染霜让小甜对管事的说,她需要马车去一趟城西办点事,让管事的自己回去。   确定管事的朝侯府而去,苏染霜带着小甜去了马车租赁行,让租赁行的人赶着空马车,跟在她们身后,苏染霜去置办了好些米面粮油,衣衫布匹,然后将东西放在租赁回来的马车上,她又折返了回去。   到城外某处,苏染霜对侯府的车夫道:“小哥,你在这树荫下等着我,我去会一位故友。”   马夫听说不用他跟着去跑,巴不得能在树荫下躺躺,便赶着马车去到树荫下等着。   苏染霜换了马车,带着小甜走了一段弯路之后,又绕道去了平安村。   平安村中。   那些老人孩子见苏染霜去而复返,很是惊讶。   苏染霜在那些人聚集在她面前的时候,深深的鞠躬道:“我很抱歉,方才那位管事的在,我也不好说话,现下我替侯爷给各位道歉,这段日子侯爷实在是太繁忙,这才让有些人有机可乘,但是你们放心好了,我会让侯爷妥善的处理此事的。”   “夫人啊,我们都知道,侯爷跟夫人都是好人,你们有你们为难的地方,若是……若是您能给我们弄些能换点工钱的我们老人孩子能做的事情,我们也能给侯爷省下一笔开销,我们这般白吃白喝侯爷的,也不是长远之计啊!”一个老婆婆声泪俱下的说。   苏染霜道:“其实,我回来,也是想说,我有一些想法,或许到时候有用得上你们的地方,若是你们能自给自足,我们再帮衬一些,想必日子会比现在好过很多,但是侯府终究还是轮不到我当家做主,这件事我要先回去同侯爷商议一番,这些粮油米面肉,还有衣衫布匹,都是我用自己的钱买的,你们且先用着,我一定会帮你们解决这个难题。”   那些人听了苏染霜的话,便要下跪。   苏染霜连忙阻止:“我说过,对我无需下跪。”   做完这一切,苏染霜跟小甜便往回赶,她们担心再晚一些,进城就麻烦了。   另一端。   被苏染霜晾在一边的马车车夫,因为年轻贪睡,便躺在马车的车板上打盹。   所以当一群黑衣人悄然出现的时候,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些人一摸上来,便将车夫抹了脖子。   然后,他们打开马车,马车里面却没有人。   那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这是侯府的马车没错啊,那个女人呢?”   “我看这事,还是去转告一下那位夫人得好!”有人道。   一个人点头道:“那便这样,派一个人去通知夫人,其他的都藏起来,若是那女人只是偷偷去做什么事情,她终究是要回到马车来的。”   “是!”那人应下之后,便悄悄一个人奔入密林之中。   那些人便在原地等着,想来个瓮中捉鳖。   半个时辰后。   一个头戴纱帽的女子独自出现在马车旁边。   看到死去的马车车夫,她丝毫不惧,还蹲下身去观察了一番,然后才站起身来。   那些藏在暗处的歹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谁都不敢确定这人是不是苏染霜本人,毕竟他们都没见过苏染霜。   有个人在心里暗道:“听闻这苏染霜是个医女,她定是不怕这些尸体什么的?”   然后,他对自己的同伴使了个眼色。   他们之间是有默契的,他那一个动作,大家都看出来了,这是要行动的意思。   那群人从各个方向扑下来,摁住那戴白纱的女子就是一顿胖揍,对方唉呀妈呀的叫骂,也无法阻止对方的拳头。   那些人将对方暴揍了一顿后,方才拿绳子将对方绑到大树上,然后一人扛着大刀,邪肆的笑着走到对方面前,将她头上的头纱揭开后,用大刀拍了拍对方的脸问:“听说你是个医女?”   可是,那被揍成猪头的人,哪里是苏染霜?赫然就是苏欢欢!   她气急败坏的道:“混蛋,拿了我的银子,居然还敢打我?”   咦?   那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讪讪的道:“你给我们银子?”   “雇你们来对付苏染霜的人是我,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银子不想要了么?”苏欢欢声色俱厉的道。   对方怂。   然后立马给苏欢欢松绑。   苏欢欢余怒未消,她捧着自己的脸道:“苏染霜呢?”   “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只有一个车夫跟马车在,我们担心她说去会什么人去了,便在此处等着,可没想到,等来的确是夫人您?”那人讪讪。   哼!   苏欢欢冷然的睨了对对方一眼,然后眸色阴毒的看了马车车夫一眼,戏谑道:“没想到,侯爷的心头肉,也会背着侯爷去私会情郎哈哈哈哈!”   “那请问……我们还要继续等么?”那人问。   苏欢欢冷然道:“只要她用了马车,便一定会回来取,就在这里等着,等她回来,再下手。”   嘶!   因为动作太大,苏欢欢不小心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她呲牙。   那些人得了苏欢欢的指令,又继续等在原地。   而苏欢欢,自己回了季家。   她回到侯府,连自己的院子都没回,便直接去了季老夫人的院子。   看见她这副样子,季老夫人很是不解,她冷然的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祖母,我得知苏染霜去了平安村,担心她去见她的姘头,便跟了过去,谁知她将马车抛在城外树林,自己真的不见踪影,我偷偷跟上去,还被那个男人的人打了一顿!”苏欢欢瞎说八道的胡诌。   季老夫人很不满的看着苏欢欢道:“空口无凭的,你指责你的当家主母有问题,证据呢?”   “我没有证据,要不然我早就去找侯爷了,但是祖母也知道,苏染霜在与侯爷成婚之前,就跟风月关开青楼妓馆赌坊的老板凌霄公子纠缠不休,凌霄公子那人,过手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他从不在意毁人名节,可上次春日宴,有人捣乱,他便急忙站出来帮苏染霜,若不是情人,他如何会蹚浑水?”苏欢欢道。   当初凌霄公子的事,季老夫人也不是没听闻过。   可是,今日的事情,若是由她去跟季枭寒告发,那季枭寒一定会想到她给苏欢欢通风报信,可是这大好的机会,若是不惩戒一番苏染霜,她又觉得十分可惜。   于是,季老夫人淡笑着对苏欢欢说:“你这事说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我一个当祖母的,若是就这样去指责苏染霜,你家侯爷一定不会相信,不过反倒是你,若是你将她没有同管事一起回来,而是自己独自出城,又将车夫留在树林里,然后自己不知所踪的事情告诉夜白,或许会管用。”   这老太婆!   苏欢欢原本想怂恿季老夫人去帮她办成这件事情,可是现在看来,这老太婆她是指望不上了。   可是,她心里也有同样的想法,这么大好的机会,若是不去过分季枭寒揭发苏染霜,那就太可惜了。   于是,苏欢欢反复思忖之后,便告辞了季老夫人。   晴嬷嬷担忧的看着苏欢欢离开的背影问季老夫人:“老夫人,您觉得有用么?”   “苏欢欢太想赢了,求胜心切的人,一般都不会思虑太多,我们就等着看戏吧!”季老夫人淡笑着说。   晴嬷嬷默默的站在老夫人身后没说话。   苏欢欢离开后约莫半个时辰。   苏染霜跟小甜从平安村回来,看到自家马车后,苏染霜便让小甜付了车资,然后两人朝他们家的马车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苏染霜忽然停了下来。   小甜不解的问:“夫人怎么了?”   “小甜,你觉不觉得这林子里面,少了什么?”苏染霜停下脚步到处观看。   小甜也学着苏染霜的样子到处看了看,她摇着头说:“夫人,什么都没有啊?要真要说有什么,那就是比其他的地方都要安静!”   对!   就是安静!   这树林里面太安静了,像这样的暮合当下,林子里面最是热闹,鸟鸣不断。   可是这林子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苏染霜疑惑的看着不远处的马车,也没看见那车夫,她不由得有些担心,便轻轻的拉了一下小甜的衣袖,小声说:“小甜,我们走!”   她拉着小甜的手就往回跑。   那些藏在树林里的人远远的看见两个女人朝这里走来,但是走到一半,两人又停了下来,心里疑惑,深怕没办成苏欢欢交代的事情,将心一横,那几个人便追了出来。   看见后面有黑衣人追赶,小甜吓坏了,当即用尽全力,拉着苏染霜往城门方向跑。   对方见苏染霜往城门方向跑,当即追了上去,若是让她们到了城门口,那可就不妙了。   苏染霜没想到,小甜不但做事快,跑起来也是脚下生风,她几乎是被小甜拖着跑,跑了一会儿,两人已经看见城门。   就在这时,那些人已然追了上来。   他们训练有素的从四面包抄,将苏染霜跟小甜包围在中间,然后驱赶着她们往僻静处走。   苏染霜知晓他们的目的,从荷包里面抓了一把药粉放在手里,然后对小甜说:“我荷包里面,有个红色的小瓶子,将药粉撒在你我二人身上,大不了我们就同他们同归于尽。”   见苏染霜作为,他们便知道,他们要对付的人就是她了。   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苏染霜居然是这样的凶残,居然拿自己的命跟他们拼。   这些人虽然做的是杀人越货的勾当,但是他们可是很惜命的,若是真的遇见比他们不要命的,他们反而害怕了。   见对方畏惧,小甜忽然石破天惊的发出尖叫声:“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有人要劫持侯爷夫人,快来人救命啊!”   “别喊……你别喊!”那些歹人被吓着了,碰又不敢碰两人,又不舍得自己的银子,就在他们左右为难之际,苏染霜抓着药粉,逼着他们更往城门一步。   其中一人跺着脚说:“这两个娘们不好对付,我们不能要钱不要命啊,哥们退吧?”   另一边,已经有守城的士兵被小甜的声音吸引过去,正往这边赶来。   另一个黑衣人跺着脚道:“娘的,反正我们见过事主,我们去找那女人拿钱去。”   那些人极有默契,当即快速撤退。   但是城中已经有士兵出来,那些人看见苏染霜,正要行礼,苏染霜已经指着那些逃窜的歹人说:“将人抓起来,抓活的!”   “是!”那些士兵连忙追了出去。   苏染霜这才淡定的将她手的药粉放回荷包。   小甜迷茫的看着苏染霜,打着哭腔问:“夫人,我们身上的药粉怎么办?”   “拍掉就可以了!”苏染霜说完,自己已经开始拍药粉。   小甜喏喏:“……毒……毒……”   “没有毒!”苏染霜笑着说:“这就是普通的止血药。”   好吧!   小甜这才放心的将身上的药粉拍干净。   苏染霜疑惑的看着那些歹人消失的方向问小甜:“方才我好像听见有个人说,他们见过事主,要去找他拿钱,你听见了么?”   “没有,我光顾着喊了!”小甜赧然的抓自己的腮帮子。   噗!   原本严肃的气氛,因为小甜一句话,倒是让苏染霜笑开了。   “你嗓门不错!”苏染霜由衷赞美。   小甜更加赧然了:“夫人,这种时候您还取笑我!”   于是,苏染霜更加笑得肆无忌惮。   就在她的肆无忌惮笑话小甜的时候,忽然被一阵巨大的力道,狠狠的拥抱入怀。   “霜儿,你没事吧?”紧接着就是急切的询问。   那怀抱是苏染霜熟悉的,也是她眷念的。   她安心的窝在对方怀里,带着温柔的笑意说:“我没事,你看我好好的!”   季枭寒这才安心了些。   原本,苏染霜是很不安的,可是被季枭寒拥抱入怀,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苏染霜就觉得,便是再大的风雨,她也丝毫不惧。   “相公怎么知道我出城了?”苏染霜这才想起来问。   季枭寒迟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淡声说:“我回府去找你,原想让你跟我去衙门指认一个人,但是听说你被祖母叫了过去,我去找祖母,祖母同我说,她让你到平安村来了,我担心你一个人出门会不安全,便追来了。”   “嗯……”苏染霜镇定了一会儿说:“回去后,我想与你商议一下平安村的事情。”   季枭寒蹙眉看她:“平安村怎么了?”   “回家我同你说!”苏染霜看着不远处说。   季枭寒道:“那,回吧!”   “不急!”苏染霜指着前方说:“士兵去抓人了,我们等等看。”   “所以,还是有人袭击你了是么?”季枭寒的眸色冷了下来,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一丝杀气。   苏染霜点头说:“对方看上去倒是没有要杀我的意思,好像只是想抓住我,不过亏得有小甜,要不然我今日怕是也难逃。”   “小甜?”季枭寒没想到,这个总是甜丝丝的笑的小姑娘,居然还有这等本事,便笑着说:“小甜想要什么赏赐?跟本侯说,本侯能满足你的,定会赏赐你!”   “哪里是奴婢的功劳,若不是夫人耍诈,扬言要跟他们同归于尽,小甜也没机会喊救命,奴婢不敢要赏赐。”小甜羞赧说。   季枭寒知道,苏染霜一向聪明,若不是亡命之徒,她都有办法对付。   但是,小甜的功劳也不小,他难得温和的笑说:“那也要赏,想要什么,说罢?”   “那小甜要同夫人学认字,小甜想要做像夫人那样博学多才的人。”小甜太渴望做一个知书达理的人。   季枭寒那双眸子精明的转了一圈,笑道:“倒也不是不行,反正以后侯府很懂事情都要你帮着打理,你便跟着夫人好好学习管家。”   啊?   小甜不解的看季枭寒,苏染霜却笑着睨他:“相公这是赏赐么?”   “自然是,金玉良缘,大好前程!”季枭寒霸气的说。   小甜这才嗅到一丝诡异,她喏喏的问:“什么金玉良缘,什么大好前程?”   “快点走,磨蹭什么,敢在风月关袭击我们侯爷夫人,我看你们胆子肥了!”一个声音打断了小甜的问题。   苏染霜跟季枭寒顺着声音的来源处看过去,就看到那群士兵押着几个黑衣人,踉踉跄跄的朝他们这边走来。   人,终归是抓住了。   苏染霜道:“现在,可以回去了!”   好!   季枭寒牵着苏染霜的手,朝城中走去。   他们刚入城门,就看见季小马驾着马车赶来。   侯府。   回到家后,季枭寒便安排人,先让苏染霜去洗漱,等她吃了东西后,季枭寒才对从郡县赶回来的小芳儿说:“去让苏欢欢到书房。”   “是!”小芳儿连忙去了。   小芳儿走后,季枭寒又道:“小马,去请祖母到书房来。”   苏欢欢跟季老夫人先后到达书房,但季枭寒却没到。   她们两人被晾在外面,都有些吃不准季枭寒是什么意思,便相互看着对方。   还是苏欢欢耐不住,先问了季老夫人:“祖母,您知道侯爷这是什么意思么?”   “他人未到,却让我们两先等在此地,一定是有事!”季老夫人沉吟道:“定是苏染霜出事了!”   苏欢欢有恃无恐的看着老夫人道:“不可能,她……”   季老夫人对苏欢欢摇摇头,不让她继续说话。   且说季枭寒跟苏染霜。   季枭寒硬是眼睁睁看着苏染霜吃完了饭,喝完了汤,才带着她姗姗而来。   看见苏欢欢一脸的伤,苏染霜心里疑惑不已,不明白她怎么会弄得一身的伤。   可是,苏欢欢一看见季枭寒,便跪在地上喊冤:“侯爷,您要为我做主啊?”   季枭寒睥睨着苏欢欢,没说话。   苏欢欢见他全然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便继续喊叫:“侯爷,您看我这张脸,您难道真的一点旧情都不顾么,难道我被这样欺负,侯爷也不管不顾么?您可知道,您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她是如何对您的?”   “哦?”季枭寒对这个话题倒是很感兴趣,“那你倒是说说,她怎么对我了?”   “说就说!”苏欢欢看季枭寒这个态度,不免有些心寒,便梗着脖子说:“我听闻大夫人出城去平安村去了,我原本也想跟着她一起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那毕竟是侯爷您树立口碑的地方,若是我与大夫人一起去,对侯爷的名声也是大好事,可我去到城外,就看见……看见车夫一个人在马车上睡觉,我去质问他,还被他打了一顿,您看看我这伤,被打得多狠?”   好吧!   季枭寒坐在椅子上,冷然道:“那你意思是说,车夫是你杀的咯?”   “什么?”苏欢欢惊讶的看着季枭寒,她慌乱的摇头说:“侯爷您说什么呢,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杀他?”   演技真好!   季枭寒冷然的看着苏欢欢,没说话。   苏欢欢像是意外到极点了,她喃喃的道:“不会的,当时车夫将我打了一顿后,还好好等在马车上的,怎么可能死了?一定是你,是你杀的!”   苏欢欢指着苏染霜厉声道:“你一定是听车夫说我知道你去见野男人去了,你害怕车夫将你的事情暴露出来,这才痛下杀手。”   苏染霜:“……”   她都来不及说话,就被苏欢欢打断,她错愕不安的说:“你别说你不敢杀人,我是你亲妹妹,你尚且能这样对我,更何况杀一个下人呢?”   “那么重点呢?重点是我去干什么去了?”苏染霜很配合演出。   苏欢欢冷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了?你去见凌霄公子去了,我们都知道,你跟凌霄公子有染,他对你跟对别人都不一样。”   “证据呢?”苏染霜又问。   苏欢欢冷笑:“我要什么证据?祖母让你去平安村给那些老人孩子置办东西,你都回城了,却甩了管事的,自己离开,又再次出城,没有回来跟祖母报告平安村的事情,你又杀车夫,还要什么证据?”   “你说她去见凌霄公子了?”季枭寒冷笑:“可是,从中午开始,我的人一直盯着凌霄公子的处所,他一直都在我的视线范围内,甚至下午,我还看见他去了他名下的赌坊巡查,现在你却说他去见霜儿了,苏欢欢,我看你真是够可以的,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能胡说八道?来人,将那几个人给我带上来。”   人?   什么人?   听说有人,季老夫人跟苏欢欢心头都是一震,两人的眼神交汇了一下,苏欢欢眼里稍有不安。   很快,那几个人被带了上来。   看到那些人,苏欢欢的瞳孔骤然一缩,她没想到,这几个人没完成她交代的任务,还被人抓住了。   现在怎么办?   苏欢欢坐不住了。   季枭寒见她慌乱,冷然勾唇道:“自己交代吧?”   那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   “怎么,还要等本侯来审问你们么?”季枭寒厉声问。   那些人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才有人站出来道:“侯爷,我们确实是受人之命,去抓侯爷夫人的!”   “受谁的命?”季枭寒冷声问。   对方指了指苏欢欢:“是她!”   “她让你们去做什么了,说清楚!”季枭寒冷厉的问。   对方连忙说:“她出钱请我们去帮忙抓奸,但是侯爷夫人太厉害了,她用毒药逼我们,让我们不敢轻举妄动,最后反而被她擒获了。”   听了那人的话,苏染霜倏然站了起来。   她冷然的看着对方,却没有开口。   苏欢欢没想到,对方会完全按照她的套路走,她大喜过望的看着季枭寒:“你看吧,即便她不是去见凌霄公子,但也一定是去见某个男人了,谁知道她身后有多少个男人?”   “那我再让你们见一些人!”季枭寒冷然道。   什么?   还有人?   苏欢欢迷茫了。   可是来的,却是平安村的人。   季枭寒冷声道:“老伯大婶,你们告诉她,夫人去做什么了?”   “是!”那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将苏染霜去而复返,给他们送吃穿用品的事情说了出来。   季枭寒冷笑着道:“你还想要让将她租赁马车的信息,还有她买东西的证据都给你们找出来么?”   苏欢欢讪讪。   她怎么也没想到,苏染霜去而复返,居然又去了平安村。   但是转念之间,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她去平安村是好事,为何要躲躲藏藏?   “对啊,难道我这个做祖母的阻止她做什么了么?”季老夫人委屈的道。   季枭寒冷然道:“因为她知道祖母不喜欢她,害怕祖母误会,这才悄然行事,若是祖母对她宽容一些,她有什么想法,为何又不对祖母说?”   “你……你什么意思?”季老夫人拍桌子。   季枭寒冷然的说:“孙儿没什么意思,平安村的事情,孙儿也不能怪祖母,毕竟祖母年纪大了,但是今日既然说到这里了,那你们就再告诉祖母,管事的是怎么对待你们的?”   那些人喏喏的看着季老夫人,不敢说话。   “你们倒是说呀?”季老夫人也急了。   对方才说了他们在平安村过的是什么日子。   听了后,季老夫人颓然的坐下,她不敢置信的说:“他……他居然如此大胆?   “所以,这件事怪不得祖母,但是既然孙儿已经知道,那这管事的,孙儿是一定要关起来的。”季枭寒道。   季老夫人挥挥手,她道:“祖母是真的老了,你自己去办吧?”   然后,她走了。   苏欢欢虽然有过错,但是她的出发点却是让人无法辩驳的,不得已,季枭寒也只能放了她。   而那几个人,因为没有真的伤害苏染霜,最多就是被抓去关押几天。   这件事,谁也没赢。   只是,这些人为何会改变的口供呢?   原来,在那些人被关押到侯府的柴房里面后,一个黑衣人蒙面人出现在关押那群人的柴房,冷声道:“稍后季枭寒定会让你们指证苏欢欢,到时候你们只需一口咬定,你们是帮苏欢欢去抓奸的,便可!”   那些人看着对方,没回答。   “若还想活命,便按照我说的办,若不然你们休想活下去,你们若是按我说的办,等你们从侯府出去之后,我自然会将银子给你们送过去,你们还可要挟苏欢欢,让她再给你们大笔的银子,自己考虑一下,是要钱还是要死。”那人说完,便走了。   那些人哪里舍得死?   便按照对方的要求做了。   只是,这个人又是谁呢?   一盏风存 说:   莫名心累,情绪低落,我是不是早更了! 第97章 跟侯爷在一起久了,也学会毒舌了   季枭寒跟苏染霜两人回到幽兰轩。   苏染霜怅然的坐在椅子上,也不知在想什么。   季枭寒不知她在想什么,便走过去,轻轻的将手搭在苏染霜的肚子上,柔声问:“怎么了,在为没有将苏欢欢治罪而生气么?”   其实,季枭寒更想问的是苏染霜是不是在怪罪他没有质问他,为什么没有问问为什么苏欢欢会知道她去了平安村。   可是,季枭寒很清楚,便是他自己再去问一百遍,得到的结果也不会太好。   所以,他避开了这个话题。   苏染霜听了季枭寒的话,微笑着说:“没有啊,我就是有些想不通,那些人为何会跟苏欢欢的口供如此一致?”   “你觉得他们不是事先串通好的?”季枭寒道。   苏染霜摇头说:“方才我一直在看苏欢欢的反应,我看得出来,她看到那些人被抓过来的时候,很紧张,可是那些人一说他们是去帮她抓奸的时候,她明显松了一口气,气焰也嚣张了起来,虽说苏欢欢也可以是事先跟他们沟通好的要是被抓到了要这样说,但是我太了解苏欢欢了,若是她最开始就跟这些人窜供,她不会这样慌乱,所以我相信,这些人是自己改口的。”   “你的意思是说……府里还有人在帮苏欢欢?”季枭寒蹙眉道,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真不妙了。   苏染霜摇摇头说:“我真的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我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就是觉得后面还有推手。”   “我会再让人留意的!”季枭寒道。   苏染霜安心的笑,“我自己来办这些事情,相公在府衙事情很多,你忙外面的事情,屋里的事情让我来应付就好了!”   “祖母在一旁煽风点火,你不方便出手,还是让我来出手!”季枭寒担心苏染霜吃了亏,断然不会让她自己去处理这些事情的。   苏染霜无言苦笑。   过了一会儿,她想起来问:“相公怎么会想到要去平安村查这件事情的?”   “就是害怕他们会狡辩啊?所以才去调查的,我这段时间确实是太多事情了,应该先诈苏欢欢,等她认罪了再将那些人搬出来的?”季枭寒懊悔得很。   苏染霜见他十分头疼,便连忙帮他按摩了一下头部,柔声说:“你别这样,我知道你现在焦头烂额,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真的不用管这些,我自己能处理好的。”   “嗯,对了我还没来得及细查,平安村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季枭寒想起来就问了苏染霜。   苏染霜无奈的说:“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这个事了,今日我跟管事的去平安村,我发现那里的老人孩子都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显然是长期忍受饥饿造成的,所以我就问需要补贴什么东西么?那些老人孩子听到这里,眸色亮了一下,然后那管事的说不需要,他们的眸子又快速的黯淡了下去,而且管事的带我去的地方,都很好,但是其他的地方,他有意阻止我去看,所以我断定,这里一定是有问题的。”   “没想到,这管事的居然这样混蛋,连我养活老人孩子的钱都敢吞!”季枭寒一掌拍在桌案上。   苏染霜将他手掌握在手里,不让他继续发脾气。   “你要忙的事情太多,何况,对方是祖母极力推荐的人,你也不好说什么,正因为对方的关系,我也没敢怎么说话,就是害怕遭到祖母非议,不过看来祖母她老人家也是不知道对方贪污的事情。”苏染霜道。   季枭寒冷笑:“那些人都是从祖母本家逃难过来的,因为是祖母的亲戚,我便由着他们去了,去年我还有时间管理,都不至于让他们如此放肆,没想到……”   “我说了,这不怪你,那些老人孩子也没有要怪相公的意思,他们都知道,相公你现在四面楚歌,很繁忙!他们很理解你!”苏染霜安慰道。   可是,季枭寒却不能不责怪自己的,他说:“你去而复返,一定是有什么想法了,要不然你不会如此着急回去!”   “是啊,我确实有想法,正要跟相公商量呢?”苏染霜道。   季枭寒说:“你说。!”   “我看过那周围,有不少地被闲置了,我想在那里种植一种药材,我以前跟师父行医,总是在山林里面挖到那种药材,那算是一种食补很好的药材,我想若是我们大面积的种植,让他们帮着管理,帮着看管,我们开他们工钱,然后再补贴一些银子给他们,或许够他们自给自足的生活。”苏染霜道。   季枭寒说:“这到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之前他们也跟我说过,让我找些事情给他们做,便是他们做不了太多,能帮我一点是一点,但是我哪里有功夫管他们这些小事?便没有允许,不过现在看来,这件事倒是可以交给你去办。”   “我还可以将那些药材制作成药丸,让人可以方便服用,这样他们不用承担很多劳力,就能有自己的收入,岂不是很好?”苏染霜道。   “嗯,这件事我交给你,方才祖母也说了,平安村的事情,日后全权交给我们自己做主,那我就交给你,我让旱魃长期保护你,不许离开半步,你再出门,我也不用担心受怕。”季枭寒温柔的说。   苏染霜主动靠在季枭寒的怀里,笑着说;“如此一来,我跟祖母冲突的地方也少了。”   其实,她很害怕季枭寒不在家的时候,老夫人的召见。   “辛苦你了,娘子!”季枭寒亲了亲苏染霜的额头,愧疚的说。   苏染霜勾着季枭寒的脖子撒娇:“我困得不行了,你抱我去睡觉!”   季枭寒想到自己昨天折腾成那样,苏染霜下午又被叫去平安村折腾了一天,便心疼不已,规规矩矩的抱着她去休息了。   两人温情脉脉,苏欢欢的落霞居却又是一番摔摔打打。   苏欢欢万万没想到,苏染霜在完全没有带人在身边的情况下,还能从那群人手里逃出来,更重要的是,她居然能把那群人都抓起来。   还有最最最可恨的是,苏染霜一个指头都没少,季枭寒还心疼得很,而她被揍成这样,季枭寒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这让她气的眼泪直流。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季枭寒不关心她,她就没办法得到他的关爱。   不过。   苏欢欢蹙眉,忽然想起那些人的口供,她万万没想到,那些人居然没有将她的目的供出来。   到底是谁再帮她?   带着这个疑惑,苏欢欢难得夜不成眠。   三日后。   何府嫁女。   何家大小姐出嫁,原本作为侯爷夫人,苏染霜是不必出席的,但是季枭寒十分看重何大人,所以他提议带着苏染霜一起去观礼。   苏欢欢得知他们要去观礼,居然自己眼巴巴的追了上去。   在何家门口,季枭寒刚将苏染霜从马车上扶下来,就看见苏欢欢从另外一辆马车上蹿下来。   “侯爷,你来何家喝喜酒,怎么也不叫上奴家啊?”苏欢欢走到季枭寒右边,主动拉上季枭寒的手,然后侧过脸来问苏染霜:“姐姐,不介意我跟侯爷一起走吧?”   “你觉得你适合出现在这里么?”苏染霜冷然道。   苏欢欢歪着头不理苏染霜,她抬头问正在迎宾的何大人跟何夫人:“何大人何夫人,不欢迎我么?”   “自然……自然是欢迎的!”何夫人这样精明的人,也只能忍气吞声的答应了下来。   不管季枭寒怎么不喜欢苏欢欢,只要不是侯爷亲自赶人,他们这样的小官,都没有权利驱逐侯府的女眷。   苏欢欢便真的好像自己很受欢迎一样,拉着季枭寒往院里走。   季枭寒淡淡的扯住苏欢欢,让她走不动,而后放慢脚步,与苏染霜十指紧扣。   不管是什么聚会,女眷齐聚的地方,总是会有流言蜚语。   有人看见他们三人相拥而来,便用罗帕捂着嘴笑:“哟哟哟,你们看苏家姐妹,真够可以的,居然还一起出席这样的宴席。还真是……好不要脸!”   “这有什么?你们不知道,听说侯爷对侯爷夫人可好了,你们可别酸。”有个女眷道。   “好?她若不是远安郡主,侯爷早就将她扫地出门了吧?”   这时,何家那位曾得苏染霜救治的小姐走出来,她指着苏染霜跟季枭寒交缠的手说:“侯爷心里有说,不用说,只用看的就知道了!”   确实,季枭寒与苏染霜十指紧扣,而苏欢欢却是紧紧的巴着季枭寒不放,一看就知道侯爷并非主动。   那些嚼舌头根子的,在何家人的面前,也不好继续,便各自讪讪的离开了。   男人有男人的局,女人有女人的玩法。   这何家大小姐是不能出来待客,但是二小姐却是可以的,何夫人陪着年长的妇人,便让二小姐带着年纪稍小的夫人小姐们去后院玩耍。   到了何家后院,苏欢欢有心想让苏染霜出丑,便指着花架上面的秋千说:“反正也没什么可玩的,不如来荡秋千,看谁荡得又高又好?我愿用我这枚簪子做彩头。”   “这是我们何家的宴席,如何敢劳烦二夫人用自己的东西做彩头?翠儿,你去我屋里拿我的汉白玉镶蝶翅金簪来,作为今日荡秋千的彩头。”何小姐温和的笑着,典型的大家闺秀的样子。   众人没有异议。   当何小姐的下人将金簪拿出来,小芳儿当即便爱上了,她指着那金簪喏喏的说:“旱魃藏了一枚簪子,也跟这个差不多,很好看!”   “你想要?”苏染霜笑问。   小芳儿点头:“可惜这是小姐夫人的局,我们做下人的可没资格去赢!”   “我帮你啊!”苏染霜笑说。   小芳儿:“我的夫人,您开什么玩笑?您这弱不禁风的,如何能荡这样的秋千?”   就在这时,就听外面喊了一声:“张府大少爷张庭之夫妇送来贺礼玉如意一对,金丝龙凤手镯一对,白银三百两!”   “呀,是三小姐来了!”小甜听说苏梅云来了,当即高兴的对苏染霜说。   苏染霜也高兴,苏梅云肯走出来,她很开心。   听见苏梅云也来了,苏欢欢就想起自己被苏染霜下药的事情,她愤然的想:“要不是苏梅云滑胎后要死不活,苏染霜也不至于给我下毒,这两个贱人,都该死!”   不过由此,她更是胸有成竹,决定要好好在秋千架上收拾苏染霜跟苏梅云一番。   很快,苏梅云就进来,看见苏染霜,她当即迎上来,“大姐,我方才看见侯爷,就在想你是不是也来了!没想到你真的在。“   “嗯,近来身体可还好?”苏染霜柔声问。   苏梅云点头说:“大夫说我气血恢复的不错,让我继续保持这样的饮食习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嗯!”苏染霜觉得自己也算是听到好消息了。   “哟,张家大少奶奶,即便是是张家大少奶奶,那我也是你二姐吧,你怎么一来就扎到大姐身边,连看都不看我这个二姐一眼?”苏欢欢阴阳怪气的走过来质问苏梅云。   苏梅云这段日子清瘦得很,原本就楚楚可怜的样子,如今更是惹人垂怜。   可是,谁也没想到,以前最是柔弱的苏家三小姐,居然当着大家的面,浅笑隐隐的说:“哎呀,很抱歉啊二姐,我以为这样正式的场合,作为小妾的你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可没想到,二姐居然也在,真是失礼了,我居然没看见二姐。”   噗!   周围有人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苏欢欢以前是苏家大小姐,飞扬跋扈惯了,如今不但变成了二小姐,还变成了小妾,处处都被苏染霜欺压一头,苏梅云这番话,无疑是在打她的脸,她气急败坏的看着苏梅云说:“你最好一直这样嚣张,要不然我总有机会打回去!”   “只怕你没这机会了,梅云虽然只是张家的少奶奶,可张老是相公的师父,是相公最尊敬的人,你便是有机会将我杀了,自己取而代之成为侯府的女主人,相公也不允许你对他师父的长孙媳妇又打又骂。”苏染霜话里话外都有意思。   苏欢欢哪里听不懂,她当即装柔弱:“呀,你看我,一生气就胡说了,有姐姐在这里帮着,我哪里敢对梅云做没事过分的事情么,再说了,我在季家是妾,我哪里敢同大姐争侯爷夫人的位置呢?”   “嗯,那也是,我记得当初你为了嫁给侯爷,还跟我发过毒誓,只要你敢跟我争宠,便叫你断子绝孙,想来你也不敢随意开这样的玩笑的。”苏染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苏欢欢:“……”   她感觉自己要气死了。   那些看热闹的却快笑死了。   谁都知道,这两位苏家小姐,因为大小姐的位置,在苏家就斗个你死我活,甚至很多人都说,苏家大夫人就是被这两位争斗,气病的。   可是两人不但争大小姐的位置,两人还争同一个男人。   原本,侯府是去苏家逼着退亲,苏家人已经没机会再争夺季侯爷了的,可人算不如天算,这位刚刚当上苏家大小姐的苏染霜,摇身一变又变成了朝廷册封的远安郡主,这样一来一去,她在朝堂上给皇后撒点娇,又将跟季侯爷的婚事抢回来了。   原本风月关的人以为,这件事就该到此结束了。   可谁曾想,侯爷跟苏欢欢又越雷池了,为了不被苏家状告,这位季侯爷只能接受了苏家两个女儿。   所以,风月关的人都是同期季枭寒的。   对他们而言,苏染霜跟苏欢欢两人,不管在苏家还是在侯府,都一样会搞得家宅不宁。   不过,两人嫁过去之后,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侯府是很平和的。   若不是今日苏染霜公然这般怼了苏欢欢一次,大家还真的以为,他们一妻一妾和睦得很呢?   苏梅云见苏染霜怼苏欢欢,也觉得好笑,但是她不想别人再看苏染霜的笑话,便拉着苏染霜的手说:“姐姐,我们去找个清静的地方聊天去吧?”   “小芳儿说她想要那枚簪子,我想给她赢过来!”苏染霜笑说。   苏梅云脸色难得有些苍白,她紧紧的揪着苏染霜的衣袖说:“姐姐,苏欢欢荡秋千,在风月关是出名的好,你不要跟她赌!”   “没关系的!”苏染霜笑说。   苏梅云见她胸有成竹,也不好在说什么,因为她很清楚,苏染霜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这时候,苏欢欢挑衅的问:“怎么,梅云你不敢跟我玩荡秋千么?”   “她身子骨不好,为什么要同你玩这个?”苏染霜打断苏欢欢。   苏欢欢耸肩:“那大姐总没有身子不好吧?”   “我参加啊!”苏染霜不紧不慢的说。   大家都知道苏欢欢厉害,也都觉得这次的彩头一定会被苏欢欢夺走,大家参加不过就是给何家一个面子,当是陪衬了。   可是,这位苏家大小姐,她却从来没有在这个圈子玩过这些,众人不由得有些期待。   既盼着苏染霜赢苏欢欢,又盼着两人在这里现场就吵架。   他们荡秋千是以荡秋千的高度跟时间的长度来计算的,若是谁荡得又高又好,时间又持续得最长,那便是这次比赛的头奖,能拿到彩头回去。   苏欢欢很有自信,但是何家二小姐有意帮助苏染霜,让他们抽签决定出场的顺序。   苏染霜道:“若是第一轮不分胜负,那是不是要加赛一次?”   “可以的!”何小姐道。   于是,比赛紧锣密鼓的开始了。   第一轮下来,时间相同的人倒是不少。   轮到苏欢欢的时候,她手里夹着一块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小铁片,上去之后,她悄悄的将铁片镶嵌到绳子里面,然后自己开始荡秋千。   因为苏染霜排在苏欢欢后面,她算准了自己荡秋千的时间,那小铁片差不多会磨破铁片,若是苏染霜再上去磨蹭一会儿,绳子必然会断,便是不摔死苏染霜,也会让她丢脸。   苏欢欢荡秋千果然荡得又高又好,而且持续了两柱半香的时间。   轮到苏染霜了。   苏欢欢从秋千上下来,得意的看着苏染霜笑。   从她的笑容里,苏染霜看出了不怀好意,但是她也没在意,上了秋千后,便在绳子上摸索了一番,她很快就摸到了绳子断裂的程度。   苏染霜不动声色,按照苏欢欢荡秋千的高度,配合她的时间。   哇!   那些女眷跟苏梅云都惊艳的看着苏染霜,她长相柔美,穿衣又素雅飘逸,荡秋千的时候仙气飘飘,十分好看。谁也没想到,她还是个隐藏的高手。   苏欢欢也同样没想到,苏染霜荡秋千居然荡得这样好,她看着那些人艳羡的目光,心里更加憎恨苏染霜了、。   她喜欢的男人,她做了十几年的大小姐的位置,现在就连她最引以为傲的荡秋千,都被苏染霜抢了去,她如何不生气?   原本,到苏染霜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超过苏欢欢,赢得这次比赛。   苏染霜摸了摸绳子的磨损程度,稳住心神,停在了跟苏欢欢一模一样长短的位置上。   何家二小姐拿了香去比较,刚刚一样长。   她无奈的看着苏染霜说:“两位夫人还得再比比!”   “既然上次都是你先,这次也是你先吧?”苏染霜笑着看苏欢欢。   苏欢欢知道,那绳子坚持不了多久,所以她不敢轻易答应。   苏染霜走过来,冷声在她耳边说:“玩得起输不起,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敢说出来的隐情啊?”   苏欢欢:“……”   “来就来,我还会怕你不成?”苏欢欢气急败坏的接受了苏染霜的挑战。   她上秋千后,还是很不放心,用手摸了一下她放铁片的位置,确定自己能坚持下来,她才放心了些,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摔下来,她也可以栽赃给苏染霜。   在她开始荡秋千的时候,苏染霜走到何家二小姐身边,低声说:“二小姐,秋千被人动了手脚。”   “我知道了!”二小姐听后,去安排去了。   苏染霜就看着苏欢欢战战兢兢的在秋千上,也没敢荡得太高。   那些人都不太习惯的看着苏欢欢,认为她的水平大不如前。   这时候,苏染霜在小芳儿耳边低声说:“用石头打她手下方一点点的位置,那地方有猫腻!”   小芳儿当即会意。   可她还没行动,从暗处飞出来一枚石头,精准的打在苏欢欢方才放铁片的地方,吧嗒一声,苏欢欢荡到最高处的时候,从上面掉了下来,摔了个狗啃泥。   因为下面都是细软的沙土,摔在上面的,倒是不至于受多少伤,但是吃一嘴黄沙这是必然的了。   苏欢欢四仰八叉躺在沙地上,周围的人已经忍不住大笑起来。   春桃见状,连忙走过去讲过苏欢欢扶起来,“二小姐,你没事吧?”   “你眼睛瞎啊,看不出来我有事没事么?”虽然沙土松软,可苏欢欢还是摔了鼻子流血,血上还挂满了沙子,看上去十分狼狈。   苏染霜在一旁淡然的看着苏欢欢笑。   她知道,接下来,苏欢欢该指责她,说她害了她。   果然,苏欢欢一整理好自己,便指着苏染霜说:“她害我!”   大家紧等着看好戏,便问:“怎么回事啊,这大夫人好歹也是二夫人的亲姐姐,何故要去害二夫人呢?”   “她将秋千的绳索割断了,是她害我跌倒的!”苏欢欢指着坏掉的秋千道。   苏梅云站出来冷笑说:“二姐,二夫人,你还真是会怪罪别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大姐害你?”   “这绳子里面一定有铁片,只要找到铁片,就知道有人做手脚!”苏欢欢道。   苏染霜开口了,她淡漠的说:“你知道得如此清楚,为何方才在秋千上你不说?”   方才她若是说出来,大家就能看的出来,是她事先放了铁片在秋千上。   苏染霜见她无话可说,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只要承认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铁片到底存不存在,到底h是谁所为,都十分清楚。”   “是啊,方才她还自信满满,觉得自己能赢过大小姐,可是谁知道大小姐上去后,没事,她自己第二次比的时候,就已经不积极,而且很紧张,一看就知道她很清楚绳子什么情况!”有人附和道。   马上大家都附和起来。   苏欢欢见大家都帮着苏染霜说话,便又不服气的说:“你们这群人都是一样的,又在巴结苏染霜,若是今日我是侯爷夫人,你们会说什么呢?”   “事实证明,二夫人你确实心术不正,要不然你会不据理力争?”小芳儿从来没将苏欢欢当成侯府的二夫人,一点面子都不给。   哼!   苏欢欢被众人攻击,气急败坏的说:“你们这帮趋炎附势的人,都给我等着!”   然后,灰溜溜的跑了。   苏染霜对那些看客颔首:“让大家看笑话了!”   那些夫人小姐面色一红,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苏染霜帮小芳儿赢得彩头,便带着苏梅云叙话去了。   苏欢欢气急败坏的去到何家一个个僻静的偏院,她没注意到,她走过去的时候,有人鬼鬼祟祟的跟了上去。   等苏欢欢只有一个人在那地方的时候,一个看上去流里流气的男人走出来,抓着自己的下巴笑说:“侯府的二夫人……啧!”   “你是谁?”苏欢欢谨慎的站起来,厉声道:“这是女眷才能来的后院,你不要命了么?”   “命我自然是要的,只是三日前,二夫人让我们哥几个去帮二夫人截杀大夫人,我们哥几个差点就死在大夫人手里了,二夫人该给我们点补偿吧?”那人道。   呸!   苏欢欢啐了对方一口:“你们事情没办成,还想要银子,想得美!”   “二夫人不答应啊,那我们只好去告诉侯爷,你让我们去,可不是去抓奸的,你是想让我们奸杀大夫人的!”那人邪肆的笑。   苏欢欢一听这话,着急的叫住那人:“你到底要什么?”   “二夫人只要把我们哥几个养活好,我们是不会去胡乱说话的!”那人猥琐的笑。   苏欢欢咬牙:“你不要太过分!”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那人道。   苏欢欢有把柄落在那人手里,自然是不能做什么,便说:“好,我每个月给你们五十两银子,到时候你们去城西大树下取。”   “五十两?”那人冷笑:“夫人你是在打发叫花子么?”   苏欢欢也冷笑:“我爹不亲娘不爱,丈夫不喜欢的,五十两你们要我就给你们,不要的话,那就算了,大家一起死好了!”   “别别别,我们还是要的!”那人道。   苏欢欢冷笑:“但是,我下次让你们做事,你们还得帮我做,而且我不会再支付你们银子。”   “那不行,任务是任务!”那人讨价还价。   苏欢欢没办法,只能再次妥协,不过她想去之前的事情,便问:“我问你,当时你们怎么会说出是去帮我抓苏染霜的奸这样的话?”   “一个黑衣人告诉我们的!”那人说完,不耐烦的挥手:“被他娘的墨迹了,老子要走了,记住,每个月十五,城西大树下,五十两银子!”   说完,那人就走了。   苏欢欢气哭了。   她恨恨的踢了一脚身边的花草,万万没想到,自己算计苏染霜,她毫发无伤,自己却又是被打,又是被勒索。   简直就是混蛋!   不过,若是那些人真的证实苏欢欢买凶杀人,那她可就真的完了。   苏欢欢憋屈的想:“我还得再去弄些银子过来!”   苏欢欢在被人要挟,苏染霜却跟苏梅云两人相谈甚欢。   一些妇人扭扭捏捏去找苏染霜,想让她帮着看病,苏染霜态度也十分温和,帮每个人都看了,还贴心的隐瞒了对方的隐疾,带着对方去别的地方叙话,然后给她们药方。   这样的苏染霜,在这场宴会里面,倒是赢得了不少的好感。   季枭寒去接她的时候,凉亭里面已经排队在看病。   “大姐到哪里都忘不了自己大夫的身份啊!”张庭之笑说。   季枭寒哭笑不得,“自己选的媳妇儿,不得忍着么?”   “我看侯爷美得很,还忍什么?”张庭之揭穿季枭寒。   季枭寒扫了一眼,却没看见苏欢欢,不由得问:“看到苏欢欢了么?”   “怎么?她也来了么?”张庭之不知道,原来苏欢欢也来了。   季枭寒道:“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张庭之的表情不是太好,对他而言,苏欢欢这样的女人,他实在是没有任何好感可言。   季枭寒见他如此,便道:“你也不必如此,她苏欢欢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就是个女人,我们两个大男人,好好的防着,不怕抓不到她的把柄。”   “只是……想到那个孩子了!”张庭之其实心里也过不去。   季枭寒叹息道:“你放心,这个仇,我帮你记着。”   “嗯,我们毕竟现在阵营不同,先走一步!”张庭之淡声说道。   季枭寒微微颔首,两人便错身而过,再无言语。   看到季枭寒朝苏染霜走来,那些夫人们都十分赧然,她们站起来跟季枭寒行礼:“侯爷安好!”   “看各位夫人如此,本侯倒是很想帮夫人开个诊所,专门给你们女子治病,你们以为如何?”季枭寒让他们起来,然后跟他们开玩笑的说。   没想到,那些夫人倒是当了真:“那敢情好,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去找夫人看病可就方便多了。”   “要我说,那不如干脆我就看小孩与妇人,你们抱个娃娃进去,人家也不知是看大人还是看娃娃的病。”苏染霜也笑。   当即有妇人主动拉住苏染霜的手说:“若是夫人真肯帮我们看诊,我们真是求之不得了。”   呃……   苏染霜原本只是想说着玩的,她为难的看季枭寒。   季枭寒问:“你想开医馆么?”   “可是我的身份……”   “那就是想,只要你想的,相公就有办法帮你达成!”季枭寒说罢,牵着苏染霜的手说:“各位,这医馆不除几日便能开出来,今日我便先将我娘子带走了,日后医馆开出来,各位在来吧!”   “恭送侯爷,恭送夫人!”那些妇人行礼告退。   回程的时候,苏染霜担忧的说:“我与祖母的关系原本就紧张,若是我开医馆,祖母有意见,可如何是好?”   “你放心,我会说服祖母的。”季枭寒道。   季枭寒说到做到,回到家,便真的去找季老夫人说开医馆的事情去了。   季老夫人自然是反对的,她冷然道:“朝廷给的俸禄,封赏,府上给的例钱,难道还不够她用么,为何非要去开这个医馆?”   “今日我与她去何大人府上,很是有些夫人找她看病,孙儿就在想,若是能让霜儿帮她们看病,然后借机笼络她们,那不等于将所有官员的动态都掌握在手中了么?”季枭寒道。   季老夫人心下微动,但是很快,她又担心的说:“若是她是帮苏文轩拉关系呢?”   “苏文轩?”季枭寒冷笑:“苏文轩对她也好,对苏欢欢也好,还有苏梅云也好,都不过是利用,他根本就没将这几个女儿放在眼里,对他而言,每个女儿都是他争权夺利的牺牲品,他三个女儿都将他看白了,眼下只是霜儿立场最坚定,最不愿跟他来往,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何总是撺掇苏欢欢跟霜儿闹?”   季老夫人还是有些不安,她道:“你又让她管平安村的事情,又让她开医馆,她如何受得住这样劳累?”   “医馆不是为了赚钱,每日我只让她看二十个病人,平安村那边,只要基本的事情定下来,她便不必再操心,孙儿不会让她太累的。”虽然不知季老夫人有几分真情,有几分假意,季枭寒还是耐心的解释了。   季老夫人见季枭寒实在是想让苏染霜去做人际关系,加上她觉得自己的孙子足够聪明,应该不至于被苏染霜玩弄,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开医馆跟管平安村的事情都定下来了,但是苏染霜还是每日早上必去请安,请安结束后,早上苏染霜去医馆坐诊,下午便去平安村,如此来往,她的身子反而越发健康,整个人也容光焕发起来。   按照苏染霜的指示,季小马跑到偏桥去买了好些新鲜的孩儿参回来,苏染霜按照自己种药材的经验,教那些老人孩子种植办法。   因为才开始阶段,每月用度,还是由苏染霜开支,但是她直接没让侯府开支,从自己的账上划了银两给他们修缮了房屋,置办了棉被衣衫,他们有了事情做,又吃得饱穿得暖,整日精神奕奕的,以前沉闷得像无人居住的地方,现在欢歌笑语,那些失去孩子的老人,失去父母的孩子,也都开怀起来。   看到他们的变化,苏染霜也很开心。   看到她开心,季枭寒也开心。   只是,季枭寒却不如苏染霜这般顺利,这段时间,他很明显的感觉到,不管做什么,都会遇到阻力,不管他想做什么,都会有人先一步去破坏。   不得已,季枭寒不得不下令彻查,将这些下属的社会关系全都调查清楚,然后再进行评估,但凡有哪个跟妓馆赌坊典当有瓜葛的,他一定会严加排查。   一时间,整个个风月关的府衙处于一种暴风雨的平静之下。   苏染霜两边忙,但也还是能抽出时间来关注季枭寒的事情,这日她难得空闲,便做了药膳给季枭寒送去。   她去到季枭寒房间的时候,季枭寒并不在。   苏染霜便将药膳放在桌案上,自己拿鸡毛掸子帮季枭寒打扫桌案。   可是,她发现有些不对劲。   季枭寒的桌案像是被人翻动过。   这种翻动,是十分慌乱的,就好像……就好像有人在翻找什么东西。   有了这样的感觉后,苏染霜敏感的到处查看,终于在帘幔处,发现一个与帘幔颜色很像的衣角。   苏染霜不动声色,想要走上去,给那人来点麻药,可她还未行动,对方已经扑了出来,并用剑架在苏染霜的脖子上。   一盏风存 说:   最好的爱情,就是两个人越来越像一个人,期待霜儿腹黑! 第98章 他说要去落霞居   “别动,否则我杀了你!”那人的剑贴着苏染霜的脖子,逼着苏染霜转身,不让苏染霜看见他的样子。   苏染霜淡笑着问:“你认识我对么?”   “少废话!”那人咬牙道。   苏染霜却没有要闭嘴的意思,她柔声说:“若是我猜的不错,你应该是凌霄公子的人,你确定你要杀我么?”   “怎么,我还杀不得你么?”那人幽冷的道。   苏染霜无所谓的耸肩:“你若是杀了我,我保证凌霄公子不会放过你!”   “你还知道公子对你的感情啊?苏染霜你真够可以的!”那人的声音冷厉中还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原本,苏染霜并不确定对方就是凌霄公子的人,她这样说,只是为了诈对方,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是凌霄公子的人。   “你家公子的感情……”苏染霜说到一半,忽然沉默了。   那人好奇便问:“怎么,我家公子的感情配不上你?”   “你应该知道,你家公子原本是可以带我离开的,最开始的时候,他一边利用我,一边想让我帮他做事,反反复复,让我确定他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后来他忽然说喜欢我……可是你见过这样的喜欢么?他一边说喜欢我,一边去撺掇苏欢欢来害我,你说你家公子的感情,你让我如何去相信?”苏染霜是语气并没有讽刺,但是那人却有一瞬间的沉默。   后来,他叹息说:“这些事情,不能怪公子!”   “我知道,你家公子背负着血海深仇,但是我觉得,男子汉大丈夫,他跟谁有仇就去找谁,何必要牵扯无辜?”苏染霜不觉得这是凌霄公子能算计别人的理由。   那人听了幺幺的话,又愤怒起来,“你既然知道公子背负血海深仇,那就该知道,我家公子背负的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恨,那你就应该知道,他的仇人我们的仇人是当朝皇帝,我们没办法直接去报仇,只能牺牲他的臣子,不过若是季枭寒答应帮我们公子,那我们就不会再针对他。”   “不可能!”苏染霜坚定的说。   那人眯着眸子,冷厉的说:“为什么不可能?”   “食君之禄,忠君之忧,侯爷是凤麟国的侯爷,是陛下的臣子,只要陛下没有做过对不起老百姓的事情,侯爷便不能背叛陛下!”苏染霜道。   那人冷笑:“可他杀了自己的兄长,为了得到皇位,他杀了我们所有人的家人,他这样的人,又如何配当一个好皇帝?”   “抛去他杀了先太子,杀了你们所有人的家人,难道你们能否认他是一个好皇帝?”苏染霜质问那人。   那人厉声道:“我不会跟你争辩这些无所谓的事情,等将来他对你侯府下手了,你就知道,他是不是一个好皇帝,到那时候,你就知道帝王的无情。”   “我从来都知道,伴君如伴虎,可是他没动手杀我夫君之前,我们都不敢背叛。”苏染霜握住那人的剑身,柔和的说:“凌霄公子原本可以做一个普通人,娶一个他喜欢的女人,过简单的日子,可你们一起将他推上复仇的道路,最终将他变成了这样的人。”   “你再胡说我杀了你!”那人怒了。   苏染霜却不以为然,她继续说:“凌霄公子没多少日子了,我是个大夫,我知道他的情况,你们为何就不能放过他呢,你们放过他,他放过他自己。”   “贱人,我现在便杀了你,让我家公子再无后顾之忧!”说罢,那人便要下手。   就在这时,一枚石头打中那人的手腕。   他手里的剑脱手。   苏染霜就势蹲下身子,那把剑掉下来的时候,还是削掉了苏染霜半边的衣袖,也刮伤了她的手臂。   紧接着,一群黑衣人出现,用剑指着那人。   苏染霜从地上站起来,她同情的看着那人说:“你潜伏了这么久,你自己凭良心说,侯爷算不算一个好官?”   “他是好官,但是风月关得天独厚,我们也不得不这样做!”那人说。   这时一道疾风卷着苏染霜熟悉的气味朝她跑来。   苏染霜微笑着说:“你们不会得逞的!”   然后,她落入季枭寒的怀抱之中。   “相公!”苏染霜主动往季枭寒怀里靠。   季枭寒气息紊乱的说:“来人啊,去请大夫来。”   “我没关系!”苏染霜温和的笑。   季枭寒不放心的看了看她的伤口,气急败坏的说:“你来之前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我哪里知道相公在办正事?”苏染霜无奈的说。   那人听了苏染霜跟季枭寒的对话,又看了看两人的反应,颓然道:“你早就知道我会来你书房翻东西?”   “诱饵已经给你们下了这么多次,都没有人上钩,好不容易今日抓到了你,不过你也很厉害,我算到的人里面,真的没有你!”季枭寒道。   这个人是谁呢?   他是衙门做文书的,平日话不多,斯斯文文的,还时常被人欺负,季枭寒确实没算到他,但是看到他进书房翻东西的时候,季枭寒知道,或许还有一些人,一些还没有暴露的人,他得在好好的去清查。   呵呵!   对方笑了:“那你就慢慢的查吧,反正……”   他话没说完,不知从哪里飞出来一枚飞镖,直接订进那人的喉咙,他先是错愕惊讶,然后却释然。   他接受了他自己的死亡。   他甚至一点都不觉得那些人杀他残忍。   苏染霜从未如此愤怒过,她幽冷的看着那人的尸体,浑身都在颤抖。   季枭寒不想让苏染霜再看,他将苏染霜搂住怀里,温柔的哄她:“别看,不要看!”   “他怎么可以这样,这个人如此忠诚,他怎么下得去手?”苏染霜控诉。   季枭寒抬头看天空:“所以,人都无奈。”   之后,季枭寒带出去,帮她上药之后,便要带她回家。   苏染霜说:“我没关系,你去忙吧,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可以自己回去。”   “不行,你现在的状态不好!”季枭寒说。   苏染霜浅浅的笑:“我可是你的娘子,这点事故,我还是能处理的。”   “霜儿,你不怪我最后才出现救你么?”季枭寒在苏染霜转身的时候问。   苏染霜回头看季枭寒,很认真的说:“旱魃没出现,我就知道你埋伏在这里了,所以我知道你一定会救我,晚一点也没关系,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   “我的理由就是,我想从你跟他的谈话里面,知道更多他们的事情!”季枭寒说。   苏染霜笑:“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只是确定了,若是我不能为他所用,他一定会杀了我,用尽所有的办法!”季枭寒说。   所以啊!   苏染霜回头笑说:“所以你快去将他藏在衙门里面的人都抓出来吧,这样你以后才后顾之忧。”   “对不起霜儿!”季枭寒还知道,他欠苏染霜一句对不起,不管是在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欠着苏染霜。   “我接受你的道!”苏染霜说罢,挥挥手说:“我走了!”   出了衙门,苏染霜看着外面的海阔天空,沉重的心情总算是缓解了一些。   可是,看到不远处那华丽的马车,苏染霜又没法冷静了。   她大步走过去,站在马车门口,冷声问:“你是来接他回家,还是来看他死没死透?”   咳咳咳咳!   马车里面的凌霄公子并未撩开帘子,但是他却笑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很在意这个。”凌霄公子道。   苏染霜冷哼:“他一直在质问我,为什么不对你再好一点,这样的人,他根本不可能背叛你,就连最后他被杀,他都没有丝毫的怨念,你为何……为何要让那些忠于你父亲的人的后人,也通通不得善终?”   “可是你知道,他落在季枭寒的手里,又会遭遇什么?”凌霄公子冷笑:“霜儿,你这样对我不公平,你认为他落到季枭寒手里,季枭寒不会严刑拷打,逼着他供出同伴来么?与其让他没有尊严的被严刑拷打,还不如让他死得痛快些。”   苏染霜没说话,因为她发现自己居然没法反驳。   “至于你说他们不得善终……背负仇恨的人,有几个能得善终?你以为你会么?”凌霄公子嘲讽的笑说:“你为了找到你母亲,不也做了很多坏事么,你最大的不善终,很快就来了,霜儿。虽然我这样说很残忍,但是我知道,你跟季枭寒……你们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一起的。”   “那是我们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苏染霜被凌霄公子踩中了痛点,气的转身就走。   在苏染霜离开后,凌霄公子才揭开帘子,眷念的看着苏染霜的背影。   赶车的人问:“公子,要走了么?”   “走吧,反正不久……我们还会在见的!”凌霄公子道。   赶车的人没说话。   苏染霜回到侯府。   她一进门,就看见晴嬷嬷站在门口对她笑。   苏染霜知道,一般这种时候,就是季老夫人非要见她不可,必须要见的那种。   她无奈的走过去,给晴嬷嬷福了福身子,柔声道:“晴嬷嬷找我,有事么?”   “老夫人今日心情好,自己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让奴婢过来,请大夫人过去用饭。”晴嬷嬷规规矩矩的道。   苏染霜一点也不想去,但是她太了解这位老夫人了,若是她不去,她一定会有更多的名目来找她。   所以,苏染霜笑着接受。   去到的时候,苏欢欢已经在。   苏染霜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反正季老夫人基本上每次叫她吃饭,都会叫上苏欢欢,故意来膈应她,她已经习惯了。   “祖母安好!”苏染霜先给季老夫人行礼,然后苏欢欢也给她行礼:“大夫人安好!”   季老夫人淡然的道:“来了就坐下吧?”   苏染霜坐下,季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便看到她受伤的手臂,她嫌弃的别过头去,冷然道:“你这一身……你怎么这样就来了?”   “哟,大姐这是怎么了?”苏欢欢也看见苏染霜的伤了,她做作的说:“我说大姐你也是,既然受伤了,那就回去换一身衣服再过来吧,这样多倒人胃口啊?”   “若是祖母不介意,那孙媳便回去了!”苏染霜顺着苏欢欢的台阶往下跑。   季老夫人不满的看了苏欢欢一眼,似乎不满意她让苏染霜钻了空子。   她冷然的看着苏染霜说:“知道叫你来干嘛来了么?”   “不知,还请祖母示下。”苏染霜不卑不亢的道。   季老夫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幅度,冷笑说:“夜白跟我说,让你去开医馆,是为了让更好的掌握那些官员的动向,你这医馆也开了有一段时间了,说说吧,你都有什么收获?”   “回祖母的话,我虽然开了一段时间医馆了,但是毕竟还只是开始,那些官员也好,他们的妻妾也好,都是人精,怎么可能一开始就能让我探听到什么?祖母若是不放心,可去问问小芳儿,她很清楚。”苏染霜淡然道。   苏老夫人冷笑:“小芳儿我会去问,但是苏染霜,你现在已经是季家的人,你要知道,你所有的言行,都代表着季家,季家好,你才能真的好,我希望你不要将消息带到别的什么地方去,还有你苏欢欢,若是让我知道这些消息在苏家出现,你们姐妹俩,一个都别想从侯府活着离开,知道了么?”   “祖母您看您说的,我怎么可能背叛夜白哥哥呢,我不会的!”苏欢欢嬉皮笑脸的表示自己的决心。   苏染霜淡笑:“我知道自己是谁!”   “年纪大了,天气又酷热,吃不下什么东西,你们姐妹俩自己去吧!”季老夫人伸手,晴嬷嬷便连忙将她扶起来,两人回屋去了。   苏欢欢冷然的看苏染霜:“我倒是没想到,医馆居然是用在这上面的。”   “你大可以去告诉父亲,然后嫁祸说是我说的,但是苏欢欢,你不是一直想得到侯爷么,你说他若是知道你在暗处给他使绊子,他还会要你么?”苏染霜冷然的说。   苏欢欢:“……我知道自己要什么,我也知道该怎么做,倒是你,苏染霜,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这么平稳,你总会落在我手里的!”   “希望有那么一天吧!”苏染霜站起身来,淡声说:“你自己慢慢吃,我回去了。”   回程的路上,小甜不解的问:“夫人,您说老夫人是什么意思啊,她明知道二夫人心术不正,却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了她,她若是乱说出去,该如何是好?”   “我也看不清她什么意思,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以后做事要更加谨慎小心才对!”苏染霜道。   小甜点头,见苏染霜闷闷不乐,小甜说:“夫人,我去给你做糕点吃,你想吃什么?”   “水晶桂花糕!”苏染霜说。   小甜:“……桂花?”   这就为难人了!   噗!   苏染霜被她逗笑了,“我没关系的,我跟你开玩笑。”   “桂花糕没有,荷花酥却有!”小甜说罢,跑到荷花池去摘了几朵硕大的荷花,笑着说:“我给您做个荷花糕来吃!”   “好!”苏染霜还在想老夫人的目的,所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小甜抱着荷花去到小厨房,于嬷嬷看见她,便问:“夫人心情又不好了?”   “夫人今日去衙门,我因为要去买东西,所以没跟过去,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街上,人也受伤了……”小甜话没说完,于嬷嬷便激动的问:“你说夫人受伤了,伤在哪里了?”   呃……   小甜奇怪的看着她娘亲,总觉得她过分关切苏染霜的生活了。   “哎呀,你倒是说呀?”于嬷嬷着急了。   小甜便说:“娘亲,我觉得你好像很关心大夫人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认识大夫人?“   “我哪里早就认识大夫人,我认识什么人你不知道么,我只是想着大夫人对我们这么好,她受伤了我自然是要关系的,你这孩子一天到晚脑子里面想什么呢?”于嬷嬷想笑,可是她嘴角勾起的幅度,十分艰难。   好吧!   小甜接受了于嬷嬷的说法,她说:“我也没来得及问,原本想回来再问的,可是我们刚到门口,老夫人就将夫人叫到她院子里去了,老夫人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居然当着二夫人那个蛇蝎美人的面,说起夫人开医馆的事,还问夫人有没有调查到那些官员的情况,那二夫人这么坏,老夫人干嘛要当着她的面问这样的话?”   “为什么?”于嬷嬷冷笑:“只要能给大夫人添堵,她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以前我还以为,这季老夫人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夫人是苏家的人,可是现在看来,她是真的不愿夫人跟侯爷在一起,她这是想方设法在拆散夫人和侯爷呢!”   “就为了拆散侯爷跟夫人老夫人就连机密的事情都要告诉二夫人么?”小甜不是很能理解。   于嬷嬷道:“她定是有自己的考量,但是她这个人其实并不是特别聪明,这样的人的心思反而最难猜,因为有可能,她的目的就是十分可笑的一件事。”   好吧!   小甜已经没力气想这些事情了。   她将荷花揉成汁液,然后和在面里,等面发酵。   然后她又发好的粉色面团擀成千层,用线团在里面压出花瓣的模样,然后下油锅炸,那些开始平平无奇的面皮,到了油里一炸,居然像开花一样的,开出一层层的花瓣来。   小甜将荷花酥捞出来,然后在中间点缀了一些小小的黄花,摆好盘后,便端着托盘去主屋去了。   小芳儿从远远的走过来,看见小甜托盘里面的荷花酥,简直爱不释手,便道:“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好看,我要看!”   “我看你是要吃吧?”小甜不满的道。   小芳儿呲牙笑:“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这糕点是哄夫人开心的,没你的事!”小甜说罢,傲娇的端着托盘走了。   小芳儿一听苏染霜要吃甜点,便问:“夫人又怎么了,谁惹夫人了?”   “这家里,能给夫人气受的有几个?”小甜道。   小芳儿认真的数了数说:“好像,夫人那个脾气,谁都能欺负她吧?”   小甜:“……”   “说的也是!”没想到,她最后居然苟同了小芳儿。   小芳儿便又问:“你快说说,是谁惹了夫人了?”   小甜便将季老夫人叫苏染霜过去的事情跟小芳儿说了一遍,然后顺便将她受伤的事情也说了。   小芳儿听后,三两下上了房梁。   旱魃坐在房梁上玩他的玉佩,见小芳儿到他身边坐下,旱魃眼皮子都懒得掀开,只淡声问:“有事?”   “大夫人受伤了?”小芳儿问。   旱魃回答:“手臂伤了!”   啪!   小芳儿一爪子拍在旱魃的手臂上。   旱魃蹙眉看着她,一脸不悦。   “你看什么看?那个神经病还说你是江湖第一高手,你怎么连个女人你都保护不了,还让夫人受伤了?”小芳儿瞪眼睛挑衅旱魃。   旱魃继续把玩自己的玉佩,半天吐出来两个字:“意外!”   “你确定不是侯爷打的?”小芳儿八卦。   旱魃终于肯掀眼皮看小芳儿了,他慎重的说:“我看,找打的人是你!”   好吧!   小芳儿不继续打听了,灵活得跟小猴子似的蹿下去,见苏染霜去了。   看到她,苏染霜顺手塞了一块糕点到她嘴里,小芳儿哼唧哼唧吃完后,连忙问苏染霜:“夫人的伤好点了么?”   “就是一点擦伤,没关系的!”苏染霜换了衣服,所以看不见伤口了。   小芳儿不满的道:“侯爷跟旱魃两人都在,怎么还能让夫人伤了?”   苏染霜淡淡的睨了小芳儿一眼,笑说:“没事,就被操练的衙役误伤了一点,没什么大关系!”   好吧!   小芳儿还有事情要问老夫人,便找了个借口走了。   “喂……”小芳儿刚走没多久,旱魃便坐在房间角落的过梁上,淡然的看着苏染霜问:“你为什么要瞒着她?”   苏染霜抬头看了旱魃一眼,淡笑着说:“就是……有些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知道,她一定是从苏欢欢那里拿走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但是又隐瞒了你跟侯爷,但是我敢保证,她没有害你的心思!”旱魃道。   苏染霜还是很温和的笑:“我知道她没有害我的意思,只是她性子单纯,事情又牵扯到凌霄公子,我不想祖母知道,横生枝节。”   旱魃没再说话,显然是接受了苏染霜的解释。   顿了一会儿后,他才幽幽的开口说:“她确实很笨,有些事,能瞒就瞒了吧!”   苏染霜但笑不语。   小芳儿去到季老夫人的院子里,她还没开口,看见她出现,老夫人便先问她话了:“你这段时间可有跟着你家大夫人?”   “跟着呀?”小芳儿理所当然的回答。   及季老夫人又问:“那她可曾与那个夫人打听过他们夫家的事情?“   “没有啊,谁没事去打听那些,夫人只看病,倒是那些夫人自己偶尔会说一些自己家里的事情,不过就是家长里短。老夫人若是想听,我讲给你听好了!”小芳儿端个小凳子坐到老夫人身边来,很有要促膝长谈的意思。   季老夫人:“……”   “老夫人若是没什么想问的,我倒是有件奇怪的事情想问问老夫人!”小芳儿道。   季老夫人淡然的看小芳儿,不知她有什么想要问的。   小芳儿道:“方才我听小甜说,老夫人当着二夫人的面,问夫人在医馆有没有打听到各家府邸的事情,我很想知道,老夫人您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苏家那两个我都不放心,我只想看看,她们俩到底谁是真的向着你家侯爷,谁是假意迎奉,只要让我发现她们俩谁去苏家告诉苏家这些,我一定毫不留情。”   没想到,于嬷嬷说对了,有些不聪明的人,你压根就想不到她的目的到底有多……奇葩!   小芳儿被气笑了,她无奈的说:“我的老夫人,你用侯爷这样重要的事情,去试探他们是不是真心,你知道若是让苏家知道这件事,对侯爷有多大的影响么?”   “就是因为是大事,所以才要试探,我担心苏染霜会将情报交给苏家!”季老夫人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小芳儿抓狂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老夫人,你知道若是苏家知道大夫人开设医馆,是为了这个目的,他将这些话同官员们一说,官员们会怎么想侯爷么?”   这是活生生的离间啊!   “那……那她苏染霜不是没主动去打听么?那些妇人自己说出来的,也怪我们夜白么?“季老夫人道。   很好!   小芳儿可算是见识到季老夫人的愚笨了。   她站起来说:“这件事,我会如实告诉侯爷,侯爷会怎么处理,那就是他的事情了,与我无关!”   “你回来!”季老夫人厉声道:“你说什么?说我为难苏染霜么?”   “事实上,老夫人您一直都在为难夫人!”小芳儿很失望的说。   季老夫人沉默着,用一种很悲切的眼神看着小芳儿,她知道,小芳儿心肠最软,所以她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对对付小芳儿,若是其他的人,她或许真的就没办法了。   果然,小芳儿看着白发苍苍的老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瞬间就心软了,她不耐烦的说:“老夫人,你不要这样看我,你这样是没用的!”   “小芳儿,你知不知道,季家跟苏家积怨已久,是很久很久的那种,以前我不想让你们这代人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我看着你被苏家那个小妖精迷惑,看着夜白被迷惑,我只能将这件事告诉你,若我百年归去,你一定要将这件事告诉夜白。但是我还活着,你就不要告诉他,我不愿意看着他延续上一代的痛苦。”   季老夫人那种交代遗言的口气,吓到小芳儿了,她喏喏的说:“老夫人,你不要吓我,我真的……我觉得这样一点都不好玩!”   “你觉得我会用这种事情来吓唬你么?”老夫人反问。   小芳儿沉默了。   老夫人说:“来吧,我告诉你那些旧事!”   ……   小芳儿再出现的时候,她的脸色很难看,她惆怅的看了一眼老夫人,信誓旦旦的说:“老夫人,以后你不要再这样了,我一定会帮你好好的监视大夫人,不让她做对不起侯爷的事情,但是我也希望老夫人不要再为难她,因为我觉得,她是真的爱侯爷。”   季老夫人没有回答小芳儿。   只要将小芳儿这个最大的眼线安插在苏染霜身边,她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府衙。   苏文轩坐在季枭寒的书房,脸色不是很好看。   季枭寒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苏文轩见他无动于衷,终于有些生气了,他道:“侯爷,难道你觉得沉默能解决那些事情么?”   “不能!”季枭寒冷笑:“但是你在这里发脾气也一样不能解决问题!”   “那我就想请问侯爷,为什么要做这么大的调动?”原来,苏文轩是为人员调动来的,他担心季枭寒重新洗牌风月关的局势,将他的人安排到最重要的位置上,将他苦心经营多年的人脉摧毁。   季枭寒淡然的看着苏文轩说:“不是告诉过你么,不管是什么官员,在同一个地方呆久了,就难免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将人事变动一下,他们还要花更多的事情去经营,以后不管做怎么样的变动,他们都能轻易上手,这不是很好么?”   “那侯爷的意思是说,以后都要这样时常变动是么?”苏文轩问。   季枭寒点头。   苏文轩倏然站起身来,冷声说:“那好,我且看看,侯爷到时候是不是真的能按照约定,将这些事情都安排好!”   说完,苏文轩气呼呼的出去了。   季小马看着苏文轩的背影喃喃的道:“我怎么闻到了狗急跳墙的味道?”   “只能说明,我们动到他的人了,要不然他不会这样激动。”季枭寒冷声道。   季小马看着季枭寒问:“那侯爷,要不要……”   “不用,有人会安抚他!”季枭寒高深莫测的说。   且说苏文轩,从公季枭寒的书房出来后,便气呼呼的大步朝外面走。   在回廊上,他跟迎面而来的张庭之遇见。   “岳父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生气?”张庭之温和的问。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个,苏文轩就生气,他将自己对季枭寒的不满全都告诉了张庭之。   张庭之听后,谨慎的说:“岳父大人请跟我来!”   张庭之书房。   苏文轩问:“你将我叫来,是有什么事?”   “这件事季枭寒不告诉你,但是他却告诉我了。”张庭之故作神秘的道。   哦?   苏文轩颇感兴趣,他小声问:“他说了什么?”   “今天,苏染霜来给季枭寒送药膳,季枭寒不在书房,但是他的书房里面有人,那个人不知在书房想翻找什么东西,被苏染霜撞见了,那人便拿剑指着苏染霜,想要杀她,可是在他动手的时候,季枭寒出现了,原来这是季枭寒他们设局要抓内奸。”张庭之道。   苏文轩沉默了,他从来都不知道,风月关还有什么内奸。   张庭之咬着牙思忖了一会儿后,低声说:“岳父大人,我现在要跟你说的,那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是事关风月关的大事,岳父大人你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若是泄露了,风月关有可能姓不了季,也姓不了苏。”   “这点分寸,你岳父我还是有的,你说吧!”苏文轩道。   张庭之道:“我听季枭寒说过,说是这里藏着一股想要反陛下的势力,那些人藏了好些人在我们府衙,今日抓到那个,就是那个人的人,他交代了一些事情,但是具体是什么,季枭寒没跟我说,估计是太机密了,他谁也不相信!”   “那些人是想侵占风月关,然后再经由风月关杀上去么?”苏文轩惊讶的问。   张庭之点头说:“对啊,岳父您想想,风月关自古都是兵家必争之地,而且山高皇帝远,在这里培植势力是最好的,他只要将风月关控制在他的手里,将来他打过去攻占隔壁的州郡,那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所以,季枭寒不断的变更官员的位置,是为了暴露那些人是么?”苏文轩问。   张庭之道:“那当然,对他父辈留下来的那些官员,他还是很信任的,你看很多人他都没怎么动,动的基本上都是后来新考入的官员。”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还跟我鬼扯,说这样做是为了大家以后可以在什么位置上都能胜任!”苏文轩可算是理解了。   张庭之见苏文轩接受了,便说:“所以,这等复杂又危险的事情,还是交给他去办吧?”   “那是自然,我们只要坐收渔利就可以了!”苏文轩得意的笑。   张庭之也陪着笑。   过了一会儿,张庭之说:“对了岳父大人,我不能跟你再说什么了,我还得去跟季枭寒报告工作的事情,告辞!”   “去吧!”苏文轩唯一满意的女儿,给他找了他满意的女婿,苏文轩很是开心。   不过,苏文轩很快就叫住了张庭之:“庭之,既然你说有人对风月关不利,那不如你去跟季枭寒说说,让梅云的弟弟也来府衙任职好了,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成熟稳重,或许让他混入那帮子年轻人里面,还能打听到一些我们发现不了的事情。”   张庭之沉吟道:“岳父您也知道,季枭寒这个人专横跋扈的,我只能去试试,去试试看!”   “嗯,去试试吧!”苏文轩道。   张庭之去到季枭寒书房的时候,小马已经不在书房。   季枭寒连眸子都没抬一下,便道:“安抚好了!”   “嗯,好了!”张庭之走过去,看了一眼季枭寒正在处理的公事,为难的说:“他还让我办一件事,我当时在他面前已经给了推拒的余地。”   “我猜,他是想让你向我举荐你妻弟吧?”季枭寒了然的笑。   张庭之苦笑:“什么都瞒不过侯爷!”   “梅云的这个弟弟,我也不是没见过,他不适合官场。”季枭寒一针见血的说。   张庭之也赞同,他说:“他确实不适合,我有时候觉得很奇怪,他有一个这样势利刁钻的母亲,还有一个野心勃勃的父亲,怎么就养出他这个淡薄的样子?”   “受他姐姐影响的,加上那家伙一心只读圣贤书,已经读成书呆子了,所以他不适合官场!”季枭寒笑说。   张庭之也很是头疼:“可是,我作为姐夫,也不能不管他,要不?大姐夫来想想办法?”   “我倒是有个不错的地方,原本是想让他过去的,但是苏文轩只要还活着,他一定不会让他儿子去,而且就算我逼着他去了,苏文轩也会想方设法让他帮着苏文轩对付我,所以……反正他年纪还小,再等等吧!”季枭寒道。   张庭之放心了,“看来,大姐夫还是想着小舅子的!”   “你少来,我要不是不想让霜儿操心这些事情,苏家的人,我当真是一个都不想管!”季枭寒不接受张庭之的马屁。   张庭之讪讪:“是是是,您最大人大量了,那小的想问问,大人大量的侯爷,晚上有空一起去吃饭么?”   “没有,回家陪媳妇儿!”季枭寒将最后一点工作做完,收拾好书桌,便站起身来,斜睨着张庭之:“莫非你还想去喝花酒不成?”   张庭之:“……你这是诽谤!”   “我这是警告!”季枭寒说罢,拍了拍张庭之的肩膀说:“回家!”   侯府。   季枭寒一进门,就有黑衣人同季枭寒说了今日家里的情况,季枭寒蹙眉沉吟道:“大夫人可有被欺负?”   “没有,只是老夫人将医馆的事情透露给了二夫人,属下担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今日本侯做了一件事,没想到还误打误撞的解决了这个危机。”季枭寒冷笑。   回到幽兰轩后,季枭寒一进门就对苏染霜说:“我今晚去落霞居……”   一盏风存 说:   这几天会很忙忙忙…… 第99章 苏染霜说,不和离只丧偶   小甜跟小芳儿正在摆菜,听到季枭寒的话,两人反应多很大,小甜直接打翻了汤碗,热汤淋到小甜手上,小甜都顾不得自己,连忙去看苏染霜的反应。   跟在后面的季小马比较惨,直接绊倒在门槛上,跌了个狗吃屎,五体投地的趴在苏染霜面前。   而小芳儿则比较激动,她端着一盘子红烧鱼,听到季枭寒的话,她下意识的一盘子甩出去,那盘红烧鱼直逼季枭寒的面门而去。   就在红烧鱼几乎要砸季枭寒一脸的时候,旱魃忽然出现,一把抓住盘子,淡声说:“侯爷不喜欢这样吃东西!”   然后他看似很随意的一丢,就将那盘红烧鱼丢回到桌案上,还丢在小芳儿预备要摆放的位置上。   “好功夫!”苏染霜赞叹。   旱魃拱手,“客气!”   然后,消失不见。   啊!   小甜这才反应过来,抱着自己的手哼唧。   苏染霜被小甜痛苦的声音吸引过去,看到她手烫得通红,苏染霜连忙站起来,走过去拉着小甜的手泡到水盆里面,然后回屋取了药膏给小甜上药。   那厢,小芳儿已经反应过来,她叉腰怒问:“侯爷你这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季枭寒不以为然的坐下,伸手让小芳儿给自己添饭。   苏染霜淡然道:“小芳儿,你再去打一盆水来,给侯爷净手。”   哼!   小芳儿坐下,气呼呼的说:“不给他吃,让他去落霞居吃!”   “乖,去打水!”苏染霜温柔的哄小芳儿。   小甜喏喏的看着苏染霜,小声说:“侯爷都要去落霞居了,夫人怎么还这么冷静?”   “相公……你以后说话,还是说清楚些比较好,毕竟……你家的家奴脾气都大得很!”苏染霜还有心情打趣。   季枭寒一脸“我要反省,为什么我的家奴都比我凶”的表情,“你们一个个的,脑子里面都装的什么?”   “侯爷才是!”季小马气急败坏的说:“您一进门就说今晚要去落霞居,您去落霞居干嘛,难道还跟苏欢欢喝茶聊天么,晚上去不就是去睡觉的么?”   “对啊!”小芳儿端着水盆进来,颇为赞同季小马的话,“侯爷你去落霞居不是睡觉,难不成你还是去喝茶聊天?”   苏染霜在一旁笑。   小甜比较弱,她躲在苏染霜后面,幽幽的说:“夫人,侯爷会不会直接就拧断他们俩的脖子?”   “不会!”苏染霜笑说:“我都跟你说过了,在侯府,没有人打骂下人,所以你不用这样拘谨。”   “但是也不能跟这两人一样!”季枭寒补充道。   小甜点头如捣蒜。   小芳儿跟季小马相顾泪两行,他们怎么了,他们做什么了?   顿了一会儿后,季枭寒道:“我听闻今日祖母找你晦气了。”   “没有的事,她只是担心我年轻,不会好好办事,问一下进度,没有找我晦气的说法。”苏染霜亲自给季枭寒盛饭。   季枭寒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他只顾低头吃饭,苏染霜帮他夹什么菜他吃什么菜,遇到不喜欢的,也只是蹙眉,然后一口吞,不带咀嚼的那种。   看到季枭寒委屈巴巴的不挑食,小芳儿跟小马莫名开心。   季枭寒吃饭也极快,吃完后,他将筷子往桌案上一放,问:“你就不好奇我要去落霞居干嘛?”   “不就是喝茶聊天么?”苏染霜笑。   季枭寒伸手去捏她脸:“你这样放心我,就不怕我哪天让你哭?”   “我不会哭的!”苏染霜还是笑。   对!   小芳儿站出来说:“哭什么苦,苏姐姐是远安郡主,侯爷要是委屈了我苏姐姐,苏姐姐只管和离就是了,何必委屈自己?”   嗯!   小甜在后面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季枭寒冷眼睨小芳儿。   苏染霜却说:“我不会和离的!”   季枭寒笑逐颜开,“学着点!”   “我只丧偶!”苏染霜笑容满面的说。   然后……   众人爆笑。   就连坐在房梁上的旱魃都忍不住笑了。   听到旱魃的笑声,小芳儿敏感的看过去,然后就看到旱魃难得的明艳,“我去,旱魃居然会笑!”   嗯!   见小芳儿看见自己笑,旱魃当即冷脸。   呃!   小芳儿伸舌头,表示看不起此人。   季枭寒被苏染霜噎得眸色一沉,伸手便将人拉过来,抱在怀里。   “哎呀,侯爷耍流氓了!”小芳儿说罢,拉着小甜就走,季小马已经先一步出门而去。   毕竟,他们都是正经人!   嗯……那种会扒门框的正经人。   “怎么样怎么样?看得见么?”小芳儿激动的问季小马。   季小马还在找角度,忽然感觉到自己腾空而起,只见旱魃一手一个,将季小马跟小芳儿都提到院子里,他自己跟门神一样,站在门口不许他们偷看。   小芳儿跟小马都一样,对旱魃还是有些怂,不敢动手。   屋里。   苏染霜被季枭寒抱在怀里,季枭寒伸手勒住她的腰,在她耳边咬牙问:“只丧偶?”   “你又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所以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苏染霜讨好的笑。   季枭寒气得牙痒痒,又被她坏坏的样子勾得心痒痒,便咬着她耳朵,气急败坏的说;“我发现你越发大胆了,居然敢取笑你丈夫!”   “我错了!”苏染霜认错的态度比谁都要好。   但是这么久以来,季枭寒深深的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苏染霜这个人,认错认得越快,就说明她越觉得自己没错,越是没有诚意。   所以,季枭寒不打算放过她。   将人抱起来就往床上丢。   “哎呀!”苏染霜痛苦的抱住手臂,“疼!”   呃!   季枭寒忘记苏染霜受伤的事情了,听苏染霜喊疼,他连忙走上前去,将人扶起来问;“怎么样,我看看?”   “相公不是要去落霞居么,快去吧,我没事……”这个时候要是不将季枭寒赶走,他一定会做坏事。   季枭寒挑眉:“想赶我走,逃过惩罚?”   “没有,我是担心菜凉了,我还没吃好饭!”苏染霜笑的甜甜蜜蜜。   季枭寒勾起嘴角,没诚意的笑:“菜凉了我再让人给你做!”   “不是,那个……你要是去晚了,苏欢欢真的会留你在那里住!”苏染霜勾着季枭寒的衣襟撒娇:“我不想你去她那里住。”   好吧,季枭寒压根就没法抵抗苏染霜撒娇。   他道:“你放心好了,我就去说两句话,绝对不会给她机会的。”   “那也要快些去,要是晚了,我还是担心!”苏染霜从未表现吃醋的一面,这让季枭寒很受用。   他亲了亲苏染霜的额头,温柔的说:“我快去快回!”   走到回廊上,季枭寒忽然停下脚步,先是蹙眉,然后扶着额头笑,“这丫头!”   “怎么了侯爷?”季小马见季枭寒又是皱眉又是苦笑,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季枭寒弹了弹他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一本正经道:“没事!”   他怎么可能告诉季小马,他被苏染霜用计支开了,还乐颠颠的被支开?   落霞居、   苏欢欢素来都是一个人一张桌子一餐饭,她索然无味的吃了一些,便让春桃将饭菜撤下去。   春桃不敢多言,只乖乖照做。   苏欢欢捧着脸看着春桃说:“我忽然想念我母亲了!”   “二夫人若是想念,可与侯爷说说,说不定侯爷会让二夫人回去探望的。”春桃道。   苏欢欢幽幽的道:“我去哪里,不去哪里,他根本就不会在乎的。”   春桃没法接话。   “侯爷安好!”忽然,两人听到外面有人行礼。   苏欢欢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转过头去惊讶的看着春桃:“我好像听说侯爷来了,是么?”   “对,是侯爷来了!”春桃道。   苏欢欢当即冲回屋去,换了一套轻薄的衣衫。   等她出来的时候,季枭寒已经在外间坐下。   季小马看到苏欢欢的衣着,辣眼睛的别过眼去,不忍直视。   “侯爷,您怎么来了,您吃饭了么,我让春桃去准备!”苏欢欢激动的问。   季枭寒面不改色的看着苏欢欢说:“不用准备,我来就是想跟你说点事情!”   “侯爷您说!”苏欢欢没有选择坐到季枭寒对面,而是蹲在季枭寒面前,将她胸前的曲线完全展示在季枭寒的面前。   季枭寒:“……”   “这几日府衙事多,大夫人要兼顾医馆跟平安村,祖母年纪大了,需要你照顾的地方多,但是苏欢欢,你照顾祖母就照顾祖母,可好?”季枭寒淡然道。   苏欢欢不知季枭寒话里的意思,她幽幽的问:“侯爷,是我做了什么让您不满意了么?”   “不是,我只是很想提醒你一下,我最近事情太多,家里若是乱,我会更累,我想提前告诉你一声,让我安心的对付外面的不轨之人。”季枭寒居然在苏欢欢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疲倦。   这让苏欢欢又惊喜又激动,又有些茫然,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居然会让季枭寒这样的人都露出疲态。   “侯爷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乖乖的照顾祖母,帮着祖母管理好家里,绝对不会让侯爷分心为难这些事情!”苏欢欢虽然疑惑,但是还是答应了季枭寒。   季枭寒很满意苏欢欢的回答,他站起身来,淡声说:“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侯爷……”苏欢欢忽然从后面抱住季枭寒,“侯爷您不留下来么?”   “留下来干嘛?”季枭寒淡然到:“现在风月关事情繁杂,我根本没时间想儿女情长的事情,回去休息吧!”   他这等于是给了苏欢欢希望。   苏欢欢心里难免有些激动,在季枭寒拒绝留宿后,她便问院里管事的嬷嬷:“今日侯爷跟苏染霜吵架了么?”   “没有,没听说吵架,而且以侯爷对那边那位的宝贝程度,他也不可能同她吵架吧?”嬷嬷道。   没有吵架!   苏欢欢就更加疑惑了,季枭寒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很清楚,他那样的人,哪怕头破血流,也不可能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分毫的难受,可他居然在她面前表现出疲倦的态度来,那就说明,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很困扰,而且那件事情跟苏染霜一定有关。   更有甚者,让季枭寒对苏染霜很失望!   会是什么事情呢?   苏欢欢想,“会不会是府衙那边的事情,让他对苏染霜心存芥蒂了?”   想到这里,苏欢欢便坐不住了,她回到房间,换上丫鬟的行头,然后对丫鬟说:“我要出去,不要让别人叨扰,就说我已经休息了!”   “是!”丫鬟称是。   苏欢欢离开后,季枭寒刚好回到幽兰轩。   他刚垮过门槛,就听见暗处有人说:“苏欢欢出门了!”   “嗯,盯紧点!”季枭寒道。   那人退下。   苏染霜在屋里给季枭寒绣荷包,看见他回来,苏染霜温柔的笑:“回来了?”   “嗯,你不是不让我去太久么,我就快些回来了!”季枭寒从后面抱住苏染霜问:“这是绣的什么?”   “相公的荷包旧了,给相公绣了个新的!”苏染霜笑着将荷包展开,“好看么?”   “好看!”季枭寒笑说。   他靠在苏染霜肩头,看着苏染霜绣花,此刻便是他最觉得温馨的时候,也是他一天最放松的时候。   闻着苏染霜身上淡淡的药香味,季枭寒感叹道:“要是有个孩子,家里一定很热闹!”   “相公不是在努力了么,只要苏欢欢走了,我们就安全了,到时候我一定给相公生孩子!”虽然,苏染霜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等到那天。   季枭寒笑:“什么都瞒不住你!”   “今日父亲干了什么?”苏染霜不但猜到季枭寒去找苏欢欢的缘由,还知道促使季枭寒去找苏欢欢,一定是因为苏文轩。   季枭寒换了个姿势,面朝苏染霜的脖子,他闭着眼说:“今日我做府衙的人员调动,你父亲很愤怒!”   “因为,相公动到他的人了!”苏染霜很肯定。   季枭寒点头说:“现在他跟凌霄公子的人轮番在府衙作乱,若是不打掉其中一部分,难免会出现偏差,到时候给了两头哪一个可乘之机,对我们而言,都是很危险的,所以我要让苏欢欢以为,我与你心存芥蒂!这样苏文轩就会以为,他让你们姐妹相争的办法是有效的。”   “那我让小芳儿去帮相公收拾你的院子!”苏染霜道。   季枭寒气得啃她脖子:“你就那么盼望我走?”   “你都已经跟她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还跟我住一起,她一定会存疑,既然要做,我们就要做的逼真一点!”苏染霜温柔的哄道。   季枭寒何尝不知?   他叹息道:“我还没见过那家侯爷这么窝囊,都不能在自己喜欢的人屋里住。”   “辛苦侯爷了!”苏染霜继续哄他。   季枭寒无奈的看着苏染霜:“那我回去了!”   “好!”苏染霜点头。   夜半。   季枭寒在自己的院子里面辗转反侧,终于从床榻上一跃而起。   “侯爷,您有事么?”藏在暗处的暗卫问。   季枭寒道;“睡不着,我回去幽兰轩住,天亮之前喊我。”   “……是!”侍卫表示很无语。   季枭寒悄悄摸摸的回到幽兰轩,苏染霜熟睡着,但即便是睡着,她也给季枭寒留了位置,自己贴着床的里面睡。   季枭寒很是开心,上床后拉了被子盖住,闻到属于苏染霜的香味,他就觉得好像心情平静了一样,困意也来了。   苏染霜睡着了,即便感觉到季枭寒上床,她也没有丝毫警觉的意思,下意识的往季枭寒的怀里滚。   季枭寒乐得接住,紧紧的抱住苏染霜,快速入睡。   但是,在天亮的时候,他又悄悄的起身回去了。   一连好几天,皆是如此。   可在苏欢欢看来,她就只看到季枭寒跟苏染霜两人分床而眠,她只知道,这两人一定还是出了什么问题。   当然,还有一个人也很高兴,那就是季老夫人。   她见季枭寒再也不独宠苏染霜,心里比谁都要高兴。   唯一不高兴的,大约就只有半夜出门天亮回的季枭寒。   季家这头处于暴风雨前的平静,府衙也处于暴风雨前的平静。   可是,苏染霜的医馆却不平静。   这日,苏染霜刚刚看完诊,正要关门离开,就有一个黑衣人拿着剑挡住小甜关门。   “你要干什么,这是侯爷夫人家的医馆,你若是想来闹事,你只怕是走错地方了!”小甜冷声道。   对方淡声道:“我要见苏姑娘!”   “这是给女人和孩子看病的地方,你不要胡闹!”小甜又要关门。   对方一把踢开门,将小甜整个踢到在地上。   小芳儿在帮苏染霜整理后堂的药柜,听见声响,她跟苏染霜一起走出来,就看见一个黑衣人将小甜踢倒在地上。   “你找死!”小芳儿厉声道。   苏染霜拦住小芳儿说:“小芳儿别动手,他是凌霄公子的人!”   “苏姑娘,公子病重,还请姑娘施以援手!”那人道。   苏染霜淡然道:“我欠他的人情已经给还清,我不会再救他!”   “姑娘,你真的要这样对一个喜欢你的男人么?”那人道。   苏染霜无奈的说:“对不起,若是他不存着害我丈夫的心,便是他是一个地痞无赖,我也会救他。”   “苏姑娘,公子真的快不行了,他已经昏迷好几天了,若是他死,我们一定会大乱风月关,你丈夫一样无法独善其身!”那人道。   苏染霜:“……”   ”你救我家公子,求你!”他道。   苏染霜思忖了一下,淡声说:“将人带来吧。”   “好!”那人连忙跑出去,没多久,他跟另外一个人就抱着个人进来了。   苏染霜看着被放在床上的凌霄公子,她没想到,凌霄公子的情况居然这样危急,她问:“怎么回事,他怎么会这样严重?”   “想你想的!”那人直白的说。   “我看你是想死!”小芳儿这暴脾气可忍不了。   对方耸肩:“确实是想苏姑娘想的,我能怎么办!”   “我给他施针,你让人准备一个大浴桶,小芳儿你去生火,然后烧很多很多的开水,让他药浴!”苏染霜井然有序的安排。   几人连忙去忙去了。   小甜喏喏的问:“夫人,他会死么?”   “不好说!”苏染霜道。   就在这时,原本昏迷的凌霄公子忽然睁开双眼,他眼睛里面充满血丝,乍然睁开,吓得小甜缩成一团。   苏染霜看他眼眶,淡声问:“你是不是喝酒了?”   “霜儿!”谁知凌霄公子没有回答她,而是饱含思念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然后就将她抱住。   哎呀!   小甜见状,气的上手就揍:“你这个人怎么好这样的,我打死你!”   然后她帮着苏染霜想将凌霄公子的手掰开,可是对方死死的抱住苏染霜,完全不肯放手。   小甜无奈,只能上嘴去咬。   这时候,门外有个妇人鬼鬼祟祟的在试探,见大门开着,她便往里面走。   没想到,她走进来就看到苏染霜跟一个男人纠缠着抱在一起,小甜那动作,从她的角度看来,也像是亲吻那个男人。   那女人捂着脸跑了出去。   她站在门外想了想,这是大事啊,这女人若是给侯爷戴了个绿帽子,可怎么办?   于是,她朝侯府跑去。   且说小甜咬了凌霄公子一口,因为力道之大,凌霄公子不得不松开。   苏染霜这才挣脱了凌霄公子的怀抱。   她顺手就想甩凌霄公子一巴掌,可是对方昏昏沉沉,看上去一点意识都没有,她的手也打不下去了。   她打不下去,小甜可打得下去,她挥手就是一耳光,打在凌霄公子的脸上。   “混蛋,我家夫人想救你性命,你居然动手动脚,打死你!”小甜奶凶奶凶的骂。   苏染霜原本很生气,被小甜这样一弄,她自己倒是笑了起来。   “你这又是打又是咬的,越来越凶悍了!”苏染霜打趣道。   小甜一本正经的说:“夫人是最好的人,谁也不许欺负夫人,谁也不行!”   “好好好!”苏染霜安抚道,“我去抓药,你看着他,不许他拔掉自己身上的银针。   “他要是拔针,我怎么办?”小甜问。   苏染霜笑说:“打,尽情的打!”   “好!”小甜十分满意这个任务。   苏染霜去到厨房的时候,小芳儿正在将柴火当某人的脖子拧,咔嚓咔嚓,三两下折断一根,然后骂骂咧咧,“你以为你是武林第一了不起,等哪天姐姐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功夫!”   “旱魃惹你了?”苏染霜笑。   小芳儿怒气冲冲的说:“谁是旱魃,我不认识!”   看来,真是旱魃惹她了。   苏染霜笑着将配好的药放入热水中熬,“水开了之后,让凌霄公子的人抬到房间去,我给他做药浴,然后施针。”   “夫人,这个人这么坏,你干嘛要救他?”小芳儿问。   苏染霜淡声说:“不管他多坏,在我眼里他都是病人,他有权利活着。”   好吧!   小芳儿说:“等他好些了,我一定约他打一架,让他离你远点。”   “你不放心我么?”苏染霜笑问。   “我不放心他!”小芳儿气呼呼的说:“原本苏欢欢跟老夫人都对夫人有很大的意见,若是让他们知道你跟凌霄公子还有往来,还不知她们会怎样编排你。”   “没关系,清者自清,只要侯爷不怀疑我就行了!”苏染霜说。   小芳儿送了苏染霜一个大白眼。   苏染霜被逗笑,“你好好烧水,我去看看那边,小甜一个人我担心照顾不好他!”   另一端,那个妇人去到侯府。   她与门房说:“我要见季老夫人,我有大事要告诉她,小哥你行行好,让我进去吧?”   “侯府不是市集,不是你想来就来的,你若是没有拿到官府的文书,我是不会让你进去的!”那小哥道。   妇人着急了,哀求道:“这事不能声张,但是一定得告诉老夫人,我求求你了,小哥,你让我进去吧!”   “不行,我不会让你过去的!”那人很坚决的说。   妇人没办法,只能转身离开。   她嘟囔道:“日后你们侯府的人可有的看。”   这时候,落霞居的管事嬷嬷刚好从外面回来,跟这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听见她这样说话,那管事嬷嬷当即好奇的问:“大姐,你说什么呀,什么侯府有得好看?”   “我今日不舒服,听闻那大夫人可以看女人的毛病,便想去找她看看,可你不知道,我进去的时候看到了什么?”那妇人一脸嫌弃的说。   管事嬷嬷一听跟苏染霜有关,当即激动的说:“你有什么事情同我说好了!”   “你又不是老夫人,我要将这事亲自告诉老夫人!”那女人防备的看着管事嬷嬷。   管事嬷嬷想了想说:“你这样,我是二夫人院子里的管事嬷嬷,你跟我去见二夫人,我让二夫人带你去见老夫人!”   “真的?”那妇人疑惑的问。   管事嬷嬷道:“自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你带我去见老夫人!”妇人道。   管事嬷嬷当即答应了下来,进去的时候,还费了一番周折,房门小哥这才放她们进门。   管事嬷嬷将人领到苏欢欢的落霞居后,她将事情跟苏欢欢说了一下,苏欢欢听说跟苏染霜有关,就连忙让管事嬷嬷请那妇人坐下,然后热情的看茶。   “您有什么事情可同我说,我转告祖母也是一样的!”苏欢欢道。   没想到那女人还不买苏欢欢的账,她虚伪的笑着说:“这事我只能跟老夫人说,其他的人我都不相信。”   尤其你还是苏欢欢!   苏欢欢见她不相信自己,连忙换了一个语气说:“您看,您要见祖母,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你最起码要告诉我是什么事,我才能决定,能不能惊动祖母不是?”   “那你要是再磨蹭,那个男人可走了,到时候什么都抓不到!”那妇人如此说。   听闻有别的男人,苏欢欢当即激动的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苏染霜在医馆私会男人?”   “对!”那妇人道。   苏欢欢激动不已的道:“快走,走,我带你去见祖母!”   苏欢欢跟管事嬷嬷急急忙忙的拉着那妇人去了老夫人院子。   春桃从外面回来,看见苏欢欢跟管事嬷嬷带着个妇人走的匆忙,便问门口的小丫鬟:“二夫人这是干嘛去?”   “只说是要去见老夫人,具体干嘛,不知道!”那小丫鬟说。   春桃也不敢再多打听,便没当回事。   苏欢欢带着那妇人去到老夫人院子的时候,门房说老夫人在休息,不让苏欢欢打扰,苏欢欢急切的说:“我们真的有事要禀告,你去告诉祖母,是关于大夫人的事,若是错过了时间,可就晚了,你快点!”   那门房见她着急,便去将事情转告给了晴嬷嬷。   晴嬷嬷不想惊动季老夫人,便说:“你去打发她走,就说老夫人在休息,谁也不见!”   门房只能回去回话。   苏欢欢知道,她不太容易见到老夫人,便连忙拉着那妇人的手说:“今日辛苦你了,你且跟我家嬷嬷回去休息,等我去处理了事情后,再回来酬谢你。”   苏欢欢说完,就带着人走了。   那妇人在苏欢欢的院子里待了没多一会儿,她总觉得苏欢欢这人不可信,便趁人不注意,偷偷的溜了出去,她去到季老夫人的院子,就扯着嗓子喊:“季老夫人,我有急事要见您,您见见我吧?”   “是谁在外面喊?”季老夫人听见有人大喊大叫,很是不悦。   晴嬷嬷道:“奴婢这就去看看!”   “嗯,反正我也睡不着,我与你去走走!”季老夫人道。   两人出来,就看见门房跟一个妇人在扭打,晴嬷嬷走过来,厉声道:“成何体统,居然敢在内院喧哗厮打,你这女人是谁,为何要在这里喧哗?”   “夫人……老夫人,民妇有事要报!”那妇人看见季老夫人,一把推开门房小哥,急忙走上来跪在老夫人面前。   季老夫人淡声问:“你有何事?”   “关于大夫人的事,我看到她在医馆私会男人!”那妇人小声说。   什么?   季老夫人怒极:“你可曾亲眼看见?”   “我亲眼看见的,我看医馆门还没关,就想去请夫人给我看病,可我走进去,在屏风外面看见的,大夫人同一个丫鬟,跟一个男人在床上……啧,他们好意思做,我都不好意思说。”那妇人道。   季老夫人一跺拐杖:“好你个苏染霜……来人,带上府里的家丁婆子,跟我去医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门而去。   另一端,苏欢欢出了侯府,便让人去找苏文轩,让他丢下所有的事情,一定要赶到苏染霜的医馆去,她说有大惊喜给苏文轩。   然后,苏欢欢带着她院里的婆子去了医馆。   此时,医馆。   苏染霜让凌霄公子的人将凌霄公子放入浴桶,然后她帮他施针治疗。   凌霄公子的头上插满的银针,额头的冷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但是脸色却已然缓和了许多。   大家都关注凌霄公子的病情,所以就没人关注外面有人闯了进来。   苏欢欢带着人一脚踢开屏风的时候,苏染霜正在给凌霄公子的胸口扎针,被极大的声响惊动,她手一抖,一针扎在凌霄公子的膻中穴上。   凌霄公子吃痛,忽然睁开眼。   看到苏染霜,他下意识一拉,便将苏染霜拉进浴桶里面去了。   以至于苏欢欢看到的,就变成了苏染霜跟凌霄公子共浴。   “苏欢欢,你疯了!”小芳儿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扯了屏风立起来,连人带屏风将她们推出去很远。   然后,小甜连忙将苏染霜从水里拉出来。   但是,她们没有备用的衣衫在医馆,苏染霜一身全被药汁浸染,看上去十分狼狈。   更让人生气的是,苏欢欢大喊大叫:“来人啊,侯爷夫人偷人了,快来人抓奸啊!”   她的喊声吸引了很多人关注,小芳儿怒不可遏,一掌将其拍晕,不让她继续说话。   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时候,苏文轩接近着也来了,看到苏染霜一身湿透,而浴桶里面躺着个男人,苏欢欢又被打晕在地上,他便厉声问:“苏染霜,你最好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您怎么来了?”苏染霜很奇怪,他从来不会来自己的医馆的,怎么会在这个节点上,忽然出现?   苏文轩气急败坏的说:“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来,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   “我在给人治病,我能做什么?”苏染霜冷然道。   呵!   苏文轩讽刺的笑:“你给人治病?为什么要弄得一身湿透,为什么要将你妹妹打晕?”   苏染霜知道,他这是受苏欢欢的命来抓奸的,不管苏染霜怎么解释,他都不可能相信。   于是,她对旱魃说:“旱魃,去叫侯爷来!”   “是!”旱魃连忙去找季枭寒去了。   “你做了这样恬不知耻的事情,你还要找侯爷来,你这是嫌不够丢脸是不是?”苏文轩一个劲的指责苏染霜。   苏染霜冷笑:“清者自清,父亲非要这儿样认为,女儿也没什么办法。”   “怎么,你敢做,还敢说自己清者自清?你留一个男人在给女人孩子看病的医馆,还……还如此放荡,你倒是有理了!”苏染霜没想到的是,季老夫人也来了。   苏染霜蹙眉看着他们,不知为何他们这次这样齐活。   见苏染霜蹙眉看着大家,季老夫人冷笑:“怎么,无言以对了吧?”   “祖母也认定我是在此与人行不轨之事?”苏染霜冷笑。   虽然她从来没指望过这位祖母会向着她,可是这可是事关侯府声誉的事情,她怎么如此草率?   “你敢做还怕人说?”季老夫人将那妇人拉出来,厉声道:“告诉她父亲,你看到的一切!”   那妇人唯唯诺诺的说:“我看见……我看见这个男人躺在床榻上,大夫人被他抱在怀里,然后这小丫鬟在亲那个男人的手!”   “你胡说,明明是他病糊涂了,抱住大夫人,我见他无状,去扒开他的手无果,我便咬了他一口,怎么到你这里就这么龌蹉了?”小甜快气哭了。   但是,季老夫人却抓住了事情的关键:“你说,这个男人抱苏染霜了?”   “他是病糊涂了,他自己完全是无意识的!”小甜真的哭了,她方才说了什么?这样会不会害死大夫人?   呵呵!   季老夫人冷笑:“抱了就是抱了,她一个清白人家的女子,居然如此不避嫌,就算是给男人治病,被人轻薄,那也是行为不端,来人,将苏染霜给我抓起来,浸猪笼!”   “这……”晴嬷嬷喏喏的道:“老夫人,她可是远安郡主啊!”   “给我抓起来,若是朝廷怪罪下来,我一人承担!”季老夫人强势发话。   那些婆子见状,连忙过来要抓苏染霜。   小芳儿执剑站在苏染霜面前:“谁敢?”   “小芳儿你要造反么?”季老夫人问。   凌霄公子的人见状,拔剑直接刺伤了一个要靠近的婆子,冷声说:“我们都能证明,苏姑娘是在给我家公子治病,你们若是耽误了我家公子的病情,我管你是谁,必杀无疑。”   季老夫人被那人的杀气震慑,但是又不甘心错过这样好的机会,便冷声说:“好好好,就算她是远安郡主,就算她是大夫,就算她是在治病,可她被别的男人抱了这是事实吧?苏染霜你若是还要脸,就自己写下和离书,跟我家夜白和离,你这样不洁的女人,凭什么跟我孙儿在一起?”   “我没做的事情,我不会承认的!”苏染霜冷声说。   季老夫人见苏染霜也油盐不进,气急败坏的说:“去叫人,去叫军队来,我就不信,我还治不了她一个小丫头!”   就在这时,苏欢欢悠悠转醒,她跪在季老夫人的面前,控诉道:“祖母,我看见苏染霜跟那个男人共浴,他们抱在一起,小芳儿还将我打晕。”   “苏染霜,你欺人太甚,今日我老太婆自己动手,我就不信你们敢杀了我!”说罢,季老夫人,举着拐杖就要打苏染霜。   那人见季老夫人要打苏染霜,一剑朝季老夫人劈下去。   一盏风存 说:   累,困,乏,这几天眼泪都快流干了,在四川牺牲的消防员中,有一个是我们这里的,今天他魂归故里,看的我好揪心。   希望这个世界,不要再有这样悲惨的事情发生,默哀,致敬! 第100章 他的信任,才是她最好的礼物   “不要!”苏染霜见状,扑上来想要阻拦对方。   可是,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力道,直接将苏染霜推倒在地上,然后一脚踢开那人的剑,随即苏染霜感觉到脸上一热,她抬眸望去,只看见那人脖子上有一道血痕,正在往外冒血。   苏染霜下意识的往对面看去,只看到季枭寒手里握着一把精致漂亮的匕首,他甚至都没有看苏染霜一眼,连忙去将他祖母扶住。   那个人就这样倒在苏染霜面前,他脖子上鲜血直流,但是他却用渴求的眼神看着苏染霜,苏染霜顾不得其他,她跪在地上,伸手去捂住那人的伤口,可是,那人的颈动脉已经被割断,苏染霜根本没办法帮他止血。   “救……救害公子!”那人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完这句话后,便再也没了声息。   唔……   苏染霜像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蜷缩在那人的身边,她不敢大声的哭出来,只能用哽咽的声音呜咽。   “夫人!”小甜第一个跑过来拉苏染霜。   这时候,季枭寒才走到苏染霜面前,他伸手去拉苏染霜的时候,苏染霜下意识的避开了。   季枭寒眉头微蹙,但还是伸手去拉了苏染霜一把,淡然道:“起来!”   “夜白,这个女人她与这男人不清不楚,她背着你做这样该杀的事情,你还要忍受她么?”季老夫人厉声问。   苏欢欢见状,火上浇油的说:“这人是凌霄公子!”   什么?   季老夫人素来只听闻凌霄公子其人,并不知他到底是谁,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与苏染霜“偷晴”的人,居然就是凌霄公子本人。   “好啊你苏染霜,你还说什么治病,原来你就是这样利用夜白的,你利用夜白对你的喜欢,以开医馆为名,在这里与男人私会,来人啊,将这个女人给我抓起来,去浸猪笼!”季老夫人气急败坏的说。   季枭寒不满的看了苏欢欢一眼,但淡声对季老夫人说:“祖母,让她给凌霄公子治病的人是我!”   “什么?”季老夫人跟苏欢欢都被吓一跳。   季老夫人气到浑身发抖,“你该不是想要帮她遮掩,才说这样的话来气我的吧?”   “凌霄公子是对我而言,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以他不能死,人是我让来的,而且霜儿只是给他看病,祖母为什么非要说这些话,难道你希望孙儿被人笑话不成?”季枭寒的语气十分凉薄。   小甜见状,指着那告状的妇人说:“就是这人,看也不看清楚,便嚼舌头根子,胡说八道。”   “那,那民妇也不知道呀,当时他把侯爷夫人抱在怀里,谁能想到是治病?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治病要抱着治的?”那妇人道。   听说凌霄公子拥抱苏染霜,季枭寒的眸色一凉,拉苏染霜的手也松开了些。   但是,他没有完全松开,他此时若是松开,祖母一定会借故找苏染霜很多麻烦,所以他不能。   但是……   苏染霜感觉到了。   苏欢欢看热闹不嫌事大,走过来说:“夜白哥哥,我也看见了,这妇人去禀告的时候,我就连忙来查看,我带来的人都看见了,大姐跟那男人在一起共浴,他们同泡在一个浴桶里面。”   这一次,季枭寒紧紧的攥住苏染霜的手,用力到苏染霜怀疑自己的骨头都快断掉了。   她漠然的看着季枭寒,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痛苦的样子。   在苏染霜清冷的眸光下,季枭寒微微松手。   “我说了,人是我让她医治的!”季枭寒冷然道。   小芳儿站出来说;“方才二夫人闯进来的时候,夫人正在给凌霄公子扎针,因为二夫人夫人推开屏风闯进来,夫人扎错了穴道,凌霄公子有瞬间的清明,然后……他大概以为夫人要袭击他,便抓着夫人的手,将她丢到浴桶里面了,这并不是二夫人说的他们在共浴,我们这么多人都在场,这都是误会!”   “一次是误会,两次也是误会,大姐这里的误会可真多!”苏欢欢继续煽风点火。   因为,她看出来了,季枭寒很在意!   “你不就是想抓我的奸吗,苏欢欢,上一次没抓成,这一次你又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当街说我偷人,你如此侮辱我,我若不给你点教训,便是对不起我这远安郡主的身份。”苏染霜冷然的看着季枭寒问:“侯爷,你觉得她如此辱没本郡主,该罚否?”   “你……”苏欢欢想说话,但是苏文轩走过来一把拉住她,对她摇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苏欢欢气急,“我跟这位大嫂看到的一切,难道不足以说明一切么?”   “小甜已经解释过了,当时那位大嫂看到的时候,小甜咬了凌霄公子一口,他手上还有伤口为证,大嫂你确定,你看到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做那龌蹉事么?”苏染霜说罢,将凌霄公子手上的咬伤给那妇人看。   那妇人哪敢承认,她讪讪的说:“当时我也没看清楚,我就以为是……”   “你以为是,你以为是你就敢去禀告,你这是要害死我们么?”苏欢欢尴尬的看着苏染霜,并且朝苏文轩递过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可是,苏文轩并没有接收她的求助。   “辱没远安郡主,等同辱没国丈大人,苏欢欢,这个过错,我们侯府不可能帮你承担,来人……”   “不要啊,侯爷!”苏欢欢跪在季枭寒面前,哀求道:“我知道的,她跟那凌霄公子一定有什问题,虽然她现在不说,我们也抓不住她,但是我们很清楚,她跟凌霄公子那点事情,瞒得了风月关的人,却瞒不了我们,求求你了,我是真的为了你。”   “你别把自己想的这样高尚好不好,你为的是什么,我们大家心里很清楚,但是有一点,我却要明确的告诉你,霜儿跟凌霄公子什么关系都没有,当初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凌霄公子身边,你心里最清楚,你要是逼我翻旧账,那就难看了!”季枭寒不为所动。   苏欢欢见求季枭寒无果,又去求季老夫人:“祖母,救我啊祖母!”   “你嫉妒你亲姐姐,用这样不入流的法子陷害她,我如何救你?”看清了形势的祖母也不向着苏欢欢了。   苏欢欢跌坐在地上,她哭花了妆,委屈的看着苏染霜说:“大姐,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让侯爷惩罚我好不好?”   “那今日我若是被你陷害,坐实了这奸情,我又去求谁?”苏染霜冷声问。   苏欢欢忽然愤怒的看向苏文轩跟季老夫人,两人心头一颤,都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于是两人居然异口同声的开口道:“毕竟是亲姐妹,何必呢?”   两人说完,都顿了一下。   然后,苏文轩赔笑对苏染霜说:“霜儿,你看你妹妹她也道歉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她这一回吧,毕竟你们是亲姐妹,你若是这样不管不顾的要她命,那日后人家说起来,还指不定要怎么编排你呢,再说了,现在风月关正值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吧!”   “就是,欢欢这人也没什么脑子,你就不要同她计较了!”季老夫人干巴巴的说。   这时,泡在桶里的凌霄公子忽然吐了一大口鲜血。   苏染霜顾不得管他们,她淡声说:“我听侯爷的,侯爷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然后,她走过去替凌霄公子治病去了。   看她浑身湿透,冷到嘴唇发紫,却只顾着凌霄公子,季枭寒是吃味的,所以在季老夫人开口的时候,季枭寒便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罚她去乡下的庄子住三个月思过!”   “不要啊!”苏欢欢还不满意。   苏文轩见状,指着苏欢欢骂道:“你搞出这么多事情来,现在侯爷跟霜儿已经对你优待了,你还不谢谢你相公!”   “谢谢相公!”苏欢欢盈盈下拜,然后被婆子送走了。   苏染霜专注的帮凌霄公子治病,季枭寒又生气又心疼,便对季老夫人道:“祖母,你回去吧,霜儿治病的时候,不能被打扰,我在这里陪着她,要是有人敢嚼舌头根子,我便杀了她。”   说完,季枭寒冷冷的瞪了那妇人一眼。   那妇人吓得不敢停留,马上灰溜溜的跑了。   “苏大人,还用本侯送你一程么?”季枭寒冷然的看着苏文轩。   苏文轩:“……”   他万万没想到,季枭寒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他不悦的道;“那霜儿也是我的女儿,如今她这样,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得在这里守着么?”   “苏大人确定是来关心霜儿的?”季枭寒冷笑,但是他的笑容还没成型,便已经冷了下来,他说:“苏文轩,我心情不好,你别逼我轰你出去!”   “侯爷,我再怎么说,也是你老丈人,你这样对我,你觉得好意思么?”苏文轩看季枭寒是确定要撕破脸了,便也激动了起来。   季枭寒冷笑:“你是什么货色,本侯就给你什么脸色,你别给脸不要脸!”   苏文轩:“……”   哼!   他见季枭寒是真的发怒了,担心两人起了冲突,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便拂袖离开了。   季枭寒冷然的看着苏文轩离开,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旱魃从横梁上给他丢了一个包裹下来,那里面是季枭寒给苏染霜准备的衣服。   季枭寒也不打扰苏染霜,等她弄完一波银针之后,他才走过去说:“你衣服都湿透了,去洗一下,换身干净衣服再来治,我保证不杀他。”   后面那段话,季枭寒是从牙齿缝里面挤出来的。   苏染霜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谢谢侯爷,我没关系。”   看吧,她被人抱了她还有理了。   季枭寒怒火中烧,但是一想起苏染霜那单薄的身体,他又担心她再生病,便咬着牙衣服丢给小甜,然后自己打横将人抱起来,往内室走。   小甜特别识趣,将衣服放到内室就赶紧跑了出来。   内室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季枭寒将苏染霜丢到浴桶里面后,二话不说就开始扒衣服。   “你干什么?”苏染霜急眼了,抓着衣襟,生气的看着季枭寒。   苏染霜笑着的时候有种岁月静好的美好,但是她生气的时候,那双眸子却格外的亮,就好像暗夜里面,最亮的那颗星星。   看到她这样,季枭寒是又爱又恨,他咬牙克制了一下自己的脾气,然后继续动手扒。   将苏染霜扒光后,季枭寒挽袖子。   “你要干什么?”苏染霜害怕了,她蜷缩在浴桶里面,深怕季枭寒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季枭寒提着苏染霜的脚,将人拉过来,然后单手环在苏染霜的脖子上。   苏染霜以为他要动手,她浑身一僵,不敢在动。   谁知,季枭寒却委屈巴巴的将头放在她肩膀上,可怜兮兮的说:“你看,我吃醋吃到脑子里去了,居然连表面的平和都撕破了,跟你爹放了狠话。”   那语气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一样。   苏染霜心一软,想到他跟苏文轩呛声的样子,气消了大半。   但是,想到他不相信自己,苏染霜还是有些生气,她说:“侯爷不是不相信我么,还帮我干嘛?”   “我相信你,但是我不相信凌霄公子,那混蛋敢抱你,我就想剁掉他的爪子!”季枭寒吃味的说。   苏染霜冷笑:“那你还当着我的面,跟苏欢欢搂搂抱抱过呢,我也想剁你爪子!”   “那是苏欢欢对我动手动脚,要剁也只能剁她的爪子,你剁我的干嘛?”季枭寒的爪子不老实的往水里探。   “季枭寒!”苏染霜面红耳赤,,连名带姓的喊了他一嗓子。   季枭寒便不敢动了,他说:“这几日为了取信于苏欢欢,我都不敢光明正大去见你。晚上也睡不好!”   “半夜去我房间的难道是你的魂魄?”苏染霜忍不住吐槽。   季枭寒发现,苏染霜对他撒娇很有用,但是他对苏染霜撒娇的效果还不如他自己的办法有用,便一把扣住苏染霜的下巴说:“娘子若是还生气,为夫愿以身相许,让娘子解气。”   苏染霜:“……”   这个流氓!   “我不生气!”苏染霜梗着脖子说。   啧!   季枭寒不相信,“你这还叫不生气么?”   苏染霜:“……”   “我真的不生气,凌霄公子病得很重,几乎要死了,方才那个被你杀的人说……他说若是凌霄公子死了,他们一定会将风月关搅得天翻地覆,让你不得安生。所以我要将他救活!”苏染霜道。   季枭寒看着苏染霜,“你就是因为这个救他的?”   “说实话,若是他是无关紧要的人,不管他是什么人,我都会救他,但是因为是他,我真的不愿意救他,但是……”苏染霜没说完。   季枭寒亲了亲苏染霜的额头,柔声说:“我知道的,你不想任何人死,没关系的,我理解你,不管他活着与否,他都无法左右我季枭寒的人生,你放心好了。”   “相公!”苏染霜感动万分。   季枭寒得寸进尺,“今晚上我要去幽兰轩住。”   “好!”苏染霜依着他。   季枭寒又道:“上次的册子还有半册武功没练……嘶……”   “你给我滚出去!”苏染霜娇叱。   众人都听到了苏染霜这句话,不由得探头去看,好奇啊好奇,不知道侯爷能不能哄好夫人呀?   季枭寒偷香窃玉了一番,才春风满面的走出来。   众人一看他那样子,便知道他一定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都不约而同的看天。   有个无耻的流氓侯爷什么的,真是……很郁闷啊!   苏染霜出来的时候,表情是羞愤的。   于是,大家更加在心里鄙视季枭寒。   季枭寒跟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抱着一把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苏染霜跟凌霄公子,那架势就好像在说,你只要敢动我女人一下,我就剁掉你的爪子。   苏染霜几次抬头看到他这样,都忍不住对小芳儿说:“把你家侯爷赶走!”   “我一个下人,哪里敢驱赶侯爷,我胆子小!”小芳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苏染霜:“……你胆小?”   “嗯我胆子可小了,侯爷让我往东,我绝对不敢往西!”小芳儿求生欲很强的说。   好吧!   苏染霜无奈的道:“我今晚上要在这里照顾他通宵,而且我没有用中饭……”   “小甜去准备床铺,小芳儿去准备食物,我在这里给夫人打下手!”季枭寒大言不惭的道。   小芳儿若不是先说了那番话,一定会狠狠的嘲笑季枭寒一番,简直不要脸!   可是之前,她已经说过那番话了,自然就不敢再出尔反尔,要不然这小心眼的侯爷,还不知要怎么收拾他。   至于小甜完全不敢反驳,乖乖去准备东西去了。   当然,小芳儿也不想动,她看着天空,指使旱魃说:“旱魃,去准备食物!”   旱魃没说话,并且丢了一两碎银子侮辱小芳儿。   “还有么?”可惜小芳儿很乐意接受。   旱魃又丢了一两银子给她:“多买些小零嘴。”   “你要吃么?”小芳儿问。   旱魃道:“给你吃!”   “哇,旱魃你真好!”小芳儿夸赞。   旱魃凉薄的笑:“不客气,只要能堵住你的嘴,我很乐意花点银子!”   噗!   众人一起发出嘲笑。   小芳儿嘟嘟嘴:“好你个旱魃,老子跟你没完!”   “好!”旱魃很期待小芳儿要怎么跟他没完。   “好了,你们俩都别在这里碍眼,都滚!”季枭寒很会替旱魃制造机会。   于是,小芳儿拉拉扯扯的扯着旱魃走了。   众人都走了,季枭寒走到门外,对凌霄公子的随从说:“我夫人说她要给凌霄公子施针,不许任何打扰,你们在这里守着,但是不许出声。”   “是!”虽然季枭寒眼皮都没抬一下,就杀了他们的首领,但是现在凌霄公子生死未卜,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苏染霜的身上,现在苏染霜说什么,便是什么,他们绝对不敢多言。   季枭寒从外面回来后,就盯着苏染霜,看着她给凌霄公子治病。   苏染霜忙里偷闲,抽出时间来看他,见他委屈巴巴的样子,苏染霜又好笑又好气,便问他,“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不要!”季枭寒坚决拒绝,打死他也不会单独放苏染霜跟凌霄公子在一起,那个混球,病到快死了,都还能抽出时间和精力来调戏苏染霜,现在人已经救到一半了,若是他中途醒来,再出手季枭寒可咋办?   想到有的可能,季枭寒便不肯出去,今晚不管苏染霜待到什么时候,他都要跟着她一起。   苏染霜心里也很清楚,季枭寒这样做的原因,所以她也不再劝季枭寒,自己专心给凌霄公子治病去了。   乡下别庄。   苏欢欢被人丢在后院一间屋子里面,任凭她怎么摔打,怎么辱骂,都没有人理会她,倒是她自己,撕心裂肺的骂了一下午,最后累得受不了了,就没再骂人。   天黑后,有下人前来给苏欢欢送饭。   这次,苏欢欢不敢再骂,她从手上撸下来一只手镯,哀求道:“嬷嬷,这手镯是我的贴身之物,嬷嬷若是不嫌弃的话,还请收下。”   “二夫人还是不要做这些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了,你今日之举,差点毁了侯爷。我们都是受过侯爷恩惠的人,你子若是想在这里作乱,几乎是不可能的。”那嬷嬷连看都没看苏欢欢手里的镯子一眼。   苏欢欢被那嬷嬷如此奚落,又气又难受,但是却无计可施!   嬷嬷走后,别苑整个陷入一片冷幽。   这里与侯府不同,在侯府夜里灯火辉煌,便是屋里没掌灯,也一定会有一定的亮光,街市繁华,外面时不时就能听见各种吆喝声,可这里屋里没灯火,就两眼一抹黑,非但如此,这里安静得只能听见老鼠叫的声音。   那种悉悉索索的叫声,让苏欢欢头皮发麻。   这样的幽静,也让苏欢欢倍感煎熬,她受不了这样的日子。   可是,这才是第一天。   苏欢欢想到季枭寒袒护苏染霜的样子,便觉得心里像有什么东西扎一样,血淋淋的疼。   她原本以为,季枭寒跟苏染霜两人现在的感情,已经不如刚成亲那会儿,现在抓苏染霜的奸,季枭寒一定会厌弃苏染霜,可她万万没想到,苏染霜跟凌霄公子那样在一起,季枭寒都不在意。   这不像季枭寒的性子。   苏欢欢的心思百转千回,她沉吟了很久,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这种想法让她很激动,连忙坐了起来,在暗夜中窃窃私语道:“夜白哥哥他……他不在意,一定是因为他要苏染霜,并不是真心想要,他或许只是在意苏染霜在皇帝跟皇后心里的地位,只是她能帮助他?”   可是,季枭寒这样的身份地位,他需要苏染霜这个半路封号的郡主做什么?   这风月关风风雨雨这么多年,都在季家手里,季家在这个地方,俨然就是一方霸主,苏染霜除了国丈大人这一个靠山,又还有什么作用?   还有那个凌霄公子,他又是什么人?   就在苏欢欢想得入神的时候,房门忽然吱呀一声本人推开。   “谁?”苏欢欢看不见人,只能缩在角落里面,不敢妄动。   哼!   对方冷哼一声,然后在黑暗中寻到椅子坐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今日如此大好的机会,你居然都没能将苏染霜扳倒,还被关到这乡下的田庄里面来,看来我也指望不上你帮我做什么了?”   那人的声音,苏欢欢有点点熟悉,但是又不是特别熟悉。   她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这么多事情!”   “怎么,答应过要帮我做事的人,拿了我的银子,转眼却忘了我么?”那人冷冷的嘲讽。   苏欢欢想起来了,她颤抖着身子看向声音来源处,喏喏的说:“我记起来了,你是那货郎。”   货郎满意的嗯了一声。   苏欢欢情绪激动的说:“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带人抓苏染霜的奸的?”   “虽然侯府极力掩盖,但是还有有很多人都在谣传……不过大家传的却是你,说你陷害苏染霜,先跟她争宠,却被季枭寒反手甩了一耳光,那些人现在津津乐道的话题,就是你带人去抓的奸,到底是谁的奸?”那人冷笑着问。   苏欢欢没想到,自己又一次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气呼呼的说:“这件事根本就不怪我,当时凌霄公子跟苏染霜都那样了,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还能如此开脱,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夜白哥哥要这样,苏染霜跟凌霄公子可是在跟夜白哥哥之前,就已经无媒苟合过,夜白哥哥居然这样都能忍受?”   “你说的那个凌霄公子,是那位以花心闻名,开了很多赌坊酒楼和妓馆的那位凌霄公子么?”货郎似乎在里面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气息。   苏欢欢并不是十分清楚凌霄公子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偶尔也听过一些,便点头说:“应该是他。”   “他一个江湖人,怎么跟苏染霜搅和在一起去了?”货郎好奇的问。   苏欢欢便将她母亲的事情,跟那货郎说了一下,货郎听后,幽冷的说:“你说凌霄公子来自京城?这个时间对的如此巧合?”   “什么时间?”苏欢欢问。   货郎道:“若是我猜的不错,这凌霄公子,或许不是旁人,而是一位达官贵族!只是,季枭寒的行为,很有意思!”   “你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懂?”苏欢欢不知道,她说的这段往事里面,有凌霄公子什么事,这货郎的样子,明显是知道什么,但是这里面体现了什么有关他身份的东西了么?   货郎见苏欢欢一脸懵,冷声说:“你这位丈夫,不简单啊!”   “你到底什么意思?”苏欢欢着急了。   那货郎思忖了许久,方才开口道:“季枭寒有反意。”   这句话,炸得苏欢欢头皮发麻,有反意的意思是……   “不,这不可能,夜白哥哥这人做事虽然独断了些,但是他应该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你想多了!”苏欢欢下意识的替季枭寒辩驳。   对方没说话,他站起来,往门外走。   “你回来,你话都没说清楚,你不许走!”苏欢欢娇蛮的说。   货郎停下脚步冷笑:“等你从这里出去以后,自己去问你父亲吧?”   货郎走了,但是苏欢欢的心情却更乱更复杂了。   若是季枭寒真的有那个意思,那对苏欢欢而言,像季枭寒这样厉害的人,就一定会成功,若是他成功了,那这天下……那她不就变成贵妃了?   不不不!   苏欢欢摇头说:“我才不要只当个贵妃,我要当皇后,他一定是有这个意思的,这件事我必须要去跟爹爹打听清楚,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我一定要除掉苏染霜。”   带着这样的念头,苏欢欢开始思考,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表现,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她不免觉得自己过于愚蠢,苏欢欢告诉自己,“我要改变!”   侯府。   季老夫人从医馆回去后,也是闷闷不语。   晴嬷嬷做好了晚饭,请她用饭的时候,她摇摇头,无力的说:“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吧!”   “老夫人,今日这件事原本就草率,侯爷跟夫人两人的感情一向很好,夫人也不像是那种蠢笨的人,退一万步来将,即便她真的是那种不要脸的女人,她也断然不会带男人去医馆这样不隐蔽的地方行那苟且之事,不过好在老夫人在侯爷面前,摘得干干净净,这就是最大幸运了。”晴嬷嬷安慰道。   季老夫人气急败坏的说:“今日如此大好的机会,居然让那小贱人逃脱了,气死人了。”   呃……   晴嬷嬷以为她担心会被季枭寒责骂,没想到她生气的是,没有扳倒苏染霜。   晴嬷嬷无言以对的看着季老夫人,季老夫人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跟苏染霜这个女人,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也没什么可挽回的了,夜白虽喜欢她,但哪有什么喜欢是能坚持一辈子的?只要我们除掉苏家那两个,再给夜白找一个温柔善良又容貌才学俱佳的女子,他就不会在想念那个小贱人了。”   “是!”晴嬷嬷将饭菜撤回,不再打扰。   医馆。   苏染霜还在专注的帮凌霄公子治病,季枭寒百无聊赖,便随意从书架上取了一本医书在看。   “最高那一层,放了一些兵书,相公不用委屈自己看我的书。”苏染霜笑说。   季枭寒将医书给苏染霜还回去,然后拿起自己的兵书,看得津津有味。   苏染霜摸了一下水温,发现温度有些凉了,便要出去喊人再烧开水,这时,凌霄公子忽然睁开眼,伸手去拉苏染霜的衣袖。   季枭寒   眼睛虽然盯着书,可也没放过浴桶里面的凌霄公子,见他伸手抓苏染霜,季枭寒手里的书变成暗器打在凌霄公子的手腕上,他一吃痛,已经握住苏染霜的衣角的手,不得不放开。   呵!   凌霄公子苦笑。   听见动静,苏染霜连忙回头查看,“你可好些了?”   “死不了!”凌霄公子依旧用慵懒的眼神看着苏染霜。   季枭寒冷不丁的走过来,挡在苏染霜面前,淡声对凌霄公子说:“没死?那就从这里滚出去!”   “看到她这样救我,你是不是特别难受?是不是很想杀了我,然后再捏死她?”凌霄公子不怕死的挑衅。   季枭寒听了凌霄公子的话,冷然勾唇,凉薄的说:“杀你我倒是一直都不介意,但是要捏死她,我却舍不得,就算有天我真的要捏死她,也不能让你去找她,她生是我的,死也只能是我的,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她,永远!”   哈哈哈哈哈!   凌霄公子的脸色一白,但却扬天长笑。   “季枭寒,你嫉妒我!”凌霄公子挑拨离间。   苏染霜听了凌霄公子的话,冷笑着说:“你有什么可值得让他嫉妒的?”   “你舍不得我死,你承认吧!霜儿!”凌霄公子浑身无力,嘴巴却不饶人。   呵!   苏染霜讽刺的笑:“那你还真是想多了,我救你纯粹是因为你的人告诉我说,若是你现在就死在这里,他们一定会不顾一切在风月关做乱,若是可以,我会亲手宰了你!”   “为什么?”凌霄公子好似一点都没有被苏染霜的话气到,笑着问。   苏染霜眯着眸子看他:“上一次,他们让我去救你,我回来的时候,你就送了我一个大礼,以至于现在苏欢欢一直抓着我不放,就想让我死,今日若不是我相公赶到,并且坚定不移的相信我,我现在已经被人沉塘!”   “她又怎么你了?”凌霄公子一改方才吊儿郎当的样子,厉声问。   苏染霜笑:“在我给你治病的时候抓奸啊!”   “你怀疑是我让人通知她的?”凌霄公子苦笑。   苏染霜也笑:“不,这一次我知道不是你,但是这恶果是你种下的,今日九死一生,也算是给你的一个教训,像你这种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总有一天,你会品尝到所有的苦。”   “苦?”凌霄公子笑:“你觉得我现在还不够苦么?”   “你苦不苦,与我们无关,既然醒了,就自己滚出我家医馆。”季枭寒说罢,示威一般的圈住苏染霜的腰,低头对她说:“我们也该回去了。”   “好!”苏染霜没有犹豫,也没有再看凌霄公子一眼,出门的时候,她对凌霄公子的侍卫说:“药方你家公子知道,你们将他带回去后,好好的照顾,不要再让他喝酒,要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他。”   “谢谢苏姑娘!”侍卫感激的道。   苏染霜无语望天,“希望下一次,你们再也没有理由说服我救他!”   然后,她跟季枭寒领着一干下人回家去了。   他们刚回到幽兰轩,晴嬷嬷就来找季枭寒:“侯爷,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不去了,祖母有事,明天再说!”季枭寒猜得到祖母找他会说什么,所以不愿过去。   晴嬷嬷为难的看着季枭寒,又看了苏染霜一眼,她见苏染霜没有帮着劝季枭寒,便拉着季枭寒出了门,在院子里说:“侯爷,您若是不去,老夫人到时候一样会为难夫人!”   季枭寒蹙眉看着晴嬷嬷。   晴嬷嬷知道,现在自己在侯爷眼里,已经不是以前的晴嬷嬷了,她挺直了脊背看着季枭寒,不畏惧的迎上季枭寒的目光。   “你先去,我随后就到!”季枭寒妥协了。   他回到屋里去,为难的看着苏染霜,却不知如何开口。   苏染霜笑说:“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你若是累了,便先休息!”季枭寒道。   苏染霜乖巧的点头答应。   老夫人院子。   季枭寒坐在季老夫人下首左端的位置上,淡然的看着季老夫人。   季老夫人也打量季枭寒,祖孙俩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季老夫人率先败下阵来,她幽幽的看着季枭寒说:“夜白,我们祖孙俩,什么时候变得无话可说了?”   “我待祖母一如往常,只要祖母待我如初,我们便不会没话说。”季枭寒意有所指。   季老夫人苦笑:“你的意思是说,我在害你是么?”   季枭寒不语。   但是他的答案很明显。   季老夫人冷笑,“夜白,我们祖孙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可曾有半点害你的心思?”   “那我想请问祖母,您为何就是想要霜儿的命?”季枭寒问得十分直白。   季老夫人惊讶的看着季枭寒:“你说我要苏染霜的命?”   “难道不是么,今日的事情,若是祖母但凡有一丝为孙儿考虑,就不会助长苏欢欢,祖母可知,我与霜儿夫妻若乱,对风月关有多大的影响?”季枭寒问。   哼!   季老夫人站起身来,冷笑着说:“那你又知不知道?若是你跟苏染霜继续下去,你的人生会毁于一旦?”   “为什么?”季枭寒咬着牙问:“这件事跟父亲有关……是么?”   季老夫人惊慌失措的看着季枭寒:“你胡说!” 第101章 苏染霜为季枭寒力证明   季老夫人见自己太过激动,怕季枭寒生疑,便说:“你自己要办苏家,那苏染霜与苏文轩即便关系再不好,可她终究还是苏家的女儿,到时候你亲手杀了她父亲,便是她不想与你计较,她如何堵得住悠悠众口?”   “祖母既然知道这些,当初为何要帮苏欢欢,您若不帮她,现在我与霜儿或许早已分道扬镳,各自安好,既然我们已经被捆绑在一起,那我就要拿出我男人该有的态度,我会保护她的。”提起这件事,季枭寒便生气,语气十分不好。   季老夫人讪讪的看着季枭寒说:“你们真是是打算分道扬镳了的么?”   “在您跟苏欢欢算计我的时候,霜儿在分她手里的产业,她给画心留了一些,其他的都打算赠送给我,然后自己离开……虽然她没跟我说,但是我知道。”季枭寒无力的看着季老夫人。   季老夫人如遭电击,她万万没想到,原来苏染霜说要走,是真的要走。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季老夫人问季枭寒。   季枭寒没说话,季老夫人心头一颤,她厉声说:“你不会打算不报仇了吧?”   “我不知道!”事实上,季枭寒是有这样的打算的。   季老夫人绝望的摇着头说:“夜白,祖母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看着你给你父亲报仇,你不能为了一个苏染霜,连仇都不报了吧?”   “祖母为何如此笃定,父亲的死,跟苏家有关?”季枭寒冷静的看着季老夫人,他一直没忘记,祖母方才的样子,很显然是有问题的。   季老夫人:“……”   原本以为已经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没想到他在这里等着。   “没有的事,我只是看你处处跟苏文轩对抗,就自己联想或许跟那件事有关。”季老夫人有些疲倦,要对付季枭寒,比对付任何一个人都要难。   见她状态不好,又一脸的恐慌,季枭寒终归不忍。   “祖母休息吧。”季枭寒转身要走。   季老夫人看着季枭寒的背影,喃喃的说:“祖母做什么,都是希望你好,希望你开心,希望你的人生没有凄凉,你相信祖母么?”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祖母对孙儿的好,只是孙儿想要的,不过就是这后院岁月静好,不管谁对谁错,霜儿都已经嫁给我,这是我仅有的,唯一能感觉到开心的事情,不管以后会怎么样,至少现在,我们俩在一起,孙儿只想现在对她好,让她开心,看她开心,孙儿就开心。”说完,季枭寒真的走了。   季老夫人气急败坏的说:“你永远不知道,一段不正确的感情,对一个人是多大的毁灭,我不能让这件事再发生在你身上,绝对不能!”   季枭寒回到幽兰轩的时候,苏染霜已经梳洗好,乖乖的坐在屋里等着季枭寒。   她面前放着一壶酒,摆着几道小菜。   季枭寒看到她便笑:“怎么,你今天是要打算灌醉我么?”   “心情不好的时候,喝点酒容易入睡!”苏染霜说罢,给他倒了一杯酒。   季枭寒挑眉看她:“你想灌醉我,对我做什么?”   “我又不是你,哪里来这么多的花花肠子?”苏染霜啐他。   季枭寒笑:“你若是男人……”   “你若再胡说,我便不理你了!”苏染霜发现,季枭寒这人,在外面各种矜持高贵,不愿与人为伍,可一旦到了闺房,便各种不正经,若是由着他说下去,还不知会说出什么话来。   季枭寒知道她脸皮薄,便笑说:“不说,喝酒!”   反正,他喝醉了也能做什么!   带着这样的目的,季枭寒积极主动的喝酒。   喝到一定状态的时候,他忽然抓着苏染霜的手说:“霜儿,心情不好!”   “你想聊聊天么?”苏染霜知道,季枭寒有太多他不愿让自己知道的秘密,她不想去窥探。   季枭寒看着她说:“有时候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一边是相依为命的祖母,一边是我的女人,我不停的劝告祖母,可她似乎……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为了你,我可以不与她计较,不管她怎么做,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原谅她。”苏染霜道。   季枭寒冷笑:“可即便是你这样温柔体贴,她也一样不知足,我不想太委屈你!”   “我不知祖母她为什么要如此争对我,但是相公你不必担心,内院的事情,我会处理得很好,不管是祖母还是苏欢欢,我都不会让我们成为你的负担,你不愿我被欺负,我也不愿你活得太辛苦。”他们都心疼彼此。   季枭寒将苏染霜拉到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咬着牙说:“我要快些办了苏欢欢,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尽快处理她,然后让你给我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哪里能生很多很多的孩子?”苏染霜哭笑不得,   季枭寒任性的掐着苏染霜的腰说:“就要生很多很多,三个儿子,七个女儿!”   噗!   苏染霜被逗笑了,她转过身来,捏季枭寒的脸:“那你还是再纳几个小妾吧,我一个人可生不了这么多!”   “不要小妾,就要你!”季枭寒紧紧的抱着苏染霜说,“孩子多了,你就不敢轻易离开我。”   不知为何,听到季枭寒这句喃呢,苏染霜只觉得心疼不已。   他这是怎么了?   为何想到用这样卑微的方法来挽留?   “生孩子!”季枭寒喝醉了,脑子也跟进水了一般,不管不顾就要……   哎呀!   苏染霜被他忽然的举动吓到了,她推开季枭寒的脑袋,温柔的哄道:“我们说好的……”   “不好,不好,我就要生孩子,就现在!”季枭寒使了蛮力,将苏染霜抱到桌案上,然后人也跟着压上来。   苏染霜被他吓到了,不得不哄着他说:“可是我现在好困又好饿!”   “饿?”季枭寒邪肆的笑着弯腰下来,在苏染霜耳边说:“相公这就喂饱你!”   苏染霜:“……”   翌日清晨,苏染霜醒来后,就双目无神的看着帐顶发呆。   神清气爽的季枭寒一边整理衣冠,一边衣冠禽兽的说:“你休息,祖母那边我已经让人去打了招呼,说你今日不过去请安,要跟我一起出门。”   “你走开!”苏染霜累得连抬手推他一把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这样较软无力的样子,真真是取悦了季枭寒,他邪肆的挑眉笑说:“相公这就走开,你在家好好休息,医馆这边今日也歇业,我已经让季小马去办。”   “那你呢?”虽然季枭寒表现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可苏染霜总觉得他杀气腾腾,像是要去做什么事情。   季枭寒的手正放在衣领上,听了苏染霜的话,他淡声说:“我去府衙!”   “你少骗我,我也要跟你去!”苏染霜气呼呼的说。   季枭寒:“……”   “你若不带我去,下次你再借酒装疯欺负我,我就……我就给你下毒!”苏染霜咬牙道。   哈哈!   季枭寒大笑:“好好好,带你去!”   于是,两人一起出门去了。   城外别庄。   苏染霜看着这地方,淡声说:“这地方对真正精心的人来说,或许是个清修的好地方,可是苏欢欢那样的人,被关在这里三个月,她会不做点什么么?”   “不管她做什么,在这里,她都做不成!”季枭寒笃定的很。   苏染霜了然:“这里是你早就替她准备好的归宿?”   “不,我季枭寒的地方,永远不可能是她的归宿,我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她好过!”季枭寒回答得理直气壮。   苏染霜:“……”   “侯爷,您来了?”那个苏欢欢买通不成的嬷嬷迎了上来,看到季枭寒身边的苏染霜后,她屈膝行礼道:“奴婢见过夫人。”   “嬷嬷不必多礼!”苏染霜温柔的笑。   那嬷嬷也笑了笑,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在季枭寒身后。   “昨夜她可老实?”季枭寒问。   嬷嬷便将苏欢欢试图贿赂她的事情跟季枭寒说了一遍,然后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便说:“对了,还有一件事,昨夜暗哨全部被人用药迷晕了,我怀疑苏欢欢背后有人。”   “昨晚上凌霄公子人昏迷成那个样子,断然不会是他,可是这风月关,还有谁会跟苏欢欢有联系?”苏染霜疑惑的问。   季枭寒说:“既然有这样一个人,那就一定是冲着我来的。”   “若是那边的人呢?”苏染霜问的含蓄。   但是季枭寒知道,她说的是苏家,便摇头说:“不太可能。”   “那……”苏染霜知道,若是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苏欢欢死了,他还会去找别人,昨日若不是这位嬷嬷发现,他们断然不能知道苏欢欢背后还有这样一个高人,苏欢欢若是死了,他们要找这个人出来,可就难了。   季枭寒也为难的看着苏染霜,他原本是打定主意今日要弄死苏欢欢的,可从眼下的局势看来,并不很容易。   “那就再等等吧!”苏染霜说:“反正她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待着,我们有的是机会!”   “可是,我不想你一直这样提心吊胆的生活下去。”相对而言,季枭寒更希望让苏染霜安心。   苏染霜笑了,她拉着季枭寒的手说:“相公你别犹豫了,我真的没事,若是不将那幕后之人找出来,我们大家也都很难安心,你说是不是?”   “……”季枭寒左右为难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拉着季枭寒往回走,“我们去玩吧!”   “等等,即便是不入罪,我也要告诉她,让她日后少再生事端。”季枭寒能为苏染霜做的事情少之又少,所以能做一件,一定就要做一件。   苏染霜耐心的哄他:“苏欢欢那样的人,你难道现在都还不懂么,她就是有那种越挫越勇的劲,今日你若是为了我去责骂她一顿,她一定会更加想要对付我,你若是晾她三个月,完全不理不睬,她或许就自己就会醒悟,知道跟你之间已经没有可能,而选择退让。”   虽然,退让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季枭寒如何不知,让苏欢欢退让,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好像也由不得他了。   两人在别庄转了个圈,就又走了。   那嬷嬷虽然不知季枭寒何意,但是只要季枭寒这样说,那她就这样觉得,反正在她心里,季枭寒就不会出错。   苏染霜跟季枭寒离开别庄后,并没有马上回城,他知道苏染霜更喜欢乡下清静的生活,便带着苏染霜去了他家田庄。   这处田庄不大,但是侯府吃的鱼虾跟螃蟹,几乎都来自这里。   自然,这里的螃蟹比不上凤凰村的螃蟹那么肥美。   苏染霜却很喜欢,撩开车帘子看到到处都是农田的时候,苏染霜明显是惊喜大过意外的,她惊讶的问:“相公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风月关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处理呢?”   “无妨,风月关离了我一天,也不至于就转不动了,这几日螃蟹就要上市了,我先带你来尝尝这里的螃蟹!”季枭寒说。   苏染霜看着农田,有些感伤的说:“以前在凤凰村的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季节了,王嬷嬷总是给能给我做出各种各样的好吃的螃蟹出来,可自打凤凰村出事后,我便再也没吃过螃蟹了。”   “王嬷嬷的事,我没法扭转时间去阻止,但是你未来的生活,我保证再也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季枭寒将苏染霜搂入怀中,深情款款的说。   苏染霜笑:“我知道,相公一直都很努力,我也很开心!”   两人看着对方笑,然后一起手拉手进入田庄。   田庄的人不知道季枭寒会来,看见他,大家都手忙脚乱,不知该做什么。   苏染霜温和的说:“你们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去吧,我们不用你们担心,我们自己可以!”   “侯爷……”那些人看季枭寒。   季枭寒挥挥手说:“都忙去吧,我们夫妻两人自己会照顾自己!”   那群人听了季枭寒的话,连忙去忙自己的农活去了。   苏染霜找到一个鱼篓,笑着说:“我带你去抓螃蟹,等下我做好吃的螃蟹给你吃!”   “要喝姜茶么?”季枭寒问。   苏染霜抿着嘴笑:“第一次让你喝姜茶的时候,你不是很痛快的么?”   “你不知道,那天喝了姜茶后,我好几日都吃不下饭,当时若是知道你现在会是我妻子,我就该拿你解一解嘴里的腥味。”季枭寒口没遮拦的胡说八道。   苏染霜回头恨恨的看季枭寒:“你这人不管在哪里,都喜欢胡说!”   季枭寒笑而不语,拉着苏染霜抓螃蟹去了。   到了养螃蟹的水塘,季枭寒看着那一池绿茵茵的水,为难的说:“这要怎么抓螃蟹?”   “我看着天色将晚,又有些闷,相信要不了多久,螃蟹自己就会出来了,到时候我们只管拿东西钓,螃蟹就会自己跟上来了!”果不其然,苏染霜的话音刚落,便有闷雷声划破天际而来。   苏染霜沿着边缘到处走动,终于让她看到了一只大螃蟹,举着钳子从水里探出头来。   她二话不说,拿了一根棍子去弄螃蟹的大钳子,螃蟹一生气,便举着大钳子去夹苏染霜手里的树枝,等他夹住后,苏染霜连螃蟹带树枝一起往鱼篓子里面放,见大螃蟹松开钳子,她将树枝拿出来,然后继续去寻找下一只。   季枭寒眼睁睁的看着苏染霜不费吹灰之力便钓到一只螃蟹,连忙学着她的样子去钓,可苏染霜做起来看似简单的事情,季枭寒却总是不能成功。   要么,就是他太用力,把钳子弄断了,要么就是钓起来了,他举起来想要往鱼篓子里面放的时候,螃蟹中途松开钳子,让季枭寒白费力气。   季枭寒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眼前的这些螃蟹,不服输的说:“我就不信,我还拿不下你?”   “哎呀,你们快来看,侯爷还没夫人会钓螃蟹!”不知是田庄里面哪家的孩子喊了一嗓子,那些孩子们都被吸引过来,都想看看他们举世无双的侯爷,为什么就拿不下一个螃蟹。   季枭寒:“……”   他走到苏染霜面前来,专心的学习苏染霜钓螃蟹的手法,深怕被那些孩子们看不起。   苏染霜被他认真学习的样子逗乐了,“相公不必在意,你原本就不是农民家的孩子,这些东西不会很正常,他们都是孩子,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我就要一般见识!”季枭寒咬牙切齿的道。   噗!   见季枭寒是认真的,苏染霜没办法了,只能笑着说:“那既然如此,相公你且看我是怎么钓螃蟹的,螃蟹咬了你的树枝之后,你要记得,轻轻的拿起来,不要惊动它,让它察觉,若是被它察觉,他松开钳子逃命,你自然是抓不到的。”   苏染霜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翼翼的钓起来一只螃蟹,放到鱼篓子里面。   季枭寒一看就会。   可真的到做事的时候,他却一做就废。   围观的小孩越来越多,大家争相奔走相告,整个田庄都知道了,他们的夫人会抓螃蟹,而侯爷完全不会。   有些大人都被吸引了过来,就想看看季枭寒是怎么不会抓螃蟹的。   起先季枭寒还有些急躁,可是现在他一点都不急躁了,对他而言,肯定苏染霜,比肯定他自己还让他开心。   只是,苏染霜以为他失了面子,便连忙对季枭寒说:“相公我再教你一次吧?”   “不必,我看着和鱼篓子里面螃蟹也差不多够了,该回去做饭了!”季枭寒看了看苏染霜钓回来的螃蟹,笑着说。   “好!”见季枭寒心情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苏染霜很开心。   两人走出水塘,便听见有个稚童天真的扬起笑脸问:“侯爷你不会抓螃蟹么?”   “你会么?”季枭寒停下来,睥睨着小孩子问。   那小孩摇头:“我是小孩子,我不会很正常呀!”   “我媳妇会,我不会也很正常!”季枭寒得意的呲牙。   那些围观的小孩便炸锅了,“侯爷不会抓螃蟹,全靠小媳妇才吃上大螃蟹!”   见那些小孩子围观起哄,大人深怕引起季枭寒不快,便吼道:“你们这群兔崽子,怎么可以这样说侯爷呢?人家侯爷是治国的良将,不是做农民的。”   “羞羞羞,侯爷羞羞脸!”那些孩子哪里懂得治国是什么道理,他们只知道,侯爷这么大的人了,居然不会抓螃蟹。   那大人又要阻止,苏染霜见状,站出来指着那里面的孩子问:“你最擅长做什么?”   “我摸鱼摸得最好!”那个稍微大点的孩子指着不远处的稻田说。   苏染霜笑:“我不信,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去给我抓一条大鱼回来!”   “马上!”那小孩说罢,朝稻田奔去。   苏染霜又指着另外一个孩子问:“那你擅长做什么?”   “我跑步飞快!”那小孩得意的说。   苏染霜笑:“那你跑去你家菜地里面,给我弄些香葱回来可好?”   “一炷香!”那孩子说完,便跑走了。   其他的孩子看着苏染霜,苏染霜指着其中一个比较机灵的孩子问:“你擅长做什么?”   “掏鸟窝!”那孩子回答。   苏染霜看了看对面大树上的鸟窝,笑着说:“那你跟侯爷比赛,看谁先拿到鸟窝可好?”   那孩子听后,桀骜的说:“像侯爷这等细皮嫩肉的人,我可以让侯爷先走一步……”   他话音刚落,季枭寒已经一阵风似的离开,等大家反映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捧着鸟窝回到苏染霜面前。   “让会抓鱼的去抓鱼,让跑得快的去家里要香葱,这鸟蛋你有何用途?”季枭寒举着鸟窝问。   苏染霜笑说:“就想证明一下而已!”   那些孩子看季枭寒的眼神都变了,那个一直嘲笑季枭寒的孩子跑过来抱住季枭寒的大腿问:“侯爷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太快了!”   “每个人所擅长的东西不一样,侯爷擅长的,刚好是我不擅长的,而我擅长的,侯爷未必擅长。”苏染霜如此笑说。   那些人这才懂了,原来苏染霜是为了证明季枭寒。   季枭寒心里美滋滋,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说不出的快乐。   两人被众星捧月的回到后厨,大家各自散去之后,苏染霜便拿了想成的鱼跟香料,做起两人的晚饭来。   季枭寒被苏染霜安排在一旁生火。   因为在偏桥的时候,季枭寒帮过苏染霜生火,所以生火这件事,他倒不至于生疏,三两下便将火升起来了。   苏染霜一边处理螃蟹跟鱼,一边问季枭寒:“相公,我们今夜要留宿这里么?”   “嗯,今夜留宿,这个天气已经接近秋天,白天秋高清爽,夜里薄凉如水,但是星空却是最好看最好看的,稍后我带你去看星星!”季枭寒道。   苏染霜开心的点头:“好呀,我已经好久没看过星星了。”   两人一边做事一边聊天,气氛好得很,以至于季枭寒的疏忽了,外面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将他们的话全都听了进去。   苏染霜做了香辣蟹,清蒸鱼,炖了一只老母鸡,炒了一碟小青菜,两个人吃,晚餐已经十分丰盛。   吃完后,季枭寒被苏染霜逼着喝了一碗姜汤,然后拉着苏染霜出门看月色去了。   正如季枭寒所言,这个季节的夜空,简直美的让人不敢眨眼。   两人选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季枭寒坐在石头上,苏染霜便躺在他怀里,季枭寒担心苏染霜会冷,还用披风将苏染霜包裹起来。   苏染霜窝在季枭寒怀里,十分安心。   她说:“相公,若是我早些遇见你,你说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我不知道,但是想必那时候的你是最开心的,我遇见的是最开心的你,那一定是最美好的时候!”季枭寒感叹道。   苏染霜笑说:“我觉得若是那时候的我,可能不会喜欢你!”   “为什么?”季枭寒低头,凶巴巴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忍笑:“那个……就……我以前听过太多大宅院的事情,我一直都不喜欢大宅院,在我眼里,最幸福的日子,莫过于跟王嬷嬷一起早上炊烟起,夜里披星回。”   “所以,当初将玉佩塞在我怀里的时候,你就已经在退婚了是么?”季枭寒倒是没想到,一开始苏染霜就没打算要利用他的身份帮助自己回到苏家。   苏染霜笑说:“嗯,当时是有这样的打算的,还有一点就是,我不愿让玉佩落入苏家人的手里!”   “那你见我第一眼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季枭寒问。   苏染霜:“……”   当时只顾着逃命,只顾着伤心王嬷嬷的离世,哪里顾得上看季枭寒?   “可我看你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你跟一般的乡下姑娘不一样,你身上的气质,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女子,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女人原来是真的好看!”季枭寒回忆道。   苏染霜羞涩的低下头说:“当时我如此狼狈,相公哪里看出美来了?”   “看出来了,绝望又哀伤,但是却保持着遗世独立的美好,这就是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季枭寒说。   苏染霜嘟嘴:“可是我看当时相公那不耐烦的样子,可不像是欣赏我的样子!”   “……嗯……我这个人一向内敛,对感情的事又开窍得晚,不过都为你让韩天佑滚蛋了,你还要我怎样?”季枭寒傲娇的问。   苏染霜:“……”   季枭寒用期待的眼神看苏染霜:“那你对我呢?”   “第一次见相公的时候,相公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官员,一个我穷其一生都不可能会有接触的官员,那时候刚刚经历生死,听说你是季枭寒,我只看了一眼,当时只觉得你如此好看,但是你那拒人千里的态度,让我没半分想法,只想着能活着去到风月关,可是在马背上,你给了我温度,那种坚定的,让我有力气再走下去的温度,温暖了我当时的心。”苏染霜永远也忘不了,自己是怎么在季枭寒怀里的。   听到苏染霜如此说话,季枭寒可算是开心了些,他圈住苏染霜说:“若是那时候便知道你是我要一辈子呵护的人,我定会带着你杀去苏家。”   “不,你带着我杀到苏家去没有任何用,你给了新生,这才是最大的恩赐!”苏染霜说。   季枭寒捏了捏苏染霜的手,把玩道:“你也是老天给我最大的恩赐!”   苏染霜笑而不语。   是不是恩赐,到了那天才能算。   田庄。   管事找人铺设好了床铺,整理好了屋子后,便留了灯火便走了。   屋子虽然简单,但是好在温馨。   可是就在这时,不知谁打开了一扇窗户,然后一只竹篓子从窗口鬼鬼祟祟的伸进来,之后静止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一条通体发红的小蛇悄悄的从竹篓子里面爬出来,接着又是一条青蛇趴了进来……   整个过程,一共爬进屋五条小蛇。   眼看着小蛇爬进屋里的各个角落,一个脑袋探进来,他四处张望,确定肉眼看不到那些小蛇,方才得意的笑。   那狰狞的笑容下,有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是……平安村的管事!   那个平安村管事,当初被苏染霜发现他贪墨后,苏染霜告诉了季枭寒,季枭寒仅用了两天的时间,便将他贪墨的数量还有脏银的去处查了个水落石出。   只是,当初季枭寒已经勒令侯府的人,谁也不许再收留他。   他又是怎么出现在田庄的呢?   那人确定屋里一切看上去没有任何破绽之后,他冷笑着自言自语道:“苏染霜,季枭寒,你们不是要赶尽杀绝么,那我就让你们尝尝赶尽杀绝的滋味。”   说罢,那人悄然离开。   两人在外面赏月赏星到很晚才回,回到屋里,苏染霜便去收拾床铺,季枭寒站在苏染霜身后,看着苏染霜窈窕的身段,有些心猿意马。   苏染霜打开被子的时候,没发现被子里面藏了一条小赤练蛇,她将被子铺平后,对季枭寒说:“今夜只能如此了,相公快过来休息了!”   “嗯!”季枭寒坏笑着欺身上来,贴在苏染霜身上,搂着她的腰撒娇:“霜儿……”   “不要胡闹!”苏染霜羞红了脸,“村子里面民风淳朴,你休要胡来,要不然我会生气的!”   “我不胡来!”我好好的来。   苏染霜很了解季枭寒,她知道季枭寒一定会胡闹,便气急败坏的说:“你快睡觉,明日我们还要赶路,早些回去!”   说罢,她将人一把推到床上。   那条藏在被子里面的赤练蛇被巨大的力道弹起来,刚好弹到季枭寒的脖子上贴着,那蛇张口便咬。   季枭寒摸着脖子,惊叫:“什么东西咬我?”   苏染霜顺着看过去,就看到那条赤练蛇还咬在季枭寒的脖子上。   苏染霜二话没说,抓住那条赤练蛇往地上一掼,然后一脚踩中那毒蛇的头部,将其踩死在地上后,连忙取银针封住季枭寒的穴道。   季枭寒刚刚中毒,便已经不能动弹。   苏染霜不敢大意,取了那赤练蛇的蛇胆先是敷了些在季枭寒的伤口上,然后又将蛇胆给季枭寒吞了下去。   “来人,快来人!”苏染霜道。   不一会儿,田庄的管事跑过来问:“夫人,您有事么?”   “这屋里有毒蛇,侯爷被毒蛇咬伤了,你赶紧派人拿雄黄来熏屋里,然后找人带我上山去采草药,我要给侯爷治伤!”苏染霜说完,便站起身来,开始在屋里翻找。   那管事的听说季枭寒中毒,连忙去找人去了。   来人后,苏染霜跟那些人兵分两路,一些在屋里检查到底还有没有毒蛇,另外有两个人跟着苏染霜一起上山去找草药。   管事的带着人在屋里拿着雄黄找蛇,有个年轻人还说:“我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还从没见过毒蛇,即便是有毒蛇,也不过就是一条,家里总不会还有吧?”   “你多嘴什么,既然夫人说有,那就一定是有,好好找……”那管事的教训的话没说完,便听到另外一个年轻人说:“这里有一条青蛇!”   管事的一震:“屋里忽然出现一条毒蛇,这已经很奇怪,可还有另外一种蛇,那就说明这一切不是意外,继续找,这屋里一定还有其他的毒蛇!”   众人将但凡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翻找了一遍,然后又加大了雄黄的数量,将其余四条蛇都熏了出来。   看着那些被丢在地上的蛇,管事的脚下一软:“这是谁啊,他这是要害死我们啊?”   “管事的,这蛇既然是人为放的,那夫人……”那人话没说完,管事的已经跳了起来:“糟糕,快带人去找夫人,夫人带去的那两个人,都有谁?”   “一个是富贵,一个是……是那个刚来的!”那人道。   管事的与管事的之间即便互相不认识,但是作为管事,也多少听说过平安村的管事贪墨的事情,那管事的一拍大腿说:“遭了,那人莫不是平安村那管事?如今看到侯爷跟夫人在我们这里,便起了杀心?”   “那怎么办啊?”有人急切的问。   管事的说:“留几个精干的小伙子守着侯爷,其他人跟着我去找夫人。”   随后,管事的带着人去寻苏染霜去了。   且说苏染霜,她带着这两个人从田庄出来后,便去了后山寻找能给季枭寒治疗蛇毒的药。   她走到最前面,那两人一人拿着一把火把走到后面。   苏染霜担心季枭寒的病情,便跟其中一人要了火把,她对那人说:“你们俩用一个火把,我自己要一个,夜深了,我没有火把看不清。”   那人连忙将火把递给苏染霜,然后自己跟同伴守在后面,看着苏染霜做事。   那两人之中,赫然有一人便是那平安村的管事。   他放完毒蛇后,原本是想要逃走的,可是他想着自己做了这件事,不管逃到哪里,季枭寒都能查出来是他干的,他死了不要紧,若是季枭寒找不到他,去为难他家人,他可舍不得家里人死,于是他藏在暗处,等着看有没有机会杀了两人。   听说季枭寒被蛇咬伤后,这人十分开心,对他而言,季枭寒比苏染霜难对付,只要季枭寒死了,苏染霜必死无疑。   他便伺机要来杀苏染霜,可是走到一半的时候,就被拉着去帮苏染霜寻药,他不动声色的跟着人走,对他而言,只要苏染霜死,季枭寒必死无疑,到时候即便是老夫人发现是他杀的人,那他杀死了季枭寒跟苏染霜,他一家人死得也值了。   抱着鱼死网破的想法,那管事的便跟着来了。   苏染拿着火把往里面走,这管事的拉住同伴说:“夫人去找药,咱又不认识,跟过去也没用啊?”   “那夫人一个文弱女子,你让她自己一个人去找药,不得给她照明,不得给她指路么?”那人一把推开平安村管事,要去帮助苏染霜。   平安村管事见对方完全不领情,蹲下身去,捡起地上的一块大石头,狠狠的砸到那人脑袋上,那人还来不及反应,便直接倒在地上。   那管事的杀了同伴后,将大石头藏在身后,打算再给苏染霜来这么两下子。   可是他杀完同伴进入树林的时候,树林里面已经没有人的踪影,火把也不见了。   苏染霜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疑惑不已的朝里面走,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跌了一个狗吃屎掉在地上,好巧不巧的,那地上有一处尖锐的木桩,狠狠的插进他的肚腹,让他动弹不得。   “苏染霜……”那管事咬牙切齿的叫苏染霜的名字。   已然消失的苏染霜站出来,幽幽的看着那人道:“没想到,你居然还能留在季家?”   “你怎么知道我要杀你的?”那人不甘心的问。   苏染霜道:“毒蛇也好,毒虫也好,都不会主动进入屋子,并且做出攻击人的事情,除了人为,我想不到其他,加上出门的时候,我刚好看见了你。”   一盏风存 说:   踩点更新,哭唧唧! 第102章 那个神秘人   “人人都道你苏染霜是菩萨心肠,救苦救难,可是只有被你整过的人才清楚,你这样的女人,其实最是心如蛇蝎,老夫人之所以这般忌惮你,就是因为你太厉害。”那管事的厉声道。   他主动提起季老夫人,苏染霜并不意外,敢在季枭寒眼皮底下,将一个被季枭寒宣布永不录用的人,塞到乡下田庄里面来的,除了季老夫人,也没别人了。   苏染霜幽幽的看着那人说:“你当初在平安村贪墨,侯爷没杀你,老夫人还给了你一个容身之地,你为何不好好的呆在这里,却要对我跟侯爷痛下杀手呢?”   “为什么不杀你们?我不过就是在里面贪了些小钱而已,你们就这样惩罚我,侯府的管家在侯府经营多年,贪墨的东西更多,你们怎么不见收拾他?不过就是因为他跟老夫人家更亲一些而已,既然你们不仁不义,我为何要对你们仁义?”那管事的居然做了这样的事,开脱起来也如此理直气壮。   苏染霜也算见多识广了,但是面对这个人,她竟真的无话可说!   “我给过你机会的!”苏染霜说:“当初发现你贪墨的时候,我就给你留了机会,让你自己主动去找侯爷坦白,你可知你贪的可是老弱妇孺的生存的钱,你的情节比任何人都要恶劣,侯爷也给了你机会,并未将你斩断手脚丢出去,只是让你离开侯府,你为何就是不知道感激呢?”   “我不要你的机会!”那人眼眶红红的看着苏染霜说:“你对我动私刑,我要告你!”   苏染霜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那人见苏染霜一句话都不说,根本不知苏染霜到底什么意思,他幽幽的问:“你以为风月关就你一家独大么,我记得不错,老夫人曾对我说过,你不得你父亲的宠,而且你父亲一直在针对你,只要我告诉你父亲,你就别想好过!”   哦?   苏染霜笑了,“那你打算要怎么去告诉我父亲?”   “苏染霜,我就不信你敢杀了我!”那人急了,他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越发流血不止,他有些害怕了。   苏染霜走过来,他连忙厉声叫道:“你别过来,你对我滥用私刑,我会告你的!”   “那也要你有命去告我才行!”苏染霜淡笑着走过去,想要查看对方的伤口。   那人拿出火把指着苏染霜喊:“你别过来,你休想对我滥用私刑,我不会妥协于你的!”   “你的伤虽然不是很重,但若是不好好治疗,你也一样会死……”苏染霜那句死字刚落音,一把匕首不知从哪个角度飞出来,砸在那人原本的位置上。   啊……   那人只尖叫了一声,便没了声息。   苏染霜从那人手里将火把拿起来,谨慎的看着四周:“是谁,为何不敢现身,而是鬼鬼祟祟的躲在背后?”   没有人说话。   苏染霜却不敢大意,她紧紧的抓着火把,注视着四周。   不多时,一群举着火把的人出现在苏染霜面前。   “这……”田庄管事看见眼前的场景,不知如何是好的问:“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照亮!”苏染霜反应过来,将火把丢在地上,然后去探那人的鼻息,可是没有了,那人的鼻息已经没有了。   苏染霜又去试探脉搏,却发现脉搏也没有了。   “死了?”管事的问。   苏染霜点头道:“死了!”   “那,那夫人找到治疗蛇毒的药了么?”那管事的尽量不去看那把匕首,不敢将苏染霜这样柔弱的女子也当成杀人犯对待。   苏染霜知道这里的人都有疑虑,她自己的是疑虑重重。   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季枭寒的命。   苏染霜道:“还没来得及找药,就发现这人心怀不轨,管事的,你让人将此处看守好,不许任何人破坏现场,我先去找药,等侯爷的蛇毒解了,我们再来讨论这人的事情。”   “是!”管事的不敢耽搁,连忙让两个他知根知底的人帮苏染霜照亮火把,让苏染霜去找药。   苏染霜没用多少时间,便找到了需要的草药。   她回头看了那人的尸体一眼,带着人匆忙回去了。   给季枭寒用药后,季枭寒的情况缓解了很多,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他便睁开眼睛。   看见屋里很多人,季枭寒起先有些懵,但是想到自己好像被毒蛇咬伤,他便问:“怎么回事?”   “哎呀,侯爷醒来了,夫人侯爷醒来了!”管事的见季枭寒醒来,连忙去告诉苏染霜。   苏染霜正在外面煎药,听说季枭寒醒来,她连忙放下手里的蒲扇,进屋来查看季枭寒的情况。   “还好,侯爷身体硬朗,蛇毒并未造成大是损伤,再吃一副药便能完全祛除蛇毒。”苏染霜欣慰的道。   季枭寒问:“是谁放到毒蛇?”   “……”苏染霜沉默着没说话。   季枭寒冷冷的看了苏染霜一眼,又问管事的:“说,是谁!”   “那人是之前贪墨的平安村管事!”管事的喏喏的说。   季枭寒闭了闭眼,他已经知道了,苏染霜不说话,说因为她心里很清楚,除了自己的祖母,没有人有这样的能耐,敢将季枭寒弃用的人,安排在田庄生活。   他冷然道:“人抓住了么?”   “死了!”管事的看向苏染霜。   季枭寒自然不相信苏染霜有能力杀人,便问:“霜儿,怎么回事?”   “那人在我们屋里放蛇,然后担心蛇伤不了你我,便留下来查看,得知你被毒蛇咬伤之后,他便想趁乱再杀了我,可是刚巧被人叫走,让他陪我去帮我拿火把,于是他便跟我上山了,在山上后,他杀了同伴,再想杀是,在他看来,只要杀了我,你必死无疑!”苏染霜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季枭寒不满意,又问:“是谁杀了他?”   “去山上之前,我就看见他了,我推想是他出手的,便不动声色的跟着一起上山,在他杀同伴的时候,我做了个陷阱,让他受伤,我原本是想伤了他,然后等着人来救援的,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有人在暗中动手,用一把匕首杀了他!”苏染霜道。   管事的原本还疑心匕首是苏染霜捅的,听说还有另外一个人,管事的便惊讶了,他说;“可是我们在周围,没有发现有人。”   “我想问管事,你是怎么断定我有危险,然后带人去找我的?”苏染霜问。   管事的便将熏出来的蛇交给苏染霜,他道:“我们这村里从来都没听说过有这几种毒蛇,这一定还是人为放进来的!是就推断,是有人想害侯爷跟夫人,这才让人去找夫人的。”   “事情的关键就在这里!”苏染霜指着那些毒蛇说:“这样的毒蛇,且不说这田庄周围了,就算是整个风月关,这也不是常见的蛇,更不遑说,这些蛇在同一时间出现在我们的屋子里,那个人放蛇只能解释蛇出现在屋里,可蛇是怎么到他手里的?”   苏染霜的问题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管事的很聪明,被苏染霜一提点,他惊愕的说:“夫人的意思是……有人……有人一直跟着侯爷跟夫人,想要杀你们?”   “是的!”苏染霜说。   季枭寒倚在枕头上,淡声说:“你们都下去吧,管事你明日天亮后,去风月关叫人过来勘察那人被杀的现场,看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是!”管事连忙去了。   屋里只剩下苏染霜跟绩效奖两人,苏染霜便道:“我去将药拿回来,你先喝药!”   苏染霜将药弄回来给季枭寒喝了之后,苏染霜才对季枭寒说:“相公有没有什么头绪?”   “起先我以为是苏文轩,但是想来想去,苏文轩想不出这样的办法来,我想……大约是那个躲在苏欢欢背后的人吧?”季枭寒道。   苏染霜疑惑道:“这个人那平安村管事一定也认识,对方将蛇给了平安管事,然后他跟踪我,想看看我能不能救你,却没想到我居然将那人制服,他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便杀了对方。”   “没错,人一定是经常出现在我们俩周围的人,很容易就被人认出来的那种。”季枭寒得出结论。   苏染霜道:“可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他想杀你,在你昏迷的时候,他原本是有机会杀了你的,可为什么他要选择用这样复杂的方式来杀你呢?”   “不知道!”这一点,季枭寒也想不通。   苏染霜担心季枭寒伤没好利索,便笑着说:“好了别想了休息,既然知道了有这样一个人,那以后就小心些,总有机会让他露出狐狸尾巴来的!”   “若我所料不差,明日我们回到风月关,一定会有人替苏欢欢求情!”季枭寒没有睡意,他抓着苏染霜的手说:“到时候祖母一定也会施压,让我将苏欢欢接回去,我就不懂了,苏文轩跟我祖母这样的人,为何会为了苏欢欢而做到这样,难道他们……”   季枭寒原本想说他们都有把柄在苏欢欢手上么?   听他这样说话,苏染霜当即想起小芳儿的事情,她连忙道:“或许,祖母真的是喜欢苏欢欢呢。”   “我祖母?”季枭寒冷笑:“她不可能真的喜欢苏欢欢!”   苏染霜不知说什么好,便对季枭寒说:“休息吧,折腾了大半夜,我也累了。”   有事!   季枭寒很笃定,苏染霜一定是有事瞒着自己,要不然她不会几次三番岔开这个话题。   可是,季枭寒看到脱鞋窝在他怀里的苏染霜眼角的暗影,便舍不得再追问她了,他幽幽道:“好,先休息,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对付那些人。”   苏染霜没接话,她原本以为,两人躲在乡下的田庄,最少可以过一晚上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有人干扰的日子,可没想到的是,这样的日子对他们而言,也是奢求。   只是,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到底是图什么?   这一夜,苏染霜辗转反侧,总觉得她跟季枭寒被一只命运的大手紧紧的掐住脖子,动弹不得。   那只大手,在背后操控着所有的一切,让他们两人完全没有力气挣脱这一切。   翌日清晨,衙门的人到达田庄,他们去那个地方勘察现场,却什么都没发现,现场连个脚印都没留下。   季枭寒看了看那人的尸体,他问苏染霜:“这尸体没动被人移动过么?”   苏染霜看了看,确定的点头说:“完全没移动!”   “很好!”季枭寒将匕首从那人的尸体上取出来,瑞算了一下方位,然后飞身上了一棵松树。   他拿着匕首,从松树上发射下来,那匕首刚好落在尸体原本的伤口上,不偏不倚。   当时凶手在树上!   苏染霜瞬间就懂了。   季枭寒在松树上找了好几圈,也没发现什么东西,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衣角沾染了些东西,他四处看了看,却看见不远处的枝丫上有一点油脂。   季枭寒将那枝丫折断,拿下来放在苏染霜面前:“霜儿,你看看这是什么油脂?”   “这是桐油!”苏染霜闻了一下,就知道了。   桐油?   季枭寒不知桐油的作用,茫然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好心解释:“桐油是寻常人家都会用的灯油,只有达官显贵,嫌弃桐油味道太大不用,老百姓家里,都用桐油!”   那就等于说,这线索完全没用。   寻常人家都会用的灯油,这世间寻常人家何止万千?   季枭寒将桐沾了桐油的树枝丢在地上,淡声说:“既然找不到任何关于凶手的东西,我们就先回去。”   “是!”   侯府。   季枭寒坐在马车里面,伸手对苏染霜说:“霜儿,扶我下车!”   苏染霜:“……”   他在田庄查案的时候,分明已经健步如飞,怎么回到家反而……   看季枭寒的样子,苏染霜忽然懂了,她无奈的说:“跟你做一家人,真是……”一言难尽。   季枭寒不以为然,大刺刺的由着苏染霜扶着他进屋。   季枭寒是被苏染霜扶着进屋的,那他受伤的消息自然很快就传到季老夫人的耳朵里面。   得知孙儿受伤,季老夫人什么都顾不上了,非要来看看,看季枭寒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看到季老夫人,季枭寒也丝毫不意外,他甚至淡笑着问:“祖母怎么来了?”   “你怎么受伤了?”季老夫人问完季枭寒,便马上回头骂苏染霜:“你到底是怎么照顾人的,每次夜白跟你在一起,都要受伤回来,你这个……”   她原本想骂苏染霜是个灾星,但是看季枭寒那凉薄的眼神,季老夫人终究还是没敢骂出口,她讪讪的住口,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讽刺的笑说:“这件事说起来,还真怪不上霜儿,我昨日带霜儿去田庄散心,在田庄却被人放毒蛇咬伤,若不是带了霜儿过去,现在祖母便可以帮孙儿收尸了!”   “呸呸呸,你胡说什么?”季老夫人气急败坏的说:“收什么尸体,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胡乱说话!”   “祖母不想知道我是在哪处田庄出事的么?”季枭寒见季老夫人丝毫没有要接话的意思,便又问。   季老夫人这才意识到,季枭寒这是在怪罪她。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的问:“你是怀疑我让人谋害你?”   “不……”季枭寒倦怠的说:“因为祖母对你娘家人的宽厚,已经到了让孙儿不得不管管的地步了!”   听他说起自己的娘家人,季老夫人有些赧然,她道:“怎么回事,你是去被哪个管事的怠慢了么?”   “怠慢?”季枭寒觉得自己连冷笑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他冷声说:“祖母,平安村的管事,您可还记得?”   听季枭寒说起平安村的管事,季老夫人总算是明白了,她苍白着脸说:“不会……不会是……”   “正是,我发下告示,永不录用此人,没想到祖母心善,又让他去帮我们家养鱼养螃蟹去了,孙儿刚好想吃螃蟹想吃鱼,便带着霜儿过去,没想到他就此起了杀心,弄了好几条毒蛇塞到孙儿的住所去。”季枭寒语气平淡,但是任谁都能听得出来,他语气里面的凉薄。   季老夫人不安的后退两步,她哭丧着脸说:“我只是……我原本只是想着,他一家人要养活,总不能叫他没了营生,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这个混小子,他如此不知恩图报?”   “孙儿一早就说过,平安村的一切都不能动,霜儿去发现问题的时候,还给了他机会反思,给他机会自首,可他没有,不得已,孙儿只能将他抓了起来,我说过永不录用的人,祖母为何非要用?”季枭寒冷厉的看着季老夫人,“难道在祖母眼里,祖母的娘家人,比孙儿更重要么?”   “没有的事,夜白……”季老夫人哭着解释,就在这时,季小马忽然在门外喊了一声:“侯爷,苏大人求见!”   呵!   季枭寒凉薄的笑:“祖母,您看,您给孙儿招惹的另外一个麻烦来了!”   “夜白……”季老夫人怅然的喊了一声。   季枭寒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苏染霜跟季老夫人,季老夫人收起季枭寒在的时候的楚楚可怜,咄咄逼人的指着苏染霜的脸骂:“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要不是你嫁给我家夜白,我也不会如此在意,我也不会铤而走险,如今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祖母现在指责我有什么用?你若不去帮我父亲一把,只怕苏欢欢到时候不会放过祖母哟?”苏染霜凉薄的说。   “你……你什么意思?”季老夫人又是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苏染霜笑着耸肩:“祖母还是快些过去吧,晚了可就没机会了!”   季老夫人看苏染霜无意跟她多言的样子,又想起苏欢欢咄咄逼人的样子,最终还是提着裙摆走了出去。   在门口,季老夫人幽深的看了小芳儿一眼。   小芳儿也十分疑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喏喏的看着季老夫人,等她走后,小芳儿走进屋里。   苏染霜正在整理自己的东西,看见小芳儿进门,她温和的笑了笑说:“怎么,有事么?”   “夫人,方才你说老夫人不去帮苏欢欢就会怎样,是为什么呀?”小芳儿问。   苏染霜脸色未变,她微笑着说:“没事,就是觉得每次苏欢欢有什么事情,都会去求祖母帮忙,祖母也不会不忙,所以这次我爹爹上门求情,若是祖母不去,我就觉得不对劲。”   “夫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小芳儿咬着下唇问。   苏染霜笑说:“没有,我真的只是有这样的感觉,怎么了,你知道什么么?”   小芳儿要投诉:“我不知道!”   “那你下去吧,我有些事情想不通,需要自己一个人静静!”苏染霜道。   小芳儿喏喏不敢再说话,离开苏染霜房间后,小芳儿拿着一根枝丫在门外走来走去。   “你是不是对夫人隐瞒了什么?”旱魃倒掉在房梁上,冷声问。   小芳儿想心思想的正入神,被忽然打断,气的拿小石头丢旱魃:“你滚开,别烦我!”   “不管你想对夫人隐瞒什么,我觉得都没可能!”旱魃继续说。   小芳儿现在六神无主,她问:“旱魃,你说夫人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很显然,她知道了很多你知道却不愿告诉我们的事情。”旱魃凉薄的道。   小芳儿捂脸:“天了,我要疯了!”   一边是老夫人,一边是苏染霜,她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旱魃见她疯疯癫癫,很是不待见,嗖一下消失不见。   书房。   苏文轩一进门,便赔笑道:“侯爷!”   “苏大人何事?”季枭寒淡然道。   苏文轩道:“您看,欢欢这孩子虽然冲动爱闯祸,但是她对侯爷的用心,绝对不输给任何一个人,你能不能将责罚减少些?”   “所以,苏大人觉得,苏欢欢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带着人去医馆抓奸,并非恶意是么?”季枭寒凉薄的道。   苏文轩老脸一热,他沉吟道:“这件事她有不对的地方,可是她的初衷和立场是绝对好的,她对你一片真心,侯爷能不能放过她一马?”   “苏大人,她对我倒是没什么恶意,但是她对霜儿却有很大的恶意,我们且不说她的立场跟初衷到底是什么,就凭她无时无刻不再想要侯爷夫人这个头衔,她对我镇远侯府,就没有丝毫的善意!同样是爹,还望苏大人不要厚此薄彼!”季枭寒直言苏文轩偏心。   苏文轩有事求季枭寒,也不敢发火,只能力证自己的清白说:“侯爷这话说的,欢欢也好,霜儿也罢,都是我的女儿,我虽然生气两人什么都要争抢,但是他们毕竟姐妹一场,我总不能看着他们继续这样争斗下去,欢欢那性子,若是在田庄三个月,回来她人都废了,我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欢欢,更重要的是为了霜儿,霜儿是镇远侯府的女主人,若是落个妒妇的下场,落个不待见小妾的名声,对她的声誉还是有很大的影响的!”   “就是,风月关的和谐,就在我们侯府这里,侯府和睦,风月关自然就和睦了,他们姐妹两人也没什么解不开的结,什么事情说清楚了就好了,若是继续关下去,欢欢指不定就真的钻牛角尖了,到时候她若是处处针对霜儿,我们侯府还谈什么和睦呢?”   刚刚犯错的季老夫人居然又来这里搅合了。   季枭寒蹙眉,他直觉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但是毕竟是自己的祖母,季枭寒对季老夫人,始终还算友善,没有往最恶毒的去想。   听了季老夫人的话,季枭寒淡然的笑:“祖母是觉得,孙儿若是不将苏欢欢放回来,那日后她回来,整个侯府便没个安宁了是么?”   “对啊,你自己又不是不了解苏欢欢的性格,你觉得她做不出来么?”季老夫人反问季枭寒。   季枭寒点头:“倒也是!”   苏文轩跟季老夫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心照不宣的开心了下。   不过,两人还没开心一会儿,季枭寒又道:“不过,即便要放她回来,那也不能是现在,她前日那样伤害霜儿,我若是现在就将她放回来,霜儿那边我要如何交代?”   “我去跟霜儿说!”苏文轩见季枭寒松口,连忙承担去当说客的工作。   季枭寒摊手:“若是霜儿没什么意见,那我便放人!”   苏文轩连忙赶到幽兰轩。   见他来,苏染霜一点多不意外,她准备好了香茗,让小甜备下茶点,然后对苏文轩说:“父亲难得来,请坐下喝一杯茶!”   “霜儿,方才我与侯爷还有老夫人商议了一下,我们觉得为了侯府日后的安宁,为了不让欢欢继续闹事,我们想将欢欢接回来,在你眼皮子底下管教,她若犯事你也好惩罚她,你觉得如何?”苏文轩试探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给苏文轩烹茶一杯,然后冷笑着说:“父亲可真是慈祥,为了欢欢的事情,这般过来求我!”   “你看你说的,你们都是我的女儿,我哪里能不心疼你们,若是今日是你犯错,为父也一定会保护你的!”苏文轩道。   是么?   苏染霜冷笑着说:“那我便不放她,就好好的犯错一次,让父亲您也帮帮我,也顾念一下我?”   苏文轩:“……”死丫头,越来越难对付了。   见他词穷了,苏染霜冷然道:“父亲很清楚,苏欢欢的母亲对我母亲做了什么,您也很清楚,现在苏欢欢对我做的一切,有多可恶,我不求父亲帮我助我,但是你若为了她来求我,我也是断然不会答应的,因为……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初寄人篱下的苏染霜。”   苏染霜最后那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苏文轩有种被当头棒喝的感觉。   这个女儿,他从未对他付出半分情义,任由她自己生长,可她却如同那野草一般,比她的姐妹们都要疯狂生长,这一刻,他有了一种再也抓不住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他怅然若失,又有些害怕。   “不过,祖母也如此着急,我却不能不给季家的面子,苏欢欢那边,要马上放人,是不可能的,这不侯爷要进京述职去了,我一个人也管不了家里这么多事情,等侯爷述职回来,再让她回来吧!”苏染霜道。   若是一般情况,季枭寒述职来回最多十多天。   可苏文轩不知道,这十几日,苏欢欢能不能忍受。   不得已,从季家告辞后,苏文轩去了别庄。   见到苏文轩,苏欢欢泪流满面的控诉:“爹爹,你若再不来救我,我就要用你的秘密去换自由了!”   “住口!”苏文轩气急败坏的说:“你自己办了蠢事,还好意思要挟我,我这一直都在替你周旋你不知道么?   “既是为了周旋过了,为何不告诉我,你们周旋的结果呢?”苏欢欢有恃无恐的笑。   苏文轩道:“季枭寒对放过你没有太大的意见,倒是苏染霜她觉得季枭寒马上要进京述职,这时候将你放出去,她不好做事,便要求等季枭寒述职回来,再放你出去!”   “好呀!”苏欢欢笑着说:“也好,这几日我好好自己呆着,正好可以想通一些事情!”   “你没意见?”苏文轩原本以为,苏欢欢会大吵大闹,逼着他再去给苏染霜施压,可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如此爽快的答应了。   苏欢欢点头:“没意见!”   “那你好好呆着,季枭寒述职回来,若是他们还没放你的打算,我再帮你去说!”   “谢爹爹!”苏欢欢行礼。   苏文轩不知苏欢欢这是怎么了,但是对苏文轩而言,只要她不闹,便万事大吉。   每一年,季枭寒述职,都是苏文轩最期待的事情。   是夜。   季枭寒从衙门回来,苏染霜便收拾他的东西说:“相公要提前去述职,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顾好的!”   “你不与我一起?”季枭寒提前去述职,就是为了苏染霜。   苏染霜笑说:“我不去,我们一起去了京城,这里的人不知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对付你,我还是留在家里安心些!”   “可我希望你去!”季枭寒蹙眉道:“将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我更担心!”   苏染霜笑说:“过去二十年,没有遇见你之前,我也遇到过无数的事情,不也自己走过来了么,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   “你真的不与我一起?”季枭寒将苏染霜拉到怀里,不舍的亲吻她的脖子。   苏染霜怕痒,缩成一团说:“你一个人上京,快去快回,我在家里等着你!”   “也行,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季枭寒道。   苏染霜笑而不语。   眼看着季枭寒出发的日子定下来了,季枭寒千叮万嘱,让旱魃跟小芳儿一定要保护好苏染霜的安全。   然后他又去了季老夫人的院子。   上次的事情后,季老夫人跟季枭寒两人之间便已经有了心结,这次季枭寒主动见她,季老夫人尴尬至于,更多的是委屈,她问:“你不是只要有苏染霜便足够了么,还来见我作甚?”   “祖母,帝后动风月关之根本的心思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孙儿此次上京述职,还不知能不能安然归来,霜儿一个人要照顾整个风月关,原本就已经十分辛苦了,还请祖母不要为难她。”季枭寒语重心长的道。   季老夫人气急败坏的说:“你胡说什么,你不过就是上京述职而已,哪里有这么严重?”   “祖母从啦不知朝堂险恶,也不知官场争斗的残酷,您看到的永远都是被粉饰过后的,所以你可以认为我在危言耸听,但是祖母也很清楚,若是孙儿有事,除了霜儿,没人会拼死相救,所以祖母,就算孙儿求你,至少在这段时间,不要再给霜儿增加负担。”季枭寒低声说。   季老夫人气急,“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孰轻孰重。”   “多谢祖母!”季枭寒得到季老夫人的承诺之后,方才安心。   出城的时候,季老夫人不曾来送,以往季枭寒进京述职,季老夫人都会十里相送。   这次,来送他的,只有苏染霜。   在十里长亭,季枭寒轻轻的抚摸苏染霜的脸说:“真不愿让你自己一个人留在风月关!”   “相公将旱魃跟小芳儿都交给我了,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倒是你,此次上京,风雨难测,你一定要小心应对才是!”苏染霜温柔的叮嘱季枭寒。   季枭寒笑说:“没事,我可以应付得来,你回去吧,不要让自己太累。”   “好!”苏染霜点头同意。   此番,小芳儿没有跟来送行,苏染霜让她去办其他的事情去了。   小甜不解的问苏染霜:“夫人为何不与侯爷同行?”   “因为有些事情,侯爷在家里,我总是不能放开手脚去做,难得有这个机会,我要整肃一下侯府!”苏染霜道。   小甜错愕的看着苏染霜:“夫人要这个时候动侯府?”   “你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的。”苏染霜最终的目的,只是想震慑一下季老夫人,她不想再被这个老夫人伤害了,所以这一次,她会按照自己的办法,让季老夫人以后再也不敢轻易对她出手。   小甜担忧的说:“若是侯爷回来发现您做了对他祖母不敬的事情,会不会生气?”   “他这么聪明的人,我坚决不同行,他不可能完全猜不到,他没有坚持,就是默许,再说了,谁说我要害她,我只是……敲山震虎!”苏染霜狡黠的笑。   小甜不知敲山震虎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侯府就是个会吃人的地方,若是没有神通广大的侯爷保护,这位夫人很容易就被人吞噬了。   但是她也知道,苏染霜已经决定的事情,也轮不到自己插嘴。   两人回到侯府后,苏染霜便主动去见老夫人,将季枭寒已经送出关的事情告诉了她。   季老夫人连看都不想看苏染霜,但是碍着她之前跟季枭寒有个承诺,所以也不好太为难她,她只冷声说:“眼下夜白不在家中,你也无需虚情假意过来给我请安,这段时间,不要打扰我,我要修行!”   “可是家中若是有事,孙媳该如何处理?”苏染霜没有辩驳,显然对季老夫人指认她虚情假意的事情没有任何异议。   这让季老夫人十分生气,她冷幽幽的看着苏染霜说:“家中有事,你做主,还需要我给你写保证书么?”   “若是可以自然最好!”苏染霜得寸进尺的笑说:“孙媳做事谨慎,不敢轻易答应祖母,若是祖母能给我立下字据,那最好不过!”   很好!   季老夫人气急败坏的看着苏染霜:“贱人,我就知道,只要夜白不在家,你就一定会撕掉你虚伪的面具,这几日我便让你如意,你若是将家管理不好,到时候你看夜白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孙媳不管做什么,祖母都会觉得孙媳在做戏,既然祖母不相信孙媳,那孙媳多说无益,不如就索性按照祖母想的那样去行事,不过祖母请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侯爷的事情!”苏染霜淡然道。   季老夫人被气的七窍生烟,她拍着桌子道:“你有这本事么你?”   “还请祖母将承诺书给孙媳!”苏染霜认真索要。   季老夫人没想到,自己随口说说的话,苏染霜居然真的当真了,眼下若是不给她,自己如何下的来台?   不得已,季老夫人给苏染霜写下承诺书,保证这段时间,不管府中事情。   苏染霜拿到承诺书,满意的走了。   季老夫人气急败坏的说:“你去将苏欢欢给我弄回来,我要让她牵制苏染霜。”   “老夫人,这个节骨眼上,将二夫人弄出来只怕不好。您还是忍忍吧!”晴嬷嬷劝道。   季老夫人气急,“看我这脑子,都气糊涂了,先不管苏欢欢,但是我让你办的事情,你一定要给我办好了,我就不信,她苏染霜还能真的逃得过去!”   一盏风存 说:   侯爷钓不到螃蟹怎么了,我们侯爷会钓小媳妇! 第103章 苏染霜杀鸡儆猴给老太太看   “老夫人放心好了,您让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在办,但是这段时间……老夫人还是不要出手得好!”晴嬷嬷苦口婆心的劝道。   季老夫人冷笑说:“自然,我答应了夜白,这段时间不跟苏染霜计较,那我就不会在这段时间出手!”   晴嬷嬷担忧的看着季老夫人,她想,“希望这次事情结束后,老夫人跟侯爷的关系,能回到以前,再也不用忧心苏家的事情。”   幽兰轩。   苏染霜将从老夫人那里拿到的承诺书放在桌案上,小甜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染霜说:“夫人,老夫人为何这次这么好说话?”   “侯爷走之前,一定跟她说过什么,既然她这几日愿意休战,那我就趁机试探一下,她的底线到底在哪里!”苏染霜说罢,对小甜说:“等下我会将小芳儿支走,这几日她都不会在家,所以家里一切,都要靠你了!”   “夫人,您跟小芳儿姐姐……是怎么了?”之前小芳儿也说过,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情,但是她做错了什么,她也不告诉小甜。   小甜也不敢问,只能偷偷的看着两人,不敢说话。   苏染霜笑说:“没事,或许小芳儿对你说过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一点,我从来没有怪罪过她,支开她,完全是因为,我不想让她为难!”   “支开她的事情,让我来做!”旱魃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角落里面,幽幽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笑说:“如此甚好!”   “夫人是个好人,原本这些事情与我无关,但是看夫人如此用心良苦,有什么事,告诉我一声便是,我会站在夫人这边,无条件站在你这边!”旱魃意味深长的道。   小甜抓脑袋:“听不懂!”   “没事,你去给小芳儿准备些吃的,等下她会去找你拿好吃的,若是她生疑,你便告诉她,这些糕点是你跟你母亲做来要去祭祀你父亲的,既然她着急要,你便让她先带走,不能让她看出我故意支开她。”苏染霜道。   听了苏染霜的话,小甜可算是安心了些,只要夫人跟小芳儿姐姐两人没有闹矛盾,她便安心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   小芳儿出现在苏染霜的院子。   旱魃从暗处走出来,冷冷的看着小芳儿。   小芳儿防备的以手环胸:“不要这样看我,你的眼神太禽兽了!”   旱魃:“……”   “要不是想让你帮忙,我会毫不犹疑的捏死你!”旱魃的语气森然。   小芳儿一听旱魃需要帮助,当即乐呵呵的凑过去问:“你想求我帮你做什么,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想让我去说媒,我告诉你,我小芳儿办事,你放心好了,只要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立马去帮你说定!”   哼!   旱魃凉薄的笑:“你确定不是以探知我隐私为目的?”   “我们什么关系了,我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呢?”小芳儿大力的拍了旱魃一巴掌,然后凑过来急切的问:“你到底喜欢上谁了?”   “喜欢……你……去死!”旱魃凉薄的道。   听到旱魃说喜欢两个字的时候,小芳儿紧张得不得了,听到你字后,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都活过来了,可再听到去死二字的时候,小芳儿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恼羞成怒,气急败坏,抓挠咬掐,追着旱魃在院子里打。   “你给我站住,我保证不打死你!”小芳儿叉腰。   苏染霜听到两人吵架,推开窗以一副看戏的样子,捧着脸等着两人继续。   小芳儿:“……”   “夫人,旱魃欺负我!”小芳儿道。   苏染霜点头:“嗯,我知道了,旱魃你欺负人!”   “我没有!”旱魃反驳。   苏染霜立马帮着反驳:“他说他没有!”   “你……”小芳儿知道,这又是一个看戏的,所以她不在找苏染霜出头了,只气呼呼的看着旱魃说:“你到底还要不要我帮忙?”   旱魃:“……”   “说正事!”被小芳儿一番折腾,他都差点忘记自己有大事要办了。   小芳儿捧着脸等着:“你说吧!”   “你去偏桥,帮我找一个人,那个人住在偏桥城西,脸上有刀疤,从来不与人说话,找到他后,你让他把欠我的东西给我,我便不再计较当年旧事,要不然我会让他全家不得安生!”旱魃道。   小芳儿不情愿的说:“你要找人,你去让韩天佑的人帮你找吧,我还得照顾夫人呢!”   “别人我不放心,我又不能离开夫人身边,想来想去,也只能找你了!”旱魃拉住小芳儿的手说:“我信任的人没几个,我只能相信你!”   被人需要的感觉,让小芳儿正义感爆棚,她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做到的!”   “你即刻便出发吧,那人一年也就这几天在偏桥,错过之后,又要再等一年!”旱魃语重心长的说。   小芳儿点头:“好,我保证帮你把人抓起来。”   小芳儿离开后,苏染霜担忧的说:“若是小芳儿去到那里找不到这个人怎么办?”   “找得到,而且我有把握,她不会两三天就能找到,这一来一去,最少六天,够么?”旱魃问苏染霜。   苏染霜点头说:“足够了!”   顿了一下,苏染霜问旱魃:“我要对付祖母,你也允许么?”   “若不是侯爷对我有恩,像她这样的老太太,我一手能捏死三个!”旱魃很不屑的表达了自己对季老夫人的嫌弃。   苏染霜:“……”   小芳儿走了,季老夫人的院子里面,除了晴嬷嬷,她便再也没有贴心的人。   听闻小芳儿被叫离开后,老夫人一度有些惊慌,她抓着晴嬷嬷的手说:“那女人将小芳儿支开,是不是就想向我寻仇啊?”   “不会的,大夫人虽然跟老夫人不合,但是她终究是侯爷的妻子,便是再对老夫人有多大的怨气,看在侯爷的面子上,她也不会出手的,小芳儿那性子跳脱,指不定是自己去游玩去了。”晴嬷嬷安抚道。   季老夫人头疼,她用手支着额头说:“不知为什么,自从这丫头让我将那什么承诺书写给她后,我就一直担心她算计我,每天每夜都被噩梦纠缠,十分困顿。”   “老夫人困了便休息,有什么事情奴婢自然会去帮您处理的,您别想这么多了!”晴嬷嬷伺候季老夫人躺下,然后走了出去。   且说苏染霜,支开小芳儿后,她也没有任何要行动的迹象,每日在侯府里面到处走动,看看这里,记记那里,悠闲得很。   旱魃躲在暗处,也不过问也不啰嗦。   倒是小甜,知道苏染霜有行动,但是不见苏染霜准备,她十分着急,每次回到屋里,便催问;“夫人您到底要做什么呀,您不告诉我,我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没事,你就每日陪着我记录整理,将府上需要修缮的地方记录下来就好了。”苏染霜淡然的笑。   小甜不敢过问,只能跟着苏染霜继续做事。   到第二天的下午,一个人匆匆忙忙抱着一个包裹出现在后院的假山处,好巧不巧的是,苏染霜居然也在假山处,非但如此,她身边还多了好些器物。   那些东西,有些是苏染霜熟悉的,有些她不认识,但是不管是什么东西,出现在侯府的假山后面,终归是不对劲的。   那人看见苏染霜,又看了一眼她脚边的东西,吓得转身就要跑。   旱魃执剑而来,挡住那人去路。   那人颤抖着说:“我……我……我乃是老夫人本家的堂孙,你若敢动我,我便告诉老夫人,让老夫人杀了你!”   “想必小哥不是很清楚吧?侯爷进京后,便将侯府交给我打理,老夫人这几日也是力不从心,便写了承诺书,整个侯府上下,都由我一个人住持,我看小哥你现在的行为,即便是叫老夫人来,也没什么用吧?”苏染霜似不解的看着那人。   那人慌乱不已:“这怎么没用,这是老夫人……是老夫人让我拿去处理的!”   “你可要想清楚了,偷盗者或三年以上牢狱之苦,诋毁命官贵妇,可是要拔舌头的!”苏染霜淡然道。   那人只觉得舌头一麻,可是他还是不肯松口,厉声道:“你休要诈我,我原本就是帮老夫人处理这些东西,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老夫人!”   “哟,那这样说来,老夫人监守自盗,罪加一等,到时候她可保护不了你!”苏染霜冷然的说。   那人没想到苏染霜能说出这番话来,他指着苏染霜,惶恐的说:“你想趁侯爷不在家杀老夫人?”   “我就问你,这东西是你的,还是老夫人的,是你帮她偷盗的,还是你自己偷盗的!”苏染霜问。   那人咬咬牙,打死不改;“就是老夫人的东西,她让我帮忙保管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与老夫人当面对质!”苏染霜说罢,对小甜说:“你去外面请一个懂行的人来,帮着鉴定一下,家中物件,有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那人见苏染霜是认真的,连忙恐吓道:“苏染霜,你一个靠打压自己的父母,残害妹妹的人,凭什么在侯府耀武扬威,你若是识相的话,就赶紧放了我,要不然老夫人一定让你好看!”   “抱歉,我就是那个不识相的人!”苏染霜决然的道。   那人急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夫人,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是帮老夫人办事的,你别让人揭穿我,这样对你跟老夫人修复关系,没有半点好处啊夫人。”   “难道我放过你,老夫人跟我的关系就能好了么?”苏染霜不以为然。   那人急了,抓着苏染霜的衣服哀求:“夫人,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   苏染霜不再看他。   小甜去到老夫人的院子,看见小甜,季老夫人并不愿搭理,晴嬷嬷无奈的看了老夫人一眼,走过来问:“怎么回事,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回嬷嬷的话,奴婢跟夫人这几日一直在院中查看哪里需要修缮的地方,不巧在假山的洞里面,发现有人藏了很多家里的物件,夫人大概看了一下,那些东西都是真的,夫人便让奴婢去检查家中物件,发现那些物件都还在,只不过……都被人掉包了。”小甜喏喏的说。   晴嬷嬷蹙眉:“是谁?居然有这样大的胆子?”   “那人……那人方才又弄了些东西去,被我与夫人抓了个正着,但是他说……”小甜不敢说话了,她只是喏喏的看着老夫人的方向。   晴嬷嬷知道,这侯府之中,很多管事的都是与老夫人沾亲带故的,看小甜的眼神,她便知道,这人一定是老夫人本家的亲戚。   她道:“不管是谁,你且让夫人让他将物品归还便是了。”   “可是他说……”小甜收到这里又停下来了,这下晴嬷嬷便疑惑了,她问:“他说什么?”   “那人说,这些东西是老夫人让典卖的。”小甜说。   荒唐!   晴嬷嬷大声的责骂了一声,“他怎么能如此信口雌黄?”   “所以,还请老夫人去一趟,那人还在那里要挟我家夫人,说什么夫人若是不放了他,老夫人一定让夫人在这个家里不得安生,他说的有模有样的,奴婢就怕到时候有些人不了解的,真以为是老夫人在转移侯爷的财产。”小甜道。   晴嬷嬷知道,这件事不去说清楚,一定会有人存疑,便将事情告诉了季老夫人,季老夫人听后,厉声道:“还有这等事?”   “夫人要去看看么?”晴嬷嬷问。   季老夫人冷然道:“她苏染霜不可能这么安分,这件事一定跟她逃不了干系,我倒是要去看看,她明知道对方是我家亲戚,会怎么责罚?”   于是,在晴嬷嬷跟小甜的陪同下,老夫人去到院子里。   看到院子里面摆放的那些物件,季老夫人眸色一凉,再看那偷盗的人,她更是气恼不已。   那人看见季老夫人,连忙跪着走到她面前,哀求道:“姑奶奶,您救救我啊,这个女人说要剁掉我的手脚!”   “她敢!”季老夫人下意识的回了话。   苏染霜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那人见季老夫人站在他这边,连忙诉苦:“姑奶奶,您不知道,这个女人她有多狠,她方才还同侄孙说,只要您敢阻止,她便连您一起打呢!”   “苏染霜,你是真当这个侯府是你当家做主了是么?”季老夫人厉声问。   苏染霜淡然的看着季老夫人说:“祖母如此袒护,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我的事情,你管……”季老夫人话没说完,就被晴嬷嬷打断,晴嬷嬷道:“不知夫人所知是何事?”   “这位小哥方才说,这些物件,都是老夫人让他用假货更换过来的,我很好奇,若是祖母所为,祖母是为了什么?”苏染霜冷然的看着季老夫人,态度虽然不至于咄咄逼人,但是任谁都看出来,她是动真格的。   晴嬷嬷害怕季老夫人中圈套,连忙道:“不可能,老夫人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你……说清楚,为何要偷盗府中的东西?”   “我……我是怕,怕这个女人对付姑奶奶,然后转移侯府的资产,所以才转移到假山里面来,原本我是打算转移得差不多了,就告诉姑奶奶的!”那人随口胡诌。   季老夫人明知他的话不可信,但是为了恶心苏染霜,她还是选择站在对方那边,“苏染霜,你来我镇远侯府的目的,大家有目共睹,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所以,祖母是同意他的作为的是么?”苏染霜又问。   “我姑奶奶心里跟明镜似的……”   “住口,我问祖母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苏染霜忽然严厉的说。   季老夫人都不曾听到苏染霜这样严词厉色过,被她吓得有一瞬间的错愕,她看着苏染霜,竟不知她到底要干嘛。   苏染霜不厌其烦的问:“祖母是认同他的做法的是么?”   “我认同,怎么了?”季老夫人一生气,不管不顾的就承认了。   苏染霜冷笑:“很好!”   说完这句后,苏染霜就不跟他们说别的,只冷冷的看着两人。   过了没多一会儿,有家丁小厮将家中库房,所以这小哥能接触到的东西全都搬到院子里来,那人看到那些东西,脚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请的人,请来了么?”苏染霜问。   小甜看了一眼门外,见一个小厮带着人来了,便道:“夫人,人已经来了!”   来人是城中最大的古玩玉器店的老板,来到之后,古玩店老板给苏染霜跟老夫人见礼,然后苏染霜福了福身子,温和的说:“掌柜的,劳烦您给掌掌眼,家中这些物件,那些是真品,那些是假物!”   “是!”那掌柜的看着院子里面摆放的东西,认真的分析,看着院子里面假货占的比例越来越多,季老夫人的脸色也开始差了。   那小哥已经面如死灰。   苏染霜冷然的看着他们,对小甜说:“我的那些物件,都带来了么?”   “在这里!”小甜指了指角落里面,苏染霜有些跟季家的物品放在一起的东西。   苏染霜对那掌柜的道:“劳烦您再帮着看看!”   “是!”那掌柜的看了之后,摇着头说:“这些东西都是造假的,这是皇宫的物品,印章却如此敷衍。”   “多谢您!”苏染霜又福了福身子,对小甜说:“小甜,送掌柜的离开!”   “是!”小甜带着那掌柜的走了。   等人走后,苏染霜才问:“祖母要转移你自己家里的东西,孙媳一点意见都没有,可是你转移孙媳的东西,这罪过可就大了,孙媳那些东西,都是御赐的!”   季老夫人终于坚持不住,脚下一软,差点就要跌倒。   晴嬷嬷见状,连忙将老夫人扶住,将她安置到凳子上后,晴嬷嬷才跪在苏染霜面前说:“夫人,您这么聪明,不可能看不出来,老夫人这是在跟夫人置气,她哪里会做这样的事情,这根本就是这小哥自己做的,求夫人明察啊!”   “那么现在我再问你……这些东西,你都弄到哪里去了?”苏染霜冷然的看着那小哥。   那小哥原本瘫软在地上,听到苏染霜说话,他吓得连忙站起来,扑到季老夫人面前,哀求道:“姑奶奶,您救救我,我下次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这混账东西,老夫人待你如此好,你不但偷家中物件,还嫁祸老夫人,差点害得老夫人也跟着受罪,你自己去与夫人解释清楚,你到底做了什么?”晴嬷嬷将人推开,将老夫人护在身后。   那人痛哭流涕的说:“我不是人,我以为侯府有的是钱,这些东西被变卖了,对侯府也没有任何影响,便偷拿出去变卖,害怕被人发现,我便让人做了跟这些一样的,偷梁换柱,大夫人,您饶了我吧,我是老夫人本家的,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做人吧!”   “偷盗者,主人家是可以剁其手脚的。今日你这样恶劣的行径,若是我都放过你,那他日这府中所有老夫人本家的亲戚都这样做,我岂不是又要多饶恕一遍?”苏染霜冷然道。   季老夫人听了苏染霜话里的意思,气急道:“苏染霜,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给本家这些人这些机会,就是助长他们的歪风邪气么?”   “祖母不觉得么?”苏染霜冷然问。   季老夫人气炸了,她指着苏染霜的鼻子说:“苏染霜,就算偷盗,他偷的也是我侯府的东西,与你何干?”   “呵!”苏染霜凉薄的笑:“既然祖母觉得侯府的事情与我无关,不该我管,那便交给官府去办吧!”   “姑奶奶,我不能去官府啊,去到官府我的手可就保不住了!”那人哀求道。   季老夫人不忍心,便对那人说:“你把那些被你变卖的东西都还回来,我不与你计较便是,我这个侯府的女主人都不计较,我看谁敢计较!”   听了老夫人的话,苏染霜真的笑了,她冷然的勾唇,看着老夫人道:“侯府的事情轮不到我管,但是我苏染霜的东西,也被他偷拿了,我的事情我自己能管了吧?”   “你又没看见他拿你的东西,这里的东西,哪一样不是侯府的,你拿了他苏染霜半点东西么?”季老夫人开始胡搅蛮缠。   苏染霜没想到,这季老夫人为了保护他自己的亲戚,可以到这种程度。   她从怀里将承诺书拿出来,冷声说:“祖母说过,侯爷不在家期间,所有的事情,都归我管!”   “你……你要怎么样?”季老夫人知道,这次苏染霜是摆明了要对付她的亲戚了。   以往什么事情,只要她不乐意,苏染霜便是再不高兴,也不会同她争辩,但是这次……这次她明摆着就是冲着她来的。   苏染霜笑了笑说:“按照律法,他偷盗家中财物是应该剁手丢出府中,偷盗皇亲国戚的御赐之物,当杀之……”   “苏染霜,你疯了,你要杀我的家人?”季老夫人冷幽幽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回过头来,漠然的看着季老夫人说:“那祖母便下令剁掉他一双手,将他贩卖家中物品的脏银全部归还,我便饶他一命!”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怎么能……你剁了他双手,他日后如何生活?”季老夫人气急败坏的说。   听到她这句话,苏染霜眼里闪过一抹幽冷的光,她冷然的看着季老夫人,走到她面前来,低头在她耳边说:“祖母可怜天下所有人,却唯独对我狠,我又做错了什么?   季老夫人不安的后退,她惶恐的看着苏染霜说:“必须要剁掉他的手么?”   “死跟剁手,二选一!”苏染霜决然的道。   季老夫人凄然的看着苏染霜问:“你是针对我的对么?”   “我没有针对谁,我只希望侯府后院好好的,让侯爷无后顾之忧。”苏染霜淡然道。   季老夫人冷冷的说;“便是我求情,你也要剁掉他的手么?”   哎!   “我给过祖母太多机会了,可祖母却不停的害我,你可曾给过我机会?”苏染霜悄声说:“祖母,下一次,若是我知道你再害我,我不会留情!”   苏染霜说完,冷然的看着那人,对季老夫人说:“祖母,让人将他手剁掉,丢出府去吧?”   “姑奶奶救我,姑奶奶救救我!”那人听闻自己双手要被砍,吓得连忙去抓季老夫人。   季老夫人一把推开对方,冷声说:“砍断他的双手,逼他将脏银交出来,然后丢出去!”   “姑奶奶,姑奶奶……”那人吓尿了,他凄厉的叫着喊着,可是季老夫人却没有回头,她转身颤巍巍的走了。   晴嬷嬷要去扶她一把,都被她推开了。   看着季老夫人离开的背影,苏染霜怅然的想,“希望这次她真的懂了,日后再也不要生出那些坏心思来。”   幽兰轩。   小甜见苏染霜闷闷不乐,便问:“夫人,您这样对老夫人,岂不是火上浇油,日后你们的关系只怕会更加恶化了?”   “我忍过让过,她都不曾回头,今后风月关要面临更加复杂的局面,我不希望到时候我还要分神来应付她,现在痛,就让她痛一点了,她若是能懂我的苦心,便会迷途知返。”苏染霜说。   小甜心疼的说:“当这个夫人好累。”   “豪门深深,有多少人都想嫁入豪门,可是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豪门多的是吃人的鬼!”苏染霜怅然道。   “我去给你做些甜糕!”小甜知道苏染霜心情很不舒服,便想哄她开心。   苏染霜道:“我与你一起去,等下我要去见见梅云,好些日子没见过她了?”   醉仙楼。   苏染霜坐在酒楼显眼的位置看着窗外的风景,苏梅云从外面进来,就看见她一脸的闷闷不乐。   “大姐!”苏梅云叫了一声。   苏染霜收起自己满脸的愁云,柔声问:“最近怎么样?”   “我也就那样,我那位婆婆,整天忙着给我挑刺,整天忙着给张庭之物色小妾呢?”苏梅云好似已经习惯了,也不像之前那样惶恐生气了。   苏染霜笑了笑说:“你姐夫给我留了几个人,明日你领回家去安排在你公公的书房当差,到时候你婆婆就没时间对付你了。”   “大姐你不要操心我的事情了,我听闻苏欢欢带人去医馆找你麻烦,后来我去过侯府打听,侯府的人说你不在府中,便没让我进去,这几日我一忙,又忘记来问你了,我看你闷闷不乐的,是不是家中有事?”苏梅云关切的问。   苏染霜淡笑着说:“苏欢欢被关在田庄,老夫人因为一直跟我作对,也被我收拾了,我很好!”   “你要是很好,就不会这样闷闷不乐了,方才我出门的时候,听说季老夫人生病了,她让人去请我祖父,说要与我祖父见面,我担心我祖父那个性子,到时候会找你麻烦,你可要小心些!”苏梅云道。   苏染霜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祖父是个正人君子,最好打发!”   噗!   苏梅云哭笑不得:“要是祖父听见,一定吹胡子瞪眼。”   “我看看,身体好些了么?”苏染霜给苏梅云探脉,苏梅云问:“苏欢欢这次这么甘愿呆在田庄,不会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吧?”   苏染霜放下手,柔声说:“身体恢复得不错,就是气血还需好好养着,补药不能吃,以后每日早上吃几个大枣跟花生,好好养养!她安分自有她的算计,但是对我而言,却是不错的,至少这几日我将府中清理了一番,也算是帮苏欢欢铺了一条路,让她回来与我争权夺利。“   “我的好姐姐,我第一次听说有人给对手铺路,让对方回来跟自己争权夺利的!”苏梅云快被气笑了。   苏染霜说:“要想赶她走,没有必杀的绝招,根本动不了她!”   “也是,对她这样的人,根本不用留情!”苏梅云道。   苏染霜将食盒推到苏梅云面前,温和的说:“这些是我跟小甜做的红枣糕,给你解馋。”   “谢谢大姐!”苏梅云拿了一块放在嘴里,然后说:“昨天庭之跟我说,父亲那边,越发躁动了!”   “他躁动他的,庭之做庭之的事,你不用管!”苏染霜提醒道。   苏梅云点头说:“我不管,但是我知道,姐夫不在家中,你一定要管很多事情,先给你提醒一下。”   “我给你准备的人,在城西最头,一家叫焚影小筑的地方,明日自己去领,要多少钱,也自己去支付!”苏染霜道。   苏梅云问:“现在家中也不缺仆役,我这样堂而皇之的将人安插进去,不合适吧?”   “你怎知不缺人,自己回家去看看吧!”苏染霜笑说:“我要去对付正人君子去了!”   苏梅云:“……”   “大姐,你跟姐夫在一起久了,越发坏了!”   哈哈!   苏染霜笑:“夫妻么,过日子不就是这样么,过着过着,就把自己变成了对方的样子!”   “咦……好肉麻!”苏梅云笑。   看她如此开怀,苏染霜也开心了些。   两人告别之后,各自要面对的,却又是那些糟心的事。   侯府。   苏染霜刚进门,就看见张老端坐在椅子上,他身边放了个小几,小几上放着热茶。   看见他,苏染霜走过去行礼。   张老并未打理苏染霜。   苏染霜也不说话,站在一旁等着。   张老自己憋不住了,斜睨着苏染霜道:“知道我是在等你?”   “知道!”苏染霜也不隐瞒。   张老气呼呼的说:“按理说,你是君我是臣,我没理由说你,但是你做得太过分了,我不得不倚老卖老,以季夜白老师的身份,对你说几句话。”   “老师不必倚老卖老,侯爷尊敬的人,便是染霜尊敬的人,您觉得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只管说!”苏染霜诚恳的说。   鉴于她态度好,张老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他幽幽的看着苏染霜说:“知道我今日等在这里,是要跟你说什么事情么?”   “大约是祖母跟老师说了什么话吧?”苏染霜道。   张老冷笑:“你倒是坦诚,那你觉得,你这样做对么?”   “这件事,染霜有话要说!”苏染霜规规矩矩的站好,给张老福了福身子,然后说:“我不知我说得可正确,还请老师海涵。”   “好,你说!我听着!”张老道。   苏染霜沉吟了一会儿后说:“或许在老师您看来,侯府还是以前的侯府,没什么改变的,但是我很清楚,侯府现在被祖母本家那些亲戚侵蚀成什么样子了,或许我只是单纯的说说,您无法感受得到……小甜,去将账本拿过来!”   “是!”小甜离开。   苏染霜将自己抓到那偷卖家中物件的人的事情跟张老说了一遍,然后问张老:“您觉得祖母是长辈,她求的情我该给这个面子,但是管家不是这样管的,今日那人犯了如此大的错误,都没有被惩罚,那他日其他人效仿,那侯府该怎么办,这家中,大部分都是祖母本家的亲戚,若是他们都犯错,我都要忍受,那我如何服众?”   “你说这个,我倒是可以理解,你家祖母那人心善,她就是见不得本家那些人吃苦,所以才容忍他们,你不该这样逼她,将人交给官府去判,不是很好么?”张老道。   苏染霜笑了笑说;“老师您可能有所不知,祖母对我意见很大,也对我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她甚至挑唆苏欢欢跟我抢夺,这些我都可以忍受,没有哪家的后院是平静的,但是您最清楚,现在侯爷面临的是什么情况,我不能让他内忧外患。”   “你是想杀鸡儆猴,让你祖母日后安分?”张老大约懂的了苏染霜的意思。   苏染霜忽然下跪,跪在张老面前,“我知道我做事的手段你们不齿,但是我发誓,我从未存过害人之心,我只希望侯爷好,只希望他不要再忧心家中的事情,可祖母她……她若是懂了,便不会去找老师来出头,她既不懂,那以后就还会再作乱,所以我想求老师帮帮我,去劝劝祖母,至少在侯爷最艰难的日子里,请她安分些。”   “你这孩子,说跪就跪了,你祖母那边,我会去说,但是你以后做事,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夜白一直说你有七窍玲珑心,既然如此,这就不是最好的办法。”张老已经原谅苏染霜了。   苏染霜幽幽的说:“但凡有办法,我也不会如此,可如此都没用,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好了,说服你祖母的事情,我去帮你办!”张老一口答应下来。   苏染霜松了一口气,对她而言,说服季老夫人让她不要搞事,这是最好的出路。   彼时,小甜将账本拿了过来。   苏染霜将账本交给张老:“老师请看,家中账目!”   “这不合适!”张老觉得,这是他们家的私密,不该给外人看。   苏染霜道:“您是夜白的老师,便是半个父亲,没什么不能看的!”   张老勉为其难的接过账本,他惊讶的看着苏染霜:“这是侯府的账?”   “对,这是侯府的账!”苏染霜道。   张老蹙眉:“这么大一笔烂账,季夜白他是怎么管的?”   “管家是祖母本家的亲戚,家中所有管事都是祖母的亲戚,内院的事情也都归祖母管,他根本很少去管账目的事情,直到……上次平安村管事的事情,他才将家中账目拿过来看,一看之下,才发现这些问题。”苏染霜幽幽的说。   张老似乎懂了,他道:“这个夜白,这等事情,怎么能让你去办?”   “不是他交给我办,是我趁他不在家的时候,想把这件事办好,我不想他为难!”苏染霜说。   张老将账本合上,语重心长的说:“你是个好孩子,侯府的事情繁杂,有心眼的人又多,辛苦你了!”   “那以后,我能多见见梅云么?”苏染霜看了看张老的脸色,委屈的说:“生活太苦,若是我连个说话的地方都没有,会更苦,梅云也是一样,她过的日子也不比我轻松多少,她也需要倾诉!”   一盏风存 说:   好热,三十二度,但是等你们看到文的时候,估计已经降到二十度了,我们这里就是这样,一冷一热,让你摸不着头脑 第104章 季枭寒进京述职   张老斜睨苏染霜:“你倒是会趁火打劫!”   “不是,我知道老师心疼梅云,所以您一定不忍心拒绝我们见面,我保证我在张府有宴会的时候,绝对不去,我只在平素去见见梅云便好!”苏染霜诚恳的道。   张老笑了笑说:“好吧,其实你该知道,我并非不愿你与梅云来往,而是你那位妹妹苏欢欢,我实在是不喜!”   “我知道!”苏染霜道谢:‘谢谢老师!”   张老这人言出必行,与苏染霜告别后,便去见了季老夫人。   他手里拿着账本,季老夫人看到账本后,蹙眉问:“张老,你这是……”   “苏染霜给我的,你或许可以看看!”张老将账本递给季老夫人。   季老夫人翻了一下后,冷笑着说:“她这是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么?”   “我觉得她是真的在替侯府打算!”张老道;“这些事情,原本是老夫人的家事我不该管,但是侯爷是整个风月关的主导,他若是不能安心做事,那便会影响风月关的格局,所以我不得不说说老夫人您,你娘家的那些亲戚,您对他们掏心掏肺,他们却不见得对您有任何感激之情!”   “为什么这账本不能是她捏造出来的?”季老夫人原本以为张老会帮着教训苏染霜,没想到他反而成了他的同盟了。   张老失笑:“老夫人,你自己其实心里很清楚,你家那些亲戚,到底对季家做了什么?就算你觉得苏染霜是在陷害你家的亲戚,但是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说,现在夜白四面楚歌,朝廷一直在对付他,一直想抓住他的把柄,将风月关的封地收回,稍有不慎,夜白便有可能万劫不复,这时候,你应该放过苏染霜,她有能力帮助夜白,这点我一直相信!”   “朝廷为什么要对付夜白?”以前季枭寒说,季老夫人不相信,她觉得这就是季枭寒在帮苏染霜开脱,希望自己不要针对他,可现在张老也这样说,她便不得不相信,自己的孙儿,现在真的是四面楚歌。   “咱们这位陛下,心里千万结,谁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风月关在季家手里多年,他们害怕,但是这是先祖封地,他又不敢堂而皇之的去强行收回,那剩下的途径是什么?想必老夫人你心里很清楚!”张老道。   季老夫人不安的后退两步,她喃喃道:“没想到,这一切是真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告辞!”张老临走前看了账本一眼,淡声说:“老夫人的本家亲戚,该放手了!”   说罢,张老大步流星的走了。   季老夫人沉重的看着张老离开的背影说:“晴儿,你说他们,真的会害死我跟夜白么?”   “不管害死不害死,他们在转移侯府的资产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老夫人在娘家家道中落后,如此相助,他们完全不顾老夫人的恩情,老夫人也该出手清理一下门户了,毕竟……侯爷才是您的亲孙子!”晴嬷嬷道。   季老夫人砸心里幽冷的想:“便是将他们都驱赶出去,我也不会让苏染霜管这个家,她如此打我脸,不就是为了全权掌管侯府么,那我就偏不让她如意,我就不将侯府都交给她,我看她如何得意!”   张府。   苏梅云与苏染霜告别回去后,刚进院子,就听见院子里面传来打骂声,打骂的人自然就是张庭之的母亲,她的婆婆,而哭泣的人却不止一个。   苏梅云好奇走过去看,却见好几个丫鬟跪在地上,脸颊都高高的肿了起来。   张夫人犹自不解气,走到中间,又挨个跟他们每个人一个耳光,然后厉声说:“你们这些个贱蹄子,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就是想勾引老爷,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夫人,我们没有,我们几个不过就是看这花儿好看……”一个丫鬟喏喏的说。   张夫人气急败坏的道:“好看又怎样,好看难道就跟你有关系么,下贱坯子,便是再好看的花,也由不得你们去戴,来人啊,给我将这几个女人给我发卖出去。”   “夫人饶命啊,我们以后不敢了!”那几个丫鬟哭哭啼啼的哀求。   张夫人心里有气,见他们哀求,更是嚣张跋扈的说:“将他们都给我卖到妓院去,不是喜欢勾引男人么,在那里有他们勾引的男人!”   “夫人饶命啊……”   “母亲这是怎么了?”苏梅云笑着走进去,淡然的看着张夫人。   张夫人睨了苏梅云一眼,淡声说:“难道我不当家了,教训几个丫鬟都不行么?”   “自然是行的!”苏梅云没有替那几个丫鬟求情,只淡声说:“将人带下去吧?”   “拿去发卖,我若没看到文书,我与你没完!”张夫人说完便走了。   苏梅云有些疲倦的对管事的说;“去吧,按照婆婆的意思去办。”   这边那几个小丫头刚被赶走,张老爷便回来了,他一进入书房,发现平素伺候的丫头都没见人影了,便问:“我惯用的丫鬟呢?”   “回老爷的话,那些丫鬟都被大夫人赶走了!”侍卫如实交代。   张老爷:“……这日子没法过了,让她管家,她中饱私囊,不让她管家,她便来找我晦气。”   苏梅云端了甜汤回屋,温柔的说:“父亲不用如此生气,明日我再去市集买几个丫鬟回来,我定将那最聪明伶俐的丫鬟放在书房,让父亲得心应手!”   “还是你体贴,你那位婆婆,简直不可理喻,家中仆役大部分都已经被她赶走了,你做事也定不方便,多买些回来。”张老爷拿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苏梅云。   “父亲不用给我银子,家中家用足够,这段时间略有富余,我还在想,我们家田庄的鱼如此多,要不让佃户弄些去酒楼卖掉,这样一来的话,可保证两个月家中家用,节约出来的银子,我打算去将铺面翻新,我们既然不擅做生意,便将铺子租出去,到时候一样有银子进账。”苏梅云跟张老爷报告家中事务。   张老爷很满意,他说:“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去吧,银子不够的地方,就告诉父亲,父亲定会支持你!”   “多谢父亲!”苏梅云开心的走了。   苏染霜跟张老告别后,便出门去了。   她带着小甜去到医馆,从医馆换了一套小厮的衣服,从后门离开,去了凌霄公子的青楼。   那老鸨子是见过苏染霜的,看见她,她恭恭敬敬的迎上来,客客气气的问:“请问公子找哪位?”   “我想问问,张家可有卖过四个丫鬟到这里来?”苏染霜问。   老鸨子点头道:“是,那边的人刚走,公子这是……”   “能将人转手卖给我么?”苏染霜问。   那老鸨子为难的看着苏染霜,“这个事情……您还是去同我家公子说吧?”   苏染霜:“……”   原本她是不愿见凌霄公子的,但是她已经答应那几个人,说要帮助她们脱离奴籍,只能说:“那就劳烦嬷嬷了!”   老鸨子带着苏染霜从后门出发,左拐右拐,终于到了一个幽静的小院子。   “这几日公子身体调养得不错,他一个人住在这里,不许人打扰,公子您自己进去吧!”那老鸨子道。   苏染霜拉着小甜:“我们进去!”   “好!”小甜用防备的姿态带着苏染霜往里走。   苏染霜笑而不语。   “来了?”她刚到门口,就听见屋里有人有气无力的说话声。   苏染霜站在门外,淡声说:“我来是求你帮我一个忙的!”   “你进来!”凌霄公子在屋里邪肆的笑,“你有求于我,不进来我怎么帮你?”   “我就在这里说!”苏染霜坚持。   凌霄公子也坚持:“你给我进来,要不然我不跟你说话!”   苏染霜:“……”   僵持了一会儿后,苏染霜没办法,只能淡声说:“你到底要干嘛?”   “进来!”凌霄公子笑道:“你身边那位不会允许我对你做什么不轨的举动的。”   哼!   “知道就好!”不知藏在哪里的旱魃开口。   苏染霜咬牙,拉着小甜走了进去。   屋里还是红与黑的搭配,妖娆又暧昧的颜色。   凌霄公子还是那般斜倚在床榻上,幽幽的看着苏染霜说:“怎么你现在这么害怕我?”   “因为你给我带来了困扰!”苏染霜道。   凌霄公子失笑:“那日的事情,与我无关!”   “我知道,我来是想求你帮个忙,有几个丫鬟,是张家卖到这里来的,我妹妹不舍得那几个人沦落风尘,便托我来找你,将她们买回去。”苏染霜道。   凌霄公子慵懒的说:“不就是几个丫头么,我送给你了!”   “那你将他们的卖身契给我!”苏染霜道。   凌霄公子顺手拉了一下手边的铃铛,不多时便有一个黑衣人走进来。   “去将今日买来的那几个丫头的卖身契给苏姑娘!”凌霄公子命令道。   对方连忙去拿卖身契去了。   “我好歹也是你的病人,你站远远的,怎么给我复诊?”凌霄公子打趣。   苏染霜微微抬头:“我来不是给你复诊的!”   “没良心!”凌霄公子轻笑:“来都来了,就帮我看看又怎么了?”   “我帮你看看可以,但是你若再不规矩,我便戳瞎你!”苏染霜道。   凌霄公子幽幽长叹:“真后悔当年放过你,若是我不放过你,季枭寒会不会就不会娶你了?‘   “小甜,我们走!”苏染霜气恼不已,拉着小甜转身就走。   咳咳咳咳!   凌霄公子一激动,又咳嗽了。   “苏姑娘,你还没拿到你要的东西,公子的病您也还没看过,请留步!”小五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拦住苏染霜的去路。   苏染霜没有回头,她冷然道:“你家公子还有力气胡说八道,想来身体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苏姑娘请!”小五不跟苏染霜多话,只让她继续去给凌霄公子看病。   “你这人……”小甜见状,站到苏染霜面前来,想要保护苏染霜,苏染霜笑着将她拉回去;“你打不过她,我们去给凌霄公子看病!”   小甜气恼不已。   在苏染霜给凌霄公子看病的时候,她便抓着一旁的烛台,紧紧的握在手里,心想,若是凌霄公子敢对苏染霜不敬,她便一烛台打死他算了。   凌霄公子眼看着苏染霜坐下,看到小甜的举动,他莫名笑得很开心。   “小丫头,倒是对霜儿很好!”   “这世间知道夫人好,却总是害她的,只有你这种人!”小甜气恼的说。   好吧!   凌霄公子耸耸肩,没再说话。   苏染霜仔细替凌霄公子诊脉,然后说;“只要你不作,活个十年都没问题!”   “十年……思念?”凌霄公子笑:“连能活的岁数都在同我开玩笑。”   苏染霜没搭理他。   她站起来问小五:“姑娘,他的药吃完了么?”   “还有一副!”小五回答。   苏染霜道:“你将药方拿来,我要加两味药进去,保证他好的更快些!”   “好好好!”小五连忙去拿药方。   凌霄公子就势趴在床榻上问:“我听说季枭寒进京述职去了?”   “你要敢乱来,我不会放过你!”苏染霜护犊子的样子,让凌霄公子多少有些受伤。   他摸摸鼻子说:“你放心,他将风月关交给你,我就不会在你的眼皮底下作乱。”   苏染霜没理解他的意思,只以为他是真的不会作乱。   却没想到,他作乱的地方,不在风月关而已。   “谢谢!”苏染霜没什么诚意的道谢。   凌霄公子倒在被子里笑:“霜儿你对任何人都如此温柔,为何单单对我这样?”   “因为,任何人都值得我温柔以待。”苏染霜毫不客气的打击他。   凌霄公子一边咳嗽一边笑。   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说:“我听闻你对那死老太婆下手了?”   “那是我们侯府的事情,与公子无关!”苏染霜防备的看着凌霄公子,她转过头来,幽幽的看着他说:“你又想干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我就是有些不解,你帮季枭寒到这个程度,将来他对你下手的时候,会不会温柔一些?”凌霄公子幽幽的道。   小甜气不过,将烛台放下,冷哼道:“我家侯爷跟夫人关系好得很,不用公子你挑拨离间,公子若是有时间,不妨好好的去找块墓地,毕竟我家夫人说十年,有可能只有十天!”   “啧……”凌霄公子笑:“连丫头都这么有攻击性!”   苏染霜将小甜拉回来,轻轻安抚。   凌霄公子看着苏染霜对别人温柔的样子,只觉得欣赏,他欣赏了一会儿后,淡声说:“送你一份礼物,小心苏欢欢,这个女人不仅仅是想与你争宠这么简单!”   “你知道她身后有人,那个人是……”   “不是我!”凌霄公子冷笑:“我知道她身后有个高人,但是那个人不是我,所以你尽管放心,我提醒你,只是觉得这次苏欢欢太反常,人若反常,必定要作妖,所以你最好是注意些好。”   “多谢!”这次苏染霜真诚多了。   黑衣人将卖身契跟那几个丫头都带了过来,苏染霜拿到后,告辞离开。   凌霄公子看着苏染霜消瘦的背影说:“你说她这么善良的女人,怎么会认识我跟季枭寒这两个混蛋了呢?”   “季枭寒混蛋不混蛋我不知道,但是你是真混蛋!”小五将凌霄公子推倒,高冷的说:“好好休息,为了能活十年!”   凌霄公子无奈的笑。   苏染霜不方便带着那几个丫鬟,便在凌霄公子家的院子里对那几个丫鬟说:“这些是你们的卖身契,还有释奴文书,以后你们就不是奴婢了,我说道的已经做到了,你们各自回家,找个好人家嫁了去吧,你们若是继续呆在这风月关,被张夫人看见,她只怕会又要寻你们的不痛快。”   “谢谢夫人,我们这就离开,绝对不会给夫人带来任何麻烦!”那几个丫鬟说。   苏染霜给她们每人一袋银子,淡声说:“回去以后,也不要去寻你们的亲人,他们能卖你们一次,也会再卖你们一次,自己去谋生路去吧?”   “是!”那几个丫鬟拿着释奴文书,和苏染霜给的银子乖乖的走了。   翌日。   苏梅云按照约定去到城西最当头的焚影小筑,按照约定,她对掌柜的说:“掌柜的,我要的人呢,不是说月下黄昏的时候便给我,怎么现在都中午了,你还不给我?”   “夫人请!”那掌柜的看了苏梅云一眼,一点也不意外她颠三倒四的说法,将人请了进去。   苏梅云进屋后,屋里果然有四个女子在,那四人见到苏梅云,连忙过来行礼,“见过夫人!”   “这人没什么奇怪的呀?”苏梅云在心里想。   那掌柜的看出她的疑惑,在苏梅云看完人后,他跟苏梅云走出来,他问:“夫人可记得那里面有一个穿黄色衣衫的女子?”   “记得!”苏梅云道。   “夫人只管将那个人放在张老爷的书房,其他的事情便不用你管了。”那掌柜的道。   “好吧!”苏梅云问:“这些奴婢多少钱?”   “其他的都好说,单单这个黄衣女子,你得给我一百两银子,这个人我寻了三个月才寻到,她值这一百两!”掌柜的说。   苏梅云道:“若是真能有用,一千两都不算多,若是将来成事,我会来答谢掌柜的!”   “不敢不敢!”那掌柜的笑着说。   苏梅云领着人出去,又去买了几个看上去不错的丫头,这才回府。   她将人从后门领进屋后,便一直在思忖,既然苏染霜跟那掌柜的如此胸有成竹,这黄衣女子便一定有问题,他们都能看出来的问题,那张老爷也一定能看得出来,所以她不敢这时候将人送过去。   她在屋里训了话,又给分配了任务。   黄嬷嬷回来禀告说:“三小姐,老爷回来了!”   “好!”苏梅云回答完,便带着那几个女子去了书房。   张家书房。   张老爷一回来,张夫人便在他面前啰嗦:“你到底管不管你那小妾,自从我不当家后,她便到处诋毁我,见到我也不行礼了,就算我不当家,我也是张家的大夫人,她若是再这般下去,你又不管,别怪我不客气!”   “她不听话,你打便是,与我说那么多干嘛?”张老爷不在意的说。   张夫人咬牙:“你就算准了有父亲在,我不敢责罚小妾!”   “父亲……”苏梅云将两人的争吵分明听了进去,但是她却选在这个时候敲门。   她很了解张老爷的个性,便是他原本不想收留这些丫鬟,只要张夫人跟他大闹,他便不会管张夫人的感受,直接会要下这些人。   听到苏梅云的声音,张老爷冷然打断张夫人:“梅云来了,不要让你儿媳妇看了你的笑话!”   张夫人可算听进去了,没有再说话。   苏梅云进屋后,福了福礼,“见过父亲母亲!”   “你来做甚?”张夫人问。   苏梅云道:“父亲书房不可没有人当值,府中现在实在是没有人可抽调了,我便又去市集买了些个奴役来,这四位是在焚影小筑买的,都是会些文墨的,父亲若是满意,便留下她们在书房随侍吧?”   说罢,那四个已经换上统一着装的丫鬟各自介绍自己。   到那黄衣女子的时候,她温和的道:“奴婢名唤咏春,见过老爷见过夫人!”   “是你?”张夫人看见那女子的时候,情绪激动的站起来。   张老爷被张夫人的举动吸引,抬眸看了一眼,那一眼却好似被定住了一样,他喃喃道:“这女子……”   “苏梅云,我看你是故意的,你去哪里找的这么个狐媚子来?”张夫人想也没想,扑上去便甩了苏梅云一耳光。   这一耳光,苏梅云原本是躲得过的,可是她没有躲,她坦然的接受了张夫人这一耳光。   谁知,张庭之不知怎么来了,也刚好看见这一幕。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张庭之急忙迎上来,将苏梅云搂在怀里,不满的看着张夫人。   张夫人手指颤抖着,气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苏梅云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人真的有用。   “母亲,我做错了什么?还请母亲示下!”苏梅云柔弱的问。   张夫人还没说话,张老爷走过来,愤然道:“你什么都没做错,庭之你带梅云下去休息,这里的事情我自己处理!”   “是!”张庭之知道,父亲与母亲之间的事情也轮不到他多嘴,便带着苏梅云走了。   张庭之跟苏梅云走后,张夫人气急败坏的说:“你当真要留下这小贱人?”   “在你眼里,全世界都是小贱人,自从我们抓到你贪墨之后,你便变本加厉,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你到底要做什么?”张老爷气急败坏的责问。   张夫人哭了,她声泪俱下的说:“你好意思说我,若不是你从来不曾好好的看过我一眼,我至于变成这样么,今日……今日苏梅云这小……她又弄了这样一个女人回来,她就是在报复我,你怎么不去说说她?”   哼!   张老爷冷笑:“我们那件事谁知道,就连她爹都未必知晓,她一个小丫头,去哪里听说这些事情,还能如此精准的找这么个人来?你不要将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再说了,这都过去十几年了,往事都已经消散,为何你就是放不下?”   “我放不下,我这辈子都放不下,我问你,你一定要留下这个小贱人么?”张夫人强势的逼问。   张老爷觉得自己这一生都在忍受这个女人,可是也没换来她一点的温情,他心头火起,便说:“对我今日就要留下她,你又能如何?”   “你敢!”张夫人没想到张老爷如此坚定。   咏春不明所以,含着眼泪看张老爷跟张夫人,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刚来就被这样折辱。   看她泪眼迷蒙的样子,张老爷像是被鬼迷心窍一般,他咬牙道:“我不但要留下她,我还要纳她为我的小妾,以圆我十多年前未能圆的梦!”   啊!   张夫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说:“好啊,你要是不怕街坊四邻笑话你,你就纳妾吧!”   “我就敢!”张老爷说罢,对外面的管事说:“去发文书,我要纳妾!”   “你混蛋!”张夫人推开张老爷跑了出去。   苏梅云的院子。   她有些无措的坐在椅子上,张庭之心疼的在给她上药,苏梅云委屈的问:“相公,我是不是闯祸了?”   “你做了什么,母亲要这般责打你?”张庭之原本一点都不觉得苏梅云有错,听她这样说,他又疑惑了。   苏梅云便将昨日张夫人打骂下人,然后发卖,到张家缺人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她道:“我与父亲商议过的,父亲说家里下人少了,家又这么大,便让我再去买些丫鬟,但是整个风月关,但凡要买些个识字的丫鬟,都会去焚影小筑,母亲是不是觉得我买的人太好看了?”   “她就是个神经病,那几个丫鬟我看了,容貌并非十分出众,她整日疑神疑鬼的,你不要理会她,她打了你,以她的性子,断然不会给你道歉,为夫替母亲给你道歉好不好?”张庭之哄苏梅云。   苏梅云被逗笑了:“你别逗我,我真害怕。”   她话刚说完,就听见一阵哭声朝院里传来。   苏梅云瑟缩了一下,看得张庭之心疼不已,他揽住苏梅云道:“别怕,相公保护你!”   “你去看看吧,母亲哭得这样难受,一定是有事!”苏梅云十分体贴。   张庭之道:“她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不用去迎她”!   果然,没多久,张夫人便来了,她顶着一张哭花了的脸,指着苏梅云破口大骂:“你就是担心我总给庭之找小妾,这才找了个狐狸精来迷惑老爷的对不对,你这个贱人,好狠的心机!”   “母亲你不要动不动就骂人好不好,她做了什么?让母亲要如此待她?“张庭之气恼。   张夫人捧着自己的心口,幽冷的看着张庭之说:“你这是在责怪你母亲么?”   “母亲不分青红便打梅云,她又没做错什么,你为何要打骂她?”张庭之据理力争。   张夫人气急,她道:“你知道你父亲在做什么么,他在发文书,要纳妾,那个苏梅云给他送上门来的狐狸精,他要娶回家做小妾!”   “什么?”张庭之跟苏梅云都惊讶了,苏梅云知道那女人有用,但是没想到的是,居然这么有用。   她错愕的看着张夫人,慌乱的说:“这不可能,我……我就是随便挑选的人,我去同父亲说,我去劝父亲,将那丫头卖出去!”   “不必!”张庭之拦下苏梅云,他冷声道:“母亲之言行,是个男人都觉得压抑,父亲今日此举,不过是顺应母亲一直以来的怀疑,若说父亲纳妾,那也是母亲逼的,与你何干?”   哇!   张夫人拍着大腿哭得伤心不已:“我到底是养了个什么白眼狼啊,居然这样说我,我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母亲……”   “你别叫我,我不是你母亲,你个小贱货,有什么资格叫我母亲?”张夫人一把推开苏梅云。   张庭之气急:“母亲你若继续在这里辱骂,让祖父知道,祖父一定不会会责罚你的,你何不好好反省一下,想想我们说的话,父亲与你走到今日这步,你到底做错了多少事情?”   “我没错,是你父亲辜负我,是他一直在辜负我,我没错!”张夫人哭着跑了出去。   张庭之也气的双眼发红。   苏梅云拉了拉张庭之的衣袖:“你去看看吧,她情绪不稳定,若真的做什么极端的事情,你会后悔的!”   “……我去看看,你自己好好休息!”张庭之终究不忍,追了出去。   张庭之走后,苏梅云幽幽的看着空荡荡的屋里,她告诉自己,“苏梅云,这一切,到此为止了,只要她不再针对你,你便好好经营张家,好好跟相公过日子,到此为止了!”   京城。   季枭寒用了五天时间,日夜兼程到达京城。   他递折子觐见,还没见到皇帝,却在翰林院见到了温家表哥。   那人自打没了男人的重要物件后,整个个人变得阴阳怪气的,看到季枭寒,他用手掩唇而笑,别提多恶心了。   季枭寒不惧他,只冷然的睨了他一眼,随意的见礼。   “哟哟哟,这不是我们英明神武的季侯爷么?”温驸马娇柔道。   季枭寒笑:“有日子没见,驸马爷真是越发……娇媚了!”   他的话戳中了温驸马的痛处,他脸色大变的指着季枭寒道:“季枭寒,在风月关你厉害,但是你别忘了,这里是京城!”   “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风月关,驸马爷都厉害!”季枭寒不给对方挑毛病的机会。   温驸马走过来,将手放在季枭寒的胸口,似勾引一般的在他胸口游弋:“怎么,你现在说话如此谦虚,是怕我对付你么?”   “你若再将你的爪子放在我身上,我不介意再断你一只手!”季枭寒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   温驸马:“……”   果然季枭寒还是季枭寒!   他依依不舍的将手放下来,百无聊赖的说:“说起来,我们也许久未见了,今日与我叙叙旧如何?”   “抱歉,下官是来述职的!”季枭寒丝毫不给他面子。   温驸马嘟嘴:“可惜,我觉得现在陛下不会见你哟?”   “嗯,那我便等着!”季枭寒丝毫不为所动。   “季枭寒,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温驸马生气了。   就在这时,韩综来了,他一进门,便一掌拍在温驸马的肩膀上:“哟,驸马爷还真是热情啊,对待我们冷若冰霜,对从风月关来的老相识,便一直极力邀请,不过今日你怕是没机会了,因为我已经跟季夜白约好了,要去喝花酒。”   呵!   季枭寒凉薄的笑。   温驸马现在最恨的就是别人提起自己男人的优越感,因为他没有。   “那,我改日在约?”温驸马被韩综拍那一下,只怕整个手都淤青了。   温驸马走后,韩综低声说:“那货一直在找你晦气,一直在陛下面前谗言,好不容易你来了,他便马上来了,跟个娘们似的。”   “韩将军你也真是的,这位驸马爷谁不知道?你何必招惹他,你招惹了倒是无事,可季侯爷可经不起任何折腾。”这里的人,大多与季枭寒韩综交好,说话的没那么多顾虑。   韩综道:“我就是知道他不好对付,这才来救季夜白的。反正陛下也不会见你,不如跟我去喝酒?”   “你怎么知道陛下不会愿意见我?”季枭寒问。   韩综耸肩:“你大约不知道吧,他跟墨王一直在弹劾你,陛下态度很是微妙,现在这个时候,他若见你,我反而担心!”   “我很好奇,我有什么值得他们弹劾的!”季枭寒道。   韩综不语。   另外一个官员道:“我听说,长公主最近去皇宫勤快得很,她一直告诉陛下,让陛下催你快快诞下子嗣,以做质子。”   那个官员家里有妹妹在宫中当宫女,他说出来的话,很是值得人深思。   季枭寒道:“他们倒是想的美!”   “这不是想得美不美的事情,一旦陛下上心,只怕你难逃!”韩综道。   季枭寒道:“真留人在此当质子我也没什么好畏惧的,只是自己的孩子,自己不能养着,想来也是难受!”   “娘的,说得你好像有孩子了一样!”韩综笑骂。   季枭寒耸肩:“孩子么!”   “孩子,还孩子,你都成亲快一年了,孩子呢,人家的孩子都会走路了,你家孩子呢,你娘子给你下蛋了么?”韩综问。   季枭寒蹙眉道:“她身子骨弱,正在调养。”   “那季侯爷不是还有个小妾么,让小妾生一个也是一样的,只要你问心无愧,拿个孩子留在皇宫,让陛下放心,也挺好的!”有官员劝道。   季枭寒说:“不是我不愿,我家那小妾,也不知怎么回事,总也不孕!”   事实上只有季枭寒清楚,若她孕了,他还觉得奇怪。   然后那些官员便开始与季枭寒插科打诨。   季枭寒果然没等到皇帝的召见。   下午,他跟韩综去了韩家。   韩天佑见到季枭寒,很是高兴,拉着季枭寒就往后院走:“你去劝劝,那姑奶奶我管不住了!”   “怎么了?“季枭寒知道,能让韩天佑喊姑奶奶的人,除了画心没别人。   韩天佑道:“国丈大人将她病治得好了七七八八了,便开始嚷嚷着要回去,可国丈大人说了,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回去,若是此时回去,生气激动还是能要了她的小命,可她非跟我闹。”   “你韩天佑也有头疼的时候?”季枭寒坏笑。   韩天佑推了季枭寒一把:“你大爷的,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小爷我倒是要看看,在你家嫂夫人面前,你不头疼!”   眼看着就到了画心的院子。   一进门,季枭寒就听见凉薄的一声:“滚!”   “得,我现在连进这个院子的权利都没有了,我滚了!”韩天佑真的萌萌的滚了。   画心听到他跟人对话,连忙走出来看。   “侯爷?”画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夫人来了么?”   “幸好没带她来,若是她跟来,只怕就要变成质子被留在皇宫了!”季枭寒淡然道。   画心连忙给季枭寒奉茶:“夫人可好?”   “她好着呢,我将苏欢欢弄到田庄去了,这段日子你家夫人被养的白白胖胖的,你不必担心她,倒是你,不要让她担心!”季枭寒意有所指。   画心脸红红:“我没有!”   “这一年对我至关重要,天佑必须在京城呆着,我若将你带走,他便会分心,如此一来,对我接下来要办的事情就不利,所以你忍忍。”季枭寒道。   画心点头:“我知道了!”   这时,韩天佑去而复返,他站在门口,探头道:“夜白,墨王跟温驸马的好戏,去不去看?”   一盏风存 说:   好冷 第105章 祸起   “为何不去?”季枭寒对墨王跟温驸马的好戏,一直都很好奇,既然到了这里,他们又搭好了戏台子,岂有辜负人家的道理?   韩天佑呲牙笑:“那就走吧,等下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可就可惜了!”   两人去到一处别苑,那别苑庭院幽深,依山而建,山石挡住了入门的道路,入口十分隐蔽,若不是有人带路,寻常人很难发现这个地方。   无疑,这样的地方,最适合干些不能为人道的事情。   季枭寒跟韩天佑两人七弯八拐,进入其中。   季枭寒悄声问韩天佑:“这地方……”   “绝吧,若不是我一直跟踪温驸马,根本不知道京城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这两人在这里,可是风流潇洒得很!”韩天佑坏笑。   季枭寒看天,幽幽的说:“两个男人,有什么可快活的!”   “这你就不懂了,对墨王这样的人而言,男人有男人的乐趣,女人有女人的乐趣,那是不一样的。”韩天佑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季枭寒冷睨他:“这些话,你若是敢当着画心的面说,我佩服你!”   韩天佑:“……”   “等等……”季枭寒忽然拉住韩天佑,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屋檐上,韩天佑当即会意,顺着季枭寒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屋檐下面,果然藏着一个人,那人一动不动的藏在屋檐下,监视着这院子的一切。   韩天佑对季枭寒比了个手势,表示自己要绕道过去,将人引开,季枭寒点头,表示自己去偷听。   两人分配好了任务后,韩天佑悄悄绕过去,在那人身后的不远处弄出一点点动静,然后猫着身子往外跑。   屋檐下藏着的人果然上当,翻身而起,朝韩天佑的方向追去。   那边刚走,季枭寒便取代了那人的位置,自己去了那个地方守着,确定再也没人看守后,季枭寒才揭开屋顶的瓦片朝里面看。   季枭寒:“……”   看到屋里的画面,他简直不敢直视。   随即,下面传来温驸马已经变了调的声音:“王爷,你说我们这般在陛下面前唆摆,他能听我们的,对季枭寒下手么?”   “我们这位陛下疑心病重得很,他既然已经对季枭寒起了杀心,就断不会放过他,只是时间问题。”墨王一边在温驸马身上运动,一边回答他的话。   温驸马眼里闪过一抹怨毒的杀气,他道:“时间?我可没时间等太久!”   “那,就等一个契机!”墨王道。   温驸马咯咯娇笑:“契机自然是由王爷去找,人家只要季枭寒跟苏染霜的命,到时候风月关一乱,王爷再伺机而动,这天下可就是王爷一个人的囊中之物了!”   “想要这天下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墨王冷笑道:“据悉,我那位短命的皇长兄的儿子没死。因为这个,你们的陛下可是对他的老丈人有很大意见哟?”   温驸马忽然一把推开墨王,在墨王即将发火的时候,他又娇媚的将自己送给墨王。   墨王这才满意。   温驸马道:“所以现在不止我们在筹谋是么?”   “那边那位,我已经查实,人在风月关,你说若是我告诉皇兄,季枭寒将前太子的儿子藏在风月关,他会怎么样?”墨王坏笑。   哈哈哈哈哈!   温驸马也肆意大笑:“以陛下的性子,一定会将季枭寒关起来,只要季枭寒困在京中,苏染霜就一定会来救他,到时候只要她来了京城,我就让她永远也走不出去。”   在外面的季枭寒听到两人的对话,眼里迸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气。   温驸马忽然觉得有些冷,便撒娇的搂住墨王:“王爷,人家冷!”   “小贱货,看来是你家王爷不够努力!”   “对了王爷,你知道藏在风月关那人是谁么,会是要跟我合作的那位……”   季枭寒刚刚听到最关键的地方,却感觉到有人朝这边走来,他担心被人发现,不敢再偷听,连忙将瓦片放回去,然后消失。   且说那赶来的人,就是被韩天佑吸引过去的人,韩天佑利用地形,带着那人兜圈子,兜了好几圈后,他抓住一只猫,将那猫放下来,然后自己销声匿迹。   那人追来,看到一只猫在原处打转,笑骂道:“你这死猫,带着我兜圈子,要是坏了我家王爷大事,看我不宰了你!”   然后,他便飞身回去了。   韩天佑在人走后走出来,轻轻的拍了拍那猫的头,表示很满意。   季枭寒跟韩天佑在外面汇合,两人若无其事的从巷子里面出来,然后一路走一路聊。   “怎么样,夜白?”韩天佑问。   季枭寒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跟踪,这才笑着说:“听到了一些,看来墨王已经知道凌霄公子的存在,而温家那位说,自己跟凌霄公子也有合作,两人正要对质凌霄公子的身份的时候,那人就回来了,所以我不知道他们到底确定没确定凌霄公子就是那个人。但是有一件事,我要请你跑一趟风月关!”   “你说!”韩天佑知道,季枭寒一定是听到什么要紧的事情了。   季枭寒道:“你去告诉霜儿,让她将凌霄公子赶出城,躲回他的墓地也好,躲到哪里也好,不能让人在风月关看到这个人。”   “可他在风月关如此出名,如何欺瞒得住?”韩天佑问。   季枭寒说:“现在已经考虑不了这么多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不能让他们抓住我们跟凌霄公子有往来的把柄,即便被抓到了,也一定要拿出我们不知道凌霄公子身份的证据,要不然我这次很难离开京城!”   “我去帮助嫂夫人,你自己在京城,要万事小心!”韩天佑道。   三日后。   一直避而不见的皇帝终于肯见季枭寒,季枭寒去见驾,帝后两人看着季枭寒,表情都不太自然。   季枭寒倒是很坦然,他问安之后,便跟没自己什么事一样,开始述职。   “爱卿,今日我们不谈国事!”皇帝道。   皇帝说完,皇后立马就接着说:“对啊,我们今日不谈国事,只谈谈你跟霜儿。”   “皇后娘娘抬爱,我与霜儿感情笃定,一直都很好!”季枭寒道。   皇后笑了笑说:“那既然感情笃定,为何不将她带来京城,让本宫跟国丈大人看看,我们都很是想念她呢?”   “说起国丈大人,我倒是许久没见他了,不知他可好?”季枭寒转移了话题。   皇后与皇帝饱含深意的互看一眼,皇后笑着说:“父亲大人很好,这几日我与陛下斋戒,都不便见外客,听说你来了,父亲大人着急去见你,但是因为我们的关系,他也没能与你见面,不过他很开心,他还与我打赌,说你跟霜儿感情笃定,你若来了,便一定会带上霜儿一起,可现在看来,只怕要让父亲失望了!”   皇后巧妙的将话题转了回去,季枭寒这次若是再不接话,只怕皇后与皇帝今日一定不会放过他。   思及此,季枭寒笑说:“霜儿身体不好,加上家中祖母年迈,需要人照顾,她便不能与微臣同行,而且她开设了专门给妇女小童看病的医馆,每日比我这个做侯爷的还忙,便来不了了。”   “哟,霜儿可是堂堂侯爷夫人,抛头露面的可不好,你这着丈夫的,怎么不知道体恤她呢?”皇后责怪的说。   季枭寒笑说:“皇后娘娘这可冤枉微臣了,她自由在山野长大,最不受束缚,自己有自己的主见,且不说别的,就说我收容的那些孤寡老人与孤儿,在她的带领下,都已经很自食其力,虽然家国大事她没这能力,但是管理风月关内部的小事,她确实不错,微臣这人惧内,也只能由着她了。”   呵!   听季枭寒说自己惧内,皇帝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他道:“你季夜白惧内?你说的这是什么笑话?”   “这陛下就有所不知了,越是柔弱的女子,发起狠来,可越是难以招架,之前微臣不知何故得罪了她,她是又抓又掐又挠又咬,弄得微臣实在没办法,只能与她道歉,这才算完。”季枭寒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皇帝倒是被这话取悦了,他笑看皇后,“可不就是跟皇后一样么?”   “臣妾哪有!”皇后脸红。   季枭寒笑说:“霜儿可是皇后娘娘的义妹,国丈大人教出来的孩子,哪个不是又善良又泼辣的?且说了,没脾气的人,也没作为不是?”   “你就是嘴甜,只知道哄人开心!”皇后表面上在笑,可其实心里十分着急,她原本想好的对策,在季枭寒这里,居然一个都用不上,被季枭寒几次三番的打岔,她都不知如何圆回去了。   而季枭寒还没打算停下来,他道:“这不是哄人开心,陛下娶了皇后娘娘,他很清楚皇后娘娘的聪慧,所以他自然也能了解微臣惧内这件事。”   “好了好了,越说越没边了。”皇帝主动终结了话题。   这时候,皇后忽然幽幽开口:“现在坊间有传言,说当年前太子之子没死,还被我父亲大人所救,一直养在风月关,你说这事闹得,真是让人闹心!”   “谣言止于智者,皇后娘娘何必去听那些谣言呢,国丈大人虽然宅心仁厚,但是也不是愚笨之人,他不可能养个祸患在身边吧?”季枭寒道。   皇帝冷然问:“你如何知道对方是祸患?”   “当年旧事微臣不是很清楚,但是微臣坚信,陛下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既然有谣言传前太子的儿子出现,那就一定不只是这么简单,他全家被屠,是个人都会有想要报复的心思,微臣这才推断,他是个祸患,不过这空穴来风的事情,微臣却从不曾听说过!”季枭寒条理清楚,丝毫不乱。   皇帝淡笑:“那照你的意思,你不认识那个人?”   “陛下觉得微臣该认识么?”季枭寒笑道:“若说国丈大人养在身边的,那只有霜儿,可霜儿是我妻子,我确定她是个姑娘,绝对不可能是那问前太子的儿子。”   “又胡说了,那霜儿如此小小年纪,如何能是凤睿熙?”皇帝被季枭寒这句话逗笑了,面色也缓和了些。   但是季枭寒很清楚,这位皇帝陛下根本就没有过去。   “但是微臣只认识这一个被国丈大人养大的孩子,而且整个凤凰村的人都可以作证,陛下说的凤睿熙,从来不存在!”季枭寒保证。   皇帝笑说:“那如此说来,这份检举信,你也能说清楚了?”   说罢,皇帝将一封检举信丢给季枭寒。   季枭寒打开信看了之后,笑说:“微臣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个人,但是整个风月关的人都可以作证,我们真的不认识所谓的前太子的儿子,若是我认识他,我绝对不会允许他活下来。”   “可你好好看看,这信上的印鉴?”皇帝的眸色已经沾染了杀气。   季枭寒之前就遇见看到印鉴了,他没再看,只淡声说:“陛下相信这就是凤睿熙的印鉴么?”   “信!”皇帝斩钉截铁的道。   季枭寒点头:“既然陛下相信,那微臣再说什么,陛下也只会觉得微臣在狡辩!”   “既如此,那你便在宫中住下来,等朕派去调查的人回来,证明你的清白了,你再回去!”皇帝道。   季枭寒原本以为,这件事皇帝至少会给个缓冲的时间,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上一秒还在与他闲话家常的皇帝,下一刻立马翻脸。   此时季枭寒若是说自己被抓,那便没办法自证清白,那皇帝一定会让他将苏染霜接过来,让苏染霜做人质,所以季枭寒没有辩驳,他甚至笑着说:“正好,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陛下给了微臣这个假期,微臣便只能好好享受了!”   皇帝:“……”   季枭寒被软禁了,这件事在京城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可奇怪的是,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国丈大人居然完全没有出现。   翌日朝堂。   大家在争论季枭寒该不该被软禁的事情,温驸马跟墨王一派坚持软禁季枭寒是正确的,温驸马还极力怂恿皇帝,将苏染霜一并抓回来。   韩综见状,怒怼回去:“驸马爷,你这是想体现你的大公无私,还是你与镇远侯夫人有旧怨?你这样子,我怎么感觉到,你巴不得陛下将镇远侯夫人抓回来?”   “本驸马就是大公无私,即便她是我亲表妹,可是在这件事情上,镇远侯府确实有很大的嫌疑,若是不将他们夫妻二人控制起来,他们真的跟凤睿熙联手,那朝廷的边关如何保证安全?”温驸马大义凛然的道。   韩综冷笑:“你可知风月关的百姓有多爱戴季枭寒,你可知这风月关在季枭寒的管理下,在整个个凤麟国,是怎样的存在?现在朝廷因为一封检举信软禁了季枭寒,若是再将苏染霜带上来囚禁,那边关蠢蠢欲动的邻国会做什么,若是凤睿熙真的活着,他人又真的在风月关,在季枭寒跟苏染霜都不在风月关的期间,他又会做什么?”   “哟,你的意思是说,风月关全都系于苏染霜一个女人的手里么,我那位姑丈,还有张老一家,难道都不能管理风月关么?”温驸马继续回怼。   韩综气急:“反正他们在风月关是怎么样的存在,驸马爷您不是不知道,当然,你若是非要说你不知道,那陛下可以自己派人去打听,看这两口子到底能不能动?”   “那韩卿的意思是说,他季枭寒也好,季枭寒的女人也好,朕都不能动了么?”皇帝冷声道。   韩综不言。   翰林院大学士走出来,躬身道:“陛下,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要拿镇远侯夫妇,并非需要什么理由才能拿,可强行拿下他们的结果,便是民心尽失,风月关至关重要,季家守护了上百年,也没出过任何纰漏,陛下凭一封信,留下侯爷无可后非,可又因为这封信拿下侯爷夫人,那就说不过去了,因为谁也没办法证明这信的真伪。”   “陛下亲自证明过的东西,还需你们再此指手画脚么?”温驸马深怕皇帝反悔,便站出来煽风点火。   翰林院大学士丝毫没将其放在眼里,他淡声道:“没有证据,陛下这般做,人家只会觉得陛下这是在迫害重臣,季家功绩大家有目共睹,信可以捏造,可民心与臣子的心失去之后,便再也回不来了,陛下何必要做那让亲着同仇者快的事情呢?”   “大胆,你这是在质疑本驸马是坏人是仇者么?”温驸马厉声骂道。   翰林院大学士冷笑:“你好歹也是我的学生,自打当了驸马后,你不再尊敬我,我倒也没话可说,毕竟您是驸马爷,可在朝堂上,在尊师重道的陛下面前,你这般是一个学生该有的态度么?”   “说起态度,那张老以前官居宰辅,季侯爷尊敬他,现在他告老还乡,季侯爷还是如此尊敬他,这样高风亮节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微臣怀疑,这写信之人,就是在破坏陛下跟季侯爷的关系”有人也站出来说话了。   皇帝怒道:“好了,都别吵了,等去调查的人回来就知道结果,朕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宽容一个坏人!”   说罢,皇帝怒而拂袖离去。   下朝后,韩综对那几个帮助季枭寒说话的人道谢,众人都十分苦恼,翰林院大学士说:“我们暂时是帮镇远侯夫人躲了灾劫,可今后陛下还会做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我见过镇远侯夫人,她很聪明,只要给她时间,她足以自保,也足以找到解救镇远侯的办法,只是现在陛下的态度太坚决,我怕他给不出我们多少时间!”韩综道。   有个官员疑惑的说:“我发现这几年陛下越发没气量了,他好像很怕别人夺取他的江山,有种走火入魔的感觉!”   韩综冷笑不语,众人也是心照不宣。   这位皇帝陛下,皇位得来不光彩,早些年的时候,他政绩出众,大家也都没觉得什么,可他自己年纪大了,就会越发想起自己以前做的事情,想到那些死去的人,自然会生出忌惮来,加上现在有心人的撺掇,他更是鬼迷心窍。   众人只盼,苏染霜那边能有时间应对。   皇宫。   季枭寒被关在皇宫,每日该吃吃,该喝喝,一点都不着急,皇帝虽然软禁他,倒也没有很苛待,给他准备了大量的书籍笔墨。   季枭寒从被关那日开始,便时不时坐在案前写写画画。   太监将季枭寒的行为禀告给皇帝后,皇帝很好奇季枭寒到底在干嘛,便趁他在书桌前坐下的时候,去探望季枭寒。   看到皇帝,季枭寒放下毛笔,走过来行礼:“微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闻爱卿这几日一直在奋笔疾书,朕很是好奇,你到底在写些什么?”皇帝说话间,已经去到桌案边上。   季枭寒羞涩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笑着说:“让陛下见笑了,微臣不过是闲来无事,做了一直很想做的事情!”   “朕让你来皇宫反省,你倒好,画的这都是什么?”皇帝气急,一掌拍在季枭寒的画上。   季枭寒心疼的看着自己的画说:“陛下还请息怒,以前忙没时间,也顾不上她许多,现在有时间了,微臣就想完成一点小小的心愿,再说了,陛下让我反省,我一直都在反省,作画能让我心情平静,我这不就是在反省么?”   “那你倒是说说,你反省了什么?”皇帝问。   季枭寒忽然严肃,“微臣以少年之躯揽下风月关,当初是陛下信任,给了微臣足够的时间,让微臣完成父辈的遗愿,这些年微臣兢兢业业,从来不干有任何懈怠,倘若那凤睿熙真的在风月关地界上,那便是微臣失察,微臣愿意接受陛下的责罚!”   他这反思,看似很严谨,其实细细品味来,皇帝发现,季枭寒满心的怨气,其实是在责怪自己。   皇帝心里很清楚,在这件事情上,季枭寒到底该不该担罪,可是他心里的魔鬼让他不敢轻易放过任何能对付季枭寒的机会。   “爱卿这话,朕听着怎么这么别扭?”皇帝冷然道。   季枭寒再次躬身:“一切,全凭陛下做主!”   哼!   皇帝碰了个软钉子,气呼呼的走了。   皇帝走后,季枭寒冷笑着将他画好的画一张张拿出来整理,里面画的全是苏染霜,有她给人看病的样子,有她采药的样子,有她看书绣花的样子,也有她生气不理人的样子,每一张季枭寒都画的惟妙惟肖。   被皇帝弄乱,他也不在意,重新将顺序整理好。   他的不作为,反而让皇帝心慌。   风月关。   韩天佑将季枭寒让他传递的消息带来给苏染霜,两人刚说完那件事,韩天佑又收到飞鸽传书,看过之后,韩天佑对苏染霜说:“夜白被皇帝软禁了!”   “怎么回事?”苏染霜听闻季枭寒被软禁,吓得站了起来。   韩天佑道:“墨王说的契机,大约就是这么个机会了吧?”   “可是那封所谓的凤睿熙亲笔写的书信,到底是不是凤睿熙写的?”苏染霜问。   韩天佑耸肩说:“这个你就要去问那位凌霄公子了,根据我对他的了解,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做不出来,他想让皇帝跟夜白生出嫌隙,然后让夜白为他所用,可他忘记了,季夜白那样的人,岂是他能驾驭的?”   “若是这样的话,苏家一定会收到消息了,韩公子,再劳烦你,去一趟张家,问问庭之,那边可有收到任何消息?”苏染霜当机立断。   韩天佑道:“一个时辰!”   “好,我等你!”苏染霜回话。   韩天佑走后,旱魃从暗处走出来,淡声问:“要去见凌霄公子么?”   “自然要去,若是事情真是他搞出来的,我便拼命,也要将他看管起来,若是真到的不得已,我便带着他上京,告诉他,知晓他身份的是我,侯爷完全不知情。”苏染霜道。   旱魃的眼神一滞,他难得激动的道:“你别胡闹,若是侯爷知道你用自己的安危换他的安危,一定会难过的!”   “小芳儿那边什么时候能回来?”苏染霜问。   旱魃说,“就这两日,不会多!”   “等韩天佑去张家回来,我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苏染霜道。   旱魃默默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在心里反复的盘算,知晓凌霄公子身份的人不多,但是她最害怕的就是那个躲在苏欢欢背后的人知晓对方的身份,以此来大做文章,若是如此的话,他们不管怎么防备,都没办法防这个人。   有什么办法能让对方闭嘴呢?   苏染霜百思不得其解。   约莫一个时辰后,韩天佑回来。   苏染霜连忙问:“如何?”   “苏文轩已经朝你家来,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也跟张庭之说了,他打算在这几天内,对风月关出手,将整个风月关重新洗牌,将夜白培植起来的人全部更换,然后让他自己的人接手!”韩天佑道。   苏染霜想了想说:“苏文轩这边,我来对付,我现在人在侯府,完全没问题,旱魃你去见苏欢欢,先假装你是那个人,查一下看她到底知不知道凌霄公子的身份,若是知道,警告她,让她告诉那个人,不要将凌霄公子的身份说出去,若是如此,我们整个侯府的人,一个都别想活,我尤其要将她推出去当替罪羊,苏欢欢很懂的利用局势,她这时候一定会提条件说要提前回来,你让她将事情办成,只要事成,我马上让她回来。”   “是!”旱魃领命而去。   苏染霜对韩天佑说:“偏桥等地一直有凌霄公子的人在蠢蠢欲动,我之前跟侯爷已经抓住了一些把柄,你去将那些窝点毁掉,以我的名义毁。我要杀一儆百!”   “好!”韩天佑也走了。   苏染霜这边刚刚安排完,苏文轩便上门来了,看见苏染霜脸色苍白,他心里窃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问:“这几日时候没休息好么,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有,我脸色素来如此,父亲此来,是做什么的?”苏染霜问。   苏文轩开门见山的道:“我听说,侯爷被陛下困在京城了,还说侯爷同前太子的儿子有勾结,我很好奇,这个前太子的儿子到底是谁?”   “父亲如此关切,是因为前太子的儿子在父亲手里么?”苏染霜轻飘飘的一句话,挡住了苏文轩的千军万马。   他冷然的看着苏染霜说:“你是个聪明人,你很清楚,陛下想对付季枭寒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他完全没有机会翻盘,你若再站在季枭寒身边,到时候你能得到什么?”   “那我站在父亲身边,父亲能给我什么?”苏染霜冷然问,   苏文轩道:“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   “我只要季枭寒!”苏染霜笑说:“你能将人从皇宫给我带出来么?”   “霜儿啊霜儿,我一直以为,你比欢欢聪明,可是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你这样坚持有什么用呢?季枭寒这次出不来了,即便是他想出来,你温家表哥也不会让他活着出来的,为父给你个机会,帮我一个忙,将他在风月关的势力连根拔起,到时候陛下的任命书下来,我便是风月关的侯爷,你便是侯府的大小姐,到时候你再想找一个好男人又有何难?”   “可是,那个男人不管多好,他都不可能是季枭寒,父亲要想在风月关作乱,得先经过我这关!”苏染霜淡然道。   苏文轩没想到苏染霜如此不识好歹,他厉声道:“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不要怪为父狠心!”   “既然父亲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请父亲记住了,你若是敢动侯爷的基业,那被怪我不顾父女情分,我若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与你周旋,父亲只怕也讨不到半分好处!”苏染霜冷然道。   看着苏染霜,苏文轩有些愕然。   所有女儿中,这个算是最聪明的,可是却是他的弃子,若是当初他一直将她养在身边,现在她是不是就是自己最有利的棋子?   “你大逆不道,居然要挟你的父亲!”此时此刻,苏文轩也只能如此指责苏染霜了。   苏染霜淡笑:“比起父亲的大逆不道,女儿这算是大义灭亲!”   哼!   “到时候你别后悔!”苏文轩道。   看着苏文轩拂袖而去的背影,苏染霜担心生变,连忙去了季老夫人的院子。   此时天色已晚,自从被苏染霜杀鸡儆猴后,季老夫人这段时间一直不太好,这个时间她已经休息了。   苏染霜去到的时候,晴嬷嬷也没什么好脸色给苏染霜。   苏染霜当没看见晴嬷嬷的脸色,她淡声说:“京城传来消息说,侯爷被陛下软禁在皇宫中,我现在需要祖母帮忙,祖母若是愿意,便请她出来见见我,若是晚了,只怕被人捷足先登了!”   “真的?”晴嬷嬷听了这个消息,脸色大变。   苏染霜冷冷看她。   晴嬷嬷被苏染霜清冷的眼神吓到了,连忙去将事情告诉了季老夫人,季老夫人连衣衫都没穿,光着脚跑出来问:“你说夜白被皇帝软禁了?”   “是的,方才我父亲也来过了,他想要夺权,祖母若是愿意相信我一次,还请与我一起去请一下风月关百官,我要连夜与他们商议对策!”苏染霜道。   季老夫人看晴嬷嬷,晴嬷嬷点头说:“方才,苏大人确实来见过大夫人!”   “你给我发誓,你发誓我将风月关大权交给你,你不会与你父亲狼狈为奸,要不然你不得好死!”季老夫人道。   苏染霜按照季老夫人的指示发誓,季老夫人这才对晴嬷嬷说:“晴儿,更衣去见百官!”   苏染霜带着季老夫人东奔西走,到处通知官员,这一切都被凌霄公子看在眼里,看着苏染霜在更深露重的深夜奔波,他下意识伸手去抓自己的酒壶。   小五将酒壶丢给凌霄公子,凌霄公子有些惊讶:“你不阻止我?”   “你自己作完孽,又在这里心疼她,你喝死吧,你死了我们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反正再过几代人,就忘记自己的仇了!”小五凉薄的说。   呵呵!   凌霄公子笑了笑:“没这么严重!”   说罢,他仰头倒看一口酒。   呸呸呸!   “你给我酒壶里面灌了什么鬼?”凌霄公子吃了一嘴的苦涩,气的指着小五骂。   小五冷笑:“冷掉的药而已,吃不死你!”   哎!   凌霄公子放下酒壶,淡声说:“你说我在她心里已经这么坏了,日后还有机会修复关系么?”   “没有!”小五冷然打断他,“你已经主动将自己暴露在皇帝面前,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你别想了!”   噗!   “不过一封信而已,谈暴露太严重了,你放心吧,皇帝没这么傻,我也没这么笨,这件事才感刚刚开始而已!”凌霄公子淡笑。   小五不再说话。   这一夜,苏染霜没睡,凌霄公子也守在那里一夜,对他而言,似乎这样做,他心里能好受些,至少他也陪着苏染霜吃苦了不是?   苏染霜跟季老夫人用了大半夜的时间,才将所有官员召集起来。   那些官员不知侯府这两个女流之辈,为何在半夜将他们聚集起来,便问:“老夫人,夫人,这是……”   “各位,你们都是风月关的栋梁之才,我季家在风月关风风雨雨几百年,也承蒙各家从一而终的帮助,现在季家有难,老身想求各位帮忙。”季老夫人道。   那些官员一听事情如此严重,吓得连忙问:“这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侯爷在京城被陛下软禁了!”苏染霜的话,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枚石头,激起了惊涛骇浪。   那些官员不明所以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有人检举,说我风月关藏了前太子的儿子凤睿熙,就凭一封信,陛下便将侯爷软禁在皇宫之中了!”苏染霜道。   官员们都觉得这件事不合理,纷纷谴责陛下行为不端。   “现在不是指责陛下行为的时候,想必我不说,大家心里也很清楚,家父对风月关的管理权,屡次下手,今日侯爷遭逢这样大的劫难,他非但不管,还扬言要在此时夺权,作为女儿,我对他的行为感到抱歉,作为季枭寒的妻子,我绝对不允许有人在这时候破坏风月关的安定,只有风月关保持安定,陛下才会感念侯爷的恩情,放他回来。”苏染霜说完,静静的看着那些官员。   不出所料,季枭寒的人纷纷指责,而苏文轩的人,则夹着尾巴,等着去给苏文轩报信。   苏染霜静静的观察了一会后,冷声说:“来人啊,将他……他……他……这些人全都看管起来,不许任何人接触他们,对了,还有庭之你,也委屈一下吧!”   苏染霜冷然的看向张庭之。   张庭之怒目:“夫人,这是何故?”   “这几位,若是我没猜错,应该是父亲精心培养起来的人吧?”苏染霜指着被控制的人,冷笑着说。   那些人能被苏染霜精准的指出来,自然是得了张庭之授意,但是为了让那些人不怀疑张庭之,他必须演戏。   “那我呢,我不是谁的人,我只是一心想为民办事,夫人这是为什么?”张庭之愤怒的问。   苏染霜温和的笑说:“因为,你是爹爹的女婿啊,因为……梅云是爹爹最喜欢的女儿,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敢冒险,所以委屈你了!”   苏染霜说罢,淡笑着说:“也委屈一下各位,等侯爷的事情结束,我再给各位赔罪!”   那些官员没想到,苏染霜不鸣则已,这一做事,居然又快又准又狠。   搞定了那些人后,苏染霜问剩下的官员:“各位有什么办法控制眼下的局势么?”   “侯爷的官印可在?”何大人问。   苏染霜点头:“在!”   “那就连夜写调令,将苏文轩调离,让他去杞县监督抗匪!”何大人道。   有人道:“他若抗命呢?”   “杀!”旱魃从暗处走出来,淡淡的看着众人。   一盏风存 说:   谢谢神经质木子李打赏的币币,笔芯么么哒! 第106章 东窗事发,季枭寒被打入大牢   那些官员惊愕的看着旱魃,不知哪里来的江湖人,怎么一上来就喊打喊杀。   苏染霜连忙介绍说:“他是侯爷的侍卫,负责我的安全!”   “可是杀苏文轩,这可不是开玩笑,这时候对他下手,那侯爷更别想回来!”有官员道。   旱魃话不多,他冷笑着说:“侯爷在风月关口碑如何?”   “好!”大家异口同声道。   旱魃点头:“既然侯爷的名声好,我作为风月关的民众,得知有人要破坏风月关的安宁,我除暴安良不行么?”   呃……   众人发现,只要跟在季枭寒身边的,不管是孩子还是女人,还是江湖人,办起事情来,都又狠又泼辣。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家父惜命,他一定不敢与一个喊打喊杀的江湖人将朝廷律法,到时候只要将他支开,风月关的危机可解!”苏染霜道。   季老夫人却不满,“如此一来,就抓不到他串谋的把柄了!”   “老夫人,现在的重点是如何将侯爷从皇宫弄出来,至于苏大人,侯爷经营多年,一直在想办法对付他,他蹦跶不了多久了。”何大人劝告道。   老夫人也知道,现在季枭寒从京城回来,才是重点中的重点。   于是她沉默了。   苏染霜道:“那现在就劳烦各位大人去起草文书,天亮的时候,将家父堵在苏家,不许他在来府衙,府衙这边也要做好管理工作,还有将那谣言散播出去,让大家都知道,陛下欲加之罪,编造风月关有前太子儿子的事情传到大家耳朵里面,这件事已经遮不住了,我们就索性让大家清楚,我们的侯爷被他们怎样对待着。”   众官员再默!   果然是侯爷的女人,方法够土匪。   一干官员得到命令后,头条不紊的去住持自己的事情去了。   后半夜,苏染霜才扶着季老夫人出了府衙,回去季家。   而那些被隔离的官员,被季枭寒的亲信看管起来,那些人很清楚张庭之是他们的人,便无所顾忌的说:“这苏染霜狠起来居然还有几分厉害!”   “对啊,行事比侯爷更难捉摸!”有人头疼的说。   张庭之冷笑:“她不过就是狗急跳墙而已,想必岳父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了,我们不用着急,岳父会处理好的!”   “那未必,我早些时候可听说了,苏大人想去争取这位大小姐,想让她站在苏大人这边,我就怕苏大人太自信,打草惊蛇,才让我们被人看管起来。”有官员冷笑,他对苏文轩很失望。   张庭之心里很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还嫌那些人的不满不够,煽风点火的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岳父不过就是想让大家日后不必再被季枭寒欺压,怎么现在事情败露了,你们便怪他了,那当初我岳父许诺你们荣华富贵的时候,你们不拒绝?”   “荣华富贵?”有人讽刺的笑:“若是季枭寒安全回来,等着我们的,可就不是荣华富贵了!”   “哼,路是你们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再说了我觉得我岳父没做错,苏染霜若是站在我们这边,我们的胜算就是百分之百,这是稳赢的事情,岳父自然要上心一些,倒是你们,有好事的时候就扑上来,现在出问题了,就开始责怪人,有你们这样办事的么?”   那些人原本就窝火,再被张庭之一番责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便与张庭之吵了起来。   门外的看守也知道张庭之在里面的作用,只当没听见。   天亮后,苏家。   苏文轩从三夫人屋里出来,正要去府衙,就看见何大人带着人拿着文书站在他家院子里,笑眯眯的看着苏文轩。   苏文轩心里一颤,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淡声问:“何大人这么早前来,所谓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昨夜老夫人与夫人下了文书,想让苏大人去杞县监督抗匪。”何大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文轩。   苏文轩眯起眸子冷笑:“那死丫头想的真是天真,她大概不知道,我苏家到底拥有怎样的权利吧?让我去抗匪,我看你们都疯了!”   “可是文书在此,而且是你的女儿亲自下的文书,苏大人这是想凌驾于侯府之上么?”何大人给苏文轩下套。   苏文轩不中计,他只说:“苏某没有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的意思,但是这件事也不该是这样处理的,我苏家在有先帝特诏,可不必受侯府牵制,你们难道都忘记了?”   刷!   一柄长剑架在苏文轩的脖子上。   “你……你这是干什么,你是谁,为何要挟持苏大人?”何大人演戏倒是演的很逼真。   旱魃淡然的看着苏文轩道:“杞县悍匪嚣张,百姓民不聊生,你们这些当官的却在这里推三阻四,皇帝的诏令对官员有用,对我可没用,苏文轩你若是乖乖去杞县抗匪,并将那些悍匪赶出杞县,我便放过你,若不然……”   旱魃话没说完,忽然撤了自己的剑,朝苏文轩的侍卫奔去。   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侍卫的脖子上多了一道伤口,正在泊泊的流血,而旱魃已经回到苏文轩身边,剑还是架在他的脖子上。   苏文轩果然惜命,他颤声道:“英雄,请不要杀我,英雄!”   “乖乖去做你的事情,要不然我不仅要杀你!我会杀你全家,让你苏家从此绝户!”旱魃冷然道。   说完,他忽然消失不见。   何大人跟苏文轩看着地上那具尸体,都恍然是在梦中。   过了许久,何大人才喃喃道:“苏大人,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去!”苏文轩咬着牙气恼的说:“不去等着被人家杀么?”   何大人心里笑翻。   没想到,这流氓办法,还挺好用。   苏文轩去了杞县,谁都没想到。   凌霄公子收到消息的时候,便支着额头闷笑,笑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霜儿啊霜儿,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你爹这样的臭虫,你居然能让他乖乖听话,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她是怎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是你再这样下去,就成死人了!”小五白眼看凌霄公子。   凌霄公子笑得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时,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凌霄公子面前,他幽冷的道:“公子,偏桥等地回报,说有人以苏染霜的名义,破坏了我们好几个据点!”   “她到底要干嘛,又是对我们,又是对她爹的?”小五疑惑了。   凌霄公子怅然道:“你不懂,她这是在为季枭寒拼命呢,走吧,跟我去见见她,若是再不见她,只怕我们在风月关的所有生意,都会被她一口吞。”   “她有这本事吗?”小五不屑的问。   凌霄公子回头,眼神散漫的看着小五。   小五被他这样看着,终于有一些害怕,她躬身站到一旁。   凌霄公子叹息道:“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她,她若是狠起来,只怕季枭寒都不是她的对手!”   小五没敢说话。   两人翻墙进入季家,一路上居然没人阻拦,看来苏染霜确实是在故意引他们前来。   两人到的时候,苏染霜正在做糕点,一夜没睡,她的脸色很差,但是她却恬静温和,看到两人,苏染霜笑了笑说:“我新学的糕点,尝尝如何?”   “有毒么?”凌霄公子看着眼前可爱的糕点,随手拿了一块起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苏染霜一本正经的回答说:“有毒!”   呵呵!   凌霄公子笑了,“霜儿亲手做的糕点,便是有毒,我也要吃!”   说罢,他真的咬了一口,还赞不绝口的说:“好吃!”   然后又拿了一个吃。   小五想拿,苏染霜却不许她吃:“跟你说了,有毒!”   “苏染霜,你疯了你……”小五伸手去抢凌霄公子手里的糕点。   凌霄公子笑说:“没事,你回去告诉他们所有人,将行踪隐匿起来,让十八在京城把事情办好,只要季侯爷安然回来了,我也不会死!”   “你知道还吃她的糕点?”小五气得眼眶都红了。   凌霄公子无所谓的笑:“我不吃糕点,她也有的是办法对付我,乖乖去办事吧,所有事情都在我的计划之内,你不用担心!”   “信了你的邪!”小五翻了个白眼,飞身离开。   苏染霜给凌霄公子倒了一杯热茶,“你放心,只要我丈夫回来,我立马就放你走!”   “苏染霜,你对我可真狠!”没有外人,凌霄公子终于不再用吊儿郎当的态度对着她,他此刻的表情是沉痛的,是嫉妒的,他嫉妒,他疯狂的嫉妒季枭寒,嫉妒季枭寒能得苏染霜如此不顾一切。   苏染霜笑了笑说:“要不是你狠在先,我也不敢如此对你,凌霄公子,你觉得我欠你的,我日后可以想办法还,但是你不能害他。”   “好吧,要把我抓到什么地方去?动手吧?”凌霄公子叹了叹说。   苏染霜耸肩:“我没打算动手,请你自己跟我走吧!”   看着苏染霜的背影,凌霄公子咬牙说:“他日你若落在我手里,我在不可能放过你,便是你恨我一辈子,我也要得到你!”   “你若是喜欢,便拿我的尸体去!”苏染霜不愿与他争辩,用这一句话就堵死凌霄公子。   城外别庄。   货郎如约而至。   苏欢欢看见货郎,冷笑着说:“能让你白天冒险前来,看来风月关真出大事了?”   “苏染霜将你爹,还有你爹的势力全部控制起来了,传言季枭寒被困在皇宫,这时候是杀他的最好机会,我要去京城,想办法坐实凌霄公子的身份。”货郎道。   苏欢欢冷笑着说:“你的身份,我已经告诉一个人,你若是敢走,我就敢让他去告诉苏染霜,以苏染霜跟季枭寒的能力,拦下你不难,而且你去到京城,也未必见得到皇帝。”   “我去找温家那位,他与苏染霜跟季枭寒有仇,一定会愿意帮我的!”货郎冷声道。   呵呵!   苏欢欢冷笑:“你真是不了解苏染霜,你若是不信,且等着看,温家表哥现在一定已经焦头烂额自身难保!”   “你怎么这么笃定?”那人冷声问。   苏欢欢幽幽的说:“大约……是了解苏染霜吧?”   “好,我就再等几日,若是到时候温家那位出事了,我便当我倒霉,不去揭发凌霄公子的身份,若是他没事,我与他联手,不怕季枭寒不死!”货郎说罢,气急败坏的走了。   苏欢欢在货郎走后,幽幽的看着屋里简单的陈设,在心里暗自发誓:“苏欢欢,这次是你帮季枭寒的机会,你一定要让他对你刮目相看,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风月关局势暂时得到控制,苏染霜不得已,只能放下医馆的事情,去府衙坐镇,由张老从旁协助。   看过苏染霜处理政事,张老很是满意,对苏染霜的印象再一次大大改观。   京城。   温驸马在家中用膳,长公主讲究尊卑,不允许温夫人上桌,温夫人便在一旁看着,温驸马看着自己的母亲,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现在他还有什么?   他只能忍着。   长公主倒是好像没发现温驸马情绪的变化,她只淡声问:“季枭寒已经被困,接下来是不是该做进一步打算了?”   “事情我已经全部安排好,公主不用担心朝堂的事情!”温驸马说罢,站起来对长公主说:“今日我晚归,不用等我吃饭!”   “好!”长公主跟着站了起来。   温夫人见状,连忙走过去扶着长公主:“小心些公主!”   原来,这位长公主怀孕了。   温驸马出门后,没有马上走,他等在原地,过了没多一会儿,他母亲便出来了。   温驸马愧疚的看着温夫人,温夫人对他挥挥手,示意他快些走,自己没事。   可他没走,他只是看着温夫人。   不得已,温夫人走过去,柔声说:“娘亲没事,你去做你的大事去吧,到时候大事成功,你便不用委屈自己,母亲也不会委屈了。”   “好,我一定快些做完!”温驸马道。   温夫人温柔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温驸马出了长公主府,就被一个小叫花子拦下,那人道:“是温驸马么?”   “是!”温驸马嫌弃的看着小乞丐,淡然道。   小乞丐受尽了白眼,也不在乎多他一个,便说:“有位自称凌霄公子的人让我将这个交给驸马爷,他说驸马爷应当用得上!”   与此同时,韩综出门,也遭遇了同样的事情。   韩综谢过小乞丐,打发了赏钱后,拿到手的却是一叠厚厚的证据,其中有驸马爷跟墨王那档子事情的,也有他构陷季枭寒的,最后留了一句话,驸马爷拿到了证据,这时候已经往皇宫而去,你若是赶在他之前戳穿这一切,让他在众人面前说出这些证据,季枭寒之危可解。”   岂止是可解,就连墨王跟温驸马,都难逃死罪。   韩综不敢耽搁,连忙带着证据去了皇宫。   他是个武将,自然比驸马爷快。   韩综进宫之前,还不忘通知几个大臣前去见证,他们到达皇宫后,韩综将那些证据全部呈给皇帝,皇帝看后勃然大怒:“这些荒谬的东西,你从何处而来?”   “一个小乞丐给微臣的,微臣以为,空穴来风,并非无因,便前来告知,至于真伪,这得让陛下去求证了!”韩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一个大臣道:“关于墨王男女不戒的习性,微臣倒是有所耳闻,不过微臣却没想到,居然如此惊世骇俗。这驸马爷与……”   “够了,别说了!”皇帝还在头疼怎么给季枭寒定罪,这里已经来了一个洗地的,叫他如何不生气?   就在这时,外面有太监唱喏:“驸马爷求见!”   韩综看皇帝,众位大臣也看皇帝。   皇帝揉着眉心说:“你们且回避,朕来探他!”   众人连忙躲到屏风后面去。   温驸马见到皇帝,先行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日休沐,驸马不在家中陪着长公主,到皇宫来作甚?”皇帝冷声问。   温驸马不知自己已经变成跳梁小丑,还沾沾自喜道:“微臣是来恭喜陛下的,我那一直在找给季枭寒治罪的证据,现在已经有了,凤睿熙这人确实存在,只是陛下一定想不到他是谁?”   “哦?”皇帝配合的问:“那朕倒是好奇了,这人到底是谁?总不能是韩综吧?”   他状似开玩笑的口吻,让温驸马一点没察觉到危险,他一拍手掌,激动的说:“陛下您没猜错,真的是韩综!”   “荒唐!”皇帝冷笑:“韩综自幼在我眼皮底下长大,而且他便是再显老,也不至于到凤睿熙那个年纪吧,驸马爷,朕倒是听闻,你与季枭寒有旧怨,你不会随意捏造谎言,来置季枭寒于死地吧?”   “不是的陛下,微臣虽然与季枭寒有仇怨,但是微臣是陛下的臣子,微臣也只是想替陛下分忧啊,微臣知道,陛下很想除掉季枭寒,这才……”   “这才构陷本将军,企图借陛下的手杀了季枭寒是么?”韩综抓住时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厉声道:“陛下宅心仁厚,季侯爷非但没犯错,还是是凤麟国的中流砥柱,陛下怎么可能会害季侯爷,驸马爷,你这样挑唆陛下与季侯爷的关系,不会是你有什么企图吧?”   听了韩综的话,温驸马紧张的破口大骂:“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有其他的企图,季枭寒居心叵测,陛下心里早有数,这才将他软禁在皇宫,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不得不说,韩综这件事办得又损又漂亮。   他如此这般一说,便是在帮皇帝开脱,给足了皇帝面子,可是此时已经狗急跳墙的温驸马一定会拉皇帝这个大靠山来当挡箭牌,一个百般维护他的形象,一个百般将责任推给他,这个时候,皇帝自然会顺着韩综给的台阶往下走。   “驸马……”皇帝幽幽的看着他,看到皇帝幽深的眼神,温驸马不敢动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胜券在握的作为,居然被这个粗鲁的武将识破了?   “陛下,微臣一片丹心,还请陛下明鉴啊!”温驸马跪在地上,此时的他,额头已经积满了冷汗,他脑子一片空白,除了喊冤,他竟什么都做不了。   皇帝幽幽的看着他:“那你与魔王那档子事,也是为了朕么?”   “墨王……”听到墨王的名字,温驸马脸色一变,但是想到他们行事隐秘,皇帝不可能发现他们的问题,所以温驸马硬抗道:“微臣不知陛下是什么意思?还请陛下明示。”   呵!   皇帝凉薄的笑:“你们当真是……是朕的好弟弟和好女婿啊,来人,模仿温驸马的笔迹,将消息传达给墨王,在座的人,全都给朕关起来,任何人走漏消息,杀无赦!”   “不,不要!”这时候,温驸马终于害怕了,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胸有成竹,可是没想到,这一翻盘,居然如此快速。   皇帝冷然的看着他,没有多言。   不多时,一个长相身高酷似温驸马的人从皇宫离开,出宫后,那人没有去公主府,而是直接去了温驸马跟墨王私会的地方。   墨王府。   收到消息的时候,墨王正在与墨王妃吃饭,他看了信一眼,淡声问:“知道他今天都干什么了么?”   “出门的时候,见了一个小乞丐,那小乞丐交给他很多东西,他看后十分开心,紧跟着就进宫了,去了皇宫小半个时辰后,就出来朝密居去了!”那人报告对方的行踪。   墨王思忖了一会儿后说:“那定是出了大事,跟我走,去见见他!”   “王爷……”墨王妃凄婉的看着墨王,想要挽留他。   墨王凉薄的整理衣衫道:“晚上再陪你吃饭,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然后,便走了。   墨王妃看着墨王急切的样子,在心里冷笑。   她很清楚,墨王是什么货色。   墨王去到密居,他推开门进去,就看到一个衣衫单薄的人影侧卧在床榻上,连忙被放了下来,对方又背对着他,让人看不清楚容貌,但是那身形,确是温驸马无疑。   “小浪货,大白天找我来,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要与我分享?”墨王邪肆的笑。   对方扭了扭身子,没回答。   墨王却很喜欢这样的情趣,他笑道:“今日进宫,皇帝老儿与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要治罪季枭寒了?”   “对啊!”那人压低声音回答了一句。   墨王心头大喜,也没在意对方声音不对,只笑着说:“他若是敢动季枭寒,那风月关就不再是固若金汤,只要敌国来犯,他就失去民心了,到时候天下就是本王的了!”   “是么?”躲在暗处的皇帝站出来,冷幽幽的看着墨王问:“你觉得朕的天下,什么时候能到你手里?”   “陛……陛下……”墨王怎么也没想到,这么隐蔽的地方,居然被人发现了,而且还是被皇帝发现了。   皇帝幽幽的看着墨王:“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生冷不忌,连男人都敢玩弄?”   “皇兄……你开……开什么玩笑?”墨王一边说话,一边往边上挪,他在找机会逃生。   可他刚挪到门口,就有一把剑抵在他脖子上。   “墨王,既然都来了,不如好好聊聊,为什么要陷害季侯爷吧?”是韩综。   墨王咬牙看着众人,方才他的话已经被皇帝听到了,此时若是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他冷然的看向皇帝,淡声说:“成王败寇,当初你连太子皇长兄一家都能杀,想必我现在求你放过我的家人,是不可能了吧?”   “住口!”前太子,是皇帝心头的魔。   呵呵!   墨王冷笑:“没想到你也会害怕,当年你杀他全家的时候,可一点都没有手软啊?”   “墨王,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挑拨离间有意思么?”韩综冷笑着说:“你与温驸马做的一切,都已经被陛下知晓了,现在你说什么,都不过是想边关不宁,你以为陛下会相信你?”   “很好……”墨王顿了一下,淡声说:“杀了我吧?”   “杀你?”皇帝冷笑:“你窃国,朕怎么可能让你悄悄死在这里?”   墨王颓然的坐在地上,事情到这个地步,他认了。   温驸马随即也被抓到密居来,看到墨王,他吓得浑身发软,跪在地上哀求:“陛下,是墨王胁迫微臣的,微臣绝无反心啊?”   “贱人!”墨王冷然的看着温驸马,“若不是你勾搭我,我也不至于生出这样的心思来,现在事情败露了,你倒好想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我是么?”   “朕没瞎,你们俩是什么货色,朕心里清楚得很!”皇帝冷然道:“来人,将墨王府跟长公主府的人全都关起来,三日后问斩!”   不不不!   温驸马垂死挣扎道:“陛下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我回家省亲的时候,被季枭寒的人阉了下体,微臣心里有恨,墨王提议帮他叛国,我这才鬼迷心窍啊,求求陛下,不要杀我!”   “你说什么?”皇帝冷然的看着温驸马:“你已经被人阉割,那长公主……”   “陛下,季枭寒他嚣张跋扈,当时微臣可是准驸马,他动手伤害皇亲国戚,陛下以此也可治罪于他!”温驸马是真疯了,只要能拉季枭寒下马,他现在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韩综冷笑:“温驸马,你怎么不告诉陛下,你为何被阉割?”   “你知道?”皇帝冷幽幽的看着韩综。   韩综拱手道:“微臣听说了,当时温驸马想要对远安郡主图谋不轨,当时有位江湖人士喜欢远安郡主,他去救郡主的时候,就将温驸马阉割了,当时季侯爷想抓那人,但是那人武功高强,他抓不住对方,然后……”   “然后为何不上报?”皇帝正愁找不到由头对付季枭寒,没想到这温驸马临死之前,还给他送了这样一份大礼。   韩综道:“微臣不知……”   哼!   皇帝从密居回去后,便去见了季枭寒。   季枭寒还在画画,看到皇帝脸色不好,他也无所谓,只笑着说:“陛下这又是怎么了?”   “季枭寒,温驸马在风月关被人残害,你为何不上报朝廷?”皇帝问完,便冷冷的看着季枭寒的反应。   可季枭寒压根就没什么反应,他淡然的看着皇帝,其实心里在盘算,温驸马走到这一步,定是出了什么变故,看来皇帝想要用凤睿熙的事情抓他把柄的事情,已经不管用了,这才来说驸马的事情。   “怎么,你无话可说了?”皇帝冷声质问季枭寒。   季枭寒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淡声说:“这件事是温驸马的密辛,既然他告诉陛下了,那他可曾告诉过陛下,当时我传信的人,被人截杀了?”   “被截杀了,你不会再派人么?”皇帝觉得,这都是季枭寒的借口。   季枭寒耸肩,然后叹息着说:“当时他将微臣的妻子绑走,事情败露之后,他告诉微臣,只要微臣敢将此事上报朝廷,定要微臣妻子身败名裂,这件事……微臣却有私心,隐瞒不报是微臣的错。”   “季枭寒,你可知你隐瞒不报,给长公主带来多大的伤害?她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是个阉人!”皇帝气急败坏的看着季枭寒道:“将季枭寒给我打入大牢!”   就这样,季枭寒从皇宫被移居大理寺的大牢。   韩综得知此事后,连忙将消息转到风月关。   苏染霜得知此事后,已经是三天后。   听说季枭寒被打入大牢,她急得不得了,原本是想即刻上京的,可是韩天佑拦下她道:“你现在去京城于事无补,皇帝只会找个由头,连你一并杀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救夜白。”   “温家的事情,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可挽回的?”苏染霜很清楚,这不过就是皇帝想要杀季枭寒的借口而已。   韩天佑道:“既然他皇帝不仁,那我就不义了!”   “你要做什么?”苏染霜问。   韩天佑道:“这件事你别管,只管等夜白回家,现在我要见见凌霄公子!”   “你想……”   “我说了,这件事你别管,若不如此,夜白必死无疑!”韩天佑说吧,朝关押凌霄公子的地方走去。   苏染霜担心他做出什么事情来,连忙跟了上去。   侯府暗室。   凌霄公子被苏染霜关在里面,好菜好药的招待着,就是没有好酒。   看到韩天佑,凌霄公子淡笑:“怎么?我送的大礼没能救出季枭寒?”   “当初你阉了温驸马,现在温驸马临死前,给夜白送了这份超大的礼物,皇帝直接将夜白关到大理寺去了!”韩天佑道。   哟!   凌霄公子看好戏一样的坐直身体:“那是真可怜了!”   “事情因我而起,我必须要去京城救他,我去换他回来,我去告诉陛下,说当初秘而不宣,是我想报复温驸马,跟侯爷没关系!”苏染霜站在门外,幽冷的看着凌霄公子。   听了苏染霜的话,凌霄公子脸色大变。   “苏染霜,你为了季枭寒,真的连命都不要了么?”他咬牙切齿的问苏染霜。   苏染霜冷冷的睨了他一眼:“那你呢,你为了报仇,又舍弃了什么?我们都要想要守护的东西,你害他,我救他,仅此而已!”   呵!   凌霄公子从来没觉得自己活得这样讽刺,他拼命想要害的人,是他喜欢的人拼命要守护的人,他害了对方之后,他喜欢的人要拼命去救,他若无动于衷,就只能看着苏染霜去死。   他能么?   凌霄公子问自己。   可是,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没法回答。   “你不能进京,皇帝现在正愁抓不住你要挟季枭寒,你若进京,你们俩都得死!”凌霄公子虽然气苏染霜,但是让他不管她死活,他终究还是做不到。   苏染霜道:“我有办法让季枭寒全身而退。”   “我说了不行!”凌霄公子说罢,站起身来,扣住苏染霜的手腕。   韩天佑见他轻薄,连忙伸手去抢。   “韩天佑,我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你一定知道,我可以帮你,所以你才来找我不是么,可你若跟我打,那我可就真要袖手旁观了!”凌霄公子将苏染霜藏在身后,不许韩天佑靠近。   韩天佑冷笑:“你人在我手里,不愁那些人不乖乖听命!”   “我?”凌霄公子冷笑:“我现在已经是苟延残喘,你若想用我的命要挟,根本没用,我若愿意死,我现在随时都能死。”   “那你要什么?”韩天佑停下,谨慎的看着凌霄公子。   凌霄公子道:“你将苏染霜给我软禁起来,我有办法解除季枭寒这次的危机。”   “不能,若是将来皇帝知道,侯爷更是有理说不清,你们不能胡来!”苏染霜气急了。   韩天佑看苏染霜一眼,又看凌霄公子一眼,咬牙道:“成交,你若能将季夜白给我救出来,那一切就都好说,你若是想害他,那我只能送嫂夫人进京,至少他们能死在一起。”   “那么现在我自由了是么?”凌霄公子看向苏染霜。   苏染霜咬牙不语。   呵!   凌霄公子摸了摸苏染霜的头发,苏染霜想避开,可他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拉近。   嘶!   苏染霜只觉得头皮一阵刺痛。   凌霄公子将她拉近后,又温柔的抚摸了一下她的头顶,这才开口道:“你这丫头傻得很,你以为我分不出你的毒药与补药的差别么?”   苏染霜:“……”   其实,起先她是弄的毒药,可是看凌霄公子实在是太配合了,苏染霜便在饮食里面给他下了解药,然后用一种补药代替,虽然症状看似跟他中毒的时候一样,但是凌霄公子很清楚,那不是毒药。   或许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没能对她狠下心来,不顾一切的去完成自己该完成的事情。   “看好她,她出任何事情,我就要季枭寒还有你们韩家一起给她陪葬!”凌霄公子说罢,便飞身离开。   旱魃感觉到他离开,现身问:“要追回么?”   “不必,将你家夫人看管好,不许她离开,我现在再去想想办法,温家这件事,很是棘手。”韩天佑将苏染霜交给旱魃。   旱魃带着苏染霜回到房间,对小芳儿跟小甜说:“不想她死,就不要放她出门!”   小芳儿:“……”   小甜:“……”   旱魃消失了一会儿,又回来说:“苏欢欢那边事情已成,她问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现在!”苏染霜脑子一转,决定让苏欢欢先回来。   小芳儿不明所以:“现在正乱,让她回来,岂不是乱上加乱?”   “就是让她回来,让她知道温家表哥对侯爷做的事情,看她有没有办法?”苏染霜道。   小甜不知之前的事情,但是她很聪明,几乎是一点就通。   “我知道了,以二夫人现在急切想表现的心思,若是给她个能救侯爷的机会,她不可能不出手!”   “对,当初温家做的事情,她最清楚不过,所以现在要救侯爷,非她不可!”苏染霜道。   旱魃不愿跟苏欢欢打交道,便对小芳儿说:“你去将那女人接回来!”   城外别庄。   小芳儿到的时候,苏欢欢正在收拾行李,看到是小芳儿来接她,她也不敢放肆,只乖乖的跟着。   “知道么?”小芳儿看都没看苏欢欢一眼,淡声道:“温家少爷因为被阉割一事,对侯爷记恨已久,现在在朝堂上与侯爷争斗,原本眼看着侯爷就能回来了,可他却将他被阉割一事告诉陛下,陛下大怒,将侯爷关到大理寺去了?”   “什么?”苏欢欢没想到,自己出来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居然是这样。   她心思百转千回,心道:“若是此时我帮夜白哥哥一把,那是不是夜白哥哥就会感激我,就会对我不一样了?”   “你有办法么?”小芳儿问。   苏欢欢淡然的笑:“我要去见祖母,我只跟祖母说。”   “好!”不管她跟谁说,只要她帮,对他们而言,就是最好的事情。   一盏风存 说:   又到周末了,么么哒,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107章 终于回归   苏欢欢回府回得很高调,刚到门口,就以一副女主人的样子,指指点点的说:“这段时间府上一定会有很多不怀好意的人来打探,以后不是府中的人,一律不许放进府,否则你们也别想在这里干了,听到没有?”   门房一脸懵的看着小芳儿,心想这位二夫人莫不是在别庄别关傻了?   “二夫人说的没错,这段时间看管好家里,不能让有心人进入,看见在家门口游荡的人,也要上前去盘问,不能让人做出对侯府不利的事情!”小芳儿好心的重复了一番苏欢欢的意思。   门房这才点头称是。   苏欢欢这才高傲的朝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小芳儿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乖乖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去见老夫人,她倒是要看看,苏欢欢到底会怎么帮季枭寒。   可惜,苏欢欢见到老夫人后,就要求与老夫人单独谈谈,不允许任何人偷听。   小芳儿只能在门口干等着。   等苏欢欢再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她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从小芳儿面前走过,嘴角高高的扬起,一脸的得意。   小芳儿拳头握紧,很想一拳砸在苏欢欢那张得意的脸上,但是现在侯府情况不明,她不敢动手。   紧接着,老夫人也出来了,她站在小芳儿面前,淡声说:“你去告诉苏染霜一声,夜白不在家这段时间,她要兼顾诸多地方,实在是辛苦,日后侯府的内务,就交给欢欢去管吧?”   “老夫人,您说什么呢,这苏欢欢的母亲在苏家就一直在转移苏家资产,这苏欢欢我不觉的她比她的母亲好很多,您这不是……”   “照我说的去做!”季老夫人打断小芳儿的话,也不在给她任何解释,便对晴嬷嬷说:“我要休息了,任何人不许打扰!”   哼!   小芳儿气得一路踢石头摘花,破坏了好些景观花草。   回到幽兰轩,小芳儿坐在凳子上生气。   苏染霜问:“苏欢欢接回来了?”   “接回来了,你是没看见,她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指指点点的让我们做这个做那个,然后去了老夫人院子里一个时辰,再出来的时候,老夫人就说要将管家权交给她,让你去管府衙的事情,不用管内务了,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小芳儿越说越生气。   苏染霜听了却没有很激动,她淡声说:“让她回来,就是来解决问题的,既然老夫人愿意将管家权交给她,那就说明,她一定有救侯爷的办法,对我而言,能救侯爷才是要紧事!”   “可是她贱成这样,你真的无所谓么?”小芳儿咬牙。   苏染霜摇头笑;“其实,从某一个方面来说,她管家也是我与侯爷下一步要促成的事情。”   “都疯了!”小芳儿气的抓头发。   小甜拉住小芳儿劝道:“夫人有夫人的决断,你只管听话就是了,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能让侯爷回来。”   季枭寒在大理寺,随时都有可能会被皇帝砍头,这才是重点。   而苏染霜一直坚信苏欢欢有办法,因为严格来说,季老夫人跟苏欢欢是温家表哥对她下手的主谋,她们有办法解除这次危机也很正常。   且说凌霄公子。   他从侯府回去后,便对小五说:“你去给邻国皇帝发函,让他帮我一个忙,这件事只要办成了,皇帝与季枭寒之间的嫌隙就会更加深,到时候他想要入主风月关更简单!”   “可是公子,真的要这样做么?”虽然这是他们计划好的一切,但是若是为了苏染霜而实施,小五觉得不值。   凌霄公子幽幽的看着小五问:“你有让你奋不顾身的人么?”   “怎么没有,你……你不要小看我!”小五原本想说,你就是那个能让我奋不顾身的人,可是转念一想,她觉得这些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便没再说出口。   凌霄公子笑说:“你若真的有,那你便不会问我值得不值得。”   “好吧,希望你的办法有用!”小五说罢,出门去了。   凌霄公子看着偏桥城外的湖泊,苦笑着说:“有没有用,季枭寒都赢了,霜儿为了他不顾一切,我就输了,我搬起石头,把自己砸个稀巴烂!”   风月关府衙。   韩天佑躲在张庭之屋里,张庭之问:“京城的局势现在很紧张,我们要怎么才能救侯爷出来?”   “这件事需要你祖父帮忙!”韩天佑道。   张庭之疑惑的看韩天佑:“我祖父能帮什么?”   “万民书!”韩天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万民书了。   张庭之眼神一亮:“对,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当初向德恩杀妻,朝廷就判了他的死刑,但是当地老百姓陈情皇帝,向德恩被无罪释放。我这就去找我祖父,侯爷这件事还不如向德恩的严重,万民书一定有用。”   张庭之顾不得其他,连忙回家与他祖父商量万民书的事情去了。   三日后。   京城有传言,说皇帝昏庸无道,当年错杀太子殿下一家,今后非但没有引以为戒,还变本加厉,现在又残害忠良,谣言还列举了驸马爷三大罪,替季枭寒开脱,在他们看来,季枭寒即便隐瞒不报,也只是小罪过,罚俸禄半年就可以了。   谣言传到皇帝耳中,皇帝勃然大怒,扬言要杀了季枭寒以儆效尤。   多半以上的大臣反对皇帝作为,他们分析称:“这谣言一看就是冲着当年旧案来的,如此说来,他们就很有可能是前太子的余党,他们这般维护季枭寒,触怒龙颜,不过就是为了让皇帝对季枭寒痛下杀手,从而达到他们的目的。”   皇帝冷声问:“你们觉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离间!”大臣们只能如此说。   皇帝却不以为然,他道:“只是为了离间,他往季枭寒家里一坐,不是更能离间?朕派去风月关的人却没有发现丝毫关于凤睿熙的消息,你们也只是为季枭寒开脱,你们都不希望他死。”   “陛下,微臣承认,微臣不想让季枭寒死,微臣东征西战,看过太多边关,陛下自己手握如此多的边关,您也看过边关的政绩,没有哪里有风月关安定和谐,季枭寒这些政绩,您不能否认!”韩综直言。   皇帝:“……”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陛下,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呈上来!”送急报的士兵跪在地上,急切的说:“陛下,邻国举兵了!”   说罢,他将一封书信递给皇帝,皇帝拿到书信后,却见书信上写明,邻国正在与各地边关的内应勾结,早已做好了准备,在季枭寒伏法之后,就要举兵攻打凤麟国。   “急报从何得来?”皇帝担心有诈,便询问。   那士兵道:“属下乃是嘉陵关守城的士兵,这书信是我们搜查的时候,从一个人挑的柴火里面得到的,他藏得十分隐蔽,要不是我们搜查得仔细,万万查不到。”   “陛下,这就是他们散播谣言的动机啊,只要陛下一杀季枭寒,那边关必乱!”大臣急切的哀求。   皇帝不甘心的看向众人,他不能松口,他太忌惮季枭寒了,他不能让季枭寒回去。   “季枭寒朕可以不杀,但是也断不能放了他!”皇帝道。   朝会不欢而散。   大理寺大牢。   韩综拧着酒瓶子去看季枭寒,季枭寒坐在牢狱之中还是那无所谓的样子,看到韩综,他放下手里的笔,淡声问:“外面乱成什么样子了?”   “到处是谣言,关于前太子的谣言,还有各地边关的奏报,邻国蠢蠢欲动,似乎就等着你死了!”韩综笑说。   季枭寒也笑:“嗯,希望能让他们如愿吧!”   “混蛋!”韩综气笑了,“我们都在为你奔走,你却在这里优哉游哉,给你媳妇儿准备礼物,你还是不是人?”   “我现在身陷囹圄,我能做什么?”季枭寒从韩综手里抢了酒,淡声道:“这段日子她必定煎熬,不知有没有偷偷喝酒!”   哎哟!   韩综酸溜溜的说:“人家嫂夫人那酒量,就算天天喝酒,也不见得会醉,要你穷担心!”   “滚!”季枭寒送了韩综一个字。   韩综顿了一下说:“边关的奏报来的诡异,你说会不会……”   “是他!”季枭寒斩钉截铁的回答。   韩综不便在这里聊凌霄公子,便没再说什么,他只说:“现在至少陛下暂时不敢动你!”   “温驸马跟墨王呢?”季枭寒问。   韩综道:“满门抄斩……原本长公主不用死的,可谁知,这里面居然也有她的事,陛下一怒之下,将她一起杀了!”   “命!”季枭寒说。   若是他们都老老实实的坚守着自己的位置,现在依旧锦衣玉食,哪里会遭来杀身之祸?   “不与你说了,天佑不在京城,家里那帮老鬼都揪着我不放,我祖父说了,要是不能将你放出去,我就挥刀自宫,去黄泉陪你!”韩综苦哈哈的说。   呵!   季枭寒凉薄的笑:“你挥刀自宫也只能去宫里陪陛下,去不了我身边!”   “老子……”韩综指着季枭寒,想骂他,又找不到措辞,便气呼呼的走了。   季枭寒挥挥手与韩综道别,然后美滋滋的品酒。   三日后早朝。   从风月关风雨兼程而来的张老捧着万民书请见陛下,搞得皇帝很是头疼。   他若不见,张老可是元老,再落下个错待老臣的罪名,他这个皇帝可算是臭名远播了,不得已,皇帝只能召见张老。   吃此番,张老不仅带来了万民书,还带来一个人。   这个人是苏欢欢交给张老的,张老问她何用,苏欢欢只笑着说:“张老只需将人带到超堂,他便会开口!”   一路上,那人果然没有开口。   到了朝堂,皇帝问那人是何人,张老还不知如何交代,那人已经开口了。   他道:“草民是风月关人,以杀人谋生!”   听说那人是杀手,一干人吓得连连后退,太监跟禁军更是挡在皇帝面前。   皇帝冷声问:“张老,你弄个杀手来作甚,难道朕若不答应释放季枭寒,你便要杀了朕么?”   “草民不是来杀人的,草民是来自首的!”那人道。   皇帝问:“因何?”   “当初温驸马给了草民银子,让草民帮他绑架苏染霜,他说苏染霜郡主的身份很好用,若是能让郡主成为他的人,他将郡主带来京城,即便不给她名分,郡主也会帮他做很多很多事情。”   “难道驸马的身份他还不满足么?”皇帝厉声问。   那杀手冷笑:“长公主对他并不好,他想要得到权利,凌驾于驸马的权利,所以他以为苏染霜比长公主好用,便想玷污苏染霜,对他而言,女人只要跟了那个男人,那就一心在那个男人身上了,所以他冒险绑架了苏染霜。”   “那他成事了么?”皇帝冷声质问。   杀手道:“没成,季侯爷赶回来了,但是同时赶来的,还有一个喜欢苏染霜的江湖人,那人阉割了驸马后,季侯爷曾上表,但是奏折被我截下来了,这是当初他写在奏折!”   那人从怀里掏出奏折呈交,太监将奏折拿过去给皇帝过目,皇帝看了之后,确定那是季枭寒的字迹,但是他不相信,便交给大臣去辨别真伪。   翰林院的人不但将字迹辨别了,连那奏折的时间也差不多判断出来了,倒是与事发的时间一致,与季枭寒的交代也一致。   “没人查到你,你为何来自首?”皇帝还不甘心,他质问杀手。   杀手冷笑:“陛下为何不问,为何后来季侯爷没有再上表?”   “朕问你,为何要来自首?”皇帝冷声道。   那人耸肩:“你见过风月关么?你见过我们那里的风光么,我爹娘说,季家虽然历代都是好官,但是没人比季枭寒更有政绩,他将风月关一个边关之地,变成了最富饶的地方,他那样的人,给我们老百姓带来了好生活,盗亦有道,我杀人谋生,但我也不能杀这样的好官。”   “好,那朕再问你,为何之后季枭寒又不上表了?”皇帝倒是要看看,这人要如何圆谎。   杀手很镇定的说:“因为温驸马要挟他,加上后来我们挟持过季老夫人,不许他上表,他收到消息,说驸马已经给回到长公主身边,一切尘埃落定,他害怕再上表,不但会危及祖母性命,还会危及全城,所以他在犹豫,后来……在跟踪温驸马的时候,发现他有窃国的野心,便将消息卖给了季侯爷的二夫人,二夫人听后,以为以温驸马一己之力,是没办法抢夺江山的,他一定会找帮手,所以她将消息告诉了季侯爷,季侯爷大约是想给温家留些血脉,不愿让他们全族被灭,便没有再上表。”   “那他的二夫人之前为何不说?”皇帝又问。   那杀手冷笑:“陛下后宫嫔妃众多,争宠的人大有人在,季家两位夫人也是女人,自然会争宠,季侯爷出事的时候,二夫人被关在农庄,不知道这件事,后来闹大,她见侯爷没将她供出来,这才托人到处找绑架苏染霜的我,我不想让季侯爷死,因为我家中老小在风月关居住得很开心,所以我就来了。”   “陛下,有万民书在,有边关虎视眈眈的邻国,有谣言四起的民众,有杀手自述,季侯爷秘而不宣却有不对,但是罪不至死啊陛下,还请陛下明鉴!”大臣全数跪在地上。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大臣,厉声道:“你们都在逼朕?”   “季枭寒的生死还是陛下自己说了算,陛下若执意要他死,那臣等也没办法!”韩综淡然道。   “你们……你们很好!”法不责众,他能做什么?   皇帝怒道:“既然你们如此逼朕,朕便放了他季枭寒,但是三年之内,他与其祖母还有妻子享有的朝廷俸禄,都取消!着令赵大将军去接手风月关的兵权。”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场风波,因为多方施压,季枭寒算是躲过了一劫。   去接他的时候,韩综笑称:“明年还敢来述职么?”   “赵大将军人不是要去接手风月关事务么,让他来述职不是更好,我一个侯爷,该享享清福了!”季枭寒伸伸懒腰道:“若是有人能好好治理风月关,我便是拱手我也不可惜,如此一来,我倒是可以同霜儿去采药治病救人,自得其乐去!”   “你大爷的,刚出来就在老子面前腻味,滚你的!”韩综笑骂。   季枭寒归心似箭,他道:“各位的大恩大德,夜白无以为报,现在也不敢报,我与各位走得越近,各位就越麻烦,所以这顿酒先欠着,日后我太平了,我再来请你们喝酒!”   “去吧,能不来便不要再来了,在风月关,没人能动你!”韩综拍了拍季枭寒的肩膀,低声说:“小心赵将军!”   “嗯!”季枭寒说罢,与韩综告别。   到城门口时,季枭寒意外的看见了止然,这段日子没见,他变了,整个人憔悴不堪,一点精神都没有。   看见季枭寒,他也没有任何活力,只道:“养我不?”   “养!”季枭寒回答。   止然这才笑了笑:“那,我们回家!”   “好,回家!”季枭寒看着前路,淡声说:“霜儿等着我们回家呢!”   两人刚出城,便听到城内传来急切的马蹄声,“让开都让开,皇宫办差,都让开!”   “他们来抓你了!”季枭寒斜睨止然。   止然冷笑着说:“好啊,尸体给他们去!”   季枭寒:“……”   “季侯爷请留步!”没想到对方叫的是季枭寒。   季枭寒站定,冷然的看着那马车冲到他面前来,却无动于衷。   马车停下后,从车上下来一个衣衫简单的女人。   “皇后娘……”   “别这样叫我!”皇后看着止然背对她的背影,跪在地上哀求:“父亲,您真的不原谅女儿了么?”   “当年你们杀前太子一家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当不了你们的父亲,让你们不要在寻我,十多年,你们也没放弃,但是这十多年,我在风月关安居乐业,我有女儿有女婿照顾,那里才是我家,你若是还当我是父亲,就让我离开,日后你们做什么,我不管,也管不了,但你若执意要带我回去,那你们就只能将我的尸体带回去,别无其他!”   止然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回头看皇后   皇后哭得梨花带雨,她跪在止然面前,“父亲,我们也没有……”   “我不管你们有没有办法,但是别碰霜儿跟季枭寒,要不然……我死给你看,我要让天下人知道,你们为了杀自己的妹妹与妹夫,是怎样囚禁你的父亲,民心啊女儿,为帝王者,民心所向,记住了么?”止然觉得,这怕是他最后一次这样与皇后说话了。   皇后哽咽着说:“我答应父亲,只要他们不谋反,我们绝对不碰他们!”   “以后以风月关为界,我不入京城,你们不入风月关!”止然说罢,大步离开。   皇后哭倒在地上,她跪伏在地上,久久不愿抬起头来。   直到尘埃带走了止然的影子,她才抬起头来,对着止然消失的方向,重重的磕头。   然后……她义无反顾的踏入京城,走进她的战场。   一路上,止然闷闷不乐,他不说遭遇,季枭寒也不问。   因为止然年纪大了,他不敢让他劳顿,便走走停停的带着他走了十几日才回到风月关。   进城那刻,风月关已是深秋。   季小马激动得亲吻风月关的大地,差一点,差一点他们就回不来了。   进了风月关后,止然倒是心情恢复了,蹦蹦跳跳的拉着季小马去找好吃的去了。   季枭寒知道,他不是恢复了,只是不想让苏染霜担心。   同样,他也不想!   所以他没有通知任何人他回来,只是一进城,就被老百姓发现,并且夹道欢迎。   季枭寒与老百姓道谢后,朝镇远侯府走去。   苏染霜在屋里看书,小芳儿激动不已的说:“夫人夫人,我听说侯爷回来了,已经到了!”   虽然早知道他在回来的路上,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忽然听说他回来了,苏染霜还有些茫然。   小甜跟小芳儿两人被苏染霜的傻样气笑了,推着她走了出去。   她们刚刚出府,就看到季枭寒从长街那头走来。   隔得太远,苏染霜看不清他是胖是瘦,但是看到他,她就觉得好像所有的委屈都不见了,她含着泪眼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远远的,季枭寒就看到苏染霜了,这么些日子没见,苏染霜瘦得不成样子了。   季枭寒蹙眉,然后对苏染霜伸手,“霜儿,过来!”   唔……   苏染霜终于顾不得矜持,飞奔着跑到季枭寒怀里。   她入他怀抱的那一刻,季枭寒才知道,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比她更珍贵。   季枭寒紧紧的抱着苏染霜,吸取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霜儿,我回来了!”   “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苏染霜哭了,这些日子她没掉一颗眼泪,可是在看到季枭寒的时候,却泪如雨下。   季枭寒弯腰,亲了亲苏染霜的额头,柔声安慰:“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噗!   苏染霜被逗乐了,她踮起脚尖去捏季枭寒的:“你错在哪了?”   “错在不该推迟归期,让我霜儿担心!”季枭寒可以说是求生欲很强了。   苏染霜俏脸一红,又哭又笑:“好了回家吧!”   落霞居。   春桃听说季枭寒回来了,也连忙将消息告诉了苏欢欢,苏欢欢听说他回来了,在屋里梳洗打扮了一番后,才出来迎接季枭寒。   她出来的时候,季枭寒跟苏染霜刚好进门,苏欢欢走过来,一把推开苏染霜,自己抱着季枭寒胳膊,哭着说:“夜白哥哥,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季枭寒轻轻推开她,转身去拉苏染霜。   “你不许拉她,她就是个祸害,要不是她跟凌霄公子不清不楚,也不会害你被皇帝关押,她倒是好脸哭!”苏欢欢将季枭寒的手拉回来,紧紧抱在手里。   季枭寒再次挣脱她,他淡声道:“虽然这次救我,你也出了力,但是你不能否认霜儿的功劳,再说了,就算不是霜儿,凌霄公子不也一样会找上我?对了,要说跟凌霄公子勾结干坏事,你与你母亲可比霜儿久多了!”   “夜白哥哥,你过河拆桥!”苏欢欢跺脚不满的说。   季枭寒淡笑:“我不会做过河拆桥的事情,既然你帮了,那内务交给你管理,便算是我对你的报答了。”   “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想我么?”苏欢欢幽幽的问。   季枭寒看了她一眼,淡声说;“感情的事情,不是你帮我就能让我对你有心动的。”   苏欢欢:“……”   “夜白,我的夜白,你回来了?”最后得到消息的老夫人也来了,看到季枭寒,她颤巍巍的伸手,拉着他的手问:“你怎么样,可有吃苦?”   “祖母放心,孙儿没有吃苦,倒是这段日子,为难祖母了!”毕竟是亲人,季枭寒劫后余生,再见到她,以前的怨念也消失得七七八八了。   季老夫人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我的夜白啊,若是你出事,祖母真是没法活了!”   “老夫人,侯爷这段日子一定折腾坏了,您还是让他休息休息吧,来人啊,去准备柚子叶水给侯爷洗澡。”晴嬷嬷吩咐道。   苏染霜也很激动,她也很想很季枭寒互诉衷肠,但是她知道,季老夫人更想念季枭寒,于是她说:“相公你去陪祖母说话,我去给我做猪脚面线!”   “对对对,还有猪脚面线!”季老夫人难得赞同了苏染霜,然后拉着季枭寒往自己院子走。   季枭寒知道,苏染霜这是在退让。   她越是退让,季枭寒越是心疼。   可是,作为一个有祖母的人,他不能不管祖母,这样的话,只会让苏染霜跟祖母的关系更加紧张!   所以,他被苏欢欢跟季老夫人簇拥着带到老夫人院子里面去了。   苏染霜去到自己院子的小厨房,神情难得愉悦。   于嬷嬷见她展颜,便问:“夫人,侯爷没什么事吧?”   “没事,安全回来了,我来做碗猪脚面线,你去大厨房领两个猪蹄过来,我来和面。”苏染霜笑着说。   于嬷嬷不赞同的说:“夫人这时候就应该陪在侯爷身边,面线奴婢来做就是了?”   “那不一样,夜白他喜欢吃我做的面线,再说了,日后有的是时间叙话,我不着急!”苏染霜的恬淡,让于嬷嬷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那奴婢去拿猪蹄去!”于嬷嬷道。   “我也要吃猪脚面线!”   听到声音,于嬷嬷错愕的抬头看苏染霜。   苏染霜却笑着说:“好好好,吃猪脚面线,你们都辛苦了,都有!”   “夫人……”于嬷嬷看着一个老头抱着一大堆吃的进来,不解的看苏染霜。   苏染霜道:“这位是我师父,他嘴可挑了,日后于嬷嬷可要多多担待!”   “原来是夫人的师父,夫人当年在凤凰村,全靠神医才能学得一身医术,只要神医想吃的,奴婢都会帮他做。”于嬷嬷眼眶有些泛红。   苏染霜听出她话里有话,但是止然扑上来撒娇卖萌,苏染霜一转眼就忘记了。   苏染霜做好面线后,安置好了止然,这才端着给季枭寒跟季小马的面线去老夫人的院子。   季小马在门外候着,苏染霜看见他,便将托盘放在他面前,笑着说:“吃碗面线去去晦气!”   “夫人真好!”季小马端着面线就吃,吃的眼眶泛红。   苏染霜看他如此,眼眶也有些湿润,她笑说:“回家了,安全了!”   季小马忍着哭意,在心里暗自决定:“夫人这么好,这么善良,我一定要保护好夫人,绝对不会让人再欺负她。”   屋里,季老夫人还拉着季枭寒在说话,闻到香味,季枭寒笑着回头说:“祖母,面线来了!”   “去吃吧,将晦气去掉!”季老夫人露出久违的和蔼。   季枭寒走过来,轻轻的捏了捏苏染霜的手,这才放手去端面线,看着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腻味,苏欢欢眼里闪过一抹怨毒。   她原本以为,自己为季枭寒做了这么多事情,季枭寒回来会感激自己,没想到他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多大改观。   吃了面线后,晴嬷嬷便来告知,“水弄好了,侯爷去沐浴吧!”   “好!”季枭寒三两口吃完面线,起身对季老夫人说:“祖母,孙儿先去洗漱。”   “去吧,好好休息,明日再来请安便是!”季老夫人心疼孙子,不让他在奔波。   季枭寒拉着苏染霜的手告辞离开。   苏欢欢气恼道:“祖母,你看他们……”   “你只管好好做事,他会看到你的好的!”季老夫人不咸不淡的道。   苏欢欢想了想,终于还是隐忍下来。   幽兰轩。   苏染霜帮季枭寒更衣送到浴桶后,季枭寒将巾帕递给她说:“帮我搓搓背,这段日子被关在大理寺,浑身脏兮兮。”   “师父他……”   “我之前一直没能见到他,我出城的时候,在京城的城门口见到他的,当时他很憔悴,我从未见他那样子,我估计皇后跟皇帝用了很极端的手段将他控制起来了,我们走的时候,皇后变装而来,师父说了好些绝情的话,他算是与皇后断绝关系了,所以他要是不说,你也别问。”季枭寒体贴的道。   苏染霜点头:“我知道了!”   “这段时间,为难你了!”季枭寒抓住苏染霜的手,放在手上亲了亲。   苏染霜温顺的笑了笑说:“没事,我也没做什么,最后韩天佑还将我软禁起来了!我都没帮你做什么!”   “你一定是要去以命相搏,要不然他不会软禁你的!”季枭寒了解的很。   苏染霜被戳穿,有些赧然。   季枭寒笑说:“我听说,你将你爹发配去杞县抗匪了?”   “嗯,短时间内,他是回不来了,你休息两日在去衙门吧,衙门一切多好好的,不用太过费心!”苏染霜表情很淡,没什么起伏。   季枭寒每每看到她淡然的样子,就想撕开她伪装的外表,露出她张牙舞爪的性子,他使坏的将苏染霜拉到桶里。   “哎呀……”苏染霜触不及防被拉到桶里,从头到尾湿了个透,她气的掐了季枭寒一把:“你还胡闹!”   在门外的季小马跟小甜小芳儿抬头看老天,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想你了!”季枭寒忽然含情脉脉的说,说完他还亲了亲苏染霜的额头,然后是鼻子,嘴……   苏染霜难得温顺,居然没有用道德感束缚他,不让他干坏事,季枭寒哪里受得了这等撩拨,当即化身成狼。   苏染霜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因为不方便,没有人进来掌灯,屋里漆黑一片。   在暗夜中,苏染霜摸到季枭寒温热的身体,方才觉得安心了些。   她紧紧的依偎到季枭寒怀里去,触及到真实的他,她的心情也终于平静。   “饿了么?”季枭寒带着浓浓的鼻音问她,想必是被她吵醒的。   苏染霜摇头说:“不饿!”   “可我饿了!”季枭寒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   苏染霜由着他为所欲为了这么许久,被他这样一闹,当即奋起踹了他一脚:“我让小甜去给你准备吃的!”   “我饿的只有你能解决!”季枭寒邪肆的笑。   苏染霜被他的直白弄得哭笑不得,她假装没听到,转移话题道:”相公,去掌灯好不好?“   “为什么?”季枭寒蛮喜欢这样在暗夜中拥抱的感觉。   苏染霜没将人支开,只能再找借口:“我口渴了!”   呵呵!   季枭寒情不自禁的坏笑,苏染霜就知道他想歪了,气的又踢他一脚:“我是真的口渴!”   嘶!   季枭寒道:“我知道你是真的口渴,方才真是辛苦娘子了!”   辛苦什么?   苏染霜很想再踢他,但是她知道,自己若是再踢一脚,那季枭寒可就有借口再胡来了。   所以,她选择跟季枭寒说正经事。   “相公,苏欢欢回来这几日,倒是安静得很,管家也管得有模有样,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就连性子,也都收敛了许多。”   呵!   季枭寒凉薄的笑:“她那性子叫收敛?”   “我不知道她今日这行为算不算掩饰,但是这段时间她真的很消停,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我担心她憋着什么大招?”苏染霜担忧的说。   季枭寒抱着苏染霜笑说:“没关系,她喜欢做什么让她去做吧,我回来了,我就不会由着她欺负你。”   “我不是害怕她欺负我,我是担心她后面那个人!”苏染霜从来不怕苏欢欢欺负。   季枭寒冷笑:“那个人……这次他没趁火打劫,倒是新鲜。”   “没允许他趁火打劫,是我让旱魃警告的苏欢欢,可能他有什么把柄在苏欢欢手里,所以很消停!”苏染霜道。   季枭寒道:“苏欢欢手里怎么就有这么多人的把柄?”   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苏染霜拒绝聊。   季枭寒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题,他清清喉咙说:“放心吧,苏欢欢是按照我们的计划在走,她没机会做什么的?”   “希望如此吧!”苏染霜清了清嗓子,委屈巴巴的说:“真口渴了!”   季枭寒爽朗的笑着亲了亲她,然后起身去掌灯。   等他掌灯回来,苏染霜已经快速穿戴整齐。   “我要脱,你穿再快也没用!”季枭寒斜睨苏染霜。   “讨厌!”苏染霜嗔骂。   季枭寒整理好衣衫后,走出去对守夜的小甜说:“去给夫人弄热茶来。”   “我母亲做了宵夜温在炤台上,侯爷跟夫人要吃点么?”小甜问。   “拿来吧!”季枭寒道。   小甜连忙去准备食物去了。   季枭寒忽然走出来,站在门口盯着院子里的大树看。   大树上藏了个人。   而且旱魃没提醒!   季枭寒冷笑:“大半夜这么勤快,帮我守院子?” 第108章 苏欢欢宴会下毒,嫁祸苏染霜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少没少什么东西?毕竟人家温驸马在你风月关被人阉割了,我以为皇帝怎么也要你留下你的东西,以弥补亏欠。”站在树上的人,不是凌霄公子是谁?   听了他的话,季枭寒也没什么反应,他淡然的笑说;“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不过我看你便是有那东西,只怕也不过就是个摆设吧?”   季枭寒反唇相讥,讽刺凌霄公子体弱多病。   凌霄公子:“……”   早知道救他出来他嘴这么毒,不如让他死在大理寺算了。   “若是无事,便退下吧,我家不缺人看守!”季枭寒趾高气昂的道。   凌霄公子被他气笑了,他道:“季枭寒,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怕?”季枭寒冷笑,他走到树下,发力一脚踢在大树上,凌霄公子站立不住,狼狈的摔了下来,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没有跌个四脚朝天。   看他摔下来,季枭寒这才接着说:“我没你这么无聊,敢在背后使阴招,就不要假惺惺的去救,你以为我不知你的目的么,我告诉你,不管是陛下那里,还是霜儿那里,你都讨不到半点好处。”   “能不能讨到好处,要到时候才知道,季侯爷温驸马那件事,与皇帝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他不愿被人非议,放过你一马,但是在我这件事上,还没完!”凌霄公子幽冷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仰头看了看天,顿了一下,他才开口说:“那,我们便拭目以待吧!”   他话刚说完,小甜便端着托盘过来了,看到凌霄公子,小甜明显一震,“侯爷,这人……”   “没事,你下去休息吧,这里没你的事了!”季枭寒没再理会凌霄公子,端着托盘进去了。   小甜对凌霄公子有种本能的恐惧,见他站在那里,她也不敢再继续在门外,连忙躲进耳室去了。   凌霄公子站在窗外,看着窗户落下的剪影,剪影里面,季枭寒将托盘放在桌案上,托盘里面的食物还冒着热气,在这萧索的秋天,竟有种别样的温暖。   凌霄公子不由得看的痴了。   没多久,苏染霜被季枭寒抱着出来了,他将苏染霜放在凳子上后,便亲手弄了食物给她吃,不知他说了什么,苏染霜还娇嗔的骂了一句:“讨厌!   凌霄公子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好像站在冰天雪地里,周围寒风呼啸,吹得他心尖尖都是疼的。   他知道,这一幕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不该继续看下去,可他的脚却动不了,他甚至羡慕季枭寒。   是的,他羡慕了。   他羡慕季枭寒能如此堂而皇之的霸占这个女人,最可气的是,季枭寒现在拥有的一切,他起了推动作用。   “看什么看?再看人家苏姑娘也不可能属于你,你还是乖乖的滚蛋吧你!”不知什么时候,小五来了,她带来了一件厚重的披风,当她将披风给凌霄公子披上之后,凌霄公子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他软软的靠在小五身上,幽幽的说:“小五,你带我走吧,我没力气了。”   若是平日,他这样说,小五一定揍得他满地找牙,可是这一刻,小五也不忍心。   所以她难得温柔的带着凌霄公子走了。   屋里。   确定凌霄公子走后,苏染霜从季枭寒手里抢过勺子,要自己动手,季枭寒不给她勺子,他斜睨苏染霜道:“你以为我是想演戏给他看,这才喂你吃饭的么?”   “难道你不是么?”苏染霜反问。   哈哈!   季枭寒被苏染霜难得的直肠子逗乐了,他也大方的承认:“是有一点!”   哎!   苏染霜无声叹息。   “谁叫他给我到处使坏?”季枭寒还在生气之前的事情。   说起这次季枭寒遇险,苏染霜便觉得后怕,她紧紧的握住季枭寒的手问;“相公,凌霄公子与我们有交集这件事,始终是个大患,你想好怎么做了么?”   “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从知道他是皇族那天起,我就已经想到了要怎么对付他,只是现在时机还未成熟,我不愿动手,等时机到了,我不仅能解除他的危机,还能解除皇帝对我的不信任,你只需安心休养便是!”季枭寒安慰苏染霜。   苏染霜见他胸有成竹,便放心了些。   “吃饱了便去休息,明日清早要去给祖母请安,到时候别又没了精神!”季枭寒道。   苏染霜点头,乖乖的接受季枭寒投食。   翌日。   风月关各级官员上门看望季枭寒。   从季枭寒在京城被囚开始,便被苏染霜禁止前来帮忙的苏梅云,也终于见到苏染霜。   看到她,苏梅云便气呼呼的没说话。   苏染霜笑:“怎么,还跟我生气么?”   “我有事的时候,大姐殚精竭虑的为我筹谋,为了我还跟父亲闹到这个地步,可是大姐有事,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这心里……我难受!”苏梅云说罢,眼眶便红了。   苏染霜拍了拍苏梅云的手,笑说:“不让你来,是因为这个时候,一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季家,你避而不见,对父亲而言,才是真正的盟友。”   “可是你这么艰难的时候,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心里难受!”苏梅云还是重复那句话。   苏染霜笑了:“你是被庭之娇惯坏了,这点小事都想不通了,我们谋的是大事,这点小事你何必耿耿于怀?再说了,人家庭之不是一直在帮忙么?”   “他那哪里是帮忙,那是作为官员该做的事情!”苏梅云还在纠结。   苏染霜不愿再提,便笑问:“你最近怎么样?”   “我?”苏梅云笑说:“我将张家所有的商铺都打理了一遍,能赚钱的,按照大姐教我的,我让那些管事的继续打理,并且承诺只要到达我预定的数额,就给他们分红,他们现在都干劲十足,至于那些没有盈利的,我都关闭了,我将铺子重新装修了一遍,租给了别人,收来的租子都不少。”   “那……你婆婆还为难你么?”苏染霜问。   说起那个奇葩婆婆,苏梅云冷笑道:“她一直在父亲面前作死,让原本只是想逢场作戏的父亲,居然在一次酒后,真的跟那咏春做了夫妻的事,如今咏春做了家里的四夫人,不过那女人很安分,从来不多话,婆婆现在忙着跟她争宠,根本没时间管我的事情。”   “能让你公公酒后失控,那女人也不简单,只要她安分,你便好好待她,倘若她不安分,你再想办法,但是我估摸着,只要张老健康,没人能撼动你的地位。”苏染霜有这个自信,只要苏梅云将张家管理好了,以张老那个性子,任何人也别想抢苏梅云的管家权。   苏梅云点头说:“我知晓的,只是我担心,二弟成亲后,家里又不太平了。”   “你家与我们这里不一样,张老那个人他看的很清楚,所以你不需要做别的事情,你只要乖乖的管好张家,他便不会亏待你。”苏染霜道。   “我知道了大姐!”苏梅云点头,顿了一下,她低声问:“大姐,我听说……我听说凌霄公子便是那位是么?”   “嗯。”苏染霜没有否认。   苏梅云紧张的抓着苏染霜的手问:“那……那你们跟他一直都有往来,若是真的有人要用这件事做文章,岂不是……岂不是很危险?”   “这件事你姐夫已经处理好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看势态发展。”苏染霜没将季枭寒的所有和盘托出。   苏梅云知道他们已经有了打算,也就不再多嘴。   就在这时,苏欢欢居然来了。   她春风满面的朝苏染霜跟苏梅云这里走来,苏梅云看她那得意的样子,气不过的问;“大姐,我搞不懂,你们为什么让她来搅合,这不是添乱么?”   “我跟你说过的,对付苏欢欢,要舍得孩子。”苏染霜平静的说。   苏梅云心里一动,她大概知道苏染霜想要怎么对付苏欢欢了。   “哟,大姐跟小妹倒是感情好得很,小妹过来,都不去看看我这个姐姐,便直接来这里了!”苏欢欢不请自来,还没吧自己当外人。   苏梅云没给苏欢欢好脸色。   苏染霜淡笑着说:“她不过过来让我帮她看看身体,怎么你也需要么?”   “苏染霜,我不提这事就算了,你怎么有脸提的?”关于生孩子这件事,是苏梅云的痛,也同样是苏欢欢不能言说的痛。   “我没想提。”苏染霜没有说后半句,但是苏欢欢自己也很清楚,她就是来找虐的。   气氛忽然变得尴尬。   恰好这时,季老夫人带着风月关好几个官员的妻子朝这边走来。   苏欢欢当即改变了态度,笑意盈盈的说:“梅云,你难得来府上,府上新来的厨娘糕点做的不错,你尝尝看?”   “多谢二姐。”在众人面前,苏梅云也不便给苏欢欢脸色,便随手拿了一块放在手里,但是苏欢欢给的东西,她完全不敢碰,说话间,便笑着站起来:“这鱼养的真不错!”   说罢,她将糕点丢到池塘里面喂鱼去了。   这风月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苏家三姐妹这点恩怨情仇,不是一朝一夕能化解的,但是大家都当没看见,有说有笑的走进凉亭。   何夫人看见糕点精致,笑说:“哎哟,这糕点是谁做的,做得这般精致可人?”   “何夫人还记得春日宴一个平民丫头做糕点不错么,我大姐喜欢吃糕点,侯爷心疼她,便将那丫头聘用到府里来了。”苏欢欢抢着回答了何夫人的问话,但却没有开口让她尝尝糕点。   苏染霜蹙眉看向苏欢欢,正在揣度她的用意,就听见季老夫人开口了,她道:“何夫人若是喜欢,便尝尝看,好吃的话,稍后让那丫头再做一些给夫人带回去!”   “那怎么好意思?”何夫人笑着捏了一小块放在嘴边。   这时,不知是哪位夫人的丫鬟大喊一声:“哎呀,鱼死了!”   听了这句话,苏染霜连忙站起来,她将糕点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可她确定,糕点是完全没问题的。   可是别人却不这样想,尤其是大家都亲眼看见,苏欢欢将糕点递给苏梅云,而苏梅云将糕点丢下湖里喂鱼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别人不敢问责,但是季老夫人却敢。   那些人面色各异的看着在场的苏家三姐妹,有些人就是纯粹看戏的心态,想看苏家三姐妹要怎么将这出戏唱下去。   苏欢欢故作惊讶的捂着嘴巴说:“这糕点有毒,天啦来人啊,快快快,将府中所有的糕点都撤下去,然后去将做糕点的这对母女给我绑起来?”   因为当着大家的面,苏染霜也不便说什么,她便没说话。   那些官眷们脸色都不怎么好,大家都想走,但是碍于侯府的面子,都不敢开口。   这时候,苏梅云站起身来,当了这第一人,她道:“季老夫人,多谢贵府今日的款待,我家中有事,先告退了!”   “等等……”季老夫人也不知存了什么心,叫住了苏梅云。   这时,苏染霜站到季老夫人身边去,压低声音说:“祖母,这件事很显而易见,你若是不想侯府背这个骂名,就赶紧让他们走,明日再寻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解释一番最好,若不然今日谁也别想好过!”   “你……”季老夫人没想到苏染霜会公然要挟自己,气的心闷气短。   可她拿苏染霜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梅云领头离开。   苏梅云走了,那其他的官眷自然也就告辞离开了。   苏欢欢不像以前那样咋咋呼呼,而是躲在一旁,悄悄的观察苏染霜的动静。   人都散去后,于嬷嬷跟小甜也被抓来了。   季老夫人见到她们母女二人,当即道:“将这两人打一顿,逐出侯府,日后永不录用!”   “凭什么!”苏染霜淡然的阻止老夫人。   季老夫人没想到,现如今季枭寒在家中,苏染霜也敢如此放肆,她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苏染霜气的手指颤抖:“苏染霜,我还没死,这个家也轮不到你猖狂!”   “即便祖母是一家之主,做事也要公平公正,这件事与她们素无关系,祖母却想让她们来当着替罪羊,孙媳不服!”苏染霜走过去,将婆子推开,亲自替于嬷嬷跟小甜解了绳子。   于嬷嬷为难的看着苏染霜:“夫人,您别为了我们得罪老夫人她们!”   “我说了这件事与你们无关,没人能驱赶你们!”苏染霜身边难得有小甜这样贴心的人,她才不会让苏欢欢如意。   季老夫人指着桌案上的糕点,冷笑着说:“这糕点有毒,作为做糕点的人,她们会无罪?”   “谁说糕点有毒?”苏染霜冷然的指着方才那盘糕点,笑着说:“所有的糕点都没事,唯独苏欢欢递给梅云那块有毒,难道这件事不值得查查看么?”   “大姐,你可不能这样冤枉我,梅云可是我的亲妹妹,我怎么可能这样伤害她?”苏欢欢如今倒是不再走泼辣路线,开始装柔弱来了。   苏染霜冷然的笑:“那你能解释一下,为何这糕点之中,独独你递给梅云那块有毒呢?”   “那我哪里知道,或许这些糕点里面,有一部分有毒,有一部分却没有呢?”苏欢欢强词夺理道。   苏染霜看白痴一样的看她:“那你说,她们投毒的动机是什么?”   “动机?你恨欢欢夺走你的管家权,这就是动机!”季老夫人道。   苏染霜点头:“既如此,她们母女为何单单在我面前的糕点里面下毒,整个侯府人人都知道我喜欢吃糕点,这不就等着被毒死么?”   季老夫人被怼得无话可说。   “既然大姐觉得这些糕点都没有问题,只有我递给梅云的有问题,那我们就将所有的糕点都拿过来,放在一起检查,看看糕点是不是都没毒好了?”苏欢欢道。   听了苏欢欢的话,苏染霜冷笑:“现在这个家里做主的人是你,你要想在回收的糕点上做点什么,谁能看见?”   “大姐,你可不能这样冤枉我!”苏欢欢委屈巴巴的掉眼泪。   苏染霜看都不屑看她一眼:“你不也这样冤枉小甜母女二人么?”   “祖母……”苏欢欢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季老夫人。   季老夫人在这时候又选择袖手旁观了。   “这样吧……”苏染霜顿了一下,淡声说:“这样说也说不清楚,我这里有种药粉,让所有人都将手放到药粉里面去试试看,若是手上颜色变化,就说明那个人就是手上沾染毒药的人,苏欢欢你敢么?”   “我……我有什么不敢的?”苏欢欢强自冷静下来,但是眼神却闪烁不定。   苏染霜淡然的看着她,对小芳儿说:“你去准备一个盆子,弄一块布将那盆子包裹起来,防止药效挥发。”   “是!”小芳儿马上去准备去了。   小芳儿将盆子准备过来,苏染霜便拿了一瓶药粉倒在盆子里面,淡声说:“谁先来?”   “我来!”小甜问心无愧,所以她愿意第一个去试。   小甜试过之后,于嬷嬷也跟着去试了。   苏染霜淡声道:“试过的不许洗手,都在原地等着,旱魃你给我看好了,若是谁敢逃走,谁敢悄悄用什么东西擦手,便将她手剁下来喂狗!”   刷!   旱魃与他的剑一起出现,杀气腾腾的站在高处。   苏染霜很满意的看着旱魃,这样的场面,也只有旱魃能震慑得住。   苏欢欢见过旱魃两次,两次旱魃都全然没有当她是侯府的二夫人,所以她很清楚,这个旱魃,不是这府中的任何一个人,他不可能会对她不一样。   所以,苏欢欢打消了洗手的念头。   侯府中有两个丫鬟的神色稍微紧张,两人都想往苏欢欢的方向移动,但是两人刚看过来,就被苏欢欢一个幽冷的眼神冻住,不敢继续往前。   其他人倒是都很坦然,各自去药粉里面沾了一下自己的手,到那两个丫鬟的时候,两人都有些却步,都不愿往前走。   苏染霜淡笑着看两人:“你们若是不去试试,可就默认你们两人有问题了!”   两人没办法,只能上前去。   但是,两人同时选择做了一件事。   退回来的时候,苏染霜看着两人的手指,两人都不不太自然,但是苏染霜没说话,她要找的人,是苏欢欢。   终于,在府中所有人都验过之后,就到苏欢欢了。   自然,苏欢欢也选择了跟两人做了一样的事情。   等苏欢欢实验完,苏染霜淡然的站起身来,去药粉里面沾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然后摊开手指给大家看,证明她的手没事。   可是大家也都举起手来,坦然的道;“大夫人,我们也完全没问题啊?”   “问题就出在这里,若是我自己来说明,大家未免会觉得我不真诚,那我们便请晴嬷去检查一下,然后请晴嬷嬷告诉我结果。”苏染霜笑说。   大家都不知苏染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家都疑惑的看着苏染霜,只有季老夫人跟苏欢欢用幽冷的眼神看着苏染霜,两人都知道,苏染霜心机深沉,这样做一定有什么缘由。   可是,她们却都想不透,苏染霜到底有什么目的。   晴嬷嬷检查了一遍后,并未来到苏染霜身边,而是去到老夫人身边,疑惑的说:“老夫人,什么都没有!“   “看吧,这就是苏染霜在故弄玄虚,她故意这样说,就是想转移注意力,祖母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苏欢欢道。   苏染霜从椅子上站起来,她走到苏欢欢面前看了一眼,又到那两个奴婢面前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旁边人的,淡笑着说:“晴嬷嬷这样的聪明人,居然不出任何问题?”   “还请大夫人指教!”晴嬷嬷不卑不亢的说。   苏染霜将一个丫鬟的手举起来,又将她身边一个丫鬟的手举起来,淡声说:“你们是不是觉得,他们手上什么都没有?”   “这确实什么都没有啊?”有人嘟囔。   苏染霜又走到苏欢欢跟另外一个丫鬟身边,淡声说:“那各位看清楚了,大家手上多沾了药粉,为何就她们三个的手上完全没沾药粉?”   哦!   有人恍然大悟的说:“我知道了,她们几个压根就没碰药粉!”   “那在什么情况下,她们会完全不敢碰药粉呢?”苏染霜淡然的问。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若不是心里有鬼,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人一定会将手伸入药粉之中,证明自己手上没有沾染毒药。   “遭了,被诈了!”苏欢欢心往下一沉,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她不敢去跟苏染霜执白,可是该怎么办呢?   好在……   苏欢欢冷笑一声,在心里暗道:“苏染霜,就算你再聪明,也架不住我给自己留足了后路,以前的亏,我不会再吃一遍。”   这样想着,苏欢欢期期艾艾的站出来,喏喏的说:“祖母,我没有做这样的事情,这件事跟我没关系!”   “是这样么?”季老夫人看向那两个丫鬟。   两个丫鬟哇了一声哭着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说:“老夫人,是我们鬼迷心窍了,是我们下的毒。”   苏染霜静静的看着,从苏欢欢的表情,她已经猜出来了,苏欢欢压根就不怕,显然是已经做好准备了的。   “你们为何要下毒?”季老夫人在外人面前,要维持住她和蔼的表象,所以压根就不会去针对任何一个人,这件事只能是晴嬷嬷来。   那两个丫鬟心如死灰的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幽幽的说:“我们收了不知是谁的钱,那人让我们这样做的。”   “那为什么二夫人会不敢去碰药粉?”这话是小芳儿问的,小芳儿在府中的地位,便是苏欢欢,也不敢轻易质疑,她想不到的是,小芳儿居然会这么反应好,当下就指出她的错处。   苏欢欢假惺惺的拿巾帕摁着眼角,期期艾艾的说:“你们也知道,我与夜白哥哥……我与侯爷之间那点事情,大姐一直耿耿于怀,一直觉得我抢了她的夫婿,所以一直处处针对,这不,祖母又将管家权交给我了,我担心她怀恨在心算计我,这才没有将手放进去的。”   她这样一哭诉,反而像是苏染霜的不对了。   没想到短短的时间,苏欢欢居然已经深思熟虑到这个地步?   苏染霜很清楚,这一次,她是拿不住苏欢欢了。   所以,她不再揪着不放,只淡声说:“事实证明,这件事与小甜母女无关,她也不过是被叫去帮忙,若是大家不信任她,日后她们母女二人任何侯府的宴席都不去帮工,如此一来,便万无一失了。”   反正苏染霜的意思也很明显,她不会让小甜母女离开的。   季老夫人在晴嬷嬷耳边说了几句话,晴嬷嬷站起来说:“既然祸是那两个丫鬟闯下的,那大夫人与二夫人皆无过错,便各自回去吧,至于这两个丫头,交给侯爷关入大牢。”   听到这句话,那两个丫鬟心如死灰,却无计可施。   侯府的家丁将那两个丫鬟抓到府衙后,季枭寒看到两人,不由得蹙眉问:“这是怎么了?”   家丁将事情的经过跟季枭寒说了一遍,季枭寒听后,淡声说:“这样的人,理当流放,你们将人交给衙役,回府帮忙去吧!”   “是侯爷!”两人领命离开。   季枭寒站在牢房门口,冷冷的看着那两个小丫头。   小丫头瑟瑟发抖,不敢看季枭寒。   “现在你们已经到了这里,便是苏欢欢有天大的本事,也伤害不了你们,你们不妨告诉我,这件事到底是她指使的,还是你们被其他的人蒙蔽做出来的?你们只要和盘托出,本侯不但会放了你们,还会给你们银子让你们离开风月关,也能度日,若不然这流放的路上,只怕你们无法承受!”季枭寒话里话外都是要挟。   那两个丫鬟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哀求道:“侯爷救救我们吧?”   “说吧!”季枭寒一点也不意外。   俩人道:“毒是二夫人下的,她说她恨大夫人跟苏三小姐,便与奴婢两人商量好了,要在宴会上对苏三小姐下手,然后嫁祸给大夫人,若是大夫人识破了,便让奴婢两人顶罪。”   “你们为何要甘愿替她顶罪?”季枭寒知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两人哭诉:“我们那里是愿意给二夫人顶罪,实在是二夫人强逼啊,她不知什么时候抓了我们的家人,用我们的家人的命威胁我们,若是我们不乖乖听话,她便要杀了我们的家人,我们害怕,便……”   “事情我已经了解了,你们的家人我会救,你们本侯也会先将你们藏起来,等将来需要用到你们的时候,你们便出来指证她就是。”季枭寒不敢耽搁太久,转身便走。   侯府。   季枭寒回到家中,见苏染霜愁眉不展,便问:“怎么了?”   “人都送到你那里去了,你还问我?”苏染霜心情不是很好,语气也不自觉有些生硬。   季枭寒走过来,摸小狗一样的摸了摸苏染霜的头顶,温柔的说:“生气了?”   “相公,苏欢欢真的是做好了准备要与我死斗下去了,我担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不是还有你相公我在么?”季枭寒拉着苏染霜的手,给她力量。   苏染霜心里却惴惴不安,对她而言,生在这后院,就是没法安寝。   见她心里还是不能宽怀,季枭寒道:“那两个丫头我已经安置好了,她们也招供了,只是现在贸然将她们带出来,苏欢欢一定说我为了帮你,让那两个丫鬟出来做伪证,我们将证据都收集好,等到时候给她来一个一网打尽。”   “我找了那么多的证据,也有那么多人愿意指证她母亲,可最后呢?”苏染霜讽刺的笑,最后她甚至连她母亲的死活都不知道。   这是苏染霜不能言说的痛,也是季枭寒心里的一个心头大事。   他搂着苏染霜,温情脉脉的说:“找你母亲的事情,我从未放弃,杀苏欢欢,我也从未放弃。”   三日后。   苏文轩归来。   隔日便是八月十五。   苏文轩让人到府上来请,说要接苏染霜与苏欢欢姐姐妹回家团聚。   同时收到消息的,还有苏梅云。   张庭之对苏欢欢颇有忌惮,加上在侯府出的那些事,他不太愿意让苏梅云过去,便自己亲自上门找苏文轩。   抗匪这段时间,苏文轩瘦了很多。   看到张庭之,他便急切的问:“现在关中什么形势?”   “季枭寒从京城回来了,以雷厉手段,将岳丈大人安插在各处的人全部拔除了,小婿实在是力不从心,帮不了岳父大人。”张庭之假意愧疚。   苏文轩很清楚,张庭之潜藏的重要性,所以他故作大方的说:“这件事是岳父我没处理好,能保全你,岳父已然放心了!”   “那接下来……”张庭之看着苏文轩。   苏文轩冷冷的眯着眸子笑:“接下来,就看我如何收拾他了。”   顿了一下,张庭之道:“岳父,季枭寒回风月关后,各府的人前去探望,梅云在侯府,被人下毒,当时显示明明就是二姐下毒,但是二姐巧言令色的开脱了,然后侯府随便给了个理由,说是两个丫鬟接受了外面的仇人的好处,要在侯府杀人,但是我很清楚,这一定是二姐所为,所以……小婿不愿让梅云再与她大交道,梅云每次在侯府出事,侯府都找个不痛不痒的理由开脱,小婿很是憎恨他们的行为,我也不愿再与苏染霜有任何交集。”   “哦?还有此等事情?”苏文轩一副惊讶的样子,好似他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张庭之点头,将那日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跟苏文轩说了一遍,苏文轩听后,幽幽的说:“这件事岳父心里有底了,你放心好了,我会管束苏欢欢,不会让她乱来的,既然说了要约他们三姐妹回来吃饭,便不能少了梅云,一起来。”   “这……”张庭之犹豫了一下,见苏文轩态度坚决,他也只能乖乖点头。   侯府。   收到请柬后,苏染霜将请柬放在桌案上,远远的就听见苏欢欢一边指使人做事,一边朝这边走的声音。   苏染霜揉了揉眉心,淡声问:“小芳儿呢?”   “夫人,您让小芳儿去买布去了,您忘记了么?”小甜温言道。   哦!   苏染霜知道,小甜拦不住苏欢欢,便淡声说:“你下去吧,我自己来应付她。”   “好!”小甜出门的时候,刚好看见苏欢欢,她对苏欢欢没什么好感,转身便走。   若是以前,苏欢欢一定会将小甜拉回来,逼着她跪在地上给自己磕头,以惩罚她对自己的忽视,可是今日苏欢欢却没有,她还好心情的哼着小曲,走进了苏染霜的房间。   “哟,大姐发愁呢?”苏欢欢问。   苏染霜站起来,也微笑相迎:“吃糕点么?”   苏欢欢:“……”   她现在可不敢吃苏染霜的糕点,于是讽刺的说:“上次苏梅云出事,大姐便断我手指,害我不育,这次她又差点中毒,我若吃了你的东西,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既然知道,那便不要来招惹我,我要杀你,你不吃我的东西便没事了么?”苏染霜幽冷的道。   苏欢欢脸色一变,她眯着眸子,危险的咬牙道:“当初季枭寒被囚禁在皇宫,姐姐如此强势的将父亲放逐到杞县去抗匪,现在父亲回来了,立马就要请我们回家吃法,姐姐现在一定坐立难安吧?”   “不劳你费心!”苏染霜道:“你还是想想,怎么同父亲交代,你毒杀梅云的事情吧?”   “那件事与我什么关系?”苏欢欢有恃无恐的笑。   苏染霜也跟着笑:“糊弄别人可以,但是为我们的父亲是什么人你心里很清楚,他可不是有所谓的证据就能糊弄过去的!”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苏欢欢生气的走了。   苏染霜冷然的看着她的背影,冷笑道:“苏欢欢,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   大约,苏文轩也是算计好的,每年八月十五,季枭寒都会去各处的军营陪那些士兵过节,所以根本没时间陪苏染霜他们回来过节。   所以苏染霜此番前去苏家,只怕没这么好过。   但是,苏染霜刻意穿了朝服去,论品级,苏文轩没有她高。   若是他想要对苏染霜做什么,有这身朝服在,也能挡一点。   看到苏染霜穿着朝服出门,苏欢欢冷笑以对:“哟,大姐这是又要重拾你郡主的身份,逼我们所有人给你下跪呀?”   “对啊,你怎么还不跪?”苏染霜顺势说。   苏欢欢:“……”   她知道,若是苏染霜当真了,她不跪的话,要吃大亏,于是不情不愿的跪下行礼。   苏染霜端坐在马车上,没有让她起来,而是对车夫说:“出发吧!”   苏染霜没让苏欢欢起来,苏欢欢也不敢起来,她就跪在苏染霜面前,等过了城东,快到苏家的时候,苏染霜这才淡声说:“起来吧!”   苏欢欢不动。   苏染霜笑着走过来,轻轻的拿住苏欢欢的手,微微用力,只听咔哒一声,苏欢欢的手便脱臼了。   她鬼哭狼嚎的喊:“哎呀,大姐你不能打我呀,你将我手折断了,我日后可怎么活呀?”   “欢欢,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样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你是要给姐姐安一个什么罪名?”她会装,苏染霜也一样会装。   马车停在大马路上,周围来往的人都看着他们的马车,等着看苏家姐妹的笑话。   苏欢欢没想到苏染霜居然还有这样的魄力,气不打一处来。   “大姐你分明折断了我的手,为何还要狡辩呢?”苏欢欢问。   苏染霜微笑着对车夫说:“去请个大夫来,请大夫给她看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弄伤她?”   “是!”那车夫将车停好,去请大夫去了。   外面观看的人都在议论,不知这两位苏家小姐到底谁会赢。   一盏风存 说:   这几天宝宝不舒服,我也不舒服,?! 第109章 苏染霜在苏家被打   因着是在大街上,车夫很快就把大夫请了过来。   那大夫不敢上车,只在车外等着:“见过大夫人二夫人!”   “二夫人说她手脱臼了,劳烦大夫给看看!”苏染霜说罢,轻轻的拍了拍苏欢欢,“怎么,不敢让大夫瞧瞧么?”   “你敢害我,我就敢让大夫瞧。”苏欢欢气呼呼的走到车板上,傲然伸手:“大夫,你最好仔仔细细的给我看清楚,若是敢偏袒谁,我苏欢欢也不是好惹的。”   大夫很是沉稳,他淡然的看了苏欢欢一眼,不疾不徐的说:“在下是个大夫,只是个大夫。”   “最好是!”苏欢欢很自然的将手伸了出去。   大夫看了一眼她的手,然后又替她捏了一下骨头,而后淡声说:“夫人的手好得很。”   “你胡说,方才苏染霜明明在马车上拧断了我的胳膊,怎么可能好?”苏欢欢说话的语气,就好像那大夫跟苏染霜是一伙的。   大夫笑了笑:“二夫人既然如此不相信在下,便在去请个人看看便是了,但是我相信,不管二夫人请谁来看,结果都是一样。”   “你是说我冤枉你了是么?”苏欢欢叉腰怒骂:“我看你莫不是她的姘……”   “苏欢欢,我劝你说话之前过过脑子!”苏染霜冷幽幽的看着她,但凡她敢有任何出言不逊,苏染霜便不会饶她。   苏欢欢讪讪的闭嘴。   那大夫冷笑:“这是两位夫人的私事。二夫人还请留些口德,毕竟不管是苏家还是季家,都是风月关有头有脸的人物!”   “对啊,不管是我娘家苏家还是夫家季家,都是风月关了不起的人家,你一个小小的大夫,居然也敢教训本夫人?”苏欢欢控制不住,将自己的怒气全部发泄到了这个大夫身上。   她甩手就是一个耳光打过去,那大夫后退了一步,但是还是被苏欢欢的指甲划伤了脸。   大夫不乐意了,他道:“今日在下若是不报官处理此事,只怕这风月关都要被这位二夫人当成自己家的后花园了!”   周围的人却在这时开口了。   一个胖胖的大妈道:“二夫人,你这手不是断了么,断了还这么有劲,轻轻的抓了一下,就把人家大夫的脸抓伤了?”   “对啊对啊,二夫人你这样做,不怕人家笑话你么?”   “就是就是,毕竟是亲姐妹,争男人,争地位也就算了,你不能陷害人家大夫人吧?”   “什么都被压一头,也怪可怜的,要不然怎么会想到这样无聊的办法,想让大家同情她呢?”   众人七嘴八舌一番说,可是苏染霜这次完全没有要帮她的意思,她冷眼旁观着,还不许马车车夫去帮苏欢欢解围,也不允许驾车离开。   直到……   府衙来人,了解情况后,那人客客气气的将苏欢欢请到府衙去了。   苏染霜自然也跟着去了。   季枭寒人在军营,这是他的两位夫人,也没人敢审,何大人便与那大夫说了好话,“大夫啊,这侯爷不在府衙,这二夫人再不济也是侯爷的女眷,我们做下属的,也不好去干涉他家的事情,你看这样成不?你先回去,我一定将这件事禀告给侯爷,到时候侯爷回来定夺后,在亲自登门去给你一个交代可好?”   “她当街行凶打人,这可不是侯府家里的事!”那大夫十分气恼,他一个读书人,被一个女人当街挠脸,原本就受不了这等气,被何大人这样一说,他倒是听出了包庇的意思,更加不依不饶。   何大人好一番好话劝说,那人才看在何大人的面子上,暂时不计较这件事,回家去了。   处理完这边,已经是一个半时辰后。   苏文轩跟苏梅云在家里闲话许久,也没见两人来,苏文轩不由得得意的想,“苏染霜,你当初敢将我送到杞县去抗匪,你怎么不怕,现在倒是来害怕了!”   且说苏染霜跟苏欢欢从府衙出来后,苏欢欢在马车上,意外的没有再找苏染霜的麻烦,她乖乖的坐在一旁,幽幽的说:“我知道,你是想拖延时间,我不会上你当了!”   苏染霜笑了笑,不置可否。   苏府。   两人到的时候,三夫人正站在门口迎接。   自打苏夫人死后,这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是三夫人在打理,这会儿她站在门口迎接的样子,也俨然是女主人的样子。   看到两人回来,三夫人热情的笑着迎上来道:“两位小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老爷已经在餐厅等了许久了!”   “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上不得台面的小妾当家了?”苏欢欢讽刺的道。   听到这话,三夫人冷笑回答:“贵如侯府都可以,为何苏家不行?”   这句话堵得苏欢欢没脾气。   “大小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三夫人刚怼完苏欢欢,便走过来跟苏染霜说软和话。   苏染霜笑说:“我还好,多谢三夫人挂念!”   “走吧,老爷已经等了很久了!”三夫人迎着苏染霜进门,小甜跟春桃不便跟去,便在外面候着。   看到苏染霜他们进门,苏梅云当即站起身来相迎:“大姐,你来了!”   “嗯,你等久了吧?”苏染霜笑着说完后,走到苏文轩面前,屈膝福了福礼,叫道:“父亲安好!”   苏文轩抬头不屑的看了苏染霜一眼,淡声说:“哟,远安郡主的派头这么大,还用给我这个父亲行礼么?”   “那不然呢?”苏染霜笑说:“你是我父亲,便是你做过再多错事,你不也是我父亲么?”   你……   苏文轩其实也暗自庆幸,若不是苏染霜将他从风月关弄走,季枭寒回来看到他做的事情,他便是想隐藏也隐藏不了,他若是想要拿下自己,自己也没理由反驳。   可是,一想到作为父亲,却被自己的女儿用这样屈辱的方式弄到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他心里便有气。   见苏文轩不说话,苏染霜淡笑着问:“莫非,父亲今日叫我来,就是想甩脸色给我看的么?”   “怎么可能,老爷是想你们了,特意叫你们回来过节的,来来来,都坐下吧!”三夫人再次出来圆场。   苏染霜淡然的坐在苏梅云身边,跟以往一样,完全没有因为苏文轩对自己的不上心而伤心。   苏文轩独自一人生了一会儿闷气后,冷声说:“如今你这个远安郡主,面子大得很,请你回家吃个饭,都姗姗来迟,让我们这么多人好等。”   苏染霜闷不做声,苏欢欢不敢作声,现在苏染霜不戳穿她,她已经很感激了。   一顿饭,吃的众人索然无味。   到最后,跟张庭之喝了几杯酒的苏文轩气不够,当着苏染霜的面摔了杯子。   所有人都没想到苏文轩在看似已经平息之后,会忽然发难。   大家都看着苏文轩,只有苏染霜,好似没看见苏文轩发火一样。   苏文轩见她这样傲慢无礼,更是生气,他颤抖着手指,指着苏染霜道:“苏染霜,你别以为你穿着远安郡主的朝服来见,我便不敢拿你怎么样,我告诉你,在我苏家,你是我女儿是我生的,我要打你,难道我还会畏惧那身朝服么?”   “父亲去为何要打我?我做错什么了么?我给苏家丢脸了么?”苏染霜三连问。   苏文轩冷笑:“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到底做了什么?”   “那父亲也一定很清楚,我这样做,是为什么,若是由着父亲,只怕现在苏家早已被满门……”   “你给我住口!”苏文轩听到苏染霜的话,忽然有些慌了,他走过来,一耳光甩在苏染霜的脸上,苏文轩是下了力气打的,苏染霜被打得一个踉跄,狼狈的摔在地上。   刚好苏文轩摔碎的酒杯就在不远处,可是不知怎么回事,那碎片忽然被人踢了一下,刚好踢到苏染霜落下去的地方,苏染霜的脸先着地,脸当即就被划破了,流血不止。   “这……”苏文轩原本只是想借酒装疯,教训一下苏染霜的,可他没想到,这一巴掌能将苏染霜弄成这样!   “哎呀,大姐流血了,快去请大夫!”苏梅云急切的叫道,然后立刻去扶苏染霜。   “来人,快让人打扫!”张庭之见状,也连忙站起来让人清理现场的碎片。   三夫人看苏文轩一脸菜色,连忙打圆场:“哎呀,这可怎么得了哟?老爷你喝醉了吧,你怎么这么糊涂呀?”   “我……我喝醉了!”苏文轩干巴巴的说。   苏欢欢却觉得快意,这一下子扎得这么狠,她苏染霜不破相都难。   可苏染霜却捂着脸笑:“父亲,这碎片原本不在我摔倒的地方,你说是谁将碎片踢过来的呢?”   呵!   苏梅云一边帮着苏染霜清理伤口,一边冷笑着说:“如此说来,离碎片最近的人就是踢碎片的人吧?”   “二小姐,你怎么能这样啊?大小姐可不仅仅是这家里的大小姐,便不说她远安郡主的身份,她也是侯爷夫人,是侯爷捧在手心的宝贝,如今你害她在苏家被破相,到时候侯爷若是执意要上门问罪,那我们苏家可如何担待得起,你这不是害我们么?”三夫人见状,见风使舵的帮着苏染霜跟苏梅云说话去了。   果然,苏文轩眯着眸子冷冷的看着苏欢欢。   苏欢欢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喏喏的说:“不是我!”   “苏欢欢,你要想害我苏家,那我也不介意让你去死!”苏文轩指着苏欢欢对张庭之说:“霜儿是她害的,将人抓去侯府谢罪去!”   “苏文轩!”苏欢欢厉声喊了一句:“你当真不怕我将你做过的那些事情说出来么?”   事情?   什么事情?   苏染霜与苏梅云互看了一眼,两人观察苏欢欢跟苏文轩的反应,苏染霜发现苏文轩瞳孔紧缩,明显很紧张,这样说来,那就说明,苏文轩当初帮苏欢欢设计季枭寒,不仅仅是想让她们俩嫁到侯府去给季枭寒添乱,更重要的是,他有一件不为人道的大事,能要挟苏文轩的大事,让苏文轩很忌惮,不得不每次在苏欢欢危机的时候去救她。   就如同季老夫人!   作为一个老父,被自己的女儿如此喊名字,苏文轩惊愕的张大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可是苏欢欢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迅速蔫了。   他讪讪的说:“我……我可能是真的喝醉了,那瓷片原本就在霜儿倒下的地方,是我的错,我自己会去同侯爷交代!”   说罢,苏文轩摇摇晃晃的走了。   苏梅云担心的看着苏染霜:“大姐,我送你回去吧?”   “你去父亲那里,我自己走!”苏染霜小声说完后,淡声说:“我自己走,今日的事情,我不会这样算了!”   说罢,苏染霜捂着脸就走。   小甜见苏染霜捧着脸出来,吓哭了:“夫人,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是谁?是谁欺负我家夫人,给我站出来?”   “我们先回去!”苏染霜捧着脸疾步而行。   苏欢欢不敢留在苏家,也跟着苏染霜一起走了出来,在上马车的时候,苏染霜厉声道:“我允许你与我坐一辆马车了么?”   “你想干嘛?”苏欢欢眯着眼睛看苏染霜。   苏染霜勾唇,“走回去吧?我心情好了,或许不会将你供出来!”   苏欢欢:“……”   我忍,我一定要忍!   苏欢欢告诫自己,不让自己冲上去再给苏染霜的脸上多划开几道口子。   不得已,她只能跟着苏染霜的马车,一路步行朝侯府走去。   一路上,她可是好好的表演了一番被欺负得很凄惨的小妾的样子,她很期待明日的谣言,看风月关的人,又是怎样将苏染霜推到一个万劫不复的地步。   侯府。   季枭寒从军营回来的时候,一身的酒气,他推开幽兰轩的大门,刚踏进院子,便看见小甜红着眼眶跟小芳儿在说什么,小芳儿看上去很激动,她跺着脚道:“走,我们去苏家!”   “去苏家做什么?”季枭寒问。   看到季枭寒,两人连忙躬身行礼,小甜扑通一声跪在季枭寒面前,哭着说:“侯爷,我没照顾好夫人,夫人去苏家被欺负了?”   “怎么回事?”季枭寒紧张的问。   小甜便将苏欢欢起先陷害苏染霜弄断她手臂的事情,还有苏文轩打苏染霜的事情都告诉了季枭寒。   季枭寒听后,冷声说:“苏文轩,你一再动我的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虽然生气,但是季枭寒还是没有忘记去看苏染霜。   季枭寒进院子的时候,苏染霜就知道了。   看到他进屋,苏染霜抬起头来看他。   季枭寒心疼不已的看着苏染霜已经上过药的伤口,气急败坏的说:“我就不该放你一个人去。”   “我受伤也是有好处的!”苏染霜笑说。   季枭寒心里愧疚,他蹲在苏染霜面前,仰望着苏染霜说:“我知道,苏欢欢不会无缘无故的说你断她手臂,你这样做,是为了拖延去苏家的时间,你在的等我去救你!”   可是他没去,因为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没时间去管苏染霜。   苏染霜也知道他忙,她笑着说:“才不是?我没有!”   “霜儿,我对不起你!”季枭寒将苏染霜抱在怀里,轻轻的拍了拍苏染霜的后背后,季枭寒站起来说:“我去帮你要个说法!”   “不要!”苏染霜站起来,抱住季枭寒的腰,撒娇道:“嫁给你前路坎坷,这是我们都已经预料到的事情,所以你没有对不起我,报仇的事情,一点点慢慢来,我今日发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季枭寒问。   苏染霜将苏欢欢要挟苏文轩的话原封不动的告知季枭寒,末了她道:“我觉得我父亲跟苏欢欢两个人之间,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这个秘密,对他而言,或许是致命的。”   致命的?   季枭寒冷笑,他在心里暗忖:“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只能是那件事!”   但是表面上,他却不动声色。   只说:“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但是你的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   “算,自然不能就这样算,我今日也说了,我会去讨要说法的,但是你不能在这样的状态下去,我给你创造了一个让你跟我父亲谈条件的好契机,你可不能拿着剑去谈,我不白受伤了么?”苏染霜颇有些俏皮的说。   季枭寒哭笑不得:“你能不能不要连受伤都要想着帮我创造什么条件?我不要任何条件,便是这辈子都……算了,不管怎样,我都不愿让你受伤,你懂么?”   “我懂,但是要想以后过太平日子,我们都要努力不是么?”苏染霜笑。   季枭寒真是……   他抓住苏染霜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气急败坏的说:“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也是!”苏染霜笑。   季枭寒被气笑了,问:“疼不疼?”   “我是大夫我有好药,保证不会疼,也不会留疤!”苏染霜反过来安慰季枭寒。   季枭寒刮她鼻子:“你若是毁容了,我便将你嫁到福根家去。”   听了他的话,苏染霜羞得直跺脚,“那福根跟我一起去么?”   “去!”季福根当即点头。   两人互看对方,都被彼此逗乐了!   “气消了么?”见季枭寒真的笑开了,苏染霜这才安心了些。   季枭寒被苏染霜弄得真是没脾气了,无奈的道:“今日也晚了,先休息,明日再说!”   “好!”苏染霜主动伸手要抱抱。   季枭寒将人提起来,抱在怀里,幽幽的问:“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被刺伤的。”   苏染霜:“……”   这两人倒是温馨幸福一夜好梦,可怜的苏文轩,动手的时候,他只想着以醉酒的名义吓唬吓唬苏染霜,让她以后对自己尊敬点,自己作为父亲,便是甩了她一耳光,打了她一下,那也是父女之间的事情,不会闹大。   可谁知,那碎瓷片居然让他失算了,苏染霜穿着郡主的朝服在苏家被人刺伤,若是季枭寒非要拿这件事做文章,那苏文轩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为此,他一夜未眠。   三夫人这朵左右逢源的解语花,也被他赶出房间。   不管他怎么担忧,这一夜还是要过去,该来的还是要来。   翌日清晨,苏文轩称病不去府衙。   季枭寒去到府衙后,何大人便将昨日发生的时候跟季枭寒说了一遍,他让季枭寒自己定夺。   季枭寒听后,淡声说:“让苏欢欢去给人家大夫道歉,赔偿医药费,还有当时请大夫看病的诊金。”   何大人:“……”   不过,看季枭寒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只能为难的说:“可是二夫人稍微有些跋扈,属下担心……衙役去请,她会不从!”   “将公文送到侯府,让小芳儿去执行。”若说侯府谁最适合执行这个任务,那一定是小芳儿,再也没有别人!   何大人一听不用为难他,当即屁颠颠的走了。   季枭寒见不到苏文轩,便问:“苏大人呢?”   “告假了!”张庭之道。   季枭寒冷冷勾唇,“既然我的岳父大人告假,那我这个做女婿的,得去看望一下!”   嘶!   侯爷明明说得如此和蔼,为何会感觉到一股寒气逼人?   众人搓了搓手臂,不解的看张庭之。   张庭之看天,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从府衙出来后,季枭寒带着季小马去了苏家。   季小马一路嘀咕:“侯爷,你说他要是打死不承认,那该怎么办?”   “他敢不认么?”季枭寒冷笑。   好吧!   侯爷杀气重的时候,还是躲远点好,免得被误伤。   苏家。   季枭寒到的时候,三夫人正在检查下人打扫,见到季枭寒,她本能的腿一软,像她这样的人,最不敢见的,便是季枭寒这样的聪明人。   可是,人已经来了,她也不敢不接待,连忙走过去行礼:“侯爷安好!”   “三夫人客气了!”季枭寒睨了一眼厅堂,淡声说:“岳丈大人不在家么?”   “……在的,只是昨夜喝醉了酒,到这时候都还没完全缓过来,头疼的紧,不知侯爷此来,是有何事呢?”三夫人怯生生的问。   季枭寒笑:“我来探病!”   “鬼才信!”三夫人在心里反驳季枭寒,表面上却丝毫不敢有任何不满,她陪着笑脸说:“侯爷有心了!”   季枭寒继续笑:“就是不知,是要我去请苏大人,还是苏大人自己来见我?”   这……   “我这就去请老爷!”在别人面前,三夫人或许乐意巧言令色的帮苏文轩拖延一下,可是在这季枭寒的面前,她一点都不敢。   季枭寒潇洒得很,找了个地方坐下,便不再说话。   三夫人去正房敲门,听见敲门声,苏文轩气恼的道:“干什么?”   “老爷,季侯爷来了,在厅堂等着!”三夫人淡声陈述。   苏文轩听说季枭寒上门,吓得连忙打开大门,将三夫人拉进去,急切的问;“他什么反应,有没有说什么话?”   “他一直在笑,可是……可是我觉得他杀气好重!”三夫人喏喏的说。   苏文轩:“……完蛋了!”   “要我说,这件事还得怪二小姐,她怎么这么没有分寸,在苏家对大小姐下手,这不就是在害苏家么?”三夫人不满的道。   现在苏文轩没心思追究苏欢欢,他捻着眉心问:“那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就说老爷宿醉头疼,现在还没醒酒。”三夫人看着苏文轩,也有些担心苏文轩躲不过这次。   苏文轩嘶嘶嘶的捶了自己的额头几下,“我当时怎么就会想着在家里跟苏染霜耍这个威风呢,那死丫头跟狐狸似的,早就算计好了我要对付她,我还往她的陷阱里面钻!”   “老爷,季侯爷还在厅堂等着,你看这……”三夫人为难的看着苏文轩。   苏文轩道:“你去取酒来,我再喝两杯。”   “啊?”三夫人蒙圈的看着苏文轩,不知他这是何意。   苏文轩心情不好,说话的语气也重:“让你去就去,多事!”   “是!”三夫人不敢再多话,连忙去办事去了。   季枭寒等了差不多一刻半钟,苏文轩才姗姗来迟。   他一进厅堂,季枭寒跟季小马便闻到了浓浓的酒味,季枭寒似有似无的勾了勾唇,显然很不齿苏文轩这种行为,但是他也不说什么,只冷眼旁观。   苏文轩走过来,面色纠结成一团的跟季枭寒行礼:“侯爷安好!”   “哟,苏大人这一身的酒味,是刚泼上去的么?”季枭寒冷笑着说:“苏大人是以为这样就能躲过这一劫么?”   “侯爷……我不懂侯爷的意思!”苏文轩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子,不敢看季枭寒的眼睛。   季枭寒淡然伸手,季小马便连忙将一只酒葫芦递给季枭寒。   季枭寒当着苏文轩的面,喝了几口酒,然后笑着说:“我现在也喝醉了,我若是挑断你的手脚筋,应该也不算什么大罪过吧?”   “你……我是朝廷命官,你这般折辱我,难道你就不怕我上京告你么?”苏文轩没想到,季枭寒居然用这样的办法来对付他。   呵呵!   季枭寒笑:“那霜儿还是朝廷的郡主呢,她当时穿着朝服,苏大人尚且能下手打她,导致她容貌被毁,为何本侯打一个居心不良的昏官,却害怕你上京告我?”   “你……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我当时是真的喝醉了!”苏文轩狡辩道。   季枭寒耸肩:“可我现在也喝醉了也,我也不是故意的!”   说罢,他快速走过来,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匕首。   三夫人见状,尖叫着要跑。   季小马一记手刀将其打晕,往桌子下面一塞,完事。   苏文轩见状,义正辞严的说:“季枭寒,你虽然是风月关的侯爷,但我苏家有先皇御赐的免罪诏,你若是敢对我下手,就是对先皇不敬。”   “我知道你家有什么,但是我现在都喝醉了,你能与我讲这么多道理么?你家有先皇的免罪诏,我家却有将帝后养大的国丈大人,要不我们就赌一把,我将你打成残废,你去上京告我?”季枭寒好心提议道。   苏文轩哭笑不得的看着季枭寒:“你别乱来啊!”   “酒后失德,所有男人的通病而已。”季枭寒有恃无恐的看着苏文轩。   苏文轩知道,自己今日算是躲不过了,季枭寒若是将他打成残废,便是他有再多的抱负,也实现不了了。   而季枭寒,这个人在风月关人的心里如此的神圣,只怕到时候便是陛下要怪罪,他也有的是办法脱罪,苏文轩不敢用自己的未来去赌。   所以,他妥协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苏文轩也不装醉了,只冷眼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笑问:“不醉了?”   “侯爷到底想要什么?”苏文轩问。   季枭寒无所谓的在厅堂里面绕了一圈,却没有开口说话。   可他每踱一步,都像是踩在苏文轩心口的刀子,让苏文轩害怕又难受,他不敢看季枭寒的眼睛,但是他很清楚,在这件事上,季枭寒是真的认真了。   过了良久,季枭寒开口道:“我要你写认罪书!”   “什么认罪书?”苏文轩心里一沉,他就知道,季枭寒不会这样简单。   季枭寒冷然道:“承认你蓄意报复霜儿,只因在风月关危难之际,她将你调离风月关,去杞县抗匪,证明你让她回来,却将她打伤,要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给我写出来,不得有半句虚言。”   “你,你要拿这个去陛下面前告我?”苏文轩没想到,季枭寒居然能为了苏染霜,跟他撕破脸到这个程度。   季枭寒冷笑:“不,我不会的,我只是需要留个把柄,就如同……岳父大人你有把柄落在苏欢欢手上一样。”   听到“岳父你有把柄落在苏欢欢手上”这句话的时候,苏文轩的瞳孔骤然一缩,浑身僵直。   季枭寒很满意他的反应,接着说:“不过我不是女人,我不会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为难岳父,不过岳父若是想要为难我跟霜儿,那就怪我不客气了。”   苏文轩觉得屈辱,可是现在他势弱,也不敢反驳。   他只在心里冷冷的想:“季枭寒,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   “所以,岳父是写还是不写呢?”季枭寒问。   苏文轩冷冷的咬牙:“我写!”   拿到认罪书,季枭寒马上离开,只留苏文轩在原地气的牙痒痒。   与此同时,镇远侯府。   府衙将公文送到府上后,衙役当即开溜,连小芳儿的面都不见一下。   管家被苏欢欢剥削得惨,也没帮着她将那文书私藏或是先交给苏欢欢,而是直接将文书交到幽兰轩去,并且将季枭寒想让小芳儿做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苏染霜。   “既然是让小芳儿去做的事情,管家只管告诉小芳儿便是,她人去了老夫人院子,你去老夫人那里寻她去吧!”苏染霜道。   管家:“……”   原本想快些将这烫手的山芋丢出去,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在自己手里。   苏染霜看似温和,但是管家见过的人多了,他很清楚苏染霜这样的人,反而是最不能招惹的人,便不敢多言,去老夫人院子去了。   “夫人,管家不是有问题么,你就不怕他拿着信去找苏欢欢么?”看着管家走后,小甜才着急的问。   苏染霜笑说:“他不会!”   “为什么?”小甜不懂。   苏染霜笑说:“因为他恨苏欢欢,若是他有心将公文交给苏欢欢,就一定不会来我这里,他希望我去做这个恶人,可即便我不做,他已经先来我这里了,他便不敢隐瞒,再说了,这是府衙的公文,他便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藏匿不报。”   “到时候他可以推脱啊,说已经给了苏欢欢就好了?”小甜还是觉得不太理解。   苏染霜耐心的解释道:“下毒的事情,他看得清清楚楚,苏欢欢是什么性子的人,整个侯府没有人不知道,他不敢去跟苏欢欢合作,因为他怕!”   “这倒也是!”小甜终于理解了。   见她这一段学什么都认真,苏染霜也很欣慰,便笑问她:“我师父呢,说去凤凰村玩几天就回来,怎么还没见回来?”   “不知道,要差人去请么?”小甜问。   苏染霜顿了一下,淡声说:“他不适合这些地方,或许在凤凰村更自在一些,随他去吧,等他哪天想回来,自己就回来了。”   “是!”   老夫人院子。   管家去到的时候,不仅小芳儿在,苏欢欢也在。   看到管家,老夫人问:“怎么回事,有事么?”   “老夫人,府衙送来公文,小的不知如何处理?”管家看了苏欢欢一眼,算是给她提醒了。   苏欢欢却不理解管家的意思,她方才跟小芳儿斗气输了,眼下心情正不好。   季老夫人却疑惑:“官府怎么会将公文送到侯府来了?”   “有个衙役小哥说,是给小芳儿姑娘的。”   “给我?”小芳儿诧异的指着自己:“我没听错吧?”   哼!   苏欢欢在心里冷笑,“贱人,犯事了吧?”   管家将公文交给小芳儿,小芳儿看完后,却心情飞扬。   她将公文递给老夫人,摩拳擦掌的道:“老夫人,这可是侯爷吩咐的,我也是奉命行事哟?”   季老夫人:“……”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疯丫头。   “怎么了祖母?”苏欢欢还完全不知情。   见她发问,季老夫人便将公文递给她,且幽冷的问:“你昨日当街打了一个大夫的脸?”   “这……当时他处处帮着苏染霜,我一时生气,就……”苏欢欢没敢隐瞒。   原本她以为,自己坦诚了,季老夫人便会帮帮她,去季枭寒面前求个情什么的,可是没想想到的是,季老夫人听后,淡声说:“既然你确实动手了,便自己去赔偿,去给人道歉去吧”   “可是祖母,人家可是侯府的二夫人,去给一个平民道歉,这说出去人家都要笑话侯府了!”苏欢欢跺着脚说。   季老夫人冷笑以对:“有句话听过没有?”   “什么?”苏欢欢问。   季老夫人笑着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记得么,夜白年幼的时候,曾经在街上纵马,被他父亲罚一家家去道歉去赔偿的事情?”   苏欢欢:“……”完全笑不出来。   “二夫人,咱们这就走吧?”小芳儿得意的推了推苏欢欢。   苏欢欢不悦的耸了耸肩,马上又转变了态度,她故作无所谓的说:“既然侯爷犯错,都能去道歉,作为他的女人,我自然也不能落于我夫君后面,我去!”   “嗯,乖!”小芳儿嫌不够一般。   苏欢欢气的心口疼,但是却完全不敢有任何不满。   约莫半个时辰后,季枭寒回府。   苏染霜坐在院子里面给自己配药,看到季枭寒回来,她柔声问:“相公吃过饭了么,要不我去给你做些吃的来?”   “不用!”季枭寒走过来,在苏染霜面前坐下,看着苏染霜笑。   苏染霜鼻子很好使,她嗅了嗅身边,蹙眉问:“相公你喝酒了么?”   季枭寒这人并不嗜酒,更不可能大早上去喝酒,所以苏染霜很惊讶。   季枭寒笑说;“对啊,喝了酒,还拿回来这样一件东西!”   他将苏文轩的认罪书交给苏染霜,满脸的得意。   苏染霜疑惑的打开看了一眼,却笑说:“他如此甘愿写这认罪书?”   “没有,我问他是要一辈子瘫痪在床,还是要乖乖的写认罪书,他选择的认罪书!”季枭寒轻描淡写。   聪明如苏染霜,她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   “所以你喝酒装醉,用他的办法对付了他是么?”苏染霜哭笑不得的问。   季枭寒冷笑:“你那个爹,对他真的是要无所不用其极。”   好吧!   苏染霜是服气的。   她道:“我去给你煮一碗醒酒汤!”   “没必要,我就喝了一两杯酒,不需要醒酒,不过有件事,我今日证实了一下。”季枭寒忽然严肃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心头一紧,不知季枭寒为何忽然变得这么严肃。   一盏风存 说:   冷! 第110章 怎么离家出走的,怎么自己滚回来   “他问我是不是要拿这个认罪书去京城告他,我坦言我只是想用来挟制他,就如同苏欢欢挟制他一样,你不知道他当时的反应,我怀疑苏欢欢握着的关于苏文轩的把柄,或许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季枭寒道。   苏染霜有些不安的看着季枭寒:“抄家灭族?”   “我是这样分析的!”季枭寒颇有深意的看着苏染霜。   这一步,他终于还是踏出去了。   苏染霜处处都帮着他,但是他很想知道,若是在整个苏家生死存亡面前,苏染霜会不会动摇,他得知道苏染霜的想法,才能后续继续办后面的事情。   或许,他会为了苏染霜,而选择一个最温和的方式。   因为……他想跟苏染霜一辈子。   “若是真到那一步,你会怎么做?”苏染霜知道,不该问的,可是她就想知道。   季枭寒却反问她:“若是我做了,你会恨我么?”   苏染霜摇头:“不恨!”   只是,这或许就是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在一起,最后没有好结果的原因吧?   她不恨季枭寒,是真的不恨,因为他是风月关的侯爷,他必须要秉公办理。   但是,若是苏家被抄家灭族了,他们便走到尽头了吧!   便是再相爱,也不可能继续在一起。   季枭寒摸了摸苏染霜的头,将那认罪书交给苏染霜:“苏家的命运,我暂时没法回答你,但是我的命运,你可以一手掌控!”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还是……”   “苏染霜,我一直在努力,所以你最好也不要给我放弃!”季枭寒冷冷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紧紧的握着手里的认罪书,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抬眸,眼泪便掉下来了。   “我不想你为难!”她道。   季枭寒的手放在苏染霜的头上,原本是要揉她头发的,可看她哭了,季枭寒便舍不得落下去了,他定定的看着苏染霜,忽然低头,精准的噙住她的唇,辗转反侧……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没回来我没回来,我什么都没看到!”小芳儿傻乎乎的冲进来,看到不该看的,又马上捂着眼睛冲了出去。   坐在屋檐下的旱魃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小芳儿。   “过来!”他叫阿猫阿狗一样的叫住小芳儿。   小芳儿也阿猫阿狗的走了过去:“干什么?”   “苏欢欢给对方道歉了么?”旱魃问。   小芳儿当即拍手:“你们都不知道,我从来没看见苏欢欢这样卑微的样子,简直太爽了。”   “好,你可以走了!”旱魃冷声驱赶小芳儿。   小芳儿:“……”   我还有很多很多很多的话,还没说呢!   但是显然旱魃没打算继续听她废话。   屋里。   季枭寒抓着苏染霜,不许她跑,苏染霜羞答答的说:“被人看见不好,你放开我!”   “你是我妻子,我亲我自己的妻子有什么不好的?”季枭寒慵懒的道。   苏染霜红着脸反驳:“你脸皮厚你有理,我还要做人呢,你放开我!”   季枭寒不放手。   苏染霜伸手拧住季枭寒一块痒痒肉,轻轻用力,季枭寒便放了手。   苏染霜泥鳅一样从他怀里滑出去,看着她快步离开的背影,季枭寒心里分明是苦涩的,这件事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他们之间,不可能完全不受影响。   季枭寒从屋里走出来,走到一半的时候,冷声说:“以后再多嘴帮她,就把你许配给她当玩具!”   旱魃差点一个倒葱载从房梁上掉下来。   果然,欲求不满的男人都惹不起。   苏染霜从屋里出来后,果然找了个角落蹲下,紧紧的抱着自己。   她实在是想不通,苏文轩到底有什么把柄在苏欢欢手里。   苏染霜越想越不安心,便去找了小甜和小芳儿,“我要去张家。”   “哦!”两人虽然不知苏染霜是为了什么,但是也没阻拦,小甜去拿了一顶纱帽给苏染霜戴上,然后说:“这样别人就看不见了。”   正在他们要出发的时候,苏梅云来了。   看到苏染霜要出门,她连忙迎上来问:“大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找你!”苏染霜说。   苏梅云疑惑的看她,她觉得苏染霜的脸色不对,便道:“那我们进屋去说吧!”   苏染霜进屋后,支开了旱魃小芳儿和小甜,就他们两姐妹坐在屋里,苏染霜这才问:“你记得昨天苏欢欢怎么跟父亲的互动么?”   “记得,大姐让我呆在父亲身边,不就是想让我去探寻这件事么?”苏梅云道。   苏染霜期待的看着苏梅云:“那父亲可提过只言片语?”   “没有,他什么话都没说,你走后,他便将我赶走了。”苏梅云说。   苏染霜愁眉苦脸的看着苏梅云问:“你说,父亲到底是有什么把柄落在苏欢欢手里,让他一个做父亲的,如此忌惮苏欢欢?”   “我也看出来了,回去之后,我跟庭之也分析了很久,庭之当时分析说,苏欢欢握在手里的把柄,或许比父亲伤害作为郡主的你更加严重,要不他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强行替苏欢欢遮掩。”苏梅云也很担忧。   看来,季枭寒的分析不无道理。   苏染霜看着苏梅云说;“梅云,或许我们谁都没有真正了解过父亲,连冰山一角都没有窥探到。”   “这样吧,我去找找我母亲,让她去我那里坐坐,再问问她,看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苏梅云也很好奇这件事,她也很想查清楚。   苏染霜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苏梅云走后,苏染霜叫来小芳儿。   看着苏染霜严肃的样子,小芳儿巴着柱子问:“夫人,你怎么了?你这样看我,我好害怕!”   “小芳儿,上次让你去苏欢欢屋里寻找东西,你是不是找到了什么?”苏染霜问。   小芳儿触不及防的看着苏染霜,不知道她怎么会忽然提起这件事,她喏喏的问:“怎么了,大夫人?”   “我知道,你一定看到了什么,我也知道,你一定藏了什么给老夫人,但是我都不怪你,我也不会去问,我只想知道……你看到的那些东西里面,有没有关于我父亲的?”苏染霜看着小芳儿。   小芳儿的脸色一白,她没想到,自己做的那件事,苏染霜居然完全知情。   “我真的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只想知道,有没有关于我父亲的事情,这件事很重要!”苏染霜的态度带着一丝哀求的意味。   小芳儿心里很不好受,她看着苏染霜,摇头说:“没有,我看到的,都是关于苏夫人买凶杀你,还有……没有苏文轩的。”   小芳儿不敢让苏染霜知道老夫人被要挟的那个东西,她害怕,两边都是她喜欢的人,她不愿她们变成再也解不开的仇人。   “好吧!”苏染霜有些倦怠,她道:“那没事了,你下去吧!”   “夫人,我知道你是很好很好的人,我也知道,我做的事情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没有坏心,你要相信我!”小芳儿可怜巴巴的说。   苏染霜笑了笑:“我知道!”   但是小芳儿却觉得,苏染霜什么都不知道。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思来想去,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便悄悄的走了。   等苏染霜他们发现小芳儿不在家的时候,去她房间,只寻到一封信。   她在信中称:“那件事是我对不起大夫人,但是我实在是不能告诉你原因,对不起我走了!”   季枭寒不知两人发生过什么,便问:“你问她什么了?”   “不是有一次我们故意将苏欢欢关起来,然后让小芳儿去她屋里翻找东西么,我想问问她当时有没有看见关于我父亲的,我想那些东西,很有可能是苏欢欢的母亲留下的,她母亲死后,被苏欢欢转移到自己手里,用来要挟我父亲,所以我就问了问小芳儿,谁知她就……”苏染霜避重就轻,没有将季老夫人的事情说出来。   可季枭寒哪里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他淡声道:“那她说隐瞒你的那件事,又是哪件事?”   “就……一件小事!”苏染霜不敢看季枭寒的眼睛,她知道季枭寒一定会追问下去,这样下去,两人一定会吵架,但是这件事,她不愿告诉季枭寒。   因为他知道后,无非就是两个结果,要么就是怀疑那证据是假的,要么就是去质问他祖母,第一种伤害苏染霜,第二种伤害他自己。   “苏染霜,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可以相互信任了!”季枭寒用很失望的眼神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知道,他在激自己,她低着头说:“我们就是可以相互信任的,只是这件事,你就当是我一个人的小秘密好了,不说出来,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   “小马,收拾东西,我们走!”季枭寒不愿跟苏染霜多话,收拾东西就要走。   苏染霜:“……”   眼睁睁看着他走,苏染霜却无法挽留。   小甜急得不得了,“夫人,你这是干嘛呀,你告诉侯爷不就行了么?”   虽然那些前程往事小甜不知道,但是她很清楚,两个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苏染霜笑了笑说:“没关系的,由着他去吧!”   “为什么?”小甜越发觉得,苏染霜的心思太难猜了。   苏染霜幽幽的道:“因为,我不说他也会知道。”   啊?   这是什么回答啊!   小甜急得直抓脑袋。   要不说苏染霜有七窍玲珑心呢,季枭寒从苏染霜的院子出来,便对季小马说:“让旱魃出来!”   季小马跳上墙头,打了个手势,旱魃便影子一样闪到季枭寒面前。   “她们俩到底怎么了?”季枭寒问。   旱魃道:“小芳儿当初从苏欢欢屋里拿走一样东西,她将那东西给了老夫人,那应该就是苏欢欢能要挟到老夫人的东西。”   “所以,她不愿说,是不想我为难?”季枭寒问。   旱魃冷笑:“一半,另外一半,或许是她曾提醒过你,但是你却以为她用心不良,所以她不愿与你提起这件事。”   果然,季枭寒立马就懂了,他道:“不可能,我祖母耍耍手段可以,杀人的事情,她不会做的!”   “所以,这就是她不愿告诉你的原因!”旱魃说罢,便回去守着苏染霜的屋子去了。   季小马喏喏的看着季枭寒:“侯爷……还回去么?”   “回哪里?”季枭寒没好气的问。   小马:“既然知道误会大夫人了,当然是回大夫人院子啊?”   “不去!”季枭寒气急败坏的说:“她喜欢藏着掖着,就让她一直藏着掖着!”   啧!   季小马表示很头疼,侯爷这性子,又开始了。   入夜后。   季枭寒在自己的房间坐着,季小马在给他铺床,他问季枭寒:“侯爷,这里只有薄被,要不要去换一条?”   “不必,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薄被便薄被。”季枭寒很硬气的说。   季小马摊手:“你喜欢就好!”   躺下后,季枭寒才知道,原来习惯了苏染霜的高床软卧,习惯了她的温香玉软,现在忽然回归到自己以前的生活,居然已经不习惯。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季枭寒:“季小马,家里是没被子么,你给我铺得这样硬?”   季小马:“……”我做错什么了我?   “算了算了,睡觉!”季枭寒像个狂躁症一样,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过了一会儿,他又找茬:“为什么将窗户开着,给我关了!”   季小马:“……”小爷我不伺候了!   他一甩衣袖,气呼呼的说:“我也受够了这里冷冷清清,我要去找我家小甜吃热乎乎的宵夜去了,侯爷你爱干嘛干嘛,再会!”   咦!   季枭寒没想到,这季小爷现在脾气这么大?   又在床上挣扎了一会儿后,季枭寒开始再想,“苏染霜那女人如此浅眠,没有我在身边,她怎么睡?”   想着想着,季枭寒强制自己不要再想。   可过了没多久,他又开始想:“这天越来越冷了,我都睡不暖,她睡得暖么?”   “季枭寒,你有点出息,她睡不好那是她的事,与你何干,不要管她,女人就不能惯着!”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后,季枭寒继续睡觉。   可越睡越冷,越睡越凄凉。   季枭寒终于忍不住爬起来,他扒拉了一下头发,告诉自己:“我就是去嘲笑一下那个女人,看她下次还敢不敢什么都瞒着我?”   嗯!对,就是去嘲笑她。   结果,他去到幽兰轩,看到苏染霜的时候,苏染霜以一种极度舒服的姿势霸占了整张床,还将他的枕头收走,自己一个人享受一张大床。   季枭寒记得那床的软度,躺上去的时候,像踩在云端一样,软乎乎的,他还记得,只要一躺进去,整个身体都是暖和又放松的,那种感觉,是极好极好的。   像是着了魔一样,季枭寒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走到床边,然后……迫不及待的上床。   他想去拉扯苏染霜的被子,可是看她脸上的伤口犹在,想到她浅眠,他又不忍心打扰她睡觉,便隔着被子,将苏染霜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   苏染霜入怀的那一刻,在自己房间睡觉的那种凄凉冷清全都消失不见了。   季枭寒好像找到了避风港一般,整个人的平静下来。   他想:“我只是担心她睡不好,这才勉为其难的上床陪她的。”   翌日。   苏染霜醒来的时候,季枭寒依旧在被子外面,紧紧的抱着她。   苏染霜吓坏了,她连忙拉被子去给季枭寒盖,可刚刚碰到他,便感觉到他体表的温度高得吓人,苏染霜吓到了,连忙在自己额头试了试温度,又去季枭寒的额头试了试,她确定,季枭寒发烧了。   苏染霜连忙将被子给季枭寒盖上,然后起身更衣,写了药方,让季小马去抓药。   季小马听说季枭寒发烧,嗤之以鼻道:“侯爷壮得跟头牛似的,我跟在他身边十几年,从来没见他生病过,从来没有!”   “他真的发烧了,我谢谢你!”苏染霜将药方塞给季小马,回去照顾季枭寒去了。   折腾了一上午,季枭寒的体温总算是降下来了。   他睁开眼,看到季小马在给自己额头换巾帕,云里雾里的说:“几时了,该去府衙了么?”   “侯爷你发高烧了,去什么府衙啊?”季小马将巾帕搭在季枭寒的额头上。   季枭寒跟季小马一样,嗤之以鼻道:“开什么玩笑,本侯会发烧?”   “是是是是,您不会发烧,就是不知谁昨晚上跑回来,在被子外面睡了一夜,是怕夫人撵您滚,不敢吵醒夫人吧?”季小马毒舌道。   季枭寒:“……”   “我是……我是……我是怕她没有我晚上睡不好,到时候又生病,这才过来看一眼,她敢撵我滚么?”季枭寒那样子,真是……很欠揍。   苏染霜在外面整理药材,听到季枭寒说的话,她忍不住想逗逗他,便道:“既然侯爷醒来了,小马你就带他回去吧!”   噗哈哈哈哈!   季小马很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   季枭寒:“……”   “都给我出去!”他大喝一声,季小马连忙鸟兽散。   经过外间,看到小甜护小鸡仔似的护着苏染霜,季小马惊得不知如何是好:“我的仙女姐姐,你不要命了?”   “我要保护夫人!”小甜不走。   季小马单手勒住小甜的脖子,将人拖走了。   自己家的小媳妇,自己得好好的养着。   人走光后,季枭寒光着脚走出来,站在苏染霜面前,冷声说:“你赶我!”   “不是,是侯爷说只是回来看看,害怕我睡不好生病么,我睡得很好,侯爷不用担心我!”苏染霜一记软刀子扎在季枭寒的心口,让他喊不出疼。   季枭寒那个气啊!   “我生病了!”   “我治的!”苏染霜道。   季枭寒:“……我屋里的被子不暖和!”   “我已经让小甜告诉欢欢,估摸着这会儿她已经给侯爷换了高床软卧,舒服得很!”苏染霜应付自如。   季枭寒磨牙嚯嚯:“我还在发烧!”   “我看侯爷生龙活虎,应当没事了。”苏染霜还在逗他。   季枭寒那个气得,简直不能忍受。   他走过来,将苏染霜手里的药材丢在桌案上,将人抱起来,往屋里走:“对啊,我生龙活虎的,需要泄泄火,夫人可相伴?”   苏染霜:“……”说不过就耍流氓,什么人啊?   “你,你别胡闹,你还病着呢,不能散寒!”苏染霜勾着季枭寒的脖子,怯生生的看他。   呵呵!   季枭寒用苏染霜的话堵她:“没事,爷生龙活虎,好得很!”   “看似好了,但是还没好利索!”苏染霜狡辩。   季枭寒邪肆的笑:“不怕,你是大夫,你会照顾我的!”   得,每句话他都能用苏染霜刚才的话堵回去。   “是你说不要来我这里住的,你说话不算话。”苏染霜控诉。   季枭寒:“……”这个没法反驳。   “帮我更衣,我要去府衙!”季枭寒顿了一下,淡声说:“把我东西拿回来,不喜欢苏欢欢碰我东西!”   “府衙的公文,我已经让小马拿回来了,你不用去府衙了,至于你的东西,侯爷自己拿走的,自己处理去吧!”人家也是有脾气的人。   季枭寒:“……”   “拿还是不拿?”季枭寒勾住苏染霜的下巴,邪肆的笑问。   苏染霜扭头不看他。   每次都当无所谓,指不定哪天他就蹬鼻子上脸了。   “霜儿……”季枭寒忽然低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苏染霜没好的唇瓣。   苏染霜以为他要做坏事,吓得一把推开他。   可季枭寒早已做好准备,苏染霜这一推,居然没将季枭寒推动。   眼看着季枭寒就要亲上来,苏染霜吓得捶了他一记。   季枭寒眼神幽幽的看着苏染霜,好似要将她生吃入腹一般。   “你,你放开,我要出门!”苏染霜心里所有的委屈都涌上来了,抡起小拳头就朝季枭寒的胸口砸下去。   起先,季枭寒还不在意,可见苏染霜头越来越低,双肩还微微有些颤抖,他这才慌了。   伸手去勾苏染霜的下巴,却被苏染霜一巴掌拍开。   可季枭寒也看见了她眼里的眼泪。   说好婚后再不让她流泪的季枭寒,心里说不出的愧疚,便一把将苏染霜的手抓住。   可苏染霜脾气若是真的上来了,哪里还管的了这么多,抡起拳头就砸,那种毫无章法的打发再次重出江湖。   “别打了!”季枭寒抓着苏染霜的手,他倒不是觉得疼,而是害怕苏染霜一直打下去,她的手疼。   可苏染霜偏不,又给了季枭寒两下子。   季枭寒被她气笑了,一把抓住苏染霜的腰,将人抵在墙上,邪肆的笑说:“你打我几下,我就亲你几下,你若是不介意,我也不介意继续亲下去。”   说罢,真的将苏染霜摁在墙上狠狠的亲,直到解了气,他才将人搂在怀里,温柔的说:“不让你打我,是怕你手疼,你以为你那点力气能伤的了我么?”   哎!   不知为什么,苏染霜忽然就不生气了。   见她不在反抗,季枭寒这才笑了,“我去衙门处理点事情,让人去把我的东西收拾回来,乖!”   “不要!”苏染霜拧巴的跑进屋去,将门关上,给季枭寒留下一句话:“要搬自己去搬。”   于是……   下午从衙门回来的季枭寒,自己去搬行李去了。   为什么是他自己去呢?   因为季小马不帮他,而且季小马义正辞严的说:“侯爷欺负夫人,便该自己去收拾善后,要想搬回来,便自己去搬!”   然后就屁颠颠的追着小甜问;“小甜,我跟你们是一边的,我也不理侯爷了,你理我好不好?”   季枭寒:“……”小兔崽子,居然出卖你家爷来讨好姑娘?   看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季枭寒居然有些羡慕嫉妒恨。   位高权重的人,想要纯粹的爱情,比任何人都要艰难!   最后,季枭寒真的自己搬行李回来了。   旱魃坐在墙头,看到季枭寒自己搬行李回来,他凉薄的说:“丢人!”   季枭寒:“……”   但是,在自己家,有什么可丢人的。   季枭寒坦然的想,然后将自己的行礼又全部带回来了。   苏染霜见季枭寒回来,也不跟他说话,只将温好的药放在桌案上,便进屋去了。   季枭寒不吃药,进屋去挨着苏染霜坐下,将自己的脑袋搁在苏染霜的肩膀上,要死不活的说:“霜儿,我好像又烧起来了!”   “我看看?”苏染霜闻言,当即紧张的用手去探季枭寒的额头。   可是,他的体温并没有很高,苏染霜以为他骗自己,便要推开他,可是季枭寒有气无力的说;“真的难受,觉得嗓子眼在冒烟,身上又在发冷,很难受!”   “你是没好利索,我去给你端药进来,你好好躺着!”他昨夜发了高烧,刚好就去了衙门,毕竟是人也不是铁打的,会难受很正常。   苏染霜舍不得看他这样,将季枭寒安置到床上后,便去端药去了。   季枭寒安心的躺在自己的位置上,心想:“日后便是再有任何事情,也不能离家出走。太可怕了!”   关键是还要自己搬行李回来,太丢人了。   嗯,还是这里的床铺躺着舒服!   季枭寒满意的抱着被子,身子真的有些倦怠疲乏,浑身的力气就好像被抽干了一样,乏得很。   苏染霜回来的时候,季枭寒已经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看他睡得沉,苏染霜也没舍得打扰他,便任劳任怨的收拾季枭寒的行李去了。   那厢,苏欢欢刚刚得知季枭寒与苏染霜吵架生气,已经搬回去住,心想着,“我苏欢欢的运气总算是回来了,我再也不用担心苏染霜会凌驾的在我的生活之上了。”   带着这样喜悦的心情,她将自己最好看的衣服,最好看的首饰都拿出来,兴师动众的梳妆,弄了一个时辰,才妥妥妥帖帖的去了季枭寒的院子。   也不知苏欢欢是不是察觉了什么,她现在出门,总是不太愿意带上春桃。   所以,春桃被留在落霞居,跟一帮小丫头在院子里。   苏欢欢走了,那些丫鬟便嚼起主人的舌头根子来,一个看上去机灵可爱的小丫鬟看着苏欢欢走路都飘洒了一地香粉的背影问:“你们说,二夫人收拾得这样隆重去找侯爷,侯爷能被带到这里来么?”   “只怕未必,我们侯爷那人,你们又不是不清楚,除非她下药,要不然侯爷怎么可能跟她亲近呢?”一个长相稍微有些刻薄的丫头不屑的说。   见她们聊天,春桃也凑上去,她只淡声说;“你们别小看二夫人,她有的是手段。”   “那我们来打赌好不好?”那丫鬟兴冲冲的问。   春桃似乎很有自信,她道:“赌什么?”   “我们也不赌她能将侯爷带回来了,只要她能在侯爷那里留宿,都算你赢,怎么样你敢不敢赌?”刻薄脸丫鬟问。   春桃道:“赌什么?”   “就赌一两银子好了!”刻薄脸丫鬟说完,丢了一两银子到那机灵丫头怀里,便走了。   春桃好脾气的将自己的一两银子放在那丫头怀里说:“好吧,我接受这个赌约!”   且说苏欢欢。   她兴致高昂的准备得这么隆重,去到季枭寒的院子,却扑了个空。   看着人去楼空的小院,苏欢欢气的将她最满意的耳环撸下来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两脚,才问:“侯爷呢,他不是回来住了么,怎么不见人影?”   “回二夫人的话,侯爷方才自己来将行李搬走了。”现在苏欢欢是管家的夫人,他们也不敢得罪,只能据实已告。   苏欢欢心说,“难道夜白哥哥去府衙住去了?”   她正疑惑的时候,那门房幽幽的加了一句,“侯爷来,是将东西搬回幽兰轩去了。”   苏欢欢:“……”   “我问你了么,你就多事!”气得狠了,苏欢欢对那门房说话的语气都不是很好。   门房连忙道歉。   可苏欢欢也不觉得心情舒畅,她气急败坏的看着幽兰轩的方向想:“苏染霜,我们走着瞧。”   苏欢欢用极短的时间去而复返,跟春桃打赌那两个丫头得以的看春桃,春桃也一脸惋惜的样子,可是她没有主动上前去问苏欢欢,而是看着苏欢欢一路摔打着东西回了房间。   苏欢欢回到房间后,管事嬷嬷跟着进去了,一般在苏欢欢发火的时候,除了管事嬷嬷,也没人敢进去了。   她走进去后,关切的看着苏欢欢问:“二夫人,这是……侯爷没在家?”   “他又搬回幽兰轩了,我听门房说,还是自己搬回去的!”苏欢欢气的牙痒痒,在她看来,季枭寒这样的男人,这样生气的从苏染霜的屋里出来,除非苏染霜去求,要不然他都不会回去苏染霜那里的,可他去了。   苏欢欢很清楚,能让一个人放弃自己的行为习惯,甘愿去为了另一个人做出改变,除了爱情,便是强大的恨意。   苏欢欢不觉得季枭寒对苏染霜有恨,所以,只能是爱!   这个认知,让苏欢欢难以接受,她一直以为,季枭寒跟苏染霜在一起,是带着某种目的的,可现在看来,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喜欢她爱她愿意哄着她。   越想越气,苏欢欢抄起屋里的摆件就砸,管事嬷嬷见状,连忙安抚苏欢欢说:“二夫人,您可不能再砸了,每次我们去领新的摆件,晴嬷嬷都甩脸色给我们看,若是让老夫人知道您发脾气便砸东西,那可不得了。”   “是是是,我应该冷静下来,现在这个时候,我再生气都是于事无补的,我必须要振作起来,不能让苏染霜笑着看我哭,我要她哭着看我笑。”苏欢欢告诫自己。   管事嬷嬷满意的点头:“这就对了,二夫人且沉稳些,您比苏染霜强多了,只要侯爷回过头来看你,便会知道你的好,便再也不会理会那苏染霜,奴婢在大宅院做了一辈子的活,看透了悲欢离合,看起来再恩爱的夫妻,也会有背叛,逝去的老侯爷同夫人,那可是风月关出了名的恩爱夫妻,可谁又知道,他们貌合神离的背后心酸?”   听了管事嬷嬷的话,苏欢欢都忘记哭了,她扭过头来,疑惑的看管事嬷嬷:“你说……老侯爷同夫人感情不好?”   “这……哎呀我都忘记同二夫人说了,二夫人让奴婢试探春桃,可奴婢反复试过了,她没问题,方才二夫人走后,有两个碎嘴的嘲笑二夫人,还同春桃打赌来着,说二夫人一定不能留在侯爷那里,可春桃却说,她们都不懂二夫人,她觉得二夫人一定能行,还输了一两银子给那两个丫头。”管事嬷嬷很僵硬的转移了话题。   苏欢欢看了嬷嬷一眼,嬷嬷根本不与她对视。   苏欢欢知道,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给自己放了这么点消息,不过就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些东西,没得到承诺之前,她是绝对不会将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她的。   所以,苏欢欢不着急。   她笑着说:“只要能用就行,被关在别庄的日子,我一直在想,我一直这般不顺,是不是她出卖我,现在想来,跟苏染霜斗,我母亲那样精明的人,尚且吃亏,更别说我了,我还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日后就要指望嬷嬷多多指点了,我与嬷嬷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若是得宠了,嬷嬷也水涨船高了不是?”   “这是自然,奴婢可就指着夫人得到侯爷宠,那日后奴婢也能安享晚年了!”管事嬷嬷赔着笑脸说。   苏欢欢笑了:“只要嬷嬷帮我,我们俩加在一起,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是是是是!”嬷嬷连连点头。   苏欢欢将自己要传达的传达到后,便不再纠缠,她对管事嬷嬷说:“嬷嬷且下去吧,顺便将春桃给我叫进来。”   “是!”嬷嬷离开。   春桃进来。   “二小姐……二夫人,有事么?”春桃没敢看苏欢欢,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苏欢欢笑了笑,淡声说:“帮我卸妆吧,我也不去做那跳梁小丑了!”   “二夫人,您的虔诚,总有一天会感动上天,感动侯爷的,他一定会看得见的!”春桃信誓旦旦的说。   苏欢欢在桌案上拨弄了几下,最后勉为其难的将一枚不怎么值钱的簪子放在春桃手里:“这簪子素了些,我戴着不符合我的身份,便给你戴着吧!”   “谢谢二夫人!”春桃美滋滋的将簪子接过去,替苏欢欢梳妆去了。   是夜。   那货郎出现在落霞居。   看到他,苏欢欢一翻身坐起来,眼神里带着一丝被吓到的茫然。   “苏染霜在苏家被伤,这件事是你办的么?”那人一来便问。   苏欢欢点头:“对,你怎么知道的”   “听说了,我还听说,季枭寒为此,去要挟苏文轩了?”货郎笑道。   苏欢欢无动于衷的看着货郎,“你来不会是想跟我聊天,以看我生气为乐的吧?”   “不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忽然对你有些期待了!”货郎道。   苏欢欢冷笑:“现在夜白哥哥被苏染霜迷成这个样子,我根本就没任何期待了,我现在只想多在侯府捞点钱,往后若是被他扫地出门,我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你想得到季枭寒,其实也不是不可能!”那货郎阴鸷的看着苏欢欢,那眼神怨毒得好像毒蛇一般,看的苏欢欢头皮发麻。   苏欢欢搓了搓手臂,不自在的问:“你有什么办法?”   “给你一个好东西,但是要用你的血温养着,等时机成熟,你想要的一切,便都能得到。”货郎饶有兴致的看着苏欢欢:“你敢么?”   “没什么是我不敢的,只是这方法有用么?”苏欢欢严重怀疑。   货郎道:“保证有用,我骗你对我没什么好处?”   苏欢欢看着货郎,在心里衡量他说话的可信程度。   见苏欢欢不言语,货郎站起身来,淡声说:“罢了,我也不强求,你若是改变主意了,告诉我一声便是。”   说罢,货郎便要走。   苏欢欢想起自己与季枭寒相处的种种,又想起现在的日子,心里很是纠结。   一盏风存 说:   季侯侯又开始卖萌了怎么办? 第111章 侯爷翻了醋坛子   可是,看着货郎走,她又心有不甘的叫住他,“等等!”   “要么?”货郎笑得像个诱惑人入魔的魔鬼一样,对苏欢欢伸手。   苏欢欢的手指松了紧,紧了松,最终也没有伸手,她问:“这东西,能要了我跟他的命么?”   “不会,只会让他只爱你,只听你一个人的话,其余没有任何改变。”那人道。   苏欢欢终于缓缓地,缓缓地伸出手。   货郎将那锦盒交给苏欢欢,邪肆的笑着走到她身边,绕着她走一圈后,在她耳边说:“不管你看到的东西多可怕,千万不能撒手,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若是这东西掉在地上,那你这辈子,便只能看着季枭寒如何跟苏染霜相亲相爱了。”   “我不会给他们机会的!”苏欢欢不自在的挪开身体,不愿与货郎有身体接触。   货郎却不以为意的再次凑上来,邪恶的说:“你越恶毒,你的心血滋养出来的东西就越随你,好好滋养吧,我期待看到你成功的那天!”   “怎么才叫成功?”苏欢欢问。   货郎笑了笑:“到时间我会告诉你的!”   “好!”苏欢欢咬了咬唇,将锦盒牢牢的握在手里。   哈哈哈哈!   货郎大笑着走了。   ……   苏文轩被季枭寒收拾了一顿,安分了好几日。   这一段,他都乖乖呆在在家里,几乎都没怎么去衙门,季枭寒也不管他,他不来衙门搅合,他们还好做事一些。   这日,三夫人见苏文轩闷着头不说话,对她也是非吼既骂,弄得她的日子也是苦不堪言,便道:“老爷,你心里不舒坦我知道,可你这般闷在家里生闷气,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那怎么办,我有这么大的把柄握在他手里,难道我还能反了他不成?”苏文轩没好气的睨了三夫人一眼,赶苍蝇一般的说:“走走走,男人的事情你懂个屁,不要在这里打扰我!”   三夫人:“……”   “是是是,男人的事我是不懂,可我知道,你既然意难平,就该想想法子,天天在家里闷着,季侯爷也一样会找你麻烦的!”不管苏文轩态度怎么差劲,三夫人都不生气,她笑着开解苏文轩。   苏文轩被她弄得没了脾气,将人搂过来抱在怀里,气呼呼的说:“现在还有什么办法?我绞尽脑汁都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   “老爷忘了么,侯爷这次大难不死回来,带回来的是什么?”三夫人问苏文轩。   苏文轩起先有些懵,可不大一会儿,他就想起来了,他连忙站起来,高兴的抱着三夫人道:“你真是我的福将,我居然没想到这一点,简直太不应该了!”   “现在想到了吧?”三夫人笑说。   苏文轩点头:“想到了想到了,我这就去找赵将军!”   “我等你回家吃饭!”三夫人娇笑着道。   可苏文轩一心只想着怎么去给季枭寒添麻烦,压根就忘记了美人方才的娇艳。   看着苏文轩远走的背影,三夫人冷冷勾唇,“男人!”   城外赵将军军营。   苏文轩异装而来,得了通报之后,才进入赵将军的营帐。   看到苏文轩的装扮,赵将军冷然的笑:“苏大人,你这是何故?”   “在下来看看赵将军!”苏文轩拱手道。   赵将军对他没什么好感,傲然道:“你两个女儿都在季枭寒家当夫人,你来见我,不怕你女婿生气,虐待你的两个女儿么?”   “既然将军如此爽快,那在下也爽快一回,想必陛下派将军来之前,也曾告诉过将军,我与季家不合。”见他坦白,苏文轩也坦白起来。   赵将军慵懒的点头:“陛下是说过,让我找你试试看。”   “在下与陛下素来是一条心,所以我懂陛下心思,这不将军不请我,我自己就来了!”苏文轩讨好的笑着看赵将军。   赵将军这才面色和善了些,他笑道:“这些日子,本将军实在是忙得抽不开身,季枭寒的那些兵,一个比一个难对付,我将我的人安插进来,废了好大的力气,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控制全局。”   “他行事素来如此,所有人都是他的人,我们任何人都没办法取代他的那些人。”苏文轩将季枭寒的形象更加恶化,就是为了让赵将军跟他同仇敌忾。   赵将军却冷笑着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季枭寒真当风月关是他自家的了?”   “就是就是!”苏文轩跟只哈巴狗似的附议。   赵将军道:“那些反抗的,想跟我斗的,本将军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们,这点苏大人可放心。”   “将军办事,属下自然是放心的,只是这军营将军办妥了,那府衙那边,却不好办,那些文人,一个比一个麻烦!”苏文轩这是想借赵将军的手,来打乱季枭寒的格局。   赵将军睨着苏文轩,似笑非笑的说:“这不还有你呢么,你来找我,不就是想跟我联手么,我搞定了军营,你不得拿出点诚意来么?”   “说实话,属下虽是他季枭寒的岳丈,但是季枭寒此生,独断专行,飞扬跋扈,他是不会给我面子的,任何时候都不可能给我这个面子。”苏文轩看了赵将军一眼,拍马屁道:“可您赵将军就不一样了,您是皇后娘娘的本家,又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他季枭寒如何敢与您为难?”   显然,赵将军很吃他这一套,得意的说:“既然你不能行,那便将风月关府衙具体的情况告知,本将军自己去会会他!”   “是!”这一次,苏文轩与赵将军密谈了三个时辰,方才离开军营。   离开的时候,他满面春风,神情十分得意。   小芳儿离家后,派出去找小芳儿的人没找到她,苏染霜有些担心,便提议道:“要不,让旱魃去找她回来吧,她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人在外面,不安全!”   季枭寒摇头说:“旱魃哪里都不能去,再说了,不安全的人是别人吧,她会让自己吃亏么?”   苏染霜:“……”   见苏染霜实在是担心,季枭寒便说:“我让韩天佑的人去找,就算她不愿回来,我们也会保证她的安全,她的事情不用你担心了,你好好休息。”   “好吧!”让韩天佑的人去找,她就放心了。   季枭寒不再说话,而是用手捻着眉心,像是有什么心思,又好像没休息好一样,很疲倦的样子。   “你这些日子是不是很累?”苏染霜看季枭寒一脸疲态,不由得担忧的问。   季枭寒搓了搓脸说:“没什么事,大约就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忙了些,我还要去府衙一趟,先走了。”   他在说谎!   苏染霜能感觉出来,季枭寒没有跟她说实话。   她疑惑的看着季枭寒消失的方向,心里却在揣度,季枭寒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呢?   且说季枭寒。   他去到府衙的时候,那位皇帝从京城调过来的赵将军正在府衙等着,看到季枭寒来,他热情的走过来,如同这府衙的主人一般招呼季枭寒:“侯爷啊,之前一直在布防,也没时间过来陪陪侯爷,侯爷莫要见怪才是啊。”   这风月关整个府衙,不说全部,七八层以上的人,都是季枭寒信得过的人,见那赵将军如此对季枭寒说话,众人都有些不悦。   可季枭寒却全然没当回事,他笑说;“赵将军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忙是自然的,却不知如此忙的赵将军,今日怎么有空来这府衙坐坐?”   “本将军自从来到风月关,一直都在处理军务,本将军发现,风月关的防务做的很差,这点就是你季侯爷的不对啊!”赵将军直白的说。   季枭寒脸上没什么变化,倒是那些官员,听了赵将军的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见他们都不说话,赵将军接着说:“既然军务季侯爷处理不好,那本将军便来看看,这府衙季侯爷打理得可还好!”   “赵将军,下官乃是风月关的一介小小文官,虽然人微言轻,但是下官有有一句话想说。”站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官员,他负责帮季枭寒布防边关军务,被赵将军一番搅合,原本就心有不悦,现在听他这样说季枭寒,他更是忍不住站出来,要帮季枭寒说话。   赵将军眼神一凛,心道:“终于来了一个不怕死的,就拿你开刀了!”   “你……既然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又有什么资格与本将军说话呢?”赵将军冷笑着问。   那官员顿了一下,他没想到,这赵将军如此跋扈,但他有读书人的傲骨,便说:“便是陛下,也会给大臣发言的机会,赵将军说侯爷的防务做的不好,可赵将军知道么,这凤麟国边关几何?别的边关每年上报的邻国滋扰事件不计其数,可在我们风月关,却一直都没有被邻国侵犯,就内务而言,所有州郡,比风月关富饶的,比风月关大的,多了去了,可风月关却不输给任何一个地方,您却说侯爷做的不好?”   “难道他上供的多,便证明这个地方完全没有问题么?”赵将军忽然发难,对身后的副将挥手,那人拔剑,便朝那官员刺过去。   季枭寒见状,轻轻移动过来,将那副将的刀剑挡开,淡声说;“赵将军,他只是谏言,你便要杀他么?”   “他在挑唆,他在诬蔑我凤麟国其他的官员,难道不该死么?”赵将军咬牙道。   季枭寒冷笑以对:“赵将军这般动用私刑,怕是不妥吧!”   “那好,来人,将这芝麻小官给本将军拿下,择日斩首示众!”赵将军说罢,他的人便蜂拥上来,将那官员围在中间。   但是风月关的官员可就不答应了,衙役们跟官员一起堵在那里,眼看着就有一场混乱的群战要发生,季枭寒睨了剑拔弩张的双方一眼,淡声说:“赵将军觉得我做的不好,你出手整顿便是,但是你若是想杀他,还得在公堂上公开审理,让老百姓看看,朝廷来的人,是如何办事的。”   听到季枭寒言语之中的讽刺,赵将军很是不悦,但是他又有些忌惮,若是真的激怒了民众,到时候皇帝不给他善后,他可就麻烦了。   他想了想,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便不与季枭寒啰嗦。   所有人都看着他,都等着看他要如何决定。   顿了一下,赵将军才说:“既然如此,那本将军便将这风月关从头到尾好好的整顿一下,让你季枭寒心服口服。”   言落,他让人将那官员放开,大摇大摆的走了。   赵将军走后,季枭寒一掌拍在他方才坐过的位置上,那椅子瞬间四分五裂。   众人皆默。   他们也很愤怒,但是他们都没想到,季枭寒居然愤怒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侯爷,现在怎么办?”张庭之问。   在张庭之开口的时候,季枭寒已经恢复了理智,他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衣袖,整理好后,才淡声说:“没事,他想怎么玩就让他怎么玩,我们该怎么做就还怎么做,我就不信,他还真的敢凌驾在我这个侯爷之上。”   事实上,那赵将军就是冲着凌驾在季枭寒之上来的。   是夜,侯府。   季枭寒回去后,并没有去黏苏染霜,而是一个人闷在书房里面,门也不开,也不许人去打扰。   过了许久,季小马忍不住了,想去求助苏染霜。   正好,季枭寒没回去,苏染霜有些担心,便过来看,两人在廊道遇见,见小马一脸着急,苏染霜便问;“怎么回事?侯爷是在衙门遇见什么事情了么,我觉得这这一段情绪都不太好!”   “皇帝不是从京城调了个人来么,那人先是将风月关原本固若金汤的防守调换得乱七八糟,现在又来插手风月关的内务,嚣张得很。今日他还想在府衙杀人,只因为那人替侯爷说了两句好话而已。”季小马也十分气愤。   苏染霜听后,蹙眉道:“那赵将军此来,不应该是这个目的的,陛下让他过来,不过就是想让他调查凌霄公子的事情,他如此大张旗鼓又兴师动众的动风月关,难道他还带着别的目的来么?”   “他们想取代侯爷?”季小马道。   苏染霜顿了一下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若是真想收回去,我倒是建议侯爷让他收走,我们便是当个贩夫走卒,也比丢了性命要强,只是……”   只是,人与人不一样,这风月关凝聚了季家人几代人的心血,才有了如今的繁盛,若是真的拱手,便是季枭寒答应,季家人也不会答应。   思及此,苏染霜很是头疼。   “夫人,您去劝劝侯爷吧,他不吃不喝的闷在屋里,自从与夫人成亲后,他可从来没这样干过了?”所以季小马才担心。   苏染霜有些好奇:‘他以前经常这样么?”   “侯爷呢,少年持家,什么事情都需要他定夺,所以他情绪从来不外露,实在过不去,他便将自己关在屋里,等情绪完全沉淀下来,便没事人一样的出去,继续努力继续奋斗。”季小马心疼的说。   苏染霜也心疼。   她道:“你去让小甜跟于嬷嬷准备些清淡的饮食来,我去看看。”   “是!”季小马高兴的走了。   苏染霜走到书房门口,她也不敲门,就坐在台阶上,因为寒凉,冻得她嘶嘶的叫了两声,身子打了个机灵。   “我知道你知道我来了,你若不想见我,我也不打扰你,可人是铁饭是钢,你若不吃饭,怎么去解决问题?”苏染霜坐在外面问。   季枭寒闷在屋里也不说话,也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感觉到苏染霜在跺脚在搓手,便蹙眉问:“你坐在台阶上?”   “嗯。”苏染霜刚说完,书房的门就被人大力打开,然后苏染霜被人腾空抱起来。   她眉眼弯弯的笑着,主动伸手勾住季枭寒的脖子,“你身上真暖和!”   “小爷不是你能撩的动的人!”季枭寒傲娇的将人抱到书房,取了披风将她包裹成一个蚕宝宝。   苏染霜露出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季枭寒:“还是有些冷,怎么办?”   好吧,季枭寒承认,他是苏染霜随便撩一下就动的人。   他认命的走过去,将人连人带披风抱在怀里,“这边冷,你不在幽兰轩呆着,过来作甚?”   “你没有回去,我以为你又要离家出走,便来看看,需不需要我给你把行李带过来!”苏染霜俏皮的开季枭寒的玩笑。   季枭寒被她逗乐了,抓起她的手便放在嘴里做咬牙切齿状轻咬:“小没良心的!”   “相公,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苏染霜忽然很慎重的道。   见她如此慎重,季枭寒也慎重起来:“你说!”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好好吃饭,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有力气对付那些小人不是么?”苏染霜靠在季枭寒胸口,幽幽的说。   季枭寒蹭了蹭苏染霜是头顶,温柔的说:“季小马这个大嘴巴,他又跟你说什么了?”   “是我问他的。”苏染霜帮季小马开脱。   季枭寒叹息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这件事有些复杂,我不想你伤神,这几日风月关的官员都有些浮躁,若是他们家夫人与你聊起,你帮我好好安抚便是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你相公我自己能弄好。”   “好!”苏染霜虽然答应了,但是她看季枭寒完全不像是自己能弄好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翌日。   苏染霜从医馆回来,她对幽兰轩一个打杂的小厮说:“知道去凤凰村的路么?”   “知道的!”那小厮道。   苏染霜将一个方子还有一封信交给对方,然后道:“你去将信交给止然神医,让他帮我弄这些药,我医馆需要用。”   “是!”那小厮拿着方子跟信,出发去凤凰村去了。   做完后,苏染霜便去小厨房,打算给季枭寒做几道他喜欢吃的小菜,晚上他回来,自己可以陪他喝上几杯酒,排解一下心情。   她刚写好菜单,让于嬷嬷上街买菜,苏欢欢便来了。   她拿着自己替季枭寒准备好的冬衣,笑意盈盈的走进院子,看到苏染霜,笑容也没减少,“大姐,这是我奉祖母的命给侯爷准备的冬衣,侯爷在么?”   “这个时间,侯爷一般都在衙门,你若是想找侯爷,建议你去衙门!”苏染霜没有笑脸相对,但是态度也算柔和。   苏欢欢看了苏染霜两眼,思忖了许久后,才开口道:“大姐,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你为何就不能像对苏梅云那样,也对我好点?”   “我对你不好么?”苏染霜笑了笑说:“我觉得我对你挺好的,我从来不给你下套设陷阱,从来不会让人害你杀你,也不会下毒毒你,若是你觉得这样都不够好,那我就不知该与你说什么好了!”   是的,苏染霜觉得自己可好了,好的自己都感动了。   苏欢欢:“……”   “大姐,你能为了苏梅云帮她调理身体,让她好再怀孕,为何就不能将解药给我,我也是个女人,若是没个孩子依仗,我的以后该怎么办?你就行行好,把解药给我,我不要别的,只要侯爷给我个孩子,我便再也不胡闹了。”苏欢欢说的眼眶泛红,若是一般的人,只怕都要感动了。   可苏染霜却没有任何感动的意思,她冷然的看着苏欢欢说:“你的意思,我还真对你下毒了么?”   “大姐,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为什么就不能大方一点,承认了呢?”苏欢欢几乎要气吐血了,但是碍于自己有求于苏染霜,她又不敢发火。   苏染霜笑:“便是只有我自己,我也没办法大方承认,没做过的事情,你让我怎么承认?”   苏欢欢:“……”好一个油盐不进苏染霜。   见她快发火了,苏染霜笑说:“虽然我无法改变你对我的想法,但是有一件事我却希望你好好回忆一下。”   “什么?”苏欢欢不解的看苏染霜,不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苏染霜淡然道:’还记得当初你给侯爷下药,算计侯爷娶你那次么?“   苏欢欢不说话。   可苏染霜并不会因为她不说话,就会放过她,她笑着说:“我记得你当时声泪俱下的求我,说只要我接受你成为侯爷的小妾,只要能当他的小妾,你便老老实实的过日子,现在你成侯爷的小妾了,可你老老实实过日子了么?”   这一问,问得苏欢欢哑口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苏欢欢幽幽的说:”好,我们不提往事,也不提你有没有害过我的事情,就论亲情,苏梅云是你妹妹,我也是你妹妹,我现在不能生孩子,作为姐姐,你帮我治疗一下,可以么?“   “你怎么知道你不能生孩子?”苏染霜笑。   苏欢欢:“……”苏染霜,你这个贱人,你少得意。   她知道,苏染霜就是讽刺她,讽刺她没跟季枭寒同房过,她能听得出来。   事实上,苏染霜也就是这个意思,可她讽刺人,不像苏欢欢那样直接,而是委婉的。   “那,我便在努努力,创造一下机会,争取跟侯爷一起努力,给侯府添上几个孩子!”苏欢欢说罢,骄傲的走了。   可是,她的话语,她的态度,都无法伤害苏染霜分毫。   见她离开,小甜愤懑道:“这是个什么人啊,简直不要脸!”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苏染霜笑。   小甜气的直跺脚:“她都这样上门叫嚣了,夫人也不知道收拾收拾她?”   “怎么收拾,扯着她的头发,口出讳言的骂她,逼着她不许她跟侯爷同房么?那在外人看来,我这个正妻是有多善妒?善妒的女子,可是犯了七出之条,她若有这个信心,与侯爷同房也是合理的,这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去做糕点去!”苏染霜道。   小甜觉得自己总有一天,头要被自己揪秃,着急啊!   一日后。   凤凰村。   止然正在跟村里小童争一条鱼,闹得不可开交之际,那小厮到了。   看到止然,他连忙要行礼,止然一鱼竿打在那人手臂上:“别给我来这套,这是凤凰村,又不是你家侯府,找我作甚?”   “小的是奉大夫人的命来的,她说医馆缺这几味药,想请神医帮她弄回去,这里还有一封信,也是大夫人给神医的!”小厮将药方跟信一起交给止然。   止然先看了药方,都是些寻常普通的药而已,根本不需要他去配,于是他勉为其难的打开信。   苏染霜信中并未提及要让止然回去帮忙,也没有说其他的事情,她只是问那赵将军的家庭情况和他的生平,止然便猜到了,他道:“那姓赵……不对,我也姓赵,那小子为难你家侯爷了么?”   “这小的不知道,小的只知道侯爷心情不太好。”小厮道。   宫里那两位,一个是他亲生,一个是他养大,他如何不知那两人的尿性,止然冷笑着说:“去,村东头找个牛车,我要回去看看,谁敢欺负我的徒弟,和我徒弟的男人?”   “是!”小厮是向着苏染霜跟季枭寒的,听说止然要出马,高兴得紧,连忙去找牛车去了。   风月关府衙。   季枭寒在处理公务,他手下的官员在报告他们今日做事的进度,事情交代到一半,那人顿住了。   季枭寒问;“继续说啊?”   “被赵将军拦下了,下官没能做完其他的事情!”那人愧疚道。   季枭寒思忖了一下,淡声说:“用笨办法,避开他,花点时间精力也没关系,辛苦大家一段时间,让他蹦跶一下,时间到了,他自然要滚。”   “真拿整个个风月关的前程让他玩么?”有官员问。   季枭寒道:“不拿给他玩出点火花来,我怎么上表朝廷?”   “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没办法。   “其他人呢,你们也都被他拖了进度了么?”季枭寒问。   几乎没人摇头,那就表示,所有人都被压制了。   季枭寒冷笑:“好样的!”   正在这时,赵将军又来了,看到季枭寒他们都在,他威风凛凛的坐到季枭寒旁边,若无其事的道:“既然大家都在,那正好,本官宣布一个事情!”   “请说!”季枭寒道。   那赵将军道:“我觉得你这府衙的官员结构太过单一,而且很多都是子承父业,这样的人,一般都没什么大作为,所以我决定,重新安排一群人来接手他们的事情,这些人吃了朝廷这么多年的俸禄,也该滚蛋了。”   “赵将军说子承父业的人大多没什么作为,这话我赞成,但是这却不适用在风月关,他们这些人,虽然大多数都阿是我父亲那一代留下来的臣子的儿子,可他们都是正正规规参加了科考进来的,没有人是沾了父辈的封荫而来,赵将军若是不信,可让他们一起再考一次,看到底谁是真材实料,谁是庸才。”季枭寒没淡然的道。   赵将军没想到季枭寒一软一硬就给自己挖了个坑,而且这个坑就算再明显,自己也得往里跳,要不然他就没法交代,不得已,他硬着头皮说:“如此也好,公平!”   于是,一场考试就在当时当下,被季枭寒与赵将军两人当场敲定,开始了。   季枭寒还与赵将军定下规则,他不做评论,赵将军却可参与评论,但是所有考卷都按正规的程序走,不得披露作者姓名,不得有任何暗示性的标记,双方各出一个人来检查密封性,确定没有任何破绽漏洞,方才开始考试。   听闻季枭寒跟赵将军的赌约,苏染霜也顾不得抛头露面会被责骂,带着小甜便去现场观看去了。   赵将军与季枭寒坐在高处,远远的,找将军便看见在人群中张望的苏染霜,他对身边的副将道:“台下那穿蓝色衣衫的女子,是谁家的小媳妇,长得倒是标志。”   季枭寒听到两人议论,心里冷笑,“这样的人皇帝也真是看得起,他除了死缠烂打,还会什么?”   可顺着赵将军的视线看过去,季枭寒却笑不出来了,因为赵将军口中那穿着蓝色衣衫,长得好看的小媳妇,是他家的小媳妇!   季枭寒这人,别的什么事都好说,但是就在苏染霜的事情上,向来是不能忍受的。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季小马,又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小甜跟苏染霜,眸色忽然冷了下来。   季小马感觉到一股杀气,然后瞬间就懂了。   他得得得的跑到一旁,对他信任的衙役耳语道:“你去告诉夫人,不要在那里观战,有人的醋坛子打翻了!”   噗!   衙役不厚道的笑了。   衙役得了命令,从人群里面挤到苏染霜身边去,低头傻乎乎的按照季小马的话对苏染霜说;“夫人,侯爷让您不要在这地方观战,他醋坛子打翻了。”   苏染霜:“……”   小甜:“哈哈哈哈,侯爷厉害了!”   周围人见状,也窃笑:“想不到,侯爷还是个醋坛子,嗯……真酸!”   这等宏大的场面,便是季枭寒,只怕也只能落荒而逃,苏染霜这算……抱头鼠窜。   见她离开,季枭寒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些。   赵将军见苏染霜离开,不解的问副官:“那小娘子怎么还走了?”   然后……   他就觉得牙齿有点疼,还有东西钻到他嘴里去了。   赵将军呸呸呸吐了好几下,吐出来一枚花生粒大的石头,他气急败坏的看季枭寒,可季枭寒眼观鼻鼻观心乖巧得很,完全不像是有任何举动的样子。   赵将军将那小石头捡起来,对副将说:“你看见有人用石头扔我了么?”   “属下没看见!”那副将也是蒙的。   赵将军看了看天上,心想:“大约是树上掉下来的吧?”   此时,季枭寒内心冷笑:“下次再碎嘴,直接给你吃鸟屎。”   比赛规定的时间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所有人走出考场,试卷扣在桌案上,由季枭寒跟赵将军各指定一个人去收,然后再将顺序打乱,这样就完全看不出谁是谁写的。   彼时,季枭寒站出来,淡声道:“各位乡亲,这位京城来的赵将军,想要考验一下风月关的官员的能力,他们其中有一部分人,跟随本侯多年,本侯对他们的字迹很是了解,为了公平起见,本侯不参与考核,各位有学识的乡亲,可上来点评一二,然后综合大家的考评,少数服从多数。”   这样相对公平,对谁都不吃亏,便是赵将军,也无话可说。   于是,点评开始。   对面酒楼对着校场的雅间,苏染霜跟小甜坐在里面,远远的苏染霜就看见张家的马车过来,她问小甜:“那是梅云么?”   “是!”小甜眼神好,一眼就看到苏梅云的丫鬟了。   苏染霜道:“你去将她请来与我一起坐,毕竟她家也养着个醋坛子!”   噗!   小甜失笑:“夫人这是强行挽尊,人家张少爷才不会跟侯爷一样无聊。”   苏染霜:“……”   且说苏梅云。   她原本是不来看热闹的,刚好在看热闹的人中,有张家的家丁在,他又刚好听见侯爷打翻醋坛子那番话,心里欢喜,便想来逗弄逗弄苏染霜。   刚好张老要来看热闹,她便央着跟着一起出来了。   一路上,苏梅云唧唧咋咋跟张老说季枭寒呷醋的事情,张老笑骂道:“他季夜白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   苏梅云却很开心,因为这样说明,季枭寒在意她大姐,这就足够了。   一到现场,苏梅云便去找苏染霜,张老也被人簇拥上台去做见证去了。   “张大少奶奶,我家夫人请您去楼上雅间一起用些茶点!”正在苏梅云众里寻他千百度的时候,小甜出现了。   看见小甜,苏梅云激动的拉着她的手问:“我听说,侯爷打翻了醋坛子,让大姐不要在人群中观望,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跟夫人刚到没一会儿,那小哥便来说,让我们回去!”小甜也很欢乐。   苏梅云觉得,问题一定出在苏染霜跟季枭寒这里,连忙拉着小甜去“拷问”苏染霜去了。   一看见苏染霜,苏梅云就兴冲冲的问:“大姐,侯爷为何要吃醋啊,你是不是欺负侯爷了?”   苏染霜:“……”虽说开朗一些挺好,可是梅云妹妹,你这开朗用在消遣你大姐身上,未免不太合适吧?   “你看到那个人了么?”苏染霜指着那一身盔甲的赵将军。   苏梅云道:“庭之有跟我说起过,这个人是陛下派来风月关分权的,处处为难侯爷!”   “我觉得,他不是来分权的,若是我猜的没错,陛下应当是答应他,若是他能将侯爷治罪,这风月关,便是他的封地,要不然他不会如此无所不用其极的寻侯爷的晦气。”苏染霜最担心的是,这个人不是来夺权的,而是来害命的。   苏梅云听了苏染霜的话,严肃的看着她说:“那怎么办?”   “我已经让人去问师父,希望能从师父那里寻得对付他的方法。”苏染霜幽幽的说。   苏梅云看了看那赵将军,她道:“大姐,我看人不如你,可是我觉得这个人,不像是个有脑子的人,他跟侯爷斗,未必能赢!”   “他是个莽夫,一言不合就要杀人,便是用计,也是用最极端的,他不会考虑后果,也不会顾及旁人,他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一定要达到,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他达成,这样的人,看似好对付,其实很危险,稍有不慎,他就有可能用两败俱伤的办法,达到他的目的,可是看似两败俱伤,若是陛下有意偏袒,那伤的最终只会是侯爷。”苏染霜的担忧,让苏梅云都感觉到了。   她不知该怎么安慰苏染霜,便道:“或许,事情没有这么糟糕!”   “若是不糟糕,他早就同我说了。”苏染霜了解季枭寒,他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两人聊得正低沉,校场却爆发出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一盏风存 说:   吃了许志安的瓜,我这几天噩梦连连,算起来我跟我家大猪蹄子从谈恋爱到现在,已经十七年了,可怕……好怕被绿,我皮子黑,带绿色不好看嘤嘤嘤! 第112章 侯爷想振夫纲   “这样的文章能算好么?我不觉得这文章好!”远远的,就听见那位赵将军的话。   苏梅云问:“怎么回事?”   “大约,这位赵将军,知道他的人是哪些,见侯爷这边的人获得好评,心里不平衡吧?”苏染霜虽然也疑惑,但是她猜大约是如此。   校场上,季枭寒一言不发。   张老脾气大,见赵将军耍赖,他道:“这规则是制定好的,人家也是按你的命题写出来的,这文章大家都觉得好,为何你赵将军要力排众议,觉得这文章不好?”   “我就是觉得不好,而且这文章狗屁不通,你们居然都说好,我现在怀疑,他季枭寒就是作弊,你们都是他请来的人。”赵将军说罢,随手指着那几个评审,语气很不好。   张老这个人脾气直,见他无理取闹,他生气的说:“你说我们的人无理取闹,那你自己的人也在,他们也说好了!”   张老指着赵将军那边的人,那两个人连忙低头,不敢看张老。   赵将军道:“这两个蠢货,什么都不懂,就瞎猜的。”   “既然赵将军觉得这篇文章有问题,那就先将这文章放在一边,到时候再商议,先看别的!”季枭寒道。   众人又看了一篇文章,这次赵将军连连称赞:“这个好,这个好,这个霸气。”   哼!   张老拿鼻子不屑的冷哼,“赵将军居然觉得这样的文章好,这真是奇怪了。”   “这文章确实好,大气磅礴,条理清晰,而且很有见地!”赵将军身边那两货,连忙站在赵将军这边。   这下,有人不高兴了,有民众站出来,指着那人道:“你家将军都说了,你们两个是蠢货,蠢货说这文章好,我们能信么?”   这倒是好,明里暗里将那赵将军骂了一顿。   赵将军生气,但是又无计可施,谁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有争议的文章都放在一边,赵将军觉得好的跟赵将军觉得不好的,分开放,所有人多觉得好的,又放在另外一边!”季枭寒道。   季小马不知季枭寒是为何,他道:“侯爷,这人明显是来搅混水的,您怎么这么配合呢?”   “照做就是!”季枭寒不告诉季小马原因,季小马知道,若是季枭寒不想说,他还真是拿他没办法,便不再啰嗦,只乖乖呆着。   一番点评下来,张老他们看中的文章,大部分都被那赵将军驳斥,气得张老直骂:“尔等莽夫,什么都不懂,还在这里瞎指挥。”   可是人家赵将军完全不予理会,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在酒楼观战的苏梅云问苏染霜:“大姐,侯爷这是干嘛,他可不是这样容易妥协的人,可是他今日一再的妥协,这就过分了。”   “你等等在看,侯爷这招妙极!”苏染霜微笑着夸赞季枭寒。   哈哈!   苏梅云笑:“果然是夫妻,只有大姐才看得到侯爷这一步棋的精妙,我们都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你们看不出来?”苏染霜看向小甜。   小甜摇头:“看不出来!”   正说着,季枭寒站起来了,他道:“这些考题,名字是被密封起来的,熟悉他们笔迹的人,一个都没有参与其中,点评的人也是路人自愿而来,但是现在赵将军跟各位点评的意见不一样,本侯有个大胆的推想,不知是否应验,现在本侯当着大家的面,将那些试卷拆开,但是在拆开之前,本侯还有一句话要说。”   他说有话要说,却没有说,而是看着赵将军笑。   赵将军以为季枭寒是在征询他的意见,大手一挥,搞得好像自己很仁慈一样的说:“说吧,本将军倒是要看看,季侯爷你到底有什么话可说?”   “我认为,这些被赵将军全盘否定的,应当全是风月关现在的官员的考题,而那些他喜欢,众人不喜欢的,应当是跟着赵将军来的人的考题,而张老他们跟赵将军都赞同的文章,也全部是他带来的人。”季枭寒铿锵有力的说。   这样一来,围观的人可算是懂了。   身在酒楼的苏梅云跟小甜也恍然大悟,苏梅云道:“侯爷一早就知道他有小动作,但是如果刚一开始就戳穿他,他一定会反驳,现在在证据面前,看他如何反驳?”   终于知道,为什么苏染霜说季枭寒这招高明了。   赵将军原本也不知季枭寒到底要干嘛,但是当他说出来,赵将军的脸色当即变了,他忘记了,若是这一切都跟季枭寒说的不谋而合的话,那就证明他舞弊。   可是,现在考题已经到了季枭寒手里,他已经在公布答案。   正如他说预料,赵将军赞同的那些考题里面,一个当前官员的都没有,全部都是他带来的人,而他不赞同的那些,全部都是风月关的官员。   问题出在哪里?   看到结果,围观的人一片哗然。   可赵将军是个武将,他若还是不要脸起来,真是天下无敌。   他叉腰怒吼:“我只说我喜欢的,我怎么就知道,他们这么巧刚刚都是我带来的人,季枭寒你没证据却诬陷我,你是不将本将军放在眼里了么?”   “赵将军,我可没说你舞弊哟?”季枭寒笑着说。   是了,季枭寒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赵将军舞弊,是他自己急急忙忙跳出来说的。   台下的人起哄,嘲笑赵将军,赵将军气急败坏的道:‘你们这些刁民,为了季枭寒,威胁陛下,现在又公然帮他辱没本将军,本将军有理由怀疑,他季枭寒就是想当这风月关的土皇帝,他是不是觉得,这风月关就是他季家的?“   这一大顶帽子扣下来……   苏染霜没想到,这人居然真的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她着急的看季枭寒,季枭寒没什么反应,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卷面上,他想既然赵将军完全认得出那些人的考题,那一定是做了暗号的。   可是没有!   卷面上什么都没有。   看季枭寒的表情,苏染霜就知道,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苏染霜有些着急,这赵将军既然是皇后娘娘的堂弟,会不会……   想到这个可能,苏染霜顾不得季枭寒的提醒,提着裙摆就下楼,朝校场跑去。   苏梅云跟小甜见状,连忙追了出去。   校场上。   季枭寒终于放下手中考题,淡然道:“赵将军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初在皇宫,陛下也如此指证过本侯,但是当时这件事已经完全解释清楚,现在赵将军却又旧事重提,我倒是很好奇,赵将军到底是来这里帮助我们的,还是别有目的?”   “哼,季枭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是陛下的土地,陛下想在这里做什么便做什么,现在是陛下授权本将军,让本将军将你这只蛀虫拔出,你休想把持风月关不放,这是陛下的天下,陛下的臣民,陛下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来人,将那些官员全都给本将军抓起来,下大狱!”赵将军蛮狠的道。   季枭寒冷声质问:“将军要抓他们,理由呢?”   “他们勾结伙同你,想要将风月关从凤麟国分离出去,这个理由够么?顺便,来人将季枭寒给本将军一并拿下!”赵将军蛮狠的说。   赵将军的士兵一拥而上,将季枭寒团团围住。   彼时,苏染霜站在人群中,淡声说:“将军空口白牙,说我家侯爷是窃国贼,我家侯爷就是窃国贼,我想请问一下,这是陛下给你的胆子,还是你自己给你自己的胆子?”   听到苏染霜的声音,众人连忙分开成两边,给苏染霜让开道路。   是那个蓝衣美人!   赵将军眼前一亮,甚至忽略了苏染霜那句我家侯爷,他歪着头邪肆的笑;“怎么,你这小娘子喜欢季枭寒?想要帮他开脱?”   季枭寒眸色一寒,浑身被浓浓的杀气包裹着。   赵将军徒然觉得偏体生寒。   “作为将军,你对一个良家妇女说话如此不尊敬,我再问将军,这是陛下教你的,还是皇后娘娘教你的?”苏染霜气场强大的质问赵将军。   赵将军很喜欢她刚烈的性子,笑道:“季枭寒窃国,并非是本将军信口开河,本将军受命前来帮忙整顿风月关,他季枭寒百般阻挠,本将军自然有理由怀疑他有窃国的意图,既然他有意图,本将军将他抓起来调查,又有何妨?”   “可我却觉得,将军你确实舞弊了!”苏染霜道。   赵将军眯起眸子,阴冷的看了苏染霜一眼,但是很快,他又笑着说:“那你便拿出证据来,你若是拿不出证据,那本将军也会将你一并收监,让你知道知道本将军的厉害。”   他那赤裸裸的欲望,让季枭寒看在眼里,他的手紧握成拳,冷声说:“便是你是皇后娘娘的堂弟,如此放浪形骸,本侯现在便是……”   “相公你不要着急,我知道他是怎么舞弊的!”苏染霜打断了季枭寒的话,不让他继续说。   苏染霜看出来了,这赵将军是个无耻之徒,若是季枭寒那句话说出口,却不知赵将军要拿来做多大的文章。   相公……   赵将军眼神一滞,他不确定的问自己的副将:“我方才好像听见这小娘子叫季枭寒相公了?”   彼时,这些看戏的,像是约好的一般,纷纷下跪行礼:“见过远安郡主!”   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将军听大家叫苏染霜远安郡主,干巴巴的笑了起来。   苏染霜没理会他,让众人起身后,她淡然的看着赵将军道:“还请将那些考卷全部都拿过来!”   “远离郡主,说起来你也算是我妹妹,既然你的荣耀是皇后娘娘给你的,你就该知道,你该站在哪一边才对!”见苏染霜要看考卷,赵将军有些慌了。   苏染霜冷然的睨了他一眼:“承蒙皇后娘娘厚爱,我确实与她结拜成了姐妹,所以我更要调查清楚,绝对不能让人打着我皇后姐姐的旗号,在这里欺压人。”   说罢,苏染霜走到考卷面前,她拿起考卷,正要检查,却感觉到腘窝一痛,紧接着身体失去平衡。   眼尖的人都看得到,赵将军在苏染霜回头去检查试卷的时候,拿了个什么东西朝苏染霜弹了过去,然后他又假好心的赶上去,想要搂住苏染霜。   季枭寒见状,忽然出手,长臂一伸,将苏染霜搂在怀里,往身边一带,然后顺手将赵将军的副将扯过来,丢给赵将军。   然后,他抱了个美人归,赵将军抱了个副将回。   众人哄堂大笑。   赵将军吃了亏,却不敢发作,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季枭寒将苏染霜护在怀中,淡声道:“你继续!”   有了季枭寒保护,苏染霜更加安心,她将那考题拿出来检查了一下,笑着说:“侯爷去将那些考生都叫过来吧?”   “去请!”季枭寒见苏染霜胸有成竹,便知道,事情一定解决了。   那些考生都被叫过来后,苏染霜从她的荷包里面,取出一个药瓶,倒了一些药粉在季枭寒的茶杯里面,然后亲自端着茶杯走过去,要求每个考生都将手指伸进去。   考生按照苏染霜的要求做完之后,苏染霜对台下观战的人说:“各位请看结果!”   赵将军别过脸去,他没想到,季枭寒居然允许自己的妻子抛头露面,这点小伎俩,自然是瞒不过苏染霜的,她可是得了止然真传的人。   那些考生将手伸出来,赵将军带来的人果然每个人手上都被染色,变成了墨绿色。   而季枭寒这边的官员,虽然也伸手到茶水里面去了,可是手上却没有任何变色。   “侯爷夫人,请您跟我们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有人问。   苏染霜道:“很简单,这些人手上有一种药粉,看不出来有任何问题也闻不到什么味道,但是他们的手摸过考卷,那考卷上面就一定会沾染上药粉,只要精通药理的人,就能分辨出来这种味道,即便他分辨不出来,只要他手上沾着我方才倒在茶水里面的药粉,两种颜色触碰,便会变色,如此一来,自然就能分辨出来,谁是他的人,谁不是他的人了?”   “我们要求赵将军验证他的手!”台下民众大喊道。   赵将军自然不能让他们验证自己的手,他冷厉的看了苏染霜一眼,厉声道:“这些人来考试,居然做出这般不要脸的行为,本将军也很生气,所以取消他们的考试资格,也不再让他们来风月关府衙任职。”   说罢,他端起茶盏喝水,却撒了一手。   副将见状,连忙弄了巾帕过来,帮他净手。   如此一来,苏染霜他们便是有证据,也奈何不了赵将军了。   苏染霜在他行动的时候,想要阻止,却被季枭寒拉住了,他对她摇头,不让她过去。   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将军毁灭证据。   赵将军净手之后,有恃无恐的看着苏染霜冷笑:“虽然,你查出他们作弊,但是季枭寒的问题依旧没得到解决,本将军还是要将他抓起来,慢慢调查!”   他那句慢慢调查,咬得很重。   苏染霜蹙眉看着他,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无耻。   老百姓也看不惯赵将军的言行,可他是个莽夫,他是个军人,所以他不惧任何人言,非要拿下季枭寒。   季枭寒这边的人见他欺人太甚,忍不住拔刀相向。   双方一触即发。   躲在一处酒楼偷看的苏文轩气笑了,“我还道这姓赵的不至于这么笨,没想到他真的有这么笨!”   大事没成,却还要被季枭寒反拿把柄。   不过,看在他够横,苏文轩觉得,还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又一道声音嬉皮笑脸的出现,他道:“哟哟哟,这也不是练武场,怎么在这里训练上了?”   “师父!”苏染霜惊喜的走过去,扶着止然往校场中间走。   止然来了,他们就赢了。   赵将军看见止然,心里一凉,他想,今日是不能拿下季枭寒了。   “大伯!”赵将军恭恭敬敬的走过来给止然行礼。   止然睨了赵将军一眼,淡声道:“我听说你在风月关谱摆的大得很?”   “大伯您说笑了,侄儿哪敢?”赵将军赔笑。   止然不吃他这一套,他冷声说:“你来风月关监督,风月关很欢迎你,可你若是来搅局的,那你就快些给我滚回去,我只警告你这一次,若是还有下次,老子揍死你,你别以为你现在是个将军,老子要想揍,皇帝也不敢跟我啰嗦,老子这个地头蛇还在呢,你居然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赵将军:“……”人家是将军啊,人家不要面子的么?   “还不叫你的人滚?要老子亲自送你滚?”止然怒道。   赵将军立马带着他的人,麻利的滚了。   原本剑拔弩张的场面,瞬间得到控制,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季枭寒却表现得很冷淡,他对止然道:“师父,我还有事要处理,您请先回府去休息,晚上我陪您喝酒!”   然后……看也不看苏染霜,走了!   苏染霜摸摸鼻子,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季枭寒了。   可是,止然在这里,她也不敢表现出来,若是让止然察觉他对苏染霜撒气,依止然的性子,说不定当场就给季枭寒难堪。   苏染霜将止然带回侯府后,好吃好喝的供着,让他吃饱喝足之后,苏染霜才问:“师父,你怎么回来了?”   “你跟我打听他,我就知道你们搞不定他,那两个混蛋,叫这小混蛋来风月关搅合,分明就是想让你们不得安宁,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让老子来,老子让他们更加不得安宁!”止然气愤的说。   苏染霜叹息:“师父,我不想将您牵扯进来的?”   “可是,二十年前,师父做错了一件事,当时没有阻止他们去争夺皇位,这错便从我这里开始了,既然最开始错的是我,那自然要我来收场才行,要不然我死后,如何有脸见先皇?”止然悲允的说。   苏染霜不愿勾起止然的伤心事,便道:“这件事不怪师父,陛下以前一直都很好,只是这几年才变成这样的,当时您也看不到他现在的样子啊?再说了,从凌霄公子的状态来看,皇位若是最终到也手里,只怕也恐怖得很。”   “是是是,你最会哄人开心,我老了,以前的事情,也不愿去回忆了,只要他们不欺负你,为师也便不管了,可若是他们欺负你,为师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止然道。   苏染霜连连称是:“是是是,你是风月关最厉害的老头,你去休息!”   等止然离开后,苏染霜才开始发愁。   小甜不知她为何愁,便笑着说:“夫人你愁什么,今日您帮了侯爷一个大忙,侯爷感谢您还来不及呢?”   呵呵!   苏染霜不敢求他感谢,她甚至都不知季枭寒为何如此生气。   是夜。   季枭寒解决完事情回来,他站在幽兰轩门口踟躇了一会儿,还是没打算进去。   他正要抬脚离开,季小马在一旁冷幽幽的提醒:“侯爷,上次离院出走,下场可是非常丢人的,您确定还要如此么?”   季枭寒:“……”   季小马得意的看着季枭寒,季枭寒思来想去,终于还是转头,朝幽兰轩走去。   天气转凉,苏染霜怕冷,屋子的窗户跟门都紧闭着,从窗户的剪影看过去,刚好能看到苏染霜在灯下看书的样子。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剪影充满了温暖。   季枭寒推门走进去,冷然的坐在苏染霜对面,一句话都没说。   见他回来,苏染霜站起身来,柔声问:“相公吃过了么?我去让他们准备食物。”   “不吃!”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吃?   见他语气不对,苏染霜有些无措的站在他面前问:“相公,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情?”   不说还好,她开口了,季枭寒便觉得火气蹭蹭蹭往上涨,他幽冷的看着苏染霜,那眼神要吃人一般,凶悍得很。   可他不说话。   他自己都不知该说什么?   苏染霜确定,他是真的在生气,可是她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什么啊?   便又问了一声:“相公,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   “你既然一直问,那我就告诉你,以后我的事情,你少去出头!”季枭寒这句话,火药味太浓,苏染霜有些懵。   他们一向都没有这样生分过,今日这是怎么了?   季小马跟小甜在外面也互看对方一眼,都不知季枭寒这是发的哪门子的火。   苏染霜也是,她被气笑了,她道:“当时的情况,我若是不去揭发他,你不就被他冤枉了么?”   “我自己有的是办法,用得着你抛头露面么?”季枭寒的语气真的很恶劣很可恶。   苏染霜受伤了,她紧紧的揪着胸口的衣衫,好像这样,心里的闷痛就会好一些,她淡然道:“既然侯爷觉得我多事,那日后我不多事便是。”   说罢,苏染霜将书放下,进屋去了。   季枭寒气的狠狠的踹翻了一把椅子,他怒不可遏的走进去,指着苏染霜道:“你根本不知道,你……”你不知道那混蛋赵将军看你的眼神,就想要扒光你的衣服一样。   苏染霜不愿跟他说话,对她而言,季枭寒就是无理取闹。   季枭寒呢,他压根不知怎么去说这件事,他气苏染霜么?   其实他更气自己,有时候他确实太需要苏染霜了,以至于将她完全暴露在人前,若是一般的情况,倒也无所谓,可是对方是一个心怀不轨的人,他气不顺他意难平,可他却不知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情绪。   苏染霜也生气了,衣衫都没换,便上床睡觉去了。   她缩在角落里面,贴着墙,完全不靠近外面。   季枭寒自己生了一会儿闷气后,也合衣躺在床上。   因为两人吵架,季小马不许小甜给苏染霜送火盆,苏染霜睡不着,又冷得浑身发颤。   她轻微的动作,季枭寒都能感觉到,他不着痕迹的朝苏染霜那边挪了挪。   苏染霜感觉到他靠近,更加贴到墙上去,被子都快盖不住她的背。   见她跟自己犟,季枭寒也生气,又挪回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苏染霜靠着墙,默默的流泪,她以为季枭寒是觉得自己抢了他的风头,让他在赵将军面前没那么厉害,这才生气,所以更加生气,越想越气,苏染霜便抱着身子哭。   她虽然只是默默的流泪,但是季枭寒能感觉到她在哭,心疼之余,又放不下自己那该死的面子,就这样跟她僵持着。   大约过了一刻钟,苏染霜手脚都冰冷,人也忍不住咳嗽起来。   见她咳嗽,季枭寒又舍不得了,他动作粗鲁的将人拉过来,一把搂在怀里,大长腿让苏染霜身上一圈,让她动弹不得。   他怀里很暖和,可是苏染霜却不稀罕,她抗拒的推他:“侯爷压根不需要在我这里委屈自己,我……我也不需要侯爷这样,以后我会记住,再也不去抢侯爷的风头。”   季枭寒:“……”   他被气笑了,一个翻身将苏染霜压在身下,咬着牙道:“你觉得我生气,是因为我觉得你抢了我的风头?”   去他娘的风头,谁在意这个?   苏染霜别过脸去,不看季枭寒。   她优美的脖子,因为侧着,又因为生气,粉红粉红的暴露在季枭寒眼皮下,季枭寒心里欢喜,便低头轻咬了她几下,气急败坏的道:“你根本就不懂!”   苏染霜不理他。   季枭寒孜孜不倦的继续亲吻苏染霜的脖子,苏染霜生气了,曲起腿就要给季枭寒一记,季枭寒连忙将她的腿压住,气急败坏的说:“弄坏了怎么办?”   流氓!   苏染霜红着脸恨声说:“你滚开!”   季枭寒倒是笑了,他单手扣住苏染霜的一双手,然后用腿压住苏染霜的腿,不让她有任何攻击自己的机会,然后恶狠狠的说:“你根本不知道我在生气什么?”   “你生气什么管我什么事?”苏染霜继续生气。   季枭寒坏坏的顶了一下,“苏染霜,你一定要跟我这样说话么?”   “侯爷若是想听甜言蜜语,出门左转,谢谢!”苏染霜让他去落霞居。   季枭寒又生气了,他咬着牙吼:“我就不信你没看出来,那姓赵的看你的眼神就想恶狗扑食。”   这是什么烂形容?   苏染霜冷哼:“我倒是真没看出来,我就知道恶犬乱吠,扰人清梦。”   噗!   季枭寒大约本质有些受虐,被苏染霜指桑骂槐说是恶犬,他非但不生气,还笑了。   他低头想去亲苏染霜,苏染霜别过头去不给他亲,他便一口一口的细细碎碎的在她锁骨上流连,弄得苏染霜又生气又心猿意马,眼泪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见她在自己面前掉眼泪,季枭寒又无计可施了,他手忙脚乱的放开苏染霜:“我弄疼你了么?”   得了自由的苏染霜,自然是又抓有掐,女人能用的打架招式,她都用在季枭寒身上,季枭寒一边笑着抵挡,一边哄:“你先别发火,你听我说?”   “你出去,我不要你在这里,出去!”自从被季枭寒惯坏,苏染霜的脾气也越来越大了,以前不敢做的事情,现在想做就做了。   季枭寒见她真的生气了,便又将人制服在身下,亲了亲苏染霜的额头说:“今日那姓赵的第一眼看到你,就动了歪心思,我担心他日后算计你,所以不愿你露面,可你却露面了,我担心他生出坏心思,心情不好,对你就凶了点,我承认我错了!”   “错了就走!”苏染霜也越来越不好哄了。   季枭寒:“……”   看了看外面,他道:“他们没给你送火盆,没有我你睡不暖和!”   “我让小甜跟我睡!”苏染霜气急败坏的说。   哼!   季枭寒冷笑:“这是本侯的床,管他是男人女人,只要敢上来,杀无赦。”   吃醋大约是会上瘾。   苏染霜知道,要真的耍横,自己未必是季枭寒的对手,便转过身去不看他。   季枭寒见她不闹了,便从后面将苏染霜抱在怀里,季枭寒怀里暖呼呼的,苏染霜没挣扎几下,便困了。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清晨。   季枭寒已经起身,苏染霜看见他,将被子往脑袋上面一拉,继续生气。   季枭寒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后,连人带被子将人抱住,“你再不起来,过了晨省的时间,祖母该不高兴了。”   苏染霜无动于衷。   季枭寒知道,自己是真得罪这小祖宗了。   “好吧,我去同祖母说,你不舒服,你继续休息,炭火已经让小甜准备好,便是你一个人睡,也保证暖暖和和!”季枭寒说罢,便起身走了。   等他走了,苏染霜才起身,梳妆好后,连忙赶去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院子。   季枭寒到的时候,苏欢欢已经到了。   看到季枭寒独自前来,苏欢欢连忙走过来,伸手去拉季枭寒:“侯爷,今日怎么又是你一个人来,我大姐呢?”   季枭寒避开苏欢欢,淡声说:“她身体不太舒服,我没叫她起来!”   听了季枭寒的话,苏欢欢只觉得鼻头反酸,眼睛发热,心头一阵阵的疼。   他就是这样,从来不在自己面前遮掩他对苏染霜的爱护。   “夜白哥哥,我以前做过甚多错事,但是我现在改正了,你能不能也回头看看我?”苏欢欢可怜巴巴的问季枭寒。   季枭寒没看她,也没有回答,他甚至好像没听见苏欢欢的话。   苏欢欢不甘心,继续:“夜白哥哥,可以么?”   正在这时,苏染霜来了。   看见她,苏欢欢便知道,这女人昨晚上应该是哭过。   昨日他们不是一起大杀四方威风得很么,怎么还哭了呢?   结合方才季枭寒一个人前来,苏欢欢好似嗅到了他们两人之间弥漫的冷冷气息。   原来,是吵架了么?   苏欢欢得意的想。   季枭寒见苏染霜前来,连忙走过去扶她:“不是身体不舒服么,怎么又来了?”   苏染霜没理他。   季枭寒:“……”   这时,晴嬷嬷打开大门,笑盈盈的给季枭寒跟苏染霜还有苏欢欢问好,三人连忙回礼,然后跟着晴嬷嬷一起进入老夫人的房间。   老夫人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到季枭寒跟苏染霜一起出现,她很是满意昨日苏染霜的表现,便对季枭寒说:“夜白,昨日那赵将军被你们夫妻两人联手拆穿,指不定日后还有什么幺蛾子等着你们,若是无事,你可带霜儿一起,那人是赵家的人,指不定就用些什么毒药什么的,我怕他害你,霜儿跟你在一起,祖母才能放心。”   季枭寒摸摸鼻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在季老夫人面前,苏染霜倒是没怎么样,她只淡然的点头,算是答应了季老夫人的嘱托。   季枭寒道:“他没这么大胆子毒害孙儿,若是毒害,那帝后的颜面就真的扫地了,到时候便是完成任务,他也讨不到半点好处,他不敢这样做!”   “可不管怎么说,你们两口子在一起,终究是要安全些,你还是带着霜儿一起去比较好,平安村那边现在也没什么事,医馆这边霜儿随便去一下便是了,若是实在不行,就再聘个女大夫来就可以了。”季老夫人吩咐。   季枭寒敷衍的说:“好,孙儿记住了!”   “都回去吧,明日开始,你们只管专心对付那赵将军便是,不用日日来请安了!”季老夫人道。   季枭寒巴不得,带着苏染霜就走。   两人走后,晴嬷嬷疑惑的道:“我看大夫人状态不对,好像哭了,两人是不是吵架了?”   “传言那赵将军言语轻浮,对苏染霜屡次调戏,若是真将苏染霜放在他眼皮底下,倒也好!”原来,这季老夫人想让苏染霜帮季枭寒收拾那赵将军是假,想要离间苏染霜跟季枭寒的感情才是真。   见状,苏欢欢倒是得意得很。   老夫人倒也没忽略她,见她脸色不好,季老夫人道:“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太辛苦了,脸色不太对?”   苏欢欢不自在的将手腕的衣袖拉长,但是隐隐还是能看出来,她手臂上有纱布缠绕的伤口。   莫不是……那就是她用血供养那东西的伤口?   “多谢祖母关系,孙媳只是……只是很想夜白哥哥!”苏欢欢幽幽的道。   季老夫人在心里冷笑,表面却不动声色,她道:“能不能得夜白青睐,这祖母就帮不了你了,要你自己努力了!”   “孙媳知道,孙媳一直在努力!”苏欢欢下意识的看了自己受伤的手一眼,意味深长的说。   季老夫人不知她心思,淡淡的挥手:“下去吧!”   苏欢欢这才离开。   苏染霜跟季枭寒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后,她便自己一个人回幽兰轩去了。   平时她跟季枭寒未必都是一起出门的,季枭寒见她还生气,特意留下来等她。   苏染霜拿了药箱跟止然一起出来,见季枭寒还在,她也不便表现出来,便说:“侯爷怎么还不去衙门?”   侯爷侯爷!   季枭寒真像振夫纲,让她以后乖乖叫相公!   止然对两人之间的称呼没在意,只笑着说:“人家等你呀!”   呵!   苏染霜皮笑肉不笑。   季枭寒道:“城西有一家牛肉面,味道很不错,师父要不要去尝尝看?”   “霜儿要不要去尝尝?”止然问苏染霜。   苏染霜道:“医馆约好了病人,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然后,自己先一步上了马车。   季枭寒摸摸鼻子,照顾止然上车。   在马车上,止然叽叽喳喳,苏染霜也不搭话,到医馆后,苏染霜下车离开,止然当即捧脸:“哟哟哟,我霜儿这是闹别扭了?”   不知为什么,季枭寒居然从他语气中听到一丝兴奋。   “我昨日惹她不快了!”季枭寒倒是坦诚。   止然拍腿大笑:“这样挺好的,她终于有个人模样了,不再冷冰冰的,发火挺好的!”   “我也觉得!”季枭寒笑了。   两个恶趣味的人,当即一拍即合。   医馆。   苏染霜刚开门,就看见里面站着一个人。   一盏风存 说:   想起一句话,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老公肯定一大堆。我这里有这个表情包,超级可爱! 第113章 霜儿也是有脾气的人   苏染霜吓了一跳,她拉着小甜,谨慎的后退。   这时,从院墙那边,又走出来好几个人,将苏染霜跟小甜两人团团围住,不让苏染霜有退路。   苏染霜冷然道:“赵将军,大清早的私闯民宅,不合适吧?”   “远安郡主是我妹妹,我来看我自己的妹妹,有什么不合适的?”赵将军邪肆的笑,他那样子,可不像是一个哥哥会对妹妹的笑。   苏染霜清冷的说:“我跟赵将军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是你妹妹,赵将军不必与我攀亲戚,我与你不是一路人,你不惹我,我也不与你为难,各自过自己的日子便好!”   哈哈哈!   赵将军大笑:“苏染霜……”   他咀嚼着苏染霜的名字,笑着说:“所有人都说,你是风月关最聪明的女人,跟你父亲斗,从一个丫鬟变成了大小姐,在苏家你跟妹妹斗,也将你妹妹弄得身败名裂,季家悔婚,你也有办法让皇后娘娘再给你重新指定姻缘,到最后,你嫁给季枭寒,而且还过的很幸福,想来若是一般的女人,也无法制约季枭寒吧?”   “赵将军说的这些事情,很多都是事实,我没办法反驳,但是关于我与侯爷,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若不是有感情,便是我多有手段,也不可能得到侯爷青睐,我与他之间,从来不是制约,我们是夫妻!当然,若是赵将军家的夫妻关系是用制约来平衡,那我只能说……赵夫人真可怜!”苏染霜不卑不亢的态度,让赵将军乐了。   他抱着手看苏染霜:“我这一生,见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从来没有一个人,跟你一样有趣,哈哈哈哈我喜欢!”   “赵将军,你是将军可我是郡主,你若再出口不敬,休怪我让人将你从这里赶出去!”苏染霜厉声道。   见苏染霜生气,赵将军更是心痒痒,他咬牙道:“就凭你?还是凭你的丫鬟?”   他话音刚落,连他带他的人,一起从院墙飞出去。   隔着院墙,苏染霜淡声道:“这是给你的警告,下次你若再这般,我便让人杀了你。”   “苏染霜,你若敢杀我,陛下与皇后娘娘不会放过你。”   “若是师父要杀你呢?”苏染霜冷笑。   赵将军:“……”   若是止然要杀自己,那他也没有办法。   “赵将军既然知道我是个聪明人,就该离我远点,还有……我奉劝将军一句,有些人的话,你还是不要太过分在意,给别人当出头鸟,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苏染霜说罢,对旱魃说:“旱魃,他若敢靠近我十步,给我杀了他!”   “是!”旱魃道。   赵将军跟他的人面面相觑,他们甚至没有看见旱魃的样子,就被他全部丢出去了。   难怪这苏染霜这样有恃无恐呢?   “将军,现在怎么办?”有人问。   赵将军眯着眸子道:“这风月关我喜欢,这女人我也要,季枭寒……我们就走着瞧吧!”   这一早上,苏染霜心情都不好。   何夫人带着大小姐来看病,见苏染霜蹙眉频频,何夫人试探的问:“夫人可是因为昨日的事生气了?”   “没……”   “这原本是夫人与侯爷之间的事情,可是妾身看夫人这般郁郁寡欢,心里很不好受,昨日我听我家那口子说了,那赵将军对夫人不敬,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侯爷是男子,他又是高高在上习惯了的人,他这样珍爱夫人,那赵将军当着侯爷的面觊觎夫人,侯爷心情可想而知,男人么,在面子上,总是要失去理智的,您就别难受了,吵吵闹闹,日子是有趣,但是若是吵生分了,就得不偿失了,我们做女人的,没办法阻止男人三妻四妾,能得他眷顾,都已经很不错了。”   这何夫人的话,可谓是推心置腹了。   苏染霜也懂这个道理,她不禁反思自己:“我以往也是极其冷静自持的,他天天撩我,养我小脾气,倒真的是,脾气越发的大了。”   说完,她自己脸都红了。   何夫人笑:“哈哈哈,我见侯爷与夫人感情笃定,倒是极好的,以前我见过老侯爷和夫人,那相敬如宾的态度,我反而觉得……他们不是真心相爱的!”   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在自己面前提起季枭寒父母的事情了。   苏染霜不由得好奇的问:“何夫人可知,当年我公公婆婆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那我倒是不十分清楚,只是吧,老侯爷这人十分儒雅俊朗,对人也十分客气,可我见他对夫人的态度,也如同对所有人一般,客气有礼,在人前倒是不觉得,可是人后两人也这般客气,又一次我不小心看见了,我看见夫人当时神情落寞,那眼神,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太可怜了。”何夫人道。   虽然苏染霜没看见过,但是光凭何夫人这样说,苏染霜就能想象,当时婆婆到底是怎么的不快乐。   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季枭寒那个高风霁月的父亲,人前人后对自己的妻子都冷淡有礼?   苏染霜心里忽然有个大胆的假设,莫不是?   见苏染霜闷闷不乐,何夫人打断她说:“夫人也别多想了,侯爷与夫人那是两情相悦成亲的,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多谢!”苏染霜笑。   何夫人苦闷的说:“我才要多谢你,我女儿这身子骨,真是……”   何大小姐在一旁抹眼泪。   苏染霜道:“没关系的,你身子没亏损,只是以后若是有孕,头三个月千万不要表现出来,让人看出端倪,若是实在瞒不住,那你便与你母亲商议,假意让她带你出门去游玩,走之前告诉你丈夫,说你怀孕了,为了避免被人害,你不敢在家养着,他是这孩子的父亲,他自然也舍不得孩子出事,只要他理解你,便可以了。”   “多谢夫人!”何大小姐道。   苏染霜给了她两瓶药丸:“这是调理女人身体的,好好将养着,再过半年再动生孩子的心思,小产也是产,需要好好养着!”   “好!”   送走了何家母女二人后,苏染霜又开始犯愁。   小甜见她苦大仇深,笑道:“昨天今天不是都很威风么,这会儿知道着急了?”   “我才不急,他迁怒我,我才不搭理他!”苏染霜还没气消呢,她是在愁季枭寒父母的事情,她总有种不好的感觉,觉得他父母的事情,还没完。   小甜笑:“夫人就继续生气吧,这会儿也差不多没人了,我们还开门么?”   “不开了,去看看梅云。”苏染霜每次看到那些大户人家被陷害滑胎后身体不好的人,总是想去看看苏梅云,给她好好检查一下身体,她总觉得这是自己欠苏梅云的。   岂料,两人刚出门准备关门,就看见苏家那位三夫人朝她这医馆走来。   看见苏染霜跟小甜出门,三夫人连忙迎上来,热情的打招呼:“大小姐,这是要关门了么?”   “嗯,差不多到时间了!”苏染霜不冷不淡的道。   三夫人叹息:“能给我点时间么?”   她去侯府,一般侯府的人都不会给她好脸色,毕竟只是小妾,她也不便去人家高门大院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这都看见苏染霜了,她便想让她帮个忙。   苏染霜然小甜将门打开。   进门落座后,苏染霜道:“因为已经结束了,也没有茶水可招待三夫人!”   “没关系,我来……就是想请大小姐帮我看看,你说我都跟老爷在一起一年了,这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心里在着急得很!”三夫人道。   苏染霜:“……”   她不动声色的看着三夫人,小甜却道:“苏老爷年纪大了,没孩子很正常的好不?”   苏染霜:“……”   三夫人也有些尴尬,毕竟找人家的女儿给自己看自己能不能给她父亲生孩子,这个事情,确实是尴尬的。   可是,三夫人也不知该找谁帮忙了不是么?   她喏喏的说:“若是以前,我倒是不着急了,可人家张老爷刚收房们多久的那四夫人都怀上了,你说我们老爷与张老爷差不多年纪,总不至于没他厉害吧?”   “三夫人,这不是谁厉害谁不厉害的问题!”苏染霜打断了她的话,她抬手给她号脉,然后道:“你这身体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那你的意思是说,怀不上是因为老爷的关系么?”三夫人急切的说。   苏染霜不悦的看她。   三夫人自觉自己问的过分了,便讪讪的说:“既然我身体没问题,便没事了,多谢大小姐了!”   说罢,她起身要走。   苏染霜叫住她说:“三夫人,现在苏家没什么人与你抗衡,越没什么人能与你争斗,日子既然舒舒服服的过,那便要珍惜当下,毕竟这样的日子,也是很值得珍惜的。”   三夫人:“……”   她就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不可能瞒过这位神通广大的大小姐。   她讪讪的道:“大小姐的话我记住了。”   嗯!   苏染霜不再搭理她,让小甜去关门走人。   小甜莫名其妙,便问:“夫人,这三夫人做了什么么?”   “你以为那姓赵的在风月关这么久,为什么开始只在军营捣乱,忽然就对风月关的内务感兴趣了?”苏染霜反问。   小甜便知道了,可她又问:“那为什么不是苏老爷自己想到的?这三夫人这么聪明么?”   她若是不聪明,苏染霜当初也不会这样对她。   “这个女人左右逢源,城府极深,以后离她远点!”苏染霜道。   小甜笑得眉眼弯弯的点头:“那我们还去张家么?”   “自然要去,现在的张家,只怕……又是乱七八糟!”毕竟,张老爷老来得子,这件事对张夫人的打击一定不小。   果然。   苏染霜跟小甜到张家的时候,张家一片乱七八糟,张夫人在院子里面干嚎:“你们真不怕人家笑话么,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   苏梅云去拉张夫人:“婆婆,您别这样,等下若是惊动祖父,祖父又要责怪你了!”   “我怕什么?他们都好意思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怕我说什么?”张夫人一把推开苏梅云,披头散发,用阴鸷的眼神指着苏梅云道:“就是你,若不是你将这狐狸精带回来,家里能这样乱七八糟么?”   事实上,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乱七八糟。   苏梅云没注意,被她推得几个踉跄,朝苏染霜面前扑去。   苏染霜跟小甜两人一起将苏梅云扶起来,她冷然的看着张夫人,淡声道:“你没事吧?”   张夫人虽然胡闹,但是也不敢废了礼数,连忙过来给苏染霜行礼,苏染霜淡淡颔首,算是回应。   苏梅云无奈的摇头说:“我没事,大姐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苏染霜冷笑:“可是看样子,张庭之答应我的事情,没有做到啊?”   “不是的!”苏梅云知道苏染霜是在帮她,所以配合的演戏:“不是这样的,我婆婆她只是……心里难受,我不怪她的!”   张夫人心里虽气,可是被苏染霜压制过几次,她也不敢放肆了,只能悄默默的走了。   待她走后,苏梅云才松了一口气:“好在大姐你来了,要不然今日她非要被祖父好好教训不可?”   “她可怜又可恨,若不是怕她闹到影响你跟庭之,便由着她闹去,这人都没脑子的!”苏染霜气道。   见她难得说话这般语气不好,苏梅云笑了。   “怎么,你与侯爷吵架生气了么?”   苏染霜将事情的经过跟苏梅云说了一遍,苏梅云笑到浑身颤抖。   小甜见她笑,也跟着笑。   苏染霜气的直跺脚:“你们,很好笑么?”   “是很好笑啊!”两人异口同声。   苏染霜:“……”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我们去我屋里坐坐,我给你绣了一件坎肩,可好看了!”苏梅云道。   苏染霜跟着苏梅云去到她房间,“我过来给你看看,你当家,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大姐什么都给我铺好了,我压根就没什么压力,就算有些事情我不好说的,都是庭之去帮忙解决,父亲与祖父也都站在我这边,除了偶尔受点婆婆的气,其他的我也没受什么气。”苏梅云笑着说。   看的出来,她现在是真的幸福。   苏染霜给她号脉后,发现她状态确实不错,便笑说:“倒也真是不错。”   苏梅云笑。   苏染霜道:“方才我遇见三夫人了!”   “她?”苏梅云对苏家那位三夫人没什么好感,她倒是跟张家这些小妾相处得不错。   “她去我那里让我给她看看身体,听说你家公公的四夫人怀孕了,紧张得很。”苏染霜道。   苏梅云道:“我家四夫人可是很消停的,若是像她一样,都不用我婆婆去闹,我自己就出手了,她都已经将苏家掌握在手里了,她还想要怎样?”   “大约是觉得父亲能取代侯爷,想让她自己的儿子当将来的侯爷吧?”苏染霜冷声讽刺。   苏梅云:“……”   “你说爹爹到底图什么?”苏梅云一直都不了解苏文轩是怎么想的,在她看来,苏家如今的地位已经足够了。   苏染霜摇头,她也不知道他们那位爹爹是怎么想的。   “那个赵将军,看上去不是很好对付,大姐你以后还管侯爷的事情么?”苏梅云又绕回去了。   苏染霜哼:“不管!”   苏梅云跟小甜相视而笑。   苏梅云起身去将披肩取来,笑说:“刚好,这披肩与你衣服相称,试试看你可还看得上?”   “好看!”苏染霜心情好了许多,她道:“你管家这么繁杂,日后不要再给我做什么东西了,怪累的!”   “什么事情都是大姐帮我,我又帮不上大姐什么,我就帮你做点女工,费脑子的事情都交给你去了。”苏梅云笑说。   说起这个,苏染霜又想起苏欢欢了,她道:“那日,苏欢欢来求我!”   “求你什么,不会求你让侯爷去跟他同房吧?”苏梅云对苏欢欢一点好感都没有,听到她的名字,都觉得恶心。   苏染霜笑:“你猜对了,她就是这样想的!”   苏梅云:“……”这不要脸的。   “她说她只要有一个属于侯爷的孩子就成了,我当时真是……”苏染霜都觉得无话可说了。   苏梅云冷斥:“她还要不要脸,当初苦苦哀求,只要能嫁给侯爷,便再也不为难你,嫁给侯爷后,她没少为难你吧,现在又来这招?”   “当时我也这样说她了,将她打发走了。”苏染霜笑说。   苏梅云道:“大姐你在侯府,什么糟心事都有,有时候我真恨不得帮你一把,将那可恶的……”   “别胡说!”苏染霜阻止苏梅云道:“我也没什么关系,最气人那个天天在我眼面前打转,我不也活得好好的么?”   哈哈哈哈!   说起侯爷吃醋这件事,不知为什么,苏梅云跟小甜就是忍不住要笑。   苏染霜:“……”   就在这时,有下人来报:“少奶奶,侯爷来了,说来接侯爷夫人回家!”   “快请!”苏梅云笑着起身相迎。   苏染霜别过眼去不想看季枭寒。   季枭寒一进门,便看了苏染霜一眼,见她没给自己好脸色,他便看小甜,对小甜使眼色。   小甜嘟嘴摇头,表示不敢插手。   季枭寒:“……”   果然,再胆子小的,到侯府之后,都能欺主。   苏梅云何曾见过威风凛凛的侯爷这样手足无措过?她笑着打圆场说:“侯爷来的真及时,大姐正说要回去,你就来接她了。”   “那就走吧!”季枭寒顺着苏梅云的台阶下。   苏染霜又不能说什么,只能乖乖的跟着走。   回程路上,小甜坚决不跟苏染霜他们一起,她说;“我要去市集买些上好的糯米粉和面粉,家里做糕点的原料都没有了。”   然后,季小马将缰绳丢给侯爷,重色道:“那我陪小甜去,她一个人拿不动那么多东西。”   然后,两人快速窜入人群之中。   留下季枭寒跟苏染霜两人两两相望。   得,季枭寒认命的自己坐在马车前面,对苏染霜说:“今日为夫给你当一回车夫,请问夫人要去何处?”   夫人很高冷,不愿搭理他。   于是,季侯爷自己摸摸鼻子,驾车离开。   马车行驶了好长一段,也没停下来的意思,生闷气的苏染霜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她撩开车帘子一看,却看见两人已经到了人烟稀少的城郊,   “你带我去哪里?”终于舍得说话了。   季枭寒在马车外笑:“把你卖了!”   哼!   苏染霜又不理人了。   季枭寒也不着急,带着苏染霜一路优哉游哉的走,天快黑的时候,两人才到地方。   “霜儿,到了!”季枭寒撩开车帘子让苏染霜下来。   苏染霜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却没想到,季枭寒将自己带到这个地方来了?   这是哪里呢?   当初苏染霜被苏欢欢设计,跟季枭寒一起掉下悬崖,两人就是在这里的农家住了三天。   只是,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呢?   苏染霜疑惑不已,可季枭寒伸手要她下去,她碍于自己正在生气,也不好意思问,便越过季枭寒的手自己下车了。   哎!   季枭寒在后面第一百零一次叹息,“还真是不好哄!”   没办法,季枭寒带着她去到之前两人居住的农家,屋里没有灯火,显然屋主并不在家中,可是季枭寒却旁若无人的打开了锁具,自己进入人家。   “这是别人家!”苏染霜忍不住出声提醒,虽然他是侯爷没错,但是即便是侯爷,也该遵守规矩才是。   季枭寒笑:“这是我们家!”   啊?   苏染霜不解的看季枭寒,季枭寒双手一摊:“这地方我已经买下来了。”   “什么时候买的?”苏染霜竟不知道季枭寒还买了这样一个地方。   嗯……   季枭寒想了想说:“我们从这里回去后,我就让人来将这里买下了。”   神经病!   这是苏染霜唯一的想法。   季枭寒见她一点感动的意思都没有,头疼的想,怎么越来越难哄了?   进屋掌灯,季枭寒对苏染霜说:“家里什么都没有,我上山去打猎,今晚上随便将就着吃点。”   “这个时间上什么山,打什么猎?”苏染霜阻止他说:“给我银子!”   季枭寒将荷包交给苏染霜,苏染霜去了隔壁买了些米面鸡蛋还有小菜,回来便默默的做饭。   季枭寒守在厨房看着苏染霜,“当初你偷偷去看大夫,以为自己怀孕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嫁给我?”   他说话的时候,苏染霜正在切菜,乍然听到这话,苏染霜菜刀打滑,差点就割破手指。   她红着脸,羞臊的呵斥:“我做饭的时候你离我远点。”   哈哈!   季枭寒心情大好,他自言自语一般的说:“最开始我只觉得你跟一般的女人都不一样,一个弱女子,自己一个人去苏家找真相,接触的过程中,我发现你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再后来,心里对你稍微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但是俺感觉不确定,直到我们一起掉下悬崖,我才知道,原来我喜欢上一个姑娘了。”   哼!   苏染霜拿背对着季枭寒,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季枭寒也没在意,接着说:“若是早知道,不管我怎么抗拒,最后我们都要在一起,我就该办了你,有了孩子,你就再也离不开我了。”   呃……   苏染霜下辣椒的时候,特意多加了些。   看着一锅红彤彤的辣椒菜,季枭寒哭笑不得,原来古人说的话都是真理,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苏染霜将特制的菜端上桌示意季枭寒过吃饭,季枭寒乖乖坐下,面不改色的开始吃,见他吃第一口就难以下咽,鼻头微微出汗,苏染霜又有些心软。   在季枭寒吃第二口的时候,她将他手里的筷子抢过去,气鼓鼓的说:“吃不下就不要吃。   然后站起身来,又去给季枭寒做了一道不辣的菜。   见她心软放过自己,季枭寒终于下定决心,不要脸的走到苏染霜身后去,将人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说:“霜儿,你给我生孩子吧,我会保护好你们的,我绝对不会让苏欢欢有机会伤害你!”   “不要!”苏染霜拒绝。   “为什么?”季枭寒将苏染霜板正,让她面对自己,“有了孩子你就跑不了,我要生孩子。”   噗!   苏染霜被季枭寒这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我真要跑,有孩子我也要跑。”   “你不许跑!”季枭寒咬牙道:“不管你多恨我,都不许跑,听见没有?你要是敢跑,我就敢把你脚打断,然后当你的拐杖,一辈子陪着你!”   “那你现在就把我脚打断吧!”苏染霜一副无赖的样子。   气的季枭寒牙痒痒的将人摁在墙上亲。   等他亲够本了,解气了,锅里的菜全糊了。   “哎呀,菜菜菜!”苏染霜见菜没用了,气的踩了季枭寒一脚,连忙去解救她锅里的菜。   季枭寒偷香成功,心情愉悦。   “没关系,一晚上不吃东西,我没问题!何况……”何况,他也不是没有东西吃!   苏染霜好奇的看他:“何况什么?”   “何况我霜儿也舍不得让我饿着是不是?”季枭寒给苏染霜下套。   苏染霜大白眼睨他,“我就买了这么些东西,现在也没有了,不饿你饿谁?”   “我有吃的!”季枭寒循循善诱。   苏染霜还在状况外:“没有了,什么吃的都没有了。”   “你!”季枭寒说完,抱着苏染霜就往屋里跑。   哎呀!   苏染霜吓得捶打了季枭寒几下:“你放开我。”   “不放!”季枭寒将人丢在床榻上,欺身压上来,咬牙道:“那次你发烧,在半山的山洞里面调戏了小爷我那么久,这个仇,必须要在这个地方报,我的人生才圆满。”   混蛋,流氓……   被当成下酒菜拆吃入腹的人,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乏力的。   肚子呱呱叫,但是一看到这家徒四壁,苏染霜又只能捧着肚子忍着饥饿下床穿衣。   上一次在这里,苏染霜第一次见季枭寒练武,或许她也是在那时候,就已经将季枭寒的影子埋在自己心里,原本以为这段感情不能宣于口,可没想到,命运兜兜转转,还是将他们捆绑在一起了。   想起过去的种种,苏染霜心里很是感叹,她站在窗口,看着这个小院子,心里无端平静。   吃饱喝足的某人推开院门,就看见苏染霜迎着阳光站在窗口甜美的笑,他心道:“这地方果然是个让人心动的好地方。”   看到他,苏染霜敛住笑,转过身去不理他。   季枭寒:“……”他以为,昨晚上他们算是讲和了。   哎!   季枭寒将自己打回来的猎物放在院子里的凳子上,进屋哄媳妇去了。   “霜儿,你饿不饿?”季枭寒问。   苏染霜别过头去,硬气的说:“不饿!”   呱呱呱!   苏染霜的肚子很不给面子的戳穿了她,让她哭笑不得。   季枭寒忍着笑凑上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看他一头的汗,苏染霜有些心软,便拿了巾帕丢在他脸上,“一头的汗。”   季枭寒隔着巾帕精准的抓住苏染霜的手,“你帮我!”   “你别胡闹,那赵将军在风月关胡作非为,你不该离开。”苏染霜心里还是比较担心风月关的。   季枭寒往凳子上大马金刀的一坐:“没关系,那些事情都没有你重要。”   “你跟我道歉!”苏染霜忽然提要求。   季枭寒马上下意识的道歉:“霜儿我错了!”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们回家!”苏染霜还是担心风月关的事情。   可季枭寒却不愿回去,他道:“反正都已经出来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   “不行,我们不能让他们钻了空子,他们太坏了。”苏染霜起身,拉着季枭寒就往外走。   季枭寒道:“你还没吃东西,饿!”   “我们不要马车,你骑马带我回去,很快就能吃上了!”苏染霜提议。   好吧!   季枭寒只能遵照苏染霜的意思,带着她骑马回去。   “真的不生气了么?”在马背上,季枭寒小心翼翼的问。   苏染霜点头:“不生气了!”   “以后我也不胡乱迁怒与你。”季枭寒保证道。   苏染霜笑了笑:“是你说的!”   “我说的!”   两人之间,算是消弭。   两人外出一夜,回来苏染霜指定是要被季老夫人责骂的,这不,季枭寒收拾妥帖去了府衙后,晴嬷嬷就来叫苏染霜来了。   苏染霜也已经习惯了老太太的刁难,温和的跟着晴嬷嬷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苏欢欢也在,看到苏染霜,苏欢欢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好像已经看见苏染霜的惨状了一样。   岂料,老太太没骂她,她非但没骂苏染霜,还关切的问:“昨夜跟夜白去处理公务去了吧?”   “祖母……”苏染霜不明白季老夫人什么意思,便疑惑的叫了一声,可是季老夫人却打断她说:“我知道那赵将军难对付,之前不是让你跟夜白一起去衙门对付他么,你是不是担心祖母会怪罪你抛头露面?”   “不是,是侯爷说不让我过去!”苏染霜心里有些疑惑,不知这老夫人是要做什么?   季老夫人生气了;“你看这季夜白,他这是要干嘛,这可是一家人性命攸关的大事,他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宁不清呢?来人啊,备好马车,送大夫人去府衙!”   苏染霜至少确定了一件事,这老太太是打定主意要让苏染霜去府衙,至于让她去府衙的目的,她不清楚。   只是,她这般和颜悦色的哀求,苏染霜也不好拒绝,只能先由着她。   季枭寒看见苏染霜出现在衙门,疑惑的问:“你怎么来了?”   “祖母让我过来帮忙的!”苏染霜直言。   季枭寒蹙眉道:“她又要干嘛?”   “不知道!”苏染霜看了季枭寒一眼,说:“你安心,我不会打扰你的,我……我去找个地方应付应付,稍后在回家,祖母就不会说什么了?”   看吧,她果然还是在意的。   季枭寒拉住苏染霜的手,咬牙道:“你明知道我发火绝对没有因为你帮我解决问题,我以为你抢我风头的意思,还生气呢?”   “不是,就是……不想你生气!”苏染霜无奈的看着季枭寒,那赵将军司马昭之心,若是自己一直在这里瞎晃,岂不是……   对了,那祖母会不会也是这个意思?   想到季老夫人有可能是这个目的,苏染霜眼里凉薄一片。   季枭寒尴尬的抓了抓头:“我尽量控制。”   呵!   苏染霜不相信。   这不,这刚说完,那赵将军就来了。   苏染霜为了避免麻烦,躲在后面平时给季枭寒小憩的小房间里面去了。   赵将军原本就是听说苏染霜到府衙来了,才特意赶过来的,可他一进屋,发现苏染霜没在,不由得有些失望。   “赵将军来我这里找什么?”季枭寒知道他的意思,所以眼底一片凉薄。   赵将军恬不知耻的笑说:“听闻侯爷夫人来了,上次一别,我对侯爷夫人的才智很是惊艳,想跟侯爷夫人切磋切磋!”   “我听说京城有很多青楼都养着很厉害的小倌儿,好些丈夫不在身边的官眷都喜欢去那里去那些个小倌儿切磋,这在你们京城或许很习以为常,可是赵将军,这里是风月关,一个边陲小地,我们这里的人民风没这么豪放,不管是已婚的还是未出阁的,赵将军这般纠缠,都不合适。”季枭寒这一番指桑骂槐又羞辱,让赵将军那张老脸瞬间红到爆。   “我不是很懂侯爷的意思!”赵将军气的咬牙,“你这是影射说我的妻妾有可能去跟外面的小白脸厮混呢,还是觉得我对你季枭寒的夫人也有这样的龌蹉思想?”   “哈哈!”季枭寒爽朗大笑:“赵将军多虑了,我说京城有贵妇官眷养着小白脸,只是感叹京城民风开化,至于赵将军说你对我夫人有龌蹉思想这件事,我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有个人,他比我还要憎恨对我夫人不敬的人,要是有人想打我夫人的主意,温驸马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啧!   季枭寒这一击漂亮了。   赵将军气到内伤,那温驸马先是被阉割,然后又被诛杀,他季枭寒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怎……怎么会呢,本将军岂是这样的人?”赵将军忽然想起那个藏在暗处的旱魃了,他以为,那个阉割温驸马的人是旱魃,所以只觉得浑身发凉。   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等人走后,苏染霜才走出来。   她忍着笑看着季枭寒,季枭寒将人拉过去,“没良心的,还笑。”   “就是……觉得很好笑啊!”苏染霜忍不住笑出了声。   季枭寒阴鸷的说:“他若再敢来挑衅,便让他哭着回京城。”   “昨日早上,我去医馆开门的时候,他人已经在医馆了,我让旱魃将他打出去了,他连旱魃的影子都没看见,这会儿估计已经接收到你的警告我和的教训结合,日后应当不会这么放肆了。”苏染霜笑着说。   季枭寒挑眉看苏染霜:“昨天他就找过你?”   “你与师父去吃面了,我被他的人包围在中间,也通知不了你啊,所以就让旱魃把他打了一顿!”苏染霜说的还很无辜。   很好!   季枭寒夸赞道:“我季枭寒的女人,就得有这样的魄力。”   我谢谢你!   苏文轩原本以为,只要赵将军出手,季枭寒便毫无胜算,可是看到赵将军灰溜溜的从季枭寒的书房出来,苏文轩不由得想,这个蠢货,怕是用不上了。   他回到自己的书房,思来想去,终于还是决定去见一见苏欢欢。   侯府。   苏文轩见到苏欢欢,苏欢欢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也没给苏文轩什么好脸色。   苏文轩却没提那日她伤害苏染霜的事,只道:“这段时间,我见他们感情开始有了裂痕,你这里可有一点机会?”   “没有!”苏欢欢咬牙道。   苏文轩蹙眉说:“你就不会再想办法给季枭寒下药么?”   一盏风存 说:   周末愉快~! 第114章 苏文轩知道凌霄公子身份   “父亲只管说,你知道季枭寒有多防我么,他的饮食基本上都是在幽兰轩,幽兰轩那帮子人,对苏染霜忠心耿耿,我根本没办法收买他们,老太婆那边,每次去吃饭,季枭寒都从来不碰那里的饭菜,我根本就没机会下手!”苏欢欢气的用手揉自己的眉心。   苏文轩见她手臂上有伤,便问:“你手怎么了?”   “没怎么!”苏欢欢将那伤遮掩起来,不给苏文轩看   苏文轩无所谓的看了苏欢欢一眼:“你不会想不通,要去自杀吧?”   “父亲想多了,苏染霜没死,我断然不会做傻事。”苏欢欢恨极了苏染霜的样子。   苏文轩顿了一下,冷声说:“苏染霜跟季枭寒不好对付,之前温驸马的事情,温驸马明明十拿九稳,眼看着就要将季枭寒弄死在京城了,可他们居然有本事翻盘,不但自己脱罪,还让温驸马全家被杀,关键是那个温驸马口口声声说跟他们有瓜葛的前太子的儿子,到底是谁?”   苏欢欢看着苏文轩,诧异的问:“父亲你不知道那个人么?”   “难道我该知道么?”苏文轩想想不对啊,他惊讶的问:“你知道?”   “我知道,有人告诉我了,这个人父亲也有耳闻。”苏欢欢道。   苏文轩见苏欢欢胸有成竹的样子,便问:“你真的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父亲若是答应帮我一个忙,我就告诉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欢欢又开始讲条件了。   苏文轩冷笑:“你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父亲找个机会让苏染霜跟苏梅云约见,只有他们两个人约见,我要让她们一起死!”苏欢欢阴冷的道。   苏文轩心里对苏梅云还是有不舍的,他拒绝道:“不行,你可以杀苏染霜,但是梅云不能死!”   “父亲想利用苏梅云笼络张家,可苏梅云从头到尾都站在苏染霜这边,父亲你能从她这里得到什么?”苏欢欢冷笑着问。   苏文轩不说话,他看着苏欢欢,心里在衡量得失。   苏欢欢冷笑道:“父亲若是舍不得苏梅云,我也无所谓,但是只要苏染霜不死,季枭寒跟她两人在一起,任何人都别想从他们这里得到任何好处?”   这句话,戳中了苏文轩心里最阴暗的那个角落,他很清楚,苏染霜跟季枭寒两人联手的威力。   就如苏欢欢所言,若是想让季枭寒垮,那杀苏染霜,势必是一个最好最快的路径,而且杀苏染霜比杀季枭寒容易得多。   思来想去,他问:“你要什么时候动手?”   “自然不是现在,等时机成熟了,我会告诉父亲的!”苏欢欢道。   苏文轩急切的问:“那现在可以跟我说那个凤睿熙到底是谁了么?”   “父亲也认识他,他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凌霄公子!”苏欢欢得意的笑,她仿佛已经看到苏染霜焦头烂额的样子。   苏文轩听到凌霄公子的名字时,心里不由得想起苏欢欢的母亲。   凌霄公子这个人,跟苏欢欢的母亲纠缠不休这么多多年,那她……   苏文轩忽然想起来,若是这一切不是意外,那从苏染霜的母亲被杀开始,这件事就一直是凌霄公子在布局么?   细思极恐的苏文轩道:“以前我总想不通这件事,现在我终于想通了,原来真的是这么回事!”   “父亲想通什么了,什么是怎么回事?”苏欢欢原本还期待苏文轩告诉她他得知这一个秘密后,会有什么行动,可是现在看来,他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苏文轩斜睨苏欢欢,他很清楚,苏欢欢就像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随时随地都等着用最肮脏的手段,得到她想要知道的一切。   只要到她手里的情报,她都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利用,所以,他不会告诉苏欢欢。   苏文轩决定之后,淡然道;“没什么事。”   “父亲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那你打算怎么办呢?”苏欢欢问。   苏文轩冷笑:“我能怎么办,勾结凤睿熙,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我们家与季家已经捆绑在一起,我还能怎么办?”   信你才怪!   苏欢欢知道,苏文轩这个人凉薄的很,他既然知道了这么一个对付季枭寒的办法,他不可能不利用起来的。   但是,她一点都不怕苏文轩对季枭寒使坏,因为她自己很清楚,她想要得到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父女俩看似在为同一件事,可事实上,两人都在算计对方,想让对方帮自己铺路。   得到这个消息,对苏文轩而言,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但是就如同他跟苏欢欢说的那样,这个消息虽然好,但是也要分怎么用,用得好这确实是个好消息,可若是用的不好,那很有可能就变成坏消息。   苏文轩需要好好想想,这件事要怎么去处理才好。   而此时,不知自己身份暴露的凌霄公子,坐在一处幽静的院子里面,看着天上的明月,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小五从房间走出来,抱着一件狐裘,她将狐裘丢在凌霄公子的脑袋上,没好气的说:“死了这么多回,还想再感受一下?”   “那姓赵的什么时候走?”凌霄公子没理会小五的冷嘲热讽。   小五看着凌霄公子,厉声说:“你又想去找她?”   “我只是……”凌霄公子想,“我大约真的是老了,居然再也没办法堂而皇之的鬼话连篇的欺骗人了,是啊,我想她,我真的想她。”   凌霄公子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想念一个人到这个程度。   看着他落寞的样子,小五有些不忍,她道:“现在姓赵的抓着季枭寒不放,你们又认识,你若是现在就出去,五无非就是两个结果,其一就是让季枭寒被皇帝杀,风月关大乱,其二就是季枭寒站在你这边,为了活命跟你一起反了皇帝,可是我觉得,现在就挺好,那姓赵的狗屁不通,却一番搅合,如今的风月关被他搅合得乱七八糟,我们要想完成我们的目的,比之前更容易。”   “我很清楚赵家人的嘴脸,若是他真的要这样胡搅蛮缠,我担心霜儿!”彼时,凌霄公子并不知苏染霜被那姓赵的骚扰,他若知道,一定不管不顾的冲出去了。   小五气不过,便怼他:“你怎么不关心一下你自己,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我?”   “你在我身边,我随时都能保护你,可霜儿她在季枭寒身边……”   “人家季枭寒不会保护苏姑娘么,他对苏姑娘比你对苏姑娘好多了,至少他没有利用苏姑娘!”小五直接戳凌霄公子的痛处。   凌霄公子冷笑:“你别把季枭寒想的太好,他其实跟我是一样的人,只是他更善于伪装而已。”   小五不愿再跟凌霄公子说话,她大步走出去,走了一段,她有转过头来看着凌霄公子说:“你若真的想要将她从季枭寒身边抢过来,就不要做的太过分,苏姑娘那个人,看似温柔,可你一旦触及她的底线,她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凌霄公子没说话,他只笑,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苏染霜若是横起来,将是怎样的。   可是,就是这个狠心的女人,他却杀不得,恨不能,得不到。   是夜,季家。   季枭寒难得请季老夫人吃饭,饭桌上,季枭寒对季老夫人说:“祖母,孙儿知道你担心孙儿一个人对付不了那姓赵的,但是他真的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您不要让霜儿去衙门,毕竟她还是侯府的女主人。”   “你让我徒儿去抛头露面?”止然原本安心在吃东西,听到季枭寒的话,他冷然的看向季老夫人。   季老夫人不满的睨了苏染霜一眼,淡声说:“我只是担心你狠不过那赵将军,毕竟人家是皇后的堂弟。”   “我还是皇后的老子呢,以后对付那小混蛋的事情让我来,不要让我霜儿去做!”止然护犊子得很。   碍于他国丈的身份,季老夫人也不敢过分跟他争辩,只冷冷的看苏染霜,可苏染霜却好似没看见季老夫人对她的怨恨一般,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   从季老夫人那里回去后,苏染霜单独跟止然谈了一次,她说:“师父,这侯府也是一个泥沼,我不想你看见我最狠毒的样子,我怕你对我跟对皇后娘娘一样失望,所以……要不你还是回凤凰村吧,在那里你至少自得其乐。”   “那不行,我若是回去了,那些人又联起手来欺负你,你不是很可怜?”止然摇头,不愿让苏染霜自己面对。   苏染霜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止然,她不知该说什么。   止然顿了一下说:“你跟她不一样,她是主动害人,你是被人所迫,过程结果都不一样。”   “可是,我不愿你老年生活,还陷入这些腌臜事里面来,若是可以,我希望师傅一直都好好的,安享晚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被任何人所伤害。你不在这里,我也可放手做事,你在这里,我总是有顾虑的。”说到底,苏染霜还是不愿他牵扯其中。   止然也知道苏染霜并非不愿让他在自己身边呆着,而是不愿他过的不开心,可是他也担心啊,他说;“赵家那小混蛋,从小就不学好,宫里那两位之所以用他,就是因为他什么缺德事都敢做!”   “他已经知道师父在这里,他不敢贸然做坏事,若真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我一定让人去接师父回来,好不好?”苏染霜撒娇。   止然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了,他道:“任何时候,有任何人敢欺负你,你告诉师父,师父一定帮你打他们!”   “好!”苏染霜泪眼汪汪的看着止然。   第二天,止然离开风月关,回去凤凰村。   季枭寒见苏染霜不开心,便安抚道:“我派去保护他的人,足够保护他的安全,皇后娘娘那边,也派了人保护他,他的安全不用担心,等解决了这些人,我们再去将他老人家接回来生活。”   “我希望这一天能快些到来,我们照顾他们老人,养着我们的孩子,过属于我们自己的日子,不用再担心有人要杀我们,也不用担心有人要害我们。”苏染霜幽幽的说。   季枭寒心疼的抱住苏染霜说:“一定会的,这一天很快就来。”   这一天还有多久,季枭寒不知道,但是苏文轩打听凌霄公子,却被他发现了。   这日,听闻苏文轩在到处打听凌霄公子的去向,季枭寒敏感的察觉到,这一定是躲在苏欢欢后面的那个人,将凌霄公子的事情告诉苏欢欢,苏欢欢又以某种目的,将事情告诉了苏文轩。   他很气愤的找到苏欢欢,苏欢欢看见季枭寒主动去找自己,高兴得拉着他的手问:“夜白哥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找我?”   “苏欢欢,我警告过你的,让你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季枭寒劈头盖脸便是一通骂,骂得苏欢欢不知所以然。   她喏喏的道:“夜白哥哥,我做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啊?”   “你爹在查凌霄公子,你知道他想做什么么?”季枭寒质问苏欢欢。   苏欢欢否认道:“他调查凌霄公子与我何干?那凌霄公子与大姐关系匪浅,为什么不能是大姐告诉我爹的?”   “很好,那我便将这件事告诉祖母,我倒是要看看,祖母还如何护着你!”不承认?季枭寒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听说季枭寒要去找季老夫人,苏欢欢有些慌了,毕竟季家唯一愿意帮她的,也就只有季老夫人了,若是她也不帮自己了,那她可就真的完蛋了。   苏欢欢不敢赌,她拉住季枭寒的衣衫,可怜巴巴的还说:“夜白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跟你保证,我绝对不会让我爹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的!”   “我很好奇,你有什么能力,能让你爹对我手下留情?”季枭寒忽然想起来,苏欢欢跟她爹之间,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欢欢有些发怵,她嘟着嘴对季枭寒说:“夜白哥哥,我哪有什么能力呀,只是苏家与季家是姻亲,若是季家出事,苏家也一样要殃及池鱼,我只是觉得我爹没这么笨。”   “最好是!”季枭寒撇下苏欢欢,走了出去。   苏欢欢看着季枭寒离开的背影,心里冷笑道:“夜白哥哥,我不釜底抽薪,你会爱我么?”   季枭寒去到府衙。   苏文轩没来,但是张庭之在。   张庭之特意找了些事情,亲自去找季枭寒,因为他是光明正大去的,倒也不至于被人怀疑。   见到季枭寒,张庭之担忧的问:“侯爷,苏文轩查凌霄公子这件事,你打听到了么?”   “是苏欢欢说的,我不知她要做什么?”季枭寒最近有些浮躁,或许是太多不确定的事情在在心里打转,让他很难冷静下来。   张庭之蹙眉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神秘人。”季枭寒能肯定。   嘶!   张庭之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这样说来,这个神秘人什么都知道,可我们对他却一无所知。”   “既然是人,就一定会有破绽,我就不相信,他能一直都不露面,却要将我扳倒。”季枭寒已经给他设下陷阱了,只是那个人一直不出现,让他很郁闷。   “关键是,他为什么要害侯爷我们也不知道,从他的表现来看,那个人不像是来夺权的,他倒像是来报私仇的,可是你有仇人么?”季枭寒在风月关,不可能有什么仇敌,只有政敌。   不知为何,听张庭之这样一说,季枭寒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想,莫不是他父母的?   最近,很多事情都将他有意无意的牵扯到父母的事情里面去,越来越多的线索指明,当初他父母之间,并没有真正的感情,可是这段关系,季枭寒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在他看来,父母之间,相亲相爱,幸福得很。   “这个人,我来想办法,苏文轩那边,若是有什么动静,你一定要稳住,凌霄公子这个大祸患,要不是时机不成熟,我真想现在就除掉他。”季枭寒生气的说。   张庭之拱手道:“侯爷不要着急,现在大家都虎视眈眈的看着你,你更应该冷静下来,一个个的击破他们。”   “呼,我先回去休息,这几日真的是太疲倦了。”季枭寒说罢,就起身往家走。   回到家,看见苏染霜在跟小甜做糕点,他也没打扰,自己到屋里看书去了。   苏染霜端着糕点回来,看见季枭寒在屋里,吓得差点打翻了糕点。   “这个时间,相公你怎么回来了?”苏染霜担忧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道:“最近有些疲倦,想回来清静清静!”   “好,那你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弄些吃的过来!”苏染霜也心疼他。   季枭寒道:“弄几个小菜来,我们一起喝两杯吧?”   “好!”苏染霜去而复返,对于嬷嬷说:“于嬷嬷,给我做几道下酒的小菜,侯爷回来了,要喝酒!”   “夫人您不喝吧?”于嬷嬷道。   苏染霜奇怪的看着于嬷嬷说:“喝啊,我陪着侯爷喝!”   “夫人呀,你这嫁到侯府也快一年了,这肚子里面指不定就有小少爷小小姐了,您可不能喝酒呀?”于嬷嬷担忧的看着苏染霜的肚子,好像她肚子里面真的有了孩子一样。   苏染霜笑:“于嬷嬷,别担心,我是大夫,我心里明白着呢!”   “那在意些,终究是好的呀?”于嬷嬷碎碎念。   苏染霜很能接受别人的善意,她道:“好,我会记住你的话,好好养着。”   “哎,好的!”于嬷嬷这才开颜。   吃饭的时候,季枭寒也没怎么跟苏染霜说话,但是苏染霜也没问,就这样默默的陪着他。   季枭寒最喜欢跟苏染霜相处,她不多嘴,即便再好奇,只要他不愿意说,苏染霜绝对不会强人所难的去要求他必须要告诉她这件事情,她只会默默的陪着你,让你不至于感觉到孤独。   季枭寒又灌了一杯酒后,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杯子上,严肃的说;“苏欢欢将凌霄公子的身份告诉你爹了,你爹现在正在打听凌霄公子,他看来是想好了万全之策对付我了。”   “这些年,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要与你争权夺利么?”苏染霜问。   季枭寒怔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淡声说:“我刚接手的时候,他就表现的很强烈,但是被我压制下来了,那些年里他在背地里没少做小动作,但是却从来没有公然这样过,从去年开始,又开始明目张胆了。”   “不是说,他与已故的公公是好友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苏染霜很奇怪,若是关系不好,当年为什么季苏两家要联姻?   季枭寒摇头:“那些往事,知道的讳莫如深,不知道的确是各种版本都给我说过一点,但是逻辑不通,只能当故事听。”   苏染霜想了想,幽幽的说:“那日,何夫人带她家大小姐去过我的医馆,她跟我说了一件关于公公婆婆的往事,我不知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但是说出来,跟你分析一下吧?”   “什么事?”季枭寒问。   苏染霜道:“何夫人说,当初公公与婆婆并不是像我们看见的那样相爱,好像公公心里有别人,所以婆婆一直郁郁寡欢。”   这件事,与季枭寒梦境里的一切不谋而合,他看着苏染霜,幽幽的说:“你说,会不会当初我爹跟你爹一起喜欢上了你娘,然后你爹用其他的手段得到了你娘,可是你娘喜欢的人却是我爹?然后你爹就开始与我爹争锋相对了?”   “我不知道,这件事没真证实之前,谁也不知道决定是什么?”苏染霜也头疼的很。   季枭寒又说:“躲在苏欢欢身后那个人,我虽然还没查到他是谁,但是有一点很肯定,他对我是有私人恩怨,可我得罪的人也不得,我得罪的有能力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我想不到是谁,我怀疑,对方或许也是为我父母的事情,春准确的说,这个人是跟我父母有仇。”   一盏风存 说:   家里有事,先只能更六千,赶得及我就下午加更,赶不及就只能以后补上了,抱歉了大家 第115章 苏文轩跟老侯爷的死,有关么?   “现在我爹,陛下,还有那个神秘人和凌霄公子都在算计你,算计风月关,我们四面楚歌,行事要更加小心才行。”现在苏染霜最担心的是,这一棒子人,若是什么时候串联到一起,那他们真是防不胜防了。   季枭寒冷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苏染霜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现在很迷茫。   没有任何意外的,苏染霜将季枭寒灌醉了,看着他沉睡,苏染霜却丝毫没有睡意,她不知道怎么能帮季枭寒,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现在的局面改变,只要撕开一条口子,他们就能有希望,可是现在哪里都撕不开。   还有,若是苏文轩一而再的对付季枭寒,他势必是会对付苏文轩的。   苏染霜扪心自问,“若是季枭寒真的要将苏家灭族,我能坐视不理么?”   这个问题,她找不到答案,所以她很烦躁。   翌日。   苏梅云去医馆找苏染霜,见苏染霜闷闷不乐,她便问:“大姐,你怎么了?”   “我有件事情真的很疑惑,你说若是侯爷跟父亲真的拼到你死我活的境地,我该怎么办?”苏染霜问。   这个问题,苏梅云也一直在纠结,她闷闷的说:“我有时候就在想,把父亲杀了,或许大家都解脱了,可是他干的事情是抄家灭族的事情,到时候他被侯爷拿住,苏家也一样逃不掉,我就在想,若是苏家逃不掉,我们该怎么办?父亲死有余辜,可是苏家的其他人呢?”   “我们担心的一样。”苏染霜说。   苏梅云同情的看着苏染霜,她还好,张庭之不过从旁帮手,可季枭寒是这件事的直接关系人,若是将来真的到了那一天,大家会怎么看苏染霜跟季枭寒,她跟把自己家抄家灭族的人在一起,不知要遭受多少人的白眼。   “哎,现在想这些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吧!”苏染霜道。   府衙。   苏文轩跟在赵将军身边,两人又在挑刺,现在苏文轩公然站在赵将军那边了,每日跟狗一样跟出跟进,他对风月关的了解,不比季枭寒少,所以要挑季枭寒的错处,简直一挑一个准。   不过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将凌霄公子的消息卖给赵将军。   “将军,你看这里,这有明显的不对,侯爷这是在包庇下面的人,纵容下面的人犯错!”苏文轩没看季枭寒,继续指证。   赵将军将找那文书丢到季枭寒面前,“季侯爷解释一下吧?”   “没什么可解释的,赵将军是个将军,你应该知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他们需要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去做事,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并没有那么重要。”季枭寒平静的说。   赵将军将那文书啪丢在桌案上,大发雷霆道:“好一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原来你季枭寒就是这样阳奉阴违的么?”   “将军说我阳奉阴违?那不知将军可还记得,在威远战场上,陛下明明先有言明,说不能杀了对方主将,他要用对方主将的命去跟敌国谈条件,可就因为对方主将杀了你小妾的哥哥,你怕回家被你小妾纠缠,便将对方主将杀了,回朝的时候,你一句他负隅顽抗,便推卸了所有责任,若是当时陛下要查,很容易就能查出来,对方到底有没有反抗,因为你在军中,为了稳定军心,陛下没有对你做任何处罚,而我手下这将军,我还在事后对他进行了处罚,你还要怎样?”季枭寒用他自己来打比方,说的对方哑口无言。   苏文轩在一旁冷嘲热讽道:“可是人家赵将军那是在战场上,可这位将军却只是在防守,两者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苏大人这句话说得好,你是不是觉得防守不重要?”季枭寒问。   苏文轩不敢作答,以他对季枭寒的了解,他一定还有什么东西等着他,绝对不会只是单纯的找他的不痛快。   “防守原本就不如在战场厮杀来的重要!”赵将军开口了。   季枭寒却问苏文轩:“苏大人也是这样想的么?”   赵将军看苏文轩,苏文轩看了赵将军一眼,又看了季枭寒一眼,现在他若答重要或是都重要,都把那姓赵的得罪了,可他若是答不重要,季枭寒一定会伺机对付他。   可是,得罪赵将军的下场不知如何。   他想,反正我已经得罪季枭寒这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便答:“防守自然是没有在战场厮杀重要?”   “那正好,杞县的匪患又起,苏大人你既然觉得防守不重要,那就去前线厮杀一次去,那些防守的士兵既然不重要,那他们也没必要这般辛苦,我让他拉开一条口子,让苏大人去感受一下,厮杀的重要。”季枭寒道。   苏文轩嘴角直抽抽,去防守已经很辛苦了,若是让他去厮杀,他不得死在那里么?   “季枭寒,你居然要放土匪进城,你到底是何居心?”赵将军以为自己抓住了季枭寒的错处,当下质问。   季枭寒学他:“我放了么,我就是打个比方而已,不过若是苏大人跟赵将军还是觉得防守不重要,我也不介意真的让你们去练练?放心,我不会放对方进城,你们去他们的老巢厮杀,更加痛快!”   赵将军:“……”   苏文轩:“……”   “哼,季枭寒,你光跟我打嘴巴仗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的赵将军气急败坏的走了。   只留下苏文轩跟季枭寒两人在当场。   苏文轩假惺惺的拱手道:“下官告退。”   “苏文轩!”季枭寒直呼其名。   苏文轩身体一颤,不知季枭寒要干什么。   季枭寒站起来,走到苏文轩面前,冷笑着说:“你自以为你拿住了我的把柄,又无视你的把柄在我手里,有恃无恐的对付我的结果,你承受不起!”   “我不知侯爷在说什么?”苏文轩明明很害怕,可还是不敢表现出来。   季枭寒邪肆的勾唇:“凌霄公子的事情,谁也搬不倒我,你大可以放手一试,温驸马是怎么死的,你就只能是那样的下场。”   苏文轩吓得仓皇出逃。   季枭寒冷笑,“就凭你!”   他一个人在屋里思忖了一会儿后,对季小马说:“去将当年老侯爷跟夫人被害的卷宗给我拿来!”   “侯爷要看呢?”季小马有些不安的看季枭寒,老侯爷跟夫人被害的事情,至今侯爷都没能缓过来,他从来不碰关于他们的任何东西,现在却要直视那些卷宗了么?   季枭寒睨他一眼:“对,我要看,去拿!”   知道他心情不好,季小马不敢多话,连忙去找人,将那些卷宗全都给季枭寒拿了出来。   季枭寒关上大门,自己一个人在屋里。   他伸手摸了摸那些蒙尘的箱子,心情很复杂。   他原本以为,到了这一步,他一定能很坦然的去接受当年父母被杀的时候的惨案,可现在卷宗到他手里,他却还是没有勇气打开。   可是,不打开,他就完全查不到任何消息,虽然这些卷宗这些年被官员们研究透彻了,也未必有什么有用的价值,可是时隔八九年了,除了卷宗他也找不到别的着手点。   于是,季枭寒挨着箱子坐下,他轻轻的摸了摸装着他母亲遗物的箱子,就好像挨着他母亲一般。   季枭寒道:“母亲,这些年,孩儿一直不敢真正去触碰这伤口,让你蒙冤多年,是我的错!”   季枭寒的眼眶有些湿,话也说不出口。   顿了好一会儿后,他平复了情绪,才说:“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查出这件事的真相,不管是谁,我都要他付出代价。”   说话间,季枭寒打开箱子,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件血衣。   血衣上的血已经结痂变成了黑色,但是那上面触目惊心的刀痕,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季枭寒,他那柔弱的母亲,是如何被人虐待致死的。   季枭寒捧着血衣,头沉重的低下。   他的双肩微微颤抖,喉咙里面发出受伤的野兽一般的嘶鸣,可那嘶鸣声又如此的压抑,让人听着就觉得鼻头一酸。   季枭寒没敢发出更大的声音,将情绪宣泄后,他将血衣小心翼翼的放在一边,然后拿出卷宗,当时他父亲母亲遇害的第一现场,被完成的用画记录下来,看到画中的场景,季枭寒仿佛又回到那时候。   他满心欢喜的等着爹娘回来跟自己过生辰,可是等来的却是两具被人砍得血肉模糊的冰冷的尸体,他的生日,他父母的祭日,这个人太冷血了。   季枭寒平复了心情,翻开卷宗,想在卷宗里面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可是,他翻了一整天,什么也没发现。   季枭寒将那件血衣跟卷宗带回去,在书房,他对季小马说:“你让旱魃过来一趟。”   “是!”季小马去将旱魃请到书房。   季枭寒没看旱魃,他捻着眉心说:“若是让你凭肉眼看,你能看出,这杀手用的是什么功夫么?”   旱魃将那血衣拿起来,在上面比划了几下。   季枭寒又将卷宗递给旱魃,旱魃看后,指着卷宗里面的画面,对季枭寒说:“你母亲真正致命的伤,在心口那一剑,当时仵作描述得很详细,这杀人的手法,应当是来自我师兄的杀手组织,但是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要在你父母身上留下这么多错乱的伤口?”   “泄愤!”季枭寒道,“既然你已经给看出致命伤是那一剑,那他们身上的其他的伤,有可能是在他们死后,被人胡乱砍伤的,而砍伤他们的人,是同一个人。”   “对,你不说还不觉得,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旱魃道。   季枭寒冷笑:“既然跟他们有关,那我就让他们尝尝我季枭寒的厉害!”   旱魃拍了拍季枭寒的肩膀,默默离开。   季枭寒在旱魃走后,写了一封信给韩天佑,他在信中告诉韩天佑,让韩天佑布局,引那杀手组织去动皇宫,然后让皇宫派人去剿灭那个杀手组织,然后韩天佑浑水摸鱼,去查他们的旧账本,他要知道,那个买凶的人,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信被信鸽带到京城。   韩天佑看到书信的时候,心道:“风月关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夜白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一定要这个杀手组织的账本?”   思来想去,韩天佑决定,先让韩综从凉州回来。   毕竟他们兄弟一起更好办事。   给韩综写了书信后,韩天佑叫来他的暗卫,“你去找那个杀手组织,告诉他们,让他们去杀皇帝,杀不死也酬谢一万两。”   这等好事,不怕杀手组织的人不上钩。   当夜韩综回到京城,而与此同时,皇帝在皇宫遇刺,皇帝的影卫抓住一个刺客,但是当时刺客就吞毒药自杀,根本阻止不及。   不过,即便对方自杀,也留下了证据。   皇帝连夜召集所有大臣,韩综人在京城,自然也要去,皇帝将那尸体丢在大殿上,厉声问:“你们谁能看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人?”   韩综之前已经与韩天佑通气,自然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他走到尸体面前去,扒拉了好几处,终于在对方的身体上找到一个纹身。   韩综看到纹身后,当即对皇帝说:“陛下,微臣知道这人是什么人?”   “什么人?”皇帝问。   韩综添油加醋的将那杀手组织说了一遍,皇帝勃然大怒:“还有没有王法了,他们倒是敢夸,说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韩综,朕给你十万大军,你找到他们的老巢,给朕将他们的老巢给他剿了。”   “是!”韩综没想到,这一切这么容易。  他带着十万大军集结好,在韩天佑的指示下,去剿灭那个杀手组织去了。  鏖战了一夜,他们终于打进那个组织,可是他们去到的时候,组织里面已经人去楼空,那些账本都还在,分好了年份月份放得规规整整。   可是韩天佑在里面,单单找不到他们杀季枭寒父母的那一册,不过韩天佑确定,当时杀手组织的人在这个地方,单单带走了这样一本陈年册子。   其他的东西都没带走,却单单带走了季枭寒父亲被杀的的那个月的账本,这一切未免巧合了些。   韩天佑深以为然的以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所以他当即将这里发生的事情飞鸽传书告知季枭寒。   季枭寒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中午。   韩天佑的人将信鸽带来的消息告知季枭寒后,季枭寒独自一人在书房想了很多种可能,最初他以为,杀手组织的人可能发现了他的目的,想用这个东西来要挟季枭寒。   可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他所有的计划都在他跟韩天佑还有韩综三个人之间传递,韩家两兄弟都是他信得过的人,他们不可能出差错。   那么就还有另一种可能,对方走投无路,想拿账本来要挟那个买凶的人,让他收容他,然后企图在风月关东山再起。   有此想法后,季枭寒去到韩家别院。   他在韩家别院约摸呆了两个时辰,才出来。   走在风月关寒风凌冽的街头,季枭寒像一匹孤单战斗的孤狼,身边连影子都不与他并行。   忽然,天空之中毫无征兆的洋洋洒洒的落下雪花,那些冰冷脆弱的雪花,轻轻的落在季枭寒的脸上,瞬间融化成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像……苏染霜肌肤的触感,也像她无助时掉落的眼泪。   季枭寒怅然的伸手,雪花落在他手里,他紧紧的握拳,想要握住些什么,可雪花落下,只剩下水,从指缝里面溜走。   他抓不住。   就如同,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抓住苏染霜的手。   啊……   季枭寒将压抑在胸口,那种难受的无助的,沉重的情绪,用嘶吼的方式喊了出来。   季小马跟在季枭寒不远处,不敢喊不敢催,也舍不得喊舍不得催,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季枭寒多在意苏染霜,他多害怕失去苏染霜。   侯府。   小甜推开门,激动的搓手,“夫人,下雪了,下大雪了,鹅毛大雪。”   “是么?”苏染霜温柔的笑着放下手里的书,走到窗前,伸手接了一些雪花后,觉得有些冷,便将手缩回来问:“侯爷回来了么?”   小甜看了一眼外面,摇头说:“没有呢,侯爷最近总是很忙。”   “年关了,有些人总是见不得别人安心过年,想必这段时间,会更多不太平的事情发生。”苏染霜幽幽的说。   之后,她便一直开着窗,看着幽兰轩入口的大门,等着季枭寒回来。   直到快子时,季枭寒才失魂落魄的从大门处走来,他像个幽灵一样,落了一头的雪水。   见状,苏染霜顾不上穿上披风,连忙出门去迎。   “相公……”苏染霜喊了一声,却没敢过问。   看到苏染霜,季枭寒长臂一伸,将苏染霜紧紧的抱在怀里,他痛苦的道:“霜儿,我想你了!”   “我们先回去!”苏染霜知道,季枭寒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事情,从认识至今,她从未看他如此无助。   季枭寒紧紧的抓住苏染霜的手,抓到苏染霜觉得手腕钻心一般的疼。   他说:“不要离开我!”   苏染霜心疼的回抱季枭寒,两人在风雪中拥抱在一起,瞬间就暖和了彼此的身体,苏染霜温柔的说:“你放心,只要你还要我,我就不会离开你,任何人逼我,我都不会离开你!”   “霜儿,我害怕失去你!”季枭寒紧紧的抱住苏染霜,再一次提出要求:“我们生个孩子吧,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有孩子了,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他现在极度的缺乏安全感,这是第三次,季枭寒试图用孩子挽留苏染霜,他这样自信的人,如今却只想着用孩子去栓住苏染霜,苏染霜心头一酸,回抱住季枭寒说:“好,我们生个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可以!”   季枭寒总算松了一口气,他紧紧的抱着苏染霜,过了一会儿后,他打横将苏染霜抱在怀里,往屋里走去。   两人如胶似漆的交缠在一起,却没人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人,立了一头一身的风雪。   那人便是苏欢欢。   原来,季枭寒进侯府的时候,苏欢欢刚好从管家那里看完账本回来,见季枭寒失魂落魄,苏欢欢悄悄的跟了上来,原本是想偷听两人对话,想知道是什么将季枭寒这样如巍巍山川的男人,变得如此颓废。   可她却没想到,季枭寒对苏染霜的爱,居然能卑微到想用孩子去牵制苏染霜。   孩子!   她苏欢欢求而不得的一切,苏染霜却轻而易举的得到,凭什么?   以前她可以欺骗自己,觉得季枭寒对苏染霜,利用大过爱情,可是看到方才那一幕,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她知道,季枭寒是真的爱苏染霜。   嫉妒如毒蛇盘踞在苏欢欢的心里,她恨恨的看着窗户倒影出来的两人的影子,阴鸷的说:“苏染霜,你永远也别想拥有我的夜白哥哥,你永远也别想拥有我得不到的爱情,得不到的孩子,永远!”   苏欢欢悄然退出。   留下比寒夜更狠毒的怨气,在空中久久不散。   苏欢欢失魂落魄回到落霞居,春桃见她如此,连忙招呼下人去煮姜茶,她自己拿了干爽的巾帕过来,给苏欢欢擦拭头发。   苏欢欢一把抓住春桃的手,她的手冰冷刺骨,春桃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可是苏欢欢抓得太紧,春桃挣脱不开。   “二小姐,您怎么了?”春桃战战兢兢的问。   苏欢欢红着眼眶看着春桃,怨毒的说:“春桃,你跟我是一条心的么?”   “自……自然,我是小姐的丫鬟,自然是跟小姐一条心。”春桃心里一颤,不知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又让苏欢欢怀疑了。   苏欢欢攥着春桃的手,阴狠的说:“季枭寒想让苏染霜给他生孩子,他们要有孩子了,我不能让苏染霜给季枭寒生孩子,你要帮我,你帮帮我好不好?”   “二小姐,您要做什么?”春桃有些害怕的看着苏欢欢问。   苏欢欢恶毒的说:“我要她也永远生不出孩子。”   一盏风存 说:   因为家有亲戚夫妻两个服毒自杀,一死一伤,我们也忙成一团乱 第116章 苏欢欢的毒计   “之前……之前不是已经给她下毒了么?”春桃试探性的问。   苏欢欢幽幽的看着春桃道:“她一定有自己的方法,她医术高明,一定有办法解毒,我要一劳永逸,那毒药既然毒不了她,那我就干脆让她永远也生不出孩子来。”   “二小姐,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人完全生不出孩子来么?”春桃试探性的问苏欢欢。   苏欢欢冷笑着说:“原本,我有一个特别好的计划,想要一举杀了苏染霜,但是现在我发现,让她活着看我跟夜白哥哥相爱,才能让她体会到我被她掠夺走的那些痛苦,只有让她一遍遍的品尝我的痛苦,我心里才平衡!”   “二小姐,我不太懂您的意思?”春桃很想从苏欢欢这里打听到她想要害苏染霜的计划,毕竟春桃很清楚,她若是想从苏欢欢手里逃走,几乎是不可能了,她若想要自由,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苏染霜。   苏欢欢经过与春桃短暂的谈话,人已经冷静下来,她冷然的看着春桃说:“等我需要用到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你下去吧。”   因为之前已经有了苏欢欢不信任她的先例,所以春桃不敢马上将消息传达出去,可她又担心苏欢欢的毒计已经在实施,一晚上都没休息好。   翌日大早上,她便借着找昨晚不见的耳环,去到角落,将自己要传达给苏染霜的消息传达出去。   很快,有人将消息带到幽兰轩。   苏染霜昨晚被折腾了一夜,此时还未曾起身,但季枭寒已经去了衙门。   小甜拿到消息后,也不敢打扰苏染霜休息,便乖乖的等着。   大约过了一刻钟后,于嬷嬷让小甜过去帮手,她要给苏染霜做几道药膳,好好给苏染霜调养一下身子。   小甜见苏染霜还没醒来,便去帮母亲忙去了。   她刚走,苏染霜便醒来了,她醒来没见小甜,便问婢女:“小甜呢?”   “小甜姑娘去后厨了,夫人要小甜姑娘伺候么?”婢女问。   苏染霜笑了笑说:“没关系,我不用。”   “大夫人,张家少奶奶送来名帖,想要约见大夫人。”门外门房恭敬的站在门口。   苏染霜整理好着装后,自己亲自出来见了张家下人。   “这位小哥面生的很?我在张家从未见过你!”苏染霜见到站在雪地里的人,表情有些疑惑。   对方听了苏染霜的话后,恭敬的道:“是的侯爷夫人,小的是刚来的,因为家中大夫人这几日发火辞退了好些人,不得已,我们新来的也只能派上用场了。”   倒也是!   苏染霜问:“你家大夫人最近情绪一直都不稳定么?”   “是的,就是为这,我家少奶奶才想要约见大夫人。”对方恭敬的将名帖送到苏染霜手里。   苏染霜接过名帖,淡笑着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少奶奶,我很快就过去。”   “是!”那小厮送完名帖,被门房送出去的时候,他回头看了苏染霜一眼,见苏染霜窈窕的背影,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轻轻的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这个动作……   丝毫没察觉到异状的苏染霜打开名帖,心想:“张家小妾怀孕,张夫人一定不会罢休,她为难不了别人,只会为难梅云,若是事情被发现,梅云的处境会很艰难,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先去看看吧?”   见苏染霜找披风,小丫头问:“夫人要出门么?”   “对,我要去见一见张家少奶奶,小甜在帮于嬷嬷做事,你随我一起去吧?”苏染霜道。   小丫鬟连忙准备东西,跟着苏染霜出门去了。   小甜事情做到一半,她母亲忽然说:“夫人也该醒来了,你先去伺候夫人去!”   “是!”小甜连忙净手回来。   可是回来,却发现苏染霜根本不在屋里。   “夫人呢?”小甜问站在门口的婢女。   婢女道:“方才张家少奶奶差人来请,夫人出门见张家少奶奶去了。”   不知为何,小甜隐隐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顾不得会侵犯苏染霜的隐私,将她早上收到的消息打开,却见上面说苏欢欢欲伤害苏染霜,但是再无其他,也不知她要怎么伤害苏染霜,也没时间没地点。   小甜心道:“张家少奶奶一向心疼我们夫人,这大雪封城的天,她有事一定会直接来见夫人,怎么会让夫人这么早去会面?不行我得去张家看看!”   小甜急切的对丫鬟说:“你让人去找侯爷,将这东西交到侯爷手上,告诉他张家大少奶奶大清早就请了夫人过去,我担心夫人出事,还请侯爷去一趟张家。”   “好!”小丫鬟连忙去吩咐人去了。   小甜几乎是狂奔到张家,她站在门口,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家夫人可曾来过这里?”   “不曾!”张家人对侯府的人很熟悉,便问:“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那你家少奶奶可在家中?”小甜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她现在最担心的是苏染霜出事。   门房见她脸色不对,便道:“我家少奶奶一直都在家中,有什么事情,你去问过少奶奶吧?”   小甜连忙进了张家。   苏梅云见小甜清早而来,又如此慌乱,便问:“小甜,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大姐出事了?”   “大少奶奶,您今日可曾约见过我家夫人?”小甜扑上去,抓住苏梅云的手问。   苏梅云蹙眉道:“没有,我没有约见她,怎么回事?”   “遭了遭了,大少奶奶,求求你帮个忙,让你信得过的人再去府衙催催侯爷,就说夫人被人骗出门去了,让侯爷差人去找,要快,苏欢欢要害我家夫人!”小甜急哭了。   苏梅云也顾不得问,便让自己信得过的人去衙门去了。   小甜不敢耽搁,自己也出门寻找去了。   只留下苏梅云在家里着急的等。   且说苏染霜。   因为路上的大雪还没被清理,苏染霜担心马车出行反而不方便,便带着小丫鬟走路过去她跟苏梅云之前经常约见的酒楼。   她去到酒楼的时候,酒楼还没什么客人,掌柜的坐在柜台打盹,看见苏染霜,他连忙起身行礼:“夫人可早,还是老地方么?”   “嗯,有劳!”苏染霜心里有些疑惑,苏梅云约见她,为何没有将房间提前订好?   想到这里,苏染霜回头问掌柜的:“请问掌柜的,我三妹妹可曾定了房间?”   “没有……”掌柜的话没说完,一个店小二走过来说:“有的掌柜的,方才我们正在忙,便忘了跟您说,张家来人定过雅间。”   “你看你们,这怎么做事的,抱歉啊夫人!”掌柜的恭敬的道。   苏染霜摇摇头说:“没关系,你们忙去吧!”   “是,还不快些将侯爷夫人带到房间去?”那掌柜的谄媚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笑了笑说:“没关系,我自己上去得了!”   苏染霜坐在雅间里面,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她不时的起身,去看苏梅云来了没有。   可是,等了一会儿,也没见苏梅云来。   倒是上来一个小二,那人将一壶茶放在桌案上,恭敬的说:“夫人,我家掌柜的为表歉意,送了一炉熏香。”   “多谢!”苏染霜回头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又去看外面。   那小二的出门的时候,又做了一个舔唇的动作。   苏染霜坐回来,她蹙眉道:“这熏香……”   说话间,她脸色大变,连忙扑过去,想要开窗透气,可她只觉得脚下一软,整个人颓然的倒了下去。   小丫鬟咚的一声,栽倒在地上。   大意了!   苏染霜心里想。   苏染霜迷迷糊糊间,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推开门走了进来,那人先看了那小丫鬟一眼,然后走到苏染霜面前,奸笑着说:“苏染霜,你可真难逮。”   “是……是你!”那个人舔唇的动作,苏染霜永远也忘不了。   对方得意的笑:“看来,我在你心里还现是很重要的,你居然都还没忘记我!”   “你要做什么?”苏染霜问。   对方蹲下来,轻轻的用手摩挲苏染霜的脸,苏染霜嫌弃的别开脸,冷声呵斥:“别碰我!”   “你可真是……越看越有味道,越看越让人喜欢啊!”那人笑着摩挲着苏染霜的脸,肆无忌惮的样子。   苏染霜狠狠的咬了自己的舌尖一口,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道:“你如此了解我与我妹妹家里的事情,想来是受人之托吧?”   “嗯我不知道啊,我就是不小心看见了,就顺水推舟,来找你要个人!”那人坐在苏染霜身边,将苏染霜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把玩。   苏染霜想挣扎,可她没力气,她恨声道:“我说了别碰我!”   “你把我要的人给我,我就不碰你!”那人有恃无恐,继续把玩她的手。   苏染霜厉声问:“你要什么人?”   “神医止然!”那人道。   苏染霜蹙眉想,“师父人在凤凰村,几乎整个风月关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却完全不知,这有些不合常理,难道他这段时间都不在风月关?”   “你找我师父做什么?”苏染霜又问。   那人耸肩:“有些事情,便是我再喜欢你,也不会告诉你!”   “滚!”苏染霜难得如此声色俱厉。   哈哈哈哈哈哈!   对方大笑不止,然后,他忽然听见外面有动静,连忙道:“谁?”   就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周围四面八方有浓烟灌进来,这屋子着火了。   那人看了一眼周围,发现着火点有很多,这一个小小的雅间,居然有不下五六个着火点。   他厉声道:“你给我滚出来,谁让你放火的?”   对方无人应答。   等他再回头的时候,苏染霜却已经不在屋里。   “苏染霜人呢?”那人到处找,可是屋里哪里还有苏染霜的影子?   这酒楼在城内的主干道上,一旦官府的人发现着火,很快就会出现,他不敢逗留,只能离开。   酒楼着火的时候,季枭寒正往张家赶,看到酒楼着火,他忽然想起来,这是苏染霜跟苏梅云经常见面的酒楼,连忙飞身上去查看。   却见幽兰轩的丫鬟倒在浓烟之中。   季枭寒将那丫鬟抱出火场,连忙去四下寻找苏染霜的下落。   酒楼不远处的客栈,旱魃推开一扇窗,看到季枭寒在楼下寻找,他淡声道:“侯爷,这里!”   季枭寒连忙跑上来,见苏染霜躺在床榻上,季枭寒急切的问:“怎么回事?”   “被下药了。”旱魃言简意赅的回答。   季枭寒蹙眉:“一般人很难对她下药,这是怎么回事?”   “是那个杀手组织的少主,他抓夫人好像是为了抓神医止然,至于他找止然做什么,不知道。”旱魃将事情简单的陈述。   季枭寒冷然道:“他找师父,无非就是为了师父的医术,要么就是他生病需要救治,要么就是他想要救他爹。”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旱魃很了解这对父子,他们之间可没什么父子情深可言。   季枭寒道:“之前他们的组织进宫行刺皇帝,失败后他们的人被留在现场,皇帝得知是他们组织的人,勃然大怒,让韩综带领十万大军,将他的老巢围攻,他们组织的人仓皇出逃,起先我就怀疑他们到风月关来了,没想到他们还真来了。”   “知道得这么清楚?”旱魃的语气有些讽刺,他可不相信有人行刺这种含糊的说法。   季枭寒不置可否,他轻轻的摸了摸苏染霜的脸,淡声说:“我还没出手对付她,她苏欢欢倒是先等不及了。”   “大约……是你心急要孩子,触碰了她的底线,所以她才心急杀苏染霜。”旱魃凉薄的道。   季枭寒老脸难得泛红,这段时间,他确实心急。   见他没什么要问,旱魃消失。   季枭寒轻轻的摩挲苏染霜的脸,然后又将手放在苏染霜的肚子上,他很期待这里真的能给他孕育出一个小小的生命,不管是男是女,是胖是瘦,只要是他们的孩子,便好。   一刻钟后,小甜来到酒楼,听说这酒楼着火,她吓得连忙进去打听。   掌柜的已经吓傻了,愣愣的看着远处。   小甜问店小二,“这怎么走水了?”   按理说,这个天气如此湿润,不可能会走水的。   店小二哭丧着脸说:“我也不知道,但是侯爷夫人在里面,她没出来啊!”   “什么?”小甜听说苏染霜在里面,奋不顾身的要扑进去救苏染霜。   那店小二正要将她拖回来季小马忽然出现,一把推开那店小二,自己将小甜搂在怀里。   “小马,他们说夫人在里面。”小甜看见季小马,哭着哀求:“你去救夫人好不好?”   “侯爷去看过了,夫人不在里面,你别着急,定是旱魃将夫人带走了,她不会有事的!”季小马将小甜扶起来,让她站好。   小甜这才缓过神来:“对啊,我们还有一个旱魃,我差点忘记了!”   “我们先回去吧,家里还有事情要处理呢!”小马带着小甜回去。   进门的时候,两人看见苏欢欢站在门口张望。   小甜想冲上去质问苏欢欢,小马拉住她,摇头说:“你这样,那春桃必死无疑。”   他刚说完话,苏欢欢便看了过来,她用一种很得意很幸灾落祸的语气说:“听说街上有地方走水了?”   “回二夫人的话,确实有个酒楼走水了。”季小马道。   苏欢欢又问:“那伤着人没有?”   “没有吧,这大雪天的,火也没烧起来。”季小马很自然的回答。   苏欢欢不问走水的事情了,她歪着头问小甜:“你不跟在我大姐身边,却在这里跟着小厮拉拉扯扯,是当我们侯府真的不会处罚下人么?”   “呵!”季小马凉薄的笑说:“那我家侯爷要跟夫人单独外出游玩,我们两个还能跟着去不成,再说了,我家侯爷都没说什么,二夫人这是要跟我摆什么谱?”   苏欢欢再大胆,也不敢动季枭寒的人,只能悻悻。   “你说……我大姐跟侯爷出去游玩去了?”苏欢欢有些难以置信,她以为……   季小马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对啊,我家侯爷从府衙出来,正要去城外,就看见夫人要去酒楼见张少奶奶,侯爷二话不说,抱着夫人就走,说要带夫人去看雪。”   苏欢欢:“……”   哼!   她气呼呼的走了。   季小马这才带着小甜回到幽兰轩,“春桃传消息的事情,你没告诉别人吧?”   “没有,我拿到消息后,就等着夫人醒来,然后我娘亲让我去帮忙一下,谁知这个时间段,苏欢欢便已经找人来骗夫人出门去了,我发现夫人不在府中,便私自打开消息,看见苏欢欢要害夫人,我就连忙去找夫人去了,但是出府的时候,我没有表现出来。”小甜说。   很好!   季小马点头:“你这样做就对了,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春桃是我们的人,既然苏欢欢已经动了害夫人的心思,按就不会罢手,一定要保护好春桃。”   “好!”小甜点头。   下午,苏染霜药效过去。   她睁开眼,却发现有一只手臂紧紧的抱着她的腰,苏染霜想起那个杀手少年,吓得一把推开对方。   却没想到,眼前的人会是季枭寒。   “相公……”苏染霜扑上去圈住季枭寒的脖子。   睡蒙的季枭寒先是被苏染霜推开,然后她又主动往自己怀里扑,他很是受用,笑着说:“怎么了?”   “你怎么来了?”苏染霜有些惊喜的问。   季枭寒揽住苏染霜,继续睡:“小甜先得到消息,春桃告知,苏欢欢要害你,但是当时你还在睡觉,她不便打扰,等她去忙完回来,你已经出门了,她心里不安,便看了消息,然后就派人去找我,侯府的人去的时候,我在忙,没收到消息,后来张家又派人过去,我连忙赶来,就看见酒楼着火了,我进去的时候,只有丫鬟在,你被旱魃带出来了。”   “是那个人,他说他要找我师父。”苏染霜用手轻轻的按压眉心。。”   季枭寒接手,帮她按摩头部,让她放松一下。   “我跟旱魃分析,他可能是因为京城的变故,转而来到风月关,或许他需要他父亲,所以想要你师父帮他父亲治病。”季枭寒没有将自己做的事情告诉苏染霜。   苏染霜却听出来了,她道:“京城又怎么了?”   “密室,就是引皇帝去对付了他们一下。”季枭寒道。   苏染霜大约懂了,她蹙眉道:“苏欢欢的娘亲在的时候,与这个杀手组织有往来,但是苏欢欢却一直不曾,可现在看来,他们也有勾结。”   “应该是那人主动找上苏欢欢的。”季枭寒说。   哎!   苏染霜心情沉重的说:“这一段时间,苏欢欢都没有做过这样过激的事情,今日却如此急切,她到底要做什么?”   “有可能她是知道我想让你快些生孩子,着急了!”季枭寒道。   苏染霜白眼睨季枭寒。   季枭寒笑着凑上来亲了她一下:“既然都已经出来了,就再陪我一会儿?”   “不要!”苏染霜坐起身来,“我一天不在家中,祖母要是找不到我,又该生气了。”   “小马跟小甜多回去了,他们俩在,任何事情都不怕。”季枭寒赞赏道:“不得不说,你看人的眼光不错,这小甜的应变能力,还有处事的风格,越来越成熟了。”   苏染霜笑:“她确实很努力,以前没机会学习,现在学到了很多,以后年纪再大一些,会更厉害的!”   “嗯,我家小马的终身大事算是解决了。”季枭寒颇为满意。   苏染霜推了季枭寒一下,娇嗔道:“你怎么就觉得他们一定能成?”   “烈女怕缠郎!”季枭寒精辟的解释。   哈哈!   苏染霜忍不住笑了。   远在侯府的缠郎季小马正在缠着小甜让她给自己做糕点,忽然阿嚏阿嚏打了三次喷嚏,他搓了搓鼻子,嘟囔道:“谁在骂我?”   “我!”小甜磨牙道:“你再纠缠我,我就骂你,我很凶的!”   季小马听了小甜的话,更加放肆了,“小甜小甜,你怎么这么可爱,你比糕点都要甜。”   “流氓!”小甜给了季小马两个字。   季小马颇得意:“我这就流氓了,你是没见过侯爷对夫人耍流氓,你要是看见了,你就知道,什么叫真流氓!”   彼时,远在客栈的季枭寒也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苏染霜关切的问:“生病了么?”   “没有,大约……是哪个不要命的在诋毁我!”季枭寒揉了揉鼻子道。   一盏风存 说:   今天恢复正常,下午加更一章,爱你们哟么么哒 第117章 苏染霜说要毒死凌霄公子所有的人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苏梅云已经等在幽兰轩,看见苏染霜跟季枭寒在一起,确实没有缺胳膊少腿,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可那口气一旦松懈下来,她整个人都瘫软下来。   要不是张庭之扶着她,她就直接栽倒在地上了。   看她泪流满面,苏染霜心里不舍,便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说:“我没事的。”   “大姐,我真害怕她用对付我的办法对付你,我真害怕你跟我一样生不出来孩子,下次不要这样吓我了,我经不起吓的。”苏梅云哭了,她是真的害怕,是真的无助。   苏染霜摸了摸她的头说:“你放心,我身边跟着人的,她要想害我,没这么容易!”   “我们得想个办法杀了她,就这几天,要不然她一定还会再害你的。”苏梅云冷冷的说罢,她紧紧的抓着苏染霜的手说:“我去,我去杀了她,我跟她同归于尽,大家都别想活了!”   “傻丫头,吓坏了吧,竟乱说话了,苏欢欢那边,我跟侯爷一直都在找机会,现在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就等着最后那致命一击了,你不要担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这段时间,你还是少过来,我怕她狗急跳墙,连你一起伤害,还有……你家中要好好检查一下,我担心有人帮着她或是父亲,要不然那名帖没办法欺骗我。”苏染霜担忧的说。   苏梅云看了张庭之一眼,张庭之点头说:“这点我们也想到了,已经在家里设局,这点大姐不用担心,现在我们最重要的,确实是让苏欢欢消失。”   没想到,张庭之居然赞同。   哎!   苏染霜知道,那个孩子,是他们心头的痛。   “对付苏欢欢的事情,你们俩谁都不用操心,这不是你们干的了的事情,我跟侯爷自己会对付她,你们只要将藏在家里那个找出来便是,要不然你们后续会有很多麻。”苏染霜道。   两人点头。   一番寒暄后,张庭之跟苏梅云离开。   是夜。   苏染霜抱着暖炉坐在桌案前,对面放着一盆烧的很旺的炭火,炭火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微爆炸声,给安静的夜带来一点点热闹的气氛。   季枭寒去见他祖母回来,见苏染霜坐在案前不说话,便走过来问:“怎么还不休息?”   “睡了一天,现在精神得很!”苏染霜无奈的笑。   季枭寒也笑:“再累一点,或许就好睡了!”   呃……   苏染霜心想,“我手里要是有一只银针,我一定戳哑你!”   “相公,我总觉得那个人找我师父的目的不是想给他父亲治病。”苏染霜担忧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坐下,慎重的问:“你怎么有这样的想法?”   “旱魃跟我说过,这对父子都不是好人,所以我不觉得他会想给他父亲治病,我甚至觉得……他可能是想杀我师父!”苏染霜幽幽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沉吟了一会儿道:“其实,有件事我没同你说!”   “什么?”苏染霜并不好奇,因为她很清楚,很多时候,季枭寒办某件事情的时候,都是背着她的。   季枭寒道:“那杀手组织,被我用计让皇帝去剿灭了,我之前拿我父母被杀的时候的卷宗,还有我母亲当时穿的衣服给旱魃看,他确定是那个杀手组织下手,我想让韩综跟韩天佑去找卷宗,可是奇怪的是,他们其他的什么都没带走,却单单带走了一本陈年账本,而且是我父母被杀那个时间的账本,我怀疑他们全部都到风月关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因为他们知道师父在风月关,所以想让师父给他爹治病是这样么?”以前觉得解释不通,现在倒是能解释了。   季枭寒点头:“我怀疑是这样的!”   “好吧!大概是我多想了!”苏染霜道。   “没关系的,你这段时间也太辛苦了,师父那边,有这么多人看着,一定不会有事,你放心好了!”季枭寒道。   苏染霜点头,她将身体依偎到季枭寒怀里,幽幽的说:“我们要多久才能结束现在这样的生活?”   “现在,我跟赵将军跟陛下的矛盾已经到了白热化,跟苏文轩……也已经到了白热化,到这个点上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这样的日子也很快就结束了。”季枭寒安抚道。   苏染霜点头,她是真的觉得疲倦了,她多希望季枭寒跟她只是一般的农户,每天只用担心怎么找到明天的糊口钱,其他的都不重要。   翌日,有官眷要过来复诊,苏染霜早早的就带着小甜去了医馆。   可是她刚进医馆,就看见那个官眷被那黑衣少年用剑顶着脖子,他正邪肆的笑着看苏染霜:“苏姐姐,早安!”   “你要做什么?”苏染霜冷冷的看着少年,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杀手少年冷笑着说:“昨日我就跟你说过了的,我要你师父!”   “你若是想让我师父给你治病,你用这样的态度,便是你杀了他,他也不会给你治病,若你不伤害我,不伤害任何人,便是你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我师父也会救你的!”苏染霜道。   呵!   少年冷笑:“苏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一般的少年一样单纯好骗?”   “你什么意思?”苏染霜冷下脸看着少年。   少年不急不躁的说:“止然当年帮着他女儿做坏事,将前太子的儿子毒成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你居然说他是个宅心仁厚的人。”   “我师父毒他,是希望他过普通人的日子,当时我师父给他下的毒,只要他不思虑过度,便不会这般严重,他只是不想冤冤相报。”苏染霜解释。   少年耸肩:“好吧,就算你师父没做错,可我还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去找他,你就说吧,你师父到底在哪里?”   “你找我师父,不是要看病吧?”苏染霜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又上来了。   少年笑:“苏姐姐,你可真……你这样聪明的女人,怎么就愿意在镇远侯府那样肮脏的地方生活呢?”   “因为我爱他,所以不管镇远侯府是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家!”苏染霜淡声说。   少年笑:“既然你爱他,那你一定不会让他为难吧?”   说罢,他意义明显的加重了力道,那官眷吓得哭出声来:“夫人救我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吧?”   “啧啧啧,你说你丈夫下属的妻子死在你的医馆里面,还是被人杀死的,那他的下属会怎样?他们还会继续跟着季枭寒么?”少年邪肆的笑   苏染霜也笑,她道:“你若敢杀她,你早就杀了,不会一直等我,你等我来,不过就是想知道我师父的下落?我师父的下落我不会告诉你的,但你也断然不敢杀她。”   “苏姐姐,你怎么这么自信?”少年笑了。   苏染霜冷冷的说:“因为,你们现在在京城已经生存不下去了,其他的州郡你也不敢去,你们之所以选择来这里,是因为你知道,皇帝陛下一直想对付我家相公,但是我家相公也不惧他,所以你觉得这里安全,但是你只要杀……不,你只要伤了她,我用远安郡主跟侯爷夫人的名誉保证,就算颠覆风月关,掘地三尺我们也会将你找出来,杀之而后快!”   哈哈哈哈!   少年肆意大笑:“果然是我喜欢的女人,你霸气的样子我是真喜欢!”   苏染霜不言。   那官眷被吓到了,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苏染霜,她不想死。   苏染霜道:“我跟她交换吧,我来给你做这个人质!”   “少来,我不会相信你的,我知道我师叔在你身边,我打不过我师叔,所以我不会接受你任何条件!”少年是真铁了心了。   旱魃抱着剑从暗处走出来,他冷漠的看着那少年,语气冰冷的说:“既然知道我在,就该知道,你打不过我,我与你无仇,滚出去,我不与你计较。”   嘿嘿!   少年笑道:“师叔,你还想杀我爹么?”   “你什么意思?”苏染霜不明所以的看着少年。   少年笑说:“师叔,你要是想杀他,我可以告诉你,他在哪里!”   就在这一瞬间,旱魃出手了,苏染霜只感觉一道影子从自己身边划过去,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旱魃已经出手,将那官眷抓起来,往苏染霜身边放。   苏染霜连忙将人拉到自己身后,抓了一把药粉在手里,严肃的说:“都躲到我身后!”   所有不会武功的人,都躲到苏染霜的身后,紧张的看着旱魃跟那少年厮杀。   少年的功夫确实不如旱魃,就连苏染霜这个外行,都能看出问题来,就在旱魃那一招杀招攻下去的时候,少年忽然朝苏染霜这边丢了一样东西,旱魃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来抢那东西,他怕是暗器。   就在这时,少年飞身离开。   旱魃在苏染霜面门上,截获了那所谓的暗器。   那是一只竹筒。   看上去没什么稀奇的地方。   苏染霜从旱魃手里将竹筒接过去,仔细的辨认之后,发现竹筒里面没有毒药,她又交给旱魃,旱魃检查完说:“也没有暗器。”   “这会是什么?”苏染霜问。   “这个……是我送给苏姐姐的礼物哟!”哈哈哈哈,那少年原来没走。   旱魃欲追,苏染霜拉住他说:“别追了,这少年古怪得很,只要我们的人都没事,由他去吧!”   旱魃隐没。   苏染霜将那竹筒收起来,去安抚那官眷。   好在那女人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并没有怪罪苏染霜,为表歉意,苏染霜还是赠送了很多滋补的药丸给那女人。   等医馆关门后,苏染霜将那竹筒拿出来。   小甜有些害怕,便说:“夫人,我们还是不要打开了,怪吓人的!”   “没事,我就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那少年不可能无缘无故给我这个,他也不是那种会恶作剧的孩子,我很好奇他会给我什么东西。”说话间,苏染霜已经扒开竹筒。   竹筒里面放着几张纸。   原本旱魃看见苏染霜打开竹筒的时候,想下来保护她的,可是看到竹筒打开,里面没任何危险,他便缩了回去。   苏染霜好奇的将那些纸张拿出来,看了几眼后,苏染霜忽然将所有的纸张都放进袖兜,然后漠然的站起来说:“我要去一趟青楼。”   啊?   小甜惊讶不已。   可是,苏染霜已经出门去了。   小甜连忙跟上。   苏染霜去到青楼的时候,青楼还未曾开门,她站在门外,学着季枭寒的样子,冷漠的敲打的门说:“我要见你家老板,他若不见,我便砸了你家这门脸。”   老鸨子:“……”   不得已,她只能打开门,规规矩矩的给苏染霜行礼:“不知侯爷夫人到此有何要事?”   “那什么,我家侯爷彻夜未归,有人说看见我家侯爷进来了,我们要来找侯爷!”说罢,小甜扶着苏染霜进门。   老鸨子辩解道:“啊哟,夫人您可误会了,侯爷可从来都不会光临小店的。”   “关门!”方才苏染霜着急了,要不是小甜机灵,她有可能就给季枭寒带来麻烦了。   那老鸨子知道,苏染霜是凌霄公子的心头宝贝,也不敢反抗,连忙将大门关上。   “他呢?”苏染霜问。   老鸨子为难的说:“侯爷真的不在这里!”   “我问凌霄公子,他呢?”苏染霜声色俱厉的道。   老鸨子见苏染霜语气不对,便打哈哈说:“京城那位赵将军来后,我家公子怕姑娘您受牵连,一直都不在风月关呀!”   “我要见他,不管他在哪里,我要见他,你若阻拦,我便毒死你这院子里面所有的人!”苏染霜放狠话。   她这一说不要紧,小甜跟暗处的旱魃都惊讶了,苏染霜不是一个狠毒的人,她也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一定是那少年给的东西有问题。   老鸨子见苏染霜较真,更是想要保护凌霄公子,她道:“苏姑娘,我家公子是真的不在!”   “啊……杀人了!”老鸨子话音刚落,苏染霜已经撒了她一脸的药粉。   一盏风存 说:   艾玛,终于正常了,接着写明天的更新跟加更去 第118章 决裂   “夫人……”小甜从未见过这样的苏染霜,她吓坏了,连忙伸手去阻拦。   苏染霜将小甜的手推开,走过来,抓住那老鸨子的衣襟,冷声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告诉我凌霄公子在哪里?”   “不就是要见公子么,我带你去!”是小五。   她站在楼上,冷冷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也冷冷的看着她,她随手丢给那老鸨子一瓶解药,淡声说:“这是解药,用来洗脸。”   “哎哟我的娘喂,还真是毒药啊,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的哟?”老鸨子大喊大叫。   苏染霜没说话,见小五下楼,她跟着小五一起离开了青楼。   一路上,小五没有跟苏染霜说话,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将苏染霜抵在墙上,用剑架在苏染霜的脖子上,厉声道:“我就不明白了,二十是这样,公子是这样,他们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给你,你到底有什么好的?”   “我不好,但是也比你们那位公子好一点!”苏染霜无所畏惧的看着小五说:“除了杀我,你无法阻止我。”   小五恨恨的说:“你以为我不敢?”   “那你就痛快点!”苏染霜丝毫没有畏惧。   小五怒极,正要发力,角落却走出来一个人,他穿着厚重的狐裘,有气无力的扶着墙壁,却铿锵有力的对小五说:“你若碰她,就滚。”   “公子!”小五气急败坏的大喊。   是的,来人就是苏染霜非要找到的凌霄公子,他看着小五,一字一句的说:“我没跟你开玩笑。”   小五缓缓的放下自己手里的剑,冷声说:“她来杀你,你也一定要见她么?”   “那是我跟她的事情,退下!”凌霄公子一步步缓慢的朝苏染霜走来。   他靠近的时候,苏染霜反而后退了。   凌霄公子苦笑:“是你要见我,现在我出来了,你却不见我了么?”   “旱魃,小甜,你们在外面等着我,我有事要单独跟他说!”苏染霜道。   小甜不依,“夫人,您不能与这个人单独相处,他是个坏人。”   旱魃不言,但是他人已经站出来了。   苏染霜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淡声说:“这是命令!”   “没力气了,扶我一把可好?”凌霄公子伸手给苏染霜。   苏染霜却没有伸手,她只看着凌霄公子。   凌霄公子倍觉无趣,便自己慢慢的扶着墙往里走。   两人来到一个小院,凌霄公子对周围的人说:“既然她要与我单独相处,那任何人都不许靠近,不管是我的人还是她的人,都不洗靠近分毫,否则杀无赦!”   那扇门当着旱魃跟小甜的面关上。   小甜急切的问旱魃:“旱魃大哥,怎么办?”   “苏染霜性格温和,可今日她却铁了心,我们若是不顺着她,她很有可能会来个鱼死网破,那凌霄公子应当不至于会伤害她,我们再等等。”旱魃道。   小甜无计可施,只能跟旱魃站在雪地里等着。   凌霄公子带着苏染霜走到院子里面后,他忽然站在院子中间,回头眷念的看着苏染霜问:“你来找我,是为什么?”   “给你送大礼来了!”苏染霜将一张纸丢在凌霄公子脸上。   凌霄公子接住纸张,打开看了两眼后,他激动的咳嗽起来,他一咳便惊天动地,一直不停,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凌霄公子才直起身子来。   他用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看着苏染霜,幽幽的说:“你终究还是知道了!”   “你不否认,所以是承认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了是么?”苏染霜恨声问。   凌霄公子点头说:“这一局棋,我下了快二十年,我原本以为,在我有生之年能收网,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当年留下你这小东西的命,最后会要了我的命。”   “所以,我母亲真的被你们杀了是么?”苏染霜怒道。   凌霄公子闭上眼,冷声说:“是的,当年我在康王府躲避,与康王的千金相恋,无意间得知莫娘子是风月关温家的女儿,当年温家欠康王一个人情,所以康王将他们家双胞胎女儿中的一个抱走,我就让人去调查,结果知道你母亲嫁给了苏文轩,而且确定她们姐妹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就有了要让莫娘子取代你母亲的计划。   可是,我的计划被她发现了,她非要告诉她父亲,非说我是叛贼,不得已我杀了她,带着莫娘子来到风月关,杀你母亲的时候,她刚刚生产完,整个人都是虚脱的,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当时我们完全可以杀了你的,可那时候我居然……我居然一时心善,便让莫娘子陷害那王秀荷,然后让她将你交给王秀荷,让你跟王秀荷两人被送到凤凰村去了。”   啊啊啊啊!   苏染霜跪在雪地上,她狠狠的捶打自己的胸口,恨声道:“难怪我查到谁,谁就会死,难怪你一直不肯告诉我真相,原来你才是那个元凶,我怎么就没想到你就是那个元凶呢,啊啊啊啊,我还救了你这么多次,我居然救了我的杀父仇人,我真是太傻了!”   看她如此痛苦,凌霄公子不舍,他走过来,用自己的狐裘将苏染霜包裹在怀里,柔声说:“现在后悔了么?其实我也在后悔呢。”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滚开!”苏染霜一把推开凌霄公子,一耳光甩在他脸上。   凌霄公子脸上闪过一抹戾气,他抓住苏染霜的手腕,恨声说:“苏染霜,你别以为我舍不得杀你,当年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我尚且舍得杀。”   “你连我母亲都杀了,你为什么当时不杀了我,你为什么要留我性命,你为什么要留下我,为什么,我恨你,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拆你的骨头,将你挫骨扬灰。”苏染霜气急了,她口不择言的怒骂。   凌霄公子受不了她这样的恨意,他厉声道:“那季枭寒就可以么,你以为你跟季枭寒就能过一辈子么,苏染霜,季枭寒跟我是一样的人,他不可能真的爱你,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你知道真相,你又该如何?”   “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跟他比,他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也好意思跟他比?”苏染霜取了发簪,欲刺死凌霄公子。   凌霄公子不喜欢从苏染霜的嘴里听到季枭寒多好多好,他也不想看见苏染霜对他仇视,他一把抓住苏染霜的手说:“你别逼我杀你!”   谁知,苏染霜利用自己空着的另外一只手,再取一枚发簪,用尽所有的力气,将发簪朝凌霄公子的胸口扎去。   凌霄公子见状,一把推开苏染霜,苏染霜却不顾一切的扑上来,两只簪子一起发力,分别刺中了凌霄公子的腹部两边。   啊……   凌霄公子的狼性被激发了,他一拳打在苏染霜胸口,然后扼住苏染霜的脖子,将她狠狠的丢到墙上。   噗!   两人一起吐血。   凌霄公子冷厉的看着苏染霜:“你再过来,我必杀你!”   可苏染霜的血性也被激发了,她艰难的站起来,捂着胸口,踉跄的朝凌霄公子走来。   凌霄公子闭上眼,恨声说:“苏染霜,这是你逼我的!”   说罢,他飞身而起,一脚踢在苏染霜的下巴上,将她整个人踢倒在地上,然后他落在苏染霜面前,轻轻的扼住苏染霜的脖子,苦涩的说:“得不得你,反正我也痛苦,还不如毁了你,这样我们谁也得不到你,大家一起痛苦,岂不是更好?”   说罢,他手用力。   苏染霜眼角的泪落在他手背上,苏染霜艰难的说:“季枭寒,再见了!”   啊!   听到苏染霜叫季枭寒的名字,凌霄公子痛苦的大喊一声,然后将苏染霜狠狠的掼到雪地里面,从他的衣袖里面滑出一把匕首,他道:“霜儿,我与你一起去死,我要与你绑在一起,如此一来,来生我们便还来在一起!”   苏染霜已经全然不能动弹,她只用冷冽的眼神看着凌霄公子。   从苏染霜的眼睛里面,凌霄公子看见了自己,看见了他曾经爱过的那个女子,也看见了苏染霜。   他双眼一闭,冷声说:“反正,最后你也不会幸福!”   说罢,他走进屋里,当着苏染霜的面,关闭了大门。   旱魃听见凌霄公子痛苦的叫声后,便觉得不妙,他欲闯进来,可是却被几个高手围攻,好不容易他打倒了那些人,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苏染霜毫无生气的躺在雪地里面。   “苏染霜……”旱魃走过来,跪在苏染霜面前,他伸手探了一下苏染霜的鼻息,然后将人抱起来往外跑。   “去叫侯爷,快!”旱魃说罢,抱着苏染霜就跑。   小甜见旱魃将苏染霜抱出来,吓得不顾一切的往府衙跑去。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跑到府衙门口的时候,整个人跪在府衙门口。   衙役认识她,连忙跑下来问:“小甜姑娘,你怎么样了?”   “侯爷,快!”小甜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衙役连忙去叫季枭寒,季枭寒正在跟赵将军商谈事情,听说小甜急找,他顾不得跟赵将军告别,连忙飞奔出去。   “怎么回事?”见小甜跪在雪地里,季枭寒问。   “夫人不行了,侯爷快回去!”小甜道。   听了小甜的话,季枭寒有一瞬间愣住,他冷声问:“你说什么?”   “快,快去!”小甜指着侯府的方向说:“旱魃大哥带她回府了!”   季枭寒再也顾不上问,连忙飞身而去。   小甜却因为虚脱,倒在雪地里面。   季枭寒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幽兰轩,却见旱魃在给苏染霜治疗,季枭寒冷声道:“来人,去请止然神医回来,要快!”   然后,他着急的守着旱魃给苏染霜疗伤。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旱魃收势。   季枭寒连忙将苏染霜扶住,将人放到床上后,季枭寒阴冷的问:“谁干的!”   “凌霄公子!”旱魃道。   季枭寒不敢置信的看着旱魃:“为什么?”   旱魃将苏染霜遇见那杀手少年,杀手少年给了苏染霜一些东西后,苏染霜便疯了一样的要找凌霄公子,之后两人单独谈话,等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苏染霜已经成这样了。   季枭寒连忙检查了一下苏染霜的身体,发现苏染霜受了很严重的外伤,季枭寒紧握着拳头对旱魃说:“将凌霄公子给我抓来,不论死活!”   “是!”旱魃去找凌霄公子去了。   季枭寒紧紧的握住苏染霜的手,温柔的说:“霜儿,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他是怎么欺负你的,你告诉我,我去帮你讨回公道。”   可是,苏染霜一点反应都没有。   季枭寒握住苏染霜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他真的很累,很累。   苏染霜受伤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侯府,季老夫人收到消息后,第一反应便是:“还能活么?”   “不知道,奴婢听说,当时是侯爷给她安排的侍卫将她抱回来的,之后就一直没了动静,具体能不能活,估计还要等神医止然来。”晴嬷嬷道。   哼!   季老夫人冷笑:“让一个下人抱回来,她好意思活么她?”   “老夫人……”晴嬷嬷想说什么,但是又没有说。   老夫人也没在意,她道:“苏欢欢想必也知道了,她应该是最愿意看见苏染霜死的人了,去问问她有什么打算?”   “是!”晴嬷嬷连忙去了落霞居。   落霞居。   听说苏染霜重伤,苏欢欢大笑不止:“哈哈哈哈,没想到,我之前没能伤她,这次老天却给我这样一个机会,苏染霜啊苏染霜,夜白哥哥永远是我一个人的,就算你再怎么肖想,你也没这个命,哈哈哈。”   春桃不言,她其实很担心,若是苏染霜死去,她就永远别想自由了。   管事嬷嬷守在门口,见晴嬷嬷来,她连忙走进来,对苏欢欢说:“二夫人,晴嬷嬷来了!”   “死老太婆又想利用我,不过反正我都要做的事情,不妨就给她个顺水人情。”苏欢欢冷笑着道。   管事嬷嬷看了春桃一眼,春桃连忙退下。   但是,她出去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她绕到后门,悄悄听两人谈话。   管事嬷嬷见春桃走后,才问:“二夫人预备怎么做?”   “我现在不想要苏染霜的命了,有一个人,他跟季家有仇,他一直想害季家,我与他合作那么久,还从未让他帮忙做任何事情,现在可好,让他帮我做点事情。”苏欢欢道。   管事嬷嬷问:“您不杀苏染霜,那怎么取代她?”   “只要她永远生不出孩子,那死老太婆就不会再让她当这个夫人。”苏欢欢阴鸷的想,“我所受的痛苦,她也要一一尝试。”   就在这时,晴嬷嬷来了。   看见晴嬷嬷,苏欢欢殷切的迎上去,娇笑着道:“晴嬷嬷,您有什么事情,只管让人来通知我一声就是,大风雪的,您怎么还自己来了?”   不管她怎么殷切,晴嬷嬷总是不喜欢她,所以她淡然道:“听说大夫人受伤了,老夫人让奴婢过来问问,二夫人您有什么打算没有?”   “打算啊?”苏欢欢笑道:“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我的大姐,我能有什么打算啊?”   “二夫人,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何必呢?”晴嬷嬷不觉得苏欢欢没有计划。   哈哈!   苏欢欢笑说:“好吧?我确实有打算要做点什么,可是我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所以还请祖母给出个主意!”   “你若有计划,我们不阻止,但是我们老夫人是心善的人,她没有任何主意给你!”晴嬷嬷已经得到满意的答案,所以她不在乎过程是什么。   说罢,晴嬷嬷转身离开。   苏欢欢看着晴嬷嬷离开的背影,眯着眸子恨声说:“这死老太婆,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不管怎么说,她不挡道,便是最好。”管事嬷嬷说。   苏欢欢把玩着自己的指甲,笑着说:“她当道我也不怕她。”   一天后。   止然才从凤凰村赶回来,看到苏染霜伤得如此严重,止然气急败坏的问:“季枭寒你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会保护她么,怎么会让她伤成这样?”   “是凌霄公子……凤睿熙伤的她!”季枭寒道。   听到凤睿熙的名字,止然有一瞬间不自在,他叹息道:“当年我一念之仁,没想到埋下这么大的祸端!”   “这不是师父的错。”季枭寒道。   止然替苏染霜号脉后,淡声说:“好在没伤及心脉,还有的救!”   季枭寒悬空的心,总算是安稳下来。   止然问:“他为什么要杀霜儿,不是说他……对霜儿不错的么?”   “我也不知道原因,有人给了霜儿一些东西,然后霜儿便发狂了一般,非要找到他,然后就被他伤了,要不是保护霜儿的人发现不对劲,霜儿可能就……”   想到苏染霜差点就死去,季枭寒双手微微颤抖,他差点就失去苏染霜了。   止然写了个药方,对季枭寒说:“让人去准备烧开水,我弄些药,你帮霜儿泡一下药浴,这样有助于她内脏的淤血化解。”   “是!”季枭寒连忙出去准备东西。   这时,一个黑衣人悄然出现。   “侯爷,落霞居传来消息说,苏欢欢欲找那个神秘人下手伤害夫人!”对方言简意赅的说。   季枭寒冷然道:“监视苏欢欢,将那个人找出来!”   “是!”黑衣人离开。   季枭寒再回来后,旱魃已经来了,他对季枭寒摇头说:“侯爷,我找不到他!”   “你在家守着,任何事情不能离开,也不能让师父单独离开,我去找他!”季枭寒说完,就去见止然。   “要是忙,就去忙去吧,霜儿这里我照顾着。”止然看季枭寒进来,便说。   季枭寒坐在止然面前说:“我要去找凌霄公子,问清楚缘由。”   “好!”这个事情止然不能再同意了。   季枭寒离开侯府,站在侯府门外,他竟有些无措,不知该去哪里找凌霄公子。   思忖了一会儿后,季枭寒去到韩家别苑。   不多时,韩家别苑几乎是倾巢而出。   再过了没多一会儿,凌霄公子在风月关的所有门店,都被人砸了个精光,一群江湖人在里面搜查出许多罪证,将其交给风月关府尹,府尹是季枭寒的人,完全不惊动赵将军跟苏文轩,便对那些门店悄悄查封。   纸包不住火,消息很快就被苏文轩得知,苏文轩不知这些都是凌霄公子产业,但是府衙悄悄查封这么多产业,除非是季枭寒授意,要不然没人做得到这一点。   他想利用这个事情,去告知赵将军,在去见赵将军的途中,张庭之出现。   张庭之叫住苏文轩,神神秘秘的将他拉到一旁,低声说:“岳父大人这是要去干什么?”   “我听说季枭寒查封了风月关很多赌坊青楼还有酒楼,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大问题,这是个好机会,我要去告知赵将军,让他去找季枭寒麻烦。”苏文轩直言不讳。   张庭之道:“原来二姐不曾将这些事情告诉岳父么?”   “什么?”苏文轩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苏欢欢的事。   张庭之道:“大姐被人打伤,九死一生,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季枭寒这个节点上勃然大怒,一定是跟被查封的地方有关,之前大姐不是也在酒楼被人火攻一次么,想必这次季枭寒是铁了心要查出些什么来,这时候岳父若是将事情告诉赵将军,赵将军那人又是个没脑子的,到时候被季枭寒躲过去,他一定会对岳父发难,现在时机尚不成熟,我觉得不能动,季枭寒这人,他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苏文轩想到季枭寒从他这里拿走的认罪书,担心季枭寒真的如张庭之所言那般鱼死网破,便不敢再动。   他道:“既然如此,那便只能想暂时放过他。”   “这不是放过,有时候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多,但是不能操之过急,尤其是对付季枭寒这样的人,现在他已经四面楚歌,我们不要去做出头鸟为好。”张庭之道。   苏文轩点头,“是的,幸好你说了,要不然季枭寒第一个对我发难,我也很难招架。”   将苏文轩劝走后,张庭之急忙去了府衙。   韩天佑的人在打砸凌霄公子的生意的时候,每到一处都留下一句话,“有种就出来见人,要不然我就上报,大家一起死。”   这些话传到凌霄公子口中的时候,他正在闻酒,因为他知道,这一次就算他死,苏染霜也不会再救他,所以他不敢赌命,只能好好的珍惜现在的时光。   听了手下的人传话,他冷笑着说:“原本以为,将那些店子留给他打砸,他便能消气了,没想到为了霜儿,他倒是真的不管不顾。”   “公子要见他么?”小五问。   凌霄公子把玩着手里的酒瓶说:“为什么不?既然都是痛苦,不如大家一起痛苦!”   小五张了张嘴,没说话。   凌霄公子去到侯府门口,他笑对门房说:“你家侯爷不是要见我么,让他出来见我吧?”   门房不知所以然,还是去禀告了季枭寒。   季枭寒出来,见凌霄公子的马车在门口,他上了马车,撩开帘子冷然的看着凌霄公子。   “看来,她还没死!”凌霄公子凉薄的笑。   季枭寒眸色一寒,冷声道:“你都还没死,我家霜儿怎么可能会死呢?”   “也是!”凌霄公子笑道:“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要杀她。”   季枭寒不言语。   凌霄公子继续说:“因为,她知道了,当年她母亲的死,系我一手所为。”   “果然是你!”季枭寒蹙眉冷声道。   凌霄公子耸肩:“看来,我对你的了解还是很正确的,你早就怀疑是我在布局了,可是你却从来没告诉霜儿,季枭寒其实说起来,我们真的是一类人,为了自己的目的,我们可以牺牲一切,哪怕是我们真的喜欢的人。”   季枭寒没回答他的话,他只问:“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杀她么?”   “不,是她要杀我,我只是保护自己,原本我没想要她命的,可她……居然对你念念不忘,到死都想着你,到死都觉得你跟我不是一样的人,她觉得你好,觉得我坏,凭什么?”凌霄公子厉声质问季枭寒。   季枭寒心头一痛,他的霜儿啊!   可是,凌霄公子却狡黠的笑:“你说,这样爱你的女人,你怎么舍得放手呢,可是不放手,你又能如何呢?”   说罢,凌霄公子将一叠纸丢在季枭寒面前。   “这些是霜儿拿去质问我的,我很好奇,到底是谁,知道我的一切,也知道你的一切!”凌霄公子看戏一样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看着手里的东西,先是冷厉,最后双手颤抖,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   “季枭寒,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苏文轩就是杀害你父母的凶手,怎么样,是不是很愤怒,是不是跟苏染霜一样,想要杀了害你父母的人,可是季枭寒,你干去报仇么,你敢杀了她全家么,你敢让苏染霜永远都恨你么?”凌霄公子笑着,他招了招手,小五从夹层里面出现,一脚将季枭寒踢下马车,然后他们架着马车扬长而去。   季枭寒倒在雪地里,他脑子里面全是凌霄公子的那些话。   不巧的是,晴嬷嬷跟季老夫人刚好从侯府出来,看见季枭寒倒在雪地里,两人连忙去扶季枭寒。   季老夫人看他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些东西,一手将那些东西抢过去,首先她看到的是一张账本的拓本,上面详细的记录了苏文轩买凶杀季枭寒父母的细节,就连最后季枭寒父母被苏文轩砍了多少刀都写的清清楚楚。   季老夫人浑身颤抖的将东西放在季枭寒面前:“夜白,你打算怎么办,当初我不让你娶苏染霜,你非要娶她,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祖母,若我没记错,我跟霜儿成亲,可是祖母一手策划促进的。”季枭寒冷然的站起来,将那东西从季老夫人手里抢过去。   季老夫人:“……”   见季枭寒往屋里走,她拉住季枭寒的手,用哀求的语气问:“夜白,你会给你父母报仇的是么?你会杀了苏文轩,会让他全家都不得好死的对么?”   “我会杀苏文轩,但也只是杀苏文轩!”季枭寒道。   季老夫人厉声道:“你若不帮你父母报仇,我便死给你看!”   季枭寒抬头看着天空,他狠狠的呼吸了一口后,淡声说:“祖母,您别在逼我。”   然后,季枭寒走了进去。   季老夫人浑身颤抖着,她对晴嬷嬷说:“我们回去,从现在开始,我不吃不喝,他季枭寒什么时候答应我,我什么时候吃饭喝水,他若愿意看着他最后一个亲人死在他面前,我也没什么好活的了。”   “老夫人!”晴嬷嬷想劝季老夫人,可季老夫人却生气的说:“谁也不要劝我,否则都给我滚!”   季老夫人回到院子后,晴嬷嬷来到幽兰轩,将老夫人的意思传达给季枭寒。   季枭寒头疼不已,他没表态,只对晴嬷嬷说:“下去!”   晴嬷嬷不敢多言,便真的离开了。   季枭寒没有去看苏染霜,他一个人坐在书房,一坐便是一整夜。   翌日。   苏染霜悠悠转醒。   看到守在她床榻边的人是小甜,苏染霜心里闪过一抹失落,她转过头来,看着帐顶发呆。   小甜迷迷糊糊醒来,见苏染霜睁着眼,激动得连忙说:“夫人,你可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止然神医来。”   苏染霜摇摇头,不愿开口说话。   很快,小甜便将止然叫来了,止然看见苏染霜郁郁寡欢,便问:“霜儿,你告诉师父,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去见的凤睿熙,他又是为什么将你打成这样的?”   “师父……”苏染霜喊了一声,却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止然也不催她,等她哭够了,心情平复下来后,止然才问;“我看季枭寒去找凌霄公子回来,就再也没来过这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他……他去找凌霄公子了?”苏染霜有些慌乱的看着止然。   止然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凌霄公子就是杀害我母亲,让莫娘子顶替我母亲的凶手!”苏染霜只说了一半,她没有将季枭寒家的事情也说出来。   止然痛心不已的说:“都怪我,要不是我一时糊涂,也不会留下这个祸患祸害你跟季枭寒。”   “师父,这不是你的错,凌霄公子疯了,他为了报仇,已经变成了一个丧心病狂的人,这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他自己,是他太狠毒了!”苏染霜幽幽的说。   止然并不会因为苏染霜两句话就宽心,但是现在苏染霜重伤,他也不愿她为难,便说:“不说这个事情了,我让人去通知季枭寒。”   “不,不用了!”苏染霜有些害怕见季枭寒,他害怕凌霄公子跟季枭寒坦白。   可是,季枭寒却来了。   他面色平静,看上去一点都不像知道那个秘密的样子。   “你醒了,可有难受?”季枭寒柔声问。   苏染霜看不出他有任何异状,可是就是觉得他好像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她摇摇头说:“我没事,你脸色不好……你是不是有事?”   “我有什么事?”季枭寒笑了,他伸手摸了摸苏染霜的头发说:“凌霄公子跟我说了,他说你已经知道你母亲的事情。”   季枭寒说凌霄公子的时候,苏染霜明显颤了一下。   季枭寒感觉到了,但是他不动声色的说:“可惜我遭了他的暗算,让他逃走了。”   “他……还说了什么么?”苏染霜问。   季枭寒故作疑惑的问:“难道还不止这些么?”   “没有!”苏染霜摇头说:“没有!”   那一刻,季枭寒无比失望。   “这几日我我也耽搁了不少事情,先去衙门了!”季枭寒说罢,站起身来便走。   便是止然,也感觉到了季枭寒的不对劲。   “他怎么回事,你九死一生醒来,他就是这样的态度么?”止然气愤的问。   苏染霜笑了笑,她宽慰止然道:“这段时间,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师父您就别揪着这些小事不放了。”   季枭寒从苏染霜屋里出来后,便去了老夫人院子,他站在门口,对季老夫人说:“祖母,你不要闹了,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但是求你别逼我,我已经很累了!”   说罢,季枭寒离开侯府。   季老夫人得了季枭寒的承诺,终于不再胡闹。   季枭寒这一走,就是三天。   苏染霜伤情得到控制后,能下床走动了,他也没有回来。   她托小甜去给她母亲弄了个牌位,她将母亲的牌位放在一个小房间里面祭拜,季枭寒的事情,她不敢跟任何人说,只能在她母亲的牌位面前,絮絮叨叨的说:“母亲,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这件事瞒着他对他不公平,可若是告诉他……苏家必然全家遭难,女儿还需要再想想,我得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可是,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是什么呢?   苏染霜自己也很茫然。   这天下午,天空又黑压压的下了一场大雪,积雪没过了膝盖,几乎是让人寸步难行。   苏染霜已经三天没见过季枭寒了,她不由得担忧的问小甜:“侯爷这几日都不在家么?”   “都没回来,大约是府衙那边事情太多了,侯爷才没空回来,夫人若是实在想侯爷得紧,我让人去通知侯爷,让侯爷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回来好不好?”小甜问。   苏染霜摇了摇头说:“没事的,让他去忙吧,不用打扰他。”   “指不定,侯爷是在想办法抓那凌霄公子,替夫人的母亲报仇呢!”小甜安慰道。   苏染霜点头说:“应该是的。”   其实,她也只是在安慰自己而已。   又过了两天,季枭寒总算是回来了,见苏染霜能下床走动了,他淡声问:“伤都好了?”   “好得差不多了!”苏染霜道。   季枭寒看了苏染霜一眼,淡声问:“凌霄公子临走前跟我说,你手里还有一个秘密,他跟我打赌,说你一定不会告诉我,我很想知道,你到底会不会告诉我!”   季枭寒在给苏染霜机会,他很想让苏染霜自己亲口说出来,那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可是,苏染霜却迟疑了,她不敢告诉季枭寒,她害怕季枭寒一时冲动,杀了苏家所有的人。   她咬着下唇看着季枭寒:“相公,我……”   “既然你不愿说,那便算了!”季枭寒站起身来,冷声对季小马说:“告诉落霞居那边,今晚上我去落霞居住!”   什么?   苏染霜茫然的抬头看季枭寒。   可季枭寒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染霜伸手去拉他,季枭寒却狠心甩开了苏染霜的手。   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苏染霜无助的哭了。   小甜压根不知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也不知该怎么安慰苏染霜。   可是苏染霜知道,季枭寒或许已经知道了,他只是需要苏染霜给他一句话。   可苏染霜又害怕,她怕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会变成苏家人的催命符,她可以帮着季枭寒算计苏文轩,甚至夺取他的职权,但是她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苏文轩跟苏家的人死去。   可她更加不愿让季枭寒去跟苏欢欢同塌而眠,她无法接受。   苏染霜追了出去,可外面只留下一串凌乱的脚步,她没看见季枭寒。   她也没勇气追到落霞居去,看着他跟别人缠绵。   她站在风雪之中,无助的看着落霞居的方向。   小甜拿着披风追出来,将披风罩在苏染霜的身上,这才开口问:“夫人,你跟侯爷是怎么了,我怎么看不懂?”   “是我的错,不怪他!”苏染霜说罢,眼泪哗啦啦的落下来,那炙热的眼泪,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就被凝结成冰,一颗颗的落在雪地里,消失不见。   小甜扶了苏染霜说:“夫人,我们回去吧?”   “不回去!”苏染霜哭着说:“我要等他回来,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一盏风存 说:   中午以后,还有一章,么么哒 第119章 苏欢欢奸计将成   小甜从来没见过苏染霜这样失控,甚至,她都从来没见过苏染霜哭泣,所以她不知道怎么办,她只能看着苏染霜,看着她独自站在风雪之中。   这一站,竟是一夜。   后半夜,小甜深怕苏染霜会将自己逼死在风雪之中,不得已,她跑到落霞居去。   可是,季枭寒好不容易来落霞居住,苏欢欢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所以她让人在外面守着,任何人都不许靠近落霞居。   小甜刚走到落霞居的门口,就被人拦下。   小甜知道,这一定是苏欢欢故意为之,连忙大喊大叫:“侯爷,侯爷,您去看看夫人吧,她已经在风雪之中站……啊……侯爷……”   小甜的话没说完,就被那两个小厮打了,她忍着头破血流的疼痛,再次喊了一声,可是对方却一耳光打在小甜的脸上,小甜的脸瞬间就肿起来了。   她摸着自己的脸,想要再闯,可是对方拿出一把匕首,冷声说:“二夫人的脾气不如大夫人好,她交代下来的事情,我们若是没办好,我们的家人就得死,所以你最好不要逼我们杀你!”   “你们敢!”小甜捧着自己的脸说:“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呵呵!”两人笑:“现在侯爷已经厌倦了你们大夫人,现在他已经到二夫人这里来了,以后二夫人就是这家里的王法,杀你一个小丫鬟,我想侯爷不会责怪二夫人的。”   小甜失望的看着落霞居的大门,她道:“原来,侯爷跟其他人也没什么两样。”   说罢,小甜失望的离开落霞居。   她回到幽兰轩,苏染霜还是这样站在门口,小甜心里不忍又替苏染霜不值得,便走到苏染霜面前,指着自己的脸说:“夫人,侯爷变心了,你这样折磨自己也没用,他不会过来看你一眼的,他不会!”   苏染霜见小甜脸上有伤,便问;“他让人打你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反正他人在落霞居,我见不到他,可这夜深人静的,我喊得这样大声,他都没有出现,只能说明他根本不在意夫人的死活,夫人您不要折磨自己了,不值得的!”小甜道。   苏染霜好像被人当头棒喝了一般,她抓着自己的衣襟,痛心疾首的说:“是啊,人的心,原本就是善变的,我又何必?”   “走吧夫人!”小甜伸手扶苏染霜。   苏染霜转身,却因为脚麻,差点跌倒在雪地里面。   可是,永远不会有人再她快跌倒的时候,从后面抱住她,笑话她不经用了。   苏染霜喉头一甜,一口猩红的血染在洁白的雪花上,像是她无声的控诉。   回到屋里,任凭小甜帮自己处理身上的积雪,苏染霜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还在飘洒的雪花。   后来,苏染霜高烧不退,小甜没了办法,只能请了止然过来,让止然帮苏染霜治病,止然见苏染霜高烧不止,当即怒骂:“是怎么回事,她伤都还没好利索,怎么就发烧了呢?”   小甜不敢声张,只说;“我也不知道,夫人就是……就是身体不舒服,我起先没在意,后来我发现她身体越来越烫,便去找神医了。”   哎!   止然无奈的叹息,“让人去将这些药煎出来……一定要信得过的人!”   “我知道,我让我母亲去煎药。”小甜连忙拿着止然给的药走了。   这一折腾,就一直到天亮,苏染霜也没退下烧来,气的止然在屋里破口大骂。   “季枭寒呢,他是死了么,这都多少天了,都不见他在家里,他到底是有多忙?”   小甜不敢说话,只喏喏的问:“神医,夫人能好起来么?”   “呸呸呸,你个小丫头,她不过就是风寒,怎么被你一说,就好像她快死了一样,我在这里,若是让她死于风寒,我这张老脸便不要了。”止然气呼呼的说。   书房。   季枭寒从苏欢欢那里回来,便直接去了书房更衣。   季小马看了一眼季枭寒,确定他没有心情很差,这才嘟囔着说:“听说夫人发高烧了,一直不退。”   季枭寒:“……”   他的手停在系带处,一直没动。   季小马见他反应不大,又道:“听说昨夜她站在风雪的院子里面,等了侯爷一晚上,侯爷也没去看她一眼?”   “在她心里,苏家比我重要多了,她若是身体不适,让苏家来看看便是,我去有何用?”季枭寒冷声说。   季小马:“……”   季枭寒整理好衣衫走出门,走了两步,他停下来,看着季小马,欲言又止。   季小马期待的看着季枭寒,岂料季枭寒却说:“我忘记拿钱袋子了!”   季小马:“……”   因为他的不闻不问,季小马不敢再说话,他只是乖乖去取钱袋子。   季枭寒在季小马离开后,对着幽兰轩的方向看了好几眼,他必须要很努力的克制,才让自己忍住去找苏染霜的心思。   季小马拿到钱袋子后,季枭寒二话不说就出府,连往幽兰轩的方向看一眼都不曾。   季小马不由得想:“这下,大夫人可能是真的失宠了!”   苏染霜这场高烧,烧到下午才缓过来,醒来后,苏染霜像没事人一样的,笑着对止然说:“师父,我许久不曾发烧了,你说我还能不能长高?”   “还长高,你告诉师父,你跟季枭寒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都这样了,他都不来看你一眼?”止然直白的问。   苏染霜羞赧的说:“师父您也真是的,侯爷日理万机,怎么可能随时都要守在我身边,他最近不在风月关,去边关视察去了。”   “真的?”止然问。   苏染霜道:“真的!”   顿了一下,她说:“师父,这个时节,凤凰村最多人伤风了,要不你回去吧?”   “你赶我走?”止然怒。   苏染霜拉着止然的手撒娇:“我不是赶你走,而是……我告诉你吧,之前京城不是有一个杀手组织很厉害的么,那杀手组织的少主一直在找师父,他似乎不想让师父救他父亲,所以想要对师父下手,若是知道师父在侯府,他一定会来侯府找你,我担心你!”   “还有这事?”止然疑惑的问。   苏染霜点头:“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旱魃,那日他挟持风月关官员的家眷,让我告知师父的下落,好在旱魃功夫厉害,将人从他手里救出来了,你说他若是知道您在侯府,若是挟持了侯府的人让我将您交出去,我怎么办,若是他强闯进来杀你,我怎么办?”   “也是,你家那死老太婆原本看你就不顺眼,若是我将杀手招进来,她一定会责罚你,我听你的,先悄悄回去凤凰村,你也乖乖的,有事便让人去告诉我一声,我一定尽快来帮你!”止然很单纯,他想不到苏染霜其他的用意,在他看来,只要不给苏染霜添麻烦,就是最大的好。   止然收拾东西要走,苏染霜对旱魃说:“你去帮我送我师父一趟好不好,其他人送我不放心!”   “可是……”旱魃不敢离开。   苏染霜笑说:“现在侯爷已经去落霞居,我对苏欢欢而言,已经不是要挟,她不会对我怎样的,你去吧!”   “我快去快回!”旱魃道。   苏染霜点头,让他离开。   “夫人,侯爷这么坏,您为什么还要支开神医呀,让他去教训他不好么?”小甜气呼呼的问。   苏染霜苦笑:“这里是风月关,季枭寒是个狠心的人,若是真将他逼急了,我担心他连我师父也杀,所以……让他走吧,不要卷入这些战争里面,对师父就是最大的孝顺。”   “夫人你怎么不说,你就是不想让止然神医为难侯爷呢?”小甜气呼呼的揭穿了苏染霜。   苏染霜继续苦笑:“他若铁了心,谁也为难不了他。”   “夫人,您就……就去说说软话,说不定侯爷就会回来了呢?”小甜劝苏染霜。   苏染霜有些错愕的看小甜:“我跟他说软话么?”   她怅然的笑了笑说:“不必了,反正到最后,终究也是要分开的,不如就此别过吧?”   “夫人,不过就是夫妻吵架而已,您说什么呢?”小甜不乐意了。   苏染霜笑说:“小甜,若是有一天我让你跟于嬷嬷离开,你们便从这里离开,去偏桥一个叫刘家庄的地方呆着,那里的村长跟我有些交情,他会照顾你们的。”   “夫人……你到底怎么了?”小甜有些害怕。   苏染霜笑说:“其实,我也是给自己找了一条后路,你们若是去到那里,我无路可走的时候,还可以去投靠一下你们。”   “夫人,你不要吓我,你跟侯爷不过是吵架而已,侯爷不会休妻的!”小甜快哭了。   苏染霜幽幽的看了一眼外面的风雪说:“应该不会,我们或许会和离,或许……”   我只会默默的走!   但是,有些事情,苏染霜不愿说。   她疲倦的说:“我很累,你去煎药吧?”   “是!”小甜虽然担心,但还是去煎药去了。   小甜走后没多久,一个人从房梁上从天而降,他站在苏染霜的床榻前,看着苏染霜眼角隐隐的泪光,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然后又松开,复又握住。   如此反复几次,他才走过去,温柔的将手放在苏染霜的额头,探她额头的温度。   确定苏染霜没事,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苏染霜翻了个身,那人吓得连忙飞身上了房梁。   即便他没有回头,可是光是看背影,也知道是季枭寒。   只是,他怎么就不能好好的看苏染霜一眼呢?   入夜后,寒风噼里啪啦的打着窗棂,苏染霜捧着药碗,喝了一口药,便要吃好多好多的糕点压过那种味道。   小甜也不是没见过她吃药,可她以前从来不这样,小甜知道,因为生活太苦,她已经不能再承受,所以才不停的吃甜的盖住那种苦味。   喝完碗里的药,苏染霜笑说:“待我熬过这段伤,谁给我糖我都不要!”   不知为何,小甜的眼泪哗啦啦就下来了。   苏染霜假装没看见,她发现,自己流不出眼泪来了。   苏染霜好几日没有出门,也没有再去医馆,就连平安村,她也没有在去,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苏梅云抽空来看苏染霜,却被小甜挡在门外。   小甜给的理由是:“我家夫人风寒会传染人,她说张少奶奶身体不好,不能将病过给你,还请你先回去,过几日夫人病好,便去看望你!”   “怎么这么严重啊?”苏梅云担忧的问。   小甜道:“夫人那日贪玩,玩雪感染的!”   “厉害了!”苏梅云笑说:“多大的人了,还玩雪生病?”   “奴婢也这样说她,可她不依,非要玩。”小甜苦笑。   苏梅云没有怀疑,起身离开了。   小甜看着紧闭的房门,她不知道,苏染霜要将自己逼到怎样的境界。   而季枭寒,也从未再进入这个房间。   落霞居。   苏欢欢已经用自己的血饲养那个东西好几个月,这日那黑乎乎的东西忽然动了一下。   苏欢欢吓了一跳,她叫来管事嬷嬷,小声说:“嬷嬷,你去问问货郎,我这东西饲养到这个地步了,是不是已经成了?”   管事嬷嬷连忙去了前院,正好货郎在,管事嬷嬷便走过去问:“货郎,我家二夫人让你给送的上好的龙涎香,你搞到了没有?”   货郎没有迟疑,他走过来,在管事嬷嬷面前点头哈腰的说:“抱歉啊嬷嬷,那东西实在是不好弄!”   “二夫人饲养那东西动了,她问可以了么?”管事嬷嬷飞快的问。   货郎挑挑拣拣,弄了一些小玩意给管事嬷嬷,讨好的说:“还请嬷嬷去二夫人面前美言几句,在下一直都在努力,只是实在是……找不到那玩意……已成,照着上面来,侯爷就是她的了!”   货郎给管事嬷嬷塞了一张纸条。   管事嬷嬷骂骂咧咧的带着纸条走了。   她回去后,将纸条交给苏欢欢,苏欢欢看后,便将纸条焚烧,她阴鸷的笑着说:“夜白哥哥,你终于要属于我了!”   一盏风存 说:   那个,解释一下啊,女主虽然说过,就算苏文轩死,也没关系,可那毕竟是她生父,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要不然她不变成跟苏欢欢一样的人了么? 第120章 我们,就这样分别了么?   这天夜里。   苏染霜迷迷糊糊的睡着,忽然感觉到一阵冷风袭来,她蜷缩着身子,嘟囔了一句:“相公……冷……”   也几乎是同一时间,苏染霜幽幽的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她苦笑着想:“哪里还有什么相公?”   可是……你真的甘心就这样放弃么?   苏染霜扪心自问。   不,她不能就这样放弃,毕竟当初选择这段感情的时候,她如此努力,现在也绝对不能放弃。   苏染霜抱着棉被坐起身来,思量着自己要怎么去跟季枭寒做这个解释。   她想的很认真,以至于她没有发现,帘幔后面,有个人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她。   季枭寒忍无可忍,夜半时分前来探望,见苏染霜消瘦,他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想着她居然欺瞒自己,季枭寒便生气,他只想让她亲口承认,为了她……他……   哎!   季枭寒叹息,最为难的是,如今祖母也知道苏文轩是杀死父母的凶手,他若只是放过苏家,倒也无所谓,可是苏文轩他是断然不能放过的。   只是,若想保全他跟苏染霜的感情,那就势必要用一个比较委婉的方法,让苏文轩安静的死去。   只是,这样祖母能接受么?   两人隔着一点点的距离,心却隔着千山万水。   他们都在意彼此,都想跟对方一直在一起,永远都跟对方在一起,但是这件事若是不好好解决,便是他们多么相爱,最后也会被迫分开。   季枭寒跟苏染霜一样,他也舍不得这段感情,他也舍不得苏染霜,所以他决定了,明日一定要跟苏染霜好好谈谈。   但是他要想说服祖母,只要祖母答应他秘密处死苏文轩,那他就可以跟苏染霜摊牌。   虽然,那时候苏染霜也未必会原谅他,但是他努力过了,他为这段感情努力了,其他的便交给苏染霜来决定。   而苏染霜,却始终想不出一个绝妙的办法,能让季枭寒满意,又能保全苏家那些无辜的人的性命。   翌日,书房。   季枭寒刚刚起身,苏欢欢便端着托盘过来,看见季枭寒起身,她带着微笑走过来,将托盘送到季枭寒的面前,柔声说:“夜白哥哥,漱口水!”   季枭寒看了一眼苏欢欢手里的漱口水,并未伸手去接。   季小马知晓,季枭寒一直都不敢碰苏欢欢给的任何东西,便接手过去说:“有劳二夫人了,我家侯爷已经漱口了,这漱口水便不用了。”   “那,我来给夜白哥哥更衣!”苏欢欢走过去,替季枭寒拿了衣衫过来,在取季枭寒衣衫的时候,她放了一个黑色的物体在里面,但是因为太快,不知到底放的是什么东西。   季枭寒穿上衣衫后,苏欢欢将一只香囊别在季枭寒腰间,娇羞的说:“夜白哥哥,这是我自己绣的,虽然手工不好,但是是我的心意。”   “苏欢欢,我虽然气霜儿,故意去你那里迷惑她,可我永远不可能跟你在一起,这点我希望你记住!”季枭寒冷声道道。   苏欢欢面色一滞,她低着头说:“我知道,可是不管怎样,我都会努力的!”   季枭寒没理苏欢欢,大步离开书房。   走出书房后,季枭寒将苏欢欢别在他腰间的香囊取下来,丢在花丛中,大步离去。   季枭寒离开没多久,苏欢欢从书房出来,她一眼就看见季枭寒丢在那里的香囊,苏欢欢眸光阴寒的看着季枭寒离开的方向说:“季枭寒,不管你有多不情愿,你最后都只能是我的!”   季枭寒从衙门回来后,便去了季老夫人的院子。   季老夫人看见季枭寒,便追问:“你打算将苏文轩怎么办?”   “祖母,孙儿想求您一件事!”季枭寒道。   呵!   季老夫人冷笑:“你想求我什么?你要放过苏文轩么,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你若是不杀了苏文轩,我与你没完!”   “苏文轩……他罪该万死,但是我希望换一个方式,毕竟他诛杀的是我的父母亲,若是论罪,全家当诛,可是苏家其他的人是无辜的,我不想将他们牵扯进来,我能不能用一个最委婉的方式,让苏文轩自己谢罪?”季枭寒期待的看着他祖母。   季老夫人失望的看着季枭寒:“夜白啊夜白,你终究还是选择了那苏染霜,对你而言,苏染霜到底有多重要?”   “重于生命!”季枭寒一字一句,坚定的说。   季老夫人被季枭寒的语气震慑住了,她幽幽的问:“若是……祖母执意要苏家伏诛呢?”   “那孙儿也怪不得祖母,只是……除了她,孙儿再也不会要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行!”季枭寒看着季老夫人,很严肃的说。   季老夫人:“……”   她思忖了一会儿后,叹息道:“你是真的大了,祖母管不了你了,夜白只要你觉得你这样做,对你父母问心无愧,那你便如此去做吧?”   “……祖母,孙儿还有一事想问,我父亲他……真正喜欢的人,是不是真的温小婉?”季枭寒问。   季老夫人先是有些错愕,然后又无奈的点头:“是的,他喜欢温小婉。”   “祖母,上一辈的恩怨,孙儿无力去揭开,但是孙儿知道,我与霜儿一定会孝顺祖母的!”季枭寒道。   季老夫人苍凉的挥挥手,对季枭寒说:“以后,不要来吵我,我年纪大了,不愿见外人,你去吧!”   季枭寒跪在地上,给他祖母磕头,然后离开。   院里。   季枭寒与苏欢欢不期而遇。   看见季枭寒,苏欢欢笑着走过来,微笑着说:“夜白哥哥,你怎么会这个时候来见祖母?”   “什么味道?”苏欢欢靠近的时候,季枭寒便闻到一股很浓烈的香味。   苏欢欢笑:“这是我手绢上的香味,夜白哥哥你喜欢么?”   说罢,她拿起手绢,在季枭寒的鼻子上挥舞了几下,季枭寒只觉得一股浓烈的香味钻入鼻息,然后他整个脑袋昏昏沉沉,连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   见他脸色不对,季小马急忙走上前来,想要扶季枭寒一把。   苏欢欢却急忙走上前去,扶着季枭寒道:“夜白哥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难受?我带你去落霞居休息一会儿去,你这段时间实在是太辛苦了!”   季枭寒点点头,跟着苏欢欢离开。   没人看见,季枭寒的脖子上,有一个小小的黑点,那黑点像有生命一般,快速的消失在季枭寒的皮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厢,苏染霜已经想好,她取了披风,对小甜说:“小甜,我们去见见侯爷,我有事与他说。”   “夫人想通了么?”小甜见苏染霜表情轻松,连忙问。   苏染霜点头:“是,我想通了,我会将一切告诉他,不管他要怎么做,这都是他的权利,至少我争取过了,即便最后我们还是要分开,至少我也不会后悔。”   苏染霜去到书房,季枭寒不在书房。   她又去季老夫人院子里面找,可听下人说,季枭寒跟苏欢欢走了。   苏染霜思忖了一会儿,还是朝落霞居走去。   此时落霞居。   苏欢欢与季枭寒单独呆在屋里,苏欢欢看着季枭寒,笑着问;“夜白哥哥,我是谁?”   “欢欢!”季枭寒回答。   苏欢欢又问:“那你会听我的话么?”   “会!”季枭寒机械的回答。   苏欢欢还不满意,便问:“那我问你,你这几天跟苏染霜为什么要吵架?”   “苏染霜……”说到这个名字,季枭寒有片刻的挣扎,他捂着心口喃喃的问:“我跟苏染霜?我跟她怎么了?我们吵架了!”   “为什么吵架?”苏欢欢问。   季枭寒道:“因为她得到她父亲杀我父母的证据,却不告诉我,我给她机会了,可她还是不说。”   “那她是不是一个坏女人?”苏欢欢问。   季枭寒点头,他眼里闪过一抹嗜杀的光芒,“她是个坏女人,我恨她!”   “夜白哥哥真的恨她么?”苏欢欢问。   季枭寒点头:“真的恨!”   “那她出现,你会不会打她?”苏欢欢继续教唆。   季枭寒连想都没想,直接咬牙道:“打!”   哈哈哈!   苏欢欢在心里得意的大笑,“苏染霜,我说过,风水轮流转,现在夜白哥哥是我的了,他是我的了!”   正在这时,苏染霜找来落霞居。   听管事的嬷嬷说苏染霜来找,苏欢欢得意的冷笑:“正愁找不到实验的机会,她就来了!”   苏欢欢把玩着指甲,漫不经心的说:“来了,便请她进来吧?”   “是!”管事嬷嬷去请人去了。   苏欢欢轻轻的摸了摸季枭寒的脸,笑着说:“坏女人来了,夜白哥哥你去教训她好不好?”   “好!”季枭寒点头。   苏染霜进屋,就看见苏欢欢坐在季枭寒的腿上,曾经他也曾这样无数次的将自己拉到他怀里,可是没想到……现在这个主角变成了苏欢欢。   “哟,大姐来了?”苏欢欢得意的笑问。   季枭寒漫不经心的抬头,他抬头的那一瞬间,苏染霜分明看到他眼里的陌生与嫌弃。   她有些难以承受的后退两步,试探的喊了一声:“相公?”   “找我作甚?”季枭寒冷声质问。   苏染霜咬着下唇道:“我想跟你谈谈!”   “我与你,还有什么好谈的么?”季枭寒没有放开苏欢欢,两人依偎在一起的画面,刺痛了苏染霜,她有些难以承受的闭上眼,不敢去看。   见状,苏欢欢伏在季枭寒耳边说:“夜白哥哥,人家不喜欢这个女人在这里,让她滚吧!”   季枭寒将苏欢欢放开,站起身来,一步步的逼近苏染霜。   苏染霜有些害怕,她伸手去拉季枭寒,“相公,你怎么了?”   “住口,苏染霜,在你隐瞒你爹杀我爹娘的真相那一刻起,你已经没资格喊我相公。”季枭寒凉薄的说。   苏染霜闭了闭眼,她道:“相公,我可以解释,我当时……”   “现在我不想看见你,要么滚出去,要么我让人将你打出去!”季枭寒狠厉的说。   苏染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抓着季枭寒的衣袖问;“你要打我?”   啪!   为了证明他真的会打人,季枭寒一巴掌甩在苏染霜的脸上,可他手掌落在苏染霜的脸上的瞬间,他自己只觉得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逝一般,让他很慌乱,但是理智又告诉他,苏染霜是个坏女人,必须要赶他走。   看到季枭寒对苏染霜动手,徐欢欢得意的看着。   苏染霜无奈的笑:“隐瞒你,是我不对,可是作为女儿,我真的没办法看着他死在你手里,我原本想,让你用别的名目,将他告上京城,然后让帝后处死他,也算是对你父母有个交代了,可现在看来……”   “大姐这话就不对了,虽然苏文轩是我们的爹,可是他杀害公公婆婆在先,杀人偿命,这没什么没办法的,若是我得到消息,我就一定会告诉夜白哥哥,我会帮着他,惩罚所有对他不好的人!”苏欢欢深怕季枭寒被她唤醒,连忙解释。   苏染霜蹙眉看着苏欢欢:“你住口!”   “该住口的人是你!”季枭寒推了苏染霜一下,然后怜惜的将苏欢欢抱在怀里。   苏染霜心底凉薄一片,她看着季枭寒拥着苏欢欢的样子,落寞的说:“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毕竟……我们之间不容易!”   “下去!”季枭寒决然驱赶苏染霜。   苏染霜不在逗留,她从苏欢欢的屋里走出来,刚垮过门槛,苏染霜回头想对季枭寒说一句话,可那扇门当着她的面关上,她只看见苏欢欢甜蜜的依偎在季枭寒怀里的画面。   还有,苏欢欢得意的看着她笑的样子。   苏染霜心里不安,她提着裙摆回到幽兰轩。   小甜还很期待,见季枭寒没跟来,小甜还问;“侯爷还跟夫人生气么?”   “没有!”苏染霜呆坐在案前,她至今还觉得恍然若梦,好像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切是假的。   可是,小甜伸手摸了一下苏染霜的脸:“夫人,谁打你?”   嘶!   真实的疼痛提醒着苏染霜,季枭寒打了她,他还叫她滚。   “小甜,我要去见见张家少奶奶,你与我出去一趟吧?”苏染霜道。   小甜知道,苏染霜受伤,跟季枭寒一定有关,她不敢多问,连忙跟着苏染霜去了张家。   苏梅云看见苏染霜,便先关注她脸上的伤,她急切的问:“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大姐?”   “没事,我有些事情要与你说清楚,你听后不许告诉任何人,记住了么?”苏染霜道。   苏梅云见苏染霜太严肃,也不敢反驳,只能点头。   苏染霜将苏文轩买凶杀人的事情跟苏梅云说了一遍,末了她抓着苏梅云的手说:“我感觉他一定会用很极端的手段报仇,所以你快些想个办法,让你弟弟他们隐姓埋名躲起来,能救一个算一个。”   “那……那其他的人呢?”苏梅云问。   苏染霜摇头:“我不知道,苏欢欢与她的弟弟们关系也不亲厚,我若亲自去说,以她弟弟的跋扈,未必会听我的,还有可能破坏侯爷大计,我已经……我已经瞒了他一次,若是让他知道我救苏家其他的人,他一定会天涯海角的追杀他们的,你先让你弟弟离开吧。”   “我知道了!”苏梅云担忧的拉着苏染霜:“大姐,你跟侯爷……”   “没希望了。”苏染霜平静的说。   苏梅云知道她平静的外表下,一定有很多很多的伤心,于是她环抱住苏染霜,柔声说:“大姐,不管以后会变成怎样,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梅云,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张庭之。”苏染霜道。   苏梅云点头,得到她的保证,苏染霜带着小甜回到侯府。   她刚回到侯府,季小马便脸色苍白的跑过来问:“夫人,您去哪里了?”   “我就是出去逛逛,怎么了?”苏染霜淡声问。   季小马为难的看着苏染霜,好像不知该如何开口。   可是,苏染霜却懂了,她笑了笑说:“侯爷让我禁足,不许出去是吧?”   “是!”季小马喏喏的问:“苏姐姐,你跟侯爷到底怎么了?”   “没事,你乖乖做事便是,不用管我们的事情!”苏染霜安慰季小马,然后乖乖回去禁足去了。   落霞居。   苏欢欢的下人禀告,“侯爷,二夫人,大夫人回来了,小马哥传达了侯爷的意思,大夫人很听话,乖乖回去禁足去了!”   季枭寒头疼,他用手指着额头,轻轻的捻了捻眉心问:“她去了哪里,可知道?”   “听闻,只是出去散散心。”对方回答。   季枭寒冷声道道:“我们现在去苏家,不能让她走漏风声。”   “夜白哥哥,我就不跟你一起了,那毕竟是我的娘家,我跟去只怕不妙,但是也夜白哥哥你放心好了,我永远都站在夜白哥哥这边。”苏欢欢撒娇。   季枭寒没笑,他淡声道:“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   然后,季枭寒道:“去府衙通知人,我要捉拿苏文轩。”   季枭寒带着衙役到苏家的时候,苏梅云的人刚刚将苏家二少爷和二夫人从后门带走。   赵将军得知季枭寒带着很多衙役去到苏家,心知这里面一定没好事,便跟了上去。   苏府。   苏文轩还在家里跟三夫人高谈阔论,自己联合赵将军,将季枭寒逼的节节败退,让他跟苏染霜心生嫌隙的妙计。   便有一大批的衙役忽然出现。   “大胆,你们这是要造反么?”苏文轩看见那么多人出现,气急败坏的吼。   却不想,衙役出现后,规规矩矩的分成两排站边,然后季枭寒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看见季枭寒,苏文轩有些害怕,他瑟瑟的看了季枭寒一眼,强自镇定的问:“侯……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相传苏家有个小金库,小金库的下面还有一层,那里面藏着我父亲神秘消失的腰带,不知岳父大人可还记得?”季枭寒冷声质问。   苏文轩面色一白,呵斥道:“侯爷,你含血喷人,诬蔑朝廷命官,你真当风月关是你一个人的么?”   “就是,侯爷无凭无据,便要抓苏大人,这只怕说不过去吧?”赵将军也来了,他倒不是真的想救苏文轩,他就是单纯的想让季枭寒不痛快。   呵!   季枭寒冷笑:“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我刚好有的是证据!”   听他说有证据,苏文轩腿一软,他摇着头说:“这不可能,这件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有证据呢?”   季枭寒将他手里的证据交给随行的官员,官员看了之后,季枭寒又让赵将军过目,“怎样,赵将军,你这样护着苏大人,本侯倒是好奇了,当年的事情,是不是也有你的份?”   “侯爷这可不能胡说啊,我可跟这事没任何关系!”赵将军绝对不会为了苏文轩将自己搭进去的,他抱拳道:“既然这是侯爷的家务事,那赵某就不打扰了。”   “等等……”季枭寒叫住赵将军:“赵将军可不能走,审问苏文轩,您在场更有说服力。要不然陛下还当我借口杀苏文轩,想自己在风月关独大呢?”   赵将军:“……”   很快,苏家的金库大门被砸开,按着季枭寒的指示,他们砸开了下面一层,从那里面找出了那个苏梅云跟季枭寒形容的神秘箱子。   季枭寒道:“各位大人可去查看,那里面的东西,有多少是我父母亲当初随行带着的东西?”   “是!”官员去搜证去了。   季枭寒用两根手指捏住那铜锁,轻轻一拉,铜锁便断开。   那黑木匣子里面,赫然便是先皇赏赐给季家的腰带,季枭寒颤抖着将那腰带捧出来,冷声道:“苏文轩,当年我父亲身上的腰带神秘消失,你难道不解释一下,为什么这腰带会在你家么?”   哈哈哈哈!   苏文轩没想到,季枭寒居然早已察觉,他仰天大笑道:“季枭寒,我杀了你父母,可是那又怎样,他们该死,当年你父亲与我一起喜欢上小婉,明明我什么都能为小婉做,可他仗着自己侯爷的身份,总是去小婉那里抢功劳,我知道他喜欢小婉,所以我要他看着小婉跟我好,不得已,他娶了你母亲,可是他都已经成亲了,还不老实,还想着小婉,害的小婉即便嫁给我,也郁郁寡欢,我恨他。”   苏文轩知道,抵赖是没可能了,所以他索性承认了。   季枭寒红着眼眶,咬着牙问:“温小婉喜欢我父亲,那是温小婉的事情,与我父亲何干。”   “要不是你父亲三番五次与她眉来眼去,我跟她怎么会如此感情薄淡?哈哈哈哈,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个小杂种,以一个少年的姿态,居然如此雷厉风行的接管了风月关,而且比你父亲更有魄力。”苏文轩疯狂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克制着,他需要克制住自己想要杀了苏文轩的念头。   可是,苏文轩看见了他眼里的杀气,他阴冷的笑,在心里诅咒道:“季枭寒,我让你亲手杀了我,我倒是要看看,你跟苏染霜还如何恩爱?你杀了她爹,她要怎么跟你长相厮守,我得不到温小婉的心,你也休想得到我女儿。”   如此想着,苏文轩忽然转身,拔了一个衙役的剑,朝季枭寒扑去。   季小马见状,连忙拔剑,一剑刺到苏文轩的腹部。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赵将军吓得连忙站起来,指着季枭寒道:“季枭寒,你居然用私刑处决一个朝廷命官,他还是有免罪诏在手的!”   “赵将军,你是眼神不好,还是怎么回事?你难道没看见,他要杀我么?”季枭寒冷声问。   赵将军:“……”   看着有这么多官员给季枭寒作证,赵将军知道自己没法栽赃,便气呼呼的走了。   赵将军走后,季枭寒阴鸷的看着苏文轩的尸体,对衙役说:“来人,将苏家的人,全都给我关进大牢,交由圣上处决。”   一时之间,苏家家破人亡。   外面人心惶惶,苏染霜却浑然不知,可是纸包不住火,很快消息就传到幽兰轩了。   小甜最先得到消息,听到消息后,慌乱的跑到苏染霜面前,流着眼泪:“夫人,你逃走吧,侯爷疯了!”   “他……动手了?”只听小甜这样说,苏染霜便知道,季枭寒终究还是对苏文轩下手了。   小甜不敢欺瞒,便道:“侯爷去苏家撬开了苏家的金库,从金库里面找到老侯爷死的时候神秘消失的腰带,还有他随行的一些珍贵的东西,加上账本,您爹爹没否认,他认罪后,企图跟侯爷同归于尽,却被……被小马一剑刺死了。”   “那苏家其他人呢?”苏染霜问。   小甜道:“全部在府衙的大牢里面关着,侯爷说了,要全部交由圣上裁决。”   苏染霜的手无助的撑在桌案上,她知道,落在皇帝手里,苏家的人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夫人,你逃走吧?”小甜害怕季枭寒对苏染霜下手,她一再央求苏染霜离开。   苏染霜却笑说:“我的心还在他那里,我走到哪里都得不到自由,小甜你走吧,带着你母亲离开这里,趁现在苏欢欢还没能空出手来对付我们。”   “不行,夫人不走我也不走!”小甜坚决要跟苏染霜共存亡。   苏染霜落寞的笑了笑:“傻丫头,跟了我这么久,还清楚我的性格,我让你跟于嬷嬷走,是为我自己找了后路,到时候就算季枭寒不杀我,苏欢欢也会对付我,我有办法脱身,但是我脱身之后,没地方可去,还记得之前我与你说过的话么,去那个地方等着我,我会去找你们的。”   “夫人,你不会故意骗我走吧?”小甜不敢相信苏染霜的话。   苏染霜摸了摸小甜的头说:“我保证,我真的会去找你,告诉你一个秘密……”   苏染霜在小甜耳边说了一件事,小甜当即破涕为笑,她道:“好,我带我娘现在就走,我们去那里等着夫人,夫人你一定要快些来找我们!”   “好!”苏染霜拿了一些银子交给小甜:“这些银子你好好收着,到时候我们用得上!”   她拿东西给小甜的时候,那枚疯妇人送给她的银簪落在地上,小甜将银簪捡起来,好奇的说:“这银簪我娘亲也有一只。”   “想不管银簪了,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在谈,你们现在快走!”苏染霜道。   小甜不敢逗留,带着她母亲悄然离开侯府。   等苏欢欢反应过来,来幽兰轩的时候,只看见苏染霜自己一个人坐在屋里。   她好奇的问:“你那狗奴才呢,怎么你现在成这样,她们却跑了?”   “她们是自由身,没有卖身给侯府,所以她们想离开,便让他们离开了,倒是你,不去想办法救你的弟弟们,来这里做什么?”苏染霜冷声道。   哈哈哈!   苏欢欢冷笑:“我为什么要救他们,苏文轩对我们谁好过了?我那些弟弟……说起来,还真跟我没什么感情,救他们出来,将来他们就是我的累赘,我好不容易将你从夜白哥哥的身边赶走,我不可能让任何东西破坏我跟夜白哥哥的稳定。”   “难道,他杀了你的父亲,你也能坦然的跟他继续在一起么?”苏染霜问。   苏欢欢笑:“为什么不能,苏文轩先杀他父母在前,他不过是一命抵一命,我现在是侯府的人,不是苏家的人,所以苏家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你这个活菩萨,应该无法接受这一切吧?”   “可是不管我怎么做,都已经无法挽回这个局面了,苏欢欢,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放我走吧?”苏染霜道。   苏欢欢大笑:“你让我放你走?哈哈哈哈哈,你真是想多了,你难道忘记了,你当初毒害我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留情啊?”   “你想要干嘛?”苏染霜问。   苏欢欢把玩着自己的长指甲,阴冷的笑说:“我要取你的子宫,让你永远不能生产,你让我取了你的子宫,我便去救苏家那群可怜虫。”   “滚出去!”苏染霜不愿跟苏欢欢说话,她指着大门口,让苏欢欢马上滚出去。   苏欢欢冷笑着挥挥手,便有两个壮实的婆子走进来,两人不敢看苏染霜,只低头道:“二夫人!”   “给我将苏染霜的子宫给我取下来。“苏欢欢道。   两人从未见过这样残忍的刑罚,也不敢对苏染霜动手。   “怎么,你们不要你们家人的性命了?”苏欢欢冷声质问。   两人无奈,只能走过来抓苏染霜。   就在这时,一柄长剑凭空出现,割断了两个嬷嬷的手。   两人疼得在地上直打滚,苏欢欢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染霜已经不见人影。   且说苏染霜。   她被人当着苏欢欢的面带走后,那人将她丢在出城的路口,就此离开。   虽然他不愿露面,但是苏染霜知道,除了旱魃,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看着侯府的方向,苏染霜幽幽的说:“季枭寒,这就是我们的结局了吧?”   “对啊,结局这样,对我而言,便是最圆满了!”有人站在苏染霜的身后。   苏染霜谨慎的回头,却看到凌霄公子带着笑容站在她面前。   苏染霜往后退,可还没退出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打晕。   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   这个地方苏染霜不陌生,她曾经来过。   凤睿熙的坟墓。   “醒了?”凌霄公子斜倚在床头,饶有兴趣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没看他,但是凌霄公子也没觉得尴尬,他笑说:“我早就跟你说过,季枭寒他跟我是一样的人,你偏偏不信,现在好了?你们俩之间,再也不可能有任何可能了。”   “那你将我抓来,又是做什么?”苏染霜有种哀莫大于死心的平静。   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她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现在终于从季枭寒身边离开了,苏染霜这才知道,这噩梦一般的日子,是真的。   她跟季枭寒,终于还是如众人所愿,不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看她连挣扎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凌霄公子冷笑:“是不是没了季枭寒,你便活不下去了?”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这样想过,若是将来我跟季枭寒真要站在对立面,我还能不能坦然的活下去?现在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杀了我吧,我是真的不想活了!”苏染霜坦然的说。   听她轻贱自己的命,凌霄公子怒不可遏的一把扼住她的脖子,厉声道:“没有季枭寒,你真的不活?”   “你杀吧!”苏染霜悲哀的想:“我来风月关,是为了寻我的母亲,母亲没了,我的心愿也完成了,莫娘子死了,王嬷嬷的仇我也报了,我还有什么可遗憾的么?”   还有,季枭寒是她的遗憾,可是她很清楚,季枭寒注定是遗憾,所以她不想再去挣扎了。   凌霄公子彻底怒了,他一掌劈晕苏染霜,冷笑着说:“既然你不愿活了,那就再为我做最后一件事情!”   三日后。   风月关城楼。   小五抓着被捆绑的苏染霜,看着下面跟她对峙的士兵,冷声说:“去告诉季枭寒,让他出来见我,要不然我就杀了他的女人!”   士兵不敢耽搁,连忙去传达。   季枭寒得知苏染霜被人绑在城楼上要挟他的时候,他本能的站起来,可他却不知自己为何要这样慌乱,他的理智跟他的行动力不协调,以至于他无法确定自己的心情。   张庭之听闻苏染霜被绑在城楼上,连忙跑过来问:“侯爷,您……”   “绑她的人是谁,可知道?”季枭寒问。   张庭之道:“是凌霄公子身边的人,我想凌霄公子是用大姐的命跟侯爷做交易,他想要侯爷帮他谋反。”   哼!   季枭寒凉薄的笑;“他可想的真美。”   “侯爷,您不管大姐么?”张庭之觉得,季枭寒变化得让人太害怕了,这根本就是两个人。   季枭寒睨了张庭之一眼,淡声说:“她自己出走,与我何干?既然她是风月关的侯爷夫人,那就该为风月关做些事情。”   “侯爷您要做什么?”张庭之欲言又止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道:“嫁祸赵将军!”   说罢,他便出门去了。   张庭之觉得不妙,便回了张家去见他祖父。   “祖父,我觉得侯爷不对劲!”张庭之直言。   张老叹息:“没什么不对劲的,夜白这十年,一直在纠结他父母的死,为了抓住苏文轩,他忍辱负重,如今苏文轩死了,可他跟苏染霜之间……他会性情大变很正常,毕竟他对苏染霜是付出过真感情的。”   “那他要是不救苏染霜,我们该怎么办?”张庭之问。   张老摇头说:“现在陛下存疑,利用赵将军对付凌霄公子,是他表忠心的最好时机,要不然他很难交代过去,庭之啊,你自幼顺遂,你不会了解夜白的苦,随他去吧,那苏染霜虽然聪明,可终究不是良配。”   张庭之不安的后退两步,他从来不知道,巩固权利,要这样惨烈的。   他甚至不敢去见苏梅云,他不知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苏梅云。   府衙。   季枭寒让人通知赵将军到府衙,赵将军到后,冷笑着说:“侯爷是要求我救你妻子么?”   “赵将军可知道,绑架我妻子的人是谁?”季枭寒问。   赵将军耸肩“我不知道!”   “凤睿熙!”季枭寒冷笑着说。   听到凤睿熙三个字,赵将军激动的道:“季枭寒,原来你真的跟凤睿熙有勾结?”   “我与他没有勾结,现在他绑架苏染霜,想让我交出风月关,赵将军不是想立功么,那就从北门出去,绕道去杀了凤睿熙。”季枭寒循循善诱。   赵将军急于立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季枭寒的条件。   算计完了赵将军,季枭寒这才去到城楼下。   再见苏染霜,他心里划过一丝异状。   隔着人群,苏染霜看着季枭寒,就像隔着千山万水。   “姑娘,你可知,劫持朝廷的远安郡主,是什么罪?”季枭寒冷笑着问。   一盏风存 说:   这几天我不敢看评论,害怕…… 第121章 失去的,到底是什么?   听他称呼自己为远安郡主,苏染霜低着头笑了:“小五姑娘,这一把你跟凌霄公子必输无疑。”   “你闭嘴!”小五气恼不已,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季枭寒居然如此凉薄,朝夕之间,便放弃了苏染霜。   苏染霜勇敢的,无畏的,抬起头来,直视季枭寒。   在她那清澈的目光下,季枭寒无所遁形的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很过分的事情,他张了张嘴,想说让小五放了苏染霜,可是出口的话却是:“你觉得我季枭寒会为了一个女人,不管风月关老百姓的死活么?”   显然,他的这句话,作为一个侯爷而言,是很受百姓爱戴的,但是作为夫妻,他这句话,完完全全的伤害了苏染霜。   她保持着无所畏惧的目光深深的看着季枭寒,好像要将季枭寒的样子锁在自己的脑子里面。   “季侯爷,毕竟是你枕边人,你这么绝情,不太好吧?”小五原本对苏染霜就没有很多意见,这会儿见季枭寒如此凉薄,她居然有些可怜苏染霜。   季枭寒冷冷的扫了苏染霜一眼,淡声说:“女人而已,我季枭寒要多少女人都可以,我何必执着于一个不忠于我的女人呢?”   “你说苏染霜不忠于你?”小五好似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染霜开口了,她温柔的唤了一声:“季枭寒,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么?”   这一声季枭寒,好似来自天外的飞音,狠狠的撞击着季枭寒的心口,他抓着胸前的衣衫,有些无助的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苏欢欢忽然出现了,她扶着季枭寒,在他耳边道:“夜白哥哥,你忘记了么,你恨这个女人!”   “对,我恨这个女人!”可是,为什么心这么痛?   季枭寒紧紧的攥着自己的心口问:“欢欢,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   “因为,你曾经爱过她,而她欺骗了你呀?”苏欢欢笑着说。   季枭寒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他冷然道:“树人那是,你有什么权利要求我答应你一件事?”   “我的要求很简单,以前我不相信轮回,可是我现在好害怕有轮回,倘若有轮回,我们若是再在轮回里遇见,你能不能不要管我,也不要帮我,不管我过什么样的生活,你都不要插手,如此不见,对我们才是最好的结局。”苏染霜说这些话的时候,甚至是带着笑的。   可是,所有围观的人都听出了她的决绝,这是一个女人,最绝望的表现了吧?   “季枭寒,你真的舍得杀她么,你忘记了么,你曾为她苦苦挣扎,为了跟她在一起,你也曾做过努力,你难道真的要看着我们杀了她么?”小五见季枭寒如此决绝,吓得想要说服他。   季枭寒回头,冷笑着说:“你要杀她便杀,她作为朝廷的郡主,能为风月关的老百姓去死,是她的荣幸!”   听了季枭寒的话,苏染霜低头,她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地上,摔成粉碎,但是那些粉碎的小小的泪珠,却紧紧的锁住了季枭寒的样子。   “来人……”季枭寒再次抬头,看着城楼上的苏染霜。   那个杀字如此简单,可他怎么也开不了口。   苏欢欢着急的看着季枭寒:“夜白哥哥,苏染霜跟凌霄公子原本就是一伙的,你若是现在不杀她,今后她也会对付你的,你快杀了她呀?”   季枭寒举着手,却怎么也放不下去。   苏欢欢着急了,她对旁边的管事嬷嬷使了个眼色,管事嬷嬷连忙走到一旁的马车边上,对马车里面说:“老夫人,就差这一个字了,侯爷迟迟不下令,若是凌霄公子的人缓过神来跑了,那侯爷可就变成通敌之人了!”   彼时,城外吹响了号角,那是有敌国军队入侵的警告。   季老夫人撩开帘子,见季枭寒迟迟不下令,城外号角又吹得如此急切,她终于忍不住了,她举着令牌走朱来,站在路中间大声说:“风月关将士听令,给我杀了苏染霜那个妖女,再出城抗敌。”   季老夫人话刚说完,一只箭朝苏染霜的方向飞去。   “不要……”季枭寒伸出手想要阻拦,却被苏欢欢一把拉住,她道:“夜白哥哥,你一点都不伤心,你不伤心,你只是……只是太善良了,就是因为你太善良了,才会被苏染霜欺骗,这是她罪有应得。”   小五没想到,季枭寒真的会下令让人杀苏染霜,吓得她抱着苏染霜跳下城楼。   “别走……”季枭寒哀切的喊了一声,然后晕倒在苏欢欢怀里。   苏欢欢搂着季枭寒,转过身来,便对将士说:“老夫人下令射杀远安郡主,先将她看管起来,待侯爷清醒过来再做打算。”   “苏欢欢你……”季老夫人恨恨然看着苏欢欢。   苏欢欢冷笑着,似乎在说:“老夫人,你只管喊冤啊,我若告诉别人你的秘密,你说风月关的人会怎么看你呢?”   季老夫人没想到,自己玩了一辈子的鹰,到头来却被老鹰啄了眼。   “老夫人,苏欢欢过河拆桥,我们怎么办?”晴嬷嬷激动的问。   季老夫人冷冷的睨着苏欢欢离开的方向,淡声说:“没关系,夜白醒来,他会救我的。”   “可是,老夫人……方才您下令杀了苏染霜……”晴嬷嬷喏喏的看着季老夫人,没敢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季老夫人冷冷的看着晴嬷嬷,虽然她没说话,但是晴嬷嬷知道,她慌了。   城外。   小五抱着苏染霜,将她丢到马车里面,对着马车里面的凌霄公子说:“季枭寒要杀她!”   “他……就因为苏染霜没告知她手里握着苏文轩杀他父母的证据?”凌霄公子惊讶的问。   小五摇头:“我不知道,我开始同情苏染霜了,原本我以为她拥有公子跟季枭寒两个人的爱,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到头来要她死的,确是你们两个!”   凌霄公子轻轻的抚了一下苏染霜消瘦的脸颊,柔声说:“我说过的,不管看上去多美好的爱情的背后,都是肮脏的。”   “那现在怎么办?”小五问:“我们总不能带着她走吧?”   “现在大月国大举入侵,风月关势必会大乱,在这时候,我们应该长驱直入,直指京城,至于她……”凌霄公子伸手掐住苏染霜的脖子,那纤细美好的脖子,只要他轻轻用力,苏染霜便会没命。   可是,他终究还是舍不得下手。   他松开苏染霜的脖子,又握住她的手腕,轻柔的说:“你说,她醒来后,会不会变成我对付季枭寒的一把利刃?”   “怎么会……”凌霄公子忽然坐直了身体,对小五说:“带她去看大夫,快!”   小五不知凌霄公子什么意思,但是听他语气如此急切,小五连忙驾着马车离开。   两人在一个小镇上寻得一个大夫,大夫给苏染霜号脉后,笑逐颜开的恭喜凌霄公子:“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夫人这是喜脉!”   喜脉!   凌霄公子将手放在苏染霜的腹部,他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   小五见状,塞了一张银票给大夫,淡声道:“你想出去,我们需要的时候再叫你!”   大夫虽然察觉他们不对劲,但是有银子,他也没敢细问。   “她居然敢……她居然怀了季枭寒的孩子!”凌霄公子眼眶血红的看着小五,忽然出手,要打向苏染霜的肚子。   小五见状,连忙挡住凌霄公子,她道:“别让她更恨你,你承受不起的。”   凌霄公子紧紧的抓着苏染霜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他道:“苏染霜,我一次次的对你仁慈,你却总是给我带来这样的消息,你知道么,我也会痛,我会痛的!”   “可是公子,她才是最不幸的。”小五流着泪看着凌霄公子。   凌霄公子也哭了,他看着苏染霜,想起过往种种,他知道,小五说的对,苏染霜才是这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她比所有人都要可怜。   她最无辜,却卷入了这场战争里面,失去所有,最后只能狼狈出逃。   凌霄公子平复了心情,他对小五说:“她喜欢乡下,喜欢清静,以后的事情,就由你们去完成了,我要带她找一个地方避世去。”   “公子……好吧,与她生活在一起,公子或许能多活几年。”小五跪下,给凌霄公子磕头道:“公子,日后还请保重,你带着她呆在风月关,季枭寒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不会管她的,只要她不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不会赶尽杀绝的,毕竟……他也曾那么努力的爱过苏染霜!”凌霄公子道。   小五走了。   风月关。   季枭寒醒来后,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他很慌乱的坐在床榻上四处寻找,可他找了被子上面,找了自己身上,也找不到自己要找的东西。   苏欢欢听见动静,走进来问:“夜白哥哥,你怎么了?”   “我的心好空,我好像失去了什么,我是不是失去了什么?”季枭寒抓着苏欢欢的手,急切的问。   苏欢欢温柔的笑着说:“夜白哥哥,你没有失去什么,你报仇了,你记得么?”   “我记得,我报仇了!”季枭寒很快就被苏欢欢转移了注意力。   苏欢欢又道:“那京城来的赵将军,一直想要取而代之,想要当风月光的王,现在他已经在夜白哥哥你的算计里面,夜白哥哥应当打起精神来,去好好的对付他。”   “是,那姓赵的咄咄逼人,一直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我要去杀了他!”季枭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受了苏欢欢的提议。   苏欢欢拉住季枭寒,撒娇的道:“夜白哥哥,虽然我不愿这样做,但是祖母昨日下令让士兵射杀了远安郡主,朝廷到时候一定要祖母给一个交代,祖母的意思是说,她今后就去城外道观静修,这也算是给了朝廷一个交代,你看……这样做可以么?”   “远安郡主?”季枭寒仔细的品味这个名字,“我怎么不记得有什么远安郡主?”   “因为是无关紧要的人,所以夜白哥哥你不记得也正常,但是因为她是朝廷派来的,若是没个交代也不好,再说了风月关风雨飘摇的,祖母在这里也不安全,不如让她去静修,还免得她被这些事情羁绊,你觉得可以么?”苏欢欢笑着看季枭寒。   季枭寒心里还一直记挂着远安郡主这个名号,便心不在焉的点头说:“既然她要去静养,便让她去吧,只是衣食住行,千万不能亏待了祖母。”   “这是公文,夜白哥哥你盖章后,我便让人将祖母送过去!”苏欢欢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公文,交给季枭寒盖章。   季枭寒毫不迟疑的盖上自己的印章。   苏欢欢拿到印章,对管事嬷嬷说:“嬷嬷,去将那老太婆赶走,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她,也不许她下山。”   “是!”管事嬷嬷走后,苏欢欢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说:“现在还有谁?哦对了,季小马,只要将他赶走,夜白哥哥身边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就都不见了!”   苏欢欢得意的看着这座府邸,心想:“这一切都是我的了!”   不远处,货郎冷笑着看着苏欢欢的一切举动,他阴冷的笑着说:“你们季家人的伪装很快就会被撕扯去,你们到会原形毕露的,以后大家记得的只有你的残暴,我要毁了你们季家的一切,所有的一切。”   说完,货郎消失在暗处。   季枭寒从侯府离开,去得府衙。   看到他,张庭之心里很疑惑,他觉得季枭寒变化得太大了,大到不同寻常。   季枭寒看到张庭之,却全然没有任何异状,他问:“赵将军那边,怎么样了?”   “按照侯爷的布局,已经将赵将军斩首,但是我们会跟朝廷上报,他是在跟凌霄公子对抗的时候,壮烈牺牲的。”张庭之道。   季枭寒又问:“那苏文轩跟凌霄公子的关系,都做好了么?”   “也做好了,保证任何人都看不出问题来。”张庭之道。   季枭寒很满意的说:“到时候公文由你来写。”   “侯爷,你真的不管大姐了么?”张庭之问。   季枭寒蹙眉:“什么大姐?”   一盏风存 说:   补更结束,让我缓缓,缓缓再给你们加更! 第122章 他已经完全变了   “苏染霜……”张庭之试探性的说出苏染霜的名字,可季枭寒却无动于衷,他道:“这世间有这么多人,为什么我单单要管她?”   “可是……”张庭之很想说,可她是你的妻子,是你爱过的人啊,可季枭寒打断他说:“现在我没时间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先将赵将军的事情完全解决了,我才有时间去考虑其他的东西。”   张庭之确定,季枭寒不仅仅是不对劲,他是很不对劲。   季枭寒离开后,张庭之当即跑回张家,将季枭寒表现很奇怪的事情告诉苏梅云,苏梅云还在生气季枭寒轻贱苏染霜的命,她生气的说:“他季枭寒不就是那样的人么,他不管便不管,我自己去找大姐,我管。”   “梅云,你别闹,我是认真的!”张庭之知道,苏梅云也恨季枭寒将苏家所有人的查办,但是现在没有办法,苏家已经成这样了,张庭之觉得,季枭寒所有的转变,都很不同寻常。   苏梅云也是认真的,她道:“季枭寒这人这么狠毒,他会做什么事情我都不觉得奇怪,反正现在大姐已经离开了,他跟大姐也再无可能了,我不想在说他的事情,我不想听。”   说罢,苏梅云转身走了出去。   张庭之无可奈何的看着苏梅云,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庭之想去侯府打听,可没想到,出来接待他的人居然是苏欢欢,看到苏欢欢,张庭之不自在的别开脸,并没有要跟她叙话的意思。   可苏欢欢却是来见张庭之的,她看着张庭之冷笑着说:“怎么,妹夫你这么好兴?来看看我这个做二姐的?”   “苏欢欢,我没时间跟你瞎扯,你只需要告诉我,侯爷是不是被你怎么了?”张庭之问。   苏欢欢幽冷的看着张庭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冷笑着说:“你觉得,我能把季枭寒怎么样?”   按理说,苏欢欢是不能对季枭寒做什么,可是季枭寒太反常了,张庭之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想着,是不是苏欢欢对季枭寒做了什么?   “张庭之,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办聪明事,我与夜白哥哥之间,原本就是有感情的,苏染霜在我们之间很插一杠子,破坏了我们的感情,但是这些我都不在意,因为我知道,夜白哥哥最终都是我的,你看……夜白哥哥跟苏家有仇,我帮他报仇了,可苏染霜她为夜白哥哥做了什么?”苏欢欢冷声质问。   张庭之冷笑:“你为了跟季枭寒在一起,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管了,我承认苏文轩该死,侯爷便是杀他千百次,也都不足为奇,可是你的弟弟呢,你想过没有,他们什么都没做,可你对他们又做了什么?”   “反正,苏梅云的弟弟已经跑了不是么?你管我怎么对我的弟弟,只要苏梅云的弟弟好好的,我与你就不算有仇,张庭之,现在苏染霜不在这里,你最好给我想清楚,我能做的事情,绝不仅仅是陷害谁这么简单而已?”苏欢欢从未如此正面的要挟过张庭之。   她这样一说,无疑是承认了自己就是每次伤害苏梅云的凶手。   他很清楚,现在苏染霜不在,苏欢欢压根就不害怕任何人,只要她想,她能害苏梅云千百万次。   那一瞬间,张庭之动摇了。   回去后,张庭之去到书房见张老,“祖父,您说苏染霜她还活着么?”   “以夜白的性格,他既然已经决定割舍这段感情,让苏染霜活着的可能性不大,你看他现在性格变化那么大,我担心就是因为他对苏染霜下了杀手导致。”张老道。   张庭之不知该怎么说好,若是真要找一个解释,那这个无疑是合理的。   侯府。   季小马风雨兼程的赶回来,想要告知季枭寒他们诛杀赵将军的结果,还没进门,就被苏欢欢拦下。   她着急的说:“小马,大姐被凌霄公子的人绑在城门上要挟夜白哥哥,让他打开城门,夜白哥哥为了百姓安危,不敢开门,原本是想跟他们斡旋到底,可不知怎么回事,祖母忽然下令射杀大姐,后来凌霄公子的人带着大姐出逃,现在不知所踪,现在夜白哥哥又走不开,所以只能麻烦你去打探一下,看我大姐到底有没有被……被杀!”   “不可能,苏姐姐不可能被杀的!”每到情况紧急的时候,季小马都会下意识的叫苏染霜苏姐姐。   苏欢欢冷声说:“反正我已经把消息告诉你了,你不相信就算了。”   “等等……你告诉侯爷,我已经将事情办妥,其他的就看侯爷怎么跟朝廷交代了。我去找苏姐姐!”季小马说罢,连忙离开。   苏欢欢看着季小马离开的背影,冷笑着说:“哼……去吧,少年,你去了就别想回来了。”   季小马匆忙出城,他不知该去哪里寻找苏染霜,但是他记得很清楚,苏染霜曾经说过,凌霄公子住在一个坟墓里面,那墓碑就是凤睿熙的名字,既然在风月关,他就一定能找得到,所以他朝城外陡峭难走,人迹罕至的地方去寻找。   却不想,有人悄悄跟着他而去。   小马走到一处悬崖边上,正要往对面走,却忽然听见后面有动静,他回头去看,却看见一个与他差不多大的黑衣少年,抱着手正看着他笑。   季小马蹙眉看着那人道:“这位朋友,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因为……有人要买你的命啊!”少年自然是那个杀手少年。   季小马冷笑:“苏欢欢是不是?”   “不不不,这次不是苏欢欢,大约你永远也想不到,想你死的人是谁吧?”少年随手摘了一片树叶放在嘴里,看着季小马笑。   呼!   季小马深呼吸,然后冷冷的看着对方说:“你这样做,是想离间我跟侯爷的关系么?”   “啧……所以我说了你不会信啊,但是相信有了这个,你就不会不相信了!”那少年丢了一封书信到季小马的脸上。   季小马将信拆开,上面确是季枭寒的笔迹无疑,他真的要杀小马?   季小马不相信,他指着少年说;“你们是不是对我家侯爷做了什么?”   “我可什么都没做,你家侯爷啊,狠心杀了苏家所有人,又割爱苏染霜,让她从此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他做好了跟过去告别的准备,所以你就是其中之一。”少年说完,便开始发动攻击。   季小马的功夫不错,但是在这杀手少年面前,他还是不堪一击。   很快,少年便将他逼到悬崖边上。   “我要是你,我就自己了断,毕竟死在我手里,很痛苦的!”少年笑得很惬意。   季小马看了看悬崖下面的高度,又看了一眼那少年,他问:“侯爷真的要跟过去告别么?”   “你觉得呢?”少年说罢,便出手了。   季小马咬咬牙齿,纵身跳下悬崖。   既然侯爷绝情到这个地步,他也没什么可再怀念的,就当……从未认识过。   少年看着季小马消失在悬崖下面,他冷笑着说:“季枭寒,你现在身边再也没有一个贴心人了,守着你的那只毒蛇,迟早有一天会将你吞噬的,哈哈哈哈,苏染霜,我喜欢你,得到你我只能毁了你,你知道么,毁你的过程,真是让我无比的开心。”   “少主,我们帮那人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他也承诺,以后会一直帮我们撺掇苏欢欢蛊惑季枭寒做一个残暴的管理者,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另外一个黑衣人走出来问。   少年变戏法一样的从怀里拿出一包火红火红的梅花,笑着撒下下悬崖,“这风月关,注定还要做战场,我们不妨就等着,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到鼎盛时期的。”   “那……老主人呢,要怎么处理?”对方又问。   少年冷笑:“他一直想找止然或是苏染霜帮他治病,现在苏染霜下落不明,止然也一直找不到人影,这几日给他煎药的时候,在药里给他加点东西,让他好好的睡觉去吧?”   “是!”对方接过少年手里的东西,悄然退下。   少年站在悬崖上,默默的看着远方。   偏桥,乔家村。   昏迷了一天一夜的苏染霜总算醒来,她侧过头去,就看见凌霄公子抱着暖炉,正在拨弄炭火。   苏染霜凉薄的笑:“没想到,你还挺惬意。”   “你是不是以为,我应该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灰溜溜的躲在哪个角落里面哭泣?”凌霄公子也笑。   苏染霜不愿跟他说话,她转过头去看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见苏染霜沉默,凌霄公子伸手去摸苏染霜的手,嘟囔道:“霜儿,你的手怎么就捂不热呢?”   “我已经是一个无心苟活的人,手脚冰冷算什么?”我的心,才是真的冷。   听了苏染霜的话,凌霄公子的眼里闪过一抹恼怒,他咬牙道:“难道没有季枭寒,你就不愿活了么?”   “不是没有他我不愿活,而是生活太苦。”苏染霜太孤单了,她觉得自己没有丝毫活下去的勇气。   凌霄公子气急了,他丢了一把匕首在苏染霜面前,厉声说:“那你现在就自杀,我要是拦着你,我是你孙子!”   苏染霜毫不犹豫的拔出匕首,朝自己的胸口扎去。   “你可想好了,你一尸两命死在这里,我可就真的赢季枭寒了!”凌霄公子在苏染霜的匕首靠近她心口的时候,忽然开口了。   什么?   苏染霜放下匕首,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说;“你说什么一尸两命?”   “你是个大夫,自己给自己号一次,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凌霄公子将苏染霜的手举起来,让她自己给自己号脉。   苏染霜将信将疑的伸手,第一次她手指颤抖着放开,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又主动将手指放上去,最后她无力的松开手,眼泪成串的掉下来。   多么讽刺啊?   季枭寒当初那么急切的想要这个孩子,说是只要有了这个孩子,苏染霜就永远也不可能离开他身边,可是孩子还没到,他已经抛弃苏染霜了。   “现在,你还想死么?”凌霄公子问。   苏染霜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留着这个孩子?   留着他,将来有一天,他长大后,若是问起,苏染霜怎么回答他没有父亲这个事实,若是留着他,她……   她捧着自己的脑袋,纠结的低着头,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说过,孩子是无辜的,以前我可以因为你怀孕对你手软,现在我也一样能,你跟季枭寒已经不可能了,不如就跟我走吧?”凌霄公子看着苏染霜,他不知苏染霜会如何回答他。   苏染霜冷笑:“跟你走?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凌霄公子气急败坏的问。   苏染霜看着窗外的风雪,淡声问:“我们这是在哪里?”   “偏桥!”凌霄公子解释道:“我的人没能占领风月关,季枭寒……呵,这个男人隐藏得太好了,真正跟他交手,我才知道,原来他的智谋,如此高深,很不巧,我不但没能占领风月关,甚至连风月关的寸土都没能得到。”   “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跟我说季枭寒的名字,以后……休怪我翻脸!”苏染霜说罢,她推开被子起身要走。   凌霄公子拉住苏染霜问:“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去哪里?”苏染霜轻轻的拨开凌霄公子的手,凉薄的说:“但是我很清楚,绝对不是跟你在一起!”   嗤!   凌霄公子被气笑了,“苏染霜,你觉得你还有选择的权利么?”   “好啊,那你就带着的尸体,去告诉季枭寒,我自杀了,我肚子里面还有他的孩子,你看看他有没有一点点的心痛?”到时候别忘了来我的坟前告诉我一声,你有没有让他痛不欲生?“苏染霜冷冷的拨开凌霄公子的手,朝外面走去。   凌霄公子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苦笑着说:“原本,我一直以为,只要让你跟季枭寒分开,我就能完完全全的拥有你,可是我没想过,一个心死掉的人,没什么可在意的。”   看着苏染霜深一脚浅一脚在风雪里面行走,凌霄公子轻轻的,用手临摹苏染霜的轮廓,他道:“霜儿,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但愿来生,我们两个遇见的时候,你不认识季枭寒,我也不曾如此不堪。”   “来人……”凌霄公子叫来一个黑衣人道:“我要去替我们的父辈报仇雪恨去了,这个女人,她是我唯一牵挂的人,你帮我照顾她,直到她安全落脚。”   “是,公子!”那人连忙追了上去。   凌霄公子笑了笑,也低头闯入风雪之中。   后来,苏家余众全部被发配到极北之地,季枭寒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将凌霄公子潜藏在风月关的势力扫除一空,不论男女,不论老幼,全部诛杀。   那段时间,季枭寒就好像疯了一样,没完没了的抓苏家余党,抓凌霄公子的余党,可却从未听闻他提起一次苏染霜的名字。   而他的祖母,也就这样被他遗忘在山上的道观里面。   风月关被大月国攻击一事,很快就传到朝堂上,皇帝听闻一切真的是凤睿熙所为,吓得几日都不敢上朝,他躲在自己的宫殿里面,完全不敢出现。   他害怕,毕竟他曾杀了凤睿熙家里这么多人。   赵将军的死,皇帝不是没有怀疑是季枭寒做的,但是边关不宁,皇帝不敢继续针对季枭寒,因为他很清楚,边关的安危,全系于季枭寒之手,若是此时凌霄公子来京城作乱,他两面受敌,根本不能保全凤麟国的江山,所以皇帝选择隐忍。   但是,动季枭寒的心思,却一直都在他心里盘算着。   苏染霜失踪后,止然也离开了凤凰村,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就连皇后的人,也再也没见过他。   四年后。   风月关镇远侯府。   苏欢欢以当家主母的姿态对下人指指点点:“你们是怎么打扫的,我跟你们说过了,侯爷喜欢干净,这些地方尤其不能有脏乱,怎么一个个的都听不懂我说话似的?”   “夫人,奴婢这就去打扫。”丫鬟低着头拿抹布继续打扫去了。   时隔四年,这镇远侯府,早已不复以前的模样,当年苏欢欢将季枭寒亲近的人赶走后,用最快的速度换了府里所有的下人,如今的镇远侯府,没有一个人会提起,当年这里住着一个女主人,她善医术,尊重下人,对所有人都客客气气和和气气。   那季枭寒呢?   此刻书房。   季枭寒最近总有种患得患失的情绪,有很多事情,在岁月沉淀后,反而越来越清楚,就好像,他总是觉得,自己生命中曾经有过一个人存在过,可那个人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他全然不记得了。   可是,记忆里面总是有这样的缺失,让他很想去探寻,可不管他怎么去探寻,结果都无疾而终。   季枭寒将官员的奏报丢在桌案上,他疲倦的靠在椅背上,用手捻了捻自己的眉心。   一个小丫鬟因为站的时间太久,有些受不住,身体不小心歪了一下,为了保持平衡,小丫头用手扶着门框,弄出了不小的声响。   “侯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那小丫鬟吓得马上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季枭寒。   季枭寒长期失眠,每天晚上被梦里那个模糊的身影折磨得睡不着觉,所以脾气也非常不好,他只冷冷的睨了那小丫鬟一眼,便有侍卫走出来,将那小丫鬟带出去,狠狠的掌嘴,然后被发配到杂役房去了。   他现在的处事风格,完全就是当初苏欢欢对人的样子。   “我去府衙!”季枭寒将东西推开,朝门外走去。   侯府门口,苏欢欢看见季枭寒要出门,连忙迎上来,殷切的道:“相公,你不是昨夜没休息好么,怎么又出来了,你快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不必,我想起府衙有些事情要处理,晚饭你不必等我,我打算跟各处的官员一起去吃饭。”季枭寒道。   苏欢欢温柔的点头:“好好好,但是你若是觉得难受,就赶紧回来休息,不要把自己累坏了!”   季枭寒伸手,轻轻的捏了捏苏欢欢的面颊,便自己走了。   季枭寒走后,苏欢欢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已经四年了,每次季枭寒对她温柔对她好,她都还觉得好像是一场梦一样,一点都不真实。   只是……   想起苏染霜,苏欢欢眼里闪过一抹阴狠,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努力寻找苏染霜,可是苏染霜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看见过她。   但是,她不会放弃的,只要没看到苏染霜的尸体,她就不会安心。   是夜。   季枭寒宴请官员,吃饭的时候,自然少不了要喝酒,季枭寒端起酒杯,恍然中,好像有一个女人的影子闪过,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好像永远不会醉的样子。   张庭之坐在季枭寒旁边,见季枭寒发呆,张庭之连忙推了季枭寒一把问:“侯爷,您是不舒服么?”   “没事……就是好像有一个女人,很能喝酒,你知道是谁么?”季枭寒问。   张庭之眼里闪过一抹同情,他是确定季枭寒有问题的,但是当初苏梅云好不容易怀上孩子,张庭之不敢得罪苏欢欢,他怕到时候苏欢欢再算计他们,所以他摇头说:“没有,侯爷海量,哪里还有什么女人喝酒能比侯爷更厉害的?”   “也是!”季枭寒笑道。   张庭之不自在的喝了一口酒,苏染霜生死不明,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席间,有个官员走到季枭寒身边躬身道:“侯爷,下官家眷放印子钱的事……”   咚!   季枭寒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案上,冷声说:“我与你说过,这件事必须公事公办,你休要在求情,你若是记不住,那就与你妻子一起,尝尝牢狱的滋味。“   “侯爷……江大人记住了,您息怒!”张庭之连忙走过来,将那江大人推开,挡住了季枭寒落在江大人身上的视线。   季枭寒冷冷的站起来,“我说过,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敢触犯我季枭寒的命令,一律杀无赦,今日若不是张庭之替你求情,你必死无疑。”   说罢,季枭寒丢下酒杯,愤然离去。   直到他远走,何大人才幽幽的说:“张大人,侯爷这些年……你说是不是因为……夫人走了,他才这样的?”   “住嘴,要是还想活下去,就不要再提起那个名字!”张庭之厉声喝道。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是的,现在整个风月关,都在季枭寒残暴的统治下,谁也不敢忤逆他。   三日后。   风月关靠近南疆的龙回县爆发瘟疫,蔓延的速度十分的快,不出三天,龙回半数以上的人都感染了这种疫病。   不得已,龙回县令只好上报风月关。   得到消息后,季枭寒正在头疼,他将折子丢在桌案上,问:“现在怎么办?”   “侯爷,瘟疫蔓延无外乎两种,一种是真的瘟疫,是从动物身上感染的,另外一种,只怕是有心人投毒,龙回地处南疆边界,南疆善于制毒,他们若是想要打龙回的主意,说不定就会下手。”张庭之冷静的分析。   季枭寒道:“若真是这样,那不能按照一般的瘟疫处理。”   “现在,我们得召集大夫,采集药材,再带上粮食,保证当地的生存,还要派兵包围那里,不许任何人出入龙回,防止瘟疫扩散。”张庭之道。   季枭寒点头:“如此,你便去着手处理这些事情,本侯要亲自去龙回打探一下,看到底是真病,还是有人想让我风月关的百姓生病!”   “侯爷,您可不能去,那里现在十分危险,若是侯爷出事,风月关的百姓可怎么办才好?”张庭之劝告道。   季枭寒捻了捻眉心说:“庭之,不瞒你说,这些年我总是心不在焉,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大事,所以我长时间处在这样的心态下,整个人都很疲倦,我想出去走走,转换一下心情。”   哎!   张庭之道:“只怕侯爷夫人不许!”   “这次我势在必行,她会理解我的!”季枭寒道。   两人商量完后,各自回家。   张家。   苏梅云三年前生了一个儿子,如今已经快三岁,那小子活泼可爱,十分讨喜,张庭之家中弟弟妹妹与父亲的小妾,都与苏梅云关系好,所以对她的儿子也十分好,再加上曾祖溺爱,他儿子悦然现在整个一个小祖宗。   这不,张庭之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被一个肉团子袭击了大腿。   张悦然看见张庭之从马车上下来,就马上冲出去抱住大腿:“父亲,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你小子给我下来!”张庭之将人从身上拉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包糖果递给他问:“你母亲呢?”   “母亲说,今日是大姨母的生辰,除非是有大姨母的消息,要不然任何人都不许打扰母亲诵经替大姨母求平安!”张悦然完全不懂大姨母跟祈求平安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按照母亲说的去做了。   张庭之却颇为头疼,若说这世界上,还有人记挂苏染霜,那就只能是苏家姐妹了,一个是想她生,一个是巴不得她死。   只是,找不到苏染霜,苏梅云又要同他闹了。   任何时候,只要她想起苏染霜,都会与张庭之闹上一回。   他走到房间门口,弯着腰敲门。   门里的人没回答,但是张庭之知道苏梅云在听,便说:“龙回感染了很严重的瘟疫,侯爷要亲自前往,我担心侯爷性子闯祸,想要与他同行,你若不开门,我这一去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去了?”   吱呀!   大门被人打开,苏梅云挺着大肚子愤然看着张庭之:“那你去啊,我姐姐最是心善,若是她还在风月关,一定会去龙回给那些人治病的。”   “梅云,她若还在风月关,早被苏欢欢找出来了,再说了,当初闹成这样,她不可能在风月关逗留,你就……”张庭之话没说完,就被苏梅云一把推出去。   “你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既然你说大姐不在风月关,那你就让人去别的地方找,我就不信,一个凤麟国,能藏得住一个人完全没有人见过。”苏梅云道。   张庭之哭笑不得:“若是大姐她不愿让人找到,你就算怎么努力,也找不到啊?”   “你去不去?”苏梅云叉腰。   张庭之立马怂了,他摸了摸苏梅云的肚子,哀求道:“你脾气小点,要是我女儿变得跟你一样脾气不好,怎么办?”   “我看你是想死!”苏梅云气呼呼的推张庭之。   张悦然抱着心爱的糖果,在回廊上与他父亲同步叹息:“又被母亲赶出来了。”   “你小子……”张庭之指着张悦然说:“我去找曾祖商量点事情,回来收拾你!”   侯府。   季枭寒回去后,将自己要去龙回的事情跟苏欢欢说了一遍,苏欢欢当然反对了,她说:“那可是瘟疫区,我不让你去,你若是感染了瘟疫,我怎么办?”   “我跟众官员分析了一下,觉得这瘟疫可能是人为的,我若不自己去处理,我心里不安,我跟你保证,我一定调查清楚就回来,我尽量不去疫病严重的地方。”季枭寒跟苏欢欢保证道。   苏欢欢见他难得坚持,想着这几年季枭寒政绩上的表现,她也想让他挽回一下在风月关老百姓心中的形象,于是勉为其难的点头说:“那你小心些。”   “好!”季枭寒保证。   两日后,张庭之已经将所有东西备齐,季枭寒临出发前,张庭之担忧的问:“侯爷,真不要我随行么?”   “你不用……虽然老师不曾要求,但是我深以为我要保护好你,保护好你们一家人,才对得起他……”季枭寒的那个他里,包含了一个她。   又是那个影子,每次想到那个影子,季枭寒就头疼不已。   见季枭寒又犯头疼,张庭之不敢说话了,每次季枭寒头疼的时候,都是他最暴躁的时候。   “关中事务,一定要管好,除了你我也不信任别人了。”季枭寒说罢,便带着人启程了。   季枭寒一行人,花了三天时间才到龙回。   龙回境内,到处都是没来得及处理的尸体。   随行的大夫见状,连忙给了季枭寒一块白布蒙面,防止被人感染。   可不巧的是,前两日下大雨,官道坍塌,因为已经没有多余的人力去清理官道,所以至今官道都不能通行。   季枭寒问:“可还有别的路去龙回?”   “回禀侯爷,有是有,但是只有一条小路,而且很陡峭,十分不好走。”有随行的将军回答。   季枭寒看了一下坍塌的位置,对那将军说:“这坍塌,光是我们的人手,根本没法清理,我带上两个人从小路去龙回县城,让龙回县城的人过来,帮着一起清理,才能将物资送进去。”   “是!”那将军派了两个熟悉山路的人给季枭寒,然后季枭寒带着那两个人出发了。   龙回的天气很反常,白天还清空万里,到下午的时候,已经乌云密布。   随行的士兵回报说:“侯爷,此地山高林密,若是夜里在山上过夜,只怕不安全,附近有一个十分隐蔽的村子,我们先去那里住一晚上,明日中午之前,就能到达龙回县城。”   “带路!”季枭寒看了一眼那湿滑的山路,也知道自己强行赶路不可能有任何帮助。   村口。   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拿着一只风车在追风,她没看见季枭寒一行人出现,不小心撞到季枭寒的腿,跌倒在地上。   季枭寒不太喜欢这种软乎乎的小东西,他冷眼看那小姑娘。   原本以为小家伙会哭哭啼啼回家找娘亲,可谁知她很坚强的站起来,用小胖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怒囊道:“还好我没弄脏衣服,要不然娘亲又要生气骂人了!”   “小孩,你们村里的大人呢?”士兵问。   小姑娘笑着看士兵:“大人都躲着我呢吧?”   呃……   见季枭寒一直不说话,只盯着她看,小姑娘仰头看季枭寒:“叔叔,你真好看!”   不知为何,原本笃定自己不喜欢这等软乎乎的小东西的季枭寒,忽然有种欣喜,他蹲下来,看着小姑娘问;“你不怕我?”   “不怕呀,我二十叔叔说了,长得好看的人都不是坏人,坏人都长得不好看!”小姑娘背着手歪着头对季枭寒笑。   她眉眼弯弯的样子,融化了季枭寒心里坚不可摧的寒冰,他破天荒的伸手抱住小姑娘:“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带你回去?”   “我不去,我等我二十叔叔呢,他进城给我买糖果去了。”小丫头摇头。   看她唇红齿白的样子,季枭寒很是喜欢,便捏着她的小胖脸问:“可是现在天色已晚,你等不到他怎么办?”   “那我就去找王奶奶,王奶奶做的麦芽糖虽然粘牙,可甜丝丝的,可好吃了。”小女孩精灵古怪的说。   季枭寒被她逗乐了:“你怎么那么好吃?”   “我二十叔叔说了,我要多吃点,要不然太瘦了,一阵风就能把我吹走,到时候吹到别人家里去了,人家见我可爱,不将我还给我娘亲,我娘亲得哭死。”小姑娘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简直让人忍俊不住。   那俩士兵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姑娘见他们都笑了,拍了拍自己身上挂着的荷包说:“你看,你们都笑了,给点赏钱呗?”   呃……   三人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季枭寒问:“你一个黄口小儿,要银子做什么?”   “母亲天天忙赚银子,我想让她陪我,我会赚钱了,母亲就不必如此辛苦了,她就有时间陪我了呀?”小姑娘说罢,眼眶还红了。   那两个士兵已经忍不住鼻酸,两人各自拿出身上的碎银子递给小姑娘,“那你让你娘亲陪你吧,我们的银子都给你!”   “我也给你!”季枭寒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小姑娘,“这是银票,你让你娘亲去县城取银子就可以了。”   “我知道这是银票,二十叔叔经常拿这个给我娘亲,但是我娘亲都没要,都在我这里保管着呢!”小丫头拍了拍自己的包包,小机灵鬼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季枭寒被她逗笑了,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说:“财不露白,以后要记住了。”   “我这么可爱,你们不会舍得抢我的吧?”小姑娘歪着头问。   季枭寒道:“我们不会抢,但是保不齐有人会抢。”   “那不会,我们村的人可好了,每天都心甘情愿给我送很多很多好吃的,他们知道我有银子,但是他们从来不会要我的东西,因为我娘亲帮助他们,他们为了报答我娘亲,就拼命对我好。”小姑娘从袋子里面掏出一块糖果,有些舍不得的递给季枭寒。   季枭寒摇头:“我从来不吃甜腻腻的食物。”   “你吃,很好吃!”小姑娘将食物往季枭寒的嘴里塞。   季枭寒无奈,只得接过她手里的糖果,勉为其难的放在嘴里。   不知为何,那个影子又忽然出现,季枭寒记得,那个人也是总是让他吃一些他不喜欢的东西,而他却总是甘之如饴。   “好吃么?”小丫头歪着头问。   季枭寒勉为其难的点头,小丫头又给了他一块糖果:“再来一个!”   “不了,我要进村,你要回去了么?”季枭寒问。   小丫头摇头:“等糖果!”   季枭寒他们进村后,小丫头乐得在草地上打滚:“二十叔叔还说外面的人都很厉害,啊哈哈哈哈哈!还不是被我骗了?”   小姑娘确定他们都离开后,方才进村。   小姑娘离开后,季枭寒带着两个士兵从暗处走出来,两人汗颜:“这小丫头怕是成精了吧?”   “跟上去看看,一般的山野村夫,不可能培养出这样的孩子,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父母,居然能教出这样的孩子来?”季枭寒带着那两个人跟了上去。   一盏风存 说:   感谢孙梨164631打赏的花花,让我休息两天,我一定给你们加一更么么哒   关于虐男主,我打算让他小情人来虐,啊哈哈哈哈哈! 第123章 小温大夫医术高明   小姑娘走到一个院子门口,她先是猫着身子在外面探头进去打探,确定没人后,才悄悄的走进去。   彼时,一个手里拿着和面的盆子的村妇从一旁的屋里走出来,斜睨着小女孩:“温白芷,你又干什么去了?”   这个村妇,她虽然衣着简单,却难掩一身的书卷气。   认识苏染霜的人都会发现,这个女人,跟苏染霜长得一模一样!   “娘亲……我去门口接二十叔叔去了,娘亲你在家啊?”小姑娘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包包,似乎有些害怕。   哎!   村妇伸手:“又去谁家忽悠糖果了?”   “这位大嫂,你女儿忽悠的可不是糖果,她忽悠了我们侯爷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一个士兵站出来,指着村妇道。   听到突兀的声音,村妇慌乱的抬头,却没想到看到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他跟她之间,隔着一个院墙,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   绝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是的,她就是失踪了很多年的苏染霜。   看到苏染霜的那一瞬间,季枭寒的脑子里面,有很多东西飞快的旋转,那些破碎的片段不断的冲击他的脑子,季枭寒浑身都泛着疼。   尤其是脑子,好像被人用重锤击打一样,疼得季枭寒站立不住,他蹲下身子,用手抱着脑袋,狠狠的捶打自己的头,方能缓解一点点那种锥心的疼痛。   看他这样,两个士兵吓坏了,连忙蹲下去扶着季枭寒问;“侯爷,侯爷您怎么样了?”   苏染霜见状,将温白芷拉过去,关上院门,完全没有要救治季枭寒的打算。   “别走……”看到苏染霜关门,季枭寒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侯爷……侯爷……”那两个士兵见季枭寒晕倒,四处张望,也不知去哪里好,这时,一个士兵看见苏染霜院子里面晒着药材,他指着同伴说:“这家人晒了药材,让他家给侯爷看病,要不然侯爷出事,我们也别想活。”   那士兵说完,就站起来,去敲门。   苏染霜将温白芷关在房里,听见敲门声也不去开门,温白芷见苏染霜脸色不对,便扯了扯苏染霜的衣袖,仰着头问:“娘亲,你要见死不救么?”   苏染霜:“……”臭丫头哪里学的词?   “娘亲,那个叔叔我喜欢!”温白芷再揪苏染霜的衣袖。   苏染霜有所触动的看着温白芷:“他这样冷冰冰的人,你怎么会喜欢?”   “不知道,就是喜欢!”温白芷认真的点头。   苏染霜将温白芷抱在怀里,柔声说:“女儿,娘亲不能给他开门!”   轰的一声,院门被人踹开了。   原来那士兵叫不动苏染霜,一时情急,直接将大门踹了。   苏染霜怕那人再踹房门,吓着白芷,便打开房门,冷声说:“你们就是这么欺负老百姓的么?”   “大嫂,我家侯爷晕倒了,求你救救他!”那士兵躬身道。   苏染霜冷淡的说:“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救他?”   “娘亲,你是大夫啊!”温白芷一脸天真的看着苏染霜,又一脸无邪的转过头去,笑着对那士兵说:“二十叔叔说了,娘亲的医术很高明的。”   苏染霜:“……”我这是养了一只什么鬼?   “大嫂,我家侯爷是来送药材跟物质的,龙回县遭了瘟疫,但是官道塌方,路被堵了,我们过不去,我们必须要明天中午之前赶到县城,联合县城的人一起开通道路,让我们的物资及时送到。”那士兵看着苏染霜,哀求道:“您这一救,可救了全龙回的老百姓啊!”   龙回遭了瘟疫了么?   苏染霜在这个闭塞的小村子里面,根本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近况,但是他们三人放着官道不走,却要从这里经过,确实匪夷所思。   苏染霜走到院子门口,看了一眼面无血色的季枭寒,终于松口说:“把他抬进去吧!”   苏染霜的家,就是两间房间,一个给二十住了,一个苏染霜母女二人居住,苏染霜不愿在跟季枭寒有什么关系,但是二十是朝廷钦犯,若是让季枭寒发现,他一定会将二十抓走的,不得已,苏染霜只能让人将他抬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去。   “我治病的时候,不想让人旁观,里面都出去!”苏染霜道。   两人不敢多言,深怕苏染霜一生气,又将他们赶出来,便说:“好好好,我们不打扰不打扰!”   将人都轰走后,苏染霜对温白芷说:“娘亲说,你来做!”   “好!”温白芷倒是完全不怯场,连忙凑上去看。   苏染霜指着人中,对温白芷说:“先将其扎醒,问问病史!”   话说,季枭寒有没有病史,你不是很清楚么?   苏染霜说完,便起身说:“我先将我醒好的面放到锅里去,等下发了娘亲给你做大包子!”   然后,她就将人交给了一个三岁的毛孩子,放心的走了。   温白芷激动到手抖,她兴奋的搓了搓手,笑得十分不纯良,“哎呀娘亲喂,以前都只能在狗狗身上扎针,终于能扎活人了。”   她手执银针的那一瞬间,有了一种不同于寻常的稳重。   下针,旋转,刺激……   嘶!   季枭寒吃痛,缓缓睁开眼睛。   “醒了?”温白芷见季枭寒醒来,眉眼弯弯的笑着凑上去。   她手里还拿着银针,季枭寒看着那寒气森森的银针,不由得问:“方才是你给我施针?”   “对啊?小温大夫可厉害了,乖乖过来,还有一针?”小温大夫一本正经的去拉季枭寒的手。   季枭寒握住她软乎乎的小手,淡声说:“为何还要扎一针?”   “因为……”我想再试试呀?   但是,小温大夫绝对不会告诉季枭寒她的意图,于是她一本正经的说:“这是我娘亲吩咐的,说要再扎一针,试试你的反应,然后再询问病史。”   季枭寒这人精,如何看不透温白芷的意图,他冷声说:“我没什么病史,身体健康得很。”   “那你晕倒干什么?”温白芷翻了一个白眼,做了一个晕倒的动作,整个脑袋砸在季枭寒的肚子上。   季枭寒:“……”我晕倒玩玩不行么?   “乖啦,小温大夫跟你保证,不痛痛的!”温白芷又要下手。   季枭寒冷然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么?”   温白芷先是有些错愕,可抬头看季枭寒一脸严肃,活像要吃人一般,她便张开嘴哇哇大哭起来。   “你……你别哭啊?”季枭寒最害怕女人哭,管她是三岁还是三十岁,他都害怕。   可是,温白芷压根止不住眼泪。   “停……”季枭寒又凶巴巴。   温白芷用湿漉漉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季枭寒:“我也不想哭啊,可我根本停不下来啊哇哇哇!”   越哭还越大声了。   季枭寒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苏染霜醒完面回来,见温白芷哭,心里对季枭寒累计的怨气便止不住了,她冷声问:“你做了什么?”   “我……她要给我扎针,我不让她扎,她便哭了!”季枭寒无辜的很。   温白芷投身到母亲的怀抱,哭唧唧的说:“好看叔叔说要杀了我。”   “他敢!”苏染霜冷冷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   他还从没被一个女人用这样凶狠的眼神盯着看过。   “你让她停下来,吵死了!”季枭寒头疼得紧,不想在听见温白芷大吵大闹。   苏染霜冷笑:“你自己弄哭的,自己哄!”   季枭寒:“……”   他明明可以一掌拍死这对母女的,可不知为什么,看到她们,他的内心深处,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很舒服。   所以,他下不去手。   “要怎么哄?”季枭寒从未哄过孩子,压根不会哄。   苏染霜挑眉,淡声说:“我从没惹她哭过,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哄,你先把人哄好,我再给你看病。”   说完,她居然出去了。   季枭寒磨牙霍霍,这女人……   不得已,季枭寒问温白芷,“你要怎么才不哭?”   “你让我给你扎针。”温白芷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活人做实验,自然不能放过。   季枭寒问:“让你扎一针,你就不哭了么?”   “主要穴道都扎一针!”温白芷还很会蹬鼻子上脸。   季枭寒凉薄的笑,“一个小孩子,能知道多少个穴道,就依你了!”   然后,他果然就依了温白芷。   可是,半个时辰后,季枭寒后悔了,因为温白芷对他说:“人的身体上一共有四百多个穴位,每一个都很重要。”   季枭寒:“……”   被沦为玩具的季枭寒不知道的是,苏染霜放他跟温白芷单独相处后,便去做饭去了。   是的,做饭去了!   那两个士兵见苏染霜完全不管他家侯爷,也不敢多言。   苏染霜做好饭,好心赏了那两人一人一个大包子,然后端着包子去看温白芷玩够了没有。   一进门,她就看见温白芷整个人挂在季枭寒身上,季枭寒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银针,跟个刺猬一样。   她凉薄的看了对方一眼,将温白芷从他身上扯下来,将包子塞到温白芷嘴里,“吃吧,红豆馅的。”   “谢谢娘亲!”温白芷一口咬了大半个包子,然后将包子咬在嘴里,艰难的爬到床榻上,将包子从嘴里拿出来,放在季枭寒嘴边,笑着说:“好看叔叔吃包子,好吃的大包子!”   “不吃!”季枭寒冷冷的看着小丫头,一点面子都不给。   温白芷一点不在意他的冷脸,“为什么不吃啊,可好吃了。”   “我不吃甜腻腻的东西!”季枭寒别过脸去。   温白芷当即鄙夷:“那方才我给你吃的糖果你怎么吃了?”   哼!   苏染霜冷哼。   季枭寒不敢再凶温白芷,便揪着苏染霜不放:“这位大嫂,你女儿这般强人所难,你不管管么?”   大嫂?   苏染霜倏然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他:“季侯爷,我女儿的爹死得早,没人管教,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养活她都不错了,让侯爷你看笑话了!”   呃……   季枭寒看苏染霜那愤怒的样子,脑子里面又闪过一些破碎的片段,他捧着头痛苦的说:“头疼!”   他是什么时候犯上这头疼的毛病的?   苏染霜心想:“莫不是不想跟我有什么牵扯,这才装病的?”   好啊!   你要装病不认识我是么?   苏染霜冷笑,既然你要装病,那我就好好给你治治你这没心没肺的毛病。   苏染霜用极快的手法将温白芷扎在季枭寒身上的银针取出来,然后对着季枭寒的膻中穴,还有百会穴扎了两针,奇怪的是,当她下针后,季枭寒的头疼居然缓解了。   “你这是什么手法,我的头疼病没有人能看好,你居然能治得好?”季枭寒压根就不相信,一个村妇居然有这样的手艺。   苏染霜也没想到啊,她只想着对这两大穴道施针,能让装头疼的季枭寒更加头疼,没想到他居然还说头疼缓解了。   那就说明,他是真的头疼?   苏染霜疑惑的伸手,想要去拉季枭寒的手过来号脉,季枭寒却防备的说:“你要干嘛?”   “不想继续头疼就闭嘴!”苏染霜说罢,将手搭在季枭寒的手腕上。   季枭寒看着她消瘦的手指,忽然有种冲动,很想伸手握住她的手。   他不但这样想,还这样做了!   季枭寒伸手握住苏染霜的手的瞬间,苏染霜反手就是一耳光打过去,一丝犹豫都没有。   温白芷吓得包子都掉地上了。   季枭寒蹙眉,用杀气腾腾的眼神看着苏染霜:“你疯了!”   “季枭寒,就算你是侯爷,你也不能对我动手动脚吧?”苏染霜义正辞严的说。   两个士兵听到声音,正要进来查看,听到苏染霜这样说,两人就不敢进去了,侯爷动手动脚,这哪里敢看?   季枭寒看着自己的手指,他也不知自己为何控制不住自己。   于是,他开口问:“我们认识么?”   “不认识!”苏染霜将银针取出来,然后抱着温白芷就出去了。   季枭寒看着她,总觉得这个农妇也太……大胆了,居然一点都不畏惧他侯爷的身份。   苏染霜将温白芷带出来后,温白芷有些害怕的看着苏染霜:“娘亲,你怎么生气了?”   “我没生气!”苏染霜态度恶劣得很。   温白芷吓得憋着嘴不敢说话。   苏染霜见她吓到了,懊恼道:“他能装不认识你,你为什么就不能装得像点呢?”   然后……   苏染霜平复了心情,让温白芷坐下,她给她做了一些肉食,看着她吃。   有白芷,就够了!   过了一会儿,那两个士兵走出来你,对苏染霜说:“大嫂,我家侯爷不吃甜食,能不能劳烦你,再给做点吃的?”   “不……”苏染霜原本要说不能的,可是想了想,她刚刚整理好情绪,不让自己被季枭寒影响,便说:“我家也只有白面条。”   “那这……”两人指着温白芷吃的肉,心想这女人是要敲诈么?   毕竟,温白芷也敲诈过他们。   苏染霜冷笑:“这是我弟弟给我女儿猎的野鸡,我们家谁都舍不得吃,都给我女儿吃了,凭什么给他吃,他是我儿子么?”   呃……   两人怂兮兮的看着苏染霜,不敢说话了。   苏染霜气呼呼的给季枭寒下了一碗齁咸齁咸的白面条,丢给两人后,便拉着温白芷去二十的房间休息去了。   季枭寒在苏染霜的屋里,那两个士兵将面条端给季枭寒,“侯爷,这山野之地,委屈您一下。”   季枭寒对食物没有太多讲究,他端起碗说:“无妨,不过都是果腹的食物而已!”   可是,吃了一口后,季枭寒蹙眉将碗放下说:“算了,我不吃了,一餐不吃,我也无所谓。”   两人:“……”   翌日清晨。   一夜无疾的季枭寒起身,这对他而言,是不可多得的能沉睡的时间,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神清气爽的感觉了。   他看着这简单却干净的房间,心想,“这女人脾气不好,但是医术却十分了得。”   季枭寒出门的时候,苏染霜还未起身,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季枭寒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进去,淡声说:“多谢你昨晚上收留,还帮我治病。”   也不管苏染霜听没听见,他便走了。   等人消失后,苏染霜打开房门,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沉睡的温白芷,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银票,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身体,颤抖着……   他装得可真像啊!   这次遇见,对苏染霜而言,就是一个意外,既然他不纠缠,苏染霜也正好,她收拾了床榻,将季枭寒用过的所有东西都丢在火塘里面,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就在这时,村里一个小伙子急急忙忙的跑到苏染霜的院子门口,垫着脚喊:“温娘,温娘,你家二十在县城被人拿下了。”   “什么?”苏染霜吓得连忙走出来问:“怎么回事,他跟人打架了么?”   “没有,他好像染上瘟疫了!”那小伙子说。   真的有瘟疫?   苏染霜没想到,居然真的有瘟疫。   可是二十……想到二十的身份,苏染霜担心,若是再让二十继续呆在县城……不对,季枭寒去县城了,若是他与二十遇见,就算他不杀二十,二十也会杀了他的。   不行,苏染霜想:“我不能让二十出事,也不能……我只是不能让二十出事!”   苏染霜连忙将自己昨天给白芷做的大包子打包,又装了一壶水,然后用背篓将还在睡着的温白芷背在身上,对那少年说:“大双,我师父回来,若是找不到我,你就说我去县城找二十了,很快就能回来,你让他乖乖呆在家里,不要再乱跑,一定要等我回家!”   “好,你别着急,慢些!”大双道。   原来,当初止然神秘失踪,连看守他的人都不知他去了何处,是二十做的。   四年前,苏染霜独自离开,她站在漫天的雪地里面,不知该往何处去,她很清楚,就算季枭寒不要她,那苏欢欢也不会放过她,所以她不敢在外面逗留,便往偏僻的地方跑,终于在十天后,苏染霜找到这个隐蔽的村子落脚。   之后,二十找到她,说什么都要跟她生活在一起,苏染霜担心止然,便让二十去将止然接过来,这些年,他们一直生活在这里,可是现在季枭寒既然知道他们在这里,且不管他会不会找来,苏染霜也不能继续再住在这里了,她要找到二十,然后搬家。   苏染霜很少去县城,这里的山路地形又十分复杂,苏染霜走着走着,就走迷路了,她背上又背着个温白芷,不得已,她只能找到一块巨大的石头,站在石头上,去寻找出去的路。   或许是老天安排,季枭寒带着人赶路,不经意的回头,却看见苏染霜站在山崖上到处张望。   即便他已经完全不记得苏染霜,可是看见她,他的心里还是有所悸动,尤其是看她一脸焦急,季枭寒便心有不忍。   他对那两个士兵说:“你们且等着,我去看看那个女人为何要跟着我们!”   季枭寒飞身上来,苏染霜看见他忽然出现,吓得差点要跳崖。   季枭寒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苏染霜,却看到她背在背后的温白芷,还睡得跟小猪一般。   他面无表情的将苏染霜拉回来,淡声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季侯爷,大路朝天,你凭什么觉得我在跟着你?”苏染霜气恼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却笑了。   见他笑,苏染霜不自在的别开眼。   “你若不是跟踪我,为何不顾你女儿还在睡觉,便背着人追了出来?”季枭寒双手环胸,冷冷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也冷笑:“村里人说我弟弟被困在城中,我去找我弟弟!”   “那个叫二十的?”季枭寒错开身体,去看温白芷。   苏染霜点头,眼神却不羁。   “你认识我对吧?”季枭寒问。   苏染霜:“不对劲,他是真的不认识我!”   但是,现在她担心二十比较多,便说:“您是堂堂侯爷,谁不认识?”   “你恨我!”季枭寒又说。   苏染霜:“……”   “可我与你素不相识,我不知你为什么要如此恨我!”季枭寒眼睁睁看着苏染霜,不放过她任何的表情变化。   苏染霜慌乱的揪住自己的衣衫,她的情绪这么明显么?   她不敢看季枭寒,只能扯谎说:“我丈夫被官府杀了,我没办法对官府的人有任何好感!”   好吧!   季枭寒接受了苏染霜的说法,他道:“既然都要进城,跟我一起吧?”   说罢,他将温白芷从苏染霜的背篓里面抱出来,一手怀抱苏染霜,将两人带下山崖。   “侯爷,把这小姑娘给属下抱着吧?”士兵哪里敢自己空手空脚,让季枭寒抱个孩子,便连忙要承担。   季枭寒正要将白芷交给那士兵,苏染霜道:“陌生人抱她,她会睡不着!”   “我家侯爷也是陌生人啊?”那士兵不信,从季枭寒手里接过孩子。   温白芷感觉气息不对,张开眼看了一眼,便哇的一声张开嘴巴要哭。   苏染霜将人抱回来,冷声说:“走吧!”   “为何她要我抱她?”季枭寒不解的问。   听了季枭寒的话,苏染霜十分紧张,她抓着衣襟道:“大约,你昨天跟她练习了一晚上,她已经将你当成熟悉的人了!”   季枭寒又接受了苏染霜的说法,他再次将温白芷从苏染霜手里接过去,“你自己走路都费劲,我帮你抱着,你跟上!”   当他将温白芷抱过去的那一瞬间,苏染霜眼里有温热的眼泪凝聚,毕竟是父女,便是他们相互不认识,居然也能有此羁绊。   苏染霜想:“我真的不能留了,必须快些离开!”   她默默的低下头,不敢看温白芷赖在季枭寒怀里的画面。   而温白芷,在被季枭寒抱住后,眯眯眼笑了笑,便继续睡了过去。   季枭寒的心,因为温白芷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化成一片软绵绵的棉花糖,甜甜的,带着不可思议的柔软。   他紧了紧手,将温白芷抱得更好,让她睡得更踏实些。   快进城的时候,温白芷才醒过来,一醒过来,她便要嚷嚷着饿,便要吃的,苏染霜将放在荷包里面的包子拿出来,塞到她嘴里。   “她是个孩子,你就给她吃这个?”季枭寒昨晚上见温白芷吃的糖包,这会儿又是糖包,他便不愉快了。   笑话!   苏染霜冷冷的看着季枭寒,讽刺的说:“我一个死了男人的女人,能养活她就不错了,季侯爷不会以为,所有的孩子都跟你家孩子一样,要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吧?”   季枭寒:“……”   顿了一下,他捏着温白芷吃得一鼓一鼓的腮帮子,遗憾的说:“我没有孩子!”   就是知道你没孩子,才讽刺你的。   苏染霜将他的手拍开,将温白芷从他抢回来,将背篓放下,将温白芷放在背篓后,苏染霜拿出一瓶药丸,想了许久,方才递了三颗给季枭寒。   “这是什么?”季枭寒问。   苏染霜冷声说:“毒药!”   然后,塞了一颗到温白芷嘴里,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   温白芷眉眼弯弯的笑:“好看叔叔,这是药,解毒的药。”   季枭寒将药丸举起来,对苏染霜道:“多谢!”   苏染霜不搭理他,她蹲下身去,想将温白芷背起来,可是这小温大夫长得略富态,她在平地没地方使力,居然没能起得来。   季枭寒见她孩子气的举动,不免有些好笑,他伸手帮苏染霜提了一把,让她顺利起身,“你要找的人是谁,我可以……”   “我与侯爷萍水相逢,你又凭什么要帮我,难道你有什么目的?”苏染霜用季枭寒的话堵他。   季枭寒:“……”   他自问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被这女人一而再的拿话堵,他也有些不快,便冷然转身,与她背道而驰。   “娘亲,好看叔叔不跟我们一起么?”温白芷不停的回头看季枭寒。   苏染霜道:“他算什么好看叔叔,你眼睛不好,回头娘亲给你治治!”   然后,背着温白芷快速的消失在季枭寒面前。   看着她们远走,季枭寒心头一痛,他抓着胸前的衣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他甚至觉得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侯爷……”两人见季枭寒盯着那母女二人的背影发呆,连忙叫了一声。   季枭寒回过神来,淡声说:“走,去县衙。”   季枭寒去到县衙,将事情告知龙回县令后,龙回县令便命人去帮着清理道路去了。   季枭寒一个人在县衙,百无聊赖,他竟不自觉的想起苏染霜,不知她有没有寻到自己的弟弟。   明明他心里想着,苏染霜的事情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可脚却不听使唤的走了出去。   两个士兵其中的一个留在季枭寒身边照顾,见季枭寒要出门,那人连忙问:“侯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看看那个女……我去街上看看,疫情到底有多严重。”季枭寒几乎要说出想去见苏染霜的话了,他又觉得不妥,便连忙改口。   对方完全没有怀疑,任由季枭寒去了。   且说苏染霜。   她进入龙回县城,心里十分疑惑,她所学习到的疫病知识里面,从来没有这样的疫病,这是怎么回事?   温白芷在苏染霜的背上,她勾着苏染霜的脖子,有些害怕的问:“娘亲,这里的人都好奇怪,芷儿怕怕!”   “不怕,这些人大约是感染了某种我不知道的疫病,我们先去找二十叔叔,你二十叔叔绝对不能落到那个人手里!”苏染霜嘟囔道。   温白芷没听清楚,便问:“哪个人?”   “没事!”苏染霜一边观察那些病人,一边找人打听昨日进城赶集却被关押起来的人都在何处。   有人给她指路,说那些人都被关押在一处废弃的客栈里面,让苏染霜自己沿着大路找过去。   苏染霜顺着指路人指点的道路走过去,终于见到了那个所谓的废弃客栈,但是看到里面关押的人,苏染霜却于心不忍了。   她问门口的官员:“为何这些人被关在这里,却没人给他们治疗?”   “治疗,他们都已经感染了,还怎么治疗?他们已经必死无疑,等县令大人回来,就要将他们烧死,免得感染其他还没有生病的人。”那官员不耐烦的说。   就在这时,苏染霜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喊道:“温姐姐,你快回家!”   “是二十叔叔!”温白芷指着人群中一个人道。   苏染霜顺着声音找过去,果然看见二十被困在里面。   苏染霜咬咬牙对那官员说:“官爷,我若是有把握治好他们,你愿意让我试试么?”   “你能治好他们?”那官员就像是溺水的人,抓着谁都是他的救命稻草。   苏染霜指着二十说:“我能试试,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不让别人看见我弟弟。”   “你弟弟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有什么可不能看的?”那官员奇怪的嘟囔。   苏染霜道:“你若答应,我便试试看,我觉得我能治好他们!”   “苏姐姐,你疯了!”二十一激动,喊出了苏染霜的本姓。   苏染霜睨了二十一眼,二十便噤若寒蝉。   苏染霜将背篓解下来,不舍的看着温白芷说:“我要去救二十叔叔,让你去跟那个人,你答应么?”   “哪个人?好看叔叔么?”温白芷问。   苏染霜艰难的点头:“对,我若是不救二十叔叔,等下县令回来,他们就都要被人烧死了,我必须要救他。”   “那我去跟好看叔叔!”温白芷道。   苏染霜看了二十一眼,用眼神示意他藏好些,然后便对那官员说:“你们家侯爷来了龙回,你将我家这小女儿交付给季枭寒,他应该会帮我照顾她的,我在没治好那些人之前,都不会出来。”   “大嫂,你这是开什么玩笑?且不说侯爷他会不会亲自来龙回,就算他真的来了,你让堂堂侯爷给你看孩子,你觉得可能么?”那官员讽刺的说。   “我觉得很有可能!”季枭寒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幽冷的看着那官员,神色不善。   那官员没想到,季枭寒不仅真在龙回,还愿意帮着女人带孩子,他惊讶的张大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染霜见季枭寒来了,背着背篓走过去,转过身去。   她感觉到背上一轻,便知道温白芷被季枭寒抱过去了。   苏染霜没回头看季枭寒,她道:“芷儿很小,我担心她呆在这里会感染,在我没有出来之前,请你好好照顾她。”   说罢,苏染霜便要走。   季枭寒见她要走,下意识的一把拉住她,但是想到之前他孟浪的行为招来苏染霜一耳光,他连忙放手。   “你小心些!”季枭寒道。   苏染霜没有看他,她回头对温白芷说;“你少吃些糖果,要不然娘亲出来,要揍你的!”   温白芷的五官扭曲成一团,原本还以为可以让好看叔叔给买好多好多的糖果呢?   在人群中的二十,在看见季枭寒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杀气,但是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他不敢轻举妄动,便隐藏起来。   等苏染霜进入客栈,二十才摸过来,在苏染霜身边低声问:“他怎么来了?”   “他是风月关的侯爷,龙回现在这个样子,他不来谁来?”苏染霜道。   二十气急败坏的说;“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你怎么跟他在一起了。你怎么将我家小温大夫交给他,若是他知道……”   “你给我闭嘴!”苏染霜塞了一枚药丸到二十嘴里,厉声说:“他已经完全不记得我了,也不知道温白芷的身份,你最好给我管好你的嘴巴,等你病好我们就离开龙回!”   二十讪讪,他很清楚,苏染霜比任何人都要害怕让季枭寒知道温白芷的身份。   季枭寒隔着客栈的大门,看着进入客栈的苏染霜,久久不愿离开。   他怎么就……那么不想让她去涉险呢?   “好看叔叔,我娘亲医术很高明的,你不要担心她!”温白芷用软乎乎的小手勾着季枭寒的脖子,安抚道。   季枭寒被她逗乐了,“你娘亲不在你身边,你会哭么?”   “会啊!”温白芷理直气壮的说。   季枭寒:“……”   我就随便问问,你还当真了。   见季枭寒一脸郁闷,温白芷咯咯娇笑:“好看叔叔,我饿了,我娘亲也饿了,她没吃早饭呢?”   “你娘亲喜欢吃什么,我们去买!”季枭寒问。   温白芷想了想说:“我娘亲喜欢吃糕点,我二十叔叔每次进县城,都会给我娘亲买很多很多的糕点,我经常看见娘亲一个人在院子里面吃糕点,还喝臭臭的水。”   臭臭的水?   “是酒吧?”季枭寒笑。   温白芷不知那东西是什么,她只嘟着嘴说:“反正就是臭臭的水,二十叔叔喝完就哭,可我娘亲,一杯接着一杯,怎么喝都不哭,我问娘亲为何不哭,你猜她说什么?”   听温白芷说苏染霜一杯接着一杯喝酒,季枭寒不禁想起他记忆里那个影子,那也是个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的人。   她们之间,有什么关联么?   季枭寒蹙眉沉思。   温白芷见季枭寒没有行动,便说:“好看叔叔,快些呀,饿着我娘亲了!”   “好,我跟你去买……糕点!”真不知这女人是什么变成的,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喜欢吃甜腻腻的东西。   虽然嫌弃,但是季枭寒还是带着温白芷在龙回搜刮了好几种精致好看的糕点,给苏染霜送过去。   看到两人送来的糕点,苏染霜有些错愕,她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我还知道你喜欢喝酒!”季枭寒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她咬牙看了季枭寒一眼,接了糕点过去,没好气的说:“孩子的话侯爷还是不要相信得好。”   可是,季枭寒却在这时,推开苏染霜的脑袋,朝二十藏身的地方看去。   “你赶紧带我家小温大夫回家休息,她要午睡的!”苏染霜将糕点推到季枭寒怀里,挡住了他的视线。   可季枭寒却再一次拨开她,朝二十的方向看过去。   一盏风存 说:   我不知该说什么,遁走! 第124章 季枭寒也有搞不定的人   “别过去!”苏染霜拉住季枭寒的手,却被季枭寒一把推开,不得已,苏染霜一把抱住季枭寒的腰,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求你了,别过去。”   季枭寒看着环抱在自己腰间的手,没了下一步动作。   他不知道苏染霜为何要抱住自己,而且动作如此自然,让他觉得如此熟悉,理智告诉他,应该推开苏染霜,可是他的内心却一点也不愿意推开她。   好像,这些年心心念念,终于圆满。   “为什么不让我过去?”季枭寒再看过去时,那里已经没有了二十的影子,周围到处躺着病患,他一时也看不清楚,哪个是二十。   他问苏染霜要理由,苏染霜只能说:“因为你是侯爷,你身份尊贵,若是你在这里被感染,我会被治罪的,还有你若是也感染了,谁帮我照顾温白芷?”   每一个理由都在扯谎,可偏偏每一个看起来都不可反驳。   季枭寒不知自己怎么了,为这个女人,他总是一而再的放宽自己的底线,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自己,一而再的纵容她。   “放手!”季枭寒对苏染霜说。   苏染霜微微松开,却没有完全放开,她说:“你真的不能进去!”   “你不放手我怎么出去?”季枭寒问。   哦!   苏染霜这才慌乱的放手。   季枭寒飞快回头,苏染霜触不及防,一头扎在季枭寒怀里。   这下,成了季枭寒拥抱苏染霜。   苏染霜吓得狠狠推了他一把,可没推开。   季枭寒弯下腰来,在苏染霜耳边轻声说:“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女人的影子,你总能跟那个女人重叠……”   “侯爷您请自重,我是一个寡妇,侯爷是个读书人,应当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请您不要让我为难!”苏染霜断然打断季枭寒。   季枭寒凉薄的笑:“自重?那方才抱我的人是谁?”   “我只是……害怕侯爷进入疫区感染。”苏染霜说罢,挣脱了季枭寒的怀抱,将糕点丢在桌案上,便进去查看那些病人的情况去了。   季枭寒也没坚持,他从疫区出来,换了衣衫后,抱着温白芷回了县衙。   他凭着对二十仅有的一点点记忆,将二十的画像画了下来。   温白芷看见画像上的二十,笑着拍手说;“这不是我二十叔叔么?”   果然……   季枭寒心道:“苏染霜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她居然窝藏朝廷钦犯,该死的!”   “好看叔叔,我二十叔叔很好很好的,娘亲做不了的事情,都是他在帮忙,娘亲说,这世界上对我们最好的人,除了师公,就是二十叔叔了,你能不能不要打我二十叔叔?”温白芷察觉到了季枭寒的杀气。   在孩子面前,季枭寒连忙将自己的杀气收敛起来,但是他捕捉到了温白芷话里的师公:“你家还有一个师公?”   “有的。”温白芷点头。   季枭寒沉吟道:“那为何昨日没看见他?”   “师公大概是去调戏哪个小老太太去了吧?”温白芷都不知调戏是什么意思,只是人云亦云的跟着说而已。   季枭寒被温白芷逗乐了,他笑问:“谁告诉你,你师公调戏小老太太去了?”   “哎呀,好看叔叔你笑了,你笑起来真好看!”小温大夫一看见季枭寒笑,就忘记回答他问的问题了。   季枭寒:“……”   “你娘亲说你要午睡!”季枭寒对一个孩子的赞美,根本没放在心上。   温白芷摇头如拨浪鼓:“午睡是娘亲要求的,芷儿不困,好看叔叔你陪我玩好不好?”   玩?   季枭寒能想到的玩,就是被温白芷扎了一身的银针,他下意识的摇头说:“我们要听你娘亲的话,睡午觉。”   “哄哄!”温白芷见季枭寒搬出自己的娘亲来吓唬人,也不敢辩驳,便让季枭寒哄她睡觉。   怎么哄?   季枭寒从来没有哄人的经验,他蹙眉看着温白芷说:“你是一个大孩子了,该自己睡觉了。”   小温大夫伸出三根胖胖的手指,在季枭寒面前晃:“我才三岁!”   季枭寒:“……”   跟小温大夫僵持了一会儿,季枭寒大获全败,他无奈的问:“那你告诉我,怎么哄?”   “唱小调!”温白芷道。   季枭寒想了想说:“那你还是别睡了,你呆在床榻上,我去给你找些能玩的东西来!”   温白芷大获全胜,捧着小胖脸笑。   季枭寒出门后,将二十的画像交给那个士兵,并对那个士兵说:“让疫区的大夫帮忙寻找这个人,找到后回来告诉我!”   “是!”那士兵连忙去办。   疫区。   苏染霜跟早已进入疫区,不能出去的两个大夫在一起,她问:“这些病人除了口舌发紫,眼眶发红,还有其他的症状么?”   “有,几乎每个人发作起来,都会发出像老鼠一样的叫声,而且他们发作的时间,大多在晚上,很多人一起吱吱吱的叫,听着可渗人了。”大夫分析道。   苏染霜疑惑的说:“我所听过的疫病里面,从来没有这样的,我怀疑这不是疫病?”   就在苏染霜说这句话的时候,人群中一个少女眼里闪过一抹异样的光,但是快的让人觉得那就是幻觉,很快就消失了。   那少女背过身去,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苏染霜他们完全没发现,她拿毛笔写了好几个药方,药方完成后,苏染霜对那两个大夫说:”我们现在要分批试药,不能只用一种办法,分配试药,将他们病变的过程都记录下来,这样才能知道哪种有效,哪种无用。”   “你这小娘子倒是聪明,这个方法能让我们更快速的找到解决的办法,我这就去将药配齐,这里就劳烦你们先照顾着。”年长的大夫说罢,便去配药去了。   苏染霜对稍微年轻一点的大夫说:“劳烦您将他们分开,按照区域划分好,我处理这边!”   说完后,苏染霜便来到那些病人面前,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你们现在很痛苦,可是为了治好你们的病,我们也在努力,你们配合一下,分开呆着,在中间留下一条线,我们要分别试药,希望能快些治好里面。”   一个小姑娘攥着苏染霜的衣角,用期待的眼神问:“我们能被治好么?”   “我会很努力很努力!”苏染霜不敢给她太多的希望。   可是对小女孩而言,不被放弃,就已经是最大的希望,她高兴的拉着苏染霜的衣服说:“大夫,你真好。”   苏染霜笑了笑,看着那些人主动分开后,她一个个检查了他们的身体后,这才走到二十身边问:“你觉得怎么样?”   “还行,早知道迟早要被季枭寒发现,我昨日就该反抗,我逃走了,或许就不会害你来这里了?”二十十分愧疚。   苏染霜摇头说:“我们从未离开过这里,总是会遇见的,等你病好,我们便离开风月关,去别的地方生活。”   “好!”二十点头。   苏染霜不敢跟二十有过多的交流,深怕被人认出二十。   她走回来的时候,在那小姑娘面前停下,苏染霜问她:“你拍疼么?”   “怕……但是我想活着!”小姑娘求生欲很强。   苏染霜鼻头一酸,她说:“我想给你施针,缓解一下你的症状,可是扎针的时候也是痛的,所以……”   “我不怕,我不怕!”小姑娘连忙伸手,“大夫你要扎哪里,我不会哭的?”   “你跟我来!”苏染霜拉着小女孩过去,将季枭寒给她的糕点放在小女孩手里:“吃吧,等你吃完了,我再给你施针!”   小女孩从未见过这样精致的糕点,捧着手里有些舍不得吃。   苏染霜就笑着看她,她犹犹豫豫将糕点放在嘴里,甜味充盈在她口腔的瞬间,她笑了。   “好甜!”   果然还是个孩子,跟温白芷一样,只要吃到甜的东西,便觉得这世间上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是可怕的。   待那孩子吃完糕点,苏染霜执起银针想给那小女孩施针。   那个眼神闪烁的少女忽然大喊大叫着,发出吱吱吱的叫声,原本安静的疫区,因为她的爆发,人们开始恐慌。   苏染霜顾不得那小姑娘,连忙走过去看那少女的状况。   少女似乎比其他人要严重得多,她在地上滚来滚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苏染霜担心她伤着自己,连忙对旁边的人说:“快,来两个人帮忙摁住她。”   二十顾不上其他,跟另外两个男人冲出来按住那个少女,少女被按住后,呲牙裂齿的对着苏染霜咆哮。   苏染霜从未见过这样的疾病,她走上前去,用安抚的语气对那少女说:“你别怕,我就看看你的病,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少女果然不动了。   苏染霜走过来,轻轻的抓住少女的手,示意帮忙控制少女的人将少女的手放开,她将手搭在少女的手腕上,正要号脉,那少女忽然发狂一般的冲过来,一口要在苏染霜的脖子上。   而是见状,一拳打在少女的后脑勺上,这才没让少女咬伤苏染霜的颈部动脉,可是苏染霜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血印。   那大夫看见苏染霜被咬伤,连忙拿着一壶烈酒跑过来,一壶酒全都倒在苏染霜的伤口上。   “这会感染的!”那大夫见过苏染霜跟季枭寒态度亲密,以为两人有什么关系,所以很担心她若是被感染,季枭寒这个暴君会怪罪给他们同行的大夫。   苏染霜摸了一下脖子,脸色也有些苍白。   她问:“之前死去的病人,有攻击人的先例么?”   “没有!”那大夫道。   苏染霜看向那少女,眼神多了一些晦暗不明,她伸手去探那少女的脉搏,又回头探二十的脉搏,发现两人之间存在一些差异。   她不知这是不是跟二十是男子,而且习武有关,所以她说:“或许,她是害怕吧?”   彼时,另外一个大夫走到门口,士兵刚好也赶来,看见那大夫,士兵连忙叫住他说:“侯爷有令,命你去里面找寻,看看有没有这个人在其中。”   “是!”那大夫看了一眼画像,对那士兵说:“官爷请稍等,我很快就出来。”   士兵等在外面。   那大夫走进去,见他们围着那少女在,便问:“怎么回事?”   “这少女忽然发疯攻击人,将这位女大夫脖子咬伤了。”另外一个大夫道。   那大夫与对方一样的想法,刚好他又在人群里面看见二十,便说:“我已经将药材配齐了,我先去弄些过来给这位女大夫外敷一下,你去给她煎药,里面其他的人都散了吧?”   驱散了人群后,那大夫走出去,对那士兵说:“这个人确实在里面……官爷,有一件事,小的要禀告!”   “说!”那士兵得了答案,着急去告诉季枭寒。   大夫指着里面,对那士兵说:“方才有个女病人发狂,咬伤了那位女大夫,我们担心她会被感染……还请侯爷定夺!”   士兵也察觉到季枭寒对苏染霜态度特殊,便说:“我会去同侯爷说的。”   士兵回到县衙,季枭寒正在轻轻的摇着扇子给温白芷扇风,号称不睡觉的温白芷,在季枭寒出去交代士兵事情的时候,便倒头呼呼大睡。   他只觉得这软乎乎的小东西实在有趣,这一看,竟然看了小半个时辰。   士兵见季枭寒在哄温白芷睡觉,悄悄的站在门口看,也不敢吱声。   季枭寒发现士兵,放下扇子走出来问:“怎么样?”   “那人确实在里面。”士兵道。   季枭寒冷笑:“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啊!”   “侯爷……那位女大夫她……”士兵看了一眼季枭寒,只觉得他的态度十分奇怪,欲言又止,不敢说了。   季枭寒睨他:“说!”   “那位女大夫被一个女病人咬伤了,跟她在一起的大夫说,她很有可能会被感染。”士兵说完,就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就是潜意识的觉得有危险。   果然,季枭寒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下意识的往外走,可走了两步,季枭寒又停了下来,他发现,自己对这女人的关心,会很危险。   因为,一个藏着钦犯的女人,一个对他怀着恨意的女人,他不该这样关心。   于是,他折转回来,淡声说:“她是大夫,若是不能治愈疾病,也是她的命。”   说罢,季枭寒继续回去哄温白芷去了。   可是,他的心,为什么这么慌?   温白芷少年不知愁滋味,睡醒之后,季枭寒投食完,她便接着玩,直到夜晚来临,看着暮色西沉,而苏染霜完全没要出来的打算,温白芷这才慌了。   她哭着吵着要苏染霜陪着,季枭寒得了这个理由,便迫不及待的抱着温白芷去见苏染霜去了。   他那迫切的样子,想隐藏都隐藏不住。   两人站在外面,隔着客栈的大门,看着在里面忙碌的苏染霜,季枭寒悬了一天的心,这才总算松下来。   只要她没事,便好了。   看到季枭寒抱着温白芷站在门外,苏染霜连忙走过来,隔着一定的距离对他说:“你带她回去,这里很容易感染的!”   “娘亲,抱抱!”温白芷一天没见她娘亲,还是想了。   两人相依为命三年多,苏染霜从未离开过温白芷,温白芷跟了季枭寒一整天,已经算是很乖了。   现在看她泪眼汪汪的要自己,苏染霜的心里狠难受,她低着头,沉淀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抬头对温白芷说:“芷儿你乖,娘亲现在不能出来,你跟……你跟着他,要乖乖听话。”   “不要,娘亲陪陪!”温白芷毕竟是个孩子,没有娘亲在身边,极其缺乏安全感,所以会哭闹很正常。   季枭寒见温白芷哭成这样,心里也不舍,他问苏染霜:“我要怎么做,她才不哭?”   “我不知道,她真的没哭过!”温白芷从来都很乖,极少哭闹,所以苏染霜也不知该怎么去哄她。   季枭寒:“……”   “要不,你陪她睡!”苏染霜道。   季枭寒揉眉心,他夜里很难入睡,头疼脾气会很差,他无法保证,自己能不对这小家伙发火。   温白芷还撕心裂肺的哭着朝苏染霜的方向扑,季枭寒几乎抱不住她。   苏染霜隔着门窗,终于忍不住落泪。   “芷儿,你听话,娘亲真的不能出去陪你,你听话,娘亲便允许你吃很多糖果!”苏染霜无奈的哄。   可是,在安全感面前,糖果也黯然失色,温白芷哭闹不休,除了娘亲,什么都不要。   “要不……我们去玩扎针游戏!”季枭寒一开口,自己都惊讶了,他这是疯了么?   然而,温白芷也因为他的话停止哭泣,她抽抽搭搭的看着季枭寒,用眼神询问:“真的么?”   “真的!”季枭寒点头:“我陪你玩扎针游戏!”   “娘亲我走了!”温白芷立马不哭了,季枭寒不由得想,这丫头是不是故意给他下套。   苏染霜如风中落叶,独自飘零。   这鬼丫头!   回到县衙,季枭寒不负众望的陪着温白芷玩扎针游戏到凌晨,温白芷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好吃好睡,真的困得受不了了,她便歪着头靠在季枭寒怀里睡觉。   季枭寒苦不堪言的拔掉身上的银针,刚想将温白芷移开,温白芷便瘪嘴准备开哭。   吓得季枭寒一动不动,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让小温大夫能安安稳稳的睡觉。   可是,小温大夫睡觉也不老实,一会儿趴在季枭寒身上,一会儿拿脚丫踹他脸,季枭寒从未如此疲乏,他处理这么多工作,也不见得比带一个孩子累。   最后,终于抵不过困意,与小温大夫相拥而眠。   翌日,季枭寒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脸杀气的用肩膀驮着神清气爽的小温大夫去看苏染霜,那名少女已经醒来,时不时会激动得要杀人。   二十害怕她伤害苏染霜,便一直挡在苏染霜面前,不让那少女靠近。   苏染霜悄声对二十说:“你回去,这丫头不太对劲,你要好好的看着她。”   二十不动,用防备的眼神看着那少女。   苏染霜无奈的说:“你放心,若不是我触碰到什么东西,她断然不会对我下手。”   二十这才退下。   “娘亲娘亲,我给你买了好吃的混蛋,娘亲你快来吃混蛋呀!”苏染霜刚转头,就听见温白芷咋咋呼呼的声音。   她很想念温白芷,可是她不想见照顾温白芷的人,所以假装没听见。   那两个大夫有意巴结苏染霜,便说:“温大夫,您家小姐叫您吃东西了?”   “大夫,吃混蛋是什么?是吃坏人的意思么?”昨日从苏染霜这里得了糖果的那小女孩问。   苏染霜:“……”   顿了一下,她解释说:“不是,是馄饨,因为她口齿不清,所以一直喊吃混蛋!”   呵呵!   小姑娘笑:“妹妹真可爱!”   “你也可爱!”苏染霜赞美道。   两人相视而笑,这时便听到季枭寒的声音说:“别过去,那边你不能去!”   苏染霜担心温白芷靠近,不得已只能走过去。   看到她安然无恙,季枭寒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他将温白芷从肩膀上放下来,从她手里接过馄饨,淡声说:“她说你喜欢吃馄饨。”   苏染霜:“……”   季枭寒举着馄饨看着苏染霜,苏染霜思忖了一会儿,才伸手去接,“谢谢!”   “不客气!”季枭寒淡声道。   苏染霜隔着门逗温白芷:“芷儿,昨晚上可乖?”   苏染霜问这话的时候,季枭寒的嘴角抽了抽,果然温白芷一脸人畜无害的笑着说:“可乖可乖了!”   “真好!”苏染霜眼神淡淡的扫过季枭寒的脸,不知为什么,觉得十分解气。   她知道!她在看好戏!她是故意的!   虽然她没表现出来,可季枭寒却能猜到她此刻心里的感受。   不知为何,他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心里甜甜的。   这时,苏染霜忽然低声说:“昨日咬伤我那个少女,她的脉象很奇怪,人也很奇怪,我总觉得……这不是疫病!”   苏染霜一边吃东西,一边逗弄温白芷,看上去全然没像跟季枭寒有任何交流。   季枭寒也不动声色,他捏了捏温白芷的脸,故意用她挡住自己,对苏染霜说:“我原本也有这方面的顾虑,这几日……你小心些,不要再受伤了。”   嗯?   苏染霜疑惑的看季枭寒,季枭寒意识到自己说话过于唐突,连忙解释说:“你女儿磨人,你要是死在里面,我不得照顾她一辈子?”   “你滚!”苏染霜气的将半碗馄饨塞回他手里,气呼呼的补了一句:“我女儿凭什么你要养一辈子,你想多了季侯爷!”   她是真的生气了!   季枭寒也感觉到了,他只觉得,这个女人全然没将他当成侯爷,想生气就生气,想发火就发火,可他却总是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   季枭寒自认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可不管苏染霜跟温白芷如何挑战他的底线,他就是发不了火。   这莫名的包容,莫名的左右他所有的情绪。   哎!   季枭寒无声叹息,温言道:“你吃了没多少……”   可苏染霜已然离去,忙碌去了。   季枭寒往那屋子里看了几眼,便带着温白芷走了。   下午,大军抵达。   从风月关赶来的大夫,谁人不识苏染霜?   看到苏染霜站在客栈里面为人诊治,有人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侯爷夫人?”   “你叫她什么?”季枭寒没听清楚,便问了一声。   可那大夫的同伴只当季枭寒是不允许别人再提起苏染霜的名字,便道:“抱歉侯爷,这位女大夫很像我家一位远方亲戚,我们失态了。”   季枭寒不疑有他,便道:“这屋里的病人,他们已经看管了两日,若是再找不到解救的办法,只能杀之。”   大夫们连连点头。   去到苏染霜面前时,众人便要行礼,苏染霜担心身份被揭穿,便道:“各位大夫既然知道自己来迟,便将自己看家的本领都拿出来吧,能救得了那些人,方才算是厉害!”   众人心里,这苏染霜是不愿旧事重提,便没再多嘴。   只是众人延续了四年的感叹,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朝夕之间,变成了对方的杀父仇人,这孽缘啊!   苏染霜昨日命人分了四种治疗的方子,偏偏一个都没有特别的疗效。   于是,苏染霜只能寄厚望于从风月关来的大夫,她问:“各位诊断之后,可有任何想法?”   “苏……”   “请叫我温大夫!”苏染霜不愿在季枭寒面前提起过去半分,便阻止他们喊出苏染霜这个名字。   大夫只能依照苏染霜的要求道:“温大夫,老夫倒是有些想法!”   “等等……”苏染霜伸手,不让他们继续说话。   苏染霜回头见二十始终躺在那女子身边不远处,这才小声说:“等下我们去楼上商议。”   大夫会意,不再开口。   稍晚,苏染霜与那些大夫上楼会诊,那少女想要跟上去,却被二十拦住去路。   因为二十从未在少女面前与苏染霜表现出任何亲密,所以她也不知二十的身份,只冷声道:“我去找个茅房,你也要跟着?”   “茅房后院就有,你为何偏要上楼?”二十问。   对方冷笑:“我不习惯跟大家共用一个茅房,不可以么?”   “就凭姑娘你这衣着,也不像是大家闺秀,怎么就不能跟别人共用茅房?”二十鄙夷的看着那少女。   少女气急败坏的踢了二十一下:“我不去了不成么?”   二十抱着手,假装好心:“上次你咬伤这温大夫,已经引起很多人不满,你这会儿又跟着温大夫他们上楼,不知道的人家还以为瘟疫是你带来的呢?”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带来瘟疫,我要是将瘟疫带来,我自己为何也感染瘟疫?我活得不耐烦了么?”少女气的开口大骂。   二十拱手:“你言之有理,但是瓜田李下,咱能不能安分些?”   “就你多事!”少女气急败坏的道。   二十不动声色。   楼上。   那个从风月关而来的中年大夫拱手道:“温大夫,这不像是瘟疫,倒像是某种我们不知道的毒。”   “我也这样觉得,而且我已经有了怀疑对象,这些日子,不管是治病还是平时,你们都要小心些。”苏染霜道。   大夫们纷纷点头。   一人脱口喊道:“远安郡主,那我们接下来,是要找那人要解药么?”   龙回的两个大夫不知大夫们口中的远安郡主是谁,苏染霜也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淡然的举杯,喝了一杯茶水,然后冷声说:“解药她是不会轻易交给我们的,我发现她身上虽有中毒的症状,但是脉象很平和,所以今晚我打算在他们喝的药里加些助眠的药物,等他们都睡着后,我再去挑几个人出来,看看我的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   “好!”商议完后,众人再次回到客栈。   是夜。   季枭寒中午陪着温白芷疯玩了一天,让她中午没有午休,到晚上天刚刚擦黑,温白芷就睡着了,季枭寒让几个士兵跟丫鬟陪着温白芷,自己便来到客栈。   大夫官员见季枭寒进入客栈,都十分紧张,尤其龙回县令,他不想季枭寒进入客栈,因为他不想进去,可若是季枭寒进去了,他这个做下属的也不好贪生怕死躲在外面,于是一群官员也跟着进入客栈。   此时的客栈里面,所有人都已经熟睡。   见季枭寒独自前来,苏染霜担忧的问:“我女儿呢,你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了么?”   “没有,我让士兵跟丫鬟守着,我过来看看。”季枭寒道。   苏染霜害怕言多有失,会让苏欢欢发现端倪,便道:“我给他们的药物里面加了助眠的药物,现在他们都已经熟睡,我挑几个与那少女身形相仿的,没练过功夫的,与少女做一下对比,若是她们身体里面的毒素,他们的脉搏都跟那少女不一样,就说明她就是源头。”   “对啊,之前温大夫让我们偷偷打听过,这女子谁也不认识,她就这么凭空出现在龙回了。”其中一个龙回大夫说。   季枭寒蹙眉道:“你们几个去挑几个人来,让温大夫看看!”   那些大夫手脚利索的挑了几个身形跟那少女相似的少女过来,苏染霜挨个给他们号脉,然后问他们:“可有任何诊断?”   “这少女的脉搏强而有力,压根就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可她身体又呈现中毒的样子,要么就是她确实是中毒了,只是天赋异禀,要么就是她有很大的问题!”大夫总结道。   苏染霜笑了笑,她取出自己的手帕,沾了些茶水,然后轻轻的在那少女的眼角擦拭了一下,她洁白的手帕红色那个,便落下了胭脂的颜色。   “她居然是化装的!”众人大怒。   季枭寒蹙眉沉吟了一会儿后,淡声说:“明日他们醒来,你们只管透露消息给她,就说你们经过一夜艰苦卓绝的探究,已经研究出能治疗这个病的药方……若是能让谁看上去比先前稍微好一些,或许就更好了!”   “我有个想法!”苏染霜道。   众人都看着她,不知她有什么想法。   苏染霜道:“那日她发病如此及时,是不是就不想让我给那小姑娘施针?”   “有可能,我当时说怎么她忽然就发狂了,若是她下毒,银针一定会发黑,到时候她无所遁形。”有大夫激动的说。   苏染霜摇头说:“银针能探出毒素的可能性不大,我倒是觉得,针灸或许有用,她才如此慌乱。”   “那找谁试试?”有大夫提出。   季枭寒凉薄的笑,他指向二十说:“就他!”   遭了,还是让他发现了!   苏染霜虽然着急,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季枭寒见苏染霜如此沉重,心里得意的笑:“我倒是要看看,你什么时候能慌!”   可是,苏染霜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慌乱来,她走过去,以银针刺激,将二十召唤醒来。   二十醒来后,见到季枭寒,当即出手攻击。   季枭寒微微后退,躲过了二十的攻击。   “别闹,二十!”苏染霜打断了二十,就算二十完好无损,也未必是季枭寒的对手,更何况他现在重病在身呢?   二十依旧听苏染霜的话,他收回攻势,冷冷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却丝毫不提二十身份,也毫不在意二十攻击他,他道:“只要这人情况好转,她便一定会去联系她认识的人,我会让人布防,不会让她逃走,且一定能拿回解药。”   “坐下!”苏染霜拉着二十的手,让他坐下。   在苏染霜的手握住二十的手那一瞬间,季枭寒的眼里闪过一抹浓稠的杀气,他不喜欢别人触碰苏染霜,也不喜欢苏染霜触碰别人。   这个想法在他脑子里面疯狂的滋长。   可苏染霜却毫无察觉,她拉着二十过来,对二十说:“我试试给你施针,或许有用。”   “好,都听苏姐姐的!”二十乖巧的说。   苏染霜听到他叫自己苏姐姐,一巴掌打在二十的后脑勺上,疼得二十呲牙,却不敢反抗。   听到苏姐姐这三个字,季枭寒却如遭电击。   这个叫法再寻常不过了,可为何他听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苏染霜以银针刺激二十的涌泉,还有百会,再封住二十的心脉,之后才往其他的穴道施针刺激,不过却如苏染霜所言,银针完全探不到任何毒素。   可是,在百会穴跟涌泉穴两大穴道的银针,却因为苏染霜刺激了二十手指的关冲穴时,银针微微泛黑。   “侯爷夫人,银针有反应了。”   “远安郡主,银针有反应了。”   风月关来的大夫,因为一时情急,居然暴露了苏染霜的另外两个称呼。   苏染霜心头警铃大作,但是她临危不乱,淡声说:“我不是你家侯爷的夫人……季侯爷请你以后不要做让人误会的举动。”   顺便还嫌弃了季枭寒一把。   季枭寒:“……”   至于远安郡主那个称号,苏染霜压根没去理会,毕竟此时情急,没人会特别注意远安郡主这个称号。   可是别人不记得,不代表季枭寒不记得,他拧眉看着苏染霜,不知为何有人唤她郡主。   可他分明没听说过还有这一号人。   二十别苏染霜不停的刺激关冲穴,而流出不少的黑血,季枭寒嫌不够,以内力帮二十逼出毒血。   二十的气色稍缓。   苏染霜道:“这样已经足够欺骗那个女人,季侯爷你回去吧。”   他知道苏染霜担心温白芷,他自己何尝不是,若是那小魔星半夜起来摸不到身边人,会大哭大闹的,若她醒来,那季枭寒这一夜只怕都难以消停。   季枭寒顾不得问远安郡主名号一事,连忙回去了。   季枭寒走后,苏染霜支开龙回那两个大夫,躬身对风月关那几位大夫说:“各位想必也看到了,我与他早已是路人,我苟活不容易,各位想必也知晓他的为人,若是让他知道你们旧事重提,我不敢想你们的处境,当然他或许有可能真的忘记了我这号人的存在,若是明日他问起,还请各位帮我一把,就说当时情急,随口喊出来的,季枭寒这人心思缜密,他不好骗,一定会问为何你们都会喊错,你们只管说,当年风月关有一个女大夫,因为女大夫少,你们便随口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他便不会再深究!”   “……是!”那些大夫都很清楚,季枭寒以前跟现在的作风,完全就是两回事。   苏染霜道谢,然后离开。   有一个大夫个感叹道:“哎,好好一对夫妻,怎么就成了陌路了呢?”   “别感叹了,当年旧事,莫要在提。”有人谨慎的说。   第二天,季枭寒惦记远安郡主的名号,果真叫了风月关那几个大夫去问:“为何昨日你们叫她夫人?”   “侯爷一向清高,从未与任何女人有过拉扯,我们见侯爷与那温大夫态度亲昵,还以为是侯爷新纳的夫人,便顺口喊了,还请侯爷勿怪!”众人连忙狡辩。   季枭寒又道:“那远安郡主又是何人,我从未听闻过,朝廷还有这样一号人?”   一盏风存 说:   我家小温大夫这么可爱,这么可爱…… 第125章 瘟疫的真相   大夫们按照跟苏染霜对好的台词跟季枭寒说了一遍,季枭寒将信将疑,却没有戳穿众人,对这个温大夫,他已经不是好奇一点半点。   就好像……记忆里面有什么东西,就是关于她的,必须要想起来,很重要很重要。   季枭寒暗自下了决定,便没有再过多纠缠。   客栈。   那少女见二十脸色好了很多,不由得好奇的问:“你气色好像好了许多,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身体也好多了,大约是温大夫的药方起了作用了。”二十道。   那少女很笃定的说:“不可能,若是药方有用,不可能单单只有你一个人好起来?她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你还别说,还真是,那日你咬伤温大夫,我从你的虎口下将温大夫救出来,温大夫就给了我一粒药丸……对了,一定是药丸起作用了!”二十激动的站起来,朝苏染霜跑去。   那少女完全没反应过来,见二十朝苏染霜跑去,她吓得连忙从衣袖里面抽出一枚暗器,想要袭击二十。   二十可是从小就杀人越货的主,他很清楚自己后面有暗器跑来,可是在这里,他不便将自己的功夫暴露出来,便假意摔倒,躲过了那少女的暗器。   见二十急切的朝这边跑,还摔了一跤,苏染霜连忙走过去扶他。   二十激动的握住苏染霜的手说:“温大夫,上次你给我的药丸,我吃了之后,今日感觉情况好多了,你看?”   他将手伸出来,让苏染霜探脉,再利用自己的身体,巧妙的挡在苏染霜的身边,不让那少女有任何攻击苏染霜的机会。   苏染霜:“……”   “温大夫,您别激动啊,您给我看看,到底是好了没有?”二十推了苏染霜一下。   苏染霜知晓,二十这般唐突而来,一定是有原因,便假意给二十探脉,那少女伸长了脖子看着苏染霜的举动,眼里透着紧张。   苏染霜不动声色,笑着说:“你的情况是好了许多,各位大夫你们过来看看,若是我到底秘制药丸真的有用,那我便让人去批量生产。”   大夫们见苏染霜推翻原先的预定,也都有些懵,苏染霜背对那少女,对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反应过来,连忙走过去给二十探脉,然后研究苏染霜的药丸。   二十表现得欣喜若狂,那少女竟看不出丝毫破绽。   她低着头,在心里想:“难道这女人真的能治这病?不行不行,眼看着就要成功,我们决不能让这女人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少女虽然着急,可还是不动声色,夹杂在那一群渴求生存的人中间,默默的窥探苏染霜。   苏染霜跟那几个大夫假意商量了一下,出来后就跟那些病人宣布说:“我们觉得这个药方可以一试,现在便去制作药丸,你们且乖乖等着,我一定用最快的时间赶制出这药丸来。”   “温大夫,你说能治我们的病的药,到底是什么药啊?”少女忍不住提问了。   一旁的大夫冷冷的看着那少女说:“每一个大夫都有不外传的秘方,既能治病,你管人家温大夫用什么药?”   “就是,我们做大夫的尚且不敢问药方,你个小丫头问来作甚?”   “好了各位大夫,她不过也是想活下去,不要责备她。”苏染霜道。   那少女当即委屈巴巴的点头:“我以为我死定了,若是温大夫的药能治好我们,那可就太好了。”   苏染霜一笑而过。   是夜。   季枭寒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去抓那少女的把柄,可是小温大夫白天被丫鬟们抱着逛街,睡了个悠长的午觉,到夜里便精神奕奕的张着大眼睛跟季枭寒玩各种他从未听闻过,觉得白痴到了极点,而小温大夫却乐此不疲的游戏。   子时已过,可小温大夫还是全无睡意。   季枭寒有些着急,语气便重了些。   “温白芷,你该睡觉了!”季枭寒冷冷的看着温白芷。   温白芷先是探究,然后在思索,最后发现季枭寒是真的生气了,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好看叔叔坏蛋,我要跟我娘亲,我要娘亲,娘亲啊,这里有人杀孩子了!”小温大夫一张嘴就没完没了。   季枭寒:“……”他这是怎么了?明知道这小魔星晚上极其脆弱,还……   “好了好了,叔叔错了,你不要哭了,叔叔陪你玩!”季枭寒只恨自己,恨自己对这一个白白胖胖软软糯糯的孩子,居然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可是温白芷已经三天没见到娘亲了,也没被娘亲抱抱了,这会儿唯一的依靠季枭寒又凶巴巴,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全世界遗弃了一般,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季枭寒被吵得脑袋疼,便道:“叔叔让你学习扎针。”   让小温大夫在自己身上扎针,这无疑是季枭寒的必杀技。   可是,必杀技也有不灵光的一天。   小温大夫此时已经全线崩溃,不管季枭寒给她什么她都不要,挣扎着从床榻上滚下来,扒拉着门框要去找娘亲。   季枭寒实在无奈,只能披上披风,将人裹在披风里面,让她一解相思去了。   季枭寒到的时候,那少女正打算要离开,听到隐隐约约的孩子哭声,她连忙倒回去睡好。   苏染霜却在这时慌乱的从楼上跑了下来。   因为,她很熟悉这哭声。   可是,看到那个场面,苏染霜却想笑。   生无可恋的季枭寒用披风包裹着温白芷站在门外,温白芷那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到处打量,看到苏染霜后,立马露出甜蜜蜜的微笑,跟季枭寒黑成锅底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到温白芷笑,季枭寒的嘴角直抽抽,他想:“还好我没孩子,要是我有这么一个孩子……”   季枭寒低头看温白芷,见她白白嫩嫩的小脸能掐出水似的,想着那滑腻腻的手感,季枭寒的感叹便变了味道:“哎,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孩子,也挺好的。”   “娘亲,抱抱!”温白芷努力将小手从季枭寒的披风里面伸出来,季枭寒不许,他沉声道:“芷儿听话,更深露重,你若生病了,可没人给你治。”   “我娘亲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大夫。”小温大夫可自豪了。   苏染霜哭笑不得,柔声问:“芷儿你大晚上不睡觉,跑过来做什么?”   “想娘亲!”温白芷继续挣扎伸手,见季枭寒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她小嘴儿一瘪,小眼睛一红,张大嘴巴,卯足了劲,准备开哭。   “你给我闭嘴。”苏染霜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声,温白芷便乖乖闭嘴了。   季枭寒:“……”   我吼一下她就拼命的哭,你吼一下她就不敢哭?   难道你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比我还可怕?   季枭寒总结,他还是不够凶巴巴。   “芷儿,你多说了,娘亲是大夫,娘亲要做的事情很多,现在娘亲不能出来见你,等这里的人全都病愈回家,娘亲便带你回家,再也不与你分开,可好?”苏染霜见她着实可怜,便放柔了语气。   谁知小温大夫反骨以生,她回怼:“不好!”   嗯?   苏染霜只严肃的看着她,小温大夫便往季枭寒怀里缩:“娘亲凶巴巴!”   “那叔叔带你回去休息可好?”季枭寒想,她都嫌弃她娘亲凶巴巴了,这会儿回去应该就没问题了。   可谁知,小温大夫这个女人心,比海底的针还要难测,她居然凶巴巴的抬头瞪季枭寒:“不好,我要守着娘亲!”   季枭寒:“……”   “芷儿你听话,人家侯爷还有很多事要做,你若是不听话,明日他便不照顾你了,将你随意丢给哪个丫鬟,让丫鬟照顾你。”苏染霜见温白芷完全不听话,便吓唬她,   温白芷用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季枭寒,再用软糯糯的声音问;“好看叔叔,你不要我了么?”   季枭寒的内心很确定的说:“对,我一点也不想带你!”   可是,他很清楚,他这句话说出口后,小温大夫会用怎样的方式让他乖乖就范,于是,他捏了捏温白芷稚嫩的小脸,笑着说:“怎么会,叔叔不嫌弃你!”   呃呃呃呃呃……   温白芷对苏染霜做鬼脸。   苏染霜怅然,她不知道,这几日将温白芷交给季枭寒是不是正确的选择,或许她的内心,就是渴望让温白芷能跟季枭寒相处一段时间,以弥补她的缺憾。   毕竟,这一次后,他们永不复见。   “好了,你娘亲生气了,若她真的生气打你,叔叔可不敢管,我们走吧!”季枭寒见苏染霜神色忽然落寞,便用这个吓唬温白芷。   温白芷果然害怕,往季枭寒怀里拱:“我困了,睡觉觉!”   苏染霜对季枭寒行礼,小声道:“有劳侯爷!”   不知为何,见她对自己如此客气有礼,季枭寒只觉得一股莫名的戾气冲天而出,他不喜欢看她这样。   回去的路上,温白芷便睡着了。   翌日天亮。   季枭寒一推开房门,便有人走过来,低声道:“侯爷,那女人昨夜被打断,没有再行动。”   “无妨,她越是得不到时间解决,就越会慌乱,一旦慌乱,就会岔子,我们就更好跟踪,继续监视。”季枭寒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果然,如季枭寒所料,那少女因为昨夜被打断计划,不敢行动,这天夜里,还没过子时,便慌里慌张的从客栈的后门飞身离开。   早已等候多时的季枭寒的人连忙跟上。   到半路的时候,季枭寒忽然出现,他对跟踪的人使了一个眼色,让那人退下,他自己去跟踪。   季枭寒跟着那少女而去,去到龙回城郊的一处破庙,那少女谨慎的看了好几遍,确定没有人跟踪,这才进入破庙。   她进入破庙后,在那佛像的莲花底座上摸索了一下,很快佛像后面出现一道暗门,少女进入暗门后,季枭寒走过去,学着少女的样子在莲花底座上摸索了一下,摸到机关后,他连忙从暗门跟了进去。   进入暗道后,地道里面燃烧着蓝色的火焰,在幽冷的洞穴里,显得阴森可怕。   季枭寒一路走过去,都没发现有人把守,他担心里面有很危险的东西,于是更加谨慎。   走了大约两刻钟,季枭寒忽然听到前面有动静。   他连忙藏在大石头后面,悄悄的观察里面的情况。   这暗道通往城外,这应当是一个山洞之中,山洞里面有一个石头切割的宝座,宝座上面铺着兽皮,背后挂着一面大旗,那旗子上画着一直蓝色的大凤凰,栩栩如生。   季枭寒从未见过哪个江湖门派有这样的旗帜,他将那旗帜记下来。   那个少女站在大厅的中间,等着某个人的到来。   没多久,一个成熟美妇人从石头后面走出来,那少女见到那美妇人,连忙跪下行礼:“母亲……”   “出了什么事?值得你大半夜跑过来?”那美妇人对少女的态度并不好。   少女咬着牙隐忍了一会儿后说:“母亲,龙回县城来了一个女大夫,那大夫医术高明,虽然没有完全找到控制毒素的方法,但却减缓了他们发病的时间,从她进入客栈后,客栈便再也没死过一个人,昨日一个男人因为她给的一颗药丸,病情大有好转,我担心她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一个女大夫?”那美妇人冷笑着说:“有意思,这女大夫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她只告诉大家,她叫温娘,可是我总觉得……她与季枭寒关系不一般。”少女道。   听到这里,季枭寒也疑惑,难道他对那女人的态度,有这么明显么?   美妇人对此似乎也很感兴趣,她道:“怎么个不一般法?”   “众所周知,季枭寒性格冷厉说一不二,可是这个温大夫将女儿交给季枭寒,季枭寒居然亲力亲为的照顾,全然不假手于人,这温大夫对季枭寒态度很差,隐隐带着些敌意,可季枭寒对她却极其宽容,就好像……他喜欢这个女人!”那少女总结。   美妇人蹙眉,心道:“姓温的大夫,那苏染霜娘亲就是姓温,这女人是个大夫,又姓温,莫不是苏染霜?难道是那药不对?不不不,那药的药性如此厉害,季枭寒不可能记得苏染霜的。”   “娘亲?”那少女见美妇人不说话,便叫了一声。   美妇人回过神来,淡声道:“这女人应当是神医止然的徒弟,她的实力不容小觑,回去之后给我杀了她。”   “是……只是娘亲,若是她的药真的治疗那些人怎么办?”少女担忧的问。   美妇人老神在在的说:“这世界上,除了你没有人能治疗这种毒,就算她能缓解,也无法治愈,只要你杀了她,便再无忧患。”   “是!”少女得了指令,连忙躬身退下。   季枭寒躲在暗处,待那女人跟少女都离开之后,他才悄然出来。   神医止然。   季枭寒若是记得不错的话,这神医止然当时当今皇后娘娘的父亲,可这位神医消失多年,怎么会?   不对,温白芷说她有个师公,那师公就很有可能是神医止然。   这个女人是神医止然的徒弟,却跟凤睿熙的人在一起,这关系……   “女人,你真是让本侯越来越好奇了!”季枭寒冷笑着,飞身朝龙回而去。   回去之后,季枭寒便守在客栈外,观察那少女的动向,那少女回去之后,却并未马上对苏染霜下手。   季枭寒担心她对苏染霜下毒,便翻窗进入苏染霜的房间。   苏染霜睡觉很惊醒,听到有声音,吓得连忙要叫人,暗夜中季枭寒精准的扑上去,将苏染霜压在身下,并用手捂住她的嘴巴。   “别叫,是我!”季枭寒在苏染霜耳边低声说。   因为两人靠的太近,季枭寒呼出的气息扫过苏染霜的耳垂,让苏染霜不自然的打了个寒颤。   而季枭寒,因为苏染霜这细微的举动,居然有了不该有的反应。   苏染霜挣扎了两下,打破了季枭寒心里那点旖旎,他道:“我是季枭寒,别出声。”   “我知道……”苏染霜含糊不清的回答。   季枭寒这才放手。   他一放手,苏染霜便气的推了他一下,季枭寒没有防备,被苏染霜推了一下,本能的往后仰,为了不跌倒,季枭寒反转过来,再次压在苏染霜身上。   而这次,他的唇精准的压在苏染霜的唇上。   时间仿佛凝结了一般,他们谁也没动。   咕咚……   苏染霜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季枭寒这才慌乱的站起身来。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又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才开口说:“我不是故意的!”   “季侯爷慌什么?我又没让你负责!”苏染霜冷然的说。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苏染霜这次没推季枭寒,而是自己挣扎着从被子里面脱离,缩在床角。   季枭寒:“……”   既然你如此大方,我又何惧?   季枭寒稳定心神,淡声说:“那女子出城去了一个山洞见了一个女人,那女人说,这种病只有那少女能救,她不相信你能解毒,可是她又让那少女杀你,所以这几日你的饮食要特别小心,我会让人暗中保护你,你试试看,能不能从那少女身上找到解药。”   “好,我清楚了!”苏染霜缩在角落,并不敢看季枭寒一眼。   季枭寒顿了一下说:“那女人既然要杀你,定是怕极了你的医术……我倒是很好奇,你一个村妇,如何能让江湖人如此畏惧?”   他的话题转得太快,苏染霜压根就没想到他有这样的转变,被问住了。   “我……我从未在江湖行走,也没有江湖朋友,我不知道为何有人知道我。”苏染霜确实不知。   季枭寒冷笑,“不知便不知吧!”   说罢,他飞身离开。   苏染霜连忙扑过去,在窗口张望。   “他是不是听到什么?”苏染霜暗忖,她很想看清楚季枭寒脸上的表情,可是,季枭寒早已无所踪。   苏染霜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现如今她不想在与风月关与季枭寒有任何牵连,所以她不希望季枭寒记起他分毫。   这夜,怕是睡不成了。   苏染霜倚窗而站,一站到天亮。   而她不知道的是,对面某处,季枭寒也如她这般,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看了她一夜。   翌日。   季枭寒回到县衙,他按照记忆,将那山洞之中旗子上面的蓝凤凰画下来,让人去通知县令来见。   县令赶来后,季枭寒将那东西递给县令问:“你龙回境内,可有一个这样的江湖门派?”   “这……这是南疆渡月公主的家徽,下官曾远远的看见过一次。”那县令指着蓝凤凰说。   季枭寒蹙眉道:“你确定?”   “是的,下官远远的看见这凤凰,便问了一句,便有人告诉我说,这是南疆渡月公主的家徽。”那县令重复。   季枭寒冷笑:“南疆渡月公主……人人都说渡月公主是才是南疆真正掌权的人,现在的南疆皇帝只不过是她手里的傀儡,没想到她野心居然如此大?”   “侯爷,这渡月公主在南疆那是真的无人敢管,南疆小皇帝是她亲侄子,却被她压制成了一个傀儡,这些年我们与南疆素无往来,便是这位渡月公主所赐,只是侯爷如何得见这东西的?”县令问。   季枭寒淡淡的睨了县令一眼,冷声说:“就是不小心看到了,对这凤凰很好奇,便问问。”   “是!”县令知晓,季枭寒是不愿告诉他,他便不敢再问。   季枭寒将那画有凤凰的纸张丢在桌案上,只觉得头疼不已。   季枭寒随行的侍卫走进屋里,见季枭寒揉着脑袋,连忙低声询问:“侯爷,可好传唤大夫?”   “不必,现在他们心力都在治疗百姓上,不用让他们分心,我这病这么多年,我已然习惯。”季枭寒说的极其淡漠。   那侍卫还想说点什么,就听见一阵哭声传来。   季枭寒连忙站起来,迎出去问:“怎么回事?”   “芷儿小姐醒来看不见侯爷,哭闹不休!”那小丫鬟委屈巴巴的将温白芷递给季枭寒。   季枭寒伸手接过那还没完全清醒,披头散发又哭了一头大汗的温白芷,温柔的哄了哄:“芷儿怎么了?”   “要娘亲,要好看叔叔!”温白芷窝在熟悉的怀抱里面,终于不在哭泣,却还是抽抽搭搭。   侍卫见季枭寒过分紧张这温白芷,欲言又止了几次,都没有问出口。   “跟了我四年,有什么想说的便说,不要吞吞吐吐!”季枭寒将温白芷搂在怀里,让她安稳的睡着。   那侍卫这才道:“侯爷,您不觉得您对这小女孩,过于关心了么?”   显然,这侍卫是知道什么的。   季枭寒笑道:“我也没想到,我这一生最大的耐心,居然送给了这个萍水相逢的小姑娘,可她软乎乎的,除了温柔顺从,我也没别的法子了。”   侍卫内心独白:“您得耐心还给过她娘,只是您不记得了而已。”   见季枭寒完全记不得苏染霜,侍卫原本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可是见他对温白芷如此上心,侍卫不免有些担心,若是苏染霜要利用这孩子对他家侯爷做点什么,那侯爷防不胜防,可是不妙。   于是,侍卫做了一个决定。   客栈。   二十的情况确实越发好转,那少女有意与二十套近乎,便问二十:“你今日觉得如何?”   “神清气爽,我觉得我完全康复了!”二十道。   那少女有些慌乱,伸手去抓二十的手腕,想要探脉。   二十猜测她的意图,将手挪开,假装不经意的去帮大夫扶了旁边的人一把,躲过了少女的手。   那少女不甘心,跟在二十身边问:“我真羡慕你能好。”   “温大夫不是在炼药了么,相信很快大家都能好起来的。”二十不以为然的说。   那少女气急,闷闷的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   她刚坐下,就看见苏染霜一个人去了后厨。   后厨除了做饭的地方,还有大夫放药的仓库,少女不以为苏染霜会去做饭,她想她一定是去仓库,便连忙跟了上去,她想在库房杀了苏染霜。   见那少女跟上去,二十也连忙跟了上去。   他刚跟上去,一个人的手搭在他肩膀上,那人淡声说:“交给我们的人,保证温大夫没事,你别让那女人怀疑你!”   二十不以为然:“不知你在说什么,我不过是去尿个尿而已。”   那人:“……”   二十大摇大摆的去了茅房。   等那人离开后,二十连忙跟了上去。   那少女跟过去的时候,苏染霜却不在库房里面。   少女从厨房过来,根本没发现苏染霜,所以她坚信苏染霜一定在库房,所以去库房四处寻找。   刺啦!   是打火石的声音。   那少女连忙朝厨房看过去,却见苏染霜不知何时回到厨房,正在生火。   苏染霜也看见那少女了,她笑着说:“你是不是也饿了,我做饭给你吃?”   “好!”少女慌乱不已的跑了回去。   这些年,没有小甜在身边,苏染霜心情不好的时候,便只能自己给自己做点心,因为已经告诉人家说找到了医治的办法,苏染霜也不好再去做其他的,便想做些糕点,让自己开心一下,也让那些病人开心一下。   看见少女跑出去,她无声的笑了笑,埋头做糕点去了。   二十从茅房回来,苏染霜透过窗户看见他,便笑着说:“少年,你过来,与我揉面。”   二十乖乖进了后厨。   开始,两人全然没有交流,后来苏染霜做好好点,在蒸的时候,接着咕嘟咕嘟的水声,苏染霜说:“季枭寒昨夜找过我,他说看见少女去找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很有自信我解不了毒,说这少女是唯一能解毒的人,所以这几日你想办法与她稍微亲近一些,或许能查到些什么。”   “苏姐姐,你跟季枭寒……”   “他已经不记得我了,这些都是前程往事,你也不要在提了!”苏染霜打断了二十的话。   二十点头:“可我看着女人想杀你。”   “对,季枭寒说了,她的主人也下令了,让她杀了我。”苏染霜道。   二十疑惑的说:“既然她笃定你解不了毒,为何还要杀你?”   “我也一直想不通。”苏染霜说。   二十给灶膛里面添了一把柴火后,说:“会不会是你能发现那东西?”   “倒是有可能,或许能解毒的不是少女这个人,而是她身上的某样东西?”苏染霜道。   二十说:“为了让苏姐姐早日离开季枭寒,我便牺牲一下,这几日与她走得近些!”   “噗,想不到我们小二十也长大了,学会用美人计了!”苏染霜笑着打趣。   二十臊得满脸通红。   苏染霜将蒸好的糕点发给大家,那些人因为苏染霜的开解,心情已经大好,今日得了苏染霜的糕点吃下去,更是欢声笑语。   季枭寒来的时候,就看见苏染霜站在人群中笑颜如花的样子。   他从未见过哪里的疫病区,像这个地方这样平和的。   那一刻,季枭寒不可否认的承认,他自己对这个女人心动了。   苏染霜不知季枭寒在门外,她将糕点分给那些人吃,自己也吃了两块。   一个小朋友问:“温大夫,明日还有这样的糕点么?”   “嗯……后厨能用来做糕点的材料我都用了,已经没有了!”苏染霜遗憾的说。   小孩也遗憾,他将糕点仔细的包好,放在怀里,不舍得吃了。   “怎么不吃了?”苏染霜问。   那小孩说:“我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回过家了,我想我娘亲了,娘亲做的糕点也是这般好吃的,我要留着,我想念娘亲的时候,便吃一口。”   苏染霜眼眶发热,她将那小男孩抱在怀里,柔声说:“很快我就让你见到你的娘亲的。”   季枭寒对身边的侍卫说:“去准备坐糕点的食材,给温大夫送来。”   侍卫:“……”   见侍卫没动,季枭寒冷声道:“还不去?”   “是!”侍卫连忙躬身离开。   苏染霜看见门外的季枭寒,瞬间敛去所有笑意。   “我差你银子么,对别人笑,见我就拉长了脸。”季枭寒不满的嘀咕。   被那孩子说的苏染霜也十分想念温白芷,便走过来问:“侯爷,请问我家温白芷可还好?”   “嗯,我买了做纸鸢的材料,跟丫鬟做纸鸢玩呢,你放心吧。”季枭寒看了苏染霜一眼,见她眼下有睡眠不好的青紫,便道:“现在能救这些人的,就是你们几个了,你好好休息,不要让自己病倒了。”   “是。”苏染霜客气有礼的回答,让季枭寒心口一滞,他想:“还不如与我吵架呢?”   可是,苏染霜不知他内心独白,又回到了人群之中。   另外一个侍卫见季枭寒盯着苏染霜看,他低声叫:“侯爷?”   他不知苏染霜与季枭寒的过往,也不认识苏染霜,但是他始终觉得,季枭寒一个堂堂侯爷,盯着人家一个妇道人家看,始终不好。   季枭寒睨了侍卫一眼,淡声说:“回家同芷儿玩纸鸢去。”   侍卫:“……”   侯爷我求您了,您能不要说得这样天经地义么,刚刚惦记完人家的娘亲,又惦记人家女儿,您就不怕人家的丈夫对付你么?   侍卫在心里暗自决定,一定要让侯爷悬崖勒马,坚决不能做那强抢民女的侯爷。   于是,他找到那日跟季枭寒一起穿过小路的士兵,问他们:“侯爷与疫区那位女大夫,是何时相识的?”   那两个士兵也已经因为季枭寒的行为疑惑很久了,这不侯爷的贴身侍卫问起,那他们自然要畅所欲言,两人将季枭寒跟苏染霜认识的全部过程托盘而出。   侍卫:“遭了遭了,我家侯爷何时对女人如此动心过,就算是夫人,侯爷也是彬彬有礼,从未对她有如对这女人这般的态度,我家侯爷看来是要做傻事呀?”   “兄弟,那温大夫丈夫死了,据说还与侯爷有关,所以你别瞎操心了!”一个士兵安慰道。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季枭寒跟操心了,他急得团团转:“遭了遭了,这女人一定是要为夫报仇,所以故意靠近我家侯爷,若是她要杀了侯爷,可怎么办,那小丫头是不是她的武器?这不行,我得告诉侯爷!”   武器?   两士兵看了一眼不远处蹲在地上玩纸鸢的小温大夫,不以为然的说:“你的意思是说,那小小的一坨?是武器?你别搞笑了兄弟!”   这时,正在帮温白芷画燕子的季枭寒手一滑,将画好的地方画了长长一条黑色的痕迹,破坏了美感。   武器温白芷当即哇哇大哭。   季枭寒连忙一番哄,“你,你别哭,我保证帮你弄好!”   “你弄!”温白芷颇有些跋扈的叉腰,那意思是你弄不好我哭死给你看。   季枭寒无奈的捻眉:“我见你娘亲举止温和,为人谦逊,怎么就会生出你这么个跋扈的小坏蛋呢?”   “娘亲说了,我这性子随我那死鬼老爹!”想来,温白芷跋扈也不是第一次了。   好吧!   不知自己已经在这母女二人口中死过千百回的季枭寒,只能任劳任怨的给温白芷修改纸鸢上的花纹。   因为一夜没休息,季枭寒的头疼病犯了,状态很差。   勉强将纸鸢给温白芷修好,温白芷却不满意,她含着泪眼看着季枭寒,可怜巴巴的说:“改了不好看。”   “芷儿小姐,侯爷累了,需要休息,要不奴婢陪你去玩纸鸢吧?”小丫鬟都能感觉到季枭寒的疲倦了。   温白芷眼眶一红,季枭寒暗道:“不妙!”   他还没说出口呢,温白芷便吧嗒吧嗒的掉起眼泪来了:“我娘亲若是将我的东西弄坏了,一定会弄一个新的给我,她从来不会嫌累的。”   “好好好好,我帮你弄!”季枭寒只求她别哭,他对小丫鬟说;“将剩下的材料都拿上来,我重新给她做一个新的纸鸢。”   “好啊好啊!”温白芷当即收掉眼泪,兴奋的拍手。   那俩士兵很严肃的点头:“貌似,这样的武器杀伤力确实很大,我也……中招了!”   “对,太可爱的!”另一人附和。   虽然季枭寒的侍卫很不想附和,可是他忍不住啊,因为温白芷确实太可爱了。   季枭寒花了一个时辰帮温白芷做好了新纸鸢,献宝似的将纸鸢拿去找温白芷的时候,却见温白芷趴在小丫鬟的肩膀上,已经睡成小猪了。   这一刻,季枭寒的心里充满了怨念,这丫头他累死累活在这里帮她弄纸鸢,她倒好,居然睡着了。   嘶!   一阵剧烈的头疼袭来,季枭寒难以承受的后退了几步,可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将纸鸢放在桌案上,并且告诉另外一个小丫鬟:“将纸鸢好好收着!”   然后……晕倒。   侍卫见状,吓得连忙去搀扶季枭寒。   那个认识苏染霜的侍卫出现,见季枭寒晕倒,连忙走过来问:“侯爷这是怎么了?”   “大约是昨夜一夜没睡,今日又被那小胖丫头折腾着做纸鸢,累着了吧?”另外一个侍卫道。   那人蹙眉看了一眼睡着的温白芷,又看了一眼晕倒的季枭寒,心里无限感叹。   虽然他并不确定这温白芷是不是侯爷的孩子,可是侯爷这样刚毅的人,他还从未见过他对那家的孩子如此上心过。   “那个……侯爷上次病发,温大夫给侯爷诊治过后,侯爷头就不疼了,要不,属下去请温大夫?”士兵问。   侍卫看了温白芷一眼说:“家里还有孩子呢,去客栈外面搭一个帐篷,让侯爷住在里面,请苏……温大夫过来给侯爷诊治。”   客栈。   侍卫着急的走到门口,对门里的苏染霜行礼:“温大夫,我家侯爷脑疾发作,还请大夫前来诊治一二。”   “你们风月关那么多有名望的大夫在这里,喊我去做什么?”苏染霜并不愿帮季枭寒治病。   一个大夫见状,站出来说:“不瞒温大夫,侯爷这脑疾已经有四年,风月关大大小小的大夫都去看过,说来也惭愧,我们谁都看不好。”   他脑疾四年了? 第126章 季枭寒表白   “温大夫,请随我过去吧,我家侯爷很难入睡,昨夜他一夜未归,今日又被您的女儿拽着做了一天的纸鸢,这才晕倒的。”那侍卫大概是害怕苏染霜不给季枭寒看病,所以将温白芷对季枭寒的“摧残”搬了出来。   苏染霜冷冷的睨了那侍卫一眼,她不喜欢被人用这样的方式捆绑。   若说亏欠,他季枭寒对温白芷的亏欠,岂是一个纸鸢便能赎罪的?   “抱歉,我手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苏染霜低头要走。   那个知晓她身份的侍卫走过来,躬身道:“温大夫,我能与你单独聊聊么?”   “……可以!”苏染霜见那侍卫眼里有恨意,便走出大门。   两人去到一个角落,那侍卫开门见山的说:“我知道温大夫恨我家侯爷,可是侯爷的身份至关重要,既然您能治好他,还请您施以援手,如此我们大家都好过。”   “你……是在要挟我么?”苏染霜笑了。   那侍卫躬身道:“我不想要挟您,可是侯爷这四年,没有孩子……。   “够了!”苏染霜脸色大变,她恨恨的看着那侍卫道:“我给你家侯爷看病可以,但是你管好你的嘴巴,既然你能这样与我说话,就说明你是苏欢欢的人,回去告诉苏欢欢,我不知道季枭寒是怎么忘记我的,但是我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她的功劳,她若再派人追杀,休怪我回去弄个两败俱伤。”   说罢,苏染霜大步越过那侍卫离开。   侍卫一直躬身让苏染霜走过,连头都不敢抬。   彼时,那边已经搭好了帐篷,另外一个侍卫走过来,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苏染霜撩开帐篷,冷声说:“我治病不许任何人在场,否则便是你们打死我,我也不会给他治病。”   “是!”侍卫原本是想跟上来的,见苏染霜这样说,他便不敢跟上去了。   那要挟苏染霜的侍卫看着苏染霜,心想:“这女人如此恨侯爷,他们之间,只怕断无可能了吧?”   苏染霜放下帐篷,看到躺在行军床上面色苍白的季枭寒,她冷冷的走过去,盯着季枭寒看了许久,才愤怒的说:“季枭寒,我恨你!”   那从未说出口的话,终于说出口了。   可是,说出口的瞬间,苏染霜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那样纠结了,那些缠绵在心里,一直不肯离去的恨意,还有不甘全都消失了。   希望,从此以后,他于她,只是路人一个。   苏染霜稳定心神,按照之前的方法给季枭寒施针,然后塞了一粒药丸到季枭寒嘴里。   做完这一切后,苏染霜站起身来欲走。   彼时,季枭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那模糊的身影,做出要走的姿态,他下意识的便伸手拉住:“别走……”   还是那句话,从苏染霜被小五从城楼带走,这些年一直延续着,不停的延续着,可是他想挽留的人,他却始终记不起来。   “放手!”苏染霜大力甩了一下,却没甩开季枭寒的手。   他执着的抓着苏染霜的手,好像自己一松手,自己就再也看不到那个人一样,所以他紧紧的抓住苏染霜的手腕,不许她走。   苏染霜生气,趁着手里银针还在,打开包裹,取了一枚银针便扎在季枭寒的虎口上,季枭寒吃痛,猝然放开手。   苏染霜收起银针,转身离开。   出来后,两个侍卫着急的围着她问:“温大夫,我家侯爷他已经好转了吧?”   “他的脑疾很奇怪,我只能压制不能根治……你过来!”苏染霜指着一个稍微年轻些的大夫说。   那大夫对苏染霜的身份甚是敬畏,连忙走过来问:“请问苏……温大夫有何吩咐?”   “看好了,我只教一遍。”苏染霜指着那大夫的穴道,给那大夫讲解了一遍后,又拿出一张药方说:“这是能压制季枭寒头疼的药方,以后我再也不是唯一能救他的人。”   她这是……切断所有跟季枭寒的联系么?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却大步离开。   彼时,在帐篷里面已经醒来的季枭寒捂着心口喃喃道:“她不愿与我有任何交集。”   这个认知,让他很伤心很难过。   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一个丈夫因他而死的女人,他用什么理由去挽留?   季枭寒瘫软在榻上,无奈的闭上眼。   客栈内。   二十担忧苏染霜,可是那少女一直纠缠他,他压根就找不到机会去苏染霜身边安慰,他对那少女的态度十分冷淡,少女见他如此,有些伤心的伸手想拉二十的手。   二十没忘记她想要给自己号脉的事情,立刻平复了情绪,用少年特有的坏,邪肆的笑着说:“你这样一直拉我的手,是不是喜欢我?”   “对啊,我喜欢你,你长得好看。”没想到,少女居然公然承认了,想来她与二十一样,都想对对方使用美人计吧?   二十万万没想到少女如此直白,弄了个大红脸。   一个大叔酸溜溜的转过身去,哀叹道:“哎哟,现在的年轻人哟,这么多人在呢,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大叔的感受?”   二十反手扣住那少女的手,拉着她去角落去了。   看见两人的举动,苏染霜低头笑了笑,她唯一勇敢了一次,却是个错误,所以时光再次赐予她重逢的机会,她再也无法勇敢了。   翌日。   季枭寒命人准备的做糕点的食材被送到客栈,苏染霜疑惑的看着那些食材问:“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送这些东西进来,这对治病没有任何帮助吧?”   “温大夫不是说着糕点的食材没有了么,侯爷命小的弄了各种食材,足够您做糕点用的。”送食材来的侍卫道。   苏染霜:“……”   “温大夫放心,侯爷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着病人心情好点,或许能好的更快。”那侍卫道。   苏染霜恼羞成怒:“我想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想,希望你回去告诉你家侯爷,以后不用送这些……”   “温大夫,我们今天能吃到您做的好吃的糕点么?”那小孩拉着苏染霜的手问。   苏染霜:“……”   她可以无视季枭寒的所有心意,但是却无法拒绝一个孩子的请求。   苏染霜蹲下来,柔声问那孩子:“你真的想吃么?”   “想吃,温大夫没来的时候,我很害怕,害怕自己再也没法离开这个地方,可是现在温大夫来了,我觉得好像有我娘亲在身边一样,我喜欢温大夫。”那孩子天真的语气,让苏染霜很感动。   她对那侍卫说:“将东西送到后堂去吧。”   苏染霜站起来的时候,隐隐看见对面帐篷有人影闪过。   那是昨日搭建给季枭寒治病的帐篷,他什么时候离开的苏染霜不清楚,但是她知道,他离开了。   苏染霜要去做糕点,那少女主动要求帮忙。   苏染霜淡笑:“不了,你病着,不能让你们相互感染,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们谁来一个人帮我生火吧?”   “我会生……”那少女话没说完,二十忽然站起来,冷声说:“你会生孩子?”   少女:“……”   “你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你会生火才怪,乖乖在这里等着吃,我去帮温大夫生火。”二十将那少女摁回地上坐下,然后跟苏染霜去了后面厨房。   起先,两人都不知该说什么,所以大家都在沉默,沉默了一会儿后,二十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苏姐姐,你跟季枭寒昨日是怎么回事?”   “昨日他的一个侍卫用芷儿要挟我,说我不给他季枭寒治病,那侍卫便会将芷儿的身世告诉季枭寒。”苏染霜淡声说。   呵!   二十冷笑:“他们可真是不要脸,当初是他季枭寒不要苏姐姐你的,现在他们家的人凭什么要求你给季枭寒治病,苏姐姐你就应该一针扎死季枭寒的。”   “然后,我跟芷儿还有你都别想逃是么?”苏染霜冷笑着说:“二十,我现在对季枭寒的爱跟恨都少了,我不会傻得要用我自己的命去换季枭寒的命,我喜欢这四年来我过的每一天,有你有师父还有我的芷儿,所以我不愿再生波折,赶紧找到治疗的方法,我们便就此离开吧。”苏染霜的语气很平和。   平和得让二十替她不值。   “苏姐姐,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回去跟苏欢欢抢季枭寒么?”二十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   苏染霜笑说:“我争过一次,结果却是这样,现在我已经不想再去争了,季枭寒这样的人,或许真如凌霄公子所言,他其实没有真的爱过谁,只是当时娶我,对他而言,是最有利的状态而已,我已经看开了。”   “看开了便好!”二十很开心,因为苏染霜在季枭寒这里看开不了,就表明凌霄公子有机会了。   见他开心,苏染霜丝毫不介意泼冷水:“但是你放心,凌霄公子也没有任何可能。”   “为什么?”二十不解,他见过凌霄公子对苏染霜的执着,他都被感动了,他不相信苏染霜没感动。   “季枭寒杀我父亲,是因为是父亲杀他父亲在先,他杀我父亲,发配苏家其他的人,都是按照律法在执行,可凌霄公子杀我生母,只为了自己的私利,从原则上来讲,他比季枭寒更不能原谅。”苏染霜冷静的分析。   可是二十不服,他道:“可季枭寒不爱你,我家公子爱你!”   “你错了,凌霄公子跟季枭寒是一路人,他们的爱里,多少都有对他们有利的成分,没有纯粹的爱情。”苏染霜说罢,开始和面。   二十还想争辩,苏染霜道:“你若再与我争辩,那就回去吧,我不想说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我不说了!”二十乖乖闭嘴。   苏染霜这才笑了。   “你们在聊什么?我怎么觉得你们好像认识?”少女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苏染霜看二十,二十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苏染霜这才安心。   “这位小兄弟对我很好奇,我就与他聊了聊。”苏染霜不动声色的说。   哦!   少女点头,她笑说:“我就说么,温大夫怎么可能认识他呢?”   说话间,少女指尖露出来一枚泛着幽幽蓝光的银针,她找准了时机,将银针往苏染霜的身上弹去。   苏染霜毫无察觉,就连二十也没发现。   就在那银针即将到达苏染霜身边时,一股巨大的力道将苏染霜拉开,苏染霜触不及防,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放开她!”苏染霜还没动,二十已经举起一旁的树枝,做出要攻击的姿态。   这个怀抱,即便苏染霜再否认,她也记得清楚,是季枭寒的。   她从季枭寒的怀抱抬头,看了二十一眼,二十却像一头愤怒的野兽,虎视眈眈的看着季枭寒,好像只要他有任何一丝举动,二十便要撕碎他一般。   可季枭寒全然没将二十放在眼里,他将苏染霜抱在怀里,背对那少女,他带着痛苦与纠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说:“你这个可恶的女人,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为何我总是放不下你,看不见你便心神不宁?”   大约,谁也没想到季枭寒会说出这番话来,二十愤怒了,少女跟苏染霜都愣住了。   “我说了,你放开她!”二十见季枭寒紧紧的抱着苏染霜不撒手,气的要跟季枭寒拼命。   这时,苏染霜却听到季枭寒在她耳边说:“不想让我抓他走,就让他别暴露自己会功夫的事情。”   苏染霜推开季枭寒,拉住二十:“小兄弟,你不要这样!”   “他想欺负你!”二十愤怒的说。   苏染霜笑着帮二十整理了一下衣衫,温柔的说:“我知道,你将我当成你的救命恩人,可是小兄弟,我与季侯爷之间的恩怨,不是你们能参与的,你们都乖乖回去吧……我自己会解决这件事。”   “我不!”二十梗着脖子不愿配合。   苏染霜对那少女说:“你帮帮忙,将这小兄弟带走,我跟季侯爷真的有事。”   那少女见季枭寒一脸杀气,深怕他下手杀了二十,便拉扯着二十走了。   厨房只剩下苏染霜跟季枭寒两人,苏染霜在他们离开后,一把攥住季枭寒的衣领子,厉声说:“我帮你治疗这里的人,但是你不许动我弟弟,要不然我杀了你。”   “你?”季枭寒微微嘲讽:“你用什么杀我?”   “我是个大夫,我若是想杀人,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你死的悄无声息,你信不信?”苏染霜厉声道。   季枭寒不知苏染霜为何如此抗拒他,他眯着眼看着苏染霜,冷声问:“你为何要护着他?”   “因为,他护着我跟我女儿!”就这么简单。   季枭寒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沉吟了许久,方才说:“好,那就看在他护着你们母女的份上,我放过他,但是有个条件,他得告诉我凌霄公子在哪里?”   凌霄公子,他记得凌霄公子。   苏染霜觉得自己被一种被玩弄的愤怒支配了,他季枭寒能记得所有的东西,却唯独记不得她?   想也没想,苏染霜抬头就是一耳光打过去。   可是这次,季枭寒没让她得逞,他抓着苏染霜的手腕,将她摁在墙上,厉声说:“女人,别一而再的对我动手,我不喜欢。”   “你不是来表白的么?既然敢喜欢我,那便要接受我不痛快便要扇人耳光的习惯!”苏染霜可记得,他方才是来表白了。   呵!   季枭寒邪肆的笑:“你想多了!”   他将那枚银针放在苏染霜的眼前,淡声说:“我经过,见那少女想要对你出手,为了不引起她的怀疑,我这才如此说的。”   苏染霜:“……”没脸见人了!   她愤然的挣扎开,背过身去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可是现在她的心情实在是太激动了,压根没法平复,她没办法缓解这种尴尬,只能去找事情做。   她需要做很多很多说事情,避开季枭寒的目光。   可是,她还没走,手就被季枭寒抓住了,他道:“你不看看这银针上面是什么毒药么?”   哦,差点忘记这个了!   苏染霜懊恼的回头,将银针拿起来,仔细的辨认之后,淡声说:“这是一种慢性毒药,是从南疆一种特有的毒蛇身上萃取的,这种毒很有意思,它不会让人马上死亡,而是会慢慢的,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让人死去。”   “事实再一次证明,这女人就是南疆的人,不过看她急切的样子,这几日会频频对你下手,你自己要小。”季枭寒没了方才的愤怒,表现得就像平常一样。   苏染霜见他不在追究,也恢复了常态,她道:“所谓的药丸快研制成功了,她开始慌了。”   “可是现在你们还是没有调查出来,到底要怎么去解毒。”季枭寒最担心的是,若是到时候找不出来解毒的方法,那这少女就会发现他们在哄骗她,只要她发现了,那季枭寒要想进一步调查那位渡月公主,可就不容易了。   苏染霜沉吟道:“烦请侯爷稍晚让人送一些药丸过来,今夜我会弄晕所有人,给他们一部分人放血先做治疗,明日一早侯爷便让人将这些所谓的有所好转的人都带走隔离,不让那少女有机会靠近他们。”   “不行,那通缉犯不在这里保护你,你的安全就没了保证!”季枭寒下意识的就反驳了苏染霜。   苏染霜看了季枭寒一眼,季枭寒便慌了,他急忙解释道:“我不是担心你,我只是觉得,你若出事,这些庸医没一个能救那些老百姓。”   “我说什么了么?”苏染霜冷声嘲讽。   季枭寒:“……”   他还是关心则乱了。   “不让对方慌张,她就不会露出破绽,这是唯一的办法,我只想快些结束这一切,带着我弟弟女儿离开这里,就这么办,侯爷不宜久留,回去前请记得用艾草熏蒸,艾草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在去见我女儿。”让二十去找那少女的破绽,实在是太难了,她必须要釜底抽薪,让那少女自己露出破绽。   说完,苏染霜转身回到大堂。   季枭寒看着热气腾腾的糕点,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气味在觉醒,鬼使神差的,不吃甜食的季枭寒打开蒸笼,从里面取出一块糕点放在嘴里,熟悉的味道瞬间就充盈了唇齿之间。   不知不觉的,他一连吃了好几块,这才离开。   苏染霜再次回到厨房,见糕点少了几块,气急道:“小偷,还说不吃甜腻腻的东西,毒死你!”   下午天快黑的时候,季枭寒命人送来药丸,苏染霜挑了些孩子老人出来,让他们服用了药丸,之后便让侍卫将药丸送到季枭寒的帐篷里面。   那少女知道季枭寒的厉害,季枭寒在的时候,她也没敢动去季枭寒身上偷药丸的心思,心想着只能等季枭寒离开,入夜后再去偷。   可是刚刚入夜,苏染霜便点燃了熏香。   她笑着走到那少女的跟二十的面前,柔声说:“等下你们会进入深度睡眠,但是你们别害怕,这是我的香对你们起作用了,我希望你们都好好休息,保证在有药丸之后,大家都能得到很好的救治。”   因为她在,少女不敢去服用避毒的药丸,没过多久,就跟所有人一起沉睡。   苏染霜担心她有抗药的能力,给她扎了两针,保证她一觉睡到天亮。   因为偷吃了苏染霜的糕点,季枭寒多少有些不自在,在所有人都被迷晕之后,季枭寒来查看进度的时候,也不跟苏染霜有任何眼神交流,这倒好,这样苏染霜反而自在。   他们各司其职,将那些服用过药丸的人都挑出来,给他们施针之后,让他们继续沉睡。   忙完之后,已经是半夜。   苏染霜回到楼上的房间,正要躺下,就听见房门吧嗒一下被人推开。   “谁?”苏染霜害怕是那少女醒来,吓得拔出银簪,看着房门口。   进来的人却是季枭寒。   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见苏染霜如临大敌,他冷然一笑,将食盒放在桌案上说:“我听你女儿说,你很喜欢喝一种有味道的水,不知我这水,你可喜欢?”   他变戏法一样的从身后拿出一坛酒来。   说实话,苏染霜喝酒纯粹是为了陪止然或是心情不好,她并没有爱好喝酒。   “就当,是我今日偷吃你的糕点的赔罪!”这会儿他倒是大方了。   苏染霜从床上下来,将簪子随意簪回去说:“抱歉,我并不是很喜欢喝酒,而且糕点本来就是做给大家吃的,谁吃都无所谓,侯爷不必特意来一趟。”   “簪子……”季枭寒不搭理苏染霜的话题,而是指了指苏染霜的簪子。   簪子怎么了?   苏染霜没理会季枭寒,而是往门边走,她现在需要休息,她很累,她希望季枭寒快些离开这里。   季枭寒拉住苏染霜,将她簪子取下来,再重新给她戴好,他说:“你簪子没簪好!”   因为靠的近,苏染霜能闻到季枭寒身上那淡淡的酒香,他说话的语气,一如当年婚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或许是黑夜有魅惑人心的能力,亦或者是夜里苏染霜格外脆弱,她的心不可抑制的动了一下,却痛了一片。   “季侯爷……”苏染霜送客的话没说出口,季枭寒已经开口了,他说:“这段时间你很辛苦,我能看得出来,我也知道你夜里睡不好,喝点酒,会让你好睡一些,我也是为外面的那些病人考虑。”   很好!   苏染霜心里的钝痛,因为季枭寒的话戛然而止。   她道:“侯爷不是要喝酒么,那我陪你喝两杯,希望喝完之后,侯爷请快速离开!”   季枭寒笑了。   苏染霜选择视而不见。   季枭寒将酒菜摆好,然后给苏染霜倒酒。   “侯爷不喝?”苏染霜见他没有给自己倒酒的意思,便问了一句。   季枭寒却一本正经的说:“我若喝酒发疯,温大夫觉得你能自保么?”   呃……   苏染霜很想很想很想很想将他毒哑,让他永远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是真的很讨厌。   苏染霜气愤的一口喝了杯中酒,她将季枭寒手中的酒壶抢过去,自己又连着倒了两杯,喝完后,她指着门外说:“季侯爷,请吧!”   但是不知为何,苏染霜隐隐觉得头晕,然后……   她一头栽倒在季枭寒的怀里。   季枭寒稳稳的接住苏染霜,疑惑的道:“为何我会想到要用酒王对付她?她的酒量真的好到需要我用酒王么?”   可不管怎么样,他做了!   可他大约下的量有些猛,苏染霜倒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看着她沉睡的样子,季枭寒的手伸出来,再差点触碰到苏染霜的脸的时候,他有连忙缩了回去。   “季枭寒,你疯了!”他告诫自己,这是不可以的。   可最后,他还是忍不住靠过去,轻轻的拨开苏染霜脸上的碎发,喃喃道:“你到底是谁,为何我对你会有如此强烈的感觉?”   苏染霜再醒来,已经是翌日的清晨,季枭寒坐在窗口,似乎守了她一夜。   苏染霜摁了摁太阳穴,坐起身来。   听见动静,季枭寒回头看过来,金黄色的阳光在季枭寒的身后,投下了一个巨大的暗影,让苏染霜看不真切季枭寒的脸,可是苏染霜却只觉得心里有一个角落,正在快速崩塌。   她慌乱不已的垂下头,不敢再看季枭寒。   “你给我吃了什么?”苏染霜知道自己的酒量,她不相信三杯酒能将自己灌醉,睡一夜才醒。   季枭寒笑说:“说来也奇怪,我原本只是想送点酒给你喝,让你放松一下,可是我总觉得普通的酒灌不醉你,所以我给你的酒里加了些酒王,有人告诉过我,这酒王一般人喝一滴就能醉三天三夜,可你喝了三杯,居然只睡了一夜,我开始相信,你女儿说你是个酒鬼这件事,或许是真的。”   “而我,也该好好调查一下你了!”季枭寒在心里暗自加了一句。   因为,太多太多熟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怀疑,自己跟苏染霜之间,一定是有某种关联的。   “他到底是记得我还是不记得我?”苏染霜已经蒙了,对季枭寒一点也琢磨不透,可是现在她有一点很肯定,那就是她该去做事了。   苏染霜没理会季枭寒的话,她整理了一下自己微微有些褶皱的衣衫,淡声说:“我就不送侯爷了,我还要去下面处理事情。”   说起来,从被关进来开始,她便没有换洗衣服吧?   季枭寒这般想着,便也没有再跟苏染霜闲聊,只是回去的时候,他却对那个认识苏染霜的侍卫说:“阿大,去给温大夫买些衣物……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说罢,季枭寒去看温白芷去了。   阿大看着季枭寒,心里无限忧愁。   风月关。   苏欢欢正在梳妆,春桃从外面进来,对苏欢欢说:“夫人,龙回有消息。”   “快让那人进来!”苏欢欢激动的说。   送信人进来后,苏欢欢便对春桃说:“你下去吧!”   春桃不敢滞留,乖乖的走了出去。   “怎么样,是侯爷有什么消息么?”苏欢欢急切的问。   那送信人说:“不是,是阿大让属下告诉夫人,苏染霜在龙回。”   “什么?”苏欢欢一激动,打翻了一盒香粉。   那送信人低头不敢看苏欢欢。   苏欢欢厉声问:“杀了她,绝对不能让她跟侯爷遇见。”   “夫人,来不及了,她已经与侯爷相遇,而且现在她在救治那些疫病患者。”那人说。   苏欢欢怒极,又害怕极了。   她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襟,冷声说:“那侯爷是什么反应?”   “侯爷完全不记得苏染霜,而且苏染霜也没有要与侯爷相认的意思,阿大还说,苏染霜能抑制侯爷的脑疾,可是她不愿给侯爷医治,阿大苦苦哀求,她方才答应给侯爷看病,但是她让阿大给夫人带句话。”   “什么话?”听说两人都没有要相认的意思,苏欢欢这才算安心了些。   那人道:“苏染霜说,让夫人放弃对她的追杀,要不然她便告诉侯爷一切,并且回来与夫人争夺侯爷。”   “她想得美,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将苏染霜给我杀了!”苏欢欢气急败坏的说:“一定要想办法杀了苏染霜。”   “是!”那送信人离开后,苏欢欢还是不安心,她收拾好自己后,悄然离开了家。   货郎家中。   苏欢欢走进去,冷声道:“再帮我办一件事。”   “苏欢欢,你的要求多了点。”货郎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季枭寒在风月关的名声越来越差,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再跟苏欢欢有任何合作。   可苏欢欢却说:“苏染霜在龙回,她跟侯爷在一起,你也知道,她有多伪善,若是她治好那些病人,侯爷回来大家便会记得他以前的好,便会赞扬他,只要苏染霜在他身边,苏染霜就会让他变成一个人人敬仰的人,你不杀了苏染霜,你就达不到你的目的。”   “不可能,季枭寒不可能还记得她?”货郎笃定,他给苏欢欢的东西,让季枭寒无法想起苏染霜。   苏欢欢眼里闪过一抹恨意,她厉声说:“是,他确实想不起来苏染霜,可是他午夜梦回的时候,说的都是当时苏染霜被带走的时候那句话,他说别走,他的潜意识里面,还完全记得苏染霜,这四年苏染霜没再他身边,他尚且如此,如今苏染霜再次出现,你说他会不会想起来?”   “我可以帮你杀苏染霜,告诉我地址!”货郎道。   苏欢欢道:“龙回不是发生瘟疫了么,据说地点是一个客栈里面,那些人都被关在客栈里面,我家侯爷现在不可能亲力亲为的去客栈呆着,所以苏染霜身边一定没有人可以保护,你去杀她,易如反掌!”   “好!”货郎二话不说,收拾行李去了。   苏欢欢从货郎家出来,她冷冷的看着天空,在心里暗道:“苏染霜,以前季枭寒保你护你,现在我倒是要看看,他还会不会护着你。”   龙回。   清晨,那些吃过药丸,被救治的人醒来后,发现身体轻松了很多,高兴不已的找苏染霜。   少女因为被苏染霜施针,是在那些人的吵闹声中醒来的。   可她一醒来,就看见那些人脸色变化的往外面走,她着急的说:“你们要去哪里?”   “你别过去……”有人拉住那少女说:“那些人都是吃了药丸后身体恢复的人,大夫害怕他们住在这里又被感染,便将他们带走了。”   “那我们呢?”少女气急败坏的推开那个拉住她的人,她扑上来抓着苏染霜的衣领,厉声道:“那我们你就不管了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   说罢,她趁机想再次对苏染霜下毒,然后再将她丢到墙上去撞晕她,反正她现在情绪失控,便是错手杀了苏染霜也没人会怀疑。   可是,苏染霜对她已然有所防备,在她出手之前,苏染霜握住她的虎口,轻轻一按,少女便没了力气,松开苏染霜。   苏染霜解释道:“我没有不救你们,等下一批药丸赶制出来,就轮到你们了。”   “我不,我现在就要走,我不要死在这里。”少女见自己弄不到苏染霜,便生气了,她打算先将将苏染霜撞晕,再下毒。   于是,她扑上去再一次抓住苏染霜,用自己的身体当武器,将苏染霜往墙上顶去。   忽然,她感觉到面前的阻力消失不见,她慌乱的抬起头来,却见季枭寒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他握着苏染霜的腰身,将她抱离少女的攻击范围。   “来人,这人意图谋杀温大夫,将她捆起来!”季枭寒厉声道。   苏染霜拉着季枭寒的衣袖说:“她只是很想活着,侯爷请不要动怒,我没事。”   “我又不杀她,等她冷静下来,自然会放了她。”季枭寒不妥协。   那少女担心自己真的被绑,会影响自己的计划,便发狂一般的推开周围的人,再次朝苏染霜奔来,这次她手里攥着毒针,只要让她靠近苏染霜,她便一定能狙杀她。   见她疯了一样的撞过来,季枭寒一挥手,少女便如同风中落叶一般,狠狠的砸在墙上,然后又从墙上落下来。   她撞到墙上的时候,她额头流下来的鲜血溅到了一旁的病人身上。   少女顾不得自己的伤势,连忙去擦拭那些人脸上身上的血迹,她慌乱的说:“对不起,我吓到你们了,对不起!”   见她如此,苏染霜心里闪过疑惑。   季枭寒也一样疑惑不已。   “来人,将她给我抓起来!”季枭寒道。   那少女却不管不顾,一直在擦拭那些人脸上的血迹。   莫非……   苏染霜走过去,靠近季枭寒说:“将她困住,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就在这时,她只觉得脖子一痛,她伸手去摸,却摸到一枚银针。   “侯爷……”苏染霜将银针拔出来,脸色苍白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怒道:“将这女人给我绑起来,绑起来。”   而苏染霜却倒下了,她紧紧的握着季枭寒的手,指着那少女溅在墙上的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季枭寒将苏染霜搂在怀里,急切的问:“你说什么?”   “……”苏染霜很想说话,可是她已经说不出话来。   见她如此,少女心头窃喜,她却装出一副闯下大祸的样子,瑟瑟发抖的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害温大夫的,我只是害怕,我想活着!”   季枭寒已经顾不得管她,他将苏染霜抱上二楼,厉声道:“来个大夫!”   之前得苏染霜恩惠的那大夫自告奋勇:“我去!”   其他人压根不敢去争这个名头,谁都知道,季枭寒与苏染霜那点过去,以前大家都觉得季枭寒完全不在意苏染霜,可今日看来,他未必不在乎,只是身不由己,若是自己救不了苏染霜,或许也是一死。   所以,谁也不会强出头。   那大夫上楼给苏染霜诊断后,严肃的说:“侯爷,温大夫身体里面有疫病的毒素,还有一种另外的毒素。” 第127章 苏欢欢去到龙回   “她那日说过,那是南疆特有的一种蛇毒,不会马上致命,但是会让人慢慢在不知不觉中死去!”季枭寒生气懊悔,他就不该让苏染霜将二十送走。   大夫点头说:“或许就是两种毒素综合在一起,加快了毒药的药性。”   “可能医治?”季枭寒问。   那大夫有些羞愧的说:“这两种毒都来自南疆,南疆的毒都十分难解,草民只怕没这能力,若是能找到神医止然,或许他能救温大夫。”   “你说神医止然?可是皇后娘娘的父亲,那个止然神医?”季枭寒问。   对方点头,又谨慎的看了季枭寒一眼,他不知道自己提起神医止然,算不算提起他的过去?   “我让人去找,你且先缓解一下她的毒素,另外,一定要看牢那少女,千万不能让她跑了,必要的话,给她施针,让她无法运功。”季枭寒说罢,便出门去了。   他出了客栈,便去了县衙。   一路去到后院,季枭寒将温白芷抱起来,对她说:“我带你去找你师公可好?”   “好!“温白芷圈着季枭寒的脖子,高兴的很。   季枭寒特意披上披风,然后才抱着温白芷一路轻功前往。   彼时,苏染霜所在的村子。   止然一手提着一只烧鸡,还有一些糕点,一只手提着一壶好酒,回到他家院子。   “我的小祖宗?我的大祖宗?”止然喊了好几声,也不见这母女二人理会他,他便好奇的道:“这母女俩去哪里了?”   止然将东西放下后,去拿了盘子过来,正要将那些东西摆盘,就看见来通知苏染霜二十被拘的那个大壮,大壮见到止然回来,急切的说:“老头你这几日跑哪里去了,可急死人了!”   “怎么了?”止然笑道。   大壮将二十感染疫病被抓的事情告诉了止然,又将苏染霜的嘱托也告诉了他。   止然听后,脑子忽然一灵光,他道:“遭了,莫不是他们发现二十了?”   “对了听说温娘走前的一天,侯爷从此地路过。”大壮又好心的将这件事告诉了止然。   止然一听,这还了得,他顾不得苏染霜的嘱托,气呼呼的说:“季枭寒,一定是你干的,你还想伤我徒弟,那是不可能的,你看我不将你风月关闹个底朝天!”   说罢,止然将盘子收起来,将食物包装好,关上家门,朝风月关的方向走去。   季枭寒到的时候,止然走了大约已经一个时辰,见苏染霜家还保持着以前的样子,季枭寒气急,他知道,神医止然的性子跳脱,压根不会在一个地方安分的呆着,他要想找到他,怕是不易。   “师公还没回来!”温白芷虽然已经习惯跟着季枭寒,可是已经好几天没有亲人在身边,终究还是会想念,原本以为回来就能见到师公,可是师公没来。   温白芷瞬间就红了眼眶。   季枭寒问:“你师公经常外出游玩么?”   “反正他不怎么在家,娘亲常常说,师公再到处乱跑,迟早要被坏人抓回去。”温白芷小嘴一瘪,“好看叔叔,我师公是不是被坏人抓走了?”   “不会的,他就是贪玩而已,我们回去!”季枭寒带着温白芷回到龙回。   回去后,将温白芷交给丫鬟,季枭寒便连忙去了客栈。   一进去,季枭寒便杀气腾腾的走到那少女面前,厉声道:“说,制造瘟疫的解药跟伤害温大夫的解药。”   “我不知道侯爷您在说什么!”少女颤巍巍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退后,对侍卫说,“将她带到屋里去,严刑拷打!”   “是!”侍卫将那少女带到楼上客房,季枭寒示意那两个侍卫,“不管用什么办法,从她嘴里逼问出解药来。”   “我不会告诉你解药的,苏染霜她死定了!”少女阴鸷的笑。   听到苏染霜这个名字,季枭寒明显一震。   苏染霜……   那不是苏文轩的大女儿么,他在卷宗里面看见过那个女人的名字。   可为何她要告诉自己,她姓温?   阿大没想到这少女知道苏染霜的身份,为了不让季枭寒怀疑,他一耳光打在少女的脸上,厉声道:“贱人,你最好将解药交出来,要不然你死定了。”   少女只是冷笑,并未说话。   季枭寒沉吟道:“你方才说她是苏染霜?”   “你听错了!”那少女狡猾得很,她故意提起,但是季枭寒问起她又否认,可是她的否认,又让人忍不住怀疑她是故意的。   她就是想利用苏染霜乱季枭寒的心神,然后自己好找机会逃走。   季枭寒和其聪明,他只需要稍微动动脑子,就想到这少女的意图了,他冷笑着说:“阿大,从现在开始,这女人交给你们了,将她衣服扒光,放在水中浸泡,检查舌头上,看有没有毒药,确定安全后,将其送到县衙的监狱里面去,她若不说,便将她送给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玩弄。”   “季枭寒,你敢这样对我?”少女没想到季枭寒居然会用这样的办法对付她,她气得快哭了。   季枭寒冷笑:“你觉得,我堂堂泱泱大国,会怕你母亲那个南疆渡月公主不成?”   “你知道?”少女惊讶了,她从未想过,季枭寒居然完全知道这一切。   季枭寒冷笑道:“你最好想想清楚,是要好好的活着,还是要接受惩罚,那些犯人都已经许久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了。”   “你只要敢这样对我,那温大夫必死无疑。”少女要挟道。   季枭寒冷笑:“我不那样对你你会告诉我解药么,你不告诉我,我留着你又何用,不如让你给她陪葬。”   “我有一个秘密……”那少女还没来得及说完,阿大在暗中用一枚石子打中她的昏睡穴,让少女陷入沉睡。   季枭寒看了那少女一眼,淡声说:“人交给你们,务必让她将解药吐出来。”   弄完这一切后,季枭寒去到苏染霜的房间。   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苏染霜,季枭寒心里没来由的慌,这种慌乱,让他甚至不敢去看苏染霜一眼,他不知自己哪里生出来的愧疚的情绪,但是看她这样,季枭寒就是觉得无比的愧疚。   “你若不醒来,我可不会再帮你照顾女儿了!”季枭寒低声说。   可惜,苏染霜听不见。   少女被带到监狱去后,阿大支开了他的同伴,对那少女说:“我现在暂时不会将你送给那些犯人,侯爷的目的也不是要你死,你只要交出解药,我们皆大欢喜,但是你若是胆敢在侯爷面前再胡说一次,那我便给你下药,让你去伺候那些犯人,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最好给我想清楚该怎么做?”   少女知道,这些人都害怕季枭寒知道苏染霜的身份,可是她知道,母亲的药一向霸道,不知这些人为何如此害怕季枭寒知道。   可是,她若不将解药告诉季枭寒,以季枭寒那狠厉的性子,一定会将她送去给那些犯人糟蹋的,可若她说了,母亲那边……   想起从来都对自己不好的母亲,少女的眼泪无征兆的掉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若是死在这里,母亲可会为她难过半分。   很快,少女便得到了答案。   原来,渡月公主担心这少女搞不定季枭寒跟苏染霜,派人来监视,这少女被抓,她第一时间便知道了,她派人买通狱卒,让那人混进去让少女服毒自尽。   听到那四个字的时候,少女悲凉的想,“我这一生,如此执着讨好她,可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做,她都不会喜欢我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少女闭上眼,不愿再看这肮脏的世界一眼。   苏染霜的病,大夫束手无策。   可是,第二天,那几个沾染过少女血液的人,身上疫病的症状已经完全消失。   那几个人激动的将自己病好的消息告诉大夫,大夫起先还不相信,可是见那几人气色确实好转,又没有任何其他的症状,他们终于相信。   只是,为何单单他们几个病好了?   大夫们百思不得其解,便让人去禀告季枭寒。   季枭寒得知那几个人病好,连忙询问,“你们可吃过什么东西?”   “回禀侯爷,我们吃的与大家吃的都一样!”那几个人也还没搞清楚自己是如何病愈的。   季枭寒又问:“那你们可经历过其他的事情?”   “若说其他的事情,那便是昨日侯爷抓那少女的时候,那少女溅了我一身血。”有人道。   听那人说完,其他人也回答说:“我们也都被那少女血溅到脸上。”   季枭寒忽然想起,苏染霜昏迷之前,曾盯着少女撞墙的那个地方看,当时季枭寒猜不到她的意思,可是现在想来,原来她竟是这个意思。   “那少女的血是解药!”季枭寒笃定的说。   大夫道:“那赶紧去找那少女的血治病救人啊!”   季枭寒对随行的人说:“去,取那少女的血来,但是要保证,不能让她死,还不知有多少病人呢,若是她死了,其他人就没救了!”   “是!”因为得了救治的办法,大家都开心不已。   大夫过来取那少女的血的时候,少女便知道,她的秘密已经保不住了。   她冷然的看着大夫,全然没想到,结果居然会是这样。   大夫害怕那少女自杀,用银针封了那少女各大穴道,让她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人们在得到少女的血后,纷纷涂抹于身上,所有人都在安静的等待病愈。   季枭寒捧着一碗那少女的血进去苏染霜的房间,他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是他只能试一试。   季枭寒将药碗放下后,用筷子沾了一些血,滴在苏染霜的眉心,苏染霜的眉心瞬间开出一朵眉间血。   “侯爷,温大夫这里有我照顾,侯爷若是有其他的事,还请侯爷去忙去吧?”大夫道。   季枭寒道:“我去写个文书,很快回来!”   外面的帐篷里面,有季枭寒的笔墨纸砚,他欲大军攻击南疆,但是需得有朝廷批示,季枭寒将龙回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写在文书上,让人送往京城。   就在季枭寒写文书的时候,一个黑衣人破窗而来,那人一剑刺死照顾苏染霜的大夫,正要杀苏染霜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又出来一个黑衣人,那人善三两下就打败了黑衣人。   黑衣人不敢逗留,负伤离开。   听见打斗,季枭寒连忙飞身上上楼,见有一个黑衣人在,他二话不说,便发动攻击。   对方隔开了季枭寒的攻击后,冷声道:“四年没见,侯爷功夫倒是没什么进步啊!”   那人拉下遮面的黑布,不是旱魃是谁?   “是你?”季枭寒还记得旱魃,他道:“四年前,凌霄公子兵变,你便不知所踪,我一直很想问问,你为何离开?”   “我去寻小芳儿了!”旱魃看了苏染霜一眼,淡声说:“还有,我对侯爷有些作为很是不齿。”   季枭寒:“……”   他选择忽视旱魃说的不齿他的行为,只问:“小芳儿呢?”   “她说无颜见故人,便没有跟我一起来,她住在偏桥。”旱魃道。   得知小芳儿没事,季枭寒倒是安心了些。   他问:“你为何这样出现在这里?”   “方才有人要杀苏染霜,被我重伤逃走了,我担心还有埋伏,便没敢走开。”旱魃道。   季枭寒蹙眉问:“你说她叫苏染霜?”   “怎么,侯爷不记得她了?”旱魃又问。   季枭寒摇头:“我知她是苏文轩长女,其他的一概不知!”   “啧啧,真凉薄啊,难怪小芳儿不愿来。”旱魃冷笑。   季枭寒不喜欢旱魃的阴阳怪气,他理直气壮的问:“难道我就该认识她么?”   “不认识也好!”旱魃道,“这对你们而言,或许是最好的状态,我听说龙回出事,原本只是想来看一眼,既然你们俩都在这里,我就放心了!”   “她中毒了!”季枭寒道:“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循着密道去找,南疆的渡月公主藏在那里,抓到她后,跟她要给温……苏染霜解毒的解药。”   “最后一次!”旱魃说罢,便走了。   季枭寒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昏睡的苏染霜,喃喃道:“你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名字,难道当初我在治罪苏家的时候,也一并杀了你丈夫,所以你才会这般恨我么?”   没有人能回答他。   季枭寒再靠近了些,“可是,为何我对你总是怀着一种莫名的情绪,还有旱魃的态度说明,我与你之间,似乎也不简单。”   想到这里,季枭寒飞身去到藏二十他们的小院。   他想,二十一定知道所有的事情。   可是等他到的时候,二十已经不知所踪。   季枭寒气恼的一拳打在桌案上,可他忽然想到,二十离开的时候,会不会也带走苏染霜跟温白芷?   有了这个想法后,季枭寒连忙去了县衙。   他赶到的时候,小丫鬟已经被人打晕,季枭寒暗道不妙,连忙朝客栈奔去。   他去到的时候,二十正要抱苏染霜离开。   “你现在将她带走,她必死无疑!”季枭寒道。   二十冷冷的看着季枭寒说;“我姐姐的死活与你何干?”   “我不愿在孩子面前与你打,你将苏染霜放下,我已经命人去抓渡月公主,只要渡月公主在手,我们不愁拿不到解药。”季枭寒道。   二十想了想,冷声说:“你若抓不到渡月公主呢?”   “抓不到不是还有那个下毒的少女么?”季枭寒道。   二十咬牙:“季枭寒,我将芷儿再交给你片刻,我去会会那女人,或许我能要到解药。”   “请便!”季枭寒知道,二十与那少女在客栈的时候,关系不错。   二十将温白芷递给季枭寒,捏了捏她的小脸说:“等着二十叔叔,二十叔叔将你娘亲的病治好,便带你们离开!”   “离开了,是不是就见不到好看叔叔了?”温白芷捧着季枭寒的脸,很是不舍。   听到温白芷的话,季枭寒与二十俱是一震。   二十是无法接受,季枭寒从未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温白芷却如此依赖他,可二十却见过,苏染霜大着肚子被侯府的人追杀的艰难。   “不会,我不会让你见不到我!”季枭寒抱着温白芷,如同不舍苏染霜,他也舍不得这个小魔星。   哼!   二十冷哼:“季枭寒,你休想!”   说罢,二十转身大步离开。   温白芷看着昏睡的苏染霜问;“好看叔叔,我娘亲死了么?”   “没有,她只是太累了,睡着了。”季枭寒紧紧的抱住温白芷,区区一个二十,居然让他如此不安。   温白芷似懂非懂。   季枭寒将苏染霜带回县衙,让人给她梳洗消毒后,将她安置在后院的房间里面,他自己则带着温白芷守在苏染霜身边。   因为旱魃说过,有人要杀苏染霜。   隔日,旱魃归来。   “侯爷,我去的时候,那地方已经人去楼空。”旱魃道。   季枭寒叹息:“好吧,你以后不欠我了,你自由了!”   旱魃拱手,毫不留恋的走了。   监牢。   二十坐在那少女的身边,这一夜他就一直这样坐在她身边,她不说话,二十也不说话。   少女终于还是先开口了,她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要知道解药。”二十直言来意。   少女笑说:“看吧,你跟苏染霜关系不简答吧?”   “是!”二十承认了。   少女苍凉的笑:“你喜欢她是么?”   “我喜欢她,可是那种喜欢,就像喜欢自己的亲姐姐一样,我没有亲人,也没人对我好,但是苏姐姐她对我很好,她让我体会到了温暖,所以我喜欢她。”二十道。   少女的心轻轻的刺痛,她道:“我虽然有母亲,可我母亲从来不爱我,我也不知道被爱是什么滋味。”   “你母亲就是那位南疆大名鼎鼎的渡月公主是么?”二十问。   少女苦笑:“对啊,就是她,小时候她便不喜欢我,她的侍婢们也私下叫我杂种,没有人喜欢我,不管我怎么去讨好她,她都不喜欢我!”   “所以,来龙回下毒,也是为了讨好她么?”二十问。   少女苍凉的笑:“你过来!”   二十走过去,少女道:“你看我的手臂!”   二十的防备心很重,他退后一步,冷声说:“你想干嘛?”   “我让你看我的手臂,我告诉你我的故事。”少女哭笑不得:“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哼!   二十冷笑:“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少女不置可否。   二十撸开少女手腕,果然见她手腕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疤。   “这些伤,都是我母亲让我做完坏事后,我自己割的,我那么努力,可她却不喜欢我!”少女哭诉:“我不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能让人混进来通知我自杀,却不愿救我离开。”   “这样的人,值得你为她卖命么?”二十问。   少女不语。   二十说:“若不是敌对,你觉得苏姐姐是个怎样的人?”   “聪明温柔,有谋略,她……还很善良!”少女倒是很直观的说出自己的感受。   二十笑说:“对啊,她就是这样一个坚定的人,既然你是渡月公主的人,也该知道凤睿熙这个人吧?”   “知道,凤麟前太子的儿子,你们凤麟皇帝的眼中钉!”少女道。   二十指着自己说:“我父亲是前太子府上的家奴,因为前太子我父母被皇帝怨杀,我家公子带着我们艰难复仇,苏姐姐从还未出生就被我家公子设计陷害,这么多年她所有的不幸,都是我家公子带给她的,可是对我,她尚且温柔如母,她是个好人,所以我求求你,你放过她吧?”   “母亲会杀了我的!”少女坚定的摇头。   呵!   二十冷笑:“在她眼里,你已经是死人了,你违背了她的意思,没有自杀,还让季枭寒发现了你的血能治疗那些病人,她一定以为你变节,你即便是活着从这里出去,她也会杀你。”   “既然都是死,我为何要救苏染霜?”少女执拗的说。   二十说:“你可以跟着我们,苏姐姐带着她的女儿还有师父,若是带着你我,也不是难事,你若是跟我跟苏姐姐在一起,你就会知道,苏姐姐是多好多温柔的人,你在你母亲那里没有得到的温柔对待,她都会给你!”   “即便我杀了这么多人么?”少女问。   二十坚定的点头:“即便你杀人如麻,只要你对她好,她就会对你好!”   “我不要她对我好,我要你对我好!”少女道。   二十:“……”   他后知后觉的脸红。   少女看着二十,怯怯的问;“你会对我好么?”   “只要你救苏姐姐,我就对你好!”二十道。   少女笑了,她道:“我叫芊妤,只要你会我好,我就对你的苏姐姐好。”   二十伸手与她拉钩:“我们拉钩为证!”   “拉钩为证!”两个杀人如麻的少年少女,却用这样纯真幼稚的方式对对方许诺。   二十将芊妤带出地牢,直接去到县衙。   看到二十将人带出来,季枭寒便知道,苏染霜有救了。   “我需要很多的药材,我将单子写下来,季侯爷你让人去采买,我现在先压制一下她的毒性。”芊妤道。   季枭寒将药方交给侍卫,淡声问:“她多久能好?”   “七天,我需要七天才能祛除她体内的余毒。”芊妤道。   季枭寒道:“你只管放心治疗,我会让人保护你的安全。”   “二十会保护我的!”芊妤道。   季枭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她去了。   风月关。   货郎回到风月关,对苏欢欢说:“苏染霜中了渡月公主的毒,已经必死无疑,而且她身边有高手保护,我根本没法靠近,我无能为力了。”   “她中毒了?”苏欢欢问。   货郎点头:“对,中毒了!”   “那死了么?”苏欢欢又问。   货郎道:“不曾!”   “那就说明,她现在还昏迷着……既然你没机会,那我就自己去杀了她!”苏欢欢受不了季枭寒跟苏染霜多待在一起一刻钟。   货郎耸肩,不置可否。   苏欢欢打定主意后,便整理东西要出发。   她刚要走,就听见有门房来报:“夫人,门外有个老头在辱骂侯爷,他自称是……神医止然,皇后娘娘的父亲,当今的国丈大人。”   “是他?”苏欢欢蹙眉道:“你去,派人将他请进屋,然后将他抓起来,找个地方关起来,将来我有大用处!”   “是!”门房得到苏欢欢指令,便去请止然去了,苏欢欢从侧门离开,与止然完美错过。   止然虽然知道侯府不能进,但他仗着自己国丈的身份,想着季枭寒也不敢为难他,可是他压根就没想到,季枭寒会不在侯府。   被人抓起来后,止然还在破口大骂:“季枭寒,你给老子出来,你看老子不杀了你?”   “国丈大人,您还是不要再骂了,我家侯爷已经去了龙回,根本就不在府中,不过我家夫人倒是想请您老人家好好休息休息!”说罢,那人一掌打在止然的后脑勺。   止然连挣扎都没挣扎,就被人打晕了过去。   三日后。   苏欢欢星夜赶路,终于到达龙回。   她告知衙役自己是季枭寒的夫人后,便领着人长驱直入,可一进门,她便看到季枭寒抱着个小女孩正温柔的哄她吃饭。   看到这个景象,苏欢欢心里不免感叹,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越发的恨苏染霜了。   “相公!”苏欢欢叫了一声。   听到她的声音,季枭寒错愕的抬眸望过去,不消片刻,便已经恢复如初,他道:“你怎么来了?”   “相公你这么久不曾回去,我担心啊!”苏欢欢撒娇道。   温白芷看见苏欢欢,本能有些畏惧,便往季枭寒怀里缩。   季枭寒温柔哄了哄她:“芷儿乖,还有一些蛋羹没吃完,吃完叔叔带你去玩。”   “相公这是谁家孩子啊?”苏欢欢好奇的问。   季枭寒正要回答,二十冲出来将温白芷抱在怀里,冷声说:“这是我家孩子!”   季枭寒:“……”   二十用眼神警告季枭寒,季枭寒便没解释。   苏欢欢不认识二十,所以她假意和善的笑说:“这孩子真可爱。”   “多谢!”二十将温白芷抱在怀里,远离苏欢欢。   安置好苏欢欢后,季枭寒找到二十问:“你为何要隐瞒芷儿身份?”   “季枭寒,你若不想让芷儿死在那个蛇蝎女人的手里,大可以告诉她……不行,苏欢欢找过来,一定没这么简单,我要带我苏姐姐走!”二十心里觉得不妥,起身便要走。   季枭寒蹙眉道:“你最好说清楚点,我夫人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憎恨她?”   呵!   二十冷笑:“你自己没眼睛么,你不会看么?”   季枭寒:“……”   二十甩开季枭寒的手,抱着温白芷去见芊妤:“芊妤,我们现在就带苏姐姐走!”   “不行,这几日十分关键,稍有不慎苏姐姐便会毒气攻心,我们现在不能走!”芊妤道。   二十着急的说:“若是让苏欢欢那毒妇人知道芷儿身份,一定会害芷儿的,还有她此来,一定是来害苏姐姐的。”   “我在这里,谁也别想害苏姐姐,但是现在,苏姐姐一定不能走!”芊妤道。   二十无奈,只能握住芊妤的肩膀说:“你一定要小心那个苏欢欢,她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几日我都压守着芷儿,所以不能时时刻刻陪你,你也要小心!”   “我知道。”芊妤很珍惜现在的幸福感觉。   人家都说,吃过太多苦的人,只要稍微有一点点甜就能满足,芊妤就是这样的小姑娘。   苏欢欢安置下来后,便寻着机会去找苏染霜的下落。   季枭寒对二十的话十分上心,一直在暗处观察苏欢欢的行动。   苏欢欢这些年学得最多的就是收买人心,她出去走了一圈,便收买了两个小丫鬟,将两人带到自己房间后,苏欢欢问:“你们这县衙后院,可住着一个姓苏的女子?”   “没有!”两个丫鬟道。   苏欢欢换了个方式问;“那可有一个女大夫,中毒的,住在这?”   “夫人您说温大夫啊,她就住在最角落的房间。”小丫鬟道。   苏欢欢笑着从手上撸下来一只玉镯子,“小小心意,谢谢你了!”   另外一个小丫鬟见同伴得了玉镯子,很不甘心,便道:“夫人,那温大夫还有一个……”   她原本想要说孩子,可是季枭寒忽然推开房门走进来,冷冷的扫了两人一眼,那两人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苏欢欢不敢让季枭寒发现她的真面目,便笑着走过来挽住季枭寒的手问:“相公你怎么回来了?”   “这几日事情多,本侯疲乏得很,想要休息一下,不过夫人你也知道,我浅眠得很……”   “那我带着她们出去吧?”苏欢欢还想知道更多关于苏染霜的事情。   季枭寒笑道:“你惯习惯自己的丫鬟的,怎么这次来却喜欢上这两个丫鬟了?是不是知道她们按摩手法好,想要从本侯这里讨要过去?”   “相公……”苏欢欢撒娇。   季枭寒道:“你先让两人帮我按按头,稍后便将人送给你!”   “好好好!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准备些参汤!”苏欢欢一点也没怀疑季枭寒,施施然走了。   苏欢欢走后,季枭寒淡淡的整理自己的衣衫,只睨了那两个小丫鬟一眼,两人便双腿一软,跪在季枭寒面前。   “本侯行事,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回去告诉这院子里的所有家丁下人,不许任何人透露温白芷与温大夫的关系,若是让我夫人知道,你们所有人全家都得死!”季枭寒用稀疏平常的语气,说着最狠厉的话。   两个丫鬟吓坏了,连忙磕头认错,保证不会泄露任何机密。   季枭寒这才满意,“你们下去吧,将本侯的话传达给你所有的下人,且不能让我夫人察觉。”   两人为了活命,连忙照着季枭寒的话去办。   季枭寒能隐瞒温白芷的身份,却无法隐瞒苏染霜的,苏欢欢最终还是找了过去。   季枭寒想看苏欢欢的反应,毕竟苏染霜是她的姐姐,他想知道,为何二十说苏欢欢会害死温白芷,会害死苏染霜。   苏欢欢带着春桃进入苏染霜房间,见芊妤一个人在,她故作和蔼的笑道:“姑娘,听闻温大夫救了龙回百姓,我特来看看她。”   “你是谁?”芊妤冷然问。   春桃道:“大胆,这是侯爷夫人,你见到我家夫人还不下跪行礼?”   “哦,我又不认识你,为何要给你行礼?”芊妤不以为然的笑。   春桃这几年跟着苏欢欢,已经习惯了苏欢欢的做派,所以一个纵步上前,便要甩芊妤两耳光。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苏欢欢要见的温大夫,居然是苏染霜。   看到苏染霜的时候,春桃脸色大变,都忘记要打芊妤了,她慌张的拉着苏欢欢的手道:“夫人,是她……是……”   “是什么是?”苏欢欢从背后狠狠掐了春桃的背一把,语气却十分温和:“是不是惊讶了?救了龙回百姓的,就是一位女大夫。”   “哦……奴婢从未见过这样医术高明的女大夫,不好意思,奴婢失礼了。”春桃道。   这时,季枭寒信步而来。   看见他,所有人都连忙行礼,芊妤却好像没看见季枭寒一般,在给苏染霜施针。   “夫人倒是有心,还知道来探望一下温大夫!”季枭寒笑得十分温和。   苏欢欢笑得却很不自然,她道:“是啊,作为侯爷夫人,我就应当来探望一下温大夫的,相公,这位温大夫真厉害!”   “是啊,她确实医术高明!”季枭寒笑。   苏欢欢从季枭寒脸上看不出任何痕迹,这才放心了些。   季枭寒却疑惑了,苏染霜是苏欢欢的亲姐姐,她没理由假装不认识,还不许那认出苏染霜的春桃吱声。   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苏家姐妹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为什么所有人都好像知道点什么,但是又没有人愿意告诉他呢?   “看完了就走吧,病人需要静养!”芊妤赶人。   季枭寒笑了笑,拉着苏欢欢的手离开。   苏欢欢自然不敢在季枭寒面前动手,便乖巧的跟季枭寒走了。   没多久,二十抱着温白芷回来。   芊妤道:“方才苏欢欢来了。”   “她没靠近苏姐姐吧。”二十紧张的问。   芊妤摇头说:“我不会给她机会的,但是季枭寒也来了。”   “哼,那对狗男女!”二十冷声道。   芊妤不知二十为何如此,她也不关心,便笑着捏了捏温白芷的脸问;“你们今日又去买了些什么?”   “吃的好吃的!”温白芷这些日子算是过得滋润了,不管是季枭寒,还是二十,对她都是有求必应,她想要什么,对方就买什么,绝无二话。   可是二十却十分担心,苏欢欢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最怕的不是她加害苏染霜,而是害怕苏欢欢知道温白芷的身份,会加害。   二十将温白芷从身上扯下来,很严肃的说:“芷儿,家里来了一个女人,就之前你见过那个,记得她么?”   “记得!”温白芷点头。   二十道:“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坏人,所以你看见她千万要躲起来,找我或是找季枭寒都可以,千万不能与她单独在一起,可知?”   “知道!”温白芷点头。   二十这才安心了些。   苏欢欢回到房间后,坐立难安。   春桃知晓她心思,便问:“夫人,您还是要对苏染霜下手么?”   “怎么,你觉得我杀不了她?”苏欢欢自负的说:“当年我能让侯爷完全忘记她,眼里只有我,我便有能力让她再次消失在我们的生活里,原本夜白哥哥就是我一个人的,她不要脸来争抢我的男人,我为何要手下留情?”   “可是……苏染霜看起来并不想与侯爷相认,您若是真的伤她,又没办法弄死她,又被侯爷发现,以侯爷的聪明,一定会去调查的。”春桃想让苏欢欢打消杀苏染霜的念头。   可苏欢欢跟苏染霜之间,原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对立,她冷声道:“不行,苏染霜不死,我不休!”   一盏风存 说:   有位读者说要安排一个叫芊妤的角色,我安排了那个下毒的少女叫芊妤,但是亲放心哟,她不是反派,而且将来能起极大的作用。   哟,今天五一节了,大家节日快乐,而我又开始了苦逼的带娃码字生活! 第128章 小温大夫是个有钱人   春桃知晓苏欢欢的性格,她若决定了要做的事情,她春桃若是再多说一个字,便会遭来一顿毒打,所以她选择闭嘴。   苏欢欢见她不再多言,心下稍顺。   “守在苏染霜床边的那个女子,却不知是谁?若是不能知晓她的身份就贸然动手,她若是个高手,我定在她那里讨不到半点好处。”苏欢欢如此想着,便去寻了她笼络的那两个丫鬟。   因为二十不愿让县衙的丫鬟再照顾温白芷,丫鬟现在倒是无所事事,躲在她们丫鬟的房间门口,嗑瓜子闲聊天。   苏欢欢去到,见那些丫鬟在偷懒,她也没动声色,只笑着走过去,和蔼的说:“各位好兴致啊?”   看见苏欢欢,那些丫鬟连忙退下,整齐的站成两排,恭敬的说:“见过侯爷夫人。”   “免礼,你们自玩自己的吧,我找这两位姑娘去帮我收拾一下房间,我家侯爷爱干净,我带来的丫鬟人手不够。”那些侍婢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连忙退下了。   那两个丫鬟却心头忐忑,若是之前,她们倒是不介意将苏染霜的消息卖给苏欢欢,可是有了季枭寒的嘱托之后,她们哪里还敢?   可是先前已经拿人手短,她们又不敢拒绝,只能跟着苏欢欢去了她的院子。   苏欢欢将两人请进屋后,笑道:“你看我初来这里,也不懂什么规矩,昨日我去看望那温大夫的时候,发现温大夫身边有一个小姑娘,你们知道的那小姑娘是做什么的么?”   “我们不知她来历,但是她能治好温大夫,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她给温大夫治病。”丫鬟说。   苏欢欢心道:“若是这样,杀了那丫头,岂不是也很容易?”   两个丫鬟喏喏的看着苏欢欢,不敢出声。   苏欢欢又道:“原来她是大夫啊,那还好,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看,毕竟我家侯爷这个人,日理万机的,我总要帮他管好家里,我就怕出个什么不明不白的人,害了我家侯爷。”   “夫人对侯爷真好。”两人干巴巴的说。   苏欢欢想起二十一直拒绝让她看望的温白芷,再结合季枭寒对温白芷单独态度,便疑惑的问:“那……那之前总是粘着侯爷的小女孩,又是谁?”   “奴婢们不知道那小姑娘的来历。”两人听到苏欢欢提起温白芷,吓得脸色的白了。   两人的态度让苏欢欢起了疑心,她蹙眉看了两人一眼,见两人眼神闪烁,她不由得生出不好的预感,心说莫不是这是苏染霜的孩子?   一想到这种可能,苏欢欢倏然站起来,厉声道:“她小东西是不是苏染霜的孩子?”   两人蒙圈的看着苏欢欢,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反应巨大。   “我是说,她是不是那位温大夫的孩子?”苏欢欢问。   两人摇头:“奴婢真的不知道,侯爷从未提起,我们也不曾见过那小女孩与温大夫有任何交集,我们是真的不清楚!”   慌了!   呵呵!   苏欢欢冷笑,她把玩着自己保养得精良的指甲,淡笑着说:“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为难你们了,你们都下去吧!”   她想,这两个丫鬟不说实情,一定是有人逼着他们,不许他们说出来。   既然是这样,她更要查清楚,若是这小姑娘是苏染霜的孩子,那……那她一定是季枭寒的孩子。   想到温白芷有可能还是季枭寒的孩子,苏欢欢便觉得整个身体都泛着疼,凭什么她怀不上孩子,她苏染霜却可以坐拥一切?   她不允许!   有了这个认知后,苏欢欢便不着急对付苏染霜跟芊妤了,她得想想,怎么去弄清楚那孩子的身份。   苏欢欢蹙眉沉思了许久,终于想到一个妙计。   孩子都喜欢糖果,都喜欢稀奇古怪的玩具,她便去买些好吃的好玩的来,只要那小女孩上钩,她便可以问清楚,苏染霜是不是她母亲。   有了决定后,苏欢欢便命人去买了好多的糖果与玩具来。   她买了玩具也不送给温白芷,便放在身边,随时等待钓温白芷上钩。   这个机会,在两天后出现了。   这日,芊妤给苏染霜泡药浴的时候,不知为何,苏染霜忽然吐血,芊妤触不及防,只能去找二十。   二十不愿让温白芷看到苏染霜生病的样子,便将她托付给外面的丫鬟,让丫鬟带着温白芷不要出这个院子去玩。   丫鬟得了命令,便带着温白芷在院子里面玩耍。   彼时,一个小厮鬼鬼祟祟的从他们院子外面离开。   不多时,那小厮走到苏欢欢的院子去,在苏欢欢耳边说:“夫人,药起作用了,苏染霜吐血了!”   哼!   苏欢欢冷笑:“很好,去帮我将这纸鸢放上天,让她小丫头看看清楚!”   “是!”小厮连忙去放纸鸢去了。   原来,苏染霜吐血,也是拜她所赐。   可是,为什么苏欢欢能在芊妤的眼皮下给苏染霜下毒呢?   原来,苏欢欢这人很聪明,她没敢在饮食里面下毒,却在苏染霜换洗的衣衫被褥里面,都下了微量的毒药,这样不至于被怀疑,又能制造混乱。   现在苏染霜中毒呕血,她便有机会对温白芷下手了。   温白芷是个孩子,看到隔壁院子有漂亮的纸鸢,便死拉活拽要去隔壁看看。   丫鬟知道季枭寒对小丫头的纵容,不敢忤逆,便只能带着她去看。   “小姐,我们就看一眼哦,就看一眼就回!”丫鬟道。   温白芷这个小人精,一般的人根本就不适合她的对手,她去到苏欢欢院子门口,看到院子里面还摆着很多玩具,便非要进去。   小丫鬟说:“不行!”   “我告诉好看叔叔,你欺负我!”温白芷扁嘴要哭。   丫鬟:“……”这是成精了么?   早已等候多时的苏欢欢看见两人在院子外面,连忙走出来,伸手去抱温白芷:”哟哟哟,我家侯爷都喜欢的小人儿,我院子里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你要来么?“   “要!”温白芷这个被糖衣炮弹攻陷的小家伙。   苏欢欢抱着温白芷进屋,并且让春桃将那小丫鬟一并带过来,也不许她离开。   看到院子里的糖果与玩具,温白芷便陷入其中,完全忘记了二十交代的话了。   苏欢欢见她玩得开心,便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温白芷抽空看了苏欢欢一眼,这才警觉,自己怎么跑到坏人这里来了?   原来,方才温白芷被好吃的好玩的吸引过去,完全没注意抱自己进来的人是谁!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二十叔叔说这是坏人,我不能让她知道我的名字。”   于是温白芷甜腻腻的笑了笑,便继续扒拉玩具和糖果去了。   苏欢欢:“……难道是个傻子?”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隔壁院子那个生病的女人是你谁?”苏欢欢不死心,又问。   温白芷剥了一粒糖果,塞了满嘴,含糊不清的说:“我不告诉你!”   “什么?”苏欢欢没听清楚。   温白芷心说,我已经回答了呀,我不是没有礼貌的孩子。   于是继续扒拉玩具。   苏欢欢心好累。   她耐心的让温白芷玩了一会儿后,又才笑着问:“小姑娘,你长得这样标致好看,你爹娘一定长得很好看吧?”   “死了!”温白芷不痛不痒的说。   苏欢欢蹙眉:“都死了?”   温白芷又看了苏欢欢一眼,心想这是坏人哟!   于是,她天真无邪的点头,继续扒拉糖果。   苏欢欢:“……”难道是我搞错了?   她随手拿了一个玩具递给温白芷,引导道:“你知道侯爷么?”   “什么是侯爷,是齁咸齁咸的老爷爷么?”温白芷替侯爷找了个新注解。   苏欢欢:“……”   她现在很心累的,但是为了探寻苏染霜与这个人的关系,她必须要耐心。   于是她再接再厉的换了个话题,“小妹妹,你喜欢什么?”   “银子!”温白芷这次倒是铿锵有力了。   苏欢欢:“……”   她对春桃使了个眼色,春桃拿了个碎银子过来,苏欢欢逗温白芷:“你告诉我你娘亲是谁,我将这个银子送你好不好?”   “那你告诉我你娘亲是谁,我给你个大的!”温白芷拿了一整锭银子出来,比苏欢欢可大方多了。   唔……   周围的丫鬟忍笑忍得好辛苦。   苏欢欢没想到温白芷随身携带这么多银子,她笑说:“你银子可真多,这银子是谁给你的?”   温白芷心想,我都已经将银子亮出来了,你都没给我银子,我才不与你说话。   于是,她自顾玩耍,再不理会苏欢欢。   苏欢欢见状,将一个钱袋子都递给温白芷:“你与我说说,你叫什么名字,我将这所有的银子都给你可好?”   “我有很多很多票票,好看叔叔说,我的票票可以买一座院子。”温白芷随身抽出一张五百两,表示自己不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   苏欢欢:“……这是个什么小妖怪?”   不得已,苏欢欢拿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出来,她对温白芷说:“那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将这能买一座院子的银票给你可好?”   温白芷很慎重的看了苏欢欢一眼,勉为其难道:“那你问吧?”   “你叫什么名字?”苏欢欢将银票递给温白芷。   温白芷从她手里取走银票,笑眯眯的说:“我叫十五!”   咯咯咯,比二十叔叔还大五个。   苏欢欢:“……”   她已经快忍不住了,她想掐死这小玩意。   “那你爹娘是怎么死的?”苏欢欢又问。   新晋温小十五蹙眉看苏欢欢:“你的问题已经回答了!”   “你一个小孩子,要这么多银票作甚?”苏欢欢赫然站起来,冷幽幽的看着温白芷。   温白芷小嘴儿一瘪,眼眶一红,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   季枭寒刚好从外面回来,听到温白芷在他院子里哭,想起二十说的话,他急忙跑进院子,就看到温白芷站在地上哭,而苏欢欢一脸寒气的看着她。   “你欺负个孩子做什么?”季枭寒走过去,语气冷淡的指责苏欢欢,然后将温白芷抱起来,温柔的哄道:“芷儿怎么了?”   “丑八怪欺负我!”温白芷将脸藏在季枭寒怀里,超害怕的。   苏欢欢气急:“你说谁是丑八怪?”   季枭寒拿眼神看苏欢欢。   苏欢欢连忙收起自己的跋扈,对季枭寒撒娇:“夜白哥哥,这丫头到底是谁啊,小小年纪不学好,专门讹人银子。”   “米有,丑八怪说回答她一个问题,就给我票票,我回答她了!”若论撒娇,苏欢欢只是温白芷的徒弟。   季枭寒拍了拍温白芷的小脑袋问:“她问你什么?”   “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告诉她我叫十五了,她又问我娘亲是谁,一个问题一张票票,人家没有欺负人。”温白芷圈着季枭寒的脖子,悄咪咪的说;“好看叔叔救命,丑八怪凶巴巴!”   季枭寒颠了颠温白芷,笑道:“小坏蛋。”   彼时,二十给苏染霜推功过血完成,他听到季枭寒的声音,便对芊妤说:“你去喊季枭寒过来。”   “季枭寒,过来!”芊妤果然就直接叫了季枭寒的名字。   “大胆,侯爷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苏欢欢将怒气迁怒到芊妤身上。   芊妤鄙夷的耸耸肩,完全没将苏欢欢放在眼里。   季枭寒抱着温白芷出门。   “夜白哥哥!”苏欢欢撒娇想跟上。   季枭寒转头,冷然的睨了她一眼,“你是我的夫人,你若是不能规范自己的言行,便马上回去!”   苏欢欢怒了,她的夜白哥哥,听一个三岁娃娃的话,说她了!   她咬牙看着赖在季枭寒怀里的温白芷,气恼道:“好样的,你抢我夜白哥哥,我管你是不是苏染霜的女儿,都该死!”   季枭寒将温白芷带回去,芊妤便连忙给温白芷号脉。   季枭寒在看到苏欢欢那一院子的糖果跟玩具,就已经对苏欢欢起疑了,所以芊妤给温白芷检查,他也视若无睹,反正不管是什么,他都会查出来的。   “苏姐姐被人下毒了!”二十道。   季枭寒蹙眉道:“她的饮食药物,我都是让一个人专门负责的!”   言下之意,没人有这个胆子敢给苏染霜下毒。   二十冷然道:“但是苏姐姐用的东西不是专人负责。”   “你告诉我,为何你觉得我夫人会想害苏染霜……她们不是姐妹么?”季枭寒知道,二十一定知道很多事情。   呵!   二十凉凉的笑:“季枭寒,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难受么?”   季枭寒冷冷的看他。   “就是因为你难受,所以我才不会告诉你,你想要知道,自己去查!”二十顿了一下说:“我要带苏姐姐走!”   “不行!”季枭寒断然拒绝。   二十冷笑:“你有什么权利?”   “就凭你是朝廷钦犯,而她也身负重罪,我便可以将你们扣留。”季枭寒原本还可以说苏染霜也是朝廷钦犯,可是他对苏染霜,就是下不了手也下不了口。   “季枭寒!”二十一怒,便要动手。   季枭寒冷然的睨了他一眼,“苏染霜在我手里,你休想走。”   “那是不是只要我让你抓了,你就会放苏姐姐走?”二十问。   芊妤看二十,她不知二十是什么意思。   二十愧疚的看了芊妤一眼,却没解释。   季枭寒冷笑:“我不让她走,她哪里也走不了。”   “季枭寒,你敢……我苏姐姐是远安郡主,与你平起平坐,你凭什么囚禁她?”二十不得已,只能不断的亮出底牌。   季枭寒不以为然的说:“是么?我若软禁她,难道你还能去京城告我不成?”   二十怒。   “在我没搞清楚所有事情之前,她哪里也不许去。”季枭寒又加了一句。   二十指着季枭寒的鼻子骂:“那你见那贱货害我苏姐姐和芷儿,你打算怎么办,若是我苏姐姐出事,我家公子定不会放过你!”   “你说凌霄公子?”季枭寒忽然抓住二十的衣领,冷声说:“凌霄公子与她什么关系?”   “与你无关!”二十挑衅。   忽然,两人感觉有人扯自己的衣摆,两人同时低头,只见温白芷红着眼眶说:“你们不要打架,芷儿乖,以后芷儿都不去见丑八怪。”   “他也是坏人,看清楚!”二十弯腰将温白芷抱起来,指着季枭寒说。   温白芷怒目,用小胖手叉腰:“好看叔叔不是坏人!”   “他是!”二十孩子气的跟温白芷争论。   温白芷从未被二十这样凶过,当即哇哇大哭。   “芷儿……”她的哭声却将昏迷了六七日的苏染霜吵醒了,她无力的看着哭的惨兮兮的温白芷,又看了一眼剑拔弩张的季枭寒跟二十。   季枭寒跟二十连忙带着温白芷过来,季枭寒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他坐在苏染霜的床边问:“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我没事了。”苏染霜已经看见站在后面的芊妤,即便不知全部,但是她也知道,芊妤应当是倒戈了。   苏染霜笑了笑,她越过季枭寒,抓住二十跟温白芷的手说:“怎么了?”   “二十叔叔坏,他说好看叔叔是坏人!”温白芷告状。   苏染霜无奈的笑:“二十,你带……   “我叫芊妤!”芊妤原本以为,苏染霜醒来会骂她,可是没想到,她居然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温暖的微笑。   “二十你带芊妤出去透透气,我来哄芷儿。”苏染霜道   二十不干,他指着季枭寒道:“他先滚!”   “侯爷请!”苏染霜道。   季枭寒冷冷的睨了苏染霜一眼,“你让他们都走,总要有人照顾你,你若在这里出事,我如何交代?”   苏染霜:“……”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二十一想,季枭寒说的也有道理,方才他说的话伤了芊妤,他得与她解释一下,便不情不愿的说:“今日且让你一回。”   然后,拉着芊妤走了。   “瘟疫结束了对么?”苏染霜问。   季枭寒点头:“对,已经结束很久了,那日你发现她的血能解毒,我没发现,第二天那些人痊愈,我才想起来,便去取了她的血做解药。”   苏染霜坐起身来,将温白芷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小脸。   温白芷还在生二十的气,嘟着小嘴不理人。   季枭寒将她从苏染霜怀里拉出来,笑说:“芷儿不生气。”   “要娘亲!”温白芷再次伸手去找苏染霜。   季枭寒不放,他道:“你娘亲身体刚好,不能累着!”   好吧!   温白芷哭累了,转身趴在季枭寒的肩膀上,瞬间入睡。   季枭寒小心翼翼将温白芷放在苏染霜身边睡下,没了孩子唧唧咋咋,两人不免有些尴尬。   季枭寒清了清嗓子说:“嗯……我……”   他问不出口。   苏染霜倒是笑了,“季侯爷有话直说吧?”   “你不是什么温大夫,你是苏染霜,是苏文轩的女儿,是国丈止然的徒弟,是远安郡主,对么?”季枭寒眸色沉沉的看着苏染霜问。   苏染霜笑:“原来你知道了?怎么是不是见不得苏家的余孽,想要将我抓起来?”   “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我与你到底什么关系?”季枭寒迟疑着问。   苏染霜激动的说:“我们没关系,若侯爷非要让我说出个关系来,那就是我爹杀了你爹,你又杀了我爹,仇人而已!”   “可是,所有人表现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我们不是仇人,他们都以为我亏欠你,可我却完全不记得自己到底哪里亏欠了你。”季枭寒头又开始疼了。   看他这样,苏染霜有些无奈,她道:“有些事情,季侯爷既然已经忘了,便忘了,现在龙回疫病已经解决,你答应过我的,不为难二十,今日我们便要告辞离开了。”   “你不许走!”季枭寒下意识的拒绝。   苏染霜蹙眉看他:“难道,侯爷也要将我发配么?”   “我没这个意思!”季枭寒气急败坏的磨牙。   苏染霜笑:“那侯爷为何不放我走!”   “若我告诉你,我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挽留你,不想让你离开,你是不是又觉得我在耍流氓?”季枭寒倒是直白。   苏染霜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是!”   季枭寒:“……”   “那我就耍流氓给你看!”恼羞成怒的季枭寒顺水推舟,凑近苏染霜,大有要亲下去的架势。   苏染霜吓得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季枭寒有机会偷袭自己。   她的举动让季枭寒很受用,他笑道:“你以为我要亲你?”   嗯……混蛋!   苏染霜愤然放开手,低头不看他。   可谁知,这时候季枭寒忽然凑上来,亲了一下苏染霜的额头。   苏染霜吓得大力抬头,一下子就撞到季枭寒高挺的鼻梁上。   季枭寒疼得捂着鼻子退到一旁。   苏染霜却气恼道:“季侯爷,你请自重!”   “你骗不了我,也骗不了我,就好像我骗不了我自己一样,我喜欢你!”他说。   苏染霜抬头错愕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却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说:“我确信,我们俩曾经一定相爱过,我会找到证据证明这一切的。”   “你想多了!”苏染霜拉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她说:“我不喜欢你,你也看出来了,我恨你!”   季枭寒抬头,疲倦的沉吟了一会儿后,他才说:“我们年龄相仿,能让你如此恨我,又害怕与我亲近,除了我们曾经相爱,我想不到任何的理由。”   说完,季枭寒走了出去。   二十哄好了芊妤回来,就看到苏染霜抱着膝盖坐在床头,温白芷安安稳稳的躺在她身边睡着。   “苏姐姐,他欺负你了?”二十急忙问。   苏染霜摇头道:“二十,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不管想什么办法,我们得走。”   “季枭寒已经加强了岗哨,外面明岗不停的巡逻,县衙外面也三步一个岗哨守着,更别提房梁上还有很多暗卫,我一个人都未必能闯出去,更别提带着你们。”二十回来的时候,已经看见岗哨了。   苏染霜痛苦的闭眼:“那怎么办?”   “苏姐姐,他喜欢你!”芊妤道:“他喜欢你,你为何要走?跟他在一起,他不是能保护你么?”   “季枭寒喜欢的只有他自己,他接近苏姐姐,一定有他的目的。”二十反驳道。   可是芊妤却说:“我相信我女人的直觉,我看的出来,季枭寒对谁都冷冰冰,唯独对你跟芷儿百般包容。”   “好了,你别说了!”二十道:“苏姐姐,苏欢欢来了,她现在一直在打听芷儿的身份。”   “没想到,她居然也来了!”苏染霜最没想到的,大概就是苏欢欢居然也来了吧?   芊妤知道,深宅大院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既然二十不让她说话,那她便不说。   苏染霜抬头看芊妤,“你能同时弄晕这里所有的人么?”   “其他的倒是都不难,但是季枭寒武功高强,要想弄晕他只怕不容易。”芊妤说。   苏染霜思来想去后,对芊妤说:“那你去准备药,我们不杀人,只弄晕那些人,今晚趁夜色离开。”   “好!”芊妤马上去准备去了。   苏染霜看着二十,慎重的说:“不管我能不能逃走,你都要带上芷儿去找得师父,之前我让小甜去了偏桥的刘家庄躲避,或许她们母女还在那个地方,你们逃出去后,直接去那里等我,我会想办法来跟你们会合。”   “不,我不能留下苏姐姐一个人!”二十不答应。   苏染霜劝道:“苏欢欢来这里,一定是来杀我跟芷儿的,我活不活没关系,但是芷儿她一定得活着,我们若是不走,以芷儿这样的年纪,被苏欢欢下手,简直是易如反掌。”   “那为何不杀了她?”二十质问苏染霜。   苏染霜道:“你能在季枭寒手里杀了她么?”   二十:“……”   最后,还是由苏染霜决定一切。   是夜。   芊妤将准备好的药粉交给二十,让他撒在空气中,一般人只要接触药味,便会马上晕倒,没有一夜根本醒不来。   二十带着药粉飞身到半空,将药粉撒出去后,便回到苏染霜房间说:“药粉撒出去了,我们走。”   季枭寒压根没睡,二十飞身而起的时候,他便发现了。   季枭寒撩开一点点窗户观察,见二十往空中撒了药粉,他连忙掩住口鼻,不让自己吸入药粉。   眼睁睁看着那些侍卫晕倒后,季枭寒终于忍不住冲出房间,他到苏染霜房间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苏染霜他们准备离开。   季枭寒用衣袖捂着口鼻,冷冷的看着苏染霜。   二十没想到季枭寒这么快就发现,他执剑将苏染霜护在身后,对芊妤说:“弄晕他。”   芊妤手法很快,撒了一大把细如牛毛的银针过去,季枭寒吸入了一些迷药,行动没有之前这么迅速,不小心被扎了好几针后,他当即跌倒在地上。   季枭寒单膝跪在地上,阴沉的对苏染霜说:“你要敢走,我就敢杀了你之前待过的那个村子里面的所有人,鸡犬不留!”   “你疯了?”苏染霜没想到,季枭寒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季枭寒坚持支持着不让自己晕倒,他冷笑道:“你大可以试试看,我季枭寒敢还是不敢!”   说完,季枭寒双眼一翻,晕倒了。   芊妤看着二十问:“怎么办?”   “你们俩带温白芷走!”苏染霜道。   二十摇头:“苏欢欢那个女人在这里,你若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你迟早要死在她手里!”   “我会留下来,亲手了结苏欢欢。”苏染霜坚定的说。   二十还是不走,他道:“苏姐姐,要走一起走,我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的!”   这时,外面巡逻的士兵发现岗哨晕倒,当即鸣钟示警。   芊妤道:“再不走,都走不了了!”   “那些村民是无辜的,季枭寒现在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他若真的去杀了那些村民,那我的罪过就大了,你们快走!”苏染霜气的推了二十一把:“快走!”   “谁也别想走!”不知何时,外面出现了一队黑衣人,那些人黑巾遮面,手拿大刀,幽冷的看着苏染霜她们。   芊妤惊讶的看着那些人说:“不可能,我的药所到之处,没有人能不中招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些人埋伏在外面,一直在等时机杀苏姐姐!”二十道。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你还算聪明,没错我们就是一直在等机会杀苏染霜的人,只要你们将苏染霜跟那孩子留下,我们便放你们俩离开!”   “不可能!”二十厉声道:“让我背弃苏姐姐,除非我死!”   说罢,二十将温白芷交给苏染霜,便与那几个人恶战。   芊妤见状,连忙加入战局。   因为芊妤擅长用毒,所以没两下,那几个人便被迷晕了去。   可是,这时候巡逻的士兵已经调来了大量士兵,将县衙团团围住,不让苏染霜他们有出去的机会。   不得已,苏染霜拿出自己已经很多年没用的令牌交给二十:“让他们都给我滚开。”   “你们看看清楚,这是远安公主的令牌,你们若是再阻拦郡主,郡主便要大开杀戒了。”二十拿着苏染霜的令牌道。   为首的士兵冷笑着说:“兄弟,侯爷已经吩咐过了,说你们会用假令牌蒙骗我们,就算这位温大夫真的是失踪的远安郡主,我们也不敢放你们走,侯爷有令,只要温大夫逃出龙回,我们龙回所有的衙役士兵官员,都得死!”   这分明是堵死了苏染霜的所有退路。   “温大夫,请回吧!”那士兵客气的道。   苏染霜知道,今日就算能逃走,季枭寒也有的是方法让她主动回来,所以她笑了笑说:“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留下来看看,看季侯爷到底要做什么?”   翌日。   季枭寒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隔壁的客房。   他揉着眉心坐起身来,忽然想起来昨夜苏染霜带着人逃走来着,然后……   季枭寒顾不得自己头晕,飞快的推开门朝苏染霜在的院子跑去。   他到的时候,却看见苏染霜正在喂温白芷吃食物,见到他,温白芷露出大大的笑脸,伸手要抱抱。   季枭寒走过来,将温白芷抱起来,然后颓然的坐在苏染霜面前,他抬眸看苏染霜:“苏染霜,我真想扒光你的衣服,将你绑在屋里。”   “无耻!”苏染霜原本以为,他会指责自己怎么样怎么样,没想到他居然当着孩子的面说这样放肆到底话,气的苏染霜直接不愿理会他。   季枭寒却笑了。   “若不无耻,如何留下你!”   苏染霜沉重的叹息:“季侯爷,你家夫人对我有很深的敌意,我在这里,没人能保证我们母女的安全。”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能保证你们的安全!”季枭寒道。   苏染霜冷笑:“我想季侯爷之所以在龙回逗留,其实是去请旨要攻打南疆吧?到时候你人在战场,如何能保证我们母女的安全?”   “我可以将苏欢欢带走,或是将你们带在身边!”他没否认自己有要打南疆的打算。   苏染霜:“……”   “无耻!”苏染霜将温白芷从他手里抢过来,当着季枭寒的面,将门拍上。   季枭寒邪肆的笑:“苏染霜,我会找到证据,让你心甘情愿留下来的。”   季枭寒回到苏欢欢的房间,苏欢欢才刚刚醒来,见季枭寒已经穿戴整齐,苏欢欢撒娇一般的跑过来想要抱住季枭寒。   季枭寒却微微侧过身体躲过了苏欢欢。   苏欢欢:“夜白哥哥,你怎么了?”   “住在隔壁院子的温大夫,她不喜欢有人打扰,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去她的院子打扰。”季枭寒直接下令。   苏欢欢问:“为什么?”   “因为,她救了很多人,是我季枭寒的恩人,既然是恩人,我就该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季枭寒也不戳破苏染霜的身份,就跟苏欢欢演戏。   苏欢欢气急,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夜白哥哥,你是不是喜欢她?”她问。   季枭寒冷冷的看着苏欢欢道:“我给你下的这个命令无关情爱,以前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会无条件支持我,为何单独对这位温大夫却如此?”   “那夜白哥哥你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你真的不喜欢她么?”苏欢欢严肃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却笑了,“你这样,我会以为你在心虚,你是怕我喜欢温大夫?还是……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遭了!   苏欢欢差点忘记了,季枭寒这人极其敏感,若是让他察觉到一点点的不对劲,他都有可能会查到很多很多问题。   苏欢欢不敢让季枭寒怀疑,便只能嘟着嘴说:“人家从未见你对别的女人这样上心过,人家吃醋!”   “别吃醋了,想必这两日京城的批文就要下来了,我若与南疆一战,此地必然成为是非之地,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家里也不能没有人打理!”季枭寒敷衍的摸了摸苏欢欢的肩膀。   苏欢欢倒也没有怀疑,毕竟他从来对自己都带着一丝敷衍,即便他完全不记得苏染霜,也对自己没有像对苏染霜那样的感觉。   只是,只要苏染霜在这里,她便不会离开。   她道:“我要与夜白哥哥一起,吃苦我不怕,我只怕不能跟你在一起。”   季枭寒也不想引起苏欢欢的怀疑,便道:“那随便你,到时候辛苦了,别跟我哭鼻子就是!”   “讨厌!”苏欢欢跺脚撒娇。   季枭寒却一本正经的说:“我去见见龙回县令。”   “好!”苏欢欢也想让季枭寒离开,因为她要做的很多事情,有季枭寒在场,都不方便。   季枭寒刚走,苏欢欢便走出院门,却见苏染霜的屋子已经有重兵把守。   苏欢欢不甘心,便对春桃说:“你去找换洗衣衫的人,就说我要见她。”   “是!”春桃从苏染霜的院子走过的时候,她站了一会儿,却最终没有走进去。   不多时,她将换洗苏染霜衣衫的人找来。   苏欢欢道:“还要麻烦你,在帮我一次,将这药撒在那人的床单内衣上,这药无色无味,就算她是个大夫,也察觉不到,事成之后,我给你足够的银子,让你一家人逃离风月关。”   一盏风存 说:   五一节,哪里都堵,只有我心里不堵!所以你们都来我心里吧! 第129章 被逼回风月关   “夫人这个我没办法帮您。”那婆子战战兢兢的看着苏欢欢,不敢看她的脸。   书欢欢冷笑:“你都已经帮我做了一次了,也不差这一次?你若不帮我,那我便将你做过的事情说出去,反正现在侯爷也在调查是谁给苏染霜下药,到时候抓到证据是你,我看你如何脱罪?”   “夫人,不是奴婢不愿帮您,而是现在开始,那温大夫的吃穿用度,都已经不归奴婢管,奴婢压根就没机会下手啊?”那婆子急哭了。   苏欢欢蹙眉道:“为什么?”   “不知道,说是侯爷直接下令的,以后温大夫的吃穿用度完全在那个院子里面完成,而且不得与外人接触,但凡温大夫有任何不对劲,侯爷便要杀了负责的那个人的全家。”那婆子颤巍巍的看着苏欢欢。   苏欢欢如遭电击一般,颓然的跌坐在地上。   季枭寒嘴上说对苏染霜没有任何感情,可是他的作为,比以前还要紧张苏染霜,苏欢欢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用了这样的手段让季枭寒去忘记苏染霜,可一见到苏染霜,他还是再一次爱上她。   这种恨意,让苏欢欢整个人都扭曲了,她愤然看着苏染霜的院子,厉声说:“季枭寒,我对你一片真心,你却如此待我,那你就别怪我对苏染霜无情了。”   “夫人,奴婢真的帮不了这个忙,求夫人放过我吧?”那婆子道。   苏欢欢冷冷的看着她说:“好啊,那你便找个人,将自己的罪行告诉对方,然后自己投井自杀去。”   “夫人,求你放我一天生路吧?”婆子连忙给苏欢欢磕头。   苏欢欢冷笑着说:“要我放过你可以,但是你活着,你的儿女都得死!”   “什么?”那婆子身子一软,她没想到,自己一时的贪恋,居然给自己和家人带来了杀身之祸。   婆子冷冷的看着苏欢欢说:“你这妇人如此歹毒,你迟早要遭报应的!”   “哈哈哈,报应?”苏欢欢冷笑:“我拥有夜白哥哥的全部,我是风月关镇远侯府的侯爷夫人,这大概就是我的报应了吧,能让我活得这样好。”   婆子没想到苏欢欢能无耻到这个程度,她颓然的跪在地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欢欢对春桃说:“剩下的,你处理!”   说罢,苏欢欢便离开了。   那婆子跪在春桃面前说:“姑娘,求求你,给我指一条活路吧?”   “抱歉……”春桃虽然不忍,但是她很清楚苏欢欢的为人,她道:“苏欢欢这个人歹毒得很,她一贯以来都是这样的,只要利用完了,便将人的家人抓起来,然后逼着人家去认罪,别人若是不从,她便一定会杀掉对方的家人,我从未见她心慈手软过。”   啊啊!   那婆子哭得凄惨不已,“这女人如此歹毒,我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春桃不说话。   婆子恍恍惚惚的离开,回到杂役房后,婆子跪在管事面前,低着头哭诉:“管事的,温大夫吐血,是我给她下毒的。”   “你?”管事的被吓到了,他拉着婆子问:“你怎么回事?”   “是我给温大夫下毒的,我将少数的毒粉撒在她的衣衫和被褥上,一点点的让她被毒药侵蚀,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侯爷,对不起温大夫。”婆子承认道。   管事的问:“你为什么要害温大夫?”   “因为我家跟她有仇!”说罢,那婆子一转身便投了井。   井边还有人在浣洗衣物,见这婆子投井,那些人都傻掉了,管事的也没想到,这婆子会直接投井,他反应过来后,连忙对一旁的人说:“快快快,将人捞起来啊?”   经过一番努力,众人才将婆子从水里捞出来,可是婆子已经没呼吸了。   管事的不敢做主,便将事情告诉了县令,县令也不敢做主,便将事情告知季枭寒。   听到县令的说那婆子自首后又投井,他冷笑着说:“手段只是这样而已么?”   “侯爷,这……”县官不是如何是好。   季枭寒道:“没关系,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们都不用担心。”   说完,季枭寒去得到苏染霜的院子。   二十最不待见季枭寒,见他来,二十抱着温白芷,拉着芊妤便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苏染霜跟季枭寒两人,季枭寒见苏染霜靠在床头,没精打采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是他不敢放她走,他有种感觉,自己若是放她离开,便再也找不到她。   “方才,杂役房之前负责你的换洗衣物的婆子投井了!”季枭寒道。   苏染霜捧着脸笑:“让我来猜猜过程?大约是她找到某个管事的,在投井前,将投毒的事情全部揽到自己身上,然后说的不清不楚的,又直接投井了吧?”   “你怎么知道?”季枭寒简直不敢相信,苏染霜没亲眼看见,居然能说的完全相同。   苏染霜冷冷的看着季枭寒说:“你与毒蛇为伴,难道你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么?她惯会做这样的事情,然后嫁祸给其他的下人,我再告诉你一点你或许不知道的,你那位夫人,或许绑架了对方的家人,用来要挟她承担罪责吧?”   季枭寒:“……”   顿了一下,他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明明是亲姐妹,她却每每恨不得你去死,你对她也半分好感都没有?”   “过去十几年,她一直都占用着苏染霜的身份,占着苏家大小姐的名头生活,直到有一天,被弃养在乡下田庄的我,跟嬷嬷被人杀害,嬷嬷为了救我,被那些歹人残忍的杀害了,我为了给嬷嬷报仇,回到风月关,抢回了我苏家大小姐的名头,这便是她恨我的所有原因。”苏染霜隐瞒了大部分的事实。   季枭寒蹙眉道:“为什么这样重要的事情,我却完全没有印象?”   既然他说到这里了,苏染霜也好奇得很,她道:“我能给侯爷号脉么?”   “请!”季枭寒将手伸出来,放在桌案上。   苏染霜认真的替季枭寒号脉之后,却一点异状都没发现,她道:“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失去那一段记忆,你体内完全没有任何被下毒的迹象。”   “但是,我那一段缺失的记忆,全都是关于你的,对么?”季枭寒别的不肯定,但是这点他还是很肯定的。   苏染霜冷冷的睨了他一眼,狠狠的将他的手推开,“季侯爷请回吧,我与你无话可说,一个会拿老百姓的性命要挟我的侯爷,真是可笑。”   季枭寒被苏染霜说得老脸一热,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很卑鄙,可是深深的无力感让他无计可施,他只知道,不惜一切代价,他也要将苏染霜留下来。   “等我找回那一段记忆在说!”季枭寒说罢,起身离开。   苏染霜气的拿起桌案上的茶杯就丢出去,可茶杯却只丢在季枭寒随手关闭的房门上。   听到屋里瓷器碎裂的声音,季枭寒无奈的看天。   很快,朝廷的圣旨到了。   皇帝只回复了季枭寒两个字,不批。   季枭寒怒不可遏,可皇帝不批准,他也没办法。   龙回的事情已经解决完,季枭寒一行人打算启程回风月关。   季枭寒来找苏染霜说:“皇帝不许攻打南疆复仇,我们要回去了!”   “那季侯爷请慢走!”苏染霜一点都没有要与他同行的意思。   季枭寒不以为杵,他道:“我说过,在我没恢复记忆之前,我不会放你离开。”   苏染霜气。   可是,苏染霜在意的人太多,她压根没有挣扎的权利。   “我知道我没办法说服你放我离开,但是我有个要求。”苏染霜道。   季枭寒点头,算是应了。   苏染霜道:“回去后,我不会住进侯府,你得重新找个地方给我们居住,你还得派人去通知我师父,告诉他让他在家里呆着不要乱跑,我随时有可能回去。”   “可以!”季枭寒答应了苏染霜的要求。   在屋里,苏染霜与苏欢欢可避免相见,可是在回风月关的路上,却不可避免的遇见了。   苏欢欢看见苏染霜从马车上被二十抱下来的时候,阴阳怪气的笑着说:“温大夫可真有本事,找了一个这样年轻的丈夫,还如此贴心。”   “怎么,侯爷对夫人不好么?”苏染霜给了苏欢欢致命一击。   季枭寒藏着笑意,看着她像利剑一般的讨伐苏欢欢而非他,他竟觉得这样的她格外好看。   苏欢欢看了季枭寒的方向一眼,见季枭寒看着她们,她连忙说:“温姐姐真是会说笑,我与侯爷自然是鹣鲽情深的。”   “哟,夫人你叫谁姐姐呢,你少说也比我家苏姐姐大十岁有余吧?”芊妤天真无邪的开玩笑。   苏欢欢:“……”   “温大夫身子可还受得住?”季枭寒打断他们,关切的问苏染霜。   苏染霜没搭理季枭寒,她对抱着温白芷的二十说:“扶我去梳洗一下吧?”   “娘亲梳洗,芷儿跟好看叔叔!”温白芷说罢,伸手去给季枭寒要抱抱。   自此,苏欢欢终于确定,温白芷原来真的是苏染霜的女儿。   她忍住浑身颤抖的惧意,在季枭寒的精力全部在温白芷身上的时候,苏欢欢朝苏染霜所去的地方大步走去。   看到苏染霜在湖边洗漱,苏欢欢提着裙摆走过去,便一大耳光呼了过去。   二十抱着苏染霜飞身而起,让苏欢欢扑了个空。   “贱人,那小贱人是不是……是不是侯爷的孩子?”苏欢欢厉声问。   苏染霜让二十将自己放下来,她一步步的走过来,走到苏欢欢面前后,苏染霜用尽所有的力气,狠狠的甩了苏欢欢一个耳光。   “你敢打我?”苏欢欢捧着自己的脸气愤的说。   苏染霜冷笑:“我为什么不敢打你,季枭寒对苏文轩出手,这是我们都预料的事情,但是若不是你唆摆他,他不会对苏家其他的人出手,所以这一耳光,是为苏家那些无辜的人打的。”   接着苏染霜又给了苏欢欢一耳光,“这一耳光,打你这几年对我的追杀,我不来找你,你却非要杀我,你却是凭什么?”   啪!   苏染霜接连又甩了苏欢欢三个耳光,“以后但凡让我听见你口中说我女儿半点污言秽语,我会用我所知道最残忍的办法,将你杀死。”   说完,苏染霜蹲下去清洗自己的手。   仿佛打苏欢欢,都会脏了她的手。   苏欢欢接连被苏染霜打,气的不轻,她扑上去想要将苏染霜推到水中,二十见状,连忙扑上来,可苏染霜却没有那么傻,她一直都关注着水中的倒影,苏欢欢扑上来的时候,她往旁边一让,苏欢欢便毫无缓冲的掉入湖中。   “救命啊,我不会游水!”苏欢欢吓得不轻,在水里大力的挣扎着。   季枭寒看不见苏欢欢,担心她来找苏染霜麻烦,便抱着温白芷过来寻他们,刚好看见苏欢欢扑上去,而苏染霜灵活的避开苏欢欢的画面。   季枭寒:“……”   苏染霜也不动,二十也不动。   季枭寒抱着温白芷,也没动的打算。   或许,他就是知道,苏染霜没这么狠心,即便苏欢欢对她做过什么事,她也一定会用律法来惩治她。   果然,在苏欢欢喝饱了水后,苏染霜对二十说:“还不将侯爷的心肝宝贝捞上来,若是真死在这里,我们俩吃不了兜着走。”   季枭寒:“……”   二十这才笑着说:“好,听苏姐姐的!”   他将死狗一般的苏欢欢从水中捞起来,苏欢欢见苏染霜完全没有要救自己的打算,连忙用余力伸手去喉咙里面抠挖,逼自己吐出她喝进去的水。   苏染霜一回头,刚好看到季枭寒抱着温白芷在不远处看。   她走过去,生气的将温白芷抱在怀里,冷声对季枭寒说:“季侯爷,你妻子溺水了,你还不去救?”   “娘亲,丑八怪死了么?”温白芷问。   苏染霜捂住温白芷的眼睛,嗔怪道:“不该看的就别看。”   二十又从苏染霜手里接过温白芷道:“走,我们去跟芊妤姨姨,二十叔叔去给芷儿猎野鸡,让你娘亲给你做叫花鸡吃好不好?”   “好!”温白芷这个小吃货,只要有吃的,再好奇的事情她都能忘记。   二十带着温白芷走后,苏染霜冷笑着说:“季侯爷日后还是将你妻子管好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否认下场不会比现在轻松。”   说罢,苏染霜提着裙摆走了。   苏欢欢委屈巴巴的拉着季枭寒的裤腿说:“夜白哥哥,这女人好狠的心,我不过就是想去与她聊天而已,她竟将我推下水去。”   “我看见了!”季枭寒冷笑着看苏欢欢:“我看见是你扑上去,她若不让开,只怕下水的人就是她了。”   苏欢欢:“……人家……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呀,人家只是想与她亲近亲近,可是这个女人为何这样歹毒呀?我差点就见不到夜白哥哥了。”   “怎么办?”季枭寒愁眉道:“她是远安郡主,便是她要杀了你,我这个侯爷也不得不从呀?”   什……什么?   苏欢欢看着季枭寒,颤巍巍的说:“她……她是郡主?”   “对啊,远安郡主!”季枭寒道。   苏欢欢脸色灰白的看着季枭寒,既然他知道远安郡主的名号,那不是也知道她是苏染霜了么?   那他……   那他岂不是知道苏染霜与自己是姐妹,那他会怎么想?   苏欢欢急了,她从未这样慌乱过,她不知道若是季枭寒知道自己对他做过那些事情,会怎样对付她。   她很清楚季枭寒的手段,这个男人看似从容,其实比谁都要狠。   只是,回去之后,季枭寒也没再提这件事。   不过因为季枭寒那一句话的震慑,苏欢欢这一路上倒是十分安分。   三日后,风月关城外。   苏染霜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坦然的面对这样一切,可是,当马车走到城门前的时候,苏染霜不可抑制的抓着自己胸口的衣襟说:“快些通过这里!”   二十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当初季枭寒是如何放弃苏染霜的,但是他听人说过,这对苏染霜而言,必然是永远不能忘怀的痛,所以他撩开帘子对外面的车夫说:“加快进程,快速通过城门。”   “侯爷与夫人的马车在前面,我们不能越过他们。”车夫道。   二十冷然推开车夫,他冷声道:“季枭寒,让我苏姐姐上前,她不喜欢城门口?”   “停车!”季枭寒叫停了马车。   苏欢欢抓着他的手问:“夜白哥哥,你要干什么?”   “我去看看温大夫!”季枭寒拨开苏欢欢的手,走到苏染霜的马车前,他撩开帘子,就看见苏染霜脸色苍白的揪着自己的衣襟,十分难受的样子。   季枭寒沉吟了一下,关切的问:“你怎么了?”   “我说了,快速通过这里。”苏染霜冷厉的眼神中,有藏不住的恨意。   那恨意就像一把锋利的剑,狠狠的戳进了季枭寒的心口,让他想要挣扎也挣扎不开。   “前面马车让路,让温大夫先走!”季枭寒道。   在马车上的苏欢欢听见后,冷声说:“苏染霜,你凭什么?”   可是,车夫只听季枭寒的话,他们还是乖乖的给苏染霜让了一条路,苏染霜的马车从城门快速经过的时候,苏欢欢撩开车帘子就这样看着苏染霜离开,当她再回头看季枭寒的时候,季枭寒却痴痴的看着苏染霜的马车,一点都不顾及她这个夫人还看着。   “季枭寒,若是用这样的办法,都没法让你忘记苏染霜,那我以后何必要顾及?我会让你彻底忘记她的,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其他的女人休想从我身边将你夺走。”苏欢欢冷然的看着季枭寒,心里又不知有多少毒计在滋长。   看着苏染霜的马车从城门经过,季枭寒脑子里面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她在城门口有这样大的反应?   这一切,是不是也与他有关?   只是,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季枭寒也顾不得想那么多。   他上了苏欢欢的马车,淡声对车夫说:“跟上去!”   入城后,苏染霜对二十说:“二十,让马车停下吧?”   “为什么?”二十不解的问。   苏染霜冷笑:“村里人的命捏在他手里,我不敢赌。”   “那些村民也是他季枭寒的子民,他自己不珍惜,苏姐姐你何必在乎?”二十气呼呼的说。   芊妤鄙夷的看着二十说:“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季枭寒杀了那些村民么?苏姐姐这样善良的人,若是那些老弱妇孺因她而死,她会怎么想?那种日子……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过来的!”   二十知道芊妤说的意思,他讪讪的闭嘴不言。   很快,季枭寒跟苏欢欢的马车跟了上来,看到苏染霜他们等在路边,季枭寒对苏欢欢道:“你先回去吧,我先去安顿一下温大夫。”   “夜白哥哥,温大夫是你的恩人没错,但她毕竟是女客,要不还是让我去安排吧?”苏欢欢诚恳的看着季枭寒,想让季枭寒将事情交给她。   季枭寒蹙眉,一本正经的说:“她好似不喜欢你,还是我去吧?”   这句话,成功的堵住了苏欢欢的嘴巴。   她虽不甘愿,但是她若继续坚持下去,季枭寒一定会问她为何苏染霜不喜欢她,这样一来,她担心连表面的平和都维持不下去,所以她不敢说话。   季枭寒连安慰都不曾,抛下她后,便去了苏染霜的马车。   见他过来,苏染霜有些无助的靠在芊妤身上,闭目假寐。   芊妤很懂人心,她对二十使了个眼色后,二十坐到车沿,冷笑着说:“季侯爷,我家苏姐姐睡着了,你一个外人不便进去,要去何处,侯爷只管给我指路便是。”   “那地方不好找!”季枭寒说罢,也学着二十的样子,坐在车沿上,对车夫说:“去城南十八弄里巷。”   “是!”车夫赶着马车便走。   苏染霜假寐,温白芷却是真睡着,她们都不说话,芊妤与二十自然也不会主动与季枭寒交谈,而季枭寒这样的人,也不会主动去找话题,就这样,一行人沉默的到了城南。   他们左拐右拐,终于在一处院墙门口停下来。   这下,苏染霜便是再装也装不下去了,她从马车上抱着温白芷下来,季枭寒伸手想去抱温白芷,二十也刚好伸手,苏染霜便很自然的将温白芷交给二十。   岂料,季枭寒没抱到温白芷,在苏染霜要下来的时候,他双手穿过苏染霜的腋下,将她整个提起来,强行从马车上抱了下去。   苏染霜:“……”   芊妤与二十:“……”这流氓耍得,理直气壮啊!   季枭寒却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将苏染霜放下后,他说:“这院子是我的一处私产,我妻……”他原本想说妻子的,可是看到苏染霜,那两个字他说不出口,便改口道;“除了我,没人知道,这里环境清幽,又隐蔽又安全,你住在这里很安全。”   苏染霜推开院门看了一眼,却如季枭寒所言,这地方确实很隐蔽,若不是有人刻意跟踪,不会有人轻易发现,而且院子打扫得非常干净,又布置得十分别致。   见有人开门,从屋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那女人不是以前侯府的下人,但是看上去十分干练。   见苏染霜站在门口,她也没有态度不好,只笑着询问:“请问姑娘……你找谁?”   “她是我的客人,以后会在这住上一段时间……这位是张嫂,她平日负责打扫这里,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让她去给你办吧?”言下之意,你自己是没人生自由的。   苏染霜不愿搭理季枭寒。   这时,温白芷醒了过来,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揉着自己的眼睛,看了周围一眼,确定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便瘪嘴道:“回家,困!”   “好,回家!”季枭寒伸手,温白芷便圆润润的滚到他怀里去了。   季枭寒抱着温白芷走进去,他也不管别人,径直带着温白芷走进一个房间,还睡得懵圈的温白芷当即欢呼:“好看叔叔,你真好!”   苏染霜看向二十,二十冷冷睨苏染霜,好像在说:“你看看你自己,怎么生了个这么没节操的女儿!”   苏染霜默,这确实是她的不对。   不多时,温白芷从那房间探出头来,奶声奶气的叫苏染霜:“娘亲,你来看!”   “看什么看,你娘亲不喜欢看!”二十气呼呼的拉着苏染霜往其他的房间走。   温白芷:“……好看叔叔,二十叔叔怎么了?”   “女人!”季枭寒凉薄的嘲笑。   温白芷不知大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她迈着肉乎乎的小短腿进入那个让她惊呼的房间。   房间里面到底有什么?才会让温白芷这样惊讶呢?   原来,季枭寒在回风月关之前,就已经让人回来准备了一间铺了厚厚的地毯的玩具房给温白芷专门用来玩耍,里面的玩具色彩艳丽,做工精致,一看就不是出自一般的工匠之手。   看温白芷如此开心,季枭寒自嘲道:“也只有你喜欢我了!”   “好看叔叔说什么?”温白芷天真无邪的问。   季枭寒将温白芷抱在怀里,带着些委屈的语气说:“芷儿,若是你母亲不愿搭理我,你会跟你母亲站在一边么?”   “我娘亲很乖的,每次师公惹娘亲生气,师公都会乖乖道歉,像酱紫……”温白芷学着止然的动作,左右手的食指互相点了点,抬头的时候,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季枭寒道:“霜儿,师父错了,师父以后一定听你话,再也不瞎说八道了,霜儿,师父错了,你不要生气了,求求你了霜儿!”   “吃饭!”温白芷又换了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叉腰怒目:“吃完饭再收拾你!”   噗!   季枭寒失笑:“你娘亲这么凶的么?”   “嗯……娘亲不凶,是师公不听话,师公老是带着芷儿去骗吃骗喝,把芷儿一个好好的大家闺秀,训练成了江湖混混,师公说他当年没能将娘亲训练成混混,甚是遗憾,所以一定要将芷儿变成混混,可是好看叔叔,什么是大家闺秀,什么是江湖混混?”温白芷歪着脑袋问季枭寒。   季枭寒一时被问住了,居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温白芷。   温白芷张着大眼睛等着季枭寒的答案。   季枭寒这才稳住心神说:“那什么……以后芷儿记得要听你娘亲的话,不要学江湖混混,要当个温柔的大家闺秀,像你娘亲这样的,就很好!”   “哟哟哟,好看叔叔是不是喜欢我娘亲哟?”温白芷一副人家很懂的样子看着季枭寒。   从来不知脸红是何物的季枭寒,居然因为温白芷的一句话,瞬间红了脸。   “好看叔叔,你喜欢娘亲吧,你喜欢娘亲,我就可以天天跟你在一起了!”温白芷见季枭寒不说话,连忙拉他衣袖问。   季枭寒蹲下来,将温白芷搂在怀里问:“芷儿喜欢我的对么?”   “喜欢的!”温白芷比季枭寒直接多了,她喜欢就喜欢了,绝对不隐藏。   季枭寒想了想,笑着说:“其实,我也很喜欢你娘亲,但是你娘亲她不喜欢我,我不管做什么,她都好像不乐意。”   说到后面,又委屈上了。   温白芷双手叉腰,很江湖义气的拍了拍她全是肥肉的小胸脯:“这件事芷儿帮你!”   “你怎么帮我?”季枭寒又问。   温白芷想了想说:“我求娘亲,我喜欢的,娘亲都会给我……实在不行,我嫁给你吧?”   小温大夫用大义凛然的语气说出这番话来,季枭寒不得不乐了,他搂着温白芷说:“好,叔叔就等着你帮我忙了。”   温白芷也就自动忽略了要嫁给季枭寒的想法,迈着小短腿找娘亲去了。   正厅。   苏染霜无奈的看着正在发火的二十,二十气急败坏的叉腰:“他季枭寒都已经要挟要杀一整个村的人牵制你了,为何到了风月关,还要限定你的人身自由?”   “好了,我说过了,便是他不限定我,我也不会出去的,若是有机会,你去让梅云来这里见我一次吧,这些年没见,都不知道她过的如何?当年没有帮她治好身体便离开,一直是我心里最过意不去的事情。”对苏染霜而言,最对不起的,也只有苏梅云了。   二十被苏染霜转移了注意力,点头说:“要是那混蛋季枭寒允许的话,我会去见苏家三小姐一趟的。”   这些话,被尾随温白芷而来的季枭寒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一直以为,苏家三姐妹的感情都不好,要不然这些年张庭之跟苏梅云才会从未与他提起过苏染霜这个人,可是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的。   他正想着,温白芷已经跑进屋去,一把抱住苏染霜的大腿,仰头努力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很慎重的问:“娘亲,你能嫁给好看叔叔么?”   苏染霜:“……”   二十咬牙:“你个小混蛋,你胡说什么呢?”   “我喜欢好看叔叔,也喜欢娘亲,我想要跟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温白芷发现,最近二十叔叔对自己总是凶巴巴的,这让她很悲伤。   苏染霜怎么也没想到,她跟季枭寒相处的时间这么短,就已经离不开他。   气氛变得有些低迷。   芊妤见苏染霜难过,便将温白芷拉过去,温柔的问:“芷儿你过来,芊姨姨告诉你一个事情?”   “芊姨姨!”温白芷见苏染霜跟二十都不笑了,更加委屈了。   芊妤抱住温白芷问:“芷儿,有时候大人有很多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你娘亲她跟季枭寒……就是你的好看叔叔,他们不能在一起的!”   “为什么?”在温白芷的世界,最大的仇恨就是你凶我,我生气了,我要一个时辰不与你说话玩耍,她哪里知道,成年人的这么多爱恨情仇?   芊妤词穷。   二十将温白芷拉过去,严肃的说:“你喜欢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喜欢季枭寒!”   “我不要,我喜欢好看叔叔,好看叔叔喜欢娘亲,娘亲要是不嫁给好看叔叔,那我就自己嫁给他!”这或许是苏染霜与二十第一次见温白芷有这样执拗的时候。   二十生气了,他指着温白芷道:“小混蛋,你知道那大混蛋是你的谁么?他是……”   “二十,住口!”苏染霜语气颤抖的打断了二十。   二十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他愤愤放开温白芷,苏染霜伸手拥抱温白芷入怀,她柔声说:“芷儿,娘亲知道的,你很喜欢季枭寒,可是娘亲与他有很多很多的不能在一起的原因,现在娘亲与你说了你也不懂,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娘亲不是故意的。”   说完,苏染霜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见苏染霜哭了,温白芷哇的一声就哭了,她使劲用自己的小手搂住苏染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娘……娘亲……芷儿错了,娘亲别哭!”   “苏姐姐,你别哭,我去杀了那姓季的!”二十说罢,便要出门。   苏染霜低着头道:“二十,你打不过他……我了解他,他若真的了解了我们的过去,他会放我走的,我们只要等等就好了!”   是啊,他们之间,还有任何在一起的必要么?   没有!   所以苏染霜坚定的相信,季枭寒一定会放她离开的。   听到这里,季枭寒悄然退去。   苏染霜这样说,非但没有让他放弃想要知道那段往事的欲望,反而让他更坚定要查下去了,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让他如此念念不忘,让苏染霜如此心如死灰。   回去之后,季枭寒直奔张家。   看到他安全回来,张庭之很是欣慰,连忙问:“侯爷,那边一切太平么?”   “我来找你,不是谈龙回的事情。”季枭寒严肃的看着张庭之。   张庭之见他严肃,也跟着严肃起来。   季枭寒顿了一下说;“我在龙回遇见一个女大夫,她医术很高明,这次龙回的事情,全仰仗她帮忙,我们这才这么顺利的度过难关。”   听季枭寒说他遇到医术高明的女大夫的时候,张庭之便有些怀疑了。   接着,季枭寒道:“对了,那位大夫自称姓温,但是有人却告诉我说,她是远安郡主,是苏家长女,名叫苏染霜!”   张庭之:“……”   顿了一下,张庭之拱手问:“侯爷想问什么?”   “我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季枭寒开门见山的问。   张庭之叹了一口气说:“侯爷,有些事情,不知道对您反而是件好事,想必这些年大姐她过得也不是特别的好,若是您知道那件事,您或许也不会太好。”   最关键的是,在张庭之他们看来,季枭寒现在就是什么都听苏欢欢的,若是苏欢欢再使坏,谁也救不了苏染霜,他虽然帮不了苏染霜,但是他也希望她岁月静好。   “你确定不告诉我?”季枭寒问。   张庭之摇头,不愿开口。   季枭寒走出去,冷声问:“让苏梅云来见我!”   “侯爷……”张庭之还想劝一劝季枭寒。   可是季枭寒却坚持,他道:“就算你不让我见苏梅云,我也可能从老师口中知道关于苏染霜的事情,而且苏染霜如此重视苏梅云,我就不相信,她会不想见她。”   “侯爷将她带来了?”张庭之可算听出不对劲的地方了。   季枭寒嘲讽的冷笑:“对啊,我将她带来了,用她们村全村人的命要挟她,逼着她回来的!”   张庭之:“……”   彼时,苏梅云端了一碗参汤过来,原本是想给张庭之喝的,可是到门口她便看见季枭寒的侍卫在。   这几年,苏梅云最不愿见的人也是季枭寒。   看到季枭寒的侍卫在,她便将参汤交给一旁的丫鬟,冷声说:“你将这参汤给少爷送过去。”   “是!”丫鬟端着参汤进屋。   “大少爷,这是大少奶奶让奴婢给您端来的参汤!”丫鬟恭敬的道。   听说是苏梅云让来的,季枭寒当即问:“你家少奶奶呢?”   “她……刚走!”丫鬟不敢说少奶奶不待见季枭寒,也不敢隐瞒。   听罢,季枭寒夺门而出。   一盏风存 说:   给你们比心心,等假期结束后,会加更哒! 第130章 季枭寒得知真相   四年时间,同在一个地方,可是苏梅云从未与季枭寒遇见过,即便季枭寒到张家来,苏梅云也会刻意回避,一来是为苏染霜,二是为苏家其他的人。   只是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季枭寒拦下。   季枭寒在回廊外面的柳树下叫住苏梅云:“张少奶奶,请稍等!”   “侯爷有事?”冷淡疏离,带着敌意。   这是季枭寒对苏梅云此刻的评价,若是以往,他断然不会委屈自己去跟对自己如此漠视的人说话,可是现在除了苏梅云,他不知还有谁更知道他跟苏染霜之前发生的事情。   “苏染霜回来了。”季枭寒道。   听说苏染霜回来了,苏梅云转过身来,诧异的看着季枭寒,“你方才叫她苏染霜?”   “难道我该对她有别的称呼么?”季枭寒心里微动,从苏梅云的态度来看,自己与苏染霜之间的关系,确实不简单,要不然听到自己喊苏染霜的名字的时候,她不会这样激动。   季枭寒不动声色的看着苏梅云,完全没有任何破绽可言。   有那么一瞬间,苏梅云眼里一片悲凉,她低着头,讽刺的笑说:“是啊,当年我大姐被绑在城楼上,侯爷无动于衷且任由利箭朝我姐姐射去的那一刻开始,她在你眼里就是苏染霜而已了。”   听了苏梅云的话,季枭寒忽然想起苏染霜在进城前的表现,当时他不知苏染霜为何反应如此巨大,可是从苏梅云的只言片语中,季枭寒却听到了这样一个惊天大秘密。   原来,她所恨的,所俱的,都是他带给她的。   难怪她如此痛恨他。   季枭寒无法形容自己此刻心里的感受,他的心里酸酸的,好像被一只手狠狠的攥着心里最柔软的那块地方,狠狠的撕扯,让他疼得无法呼吸。   “我跟她……曾相爱过吗?”季枭寒问。   苏梅云冷笑出声:“哈哈,季侯爷说的真是……你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如何会喜欢我姐姐这样的人?你喜欢的,只有你自己。”   所以,是相爱过的。   季枭寒已经得到了答案。   只是,他疑惑的看着苏梅云想,“我很笃定我对苏染霜有特殊的感情,即便我已经完全忘记她,可我却还是在看见她的时候,本能的想起关于我们的过去,可是我为什么会……我怎么会任由她在城楼上被人射杀?”   这些问题,在同样对他有敌意的苏梅云这里,他也是得不到答案的,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至少季枭寒知道,自己不折手段将苏染霜留下来,便是有意义的。   “城南十八弄里巷有个小院叫离园,她说想见你。”季枭寒说完,就走了。   苏梅云激动不已,朝张庭之的书房奔去。   看见苏梅云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张庭之连忙伸手拉了她一把:“怎么了?”   “带我去城南十八弄里巷,我要去那里。”苏梅云紧紧的抓着张庭之的手,她自己的手却一片冰凉。   张庭之不知何意,握住苏梅云的手心疼的说:“怎么回事?你手怎么那么凉?”   “季枭寒说,我大姐被他关在城南十八弄里巷,我要去见我大姐,快带我过去!”苏梅云激动的拉着张庭之的手出门。   张庭之知道,苏染霜离开四年,苏梅云也寻了四年,如今好不容易得知她的消息,苏梅云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他拉着苏梅云的手,带着她去了城南。   城南那小院,张庭之是过的,那是这四年,季枭寒需要冷静的时候,时常会去的地方。   城南十八弄里巷。   苏梅云与张庭之站在离园门口的时候,苏梅云却忽然胆怯了,她抓着张庭之的手颤声说:“相公,你说季枭寒会不会是骗我的,他其实没有将我大姐带回来?”   “方才他也与我说过,他将大姐找回来了,而且是以大姐全村人的性命要挟大姐,逼着大姐跟他一起回来的。”张庭之很清楚苏梅云的顾虑。   苏梅云紧紧的抓着张庭之说:“可是,我害怕。”   “乖,有我在,不怕!”张庭之并不知道苏梅云在害怕什么,他以为她害怕的是,自己打开门,却看不见苏染霜。   可苏梅云害怕的却是苏染霜被季枭寒害了,毕竟当年季枭寒如此决绝,说不要苏染霜,就不要苏染霜了。   “我怕他伤害我大姐!”苏梅云需要人给她勇气。   张庭之道:“他不会的,这些年你总是不愿听到侯爷的消息,但是我发现他很不对劲,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苏染霜这个人,可是这次再见,他说对大姐的感觉很奇怪,他分明已经不记得她,但是以前相爱的感觉还是如此的强烈,想来他也不会伤害大姐的。”   听了张庭之的话,苏梅云心下稍安。   张庭之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走过去,轻轻的扣响大门。   “哪里找?”是张嫂的声音。   张庭之道:“张嫂,我是张庭之,侯爷说让我们过来见见这里的客人,烦请您帮我开门!”   “哦,是张大人啊,您请。”张嫂打开门。   与此同时,苏染霜听见张庭之的声音,她从屋里快步走出来,与刚刚进门的苏梅云与张庭之打了个照面。   一时间,时间好像被凝固了一样,姐妹俩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最后,还是苏染霜先回神,她招了招手,笑着说:“怎么了,看见我吓傻了么?”   “大姐!”苏梅云扑上去,跪在苏染霜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我以为你被凌霄公子的人杀了,这四年我一直在找你,可我总是找不到你,你都去哪儿了?”   “我没事,只是……有人一直在追杀我,我不敢泄露自己的行踪,所以才没有告诉你。”事实上,苏染霜是已经打定主意跟过去道别了的,她谁也不想见。   苏染霜将苏梅云拉起来,柔声问:“这几年你过的如何?”   看见苏梅云的大肚子,是苏染霜最欣慰的事情之一。   苏梅云温柔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着说:“我很好,大姐走后没多久,我就怀孕了,生了一个小子,改日我带过来给大姐看看。”   看着苏梅云的大肚子,张庭之也十分感叹,当初苏梅云生下张悦然,他已然觉得是上天恩赐,没想到的是,她现在居然又怀上了。   “那就好,当初大姐那样离开,最担心的人就是你了,你有了孩子,就是最好的了。”苏染霜欣慰的说。   苏梅云拉着苏染霜的手,又哭了起来。   “可我却一直愧疚,那杀千刀的季枭寒那样对你,我却什么也做不了!”苏梅云说着说着又哭了。   苏染霜将苏梅云拉起来,柔声说:“这件事谁也控制不了,我走之前让你办的事情,你办成了么?”   苏染霜问的十分委婉,可是苏梅云却懂,她点头说:“是的,现在他们隐姓埋名,过的很平静。”   “那就好!”苏染霜点头。   苏梅云对张庭之使了个眼色,张庭之当即会意,他躬身对苏染霜说:“大姐,我衙门还有些事,梅云便先交给大姐照顾了,稍晚一些我再过来接她。”   “你去忙吧,我与她说几句贴心的话!”苏染霜笑道。   张庭之走后,苏梅云拉着苏染霜的手问:“那混蛋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苏染霜淡声说。   苏梅云看不出苏染霜有什么情绪,便试探的问:“大姐你……”   “他非要逼着我回来,他说要调查清楚我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无法阻止,便随他去吧,只要他全都知道了,便会放我离开的,放心吧?”苏染霜很笃定。   苏梅云疑惑不已:“难道……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起初我也怀疑他是故意装作不认识我,可是有时候人的下意识反应不会错,他应该是真的忘记我了,以前我从未见他有头疼的疾病,可在我生活的那个村子,我们再相遇的时候,他疼晕了过去,我想……这或许就是他忘记我的主要原因。”苏染霜娓娓道来。   苏梅云下意识的出口:“一定是苏欢欢干的。”   “估摸着是她干的。”苏染霜道。   苏梅云看了一眼苏染霜,迟疑着问:“大姐,若真是她干的,你还会跟季枭寒和好如初么?”   “不会!”苏染霜说得很决然,一丝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殊不知,两人的对话,被藏在房梁上的季枭寒听了个清清楚楚,当苏染霜决然说出口,说不会和好后,季枭寒的心无比的累。   他甚至不知,这四年自己为何完全没有怀疑苏欢欢的用心。   虽然他并未真的爱过苏欢欢,可他也完全未曾疑心过她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只是,事实到底如何呢?   这一切,都需要季枭寒去调查。   苏染霜刚说完拒绝跟季枭寒和好的话,二十跟芊妤便抱着温白芷进屋来了。   看见苏梅云,二十没什么反应。   他一直都知道,苏染霜对苏家这位三小姐不错。   “娘亲……”温白芷看见苏染霜,当即伸手要抱抱。   苏梅云惊讶的看着温白芷道:“大姐,这孩子是……你跟季枭寒的么?”   房梁上的季枭寒浑身一颤。   苏染霜慌乱的摇头否认:“不是!”   “可是……:苏梅云还想辩解,但是苏染霜用眼神暗示她,让她闭嘴。   苏梅云这才不敢说话。   可是,两人的这一系列反应,在季枭寒看来,就是为了防止让他知道而已,他激动得浑身颤抖,他虽然怀疑苏染霜跟自己有过一段感情,但是他从未想过,温白芷居然是他的孩子。   难怪……   难怪温白芷不管怎么作弄他,他都舍不得骂舍不得凶。   难怪他这样冷情的人,会对温白芷一个孩子有如此的包容心。   难怪看见这个孩子,他便觉得她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人儿。   难怪,要离开时,他会如此不舍。   难怪温白芷不喜欢陌生人,却接受他的拥抱。   难怪她会如此依恋自己。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骨肉亲情。   季枭寒眼眶发热,那一刻他因为想不起苏染霜的而空荡荡的心,瞬间就被填满。   那美好的小人儿,是他的孩子!   哈哈!   季枭寒在心里得意的大笑,他季枭寒的孩子,那可人疼的肉乎乎的小家伙,是他的孩子。   这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了。   苏染霜跟苏梅云絮絮叨叨的聊了很多,苏梅云总是忍不住要去抱抱温白芷,心疼的说:“呀,这小人儿真太可爱了,比我家那小子不知可爱了多少倍。”   “她与她师公在一起,都不知成什么样子了?这会儿装得再好,等一下也是要原形毕露的。”说起孩子,苏染霜的脸上重拾了笑容。   温白芷似懂非懂,十分傲娇的反驳道:“人家以后都这样,好看叔叔说了,像娘亲这样才好看,芷儿要好看。”   “好看叔叔?”苏梅云对这个称呼表示不解。   话题不可避免的又回到季枭寒身上来了,苏染霜道:“是他!”   虽然她没说明,但是苏梅云却懂了。   “他们……见过了?”苏梅云问。   苏染霜点头,没否认。   哎!   苏梅云叹息,这是什么孽缘啊!   谁知,温白芷接着又说:“芷儿很喜欢好看叔叔,好看叔叔也喜欢娘亲,可是娘亲不喜欢好看叔叔,芷儿要变成娘亲那样好看的人,嫁给好看叔叔。”   呃……   众人集体傻眼。   在房梁上患得患失的季枭寒听到温白芷的话,那低落到谷底的心情,瞬间又飞升到最高点。   “大姐,你现在要怎么办?”苏梅云看着苏染霜问。   苏染霜也很头疼,她道:“原是不愿让他们相处的,之前二十被传染疫病,他那个身份若是被人发现,一定会被抓起来,为了救他,我就带着芷儿去了龙回,去到那里后,我才知道,龙回县令完全没有想要再治疗他们,想要将人全部杀死,以防止疫病蔓延,不得已我只能接手去治疗他们,那芷儿只能交给他照顾着,我以为几天时间而已,没什么关系的。”   “那该死的龙回县令,回去我告诉庭之,让他去查查,他怎么能如此草菅人命呢?”苏梅云迁怒道。   苏染霜笑而不语。   顿了一下,苏梅云拉着苏染霜的手说:“大姐,当年你被凌霄公子的人带走之后,季枭寒性情大变,这些年他变成了一个没有人敢忤逆的暴君,我们一度以为,他杀了你,所以变成了现在这样子,可是我又不甘心,我总觉得他对你是有感情的,可我这些年总是希望落空,在哪里都找不到你,现在你回来了,我却一点都不开心,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担心他伤害你。”   “若是他真的伤害我,这也是我的命,没办法的!”苏染霜倒是坦然了。   她回头看了看温白芷,笑着说:“若是将来我真的被他们夫妻二人逼死了,白芷就交给你照顾了。”   “你胡说什么?便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苏梅云又哭了。   苏染霜无奈的笑:“季枭寒这个人极其聪明,他若真的想要我死,谁也拦不住,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苏欢欢,将季枭寒变成一个残暴的人,我隐隐觉得,是她与藏在她背后那个人的交易。”   “活该,季枭寒便是死了,也是活该!”苏梅云生气的道。   苏染霜笑而不语。   不管季枭寒变成什么样子,这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苏染霜在意的,是温白芷的未来。   当初她一心求死的时候,温白芷忽然降临,让她打消了念头,苟活了这些年,她已经赚了,她会努力搏一把,但是跟季枭寒斗,她没什么信心。   “大姐你放心与他放手一搏,便是赌上我自己的命,我也会护着芷儿,不让他知道芷儿身份,也不会让他伤害芷儿半分。”苏梅云信誓旦旦的道。   苏染霜点头,这样她就满意了。   后来,张庭之出现,将苏梅云接回家了。   苏梅云走后,二十便对苏染霜说:“苏姐姐,我们要怎么对付季枭寒才行?”   “我不想对付他,我只想带着你们离开风月关,若是可以,我愿意与他素无往来,他是他我是我,这件事我需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才最好。”苏染霜没有什么可以要挟季枭寒的,她不知自己能拿什么跟他抗衡。   约莫一个时辰后,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温白芷吵着要见季枭寒,被二十带走“教训”去了,苏染霜也离开了正厅。   季枭寒才失魂落魄的走出去。   侯府。   回到侯府,季枭寒深深的觉得,这个他从小生活的地方,一点温情都没有。   “相公,你回来了!”苏欢欢早就等在暗处,见季枭寒回来,她连忙冲出来,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季枭寒冷然点头:“嗯,回来了。”   “相公你怎么了?不高兴么?”苏欢欢试探性的问。   季枭寒淡淡的睨了苏欢欢一眼,冷静的说:“府衙积压了很多公务,我很累,今晚我还要看各地的文书,让阿大伺候我便是了,你早点去休息吧?”   “相公你不陪我么?”苏欢欢委屈的问。   季枭寒蹙眉看着苏欢欢,苏欢欢很清楚,季枭寒一旦这样,就说明她僭越了,若是以往,她一定赔着笑脸就自己给滚了,可是现在苏染霜回来了,她害怕自己若是不争,季枭寒便又回到苏染霜的身边去了。   “相公,我发现自打你去了龙回,就对我不冷不热了,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苏欢欢委屈巴巴的看着季枭寒,她想让季枭寒知道,自己才是他的妻子,苏染霜不是。   季枭寒已经转身要走,听到苏欢欢的话,他勾唇邪肆的笑了笑,回头的时候,却已经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作为侯爷夫人,你原本就该承受比别人多的寂寞,我对你已经算是尊重了,这些年我从未想过要纳妾。”季枭寒的话看似平常,可是苏欢欢却听出了要挟的味道。   她有些惧怕的看着季枭寒,不情不愿的屈膝道:“我知道相公你辛苦,我不打扰你了。”   而后,她领着下人离去。   季枭寒叫阿大:“阿大……”   他原本是想让阿大去监视苏欢欢的,可是想到这四年来,阿大出现的时机,他有些担心阿大不是他自己的人,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苏欢欢当年说季小马在绞杀赵将军的时候殉职这件事,还有他身边那些熟悉的人,全都被换了个干干净净的事,或许就是为了隐瞒他曾经爱过苏染霜的事实。   “侯爷有什么吩咐么?”阿大问。   季枭寒顿了一下,淡声说:“我想沐浴,你去让人给我弄些热水过来。”   “是!”阿大没有迟疑,连忙去办了。   季枭寒沐浴完后,便吹灯休息。   苏欢欢一直关注着季枭寒的动向,见他这么早就吹灯休息,她更加确定季枭寒是在躲避自己,于是她也顾不得季枭寒随时有可能会出现,去找货郎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季枭寒找不到人跟踪她,只能自己来了。   苏欢欢出门后,季枭寒便跟着她去了货郎家。   看到开门的人是家里送货的货郎,季枭寒很是惊讶,这货郎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悄无声息的在他家潜伏了这么多年?   季枭寒悄悄的摸上去,就听见苏欢欢急切的说:“怎么办,我觉得他好像对苏染霜余情未了,从与苏染霜再遇开始,他对我的态度就很奇怪,你有没有办法让他忘记得更彻底一些?”   果然是苏欢欢干的。   货郎冷笑:“没有别的办法,按理说这东西很管用,这是当年我流落南疆的时候,从南疆渡月公主手里得到的东西,我亲眼见证过这东西的能力,却从未见过季枭寒这样的情况,你是不是没有将那东西完全养成?”   “我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来的,现在担心季枭寒身体恢复,只要他恢复,他可就又变成了人人敬仰的季侯爷了,你真的不担心么?”苏欢欢问。   货郎冷冷的睨了苏欢欢一眼:“办法我已经给你,你自己没用,还扯上我作甚?”   “你有用,让你去杀一个苏染霜,她都病成那样了,你都没能得手,既然你不在乎,那我也不在乎,反正我的丈夫受人爱戴,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损失。”苏欢欢说完,赫然转身离开。   货郎看苏欢欢的眼神杀气腾腾。   “季枭寒,要人记住你的恩惠很难,这几年你给自己建立的口碑,不论多少年,都无法改变,我也不允许改变,你们季家的人,都是伪君子,都是伪君子!”货郎狠狠一拳砸在桌案上,那张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居然还是个会功夫的!   季枭寒悄然离开,他现在已经知道是货郎与苏欢欢两人在算计自己,却不知他们是怎么算计的自己,还有那货郎为何要这样做,这一切都需要去求证,现在他不会动两人,等他查清楚……哼!   回府的路上,季枭寒头疼病又犯。   他看了看回侯府的路,再看了看去城南的路,明明此处离侯府更近些,可他却选择了更远的城南。   城南离院。   季枭寒到的时候,大家都已经休息了,他悄然而至,不惊动任何人的就潜入了苏染霜的房间,可他的头实在是太疼了,刚刚翻过窗户进去,季枭寒便一头晕倒在地上。   他的动静惊醒了苏染霜,苏染霜低声问了一句:“谁?”   唰!   有剑出鞘的声音。   情急之下,苏染霜大喊:“二……”   她的声音还没完全发出来,便被人捂住嘴巴,对方靠近苏染霜,在她耳边温柔的说:“霜儿别吵,是我!”   这声音……   就算化成灰,苏染霜也认得。   她一把推开对方,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我听说季枭寒把你弄回来了,特意过来看看你!”这说话的声音,不是凌霄公子是喝水?   苏染霜下床,将烛火点燃,照亮了对方的脸,确实是他。   四年不见,凌霄公子还是那副慵懒的样子,“霜儿……”   “你对他做了什么?”点燃烛火,苏染霜非但看清楚了凌霄公子,也看清楚了倒在窗户下面的季枭寒。   凌霄公子耸肩:“你在意么?”   “我不在意,但是他若死在这里,我也休想活着离开!”苏染霜急切的撇清关系的样子,让凌霄公子眉头一蹙,她终究还是在意的。   可凌霄公子不愿戳穿她,他转身去看温白芷,见小家伙睡得想香甜,他想伸手去碰碰她的小脸,可苏染霜却激动的说:“你别碰她!”   凌霄公子的手停在半空,终究没有落下去。   他知道的,知道真相后,苏染霜没嚷嚷着要杀他,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没想到,这个小东西长得这么快,如今都已经这么大了?”凌霄公子颇为感慨,这些年幽幽时光,他的脸上虽然没有岁月痕迹,可两鬓却已经有了白发。   他老了。   可是现实却不允许他停下来,享受片刻的安宁。   凌霄公子看了一眼晕倒的季枭寒,又看了一眼熟睡的温白芷,笑问:“你让他们相认了么?”   “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用得着相认么?”苏染霜冷声反驳。   也是!   凌霄公子笑着说:“你现在如此平和,我倒是很欣慰,只是他将你带到这里来,却是为了什么?”   “我不管他是为了什么,二十是你的人,若是可以你将他带走吧?”苏染霜担心自己走不出去,所以她不敢让二十留在自己身边。   她不愿让这个翩翩少年,为了自己的事情,耽搁了他的一生。   “二十不能走!”凌霄公子说:“你现在身边需要人保护,而且即便是你让他走,他也不会离开你的,对二十而言,你比我,比报仇都要重要。”   就是因为如此,苏染霜才想让二十离开。   凌霄公子顿了一下,淡声说:“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季枭寒,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他的变化么?”   “他变成那样,对你而言应当是最好的,但是对于我而言,他不过就是个故人而已!所以他的事情到底好不好,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苏染霜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哈哈!   凌霄公子笑道:“霜儿啊霜儿,其实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说完这句话,凌霄公子飞身离开。   苏染霜看着晕倒在地的季枭寒,又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睡得香甜的温白芷,微微叹了一口气。   夜半。   季枭寒醒来的时候,他还在窗户旁边躺着,屋里的烛火还亮着,苏染霜抱着温白芷睡得很香。   他从地上起来,发现自己的头已经不疼了。   看着她们母女二人熟睡的样子,季枭寒心里也是一片安宁。   “我会找回那段记忆,不管我们之前经历过什么,我要你的心,永远不会变,永远也不能变。”季枭寒幽幽的开口。   而后,他坐在床边,静静的守着她们母女二人。   如今,能看着她们安静的睡颜,他便已经觉得极好。   天微亮。   烛火终于在天露出微光的时候,燃烧殆尽,而苏染霜也是在这时醒来,她刚睁开眼,便看到靠在床前的季枭寒。   昨夜她竟睡着了,都不知他什么时候醒来,并且守在她们床前的。   “醒了?”一夜没睡,季枭寒的声音有些沙哑。   苏染霜愣了一下,她似乎没想到,季枭寒居然没有睡着。   “你醒了为何不走?”苏染霜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不待见季枭寒。   季枭寒回过头来,用手轻轻的摸了摸温白芷的小脸,笑着说:“我昨日发现了一些事情,想跟你求证。”   “那你可以叫醒我!”以前,醒来就能看见季枭寒是幸福,现在醒来看见季枭寒是惊吓。   季枭寒说:“你睡得很香,不忍打扰。”   这话题有些暧昧,苏染霜轻咳了一声,打断了这种暧昧的气氛,她问:“你想像我求证什么?”   “昨夜苏欢欢偷偷去见了一个人,那个人是给侯府送货的货郎,从两人的言谈之中,我得知我之所以会忘记那段前程往事,是苏欢欢给我下了一种药,我想问你,那个人是我的仇人么?还有我身体里面的毒药,能不能被解除?”季枭寒问的十分直白。   苏染霜蹙眉,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一直藏爱苏欢欢背后的神秘人,居然是季家送货的货郎,那货郎给季家送了十余年货物,若真是这样,这个人简直太可怕了。   “苏欢欢的身后确实有一个神秘人,他一直在帮苏欢欢做很多事情,但是他的目的不清楚,至于侯爷你的身上,我查不到任何的毒素,若是你亲耳听见的,那只能找我师父,或许我师父能救你!”苏染霜确实没在季枭寒身上发现任何毒药的痕迹。   季枭寒靠在床头,温白芷感受到一般,将胖乎乎的小手吧嗒一声放在季枭寒的脸上,季枭寒觉得好玩,便露出牙齿轻轻的咬温白芷的小手。   苏染霜:“……”   玩了一会儿,季枭寒松开温白芷的手,对苏染霜说:“我不确定这里的人是不是都是我的人,以后吃穿你们都要小心些,我去府衙训练几个人来,到时候替换这里的人。”   “我一直很想问,小马呢?”这一段时间,苏染霜都没有看见季小马行踪,所以很是奇怪。   季枭寒蹙眉沉吟了一会儿后,淡声说:“苏欢欢告诉我,小马在对付赵将军的时候,被赵将军的人杀了,当时苏……当时风月关有太多事情要处理,我就没在意。”   “我听说,你将你祖母也送到道观去了。”苏染霜最奇怪的便是这点。   关于那一段记忆,季枭寒是完全没有的,他疑惑的道:“苏欢欢当时跟我说,祖母做了错事,若是不将她放在道观里面,皇帝便会要祖母的命,后来我要去见祖母,祖母却避而不见。”   “她在哪里?”苏染霜问。   季枭寒道:“城外白云观!”   “我想去见见她,就我自己一个人,我不带温白芷。”苏染霜将温白芷给季枭寒留下,就是为了告诉他,自己不会走。   季枭寒点头:“你想去,我会给你安排。”   季枭寒说到做到,果然在他结束了府衙的工作后,便派人来接苏染霜,让苏染霜去白云观见自己祖母去了。   二十不放心苏染霜自己去,便跟了去。   芊妤见二十要去,自然也要跟着。   如此一来,季枭寒便有了单独与温白芷相处的机会。   他们都走了,温白芷拉着季枭寒去她的玩具屋,自己在屋里开心的打滚,不时来跟季枭寒说上几句话,就是这样看着她,季枭寒也觉得时光飞逝。   温白芷玩了一个时辰后,终于累了,她赖在季枭寒怀里问:“好看叔叔,你为什么总是不来陪我?”   “芷儿希望我来陪你么?”季枭寒亲了亲温白芷的脸颊问。   温白芷点头说:“想,想你天天都陪我。”   “那日后我便天天都抽出时间来陪你。”知道她是自己的孩子后,季枭寒便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对温白芷的喜欢,恨不得一直亲她粉嘟嘟的小脸。   想到自己居然让她在那样的穷乡僻壤住了这么久,季枭寒便觉得心疼不已。   所以,他要将这世间他能给予的,所有的好东西都要送给温白芷。   “拉钩钩!”温白芷伸出小胖手跟季枭寒拉钩。   季枭寒笑:“好,拉钩!”   就在这时,季枭寒忽然感觉到了其他人的气息,这气息断然不是这里的丫鬟与张嫂的气息,因为她们的气息很重,而这个人的气息很轻微,能做到这样轻微,这人一定是身负武功的,他既然不声不响的出现,一定是想监视自己。   季枭寒一边与温白芷拉钩,一边冷笑着想:“看来我确实有必要去找一些自己信得过的人来帮忙,要不然这地方就成了苏欢欢猎杀她们母女最好的地方。”   那偷窥的人见季枭寒与温白芷两人互动后,悄悄撤退。   出门后,他便直奔侯府。   侯府。   苏欢欢坐在正厅的首座上,冷然的看着那个来报信的人问:“侯爷在那边么?”   “回禀夫人,侯爷确实在那里,陪着那小丫头呢?”报信人道。   苏欢欢冷笑:“他就这么舍不得那女人跟她的孩子?”   报信人不知如何接话。   苏欢欢又问:“那苏染霜呢,有没有在一起?”   “没有,属下看了一下,发现苏染霜不在那院子里,她随侍的那一男一女也不在,只有侯爷陪着那孩子?”报信人如实的道。   苏欢欢疑惑的问:“那贱人会去哪里呢?”   “属下这就去查!”那人连忙离开。   与此同时,白云观。   苏染霜来到白云观门口,轻轻的抠响门扉。   不多时,一个小道姑从院子里面走出来,在门口弯着腰问:“请问施主何事?”   “这不是道观么,人家来道观自然是来拜祭的……”芊妤没想到这道观不但大白天关门谢客,便是人家问了,他们也不开门,语气便有些不耐烦,但是被苏染霜阻止了。   苏染霜道:“劳烦仙姑通报一声,就说苏染霜求见,倘若老夫人不见,她便永远不会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请稍后!”那道姑即便是方外之人,对苏染霜的名字也是如雷贯耳。   苏染霜等在原地,没多久,道姑出来回答道:“抱歉,那位贵人说外面的事情与她无关,还请施主请回。”   没想到,这些年变的,不仅仅是时间,连这位老夫人也变了。   苏染霜冷笑着说:“那你再去,告诉她,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若是她不开门,我也有办法让你们开门。”   啧!   芊妤默默叫好,“苏姐姐好样的!”   道姑:“……”   两边都是不能得罪的贵人,道姑不得已,只能回去,隔着门对门里的人传达的苏染霜的话。   啪!   屋里传来摔碎杯碟的声音,接着便听到季老夫人那苍老的声音说:“她敢?”   一盏风存 说:   漫长的假期…… 第131章 季枭寒对苏欢欢下手了   “老夫人,要不咱们还是见见她吧?”是晴嬷嬷的声音。   屋里。   季老夫人跪坐在蒲团上,手里拿着一串佛珠,眉眼依旧那么冷厉,她道:“我就不信她苏染霜真的敢硬闯?”   “老夫人您知道的,若是她放了这样的狠话,那就说明她真的敢硬闯。”晴嬷嬷是清楚的,苏染霜不是那种随意叫嚣的人,她若说出口了,那势必会照办的。   听了晴嬷嬷的话,老夫人沉默了一下说:“你说她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忽然又回来了,她到底是想干什么?”   “奴婢不知,但是她总不敢在这里行凶的。”晴嬷嬷安抚道。   季老夫人想了想说:“那你便让她来见我,但是我不想看见她,就让她在门外回话。”   “是!”晴嬷嬷连忙开门,亲自去请苏染霜去了。   四年没见,苏染霜还是那个苏染霜,晴嬷嬷却苍老了许多,看见苏染霜,她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称呼苏染霜才对。   苏染霜却没有这方面的疑惑,她冷冷的看了晴嬷嬷一眼,淡声说:“我可以进去见季老夫人了么?”   听到苏染霜称季老夫人,晴嬷嬷眸色一黯,但是随即又明白了。   当年侯爷在城门口如此绝情,苏染霜便是再没有脾气,也不会再跟侯爷有任何瓜葛了吧?   “远安郡主请!”因为有了苏染霜之前的称呼,她说话就方便了。   苏染霜提着裙摆仪态万千的走了进去。   “抱歉,我家老夫人说,您只能在外面回话。”到门口后,晴嬷嬷躬身对苏染霜说。   苏染霜笑了笑:“我无所谓。”   听她说无所谓,季老夫人便冷笑着发话了:“苏染霜,四年没见,你倒是越发强势了?”   “不是我强势,而是季老夫人您不见我,我不得不出此下策。”苏染霜淡然的回答。   季老夫人被苏染霜直白的怼了一句,脸上有些挂不住,她冷声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来与季老夫人做交易的!”苏染霜也很直白。   哈哈!   季老夫人冷笑:“我一个被囚禁在这里的老太婆,你来跟我做交易?你可真是看得起我。”   “季老夫人就那一个孙子,想必即便他对你不仁,您也不会对他不义,他的事情您一定时刻关注着的吧?”苏染霜笑道。   季老夫人没有反驳。   苏染霜接着说:“他之所以变得这样残暴,我倒是知道一些缘由,季老夫人您确定让我站在门口大声的说出来么?”   ……   一阵沉默之后,季老夫人终于开口了:“你进来说。”   二十早就看不惯季老夫人了,他一脚踢开大门,那扇大门摇摇晃晃了好久,才算安静下来。   苏染霜将众人隔绝在外面,自己进了季老夫人的佛堂。   季老夫人还是背对着她,没有回头。   苏染霜站在她身后,淡声说:“季枭寒被苏欢欢下药,性格大变不说,还将过去许多事情都忘记了!”   “你说什么?”季老夫人终于回头了,她惊愕的看着苏染霜,大为震惊。   苏染霜却很平淡,她道:“这件事不是我说的,是季枭寒说的!”   “你……你都走了,为何要回来?”听说苏染霜跟季枭寒见面,季老夫人很是在意。   苏染霜耸肩:“这就是我今日来找你的缘由。”   “你什么意思?”季老夫人威胁的眯起眸子看苏染霜。   苏染霜道:“我藏于深山,被季枭寒发现后,他用我们全村人的性命要挟,逼我回到风月关,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所以我要跟你做个交易,你帮我说法季枭寒,让他放我离开,我可以帮你们一个小忙,至少让苏欢欢没那么好过。”   至于苏欢欢还要不要在侯府继续,那是他们家的事情,与苏染霜没有任何关系。   “他……”季老夫人也不知想问什么,说了个他字后,又没有下文了。   苏染霜不以为杵,淡笑着说:“季侯爷已经完全忘记我了,这件事不会很难办。”   “你要我做什么?”季老夫人显然被说动了。   苏染霜道:“四年前,季枭寒之所以听了苏欢欢的话将你送到这里来关着,是因为当时他刚被苏欢欢控制,没有自己的意识,现在他已经知道苏欢欢害他,他一定会再来接你回去,你回去与苏欢欢斗,我将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   “你给夜白治病!”这是季老夫人的要求。   苏染霜道:“好,我可以现在开始便研究怎么给他治病,我离开那日,我会将治病的方法告诉风月关的一位大夫,让他给季枭寒治疗,我若没法离开,那他便是死了,也与我无关。”   “苏染霜,他是你丈夫!”季老夫人没想到,苏染霜能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   听了季老夫人的话,苏染霜冷冷的笑:“季老夫人,你可真是滑稽,你觉得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后,他季枭寒还有什么权利做我的丈夫,你又有什么权利要求我必须对丈夫一样的对待季枭寒?你们别忘了,当初城楼之上,你们季家人将弓箭对准我,那一刻起,我就与季家再无瓜葛。”   在苏染霜说完这些话后,季老夫人手里的佛珠忽然散开,噼里啪啦的落了满地。   苏染霜视若无睹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淡声说:“我想走,你希望我走,你希望季枭寒活,你希望季枭寒好,怎么算你都必须帮我,若是季枭寒强行将我留下来,那我便住到你季家后院去,闹得你家人仰马翻,我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说完,苏染霜潇洒的走了。   季老夫人惶恐的看着苏染霜的背影,她知道,这个女人是真的对她孙儿死心,对季家死心了。   她再也不能以她对季夜白的爱情来牵制她了。   苏染霜从老夫人的房间出来后,笑着对二十跟芊妤说:“我们回去吧?”   晴嬷嬷连慢走都顾不上说,连忙跑回去照看季老夫人:“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她跟您说了什么?”   “收拾东西,我们回府!”季老夫人没有多余的话,只要求回家。   晴嬷嬷心头一沉,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她一直都是希望季老夫人能回去帮帮季枭寒的,可是这些年她生气,从来不愿跟季枭寒再有任何瓜葛,可是现在看来,可是现在是苏染霜让她回去的,晴嬷嬷又担心苏染霜有什么阴谋。   只是,现在的季老夫人,也非以前的季老夫人,她不愿做的事情,任何人也休想逼着她做,她想做的事情,任何人也无法改变。   城中。   苏染霜他们进城后没多久,就被一个手里握着长剑的男子拦下去路。   二十谨慎的看着那人问:“兄台这是为何?”   “我家夫人有话同苏染霜说。”那人看着二十,冷冷的样子。   二十冷笑:“你家夫人谁啊?她想见我家苏姐姐我家苏姐姐就要巴巴的赶上来么?”   “我家夫人说了,苏染霜要是不去,那她就只能来这里见她!”对方只负责转达。   “那你让她来见我吧!”苏染霜道。   她话音刚落,一群黑衣人手执凶器将苏染霜他们的马车围在其中。   “苏染霜,你就非得要跟我再大街上见面,让大家都知道,你这个已经下堂的糟糠,又眼巴巴的赶上来魅惑我家侯爷了么?”是苏欢欢的声音没错了。   苏染霜坐在马车里面,冷笑着说:“苏欢欢,脑子是个好东西,出门记得带上。”   “你……”苏欢欢气的咬牙,但是她很快平复自己的情绪,得意的说:“你现在是在害怕么?”   “我只是在提醒你,虽然苏家落罪,但是我远安郡主的封号却没有被取消,我的婚事是帝后做主的,只要他们没有开口说这段婚姻无效,任何人都无法否认这段婚姻,你若是乖一些,我或许会写个和离书给季枭寒,让你如愿当上真的季夫人,毕竟你机关算尽,连家人的命都拿来换取呆在一个男人的身边着实可怜,可你非要与我作对的话,那我便让你永远都只是个见不得人的小妾。”   苏染霜这句话说的霸气,苏欢欢气的浑身颤抖,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顿了好久,她才道:“苏染霜,谁不知道苏家出事,是你一手造成?”   “二十,替本郡主掌嘴!”苏染霜话音刚落,二十便冲出去,狠狠甩了苏欢欢五个大耳刮子。   苏欢欢被打得嘴角流血,她捧着自己的脸,气急败坏的说:“将苏染霜这个贱人给我杀了。”   那些黑衣人一拥而上。   二十与芊妤双拳难敌四手,一群黑衣人靠近苏染霜的马车,将马车劈开,苏染霜便暴露在众人面前。   风月关的百姓,哪里会不认得这位远安郡主,苏家大小姐,侯爷夫人?   “远安郡主回来了,她居然回来了!”有人窃窃私语道。   原本,苏染霜是不愿面对众人的,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她忽然又有勇气了。   苏染霜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苏欢欢的方向,对风月关的老百姓说:“今日想必大家也看到了,这位侯爷夫人嚣张得很,她都已经将侯爷夫人的位置抢到手了,却还要为难于我,今日我苏染霜便将话放在这里,从今日开始,她苏欢欢再不是我妹妹,日后若是我对她用了什么手段,请大家记得,我苏染霜过去的种种遭遇,不要再说我不顾姐妹情面,多谢。”   “是啊,远安郡主离开侯爷后,侯爷同这苏欢欢在一起,便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让人看着就心惊胆战,想必这苏欢欢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妹妹,我早就一把捏死她了。”   “就是,这样的贱人,我能打十个!”   法不责众,大家都在一起,便是说再说苏欢欢的坏话,他们也不怕。   苏欢欢没想到,苏染霜居然会用这样一招,她原本以为,现在的苏染霜在没有季枭寒撑腰的情况下,已经学乖了,可是她非但没有,反而更强大了。   苏欢欢面对那些人的指责,气急败坏的说:“苏染霜,你害死父亲还是苏家所有人,你现在还要与我断绝关系,像你这样的白眼狼,你不得好死!”   “是啊,有人害死父亲,害死苏家那么多人,还霸占长姐的丈夫,她确实不配拥有好下场。”芊妤接话。   苏欢欢手指颤抖:“给我杀了这贱人。”   “你敢!”芊妤与二十两人将苏染霜护在身后。   苏染霜却笑着说:“二十芊妤,让她杀好了,我死在这里,正好给了陛下一个由头,让季家全家给我陪葬。”   “等等……”那些黑衣人都已经扑上来了,听见苏染霜的话,苏欢欢连忙叫停。   苏染霜温柔的对二十说:“二十,扶我下来,我们走回去!”   “是!”二十扶着苏染霜下来,他们三个人穿过那些人群,朝城南方向走去。   因为这,苏染霜回到风月关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面,一个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的年轻男子,听到苏染霜回到风月关的消息的时候,微微笑了笑,转身投入人群之中。   离园。   苏染霜一行人回到离园,二十看见季枭寒与温白芷相处得很愉快,便忍不住发火了,他蹬蹬蹬的走到季枭寒旁边去,冷声说:“季枭寒,你给我过来一下,我有话要同你说。”   季枭寒抬眸看了二十一眼,又看了不远处没什么表情的苏染霜一眼,再看了一眼玩的开心的温白芷,他不疾不徐的站起身来,整理好衣衫后,率先走了。   “苏姐姐,他们会打架么?”芊妤那样子倒是没见得多担心,反而隐隐有些期待的样子。   苏染霜看了一眼快乐无忧的温白芷说:“你若将他们轰出去,他们或许会打起来,但是在这里,他们都不会!”   “为什么?”芊妤不懂。   苏染霜指了指温白芷:“他们都想讨好温白芷,自然不愿在她面前打架。”   “也对!”芊妤捧着脸感叹,“芷儿可是最受人喜欢的人。”   苏染霜不置可否。   季枭寒跟二十去到僻静处。   季枭寒冷声问:“何事?”   “回家去管好你家那只疯母狗,不要随便放出来咬人,我苏姐姐可不愿搭理你们,是你非要逼着她回来,既然她回来了,你就不能让她受的半点委屈,要不然我就剁了你家那只疯母狗。”二十说完就走,全然不给季枭寒问清楚的机会。   但是季枭寒知道,一定是苏染霜出去的时候,被苏欢欢寻了晦气。   沉吟了一会儿后,季枭寒走出来对温白芷说:“叔叔有事先回去,明日再来看你!”   “叔叔再见!”因为之前得了季枭寒的承诺,温白芷很懂事的没有去抱大腿求不要走。   季枭寒离去后,苏染霜对二十说:“这场仗,从今天开始,算是正式打响了,你们可要保护我。”   噗!   芊妤笑:“苏姐姐你方才那样子多霸气,这会儿却跟我们撒娇来了?”   “你们是家里人呀,自然跟外面的人是不一样的!”苏染霜道。   温白芷一听这话,连忙狗腿子的跑过来抱住苏染霜:“我也是一家人!”   “你个小没良心的,我看你的魂都被那姓季的勾走了吧?”二十戳温白芷的脑门。   温白芷委屈巴巴的摸着脑门说:“二十叔叔,人家最喜欢最喜欢的还是你!”   “那你第一喜欢谁?”二十已经很清楚温白芷的套路,坚决不上当。   温白芷尴尬一笑:“第一喜欢娘亲……好看叔叔!”   好看叔叔四个字她说的特小声特快,但是还是被二十听了去。   二十摸着自己的胸口,沉痛的说:“养你三年多,你居然就这样抛弃二十叔叔了,二十叔叔心好痛痛,好痛痛。”   听二十说心痛,温白芷当即双眼放光,跑过去抱住二十大腿,仰头天真的问:“二十叔叔,你真的心痛痛么?”   “对,很痛很痛!”二十一本正经的说。   苏染霜已经没眼看了,二十还是太单纯了?   “苏姐姐,你怎么走了?”芊妤见苏染霜走,奇怪的问。   苏染霜说:“不忍心看!”   然后,真的走了。   芊妤捧着脸,不知苏染霜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苏染霜为什么说不忍心看了,因为她也不忍心呐。   二十点头后,温白芷当即兴奋的说:“二十叔叔你去躺下,芷儿给你治病,走内关、神门、天泉穴。”   说罢,温白芷已经刷一下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包。   “不要啊!”二十吓得抱头鼠窜,被一个三岁孩子追着满地跑。   啧啧啧!   芊妤摇头:“真是太蠢了!我也没眼看了!”   府衙。   季枭寒刚走进去,张庭之便急急忙忙的走过去,低头在他耳边说:“侯爷,今日您夫人当街要杀大姐,大家都在讨论这个事情,觉得她做法过分了。”   “她这么着急?”季枭寒冷笑着说:“既然她着急,那我就送她一份大礼。”   “侯爷您要……”张庭之不是季枭寒要做什么。   季枭寒道:“既然大家都觉得她做法不对,那我便要求她禁足,我要将她逼到悬崖,她不跳下去,我便不会罢休!”   呃……   张庭之道:“可侯爷之前出事,我怀疑与她有很大的关系。”   “我已经知晓,我之所以会忘记苏染霜,就是因为她伙同给家里送货的货郎,给我下药。”季枭寒对张庭之倒是从来不隐瞒的。   张庭之一直都知道,季枭寒出事一定跟苏欢欢有关,现在知道了,更加担心,他道:“那她若是不给您解毒或是要害您,可怎么办?”   “便是死,我也不会成全她。”季枭寒一想到自己被这个女人戏耍了四年,便觉得很生气。   张庭之看了季枭寒一眼,试探性的说:“侯爷还是去求求大姐吧,她性格温和,心地善良,不会不管你的?”   “我不会再逼她做任何她不喜欢的事情!”季枭寒道。   张庭之无言以对。   “对了,之前我不是让你去找那些当年我家的仆人么,你找到了没有?还有府衙这里,很多人都已经被更换过了,以前的人你可还记得,若是记得,让他们回来,苏欢欢既然能知晓苏染霜的去向,一定是在离园安插了自己的人,若是不将她的人换走,我无法安心。”季枭寒道。   张庭之说:“已经在联系,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愿意回来的,但是当初我听说过,季老夫人娘家的亲戚,都不怎么本分,所以……”   “那便不要再让他们回来,慢慢的一步步的来,总是会好起来的。”季枭寒说。   张庭之担忧的说:“侯爷,您这么大动作,会不会激怒苏欢欢?”   “苏染霜今日去见过祖母,虽然我不记得她,也不记得我们之间的事情,可是我觉得,她能将祖母带回来。”季枭寒笃定的说。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有人禀告:“侯爷,老夫人回府了,夫人说要将老夫人送回去,老夫人这会儿在侯府门口大吵大闹。”   “走,与我一起去看看!”季枭寒对张庭之说。   侯府门前。   季老夫人坐在马车上,苏欢欢站在侯府门口,两人对峙着,谁也不让谁。   “苏欢欢,当年你算计我,我无话可说,可是现在我要回府,谁也休想阻拦。”季老夫人冷声道。   苏欢欢却笑得一脸和气:“瞧瞧祖母您说的是什么话啊?我怎么会算计您呢,当初是您下令射杀苏染霜,她可是远安郡主,为了侯府,不得委屈祖母一下么?”   “这四年我已经自罚完了,想必皇上与皇后娘娘也不会再怪罪我当初老糊涂犯下的错,再说了,现在苏染霜已经安全回来,我要回自己家,还由不得你这个小妾在这里说三道四。”季老夫人的语气也很刻薄。   苏欢欢气急,“祖母怕是忘了,侯爷已然将我扶正。”   “扶正?苏染霜未曾和离,便是季枭寒也没权利扶正你,让开!”季老夫人不愿在跟苏欢欢废话。   苏欢欢却不让,她笑说:“祖母这是在为难我。”   “风月关,出怪事,妹妹抢了姐姐位置,小妾横,小妾毒,将个祖母拦在家门口,害了侯爷变残暴,害了姐姐离家出走,如今小妾太嚣张,侯爷何时振夫纲……”   一群乞丐拿着破碗与竹竿,一路敲敲打打的念叨着打油诗走过来,站在侯府门前后,便不走了。   “来人,去将这些臭乞丐都给我轰走!”苏欢欢气的脸都青了。   那些乞丐却是不怕,推推搡搡的继续大声的念他们的的打油诗,苏欢欢气的不轻,从家丁手里抢过杀威棒就一阵乱打。   “小妾打人了,小妾生气打人了!”那些乞丐丝毫不慌,继续唱着骂。   哎呀!   一个老头因为跑得不够快,被苏欢欢的杀威棒打到头上,瞬间便血流如注。   “杀人了,小妾杀人了!”不知谁大喊了一声,人群便开始奔走相告,都在传苏欢欢当街杀人。   正在往侯府赶的季枭寒跟张庭之听见那些人的大喊大叫,担忧的看了对方一眼,加快了去侯府的速度。   苏欢欢是真的生气了,这些日子以来,一切的事情都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因为慌乱,苏欢欢不小心就原形毕露了。   可是看到那乞丐躺在地上,满头满脸都是血,她也开始慌了。   “阿弥陀佛,快快快快去请大夫,一定要将人救活。”季老夫人在外人面前,永远是个活菩萨。   苏欢欢看着那人,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她看见季枭寒跟张庭之从不远处走过来。   苏欢欢收起刚才一脸的凶相,楚楚可怜的跑过去,想要投入季枭寒的怀抱,可是季枭寒却在她扑过来的时候,快步的与她错身,走过去跪在他祖母的面前,“孙儿见过祖母!”   扑了个空的苏欢欢:“……”   “夫人行这样的大礼,庭之受之有愧!”张庭之轻蔑的讽刺道。   苏欢欢在季枭寒面前,是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她故作淡定的站直身子,冷淡的说:“哟,这不是三妹夫么?”   张庭之不搭理她。   这厢,季老夫人却用颤抖的手指指着跪在地上的季枭寒,冷声说:“季枭寒,你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这女人当街行凶,恃强凌弱,还将我这个祖母拒之门外,你什么时候纵容小妾到这个地步了?”   “祖母还请息怒,孙儿不知发生了何事,还请祖母明示!”面对季老夫人的怨气冲天,季枭寒显得十分淡定。   季老夫人不愿跟季枭寒说话,晴嬷嬷便连忙将事情经过跟季枭寒说了一遍。   听完后,苏欢欢就不干了,她走过来拉着季枭寒的手撒娇:“夜白哥哥,人家没有,人家不是不让祖母回家,只是她之前对苏染霜下手,苏染霜的身份特殊,我担心帝后怪罪下来,这才劝祖母回去道观的?”   “首先,祖母当初不论做过什么,都没有确实的伤害了苏染霜,这几年祖母也诚心诚意在道观闭门思过,也算对苏染霜有了交代,既然有了交代,那她回来有何不可?本侯的祖母,却回不得自己的家?即便她真的犯错,需要思过,她老人家回家来看看,总是可以的吧,你将我祖母拒之门外,是为不孝,你对无辜的百姓动手打骂,违背了镇远侯府的善念治家的初衷,今日若是不责罚你,不但不能消了祖母的心头怒火,本侯也无法与风月关的老百姓交代。来人,将二夫人看管起来!”   季枭寒说要责罚苏欢欢的时候,苏欢欢已经觉得十分意外,可是听到他叫自己二夫人的时候,苏欢欢几乎要哭了,这些年他一直都默认苏欢欢的身份的,从未因为府中人叫她夫人而辩驳,可如今,他当着劝风月关人的面,说她是二夫人,这等于是将她打回原形了。   苏欢欢气恨的想:“苏染霜,你不在什么都好,你一回来,就什么都跟我争,你凭什么跟我争?”   “怎么,需要本侯亲自动手么?”季枭寒冷厉的扫了一眼家丁。   家丁连忙走过去,对苏欢欢拱手道:“夫人……二夫人,得罪了!”   “不要抓我,我自己走!”苏欢欢气呼呼的说完,自己一个人气呼呼的走了。   季枭寒拱手对那些看热闹的老百姓说:“今日家中之事,让各位受惊了,这位大叔,本侯一定会让最好的大夫帮他治疗,绝对不会置之不理,多谢大家。”   “好!”有人带头鼓掌。   有人在人群中窃窃私语:“这大夫人回来了,侯爷又变成以前我们认识的那个侯爷了,真好!”   人群中,那个以头发遮面的年轻男子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快速的消失在暗处。   人群散去后,张庭之问:“侯爷何不用她对大姐不敬的罪名给她治罪?这样都能将其打入大牢了!”   “苏染霜刚刚回来,我手里又没有绝对信得过的人,若是贸然将她推出来,只怕苏欢欢被赶狗入穷巷,生出其他的恶毒心思来。为了她的安全,我得从长计议。”季枭寒现在不敢妄动。   张庭之放心的松了一口气,即便记不得苏染霜,但是季枭寒还能为她如此打算,他心里便觉得欣慰了。   季枭寒听出张庭之的沉重与叹息,但是他不动声色。   城南。   芊妤回到屋里,大口大口的喝了好几杯茶,才激动的说:“苏姐姐你方才是没看到,季枭寒收拾起苏欢欢来,一点都不留情,苏姐姐你若是个男人,一定能官拜宰辅,你太聪明了,都不用自己出面,便能让苏欢欢载这么大个跟头?”   “你以为季枭寒为何如此大动干戈?”苏染霜笑。   芊妤道:“难道不是因为苏欢欢当街对你行凶,他生气了要帮你惩罚她么?”   “当然不是!”二十横眉怒目的反驳。   苏染霜笑说:“他既然已经知道苏欢欢在害他,趁着这么好的机会,一定会将苏欢欢关起来,然后将苏欢欢的人肃清,换成他信任的人,若是苏欢欢对此有意见,他还能推给季老夫人,说是季老夫人回来了,她用惯了以前的人,想让那些人回来,出于孝顺,他季枭寒不得已为之,并非针对苏欢欢。”   呃……   芊妤苦闷。   顿了一下,芊妤又道:“不过苏姐姐,你是不是请了人去侯府门口大闹了?”   “没有,我无权无势的,去哪里请人?”苏染霜笑了。   芊妤捧着脸道:“那怪了,方才有一群乞丐在侯府门口闹,他们嘴里唱着风月关,出怪事,妹妹抢了姐姐位置,小妾横,小妾毒,将个祖母拦在家门口,害了侯爷变残暴,害了姐姐离家出走,如今小妾太嚣张,侯爷何时振夫纲,激怒了苏欢欢,苏欢欢还当场打伤了一个乞丐呢?”   “会不会是季枭寒自己弄出来的?”二十问。   苏染霜摇头说:“不太像,我觉得这个人,对季枭寒也怀着敌意,语气之中也充满了对他的讽刺。”   “管他的,只要是季枭寒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二十高兴的说。   苏染霜哭笑不得。   侯府。   苏欢欢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房门被人打开,她看着季枭寒从容的走了进来。   “夜白哥哥……”苏欢欢委屈屈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淡声道:“你今日当街行凶,毫无缘由,我也保不了你。”   听季枭寒的语气,苏欢欢心里得意的想:“我还以为你真的完全不管我了!”   “今日我鲁莽了,那些臭要饭的,唱那样的诗句来侮辱我们俩,我心里气不过,这才对他们出手的。”苏欢欢说的一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   季枭寒冷然的睨了苏欢欢一眼,在苏欢欢看过来的时候,他又变成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顿了一下,季枭寒说:“祖母回来,她要求要重新掌管家中一切,她已经让人去将她以前惯用的丫鬟家丁找回来,这几日你安分些,若是祖母心情好,会早些放你出去的。”   他这话说的,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便是苏欢欢怎么求他,都没用。   苏欢欢心里恨不能捏死那个老太婆,但是表面上,却一点都不敢反驳,只能委屈巴巴的说:“我不会让夜白哥哥为难的。”   “好,那你早些休息,我也会同祖母求情,争取早日让你出去的!”季枭寒说罢,毫不留情的大步离开。   翌日一大早,侯府便再一次大换血,以前那些下人几乎都回来了,在季老夫人的打理下,井井有条的将苏欢欢的人全部驱逐出去。   下午,季老夫人在看账本的时候,气的摔了账本。   “来人,去将苏欢欢那小贱人给我绑来!”季老夫人厉声大骂道。   晴嬷嬷看了一眼账目,便知道这账目有很大的问题,连忙带了两个强壮的婆子去,将被关在屋里的苏欢欢弄出来,抓到季老夫人的院子里去。   苏欢欢被两个婆子摁在堂上跪着,看到季老夫人,苏欢欢冷笑着说:“祖母当真要如此对我,难道你就不怕我将你做的事情都抖露出去么?”   “你们都下去吧?”晴嬷嬷见苏欢欢又要要挟季老夫人,连忙让所有的丫鬟婆子和下人都离开。   可季老夫人却说:“都不用走,今日我便将话说清楚在这里,我已经是快死的人了,我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当初我得知苏染霜与夜白相好,便找人截杀她,而且不止一次,因为我知道,他们是有杀父大仇的人,在一起不会幸福,苏欢欢你要挟不了我了,待我将你这小贱人弄死,我便自己去上京请罪,让帝后杀了我。”   苏欢欢脸色大变:“……”   她没想到,这季老夫人现在居然有这样的魄力,居然一点都不在乎这个秘密,说要放手就要放手。   那以后,她还能用什么去要挟这老巫婆?   苏欢欢知道,季枭寒是只能威胁老太婆的,可是现在她若说了,这老巫婆一定会去求苏染霜,苏染霜那小贱人医术如此高明,若是她能治疗季枭寒,那她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所以,在季枭寒还舍不得对她下手的时候,她一定要坚持住。   只有坚持下来,才能有机会弄死苏染霜,只要苏染霜一死,自己再杀了止然,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人能帮助季枭寒治病,自己就能用这个要挟季老夫人,逼着她与自己共处了。   想到这里,苏欢欢当即伏身,情深意切的说:“祖母,我知道我当初利用你是我的不对,但是我是真的爱夜白哥哥,我只是想跟夜白哥哥在一起,若是当初没有我,他一定会为了苏染霜而放过苏文轩,是我怂恿他杀了苏文轩,还将苏家其他的人都发配苦寒之地的,看着我对夜白哥哥痴心一片的份上,求祖母放过我吧?”   “她没有用夜白要挟我,那就说明她胸有成竹,若是我现在发难杀了她,是不是夜白也会死?”季老夫人果然忌惮了。   她虽然十分恶心苏欢欢,但是现在没有办法,她只能先留着苏欢欢的小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今日我叫你来,是想让你给我解释一下,这账目里面,有这么多大额的亏空,你都用在何处去了?”季老夫人将账本丢给苏欢欢。   苏欢欢看后,咬着下唇委屈巴巴的说:“祖母,这都是侯爷让我支出的……”   “好啊,那等下夜白回来,我会问清楚,看到底是他弄的,还是你弄的!”季老夫人挥挥手道:“将这女人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连夜白都不许去见她。”   算你狠!   苏欢欢冷冷的看着季老夫人,她一定要想办法,这样下去,让这死老太婆查下去,她必死无疑。   忽然,她心生一计。   回去后,春桃来送饭的时候,苏欢欢对春桃说:“春桃,你去见见给侯府送货的货郎,将我的情况告诉他,让他一定要来救我。”   “是!”春桃答应了。   可出门后,春桃便找到了季枭寒。   一盏风存 说:   今天恢复正常生活,但是后天我女儿学校有活动,周二以后一定加更!   我都欠得不好意思了! 第132章 季枭寒体内的毒无药可解?   看到春桃,季枭寒稍显意外,毕竟在这些年里,他看到的春桃,对苏欢欢可算得上是忠心耿耿,完全看不出来她有二心。   所以他以为春桃是来求情的。   “你若是来求情的,可以回去了,现在老夫人正在气头上,我也不敢去说情。”季枭寒道。   春桃摇头说:“我不是来说情的侯爷,我是有事想与侯爷说!”   哦?   季枭寒更加意外了。   春桃道:“以前大夫人在的时候,大夫人待人极好,好多次都是她将我从虎口救出来,后来大夫人离开,我见侯爷对二夫人言听计从,便不敢多言,是以侯爷一定以为,我是二夫人最忠心的奴婢是么?”   见季枭寒疑惑,春桃自己给他解惑了。   但是听到春桃说自己对苏欢欢言听计从的时候,季枭寒还是不太愿意听的。   可是事实如此,他不想听,也只能接受。   “难道你表现出来的,不是么?”季枭寒问。   春桃道:“二夫人最信任的人是她身边的管事嬷嬷,之所以我与管事嬷嬷两人没被二夫人赶走,是因为她需要两个她能控制好控制的人帮助她,我从未暴露过,所以她不知道我从未真的诚服于她这个魔鬼!”   “你来找我,何事?”季枭寒被春桃说动了。   春桃深呼吸,沉吟道:“二夫人让我去找给侯府送货的货郎,她说货郎能帮助她逃出现在的窘境。我不知道高该怎么办了,只能禀告侯爷。”   “既然她让你去,那你便去告诉货郎,没关系的。”季枭寒道。   看季枭寒胸有成竹的样子,春桃略放心,她虽然不知道季枭寒现在恢复到什么程度了,但是从他现在的表现来看,至少不会再事事都听苏欢欢的。   “那,奴婢告退!”春桃下去办事去了。   季枭寒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沉吟道:“苏欢欢,我倒是要看看,这货郎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能帮你逃过我镇远侯府的惩罚。”   货郎家。   春桃按照苏欢欢的指示来到货郎家门口,货郎家的门虚掩着,里面很黑暗,即便是大白天也一点光亮都没有,春桃有些害怕。   她从没想过,那个看似憨厚老实的货郎,居然会是帮苏欢欢作恶的人。   她有些害怕,不太敢进去。   可是,苏欢欢的性格她很了解,便是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苏欢欢也一定有的是办法让不听话的人消失,春桃这些年之所以能在她身边呆着,就是因为她知道把握那个度,所以才能一再的从她的虎口逃生。   所以,即便是害怕,春桃还是乖乖的走过去,轻轻的叩了叩门。   “谁?”屋里有声音传出来,这些年春桃跟货郎也打了不少的交道,她能听出来,这就是货郎的声音。   春桃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探头道:“我是镇远侯府二夫人的贴身丫鬟春桃,我家二夫人让奴婢来找你,她想请你帮个忙。”   “说!”货郎没有开门让春桃进去的打算,自然春桃也没有想要进去的打算。   春桃将苏欢欢的要求说了一遍,货郎听后,冷声说:“我知道了,你让她等着,我会想办法的!”   “是!”春桃不敢探究,连忙逃也似的离开了货郎家。   回到侯府,春桃也没敢去见季枭寒,乖乖的去见苏欢欢去了。   城南。   因为季枭寒将城南小院的人都换成了自己的人,所以季枭寒也给了苏染霜相对的自由,经常会让二十或是芊妤带着温白芷上街买好吃的好玩的。   这不,今日二十将温白芷架在脖子上,带着她出去觅食去了。   温白芷坐在二十叔叔的脖子上,站得高看得远,只要看见哪里有吃的,便指挥二十过去,两人欢声笑语的聊着天,画面温馨无比。   二十没注意到,暗处那个用长发遮脸,让人看不见容貌的男人,正在注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温白芷跟二十两人逛了许多吃的玩的,温白芷才依依不舍的答应二十回家。   “二十叔叔,明日我还要来。”温白芷用小手拉着二十的耳朵,非说明日还要来。   二十对温白芷那是有其必应,当即答应:“好,明日我们再来,明日带上你芊姨姨,让她提东西好不好?”   阿嚏!   在屋里跟苏染霜炼药的芊妤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她不在意的揉了揉鼻子,嘟囔道:“莫不是有人骂我?”   “你怕是受风了,快去喝些热水,我让张嫂给你煎服药喝。”苏染霜笑说。   芊妤已经跟在苏染霜身边这么久了,可她还是没有习惯她随时随地的关心,听了苏染霜的话,她眼眶当即红了,“我记得我生病最严重的一次,我觉得自己都已经烧起来了,可我娘亲却逼着我去杀一个反对她的大臣,连同家眷要一起杀,他们家还有小孩子呢,那是我唯一一次忤逆我娘亲,没有杀那家人的孩子,回来后,我娘亲将我关在水牢里,我以为我自己活不了了,没想到最后我居然奇迹的活了下来。”   苏染霜无法理解,一个母亲,怎么会对自己的孩子如此狠心。   她摸了摸芊妤的小脸,温柔的说:“没关系的,你现在已经完全脱离她了,日后你都不必在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当初二十告诉我,说你会对我很好,我还不信,可现在我相信了,你真的是菩萨心肠。”芊妤诚恳的说。   苏染霜笑:“其实我也很残忍,我也曾为了好好的生活,害过很多人,所以不要将我想得太好,要不然你会失望的。”   “我相信你害的都是想要害你的人,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芊妤叉腰道:“不接受反驳。”   “好好好,不接受反驳,你快点去喝水。”芊妤就是个单纯的孩子,苏染霜也没必要跟她较真。   没多久,二十带着温白芷回来了。   还在院子门口,二十便喊:“苏姐姐,有好吃的!”   “娘亲,有好吃的!”温白芷也学着二十的样子扯着嗓子喊。   苏染霜笑着走出来,“温白芷,你又欺负二十叔叔?”   “米有,人家米有,银子是好看叔叔给的!”温白芷不依的反驳。   苏染霜垫脚伸手,“下来,你自己的腿腿是用来做什么的?”   “用来……炖?”温白芷试探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被气笑了:“好,今晚上就炖温白芷的蹄蹄吃。”   咯咯咯!   温白芷非但没生气,还咯咯咯笑了起来。   二十弯腰,让苏染霜方便抱温白芷。   苏染霜朝门外看了一眼,就看到那长发遮脸的人一闪而过。   “小马……”苏染霜将温白芷交给二十,提着裙摆追了出去。   二十见苏染霜追出去,连忙跟上去问:“苏姐姐,你怎么了?”   “我好像看见小马了。”苏染霜追了好长一段,没有看见人,她无比失望的看着二十说:“我看到一个人,很像小马。”   “季枭寒的侍卫季小马?”二十问。   苏染霜点头:“是的,他虽然挡住了脸,可我看着那人就是小马。”   “不是说……他在追捕赵大统领的时候,死了么?”二十问。   苏染霜冷笑:“谁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当初苏欢欢为了让季枭寒忘记关于我的一切,将所有他熟悉的人都赶走了,但是小马对季枭寒这样忠诚,强行驱赶根本没用。”   “你的意思是?季小马有可能是被苏欢欢杀的?”二十惊讶的看着苏染霜说:“这不可能,那小子不过比我稍微弱了一点点而已,苏欢欢怎么杀得了他?”   “若是她请了杀手呢?”苏染霜问。   二十不敢说话了。   两人又走出去好远,也没看见那个人影,苏染霜失望的说:“大约真的是我看错了吧?”   “回去吧苏姐姐,若真的是他回来了,他会来找你的!”二十道。   两人回去后,那人从暗处走出来,他抬头的瞬间,依稀能看出来,那便是季小马的容貌,只是他脸上纵横交错的伤口,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森然可怖。   “苏姐姐……”季小马轻轻的喊了一声:“还好你活着。”   傍晚,季枭寒出现。   温白芷一看见季枭寒,便抛下二十,跑过去抱住季枭寒的大腿,撒娇打滚的,跟只讨好主人的小狗狗一样。   季枭寒将温白芷抱起来,上抛下抛,温白芷咯咯咯的笑。   苏染霜出来看见季枭寒,她有默默的退了回去。   季枭寒看见苏染霜后退了的,他颠了几下温白芷后,抱着她走进屋里问:“芷儿吃饭了么?”   “吃了,好看叔叔你吃了么?”温白芷问。   季枭寒看了苏染霜一眼,可怜兮兮的说:“没呢,衙门好多事情,叔叔饿了。”   听说季枭寒饿了,温白芷当即利落的从季枭寒身上溜下来,得得得都走过去拉苏染霜的衣衫:“娘亲,好看叔叔饿了。”   “那你去找张嫂呀?”当着孩子,苏染霜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季枭寒用手扶着下巴看苏染霜,对她他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女人就好像真的全然当他是陌生人了。   温白芷见苏染霜不帮季枭寒,便自己拉着季枭寒找张嫂去了。   季枭寒在他们这里吃了东西后没多久,温白芷便赖在他怀里睡着了。   “季侯爷请回吧,人已经睡着了!”苏染霜见温白芷睡了,便开始赶人。   季枭寒苦笑了下,对苏染霜说:“过来抱芷儿。”   她伸手去接孩子的时候,两人不可避免的要靠的很近,身体也会有接触,虽然苏染霜尽量表现得平和,可是季枭寒能看得出来,她就是很紧张。   只要她对与季枭寒靠近还有紧张的情绪,那就好。   季枭寒高兴的想着,手里也开始使坏,他故意在苏染霜接手温白芷的时候,用自己的手握住苏染霜的手,在苏染霜还没来得及怒骂出口,他已经松开,并且柔声说:“小心些,她最近越发的重了,担心你抱不动。”   苏染霜:“……”   被撩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多谢!”苏染霜生硬的说完,便抱着温白芷回房睡觉去了。   现在家中有祖母,季枭寒也不敢夜不归宿,便依依不舍的走了。   子时。   苏染霜搂着温白芷睡得正香,却感觉到细微的动静,这种感觉很不好,让苏染霜瞬间就清醒过来。   她将温白芷用被子轻轻的盖住,然后想要下床,然后一把冰冷的长剑就架在她脖子上了。   “你最好别动也别喊,要不然我先杀了你家这小东西,然后再带你走。”那人的声音刻意压低,但是苏染霜还是听出了熟悉的感觉。   她伸出双手,高高的举起,然后对那人说:“好,我不喊,我跟你走。”   “走!”那人的剑微微用力,苏染霜只感觉脖子上传来尖锐的刺痛,她知道,自己的脖子流血了。   苏染霜看了一眼沉睡的温白芷,不敢妄动,只能乖乖的跟着那人走,她想等出了院子,她再想办法吧?   那人用剑架着苏染霜的脖子,然后一把抓住苏染霜的衣衫,带着她从窗口飞了出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苏染霜看见院子里面倒着几个人。   难怪二十他们没有动静,原来这人是先迷晕了众人,这才对她下手的。   那人带着苏染霜飞出院子,正要远走,忽然从暗处扑上来一个人,那人一脚踢在劫持苏染霜的人的手腕上,那人手里的剑吧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是谁?”没想到二十没晕倒,他听见声音后,连忙飞身而来。   劫持苏染霜的人见状,想要先杀了那个半路杀出来的人,然后再带苏染霜走,可是那人功夫不弱,几个回合下来,劫持苏染霜的人没占到半点便宜,眼看着二十飞身而来,那人不得不放手离开。   那人想要追出去,二十以为救下苏染霜的人是劫匪,一出来便跟那人打了起来。   “别打,他救了我!”苏染霜道。   可是她开口还是稍微晚了一些,二十一脚踢在那人肚子上,那人打了个趔趄,倒在苏染霜旁边。   苏染霜看见了,脸上伤口纵横、   “小马……是谁干的?”苏染霜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厉声问。   季小马自卑的低下头,想要挣脱苏染霜,可是苏染霜却紧紧的扣住小马的手腕,“告诉苏姐姐,是谁害的你?”   这一句话,让小马莫名鼻酸。   他哽咽着说:“苏姐姐,你放我走,我不想吓着你。”   “你跟我走,我帮你把脸上的伤口去掉。”苏染霜不放手。   季小马冷笑:“现在你在季枭寒手里,我若是跟你回去,他一定会再杀我的。”   “你说是季枭寒把你弄成这样的?”苏染霜不敢置信的看着季小马。   季小马厉声说:“对,当初他让人杀我,我被逼无奈,只能跳崖,可是老天居然开了天眼,让我活了下来,这几年我苦练功夫,就是想着有一天要回来报仇的!”   “小马……”苏染霜搂住季小马说:“跟我回去,我与他不是一路人,我保证,我只给你治疗,你若不愿留下,我会放你离开。”   “对啊,苏姐姐不可能害你的。”二十道。   季小马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说:“还能好么?”   “能!”苏染霜点头。   二十一把抓住季小马的手说:“跟我们回去。”   季小马被苏染霜跟二十带了回去。   苏染霜对二十说:“二十,你去弄些热水来,让小马洗漱一下,我要仔细看看他脸上的伤。”   “是!”二十当即去烧水去了。   在烛火的照亮下,苏染霜这才看清楚季小马脸上的伤口,她无法形容这些伤口到底是怎么造成的,但是那纵横交错的样子,可见当初季小马吃了怎样的苦。   苏染霜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若说季小马心里还有柔情,那苏染霜就是其中一半。   他心疼的握住苏染霜的手说:“苏姐姐,你别哭,我已经习惯了。”   “你告诉我,这伤是怎么弄的?”苏染霜哽咽着问。   季小马道:“我被一个阴阳怪气的杀手逼到悬崖边上,他告诉我是季枭寒要我的命,我一时气馁,便跳崖自尽了,可是崖下是大河,我落下去后没死,不过那河水湍急,礁石密布,我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这样的伤。”   说到阴阳怪气的杀手,苏染霜就想到那杀手少年了,但是季小马说是季枭寒所为,苏染霜却是不信的,只是现在季小马满腔的仇恨,苏染霜也不敢多说,她害怕季小马反感,然后又逃走。   等二十弄了热水来,苏染霜让二十陪着季小马去沐浴,沐浴完后,苏染霜亲自给季小马束发,季小马有些抗拒,因为束发就将他的伤口完全暴露出来了。   苏染霜却道:“没关系,你若是不愿让别人看见,我们就不让别人看见,等苏姐姐给你治好了伤,你再让别人看,但是现在,你必须将头发梳起来,精精神神的比什么都好。”   季小马无力反驳,只能由着苏染霜。   苏染霜去自己的药箱里面拿出一盒药膏,对季小马说:“这药膏你先用着,我明日再去买药材来炼制,一定会将你脸上的伤疤祛除。只是这段时间,你在饮食上要注意一些,不能吃辛辣的东西,还有糯米等物也不能食用。”   “好!”季小马在苏染霜面前,总是乖巧的。   苏染霜看了季小马一眼,柔声说:“我要给你散淤,会扎银针,你会动弹不得,可以么?”   “好!”   苏染霜给季小马扎了银针,让他动弹不得。   她道:“那日侯府门口唱打油诗的人,是你叫去的么?”   季小马顿了一下,点头说:“是我!”   “真棒!”季小马原本以为,苏染霜会骂自己,没想到她还夸自己了。   见她这样,季小马露出了四年来,唯一一次微笑。   苏染霜一边给季小马施针,一边说:“小马,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会不喜欢听,但是有些事情,我还是要与你说清楚的。”   见她严肃,季小马也严肃。   “你方才说,是季枭寒要杀你,我觉得不是,我这样说,并不是因为我想帮季枭寒,而是冤有头,我不希望你报错了地方,四年前,季枭寒不知被苏欢欢用了什么办法,弄得失去了关于我的所有记忆,并且对她言听计从,至今他都还想不起来我是谁。”苏染霜道。   季小马眯着眸子道:“他活该!”   “我也这么觉得!”苏染霜轻快的说。   因为她跟季小马站在同一个角度,与他同仇敌忾,季小马的情绪很快就被平复下来。   “就是,他变成今日这样,就是他活该!”季小马解气一般的重复了一句。   苏染霜笑道:“但是话说回来,当初用毒计杀你的,一定不是他,你想想你在他身边多少年,你做过多少违逆他的事情,他连责罚你都不曾,为何单单在你杀赵大统领有功的时候,将你杀了呢?当时风月关如此乱,他居然将最得力的你杀了,这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或许你不知道,在城楼他们射杀我后,季家以前所有的下人都被辞退了,这事情不可能是季枭寒干的,他们季家别的不说,对下人绝对是宽容的。”   这么说来……也有道理。   季小马接受了苏染霜的说法,他道:“就算不是他做的,可当时他不愿救你却是事实呀?”   “那是我与他之间事情,你不要因为执念而心生恶魔,我们慢慢的调查,若当初真的是他要杀你,我帮你报仇,若是是苏欢欢自己的行为,那我们就该找苏欢欢去报这个仇。”苏染霜道。   季小马点头说:“我听苏姐姐的,我会等着苏姐姐去调查清楚,但是他当初在城门那样对你,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那些往事,我一点都不在意!”苏染霜道。   季小马嘟囔:“你不在意,可我在意,谁欺负我的苏姐姐,谁就是我的仇人。”   看来,他其实还是那个嫉恶如仇的季小马。   苏染霜笑了笑说:“夜深了,你与二十去休息,明日你若是不想见季枭寒,我们重新给你找个地方落脚……现在苏姐姐身边只有二十跟芊妤,他们两个要护着我,要护着温白芷,我也需要你,所以你别离开苏姐姐好不好?”   “我不会离开苏姐姐的,但是我得再去找个人来帮忙,她或许能找到另外一个帮手!”季小马道。   苏染霜心里已经明白了,她笑着说:“好,你就去告诉她,我从未怪过她,但是她若是不来救我,我可能真的要死在风月关了。”   “呸呸呸,苏姐姐你休要胡说,二十你照看好苏姐姐,那杀手一次没成功,或许还要来,我快去快回,争取明日就赶回来。”季小马说。   苏染霜将银针取下来,柔声说:“药膏一定要记得用……你若是想见小甜,你可以去偏桥的刘家庄找她,当初我骗她离开的时候,让她去那里落脚,她应该还在那里等我。”   “不了,都过去四年了,估摸着她已经嫁人了。”季小马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他其实是自卑,不敢去见小甜。   苏染霜知道他自卑,也不强求,只笑着说:“好,那你快去快回。”   季小马离开城南后,总觉得心里不安,便去到侯府,朝季枭寒的屋里射了一枚飞镖。   季枭寒感觉到有人靠近,起身却看见墙上订着一枚飞镖,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季枭寒将纸条取下来,就看见上面有歪歪扭扭的字:“城南有刺客,速去护苏。”   季枭寒用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快速朝苏染霜他们的院子飞去。   他到的时候,苏染霜刚收拾好东西要去休息,见季枭寒匆忙而来,苏染霜有些意外。   “我听说方才有刺客袭击,你们没事吧?”季枭寒激动的拉着苏染霜看,却看到她脖子上有一道已经结痂的伤口。   他伸手摸了一下,苏染霜吓得连忙推开他,厉声道:“你干嘛?”   “你……脖子有伤!”季枭寒的手讪讪的停在半空。   苏染霜胡乱的捂住伤口,冷声说:“没什么大碍,侯爷日理万机的,还是请回吧?”   “回什么回,既然来了,就让他守着你与温白芷,那人擅长下毒,院里的侍卫都被毒晕了,这里现在不安全。”关键时刻,二十还是很理智的。   苏染霜:“……”   季枭寒道:“可看清楚那人的样子?”   “没有!”二十摇头。   季枭寒道:“想必是那货郎所为,苏欢欢让他想办法救自己出来,货郎估计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便想用你要挟我。”   呵!   二十冷笑:“想不到那人这般愚蠢,他又不是没见过,用苏姐姐要挟你,他脑子不好吧?”   “二十,天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说罢,苏染霜推了二十两下,让二十先去休息。   二十愤然离开。   屋里只剩下苏染霜跟季枭寒两人,季枭寒看见屋里有破破烂烂的衣衫,有些怀疑的看了两眼。   苏染霜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将那衣衫收起来丢到外面去。   这时候,摸不到身边人的温白芷打着光脚,迷迷糊糊的走出来,奶声奶气的喊:“娘亲抱抱!”   “芷儿!”季枭寒见她光脚出来,连忙走过去将她抱起来。   温白芷感觉到熟悉的味道,在季枭寒怀里拱了几下,继续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惊讶的抬头,“好看叔叔?”   季枭寒冲她笑。   温白芷便继续拱啊拱:“好看叔叔,想你想你,你陪我睡觉觉。”   “好,叔叔陪你睡觉!”季枭寒熟门熟路的抱着温白芷往屋里走。   温白芷发现少了点什么,抬头看见苏染霜站在门口,她笑着招手:“娘亲也来。”   苏染霜:”……“   “来啊娘亲!”温白芷又喊了一声。   苏染霜假意整理东西,“我很忙,你快去睡觉,要不然明日不许你出去玩。”   “好吧!”温白芷只能搂着季枭寒的脖子催促:“好看叔叔睡觉觉。”   季枭寒将温白芷哄好出来的时候,见苏染霜已经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他走过去,苏染霜当即清醒。   深夜的时候,人心总是脆弱,季枭寒不愿见她冷冷的对自己,便点了苏染霜的昏睡穴,将她抱到屋里睡觉去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母女二人,季枭寒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地方,瞬间被填满了。   至于苏染霜收走的衣衫是谁的,他一点都不在意。   翌日。   苏染霜醒来的时候,季枭寒已经去衙门了,温白芷将小胖脚丫伸到苏染霜脸上,翻着肚皮睡得香甜。   苏染霜哭笑不得,将温白芷的睡姿摆正,起床拢了拢头发,走了出去。   厅堂里面。   那些被毒晕的侍卫还没醒来,大约是二十将人带进来的,芊妤正在研究他们,她闻了闻那些人身上的味道,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苏染霜问。   见苏染霜过来,芊妤连忙说:“苏姐姐,这毒药是我们南疆的千日醉。”   “你的意思是说,对这些人下毒的是南疆的人?”苏染霜惊讶的看着芊妤。   芊妤不知如何解释,她道:“反正这药是南疆不外传的密药,除了南疆人,我想不到还有其他的什么人?”   “可是昨夜季枭寒说这可能是货郎所为,难道货郎是南疆人?”二十提出质疑。   苏染霜摇头说:“这个不清楚,这些人都没事吧?”   “死不了,但是要三日后才能醒来。”芊妤说。   苏染霜道:“那就让人将他们安排下去休息吧,今天白天也不要带温白芷出门玩耍了,我们大家在一起,才不容易出事。”   “这药,你们都吃一些,我保证下次对方下什么药对你们都没有用!”芊妤拿了几颗药丸给苏染霜和二十吃。   季枭寒结束了衙门的早会后,也匆忙赶来,他又带来了好几个人守护。   有季枭寒的地方,苏染霜就不太乐意呆着,她便对二十跟芊妤说:“你们俩跟我去炼药,我需要的药材,二十你去帮我买来。”   “好!”二十拿着药方出门了。   芊妤只懂毒药,这等救命的药,她基本上都不懂,不过好在她懂药理,也能帮助苏染霜。   芊妤看了苏染霜几次,都是欲言又止。   苏染霜笑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苏姐姐,我很想知道,你还喜欢季枭寒么?”芊妤问。   苏染霜错愕的看芊妤,芊妤从未提过任何这种关于感情的问题,今日她忽然开口,苏染霜有些惊讶,又有些触不及防,还有些……就是有种被看穿的慌乱。   芊妤从苏染霜迟疑的眼神里,就已经看出问题来了,她道:“我有件事很想告诉苏姐姐,但是……”   但是看出苏染霜其实对季枭寒还是有感情的,她便不愿再开口了。   苏染霜笑:“你说到这个份上,却再不开口,这对我而言,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知道么?”   “其实,我知道季枭寒身体里面有什么?”芊妤道。   这下,苏染霜是真的惊讶了,她放下手里的药材,严肃的问:“你怎么知道?”   “我是南疆人,我能感觉得到,季侯爷身体里面有那种毒的气息,我只闻过一次,但是就那一次,我就已经记住这个味道了。”芊妤道。   苏染霜蹙眉看着芊妤,沉吟了很久,她才开口问:“那……这毒能解么?”   “我不知道,但是当初我娘亲说过,这种毒很邪恶,说是蛊毒又不是,但是却比蛊毒还要邪恶,她没有告诉我解毒的办法,但是我记得她说过,这种毒只要种到人的身体里面,五年时间,中毒的人就会毒发身亡。”芊妤道。   什么?   苏染霜的脸色一变,若是如此的话,那季枭寒最多还有一年多时间了么?   “你说这毒是你们南疆特有的毒,昨夜袭击我的人用的迷药也来自南疆,可是季枭寒身体里面的毒,确定是苏欢欢与拿货郎所下,若是如此算来的话,那这个货郎极有可能是南疆人,稍后我会去询问季枭寒,看他或是他父母可与南疆人有仇怨,我最担心的是,这都是渡月公主的诡计,我怕她害季枭寒,是为了得到风月关。”苏染霜绝口不提季枭寒。   可是她越是逃避,芊妤越是清楚。   她道:“苏姐姐,我会帮你的,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我相信一定有办法救季枭寒的。”   苏染霜动了动嘴,终究没有反驳芊妤。   “你与我讲讲这毒的特性吧?”苏染霜道。   芊妤道:“这种毒的本身有些像名贵药材冬虫夏草,最初它只是普通的虫子,但是经过十年时间,会缩小成一个小小的黑球,全身僵硬,表现出植物的特性出来,此时若是有人用血滋养,让这东西再次复活,虫子成年后,就会分泌出另外一只虫子,只要用血滋养虫子的那个人握着母虫,那被下子虫的人,就会对对方言听计从,还会忘记自己最喜欢的那个人,这东西在我们那里,被叫恶魔丸,因为太恶毒,几乎没人敢用,被子虫附身的人,只能活五年。”   “你说是用血温养的?”苏染霜忽然想起来,四年前出事之前,苏欢欢有一段时间,手腕上都有伤口,原来竟是滋养这恶魔丸么?   芊妤点头:“是啊,用血温养。”   “从季枭寒的症状来看,确实是如此,既然这毒分子母,那有可能母虫身上就有解药,只要找到母虫,或许就能治疗季枭寒。”苏染霜道。   芊妤摇头说:“我不知道,这东西在我们那里尚且是禁药,我只是听我娘亲提过一次,后来也没有见过,更不要提要去治疗。”   “只要是病,就一定会有治疗的方法,我一定会找到治疗的方法的!”苏染霜有些慌乱的说。   芊妤愧疚的低头说:“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但是有个问题,我在季枭寒身上完全找不到任何中毒的症状,那子虫我们要如何将其找出来?”苏染霜问。   芊妤还是摇头,顿了一下,她道:“要不,我回去找我娘亲,让她将解毒的方法告诉我,我再来帮季枭寒解毒吧?”   “不用,你回去也没用,你娘亲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对你都毫不留情,你就不要去白费功夫了,等我要找的人回来后,我让他去帮我找回我师父,我师父他老人家或许有办法。”苏染霜道。   虽然苏染霜没怪芊妤,可是芊妤还是觉得愧疚。   苏染霜心里很乱,也没注意到芊妤的情绪。   下午,衙门有事,季枭寒被张庭之叫走了。   他刚走没多久,便有三个人出现在苏染霜的院子里。   看着许久未见的那两个人,苏染霜笑着迎了上去。   “夫人……我对不起你!”来人正是季小马旱魃还有小芳儿三人。   苏染霜笑说:“我从未怪你,是你自己躲起来,害我一直找不到你。”   “夫人……”   “还是跟以前一样,叫我苏姐姐吧!”苏染霜道。   小芳儿是个快意恩仇的人,听了苏染霜的话,她就知道苏染霜什么意思了,便点头说:“苏姐姐,我听小马说,有人要杀你?”   “方才我跟芊妤聊了一下,得知季枭寒身上被人下毒了,而且这种毒药很霸道,她也不知如何解毒,下毒的人是给季家送货的货郎,这货郎不但对季枭寒下手,昨日还想挟持我,我担心这是南疆人想要侵占风月关的毒计,所以想你们帮帮我。”苏染霜娓娓道来。   小芳儿当即拍胸脯保证:“苏姐姐你放心好了,我跟旱魃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旱魃不说话。   小芳儿一巴掌拍在旱魃胸口:“你倒是说话啊?”   “你都说了还要我说什么?”旱魃将被小芳儿弄皱的衣衫拉平。   苏染霜看着直笑。   旱魃的脸上诡异的红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说:“虽然我只是个江湖人,但是事关老百姓,我可以帮你。”   “如此,便多谢了!”苏染霜对二十说:“二十,你去家里将我师父接过来,我们很多地方都需要他。”   一盏风存 说:   我再想,要怎么去撕苏欢欢最痛快! 第133章 大家都回来了   有了旱魃这样的高手在旁,再加上小芳儿与季小马都在,二十便放心了,他道:“那芊妤就托付给苏姐姐,我一定找到老先生就马上回来。”   芊妤原本是想跟二十一起的,但是想到苏染霜这里需要人手,她便没好意思提出。   二十走后,睡午觉的温白芷嘤嘤嘤的哼唧。   听到她的声音,苏染霜当即回去房间抱孩子去了。   小芳儿看旱魃,旱魃看天。   季小马一拍手,后知后觉的说:“昨日我看那小子驮着一个小姑娘,大约两三岁的年纪,那丫头叫苏姐姐娘亲,那是苏姐姐的孩子。”   “是……侯爷家的么?”小芳儿问。   芊妤冷哼:“不是!”   好吧!   小芳儿摸摸鼻子,谁叫自己问得如此突兀呢?   没多一会儿,苏染霜抱着睡眼惺忪的温白芷出来,小芳儿最无法抵御这种软萌软萌的小可爱,她踱步上去,双手齐发,捏住温白芷的脸,做着鬼脸问:“哎呀哎呀,这是哪里来的小可爱,你怎么长得这样好看呀?”   “因为我可爱!”温白芷傲娇的回答,萌翻了一群人。   就连旱魃,看到她,眼神都柔和了很多。   但是,季小马却下意识的躲到旱魃身后去,他怕自己吓坏了温白芷。   旱魃也知道季小马的顾虑,于是挪了一步,将季小马严严实实的挡住,不让他吓着温白芷。   苏染霜也看见了,她对温白芷耳语道:“躲在黑衣叔叔身后的那个小叔叔,他的脸被坏蛋毁容了,全是伤口,他怕吓坏芷儿,芷儿你去安慰安慰他好不好?”   温白芷听了苏染霜的话,摇摇晃晃的从她身上溜下来,朝旱魃走去。   她仰头看了旱魃一眼,旱魃天生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原本大家都以为,温白芷会害怕旱魃,可谁知她伸手抓住旱魃的裤腿,奶声奶气的说:“大块头叔叔,你让让好不好?”   旱魃从未被这样一个柔软的小东西看着,他手足无措的看着温白芷,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深怕自己动作大一点,就会伤着温白芷,又怕自己稍微严肃一些,就会将她吓哭。   “叔叔,别紧张,小温大夫不吃人!”温白芷看出旱魃的紧张了,心里的小恶魔也就开始冒出来了,苏染霜在一旁看的幸灾乐祸。   旱魃:“……”   小芳儿拍手大笑:“啧,没想到旱魃你最怕的居然是小孩,以后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拿小孩来吓唬你。”   “从哪里拿?你肚子里么?”旱魃问。   小芳儿撩人一笑:“对啊,你要不要一起?”   “好啊!”旱魃一本正经的回答。   啧!   苏染霜头疼,温白芷见状,也学着苏染霜的动作啧了一声,然后奶声奶气的说:“你们这些大人可真难带!”   所有大人:“……”   温白芷叫不开旱魃,只能越过他,走到季小马身边去,她努力的仰头看季小马。   见她如此辛苦,季小马心有不忍,他紧张的道:“苏姐姐,你带她走吧,我不想吓坏她。”   “没事,你抱抱她,她若是不喜欢你,这时候早想了几千万中方法捉弄你了,你放心吧!”苏染霜道。   听了苏染霜的话,季小马这才僵硬的回头看温白芷:“你怕我么?”   温白芷努力的往季小马身上爬,旱魃不忍心见她小短腿如此艰辛,夹着温白芷将她抱起来,让她与季小马平视。   温白芷很严肃的看着季小马脸上的伤。   倒是没有丝毫惊慌的意思,那模样,完全就是大夫看病人的眼神。   “小叔叔,你这伤我娘亲能治的,芷儿可以帮你擦药,你若是痛痛,芷儿帮你呼呼。”温白芷捧着季小马的脸,用她最稚嫩的语言与方式,安慰季小马。   可就是这稚嫩的小人儿,用她最稚嫩的方式,击溃了季小马被仇恨填满的心房,他握住温白芷的小手,眼泪从她的手里一滴滴的落下来。   便是这样无声的哭泣,也好比他将所有的情绪都积压在心里。   苏染霜很欣慰。   “这到底是个恶魔还是个仙女?”小芳儿赞不绝口。   苏染霜无奈的说:“必要的时候,她可以是仙女,也可以是恶魔。”   “真好!”小芳儿喃喃道:“她将苏姐姐的善良与温柔,还有她爹的鬼灵精怪都继承了,这样的孩子,成年之后,只怕能成精。”   温白芷用空出来的手温柔的摸了摸季小马的头,学着苏染霜安慰她的样子说:“小叔叔,你不哭,明日我带你上街买糖糖吃。”   噗!   凝重的气氛因为她一句话,又充满了欢乐的味道。   寒暄完,苏染霜将芊妤拉过来,对他们介绍说:“这位是芊妤,是我不久前认识的一位朋友,她是个好姑娘,你们可都不许欺负她,那冷面黑脸的,叫旱魃,是凤麟国第一武林高手,具体多高,你可以自己去切磋一下,这位姑娘叫小芳儿,你们性格上倒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这位……他是小马,他们都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跟你跟二十一样,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人。”   “以后请多关照!”芊妤其实不善跟人打交道,但是苏染霜如此慎重的介绍,她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   小芳儿这人天生热情,见苏染霜将芊妤摆在这么重要的位置,她便心生欢喜,拉着芊妤的手说:“看上去,你比我要小许多吧,以后我叫你芊妤妹妹,你叫我小芳儿姐姐可好?”   “小芳儿姐姐!”芊妤乖巧的叫了一声。   啊哈哈哈哈哈!   小芳儿发狂一般大笑,芊妤:“……”   “你别管她,她早上忘记吃药了!”旱魃冷然道。   芊妤发现,只有小芳儿的事情,旱魃才会如此在意,她笑了笑,没有接话。   “我终于当姐姐了!”小芳儿像个怪阿姨一样的感叹。   温白芷转身一把抱住旱魃的脖子,在他脖子上蹭了几下说:“大块头叔叔,芳儿姨姨是不是该吃药了。”   旱魃:“……”   他是真不知如何应付这等小东西呀!   旱魃僵硬的点头:“是,芷儿你去给她治治!”   “真的么?”温白芷当即溜下来,将随身携带的银针包拿出来,小恶魔似的笑说:“除了好看叔叔,还没人愿意让我给治病呢?”   苏染霜:“……”   “那什么,以后你们别提要让她看病,这丫头对治病有种执念。”苏染霜将她的银针包收起来,放回她的荷包里面,柔声说:“芷儿不可这样欺负叔叔姨姨,不许用他们试扎针。”   “那好看叔叔可以么?”温白芷有些沮丧,又有些不甘心。   哼!   苏染霜冷笑:“你随意!”   小芳儿嘟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好看叔叔就是我心里想的那个人,没想到他现在在苏姐姐这里,这么没有江湖地位呀。好同情!”   “你若将你那幸灾乐祸的表情稍微收敛一下,我会相信你的鬼话。”旱魃斜睨小芳儿。   小芳儿跺脚:“讨厌!”   众人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季枭寒再回来的时候,忽然发现家里多了好些人的气息,他从腰间抽出随身携带的软剑,谨慎的往屋里走。   啊啊啊!   忽然,季枭寒听见温白芷的大叫声,他吓得一脚踢开大门。   可是门打开的瞬间,季枭寒却傻眼了。   因为屋里坐着的人,都是他熟悉又陌生的人,那抱着温白芷的人尤其让他惊讶,季枭寒试探的叫了一声:“小马?”   哼!   季小马用鼻音回答他。   温白芷眉毛扭成麻花,责备道:“小叔叔,好看叔叔与你说话呢,你不可以没礼貌。”   “芷儿,过来!”苏染霜将温白芷抱过去,让季枭寒与季小马面对面。   季枭寒也蹙眉,他道:“他们说你在追杀赵大统领的时候坠崖了,尸骨无存,是这样么?”   “我是怎么坠崖的,侯爷不是最清楚么?”季小马冷冷的嘲讽道。   季枭寒看苏染霜,苏染霜却没看他,他只得看着季小马解释:“虽然我不知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误会,但是绝对不是我要杀你,但是你放心,我会调查清楚,绝对不会让你白白受罪。”   其实,在苏染霜跟他分析后,季小马就已经没那么痛恨季枭寒了,只是他根深蒂固的恨了季枭寒四年,不太容易放下。   “那是侯爷的自由,我季小马欠你的,已经在四年前还清,现在我只是为保护苏姐姐而来。”季小马与季枭寒撇清关系。   季枭寒当季小马亲弟弟一样,见他变成现在这样不人不鬼的样子,季枭寒的心里很不好受,自然也就不回介意他什么态度。   他将目光看向旱魃,旱魃耸肩:“是小芳儿逼我来帮忙的。”   “……侯爷……我,我也站在苏姐姐这边,你要是不将苏欢欢那贱人赶走,我也不认你这个主子。”小芳儿越说底气越足。   季枭寒忍不住勾唇笑了,“有你们护着她们母女二人,我就可以专心去对付苏欢欢了。”   然后,没有人愿同他说话。   这场面,确实挺尴尬的。   不过好在他有温白芷,温白芷能感觉到他的落寞,她得得得的跑过去抱住季枭寒大腿,“好看叔叔,我们去玩。”   “好!”季枭寒欣慰,至少还有他的芷儿愿意理他。   苏染霜想了又想,终于还是跟了上去。   在温白芷的玩具房,季枭寒落寞的坐在窗前看着温白芷玩耍,听见开门声,他抬眸看了一眼,却没想到是苏染霜来了。   季枭寒连忙端庄的坐好,淡声问:“有事么?”   “今日,我查到一些事情。”苏染霜道。   季枭寒等着她继续。   苏染霜道:“跟在我身边那个小丫头,她说你身上的毒她知道,这是他们南疆特有的毒,需要人用精血滋养,等母虫生下子虫,以子虫下在你身上,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毒,然后听命于那个用精血滋养母虫的人,按理说效果应该更好,可是不知苏欢欢在滋养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你并没有表现得那么听她的话。”   “你的意思是说,那货郎有可能是南疆人?”季枭寒很聪明,他第一想到的也是自己被南疆人下毒,他们是为了得到风月关。   苏染霜道:“我不知道,你与你父辈,可有与南疆人结仇?”   “不曾!”季枭寒笃定的说。   苏染霜道:“昨晚迷晕侍卫的毒药,也是来自南疆。”   “这位渡月公主倒是野心不小。”季枭寒冷笑道。   苏染霜没将毒药的反噬作用告诉季枭寒,她道:“若是可以,你可去苏欢欢的房间找找,看她有没有将母虫放在屋里,我想找到母虫,试着给你解毒。”   “为什么?”季枭寒很想知道,苏染霜救他还是为了什么?   苏染霜很坚定的回答:“当然是为了风月关不至于生灵涂炭?”   季枭寒:“……”   “庭之告诉我说,我们以前很恩爱,我不知道我们到底有多恩爱,后来发生的事情,我知道不管我如何弥补,都没用,但是……”   “我的话说完了,告辞!”苏染霜不想听季枭寒说下去,她吓得要逃走。   见她要走,季枭寒一把拉住她,将她反手抱在怀里,季枭寒在苏染霜耳边说:“苏染霜,我无法忽视自己对你的感觉,我真的喜欢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一定会加倍的爱你们。”   “我们?我跟你没关系,我女儿跟你更没有关系!”苏染霜激动了。   季枭寒温柔的笑:“你骗不了我,我自己也无法欺骗自己,芷儿她是我的孩子,她对我比对所有人都要特别,这是我与她的骨肉亲情,谁也无法割舍。”   “季枭寒,你放手!”苏染霜气得脸通红,见季枭寒不放手,她抬脚就踹,可不管她怎么踹,季枭寒都不放手。   苏染霜踹累了,季枭寒也还不肯放手。   温白芷被两人的动静吸引,她站到两人面前,盯着两人的动作看,过了一会儿后,温白芷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季枭寒见温白芷哭了,连忙放开苏染霜,蹲下身子去想安抚温白芷。   却被苏染霜一脚踢在背上。   季枭寒怕伤着温白芷,只能硬生生的忍着,看着苏染霜逃也似的离开。   “芷儿……”季枭寒刚开口,温白芷就伸手抱住季枭寒,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好看叔叔痛不痛,芷儿帮你呼呼!”   “不痛,叔叔跟你娘亲闹着玩呢。”季枭寒忍着疼,替苏染霜挽尊。   哦!   温白芷这才止住眼泪,抱住季枭寒说:“好看叔叔,辛苦你了!”   这小鬼精!   季枭寒哭笑不得,现在的孩子都这么难糊弄了么?   听到温白芷的哭声,季小马跟小芳儿还有芊妤都有些担心,连忙朝温白芷的玩具房走去。   他们刚好跟苏染霜迎面撞到一起,见苏染霜脸红红的慌不择路,众人定住。   小芳儿问:“苏姐姐,芷儿怎么了?”   “没事,她闹着玩呢,你们不用管,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去吧!”苏染霜道。   众人就以为,真的没事。   直到……看到季枭寒出门的时候,有些跛,众人才体会到,原来真的不是什么大事,挺好的!   当夜。   苏欢欢让春桃来找季枭寒。   看到季枭寒跛着脚,苏欢欢担忧的走过来搀扶他:“夜白哥哥,你是怎么了?”   “没事。”季枭寒避开苏欢欢,自己扶着椅子坐下。   苏欢欢不信,蹲下身去撸起季枭寒的裤腿,看见他腿上青一块紫一块,当即怒道:“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你别激动,就是……衙门一个老衙役家的小猫调皮挠的。”季枭寒心想,可不就是小猫么,张牙舞爪的。   苏欢欢不信,她道:“猫?什么猫能将人挠成这样?”   “对了,祖母这几日都在查账,家里账目很多都对不上,我已经替你顶过去了,欢欢……你若是需要用钱你只管告诉我,但是你做假账,这是不对的。”季枭寒转移了话题。   果然,苏欢欢顾不上季枭寒的伤口了,她委屈的道:“人家不是就喜欢买些好看的衣服首饰么,最近花得有点多,我怕相公你生气,就没敢说。”   “我养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以后你还是直说得好!”季枭寒忍着恶心,跟苏欢欢虚以委蛇。   苏欢欢圈着季枭寒,想往他腿上坐。   嘶!   季枭寒推开苏欢欢,淡声道:“我腿疼!”   “那你今晚不留下来么?”苏欢欢有些失望的问。   季枭寒道:“为了让你早点出来,我得听祖母的话!”   好吧!   苏欢欢心下稍安。   她以为季枭寒还是以前的季枭寒,可实际上她却不知道,就在她被关押的几天时间,季枭寒将她苦心经营了四年的人脉一举摧毁了,日后等着她的,还有更精彩。   “好了,祖母还让我去她那里一趟,你乖乖休息,我会尽量去帮你求情!”季枭寒起身就走,一点都不留恋。   苏欢欢看着季枭寒的背影想:“那死老太婆既然要回来挡我的路,那就不要怪我对她不客气了!”   季枭寒回到自己的院子后,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应该去找苏染霜谈谈,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忍着疼,季枭寒去了城南。   他去到的时候,小芳儿跟芊妤带着温白芷上街了,季小马躲在暗处保护他们,苏染霜一个人在家里,由旱魃保护着。   季枭寒来到后,旱魃二话不说,飞身出门寻他们玩去了。   屋里只剩下苏染霜一个人,她也不知道旱魃在不在,自己专心在配药。   季枭寒推开房门走进去,苏染霜听见声音,连忙叫了一声:“旱魃,是你么?”   “是我!”听到季枭寒的声音,苏染霜沉下脸,冷冷的说:“我手里有很多毒药,你若是不想死于非命,就赶紧离开!”   “旱魃方才离开了,家里只有你我二人,我若走了,那坏人再来,谁保护你?”季枭寒倒是理直气壮的很。   苏染霜不说话了。   见她没反驳,季枭寒愉快的走进屋,坐在苏染霜对面。   见苏染霜还是不理他,季枭寒将自己的裤管提起来,指着上面的伤说:“我腿疼!”   “离死还远着呢!”苏染霜看都没看他,随手丢了一瓶膏药过去。   季枭寒故意不接,那膏药砸在季枭寒的眉尾上,瞬间就红了一大块,眼看着膏药要摔下去,苏染霜连忙道:“这药很难配的。”   人不如药的季枭寒连忙伸手一把抓住苏染霜的药瓶子,解救了苏染霜很难配置的药。   苏染霜松了口气,冷声说:“自己涂抹,明日就完全好了。”   “我不!”季枭寒傲娇的将药放在桌案上,“伤是你弄的,你若不管我,今晚我就赖在这里不走。”   苏染霜:“……”   见苏染霜手里的药,季枭寒转移了话题:“你这是在做什么?”   “给小马配药,这么年轻的小伙子,那张脸那身上全是这样的伤,他的人生不能毁在伤疤上。”苏染霜道。   说起季小马,季枭寒疲倦的靠在椅子上,喃喃道:“小马很小就跟在我身边,我将他当成我的亲弟弟对待,我从未想过要害他,可是现在看到他因为我变成这个样子,我心里很难过。”   苏染霜放下药材,淡声说:“若是真难过,就帮我将这些药捣碎,帮他做一些事情。”   只要苏染霜允许他呆在身边,便是让季枭寒做什么,他都愿意。   季枭寒接手了捣药的工作,苏染霜就开始用小火炉熬药,等她熬成了药,将熬好的药放在一旁,他将捣好的药泥推到苏染霜面问:“这样可以了么?”   “可以了!”苏染霜换了一个药罐子,将季枭寒捣好的药放进去,用小火慢慢的熬。   没了事情干,两人都有些尴尬。   苏染霜看了一眼季枭寒还没放下去的裤管,见自己踢得确实狠了些,她蹲下来,拿起药膏帮季枭寒涂抹。   她手刚放上去,季枭寒就后悔了。   苏染霜的手比药膏还凉,而且更加细滑,她刚接触季枭寒的腿,季枭寒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嗯!   “那个,我自己来!”季枭寒一把抢过苏染霜手里的药膏,随意涂抹了几下。   “你这样不行,药没有散开,明日好不了这么快!”苏染霜说罢,又要帮忙。   季枭寒忽然抓住苏染霜的手,恶狠狠的说:“你确定你要帮我?”   嗯……   苏染霜将药膏放下,埋着头出去了。   季枭寒失笑,“都已经为人妇,怎么还这么天真可爱?”   啊……   苏染霜刚出门,就感觉到有一个黑影朝自己跑来,她吓得连忙朝屋里走。   听到苏染霜的叫声,季枭寒连忙跑出去,他出去的时候,正看到一个黑衣人伸手抓苏染霜的手臂。   季枭寒扑上去,一脚踢在那人的手腕上,在那人还来不及防备的时候,季枭寒又狠狠一脚踢在那人的肚子上,那人往后退了几步。   季枭寒拔出随身携带在腰间的软剑,招招致命的攻击那黑衣人。   黑衣人不是季枭寒的对手,被季枭寒刺伤几剑后,不敢再恋战,撒了一把暗器,便逃走了。   季枭寒担心对方伤害苏染霜,连忙将苏染霜拉过来护在怀里,以至于他没法躲开那些暗器。   嘶!   季枭寒闷痛的倒抽一口凉气。   苏染霜连忙退出来问:“你怎么了?”   看到季枭寒背上那几枚已经浸血的伤口,苏染霜有些不忍,便问:“你可还好?”   “这暗器上有毒!”季枭寒觉得现在自己的四肢有些麻痹。   苏染霜见状,连忙扶着季枭寒回到房间,她害怕那人卷土重来,连忙在屋子门口撒了毒药药粉,在窗户那些容易进来的地方也撒了一些,然后将剩下的交给季枭寒:“若是他在回来,你只管用这个对付他,我要将你的衣服脱下来……那个,我要给你看看伤口。”   季枭寒配合得很,双手摊开,好似身上的痛都已经消失了。   他不记得过去的种种,可是苏染霜却记得,她帮季枭寒脱完外衣后,就迟疑了。   “那个……接下来你自己脱!”苏染霜退开,将季枭寒手里的药粉抢过去,自己拿在手里。   季枭寒却道:“我疼,钻心的疼。”   苏染霜:“……”   “你不是大夫么,在你眼里不是只有病人,没有男人女人么?”季枭寒笑着问。   苏染霜被他激得火起,将那药塞回季枭寒手里,拿起剪刀就动手剪季枭寒的衣衫,三两下将他衣衫撕了个粉碎。   正在这时,房间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等等……有毒!”芊妤的话还没说完,小芳儿已经踏着苏染霜撒的毒药进屋了。   当她看见苏染霜手里的剪刀,还有季枭寒那破碎的衣服,瞬间就热血沸腾,以至于激动过度,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是解药,给她服下就能好!”苏染霜顾不得解释,将解药丢出去,然后继续扯季枭寒的衣衫。   芊妤不惧毒药,她走进去看到眼前的一幕后,僵直的转过身来,喏喏的说:“那个……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于是,季小马忍不住好奇了,他抱着温白芷想走进去看,旱魃却凭空出现,拦下季小马:“画面过于销魂,儿童不宜观看!”   季小马:“……”什么鬼东西?   “不是!”苏染霜咬牙解释:“他被那人用毒镖伤着了,我脱他衣服是给他治病。”   哦!   众人点头,但是其实一点都不信。   苏染霜气到头秃,却无计可施。   “芊妤,你进来帮忙!”苏染霜对他们说:“你们都服下解药,这屋里到处都是毒药,那人被季枭寒伤了,但是估计还会回来!”   芊妤进去后,果然看见季枭寒身上有几枚毒镖,她伸手拔下一枚,在鼻子下面闻了几下后说:“这是千日醉,这么多千日醉在他身上,他居然没晕倒?”   “那恶魔丸在他身上都无法完全发挥作用,千日醉不起作用也很正常。“苏染霜学着芊妤的手法,三两下将毒镖拔出来,季枭寒咬牙忍着,一声不吭。   苏染霜问:“可能解?”   “这药只能让毒药慢慢散发,若是实在急着解毒,倒是可以吸出来。”   苏染霜:“……”   “自然,酒量好的人,完全不用担心会被千日醉给迷晕。”芊妤还加了一条。   苏染霜:“……”   季小马跟小芳儿闷头笑,这不就是为苏姐姐量身定做的么?   “明日我有一场很重要的早会。”季枭寒回头,用诚恳的眼神看着苏染霜。   “然后呢?”苏染霜怒,她在心里腹诽,“我帮你抹个药,你都一副我要吃你的样子,季枭寒你再得寸进尺,我让你好看。”   可惜季枭寒完全没领会到苏染霜的担忧,他道:“听闻你千杯不醉,既然这玩意对你没坏处,不如……你帮帮我?”   季枭寒这般撩人,众人哪里还敢逗留,纷纷做鸟兽散。   没了外人在,苏染霜取出一枚银针,厉声道:“季枭寒,你别逼我。”   “明日我们开早会的内容就是要讨论如何说服朝廷让我出兵讨伐南疆,或是用我们自己的办法,阻止南疆,让他们不要打风月关的主意。”季枭寒笑着看苏染霜。   苏染霜:“……”   “你知道的,战场的时机转瞬即逝,若是稍晚,或许就延误了战机了。”季枭寒继续体现自己明日开会的重要性。   苏染霜回头冷冷的看着他。   季枭寒已经开始有迷醉的现象,他看苏染霜都已经有了重影。   “但是,你若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强求。真的!”季枭寒说罢,软软的倒在桌案上。   苏染霜咬着下唇,气呼呼的走过去,看着季枭寒肌理匀称的后背,她除了想狠狠的咬一口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可是……   后来,小芳儿想要送温白芷回来睡觉的时候,却发现苏染霜倒在季枭寒身边,头搁在季枭寒的腿上,睡得无比的香甜。   而季枭寒,大约是药效还没过,也睡得很好。   小芳儿心里忽然就有了个坏主意,她转动着大眼珠子,对着空气招手。   旱魃如约而至。   “干嘛?”他没好气的问。   小芳儿道:“帮个忙,将他们都弄到床上去。”   “你确定?”旱魃不赞同,他觉得季枭寒不管是在任何情况下,对苏染霜做出那样的事情后,都不应该被原谅。   小芳儿却道:“你不懂女人的心思,苏姐姐那么喜欢侯爷,即便再恨他恨得牙痒痒,爱一直都在,不如索性就帮他们一把,让他们快些复合,让苏欢欢那个贱人美梦落空,才是最报复她的方式。”   旱魃表示不敢苟同。   小芳儿踢他:“你帮不帮?”   旱魃翻了个白眼,帮着她将季枭寒跟苏染霜都弄到床上去。   小芳儿还动手将季枭寒跟苏染霜弄成拥抱的姿态,看着自己的杰作,她十分的满意。   旱魃却觉得,苏染霜将这疯女人找回来,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年轻人,你很有前途!”小芳儿满意的拉着旱魃走了。   夜半。   季枭寒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怀里有人躺着。   他先是有些懵,可过了一会儿,他想起来,自己之前中毒了,让苏染霜给他治疗……   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熟睡的苏染霜,季枭寒知道,她一定嘴硬心软的帮自己将毒血吸出来了。   季枭寒将手臂收紧了些,能拥抱到苏染霜,对他而言,已经是长足的进步。   翌日。   苏染霜醒来的时候,季枭寒已经不在身边,她揉着眉心坐起身来,下意识的去看温白芷,却发现她根本不在自己身边,苏染霜吓得鞋子都顾不上穿,连忙去找温白芷。   她刚出门,就看见芊妤跟二十坐在院子里,二十显得很沮丧。   “二十,你回来了?”苏染霜看了看院子里面,她确定止然并没有来,要不然那那老头子不可能让屋里这么清静。   二十抬头,愧疚的说:“苏姐姐,我没找到那老头,他留书说,已经到了风月关,可是……他到底在哪里呀?”   “他已经来风月关了?”苏染霜有些担忧的说:“不行,我得去找季枭寒,我师父出现在这里,不可能没有任何消息的,他一定是出事了。”   苏染霜也顾不得找温白芷了,她摇摇晃晃的就走了出去。   “二十你跟上去,我还得照顾芷儿。”芊妤见苏染霜出去,连忙让二十跟上去。   苏染霜光着脚一路朝府衙跑。   她到府衙门口的时候,季枭寒刚跟那些官员开完会出来,他准备带人去巡防营布防,见苏染霜鞋子都没穿咋胡这来府衙门口,季枭寒连忙飞奔过来,一把将她抱起来,厉声道:“你疯了,怎么不穿鞋子就跑出来了?”   苏染霜的脚因为没有穿鞋,已经被磨破了皮。   “季枭寒,我师父留书说他来风月关了,可是最近我们一直都没听说他的任何消息,你帮我找找他好不好?我害怕他出事。”苏染霜抓着季枭寒的手臂,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季枭寒心疼的捧住苏染霜的脚,放柔了语气说:“你放心,我会让人去调查。”   “交给我吧!”有人开口说话。   苏染霜跟季枭寒一起看过去,没想到却看到了画心跟韩天佑,此时的画心已经挺着大肚子,但是因为她之前受伤,心脏不好,现在的样子很虚弱。   苏染霜顾不得自己脚疼,着急的走过去,握住画心的手说:“画心,你怎么样?你这傻丫头,怎么……怎么能让自己怀孕呢,你根本承受不了!”   韩天佑也很憔悴,他懊悔的说:“我就不该一时大意,被她算计。”   噗!   虽然现在不适合笑,可是看韩天佑那大意失荆州的样子,谁能想到当初的花花公子,如今居然会被一个女人府算计失身?   “我看看!”苏染霜替画心号脉之后,温柔的说:“还好,好在你们及时回来了。”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这些年苏染霜发生的事情,韩天佑都没敢告诉画心,所以画心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苏染霜也不愿让画心担心,她道:“韩公子,你来我就放心了,你一定要帮我打听一下,我师父到底有没有来过这里?”   “那个……夜白,我想请嫂夫人到我府上去陪画心一段日子,一来我家安全,二来好方便照顾画心,可以么?”韩天佑道。   季枭寒心想:“韩家家大势大,韩天佑的机关网遍布凤麟,苏染霜在他家确实比城南安全。”   他点头道:“可以!”   于是,苏染霜一行人浩浩荡荡被送到韩家别苑。   画心疑惑不已:“这是小小姐么?”   “是!”苏染霜没敢隐瞒。   画心却疑惑了,“怎么她也跟着我们一起么,侯爷也答应?”   “没什么不能答应的,因为苏欢欢一直在害人,所以我这几年都没有住在侯府。”苏染霜三言两语解释了原因。   画心怒道:“那贱人居然还没死!”   “对,我也觉得那贱人早该死了!”小芳儿同仇敌忾。   苏染霜笑说:“现在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要想扳倒他一个苏欢欢易如反掌,画心你只管好好休息,乖乖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事情,我们来处理。”   “我现在也帮不了小姐的忙!”画心沮丧的说。   苏染霜摸了摸画心的头说:“你将韩天佑攥在你手心,就是帮我大忙了,我让他找我师父,他都不敢跟我收银子,你可是帮了大忙了。”   嘁!   画心被气笑了。   不过,从那小院搬到韩家别苑,最大的好处就是,温白芷可以在这里随意玩耍,苏染霜还可时时见见苏梅云。   韩天佑让苏染霜给他画了止然画像,然后他带着画像让人去各处寻找。   止然这个人很好认,只要是沿途经过,必然有人受过他的恩惠,被他治疗过。   所以,韩天佑得到的最后消息是,止然确实来到了风月关,而且最后有人见到他的时候,他是在镇远侯府门前骂街。   之后,他就失去了消息。   等于说,他就是在镇远侯府门口消失不见的,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止然其人了。   一盏风存 说:   中下午有加更! 第134章 扇耳光   韩天佑觉得这个消息太关键,又不敢声张,只能去找季枭寒。   这四年,季枭寒与韩天佑的联系也不是很多,所以韩天佑虽然知道季枭寒跟苏染霜出事,但是却并不是很清楚,苏欢欢在里面起到的作用,所以去到季家,听说季枭寒在哄苏欢欢,韩天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   等季枭寒出来的时候,他有些迟疑了,因为据悉,止然到这里的时候,季枭寒人并不在风月关,那在侯府住持大局的,只有苏欢欢。   若是人是苏欢欢藏起来的,而季枭寒又……   “你找我何事?”季枭寒走过来,用巾帕认真的净手。   韩天佑心思重重的看着季枭寒,想来想去,终于忍不住问:“你与苏欢欢,又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苏染霜已经告诉你了?”季枭寒倒是意外,苏染霜居然没有将这件事跟韩天佑说。   韩天佑:“你叫她苏染霜?难道你们之间,真的回不去了么?”   “……”沉吟了许久,季枭寒才开口说:“我被苏欢欢下药,已经忘记过去的很多事情,这些年我做的事情,大多也都被苏欢欢唆摆,我与她……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就目前来看,她是不会原谅我的。”   哎!   韩天佑感叹:“这些年你变化太大,以至于我们来往也没以前密切,我居然都没发现,你这些变化里面,有苏欢欢的事情。”   “大错已成,能不能得到她的原谅,我不敢去想,但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帮她将师父找回来,她如此在意,我不愿她一直纠结这件事。”季枭寒何尝不懊悔?可是懊悔又有什么用呢?   说起这个,韩天佑连忙问:“那你现在还受苏欢欢控制么?”   “不,我也不知为什么,这些年我脑子里面一直有苏染霜的影子在,在龙回看见她后,我就更加笃定,渐渐的苏欢欢对我的影响也就越来越小了,我现在完全不再受她控制。”这大概是季枭寒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   韩天佑听了他的回答,心安的道:“那接下来我要说的,你或许就能帮我们了。”   “什么意思?”季枭寒见韩天佑语气正经,心里也有些吃不准。   韩天佑道:“事实上,我已经查到止然神医的下落了。”   “然后他又在跟我有关的地方消失了?”季枭寒从韩天佑的只言片语中,就猜到了这个可能。   韩天佑拍了拍季枭寒的肩膀,笑道:“季夜白,好在你的脑子还那么好用,要不然可真就亏大了。”   呵!   季枭寒报以冷笑。   韩天佑接着说:“我查到半个月前,止然神医曾出现在侯府门前大骂你不仁不义,开始侯府的人没有开门迎接他,可是过了没多久,又有人开门让他进去了,再后来就再也没有止然神医的消息了,当然紧接着苏欢欢也去了龙回。”   “你说他是在侯府门前失去最后的踪影的?”季枭寒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若是这样的话,苏欢欢这个女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韩天佑点头:“现在,只能靠你了。”   “你让我去找苏欢欢问?”季枭寒觉得这不太现实。   韩天佑坏笑:“方才你不是去安抚她了么,既然你这样做,那就说明,你在她那里还没有完全暴露,若真是如此的话,你去套她话,她一定不会对你有所隐瞒。”   季枭寒:“……”   “你季夜白的美人计,在苏欢欢那里一向都是管用的。”韩天佑不怕死的继续调侃。   季枭寒冷冷的看着韩天佑。   “那什么,想想苏染霜?”韩天佑继续不怕死的挑衅。   然而,人都是有软肋的,苏染霜就是季枭寒的软肋,他道:“我去试试。”   苏欢欢房间。   季枭寒去的时候,苏欢欢刚发完脾气,春桃正跪在一地的碎片里面打扫,苏欢欢把玩着自己的指甲,正在用言语攻击春桃。   春天忍气吞声,半点不敢反驳。   当然,她也看到季枭寒进来了,不过她在看到季枭寒的第一时间,便选择背对他,也不揭穿,就让季枭寒好好的看苏欢欢此刻的嘴脸。   “贱婢果然是贱婢,便是让你做了我身边的大丫鬟,你也什么事都做不好,我都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留下你这个废物,就该让你也滚蛋的。”苏欢欢还没看见季枭寒,还在骂。   门外的季枭寒冷笑着,也没有上前打扰的意思。   “不说那些贱奴还好,一说起那些人,我就想起死老太……”苏欢欢的话没完,管事嬷嬷就来了,她看见季枭寒在门口,又听见苏欢欢的骂声,连忙出声阻止:“侯爷您来了怎么不进去?”   因为她的话,苏欢欢欲骂出口的话被她咽了回去,春桃故作惊讶的看向苏欢欢,苏欢欢连忙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站起来。   春桃已经习惯了她在季枭寒面前演一套,又在她们面前是另外一幅嘴脸的样子,她波澜不惊的站起来,用扫帚打扫。   苏欢欢连忙整理好自己的衣衫迎上去:“相公,你怎么来了?”   “我今日在衙门听说一件事。”季枭寒也不说是什么事,就看着苏欢欢。   苏欢欢做的坏事太多,有些底气不足,她目光闪烁的看着季枭寒问:“是,是什么事啊?”   “我听说韩天佑的妻子是之前苏染霜的侍婢,为了救苏染霜而受伤?现在她怀孕了,可是她身体承受不住,所以现在韩家一直在找神医止然……”季枭寒说到关键处,又停了下来。   苏欢欢更不自在了,她虽然不知江湖事,但是韩天佑的能力,她确是有所耳闻的,止然在她手里这件事,若是被查出来,都不知季枭寒会如何处置她。   见她不安,季枭寒又抛出诱饵,“我还听说,神医止然曾来侯府骂街,然后被迎进侯府,之后便失去消息了。”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这韩天佑莫不是朝廷派来栽赃我们的?”苏欢欢还真是胆大,居然连这样的说辞都敢随意说出口。   不巧的是,之前她在院里摔摔打打,已经惊动了季老夫人,季老夫人在晴嬷嬷的搀扶下,来到这里刚好听见她这番话。   “晴嬷嬷,给我掌嘴!”季老夫人对苏欢欢的怨念极深,晴嬷嬷自然也不会少。   她手脚麻利的走上前去,伸手就要甩苏欢欢耳光。   “夜白哥哥救我!”苏欢欢躲到季枭寒身后去。   季枭寒背对苏欢欢,他对季老夫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假意要张口求情,季老夫人秒懂,她指着季枭寒道:“你若敢求情,今日我便连你一起打。”   于是,季枭寒“悻悻”闭嘴。   晴嬷嬷将苏欢欢拉出来,照着她的脸上便甩了十几个耳光,苏欢欢的脸当时就肿起来了。   “他日若是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我让人撕烂你的嘴。”季老夫人说罢,转身走了。   苏欢欢捧着自己被打肿的脸,不依的撒娇:“夜白哥哥,祖母欺负我!”   “我也不敢得罪祖母,再说了你方才的话,确实不能说,若是他真是嫁祸来的,你这就是给他的把柄,伸长了脖子等着人家来杀头,以后长点心。”季枭寒不咸不淡的责备里,却没有一句关心。   苏欢欢嘟嘴,生气了。   季枭寒睨了她一眼,淡声说:“我现在要去处理一下韩天佑那边的事情……若人真的是你带走的,你最好将他藏得更好一些,若是真的让韩天佑给人找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怎么?夜白哥哥你其实是支持我绑那死老头子的么?”苏欢欢问。   季枭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并未回答。   他这笑耐人寻味,苏欢欢自然就将他当成是默许,只是……想起最近种种,苏欢欢还是有些害怕,她害怕自己做的事情已经败露,思来想去,她叫来春桃,对她还说:“你去告诉货郎,让他今晚夜半,一定要来找我。”   “是!”春桃出去后,将消息告诉了季枭寒。   韩家。   季枭寒找到旱魃,让旱魃去守着货郎。   是夜。   货郎换上夜行衣,从屋里悄然离开,一路朝镇远侯府奔去。   为了让他更容易进入,今日季枭寒刻意将侯府的防范放松,货郎没受什么波折,便去到苏欢欢的屋里。   旱魃如鬼魅一样的如影随行,在货郎进入苏欢欢房间的时候,他已经贴着房梁站在一处角落里面,窥视着屋里的一切。   “这个时候你让我来找你,你是不是疯了?”货郎一进门就指责苏欢欢。   苏欢欢冷冷的看着货郎说:“你与我是盟友,我不找你找谁?”   “说!”货郎惜言如金的看着苏欢欢。   苏欢欢想了想说:“之前我绑了苏染霜的师父,那位国丈大人,现在韩天佑需要神医止然,在到处找他的下落,我担心我藏他的地方不安全,想要去看看。”   “你说你藏了止然?”货郎冷笑着说:“苏欢欢,是不是季枭寒跟你提起,你这才着急去查看的?”   “对!”苏欢欢直言。   货郎冷笑:“蠢货,他这是在利用去找出神医止然。”   “不可能!”苏欢欢反驳道:“我查看过了,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对我言听计从。”   呵!   货郎冷笑:“一个对你言听计从的男人,会将你关在这里这么久……你脸上这伤,是人打的吧,他若真的对你言听计从,为何会让人打你?”   “是我说错话了,被死老太婆听见,他给我求情,那老太婆生气了,他没有不管我,他只是……”苏欢欢也说不下去了。   货郎冷言道:“季枭寒这段时间,很多时候都在城南跟苏染霜在一起,我担心苏染霜在给他治毒。”   “你不是说这毒下下去就无药可解么?”苏欢欢慌了,之前心里隐隐的不安,在货郎说出这句话后,被无限放大,让她寝食难安。   关于这点,货郎也十分疑惑,他道:“这几日我正打算去一趟南疆,问清楚这药到底能不能解。”   “不行,这几日至关重要,若是他们找到止然,我可就麻烦大了。”苏欢欢不许货郎离开。   货郎斜睨苏欢欢:“既然你担心,那就将人交给我,我帮你藏,我保证韩家人找不到他。”   “你走吧!”苏欢欢拒绝将自己手里的王牌交给货郎。   哼!   货郎拂袖而去。   旱魃回到韩家,将货郎跟苏欢欢的对话告知季枭寒跟韩天佑,韩天佑为难的说:“今日失败了,就意味着我们没办法给苏染霜交代,我都不好意思去见她了。”   “既然已经确定止然在她手里,而且还活着,我们是不是可以放长线钓大鱼?”季枭寒道。   韩天佑看季枭寒:“你的意思是,把她放出来,让她自己去找神医止然的藏身地?”   “她防备货郎,不能将止然单独交给货郎,可她若一直被关在家里,她也不能轻易出去,是在不行,只能将她放了。”虽然季枭寒也不情愿,但是目前而言,这是最好的办法,很多东西,他都需要与苏欢欢正面较量,才能知道答案。   韩天佑沉吟道:“你的人手全部就位了么,你能确定你现在有能力像四年前一样防备她么……不对,你四年前被她算计这么狠,压根就谈不上成功防范。”   “韩天佑!”这人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韩天佑呲牙笑。   “以前很多人都找不回来了,要说防备,自然是没有以前那么好,但是只要货郎离开,苏欢欢便蹦跶不起来。”季枭寒以为,货郎既然针对的是他季枭寒,那他被解毒,货郎一定会着急去南疆确认。   “你别忘了,杀小马那个人,不是货郎。”韩天佑道。   季枭寒惆怅了,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苏欢欢玩弄到施展不开。   “那就这样,我时不时的去刺激一下苏欢欢,等她着急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找机会让她逃出去见止然,这样的话,这样我们就能找到他了。”季枭寒道。   韩天佑比较赞同,便点头说:“我看这还行。”   翌日中午。   还没等季枭寒他们的计划实施,苏欢欢便开始作妖了,中午吃过午饭后,苏欢欢便抱着肚子喊疼,大夫来了好几拨,都束手无策,不知她得了什么急症。   苏欢欢央求季枭寒:“夜白哥哥,我疼得很了,你能不能让我姐姐来给我治治?”   “姐姐?”季枭寒故意对此表示疑惑。   苏欢欢抓着他的衣袖说:“苏染霜啊,她医术高明,求求你让她来给我看看吧?”   季枭寒不知苏欢欢藏了什么幺蛾子,下意识的抗拒。   他道:“她很仇视我,我去求她给你看病,我估计没什么用?”   “夜白哥哥,怎么说我们也是亲姐妹,你就让她来给我看看吧,她会来的。”苏欢欢拉着季枭寒的手撒娇:“难道你忍心看着我病死在这里么?”   “好吧!”季枭寒为了不让苏欢欢起疑,答应了下来。   他去到韩家,将苏欢欢希望苏染霜去给她治病的消息告诉苏染霜,末了他补了一句说:“当然,你若是在不想去,我也不会强求。”   “去啊,为什么不去?”苏染霜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她对季枭寒说:“我要更衣,还请侯爷回避一下。”   季枭寒:“……”   他被赶出去了,苏染霜却将最笨手笨脚的芊妤留在身边,名曰伺候她更衣。   芊妤呲牙笑:“苏姐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损招?你留我与你更衣,我自己都不相信哟?”   “他季枭寒如此聪明,自然知道我留你是何意,不过他没阻拦,我们自然要好好的感谢他……”苏染霜对芊妤耳语了一番。   芊妤笑得那叫一个邪恶,她兴奋的说:“苏姐姐你等着,一刻钟我就能弄出来。”   “好!”苏染霜收拾了药箱,在身上留下各种防身用品,果然不出一刻钟,芊妤就拿着一个小瓶子回来了。   苏染霜道:“你与我走一趟如何?”   “好!”芊妤兴奋的搓手,“我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做正经事了。”   苏染霜无奈摇头。   两人随季枭寒去到侯府,站在侯府门前,苏染霜有些怯步,芊妤也看出来她的踟躇,于是她拉着苏染霜的手,在她耳边小声说:“犯错的又不是苏姐姐你,抬头挺胸,大步走进去!”   然后……   芊妤狠狠推了苏染霜一把,苏染霜踉踉跄跄的就进去了。   苏染霜:“……”   季枭寒将苏染霜领到以前她居住的院子,只是现在那院子已经是苏欢欢在居住,苏染霜睨了一眼,没有任何表示。   倒是苏欢欢,看见苏染霜后,脸上闪过一抹得意。   她借故自己要看的是女人的病,不想让季枭寒看见,便将他支开。   季枭寒有些担忧的看苏染霜,苏染霜却连看他一眼都吝啬。   无奈之下,季枭寒只能离开。   季枭寒一走,苏欢欢就原形毕露,她优雅的坐在床榻上,捧着脸问苏染霜:“再回这里,有什么感想么?”   “哎呀,侯爷夫人,你这是在装病么?”芊妤看见后,当即大喊一声。   一盏风存 说:   么么哒! 第135章 自作孽不可活   “你胡说什么?”苏欢欢担心被季枭寒听见,连忙软趴趴的躺下,用恶毒的眼神凌迟芊妤。   苏染霜笑着走过去,温和的说:“季侯爷听说你生病,心里着急得很,非要我这个敌人来给你治病,不过夫人你心也挺大。”   “你什么意思?”苏欢欢其实有些防备苏染霜的,这个女人惯会装善良,真正下手,比一般的人都要狠。   可是,苏染霜已经抓住她的手腕了,苏欢欢想挣脱,可苏染霜不知是抓的力道,还是抓住了某个点,让苏欢欢完全动弹不得。   苏染霜扣住她的手腕,仔细的把脉之后,又将她的手腕翻转过来,淡声说:“夫人气血不足啊,是不是以前放血做了什么?”   听到苏染霜的话,苏欢欢哪里还记得自己叫她来,是要对付她的,吓得只顾着招架了。   “你……你胡说什么?”苏欢欢用那只手拍开苏染霜的手。   苏染霜笑:“可是夫人你这样子,明显的气血不足,你是不是时常感觉到焦虑恶心?还时不时手脚冰凉?”   “你怎么知道这些?”苏欢欢本来是装病,让苏染霜过来,只是想打探关于止然的事情,可现在她这样子,倒是搞得好像真的一样了?   苏染霜耸肩:“你的症状很明显。”   “苏染霜,你不会是因为我抢了夜白哥哥,记恨我想要算计我吧?”苏欢欢不肯上当。   苏染霜站起身来,对芊妤说:“芊妤我们走吧,侯爷夫人讳疾忌医,我们在这里也无用。”   “你等等!”苏欢欢叫住苏染霜,“你说我气血不足这个事情,为何别的大夫没看出来?”   “你这气血是在一段固定的时间流失的,一般的大夫根本看不出异状,等他看出来的时候,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苏染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苏欢欢被吓到了,她颤抖着问:“那……那我现在补血来得及么?”   “苏欢欢,但凡女人都会气血不足,但是你的气血不足与别人的都不一样,至于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一般的大夫根本没办法根治你的病。”就在苏染霜说话的时候,一旁不被关注的芊妤动手了。   苏欢欢因为被苏染霜戳中了心思,心里真担惊受怕,也没看见芊妤的动作。   可苏染霜却看得清清楚楚,她不由得感叹,若不是大夫,她也无法看穿芊妤下毒的方式,她真不愧是来自南疆的人。   “苏染霜,你就是想对我下毒,我知道的,我不怕告诉你,我根本就没有任何不对劲,我今日叫你来,只是想让你看看,我跟夜白哥哥是多幸福,你就死心吧?”苏欢欢深以为苏染霜在讹诈她。   事实上,苏染霜确实是在讹诈她。   可她不动声色,笑着说:“苏欢欢,没人跟你抢,季枭寒那样的人,我上过一场当,就足够刻骨铭心一辈子,所以你就好好的跟他过吧,我不会跟你抢的,不过……以后你若是再想请我给你治病,我可不会再来了,毕竟你这样的人,真不配活着。”   说罢,苏染霜拉着芊妤的手就走。   苏欢欢看着苏染霜的背影,气狠狠的说:“苏染霜,你别得意,终有一天,我要撕烂你脸上虚伪的伪善,让大家都看看,作为苏家的人,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苏染霜不置可否。   季枭寒守在门外,见苏染霜出门,他连忙走出来,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苏染霜已经开口,她笑道:“季侯爷,你夫人讳疾忌医,以后你家的事情,请不要让我来掺和……哦,对了,给侯爷你一个忠告,你夫人莫不是在练什么邪术?我见她手上有很多小伤口,像是用血饲养什么东西。”   “你给我滚!”苏欢欢深怕苏染霜说出更加过分的话,气的顾不上在季枭寒面前装得体,怒骂苏染霜。   苏染霜耸肩,淡然离开。   季枭寒一进屋,苏欢欢便哭着寻求安慰:“夜白哥哥,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我亲姐姐居然这样对我,我身子骨原本就不好,她还如此气我。”   “你们俩到底有什么仇怨,按理说亲姐妹之间,不至于如此仇视对方吧?”季枭寒趁机质问苏欢欢。   苏欢欢咬牙,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哪有,不就是……她害了家里所有人,我心里气不过呀?”苏欢欢没什么底气的说。   季枭寒笑了笑,没有追究。   “夜白哥哥,你都好久没陪我了。今晚你陪陪我好不好,我难受?”苏欢欢趁机提要求。   季枭寒道:“你也知道,我脑疾顽固,自己一个人都尚且不好睡,这段时间府衙事情又多,加上你总是惹祖母生气,我若是留宿,祖母定会怪罪下来,她倒是不会怪罪我,不过我担心她迁怒给你。”   死老太婆!   苏欢欢在心里暗骂,她真后悔当初没有先杀了这死老太婆。   “所以,你还是心疼我的是不是?”苏欢欢撒娇。   季枭寒摸了摸苏欢欢的头,完了便将手放到身后,好像摸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在他身后的衣衫上狠狠的蹭了几下。   “当然!”季枭寒说。   苏欢欢心满意足的笑,顿了一会儿后,她问:“夜白哥哥,你说韩家在找神医止然,找到了么?”   “你怎么会关心这个?”季枭寒好奇的看苏欢欢。   苏欢欢慌乱的解释说:“哪有……人家是,人家是担心他们又用这个理由害夜白哥哥你,这才问问,怎么夜白哥哥对我还有秘密么?”   “自然没有,只是比较麻烦的是,韩家人已经锁定止然是在我侯府门口失去最后消息的,若是他真的将这消息告上朝廷,而到时候又在风月关某处找到神医止然,那我们可真是吃不完兜着走。”季枭寒担忧的说。   苏欢欢心里也很惧怕,她好不容易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若是季家因此获罪,她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表面上,她还是安慰季枭寒说:“怎么可能,他们不可能在这里找得到神医止然的下落的,我们季家也不会有事。”   “嗯,这些事情是男人的事情,你也别想了,你还是想着怎么去讨好祖母,让祖母快些放过你吧?”季枭寒假意关切。   苏欢欢感动道:“我会的。”   “那我先去一下衙门,今日说好了要去巡防营。”季枭寒起身就走。   苏欢欢看着季枭寒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   她以前觉得,只要将止然的生死握在手里,就等于将苏染霜的生死握在手里,可是现在看来,她是给季枭寒埋了一个巨大的祸患。   “不行不行,我一定不能让他们找到止然,若是被韩家人找到,我夜白哥哥可就麻烦了。”苏欢欢急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她要怎么办呢?   找任何人处理这件事,她都不放心,为今之计,只有她自己出手。   可是,她现在被禁足,要怎么出去呢?   苏欢欢百思不得其解。   韩家。   苏染霜跟芊妤回去后,小芳儿就赶上来问:“怎么样怎么样,苏欢欢是不是快死了?”   “她压根就没病!”芊妤回答说。   众人好奇的看苏染霜。   苏染霜点头说;“是的,她没什么问题,她让我过去,一定是有什么别的目的,但是我没给她施展的机会。”   “苏姐姐,你做了什么?”不知为什么,小芳儿最喜欢看苏染霜使坏。   苏染霜高深莫测的笑:“过两日你们就知道了。”   好吧!   反正就是不告诉你就对了!   画心没小芳儿这么跳脱,她担忧的说:“苏欢欢这个人又毒又无耻,我担心她没达成目的,会再想其他的办法来整小姐。”   “放心吧,过两日她就没时间了!”芊妤笃定的说。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就跟着笑了起来。   苏染霜对画心说:“画心,你带芷儿去休息吧,正好她需要午睡,你也不能劳累。”   “小姐……”画心以为,苏染霜是要支开自己。   其实,苏染霜确实是想要支开画心,但是她不想画心多想,就笑着说:“你放心,我不是要支开你,而是你现在真的需要休息,你若是不想带问啊鼻子会,那让我芊妤跟小芳儿带她去休息便是。”   “小芳儿哪次带温白芷休息,不是温白芷将她哄睡着?”画心不满的看小芳儿。   小芳儿看天。   她确实玩不过温白芷啊!   “我要帮苏姐姐配药,小马的药该更换了。”芊妤在苏染霜身边日子虽然不长,但是她察言观色的本事,怕是连小甜都无法比拟。   画心耸肩:“这么说来,还真是我最适合了!”   苏染霜笑的无比慈祥。   画心走后,小芳儿眼睛咕噜噜转的看着苏染霜,等着苏染霜跟他们说正事。   苏染霜思考了一会儿后,柔声说:“我总觉得,我师父出事的可能性很大,要不然以韩家的实力,不可能这么多天都不给我消息,还有……”   “韩天佑在躲你!”小芳儿对韩天佑的了解最深,少时伙伴,她能看出韩天佑的不走心。   苏染霜无奈的笑:“看来,小芳儿才是最了解的人。”   “那现在我们要做什么?”芊妤问。   苏染霜道;“起先我想着你们都在我身边了,我想算计季枭寒一把,让他放我离开,可现在我师父去向不明,我最担心的是他被苏欢欢控制,用来牵制我,所以暂时,我们还是先将我师父找回来,我不方便出去,只能靠你们了。”   “苏姐姐,你真的要跟侯爷分开么?”小芳儿嘟嘴问。   苏染霜笑:“我跟他已经分开四年了!”   “就不能破镜重圆么?”小芳儿看苏染霜,眼神里面有期待。   苏染霜叹了一口气说:“四年的时间,我们经受的事情,还有承担的过去,都不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很多年前,我跟他都很清楚,我们俩人之间,是不能长久的,既然毒疮已经挑破,那就再无复原的可能,这四年我疗伤也学会了很多东西,我有温白芷跟我师父就够了。”   可是……   小芳儿动了动嘴皮子,她发现任何人在遭遇苏染霜这样的经历之后,都没法坦然的回到以前。   “等你到我这个份上,你会知道,人真没必要为难自己,我想要的,只是我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师父跟温白芷都好好的,这就是我生活的全部。你也不用纠结我的事情,有功夫你不如好好的纠结一下你自己的事情。”苏染霜不愿在这个话题上费心,便转移到小芳儿身上。   小芳儿防备的抱着自己:“我能有什么事情?”   “旱魃不是你的事情,难道还是我的事情?”芊妤斜睨她。   小芳儿呲牙:“一般人看不上他。”   “我倒是看得上的,这个人冷若冰霜,但是其实古道热肠……”芊妤话没说完,小芳儿便扯着她的脸皮道:“朋友妻不可戏。”   芊妤耸肩:“你看,着急了吧?”   苏染霜看两人笑闹,她安静的退了出去。   刚好,二十跟小马从外面回来,见苏染霜脸色不大好,两人连忙围上来问:“苏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有些累。”苏染霜道。   季小马看了苏染霜一眼,踟躇着问:“苏姐姐,听说今日苏欢欢那贱人让你过去了?”   苏染霜点头。   二十同仇敌忾:“她是不是又想欺负你?”   “她可能是想做什么的,但是我没给她机会,她被我打得方寸大乱,没办法对我出手,倒是被我赢了一把!”苏染霜笑说。   二十跟季小马都觉得很解气。   季小马说:“苏姐姐,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   “什么事?”苏染霜问。   季小马指着自己的脸说:“你说我用这张脸去吓唬苏欢欢,她会怎么样?”   “我觉得很好,顺便再问问她都干了什么缺德事。”二十很赞同季小马。   苏染霜想了想说:“也好,若是可以的话,问问我师父是不是在她手里,我总觉得她跟我师父出事的事情脱不开关系!”   “既然这样,那就定下来了,苏姐姐还记得我以前喜欢穿的那件蓝色的劲装么?”季小马问。   苏染霜点头,那衣服还是她给季小马做的。   季小马道:“我被杀那日,穿的就是那件衣衫,苏姐姐你再给我做一件可好,我要让她清清楚楚的记住我死的时候的样子,吓不死她算我季小马没本事。”   “现在苏欢欢草木皆兵,这个办法一定是有用的,我这就去弄!”苏染霜说着就行动。   她让小芳儿去帮自己采购布匹,她亲自给季小马做道具。   是夜。   侯府。   苏欢欢叫来春桃,对春桃说:“你穿我的衣服,躺在房里,一般情况下,这时候不可能有人来见我。”   “夫人您……您要去哪里?”春桃颤抖着道:“您若是逃走被发现,可是很危险的?”   “我出去一会儿,不会耽搁很久,若是有人来,你只管装睡就是。”苏欢欢说罢,便动手扯春桃的衣衫。   春桃不敢反抗,只能由着苏欢欢动手。   苏欢欢船上春桃的衣服后,就提着食盒出去了。   看门的也没怀疑,由着她离开了。   春桃在屋里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她知道苏欢欢一定是要去做什么,但是现在她被关在屋里,若是出去告诉季枭寒,说不定要惊动管事嬷嬷,若是让苏欢欢知道自己一直在背叛她,春桃无法想象自己的下场。   可是,若不告诉季枭寒,她又担心书欢欢弄出大乱子。   正在她为难的时候,门口传来门房低沉的声音:“春桃姑娘稍安勿躁,一切都在侯爷的掌控之中。”   呼呼呼!   春桃这才算安心了些。   且说苏欢欢,从屋里出来后,她直接去了后院,去年翻修的时候,她故意在后院留了暗门,没让任何人知道,这暗门她自己也从未使用过,今日若不是不得已,她也不会用。   苏欢欢从暗门逃走,果然没有任何人发现她消失。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早已被人跟踪。   苏欢欢径直去了苏家废园。   四年前,苏家举家被问罪,昔日辉煌的苏家,现在居然已经变成了废墟。   她走进去后,就感觉到一股森然之气,因为害人太多,苏欢欢进入苏家后,无法坦然,她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强壮着胆子往前走。   苏欢欢去了锦绣苑,她们母女以前居住过的地方。   莫娘子的房间里面,有一处暗格,期初苏欢欢只以为那里就是有一个暗格,放着母亲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之后她又去过几次,居然发现有老鼠消失在那暗格后面,她打开暗格,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所以,她将止然囚禁在这里了。   平素她也不让人在苏家看守,只让人远远的守着,隔几日给止然补给些水和食物。   止然被关在里面大半个月,头发胡子都已经脏乱不堪,可看到苏欢欢,他还是中气十足的怒骂:“苏欢欢,你这个蛇蝎女人,你将老子抓来这里做什么,你若是放我出去,我倒是可以饶你一命,你若是执迷不悟,我让我女儿杀了你全家。”   “也包括苏染霜么?”苏欢欢冷笑。   苏染霜无疑是止然的软肋。   他讪讪的看着苏欢欢,没有再辩驳。   苏欢欢很满意的笑说:“止然,我既然敢绑你,就不怕你的身份,你若是不想苏染霜死,就乖乖的给我呆着,要不然我有一万种办法让苏染霜跟她那小杂种死。”   “你说什么?”止然吓到了,苏欢欢知道温白芷的存在,那就说明,他们见面了。   苏欢欢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阴毒的笑说:“你不知道吧,我夜白哥哥将苏染霜抓回来了。”   “呵,他季枭寒便是再狠,他也不可能杀我霜儿。”说苏染霜落在季枭寒手里,止然反而不怕。   苏欢欢耸肩:“可是你知道南疆的恶魔丸么?”   “不可能,南疆恶魔丸,是南疆都不许用的禁药,你不可能有!”止然自然是听过恶魔丸的。   苏欢欢狂妄的大笑:“看来你是知道的,给你看看,这就是四年前我豢养恶魔丸的证据,你既然知道恶魔丸,也就该知道,它是怎么被养出来的,也该知道,我夜白哥哥身上确实有中恶魔丸的症状吧?”   “苏欢欢,你这么得意,那你知道恶魔丸为什么叫恶魔丸么?”止然倒是笑了。   苏欢欢有些疑惑的看着止然,没有说话。   止然笑说:“恶魔丸,之所以被列为南疆禁药,并非是需要用血滋养,南疆很多蛊虫都是需要精血滋养的,这在南疆不是什么禁术,恶魔丸最大的功效是,会让服药的人性情大变,便得残忍嗜血,残暴不堪,史书上记载很多用过恶魔丸的人,最后都变成杀戮无道的恶魔。”   “我又不嫌弃他是个恶魔?”苏欢欢反而觉得,恶魔季枭寒跟自己更配。   哈哈哈哈!   止然大笑:“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恶魔丸之所以叫恶魔丸,是因为服药的人,五年后将会经受常人难以承受的苦难,最后爆体而亡,无药可救!”   止然将无药可救这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苏欢欢倒退了几步,她慌乱的说:“这不可能,他没说这药会害夜白哥哥。”   “给你药的人,一定很希望季枭寒死,但是他又不希望季枭寒死的太容易,他要让他先身败名裂,然后再慢慢的让药物折磨他而死,啧啧啧,看来他比我更恨不得季枭寒死啊。”止然得意的笑。   苏欢欢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是那个害死季枭寒的人。   她慌乱的想:“若是夜白哥哥死了,我怎么办?”   她最先想到的,不是怎么想办法救季枭寒,而是季枭寒若是死了,她该如何继续享有她的富贵。   “你一定能救他的是不是?”苏欢欢将希望寄托在止然身上。   止然冷笑:“你绑架我,却让我给你治病,怎么可能?”   “你若不治,我现在就杀了你!”苏欢欢拔下簪子,指着止然。   止然笑:“我都六十多岁了,死了也不可惜了!”   “那我就杀了苏染霜跟那小杂种!”苏欢欢得意的看着止然,“你应该知道,被下恶魔丸的人,只会听命于豢养母虫的人,她苏染霜一个人带着个孩子,我要弄死她,简直不要太容易。”   止然咬牙道:“苏欢欢,你到底在想什么?你难道就不怕遭报应么?”   “从她跟我抢男人那天开始,我就不在乎所谓的报应,得不到季枭寒,就是毁了,我也不会把他留给苏染霜的!”苏欢欢一点都不介意别人说她疯,反正这些年下来,她已经众叛亲离一无所有,若是连季枭寒都没了,她还在意自己是不是疯子么?   “好,我答应帮你!”止然狠不过苏欢欢,只能答应。   苏欢欢咬牙道:“你还要给我找另外一种药,让他能忘记苏染霜,自己又不会死的那种药。”   “我更希望他不要纠缠我徒弟,这个我帮你!”止然答应得很干脆。   苏欢欢得到了止然的承诺后说:“明日会有人来带你走,你不要耍花招,要不然我要苏染霜的命。”   “我跟你不一样,我在乎我徒弟的命。”止然冷笑着讽刺苏欢欢。   他的话戳痛了苏欢欢,她抓着手边能砸的东西砸向止然:“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凭什么说没人爱我没人在乎我,我夜白哥哥他就爱我就在乎我。”   “你愿意这样骗你自己,我也不会强求的。”止然笑得快意。   苏欢欢气疯了,她抓着一根木棍,恨声说:“你再说一遍,我杀了你!”   止然很识时务的闭嘴。   苏欢欢在止然那里发了一通脾气,心情平复之后,她走出来的时候,已是夜深人静。   苏家这里虽然身处闹市,但是这个时间点上,也已经没什么人。   苏欢欢一个人走在阴暗的小路上,头也不敢抬。   她只想加快脚步回到侯府,到了那里,她就安全了。   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苏欢欢忽然觉得后背发凉,就好像有人跟着自己似的。   她打着胆子回头去看,可幽深的巷子里面,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一旦她转头,那种被人窥探的感觉就会很强烈。   苏欢欢害怕了,她不敢再走小路,她想穿过巷子去大路上,哪怕被巡逻的士兵发现,被季枭寒知道,也好过在这里担惊受怕。   苏欢欢的感觉没错,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确实有人跟踪她,那人发现苏欢欢的意图后,忽然扑上来,抓住苏欢欢的衣袖,将人拉回黑暗之中。   不是一个人。   他们不是一个人。   苏欢欢嘴巴被人捂住,手被人反绑着,两只脚也有人分别托着,这绝对不是一个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那几个人熟练的将苏欢欢架着,用最快的速度朝角落的一个小院子跑去。   进了院子,那几个人关上大门,并且熟练的将苏欢欢弄到屋里,关上房门后,有人打开屋里的密室,将苏欢欢丢了进去。   等苏欢欢能自由活动的时候,她身边已经围着好几个壮汉。   “你……你们是什么人?”苏欢欢蜷缩在地上,瑟瑟的看着那些人。   呵!   一声凉薄的笑声起。   紧接着,一个穿着红衣黑纱衣的男子从暗处走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即便是打家劫舍的事情,他也不紧不慢,保持优雅。   “是你?”苏欢欢的瞳孔骤然一缩,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胆子这么大,居然还敢出现在风月关。   没错,这个人自然就是凌霄公子。   他耸了耸肩,看着苏欢欢说:“侯爷夫人?我们好久不见了?”   “你既然知道我是侯爷夫人,就该知道,你若是敢对我怎么样,我夜白哥哥不会放过你的?”苏欢欢用言语恐吓凌霄公子。   哈哈哈!   凌霄公子慵懒的笑:“苏欢欢,你还真是天真单纯,我若是怕季枭寒,我就不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风月关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苏欢欢的声音开始颤抖。   凌霄公子走过来,在苏欢欢面前站定之后,凌霄公子冷然的道:”苏欢欢,我警告过你很多很多次,让你不要动苏染霜,可你担当我的话是耳旁风了?“   “可笑,你这样处处为她着想,可她喜欢的人,还是季枭寒,季枭寒那样对她,她都还为他生儿育女,这样的贱人,我不知道你喜欢她哪里?”苏欢欢恶毒的咒骂苏染霜。   凌霄公子随手一耳光,将苏欢欢的牙都打掉了两颗,他阴冷的道:“她的好,岂是你能明白的,你我季枭寒,我们三个都是肮脏的人,我们都不配得到她的好,你更不能侮辱她,要不然……”   “有本事你杀了我,你要是敢杀我,夜白哥哥就一定会将你藏在风月关的势力一网打尽,到时候你又变成丧家之犬,被朝廷四处捉拿。”苏欢欢痛恨所有爱苏染霜的人。   凌霄公子笑:“我怎么会杀你呢,我还要靠你去牵制季枭寒呢,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但是……我可以让你真正的做一次女人。”   “你什么意思?”苏欢欢的眼神里面已经充满了恐惧。   凌霄公子笑说:“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这几个大汉伺候你的,因为……他们都嫌弃你!”   “凤睿熙,你要是敢这样对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苏欢欢没想到,这凌霄公子消失这么多年回来,居然第一个对付的人,居然是她。   哈哈哈哈!   凌霄公子肆意的笑:“我最大的后悔,就是当初没有杀了你,可是现在想想,杀了你,还不如让你生不如死。”   “你到底要做什么?”苏欢欢真的吓到了,她声泪俱下的哀求道:“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啧啧啧!   凌霄公子摇头说:“可惜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帮我做,我唯一需要的,就是看着你痛苦……来人啊,将人带上来,让他们好好伺候侯爷夫人!”   凌霄公子话音刚落,就有人领着一群穿着花里胡哨,油头粉面的男人走了进来,一共有八个。   看到那些人,便是从未见过,但是苏欢欢却不可能没听过,她知道,这些都是青楼妓馆用来招待有钱女人的小倌儿。   “对了,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他们七个都分别得了不同的花柳病,好好享受吧?”凌霄公子说罢,摊手离开。   啊!   苏欢欢大力的挣扎,可那几个人将她摁在地上,她根本动弹不了。   苏欢欢气急败坏的说:“凤睿熙,你若是敢这样对我,我总有一点,会让苏染霜加倍去承受这些,我保证!”   “只怕,你没这机会!”凌霄公子之所以之前没出手,那是因为旱魃等人没在苏染霜身边守着,现在既然大家都回到苏染霜身边来了,那他就没什么可顾及的了。   临出门前,凌霄公子对那几个大汉说:“来啊,给她点点熏香助兴。”   “疯子,你这个疯子,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苏欢欢咬牙切齿的诅咒凌霄公子。   可她敌不过她身上那些手,密密麻麻,任何地方,都能轻易的击碎她。   后半夜。   凌霄公子再次出现,见苏欢欢双目无神的靠在那一堆男人里面,他笑了笑说:“侯爷夫人已经玩开心了,送她回去吧?”   “等等……”苏欢欢艰难的站起身来,指着凌霄公子说:“你不是还想让我继续控制季枭寒么,那就让我体体面面的回去,不要让任何人看出端倪,要不然就算同归于尽,我也会杀了苏染霜。”   “可以!”凌霄公子对属下说:“给她衣衫,让她梳洗。”   就在苏欢欢从苏家出来的同时。   跟踪苏欢欢的人在确定神医止然被关在苏家废园里面后,留了一个跟踪苏欢欢,另外一个就连忙回去禀告季枭寒。   可是季枭寒带着人来的时候,止然已经不见了。   他很确定止然应当是被关在这里一段时间,只是这短短的时间里,到底是谁出手将止然带走的?   季枭寒不得而知。   他站在那密室里面,忧心忡忡。   随行的人在检查密室里面的痕迹,这时候有人发现了什么东西,他叫到:“侯爷,这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季枭寒问。   那人动手刨了一会儿,刨出来一具骸骨。   “这里怎么会有骸骨?”季枭寒疑惑的看着那人,他检查了一下骸骨,蹙眉道:“这骸骨死了至少二十年了,只是到底时候谁呢,为什么会死在苏家密室?还有止然到底是被谁劫走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问题。   季枭寒对随行的人说:“回去问监视苏欢欢的人,看他那里有没有任何发现?”   季枭寒走都走出去了,又倒回来,对随行的人说:“这样,你们把这骸骨送到府衙去,让他们先保管起来,到时候若是调查出来骸骨的主人是谁,再让他的家人将他带回去。”   “是!”   侯府。   季枭寒回到侯府,他让人去找监视苏欢欢的人,却得知苏欢欢没回来,监视她的人也没回来。   这就奇怪了,人去哪里了?   季枭寒不敢光明正大的去找,只能暗访。   可是,到后半夜,他们也没发现监视苏欢欢的人的行踪,也没发现苏欢欢。   不得已,人只能撤回来。   “侯爷,苏欢欢是不是去见别的什么人去了,监视她的人来不及留下什么线索,只能跟她去了?”众人都在猜。   “算了,先把人撤回来,若真是如此,被她发现,她警觉起来,对我们将来办事,会有很多不便。”季枭寒道。   那些人就连忙叫人撤回来。   他们撤回来没多久,苏欢欢就被人送到侯府后门,苏欢欢忍着身上的剧痛,从那个暗门回到侯府,进入房间。   她刚进府,就有人禀告季枭寒:“侯爷,苏欢欢回来了,但是看样子好像受伤了!”   “监视她的人呢?”季枭寒问。   那人摇头说:“没回来!“   季枭寒默。   翌日清晨,一个卖早点的小商贩挑着早点走街串巷的时候,看见巷子的角落里面有一个人躺在地上,那人上半身被塞到一个框里,只露出下半身来。   那小贩以为是有人喝醉了躺在那里,他心想,这也已经开始入秋了,躺在这里会冻死人的?   便好心放下担子去喊那人,可喊了半天没动静,他这才将框从那人头上取下来,可谁知那人早已经死亡,一双眼睛充满了血丝,直愣愣的看着小贩。   小贩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跑出巷子,一边跑一边喊:“杀人了杀人了!”   衙役赶来,将那人带回去,季枭寒的人这才确认,那死掉的人,就是季枭寒派去监视苏欢欢后,失踪的人。   苏欢欢屋里。   她从昨晚回来,就逼着春桃将窗户全部关上,所有的帘幔都拉上,还不许春桃掌灯。   经过了一夜,她还是不让春桃开窗,也不许春桃拉开帘幔,她蜷缩在床上,将自己藏在黑暗之中,唯有这样,她才觉得安全。   春桃将她的表现告诉季枭寒,季枭寒心知,这个过程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因为回来禀告说找到止然的人说过,苏欢欢当时是离开苏家废园了的,那她在巷子里耽搁的时间,到底做了什么?   季枭寒很好奇,所以他难得主动去找了苏欢欢。   可他刚进门,苏欢欢大喊大叫:“夜白哥哥你别进来看我,我求你了!”   “你怎么了?”季枭寒假装关切的问。   苏欢欢很想哭,可是她又不敢在季枭寒面前哭,所以她咬着自己的手背,不让自己哭出来。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她说:“我没事,就是想睡懒觉,我求你了夜白哥哥,你出去吧,我困着呢?”   这一定有问题,苏欢欢平日多粘人,季枭寒深有体会,他可从没见苏欢欢赶他走过。   “你睡觉也要吃东西啊?我去将帘幔打开,屋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季枭寒说罢,伸手去拉帘幔。   “我说了让你出去,你听不懂么?”苏欢欢终于怒了。   一盏风存 说:   么么哒 第136章 甩锅   季枭寒的动作顿住,即便他要假装被苏欢欢的药物控制,可是作为一个长期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季枭寒并不能接受一个他不爱的女人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他握着帘幔的手微微用力,用了极大的控制力,终于还是忍住了想要发火的冲动,对苏欢欢说:“罢了,你心情不好,我不与你计较,但是欢欢你要记住,我首先是个侯爷,其次才是男人,你不要挑战我的权威,否则对你没任何好处。”   说罢,季枭寒大步离开。   哇!   苏欢欢忍不住痛哭起来。   听到苏欢欢的哭声,季枭寒只觉得无比的痛快,想起自己这四年来,被苏欢欢这个女人如此愚弄,他心里便很不自在。   他走出门,对守门的人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便悄悄跟在季枭寒身后,走了出去。   “昨晚她回来的时候,什么状况?”季枭寒问。   那门房道:“夜里不是很清楚,但是她穿的不是之前的衣衫,她之前出去的时候,穿的是春桃的丫鬟衣服,回来的时候,却已经换了衣服,还有她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奇怪,像是被人打了。”   “嗯,好好看着她。”季枭寒顿了一下说:“让春桃去书房见我。”   没多久,春桃就去到书房。   季枭寒手里握着一本治国论,见春桃进来,他也没将眼睛从书上移开,春桃屈膝见礼之后,季枭寒问:“昨夜她回来可有什么状况?”   “回侯爷的话,她回来的时候正是深夜,奴婢不小心睡着了,没看见她进来的状况,但是她将灯火吹灭了,不让我看见她的样子,之后她要求关窗拉上帘幔,白天也不许拉开,奴婢不敢忤逆她,便没敢去探查。”春桃有些惧怕的看向季枭寒、   季枭寒心里极其暴虐,他很想发火,很想杀人。   可是就在他几乎要叫人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苏染霜。   季枭寒闭上眼,平复了一会儿后,淡声问:“以前……苏染霜在这里的时候,若是奴婢犯错,她会怎么做?”   “除了对付苏欢欢,奴婢从未见大夫人对任何人发火,便是我们做错了事,她也只是让我们下次注意。”春桃颤巍巍的看着季枭寒。   罢了!   季枭寒长叹一声道:“下去吧!”   “是!”劫后余生的春桃,几乎在走出季枭寒书房门的时时候,就跌倒在地上了,她实在是不敢看季枭寒的脸,太可怕了。   季枭寒将书丢在桌案上,随手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最后成型的,居然是苏染霜的名字。   “我怎么就……忘记你了呢?”季枭寒无力的靠坐在椅子上,他无法想象,这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精妙的药,让人单独忘记他最不愿不想忘记的那个人。   可是,事实上他确实忘记了苏染霜。   如此这般,过了三日后。   这日,苏染霜有空闲,便带着温白芷去厨房做糕点,事实上苏染霜做糕点,并非她心情好,她之所以做糕点,是因为心情不好。   这是她这四年来,最习惯的宣泄方式。   像小芳儿他们根本不知道她这个习惯,所以听说苏染霜去做糕点,她便要蹭过去,二十守在厨房外面的必经之路,冷声说:“不许去!”   “为什么?”小芳儿不喜欢凌霄公子,自然也不喜欢二十。   二十梗着脖子说:“苏姐姐心情不好!”   “你怎么知道她心情不好?”小芳儿继续抬杠。   二十道:“这四年我都守在苏姐姐身边,我很清楚她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心情不好!”   好吧!   小芳儿同意了二十的说法,她道:“那做完糕点,她心情会好点么?”   “一般不会,但是若是她所想的事情通了,她会开心一些!”二十道。   小芳儿疑惑的问季小马:“你知道苏姐姐在想什么么?”   “不知!”季小马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调皮少年,现在的他,气质越来越趋向于旱魃,杀气沉重。   芊妤举手道:“我知道啊!”   “怪事了,为什么现在苏姐姐的事情,只有你们最清楚?”小芳儿觉得,自己大概是失宠了。   芊妤笑:“没有,只是这件事刚好是我与苏姐姐一起做的,所以我知道她在等什么消息!”   “到底什么事情啊,你别卖关子了好不好,我的芊妤妹妹!”小芳儿的急脾气又上来了。   芊妤正要开口,就看见季枭寒从回廊那头走了过来。   她笑说:“或许,季枭寒带来的就是好消息!”   嗯!   小芳儿望天,小马直接闪人。   二十将他护卫苏染霜的关卡自由移动了三丈,在季枭寒进门,就已经将他挡在门外。   “我苏姐姐今日心情不好,看到你她心情会更遭,你若是无事,便滚吧?”二十很直白的驱逐季枭寒。   闻讯赶来的韩天佑躲在画心后面坏笑,他真的好喜欢看季枭寒吃瘪的样子,好解气。   画心睨了韩天佑一眼:“有本事站到侯爷面前去笑。”   “我没本事,媳妇儿你保护我!”韩天佑的脸皮简直厚得惨绝人寰。   季枭寒没理韩天佑,只对二十说:“我给她带好消息来,她听了心情会好。”   “不行!”二十坚决不让他进来。   芊妤走过来解围:“季枭寒,苏欢欢是不是请大夫了?”   “对!好几个大夫进去,之后都摇头出来了!”季枭寒道。   芊妤拍手:“真棒!”   然后她从二十腋下钻过去,见苏染霜去了。   小芳儿见状,也钻了二十的腋下。   二十冷幽幽的说:“侯府的,要是你男人看到,你死定了!”   “不会,他会卸下你的胳膊!”小芳儿撒欢的跟了上去。   芊妤进入后厨,她整理好情绪,笑容满面的对苏染霜说:“苏姐姐,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他怎么说:”苏染霜将糯米团子放下,笑着问。   芊妤说:“他只说苏欢欢请了好几个大夫,至于情况如何,他也不是很清楚,想必那些大夫束手无策的时候,她就会来求苏姐姐的。”   苏染霜笑着从蒸笼里面拿出几块糕点对温白芷说:“芷儿,将将糕点送去给小叔叔二十叔叔还有画心姨姨吃去。”   “是!”温白芷乖乖端着糕点出去了。   看不见温白芷后,苏染霜才冷声说:“不急,我们让她慢慢的疼,只有疼痛能让她真实的感觉到,被人践踏是什么滋味,死亡是什么滋味。”   “苏姐姐,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在里面加了一味药,不仅能让她疼,还能让她身上长满了脓疮,而且恶臭无比。”芊妤笑说。   苏染霜笑了笑:“无妨,原本她也不值得同情,若是她真与我师父失踪有关,我就用这个要挟她将我师父交出来。”   “那个……我之前偷听到侯爷跟韩天佑说话,他说确定神医止然是被苏欢欢掳走的,但是后面他们说了什么,我就没听见了!”小芳儿不敢再隐瞒苏染霜。   苏染霜笑了笑:“如此更好,省的我再去拷问她!”   侯府。   苏欢欢毒发,她身上张曼了各种脓疮,奇痒无比,而且她的每一根骨头,都好像被人敲碎了一般,疼得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思来想去,苏欢欢都觉得这是苏染霜搞鬼。   之前跟季枭寒不欢而散后,季枭寒就再也没去看过她,苏欢欢此刻也顾不得矜持了,她对春桃说:“你去叫侯爷来见我,我有事要跟他说。”   春桃去找季枭寒的时候,季枭寒并不在侯府,她知道苏欢欢那个人,她若没将季枭寒带回去,苏欢欢一定会打死她,所以她也不敢回去,就在侯府门口等着,等季枭寒回去。   入夜后,季枭寒才从韩家回去。   春桃看见季枭寒,连忙从角落站起来,激动的道:“侯爷,二夫人非要见您,我不敢回去,我怕她打死我。”   “我会告诉她,你去找我了!”季枭寒道。   春桃感动得热泪盈眶,她觉得苏染霜一回来,季枭寒的人性就跟着回来了。   苏欢欢房间。   季枭寒刚刚推开门,就被里面的恶臭熏得受不住,他用手轻轻的挡住口鼻,淡声问:“怎么这么大的味儿?”   “奴婢不知,自打二夫人生病,这屋里就这样了!”春桃道。   听到季枭寒的声音,苏欢欢当即委屈的大叫:“夜白哥哥,是苏染霜害我,是她害我的。”   季枭寒忍着恶心走进去,冷声问:“你为什么觉得是她害你的?”   “那日她给我看过病,没过几天我就成这样了,不是她是谁啊?”苏欢欢道。   季枭寒不置可否的笑:“找她看病是你主动要求的,我去说了好些好话,她才答应给你看病,现在你又怀疑她对你使坏?”   “夜白哥哥,你相信我,她就是这样的,她心肠毒得很,她惯会对我下药的!”苏欢欢想要扑上来拉住季枭寒。   可是她身上的味道太重了,季枭寒微微侧身,避开了苏欢欢。   苏欢欢也不敢再去拉扯他了,因为她知道自己有多臭,她哭着说:“夜白哥哥,求求你,你让她给我解毒吧,她不就是想回来,只要她给我治好了,我让她回来。”   “你说苏染霜想回来?”季枭寒质疑道。   苏欢欢咬牙说:“是的,想必相公你也知道了,她跟你也曾是夫妻,我也不瞒着你了,你让她给我治病吧,我真的疼得受不了了?”   “欢欢,有时候我对你真的很失望!”季枭寒说罢,从屋里离开。   他去到韩家,苏染霜已经穿戴整齐在屋里等着她,芊妤背着药箱站在她身边。   “我还说,季侯爷为了你夫人,会比我想象的要早些来的,没想到你还晚来了。”苏染霜一点多不介意让季枭寒知道自己做的事情。   自然,季枭寒也没打算介意,他笑说:“你不是也恨她么,怎么你不要再等等么?”   “不了,我得去检查了一下我的结果!”苏染霜说罢,站起身就往外走。   马车上,季枭寒道:“你对她下药,不仅仅是想要报仇吧?”   “我求侯爷与韩天佑给我找师父,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依旧没有消息,不得已我只能自己找了!”苏染霜冷冷的睨了季枭寒一眼,语气里面全是讽刺。   季枭寒不自在的摸了摸眉毛,他大意了。   “你知道了?”季枭寒道。   苏染霜没理他。   季枭寒见苏染霜不愿搭理自己,深怕她误会自己刻意隐瞒,情急之下,他伸手去抓苏染霜放在膝盖上的手。   可苏染霜却躲开了。   季枭寒的手扑了个空,他尴尬的咳了一声道:“原本我们追踪苏欢欢,得知你师父被她关在苏家废园里面,我的人回来禀告后,我马上就赶过去了,可是人却不见了,那夜跟着苏欢欢的人死在巷子里面,苏欢欢消失了大半夜,再回来后,将自己关在屋里,一直不愿见光,我至今都没查到你师父的下落,所以我不敢告诉你!”   “你的意思是,你们已经知道我师父被关在哪里,可前后没多少时间,我师父就不见了?但是苏欢欢却在那时候失踪了大半夜,等她回来的时候,她就变了个人一样?”苏染霜重复道。   季枭寒点头:“是的,我们不管怎么调查,都查不到她的行踪,只知道她去的时候穿的是春桃的衣衫,回来却穿了别人的衣衫。”   呵呵!   苏染霜对换了衣衫这种事情有种莫名的想法,她觉得苏欢欢这个过程应当是出事了。   只是,这个让苏欢欢出事的人,或许就是二次劫走止然的人。   “我知道了,既然苏欢欢确实劫持了我师父,那她中途失踪也一定是因为某种跟这件事有关的原因,到时候问就知道了。”苏染霜道。   哎!   季枭寒想,他倒是宁愿她跟他说话不客气,甚至动怒,只是现在她太镇定了,他知道,苏染霜一定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可她聪明,就意味着自己以后求和的路很艰难啊?   他这么想着,马车就到了侯府。   苏染霜下车,季枭寒伸手去扶,她越过他,自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这一幕刚好被季枭寒那个要出门的祖母看见,她冷高冷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屈膝,作为郡主,她对季老夫人这样,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因为她的冷淡疏离,季老夫人也没敢为难她,她只拦住季枭寒问:“她来做什么?”   “苏欢欢病重,她求苏染霜给她治病!”季枭寒道。   哼!   季老夫人冷笑:“见鬼了,这两人水火不容的,苏欢欢求她给自己治病,她怕是活够了吧?”   “不知道,这是苏欢欢要求的,祖母您不用管,那些事情孙儿来处理!”季枭寒深怕季老夫人插手,让事情变得复杂。   季老夫人笑了笑:“那是她们姐妹的事情,管我何事,只要她们不将这侯府弄得乌烟瘴气,我无所谓。”   “是祖母!”季枭寒见苏染霜已经走远,连忙追了上去。   季老夫人看着季枭寒追上去的背影问晴嬷嬷:“你说,他这些年怎么就忘不了苏染霜呢?”   “侯爷不是花心的人,他认定谁,那就一辈子都是那个人!”晴嬷嬷在心里加了一句,何况苏染霜从头到尾都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她值得被季枭寒记住一辈子啊?   季老夫人冷幽幽的笑:“可不管怎么样,我家夜白那一步已经踏出去,就算他还喜欢苏染霜,苏染霜也不见得会原谅他。”   晴嬷嬷没接话。   季老夫人思忖了一下,对门房说:“让人去盯着苏欢欢屋里,有任何动静,记得告诉我。”   “是!”门房连忙去吩咐去了。   且说苏染霜跟季枭寒去到苏欢欢的院子。   在外面,两人就闻到了恶臭味。   芊妤用手扇风:“苏姐姐,这人莫不是得了什么花柳病吧,这么臭?”   “不知道!”苏染霜笑了笑说:“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苏染霜进去的时候,苏欢欢已经命令春桃将自己绑起来,看到苏染霜,她眼里闪过一抹怨毒,可是看到跟在苏染霜后面的季枭寒,她又立刻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阻止季枭寒道:“夜白哥哥,我现在样子难看得很,你不要看我,要不然我不活了!”   “来来来,蛇毒鹤顶红三步倒,你随意挑一个,保证你不到一口茶的功夫就死翘翘!”芊妤极力给苏欢欢推荐毒药。   苏欢欢:“……”   苏染霜忍着笑,一本正经的拿出脉枕,似要给苏欢欢诊脉。   “等等!”芊妤拿了一块巾帕隔绝,让苏染霜免于跟苏欢欢有皮肤接触:“苏姐姐,小心花柳病!”   “贱奴,给我滚出去!”苏欢欢见季枭寒站到门口去了,便不掩饰自己的态度了。   苏染霜冷声问:“你这毒疮怎么没长在你嘴巴里面?”   “苏染霜,你把解药给我!”苏欢欢气急败坏的道。   苏染霜笑:“侯爷夫人,你这话就冤枉我了,你这病怎么看也像是你自己造成的,跟我要解药,过分了吧?”   “这里就我们俩,你别给我装!”苏欢欢咬牙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忽然严肃,她冷冷的看着苏欢欢说:“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你生病了,让你小心些,是你不相信我。”   “苏染霜你到底要什么?”苏欢欢就是相信,这事一定是苏染霜干的。   可是苏染霜打死也不承认,她说:“我可以给你治病,但你若要嫁祸给我,那恕我不奉陪。”   “你等等!”见苏染霜要走,苏欢欢着急了,连忙叫住她。   苏染霜回头看着苏欢欢,她眼里有狡黠的笑,让苏欢欢能感觉到不对劲,但是又让她抓不住把柄,一如以前苏欢欢每次害苏染霜后,她装无辜,让苏染霜拿不到证据一样。   苏欢欢冷笑看着苏染霜,顿了一下她才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之前只诊断出你气血不足,但是气血不足不足以让你变成这样……还有一点很奇怪,你身上的恶臭跟脓疮,更像是……你养了什么东西在反噬你。”苏染霜淡淡的看着苏欢欢。   苏欢欢眼神慌乱的避开了苏染霜的视线,她冷冷的看着苏染霜说:“苏染霜,你到底是来给我治病的,还是有别的目的?”   “是你让我来的!”苏染霜淡笑。   “你走!”苏欢欢指着大门说。   好吧!   苏染霜知道,现在不能操之过急,她越是到后面无计可施的时候,苏染霜才越是容易跟她谈条件。   说走就走,苏染霜没有一丝犹豫。   苏欢欢看着苏染霜决然离开的样子,心里其实也没个准,但是她记得之前凌霄公子说过,那些混蛋……那些伤害她的混蛋,是得了花柳病的。   想到这里,苏欢欢又是着急又是庆幸。   对她而言,只要自己不是被苏染霜算计的,正常的病,不管是什么,她都能找别的大夫治疗。   这样想着,苏欢欢便挣扎着让管事嬷嬷来见她。   管事嬷嬷来后,苏欢欢对她说:“你去找一个你相熟的大夫,能治花柳病的大夫来,不能让别人发现。”   “夫人,您这……这莫不是?”管事嬷嬷惊讶的看着苏欢欢,终究不敢将那三个字说出口。   苏欢欢当即泪眼汪汪的说:“你都不知道,苏染霜这个坏女人她对我多狠,她陷害我,现在我能靠的人只有你了!你一定不要让侯府的其他人发现这件事啊?”   “好好好,奴婢这就去找大夫!”管事嬷嬷连忙出去办事去了。   且说苏染霜,从侯府出来后,季枭寒执意要送她回去。   在马车上,季枭寒问:“你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起先她很害怕,可是后面居然又赶我走,我总觉得她不对劲,但是具体是什么,我又说不上来。”苏染霜知道苏欢欢不对劲,但是至于是哪里不对劲,她总是觉得自己好像有一点感觉,但是又抓不住的那种。   “但她的症状,确实是你们希望的那样么?”季枭寒问的很含蓄。   苏染霜看芊妤,芊妤没好气的说:“是,就是我希望的那样。”   “那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季枭寒也十分疑惑。   这样的疑惑,在过了十天后,终于得到了证实。   这日,苏染霜在院子里面陪着温白芷玩游戏,温白芷输了,正坐在小凳子上,捏着自己的小肚腩生气。   韩家的门房来报:“郡主,有个自称是侯府丫鬟,名叫春桃的人求见。”   春桃?   苏染霜疑惑的看了季小马一眼,季小马当即拔剑。   “等等,你别动不动就拔剑,我只是很好奇,她为什么会来找我!”在龙回的时候,春桃并未与她有任何交集,当时苏染霜就想,她或许是害怕自己现在无权无势,保护不了她,所以才疏远自己。   只是现在她来找,又是什么意思?   “苏姐姐你要是不想见她,我这就赶她滚!”小马道。   “算了,既然她都上门了,那我见一见又有何妨?”苏染霜看了温白芷一眼,对韩家下人说:“劳烦你让她去偏厅,我去那里见她……芊妤,你照顾芷儿,我让小芳儿与小马跟我一起去。”   “好!”芊妤点头。   小芳儿跟季小马像是要去打仗一样,将苏染霜护在身后,威风凛凛的走。   苏染霜:“……”   偏厅。   春桃一看见苏染霜,就连忙凑上来,季小马的剑刷一声挡在她面前,看见季小马,春桃的瞳孔骤然缩紧,大喊一声:“鬼啊!”   “闭嘴!”小芳儿轻斥。   春桃畏惧的看了小马一眼,又看被他们护在身后的苏染霜,她颤抖着问:“大夫人,这……他是人是鬼啊?”   “抱歉,我不是你家大夫人,自然,我现在也已经不是你家小姐,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苏大夫。”苏染霜很疏离的看着春桃。   春桃当即跪在地上,痛苦的手:“大小姐,求求你救救我。”   “怎么,你主子又要杀你了?你现在记得我苏姐姐了,这四年你帮着苏欢欢作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一天你要求我苏姐姐救你?”小芳儿这人最是嫉恶如仇。   春桃脸一红,她愧疚的说:“这几年我贪生怕死,确实没有帮助过大小姐什么,可是我也不曾害人啊,求大小姐救救我吧?”   说罢,她跪在地上给苏染霜磕头。   苏染霜心软,便淡声道;“怎么回事,你起来说话?”   “大小姐,求你救我。”苏染霜没答应,春桃不敢起来。   苏染霜要伸手去扶她,她却避开了,她说:“大小姐,我身上有东西,我怕传染给你。”   “什么?”苏染霜惊讶的看着春桃说:“你来是让我给你治病?”   “对,大小姐,我身上也长了跟二小姐身上一样的东西……”她看了一眼季小马,有些难以启齿。   苏染霜最善观察,她淡淡的挥手,对季小马说:“小马,你去照顾芷儿,让芊妤过来一趟。”   “是!”季小马狠狠的瞪了春桃一眼,才离开。   苏染霜让小芳儿退后,她对春桃说:“你将你袖子挽起来,我看看?”   “大小姐,我不但身上有,我那个地方也痒得不行,因为受不住了,我就用镜子看了看……我……都烂了!”春桃捂着脸,哭的很伤心。   苏染霜观察了一下,淡声说:“这不对啊?你身上没有苏欢欢那样的恶臭。”   不多时,芊妤赶来。   苏染霜对芊妤说:“她是苏欢欢的贴身丫鬟,她说她身上也起了脓疮,但是我在她身上感觉不到恶臭,而且……她说下体很痒,她自己用镜子看了,有糜烂。”   “不可能,我给苏欢欢下的毒,压根就不会传染人,她这是什么鬼东西?”芊妤看了一眼后,嫌弃的说:“她这疮跟苏欢欢的都不一样,苏欢欢身上的疮长起来的时候,就带着脓液,可她这样是后来慢慢溃烂,她这个更像是……”芊妤也说不好。   芊妤说不好,可苏染霜说得好,她道:“这是花柳病!”   “我去,春桃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还有这爱好?”小芳儿道。   春桃摇着头,哭着说:“我没有,我还是个黄花闺女呢,我什么都没做过。”   “你这段时间都去过什么地方?”苏染霜问。   春桃道:“二小姐那样,一般的下人都不愿去伺候她,我一直都没离开她身边,都在伺候她。”   “那就是……苏欢欢身上有这病,只是跟我们下的药撞在一起,我们没发现她得了花柳病而已,可是即便是花柳病,也要两个人圆房才会传染,我还没见过照顾人能传染的。”苏染霜疑惑不已。   春桃道:“那日,我去浣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将我的贴身的小衣跟二小姐的混在一起了,是不是就是那样感染的?”   “极有可能,只是苏欢欢怎么会得了花柳病呢?”苏染霜百思不得其解。   小芳儿冷笑:“谁知道,那贱人那么贱,说不定侯爷不搭理她,她就自己去寻小倌儿做那档子事,然后就出事了呗。”   “难怪那日她忽然赶我走,原来她就是在心里断定,自己是得了花柳病,她觉得自己得的是花柳病,一般的大夫也能治疗,所以这些天她一直没再找我。”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解释的通了。   苏染霜看着春桃说:“我给你开个方子,你自己去抓药,内服外敷,但是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大小姐您说,只要您说的,命豁出去我也给您办成。”春桃感恩戴德的说。   苏染霜冷冷的看着远方,沉吟道:“你要有意无意的让苏欢欢知道,你也染病,而且你求我给你治病,你好受了很多。”   “她已经知道我感染,今日我又偷偷跑出来,回去她一定能知道我去了哪里,只要我架不住她的恐吓,将我来求你治病的事情告诉她,她就什么都知道了。”春桃觉得,这不是难事。   苏染霜点头说:“你回去后,照着我给你的方子去吃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谢谢大小姐!”春桃给苏染霜磕了好几个头。   她走后,苏染霜对芊妤说:“芊妤,用艾草跟陈醋熏一下春桃待过的地方,我们也都回去用艾叶泡水洗澡,这几日谁都不要去抱温白芷了……小芳儿,你去告诉季侯爷一声,让他……让他这一年内,最好都不要跟苏欢欢同床。”   小芳儿见到季枭寒的时候,却说:“侯爷,苏姐姐让我来告诉你,苏欢欢得了花柳病,你要是不想得病,这辈子都不要跟她同房。”   季枭寒:“……”   他其实心里很清楚,苏染霜根本不可能说这样的话,即便她交代了,期限也不可能是一辈子。   不过,借着这个由头,季枭寒倒是可以去找一遭苏染霜。   他去到韩家,见到苏染霜的时候,苏染霜正指挥二十用艾叶给温白芷熏身体。   看见季枭寒,温白芷要扑上去求抱抱。   “不许抱!”季枭寒都伸手了,却被苏染霜的喝止声吓得缩了回去。   众人:“……”   “为什么?”温白芷委屈巴巴的问。   苏染霜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她有些尴尬的解释说:“侯爷家里有病人,我担心感染孩子。”   她这样一说,季枭寒自己连忙退后了好几步,一点都不敢靠近温白芷。   “我有事与你说!”季枭寒对苏染霜说。   季小马跟二十一听,连忙站到苏染霜面前来,将两人隔开,完全不给季枭寒机会。   苏染霜:“……”   “有事就在这里说!”季小马对季枭寒还没完全放下仇恨。   季枭寒揉眉心:“小马……”   “你别叫我!”季小马抗拒。   “你们俩别这样,赶紧带温白芷去玩,季侯爷找我,一定是商量关于苏欢欢的事情,你们别胡闹了!”苏染霜道。   二十摇头:“苏欢欢是大家共同要对付的人,谁不可以听啊?就在这说!”   季枭寒真是头疼,他沉吟道:“我想问你,你让小芳儿告诉我,说苏欢欢得了花柳病,让我这辈子都不要与她同房,是因为你在乎么?”   噗……   众人用怪异的眼神看苏染霜。   苏染霜面皮薄,被这样一说,她当即怒发冲冠:“你胡说什么,我说让你这一年之内,最好不要与她同房,我什么时候说一辈子……小芳儿说的?”   “对!”季枭寒眸色深深的看着苏染霜:“即便你不说,我也不可能与她再有任何瓜葛。”   众人:“……”这好像不适合听……   大家准备撤退,季枭寒见他们几个都要溜,冷笑着问:“怎么?不继续听了?”   一群人溜得更快,谁知道他要说这种私密的事情呀?   季枭寒得意的笑。   苏染霜剜了他一眼,淡声道:“那是你们夫妻的事情,与我没关系,我只是给你个忠告。”   “你说的我都听!”季枭寒道。   苏染霜:“……”   “你妻子得了花柳病,你不想知道原因么?”苏染霜用怪异的眼神看了季枭寒一眼,“介意我给你看看么?”   “不介意!”季枭寒伸手给苏染霜,然后解释说:“我妻子站在我对面,她很好。”   苏染霜:“……”你怕是脑子坏了吧?   好在,苏染霜给季枭寒诊断之后,发现他身体很好。   “你们给她下的药,跟花柳病撞上,而且症状有相似之处,所以苏欢欢以为自己其实得的就是花柳病,她才没有再求你给她治病,因为她以为,花柳病而已,只要是大夫都懂的治疗,只是是什么原因让她明明知道自己会感染花柳病,却还要与人通奸?”季枭寒很是疑惑。   他不知道,苏染霜更不知道。   “这个,就需要侯爷去查去问了!”苏染霜说完就要走。   季枭寒连忙拉住她:“等等!”   “你干什么?”苏染霜一把拍开他,退后好几步,确定他没法动手动脚,苏染霜才怒视他。   季枭寒苦笑:“霜儿……”   “你住口!”苏染霜是真的怒了,她道:“你有什么权利喊这个名字?”   季枭寒的手尴尬的放在半空中,他的眼里满满的全是悲伤。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   “我只是想问你,一般的大夫,能不能在治疗她的花柳病的时候,将她的毒一起解了?”季枭寒闷声说。   苏染霜道:“南疆的毒药一向出名,那些大夫连她身体里面的毒都测不出来,更不能治疗她,这段日子,她不是一直都很疼么,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我就放心了!”季枭寒道。   苏染霜不愿再跟季枭寒站在一起,她转身要走。   可是原本离她几步之遥的季枭寒不知怎么回事,忽然欺身上来抱住她。   “别动!”在苏染霜挣扎之前,季枭寒便在她耳边痛苦的说:“求你了霜儿,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哦……嘶……   苏染霜先是拧了一把季枭寒的腰,在他吃痛放开她后,苏染霜一脚命中季枭寒的目标,疼得他蹲下身去,好半天起不来。   然后,苏染霜扬长而去。   哈!   躲在暗处的二十走出来,冷笑着说:“季侯爷,你可真棒棒!”   季枭寒:“……”   他棒不棒不好说,苏染霜是真的好棒棒!   春桃回到侯府后,果然遭来苏欢欢一顿痛骂。   春桃跪在地上,哭着说:“二小姐,我也是没办法啊,我这……我这黄花大闺女,染上这个病,我以后要怎么见人,我只能去求……”   “求谁?”苏欢欢眯着眸子看着春桃:“你是不是去找苏染霜那个贱人了?”   “除了她,没人能救我,二小姐我不想死啊?”春桃的话戳中了苏欢欢,她也不想死。   她讪讪的问:“那她给你治疗了么?”   “治了,回来我觉得轻松了很多,至少没这么痛这么痒了!”春桃道。   苏欢欢冷冷的道:“你去将药方给我拿来!”   “……是!”春桃不敢不从,连忙去拿药方去了。   苏欢欢看着春桃离开的背影,冷笑着说:”真是天助我也,现在便是夜白哥哥问我为什么会得这个病,也有人背锅了!”   一盏风存 说:   么么哒! 第137章 苏欢欢与季老夫人互咬   事实上,季枭寒从头到尾都没有去问她得了什么病,他甚至都很少出现在苏欢欢的屋里。   苏欢欢知道,自己现在身上一股子难闻的恶臭味,她也不指望季枭寒完全不嫌弃,天天来看望她,现在从春桃这里得到药方,她更加有恃无恐。   然而,季枭寒虽然表面上没问,但是苏欢欢找的什么大夫,大夫每天给苏欢欢开的什么药,说的什么话,他都清清楚楚,之所以没有发难,没有去查,只不过因为他知道,苏染霜给苏欢欢下药的目的没达到,他不想破坏她的计划。   苏欢欢拿到药方后,并没有完全相信,这日大夫再次上门。   苏欢欢躲在帘幔后面问:“大夫,我给你看个药方,你看看这药方有没有问题?”   “是!”大夫恭敬的等着。   管事嬷嬷将单子给了大夫,大夫看过之后,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对苏欢欢说:“夫人,这药方是能治疗花柳病没错,但是这要简单的药方,是治不好夫人您的病的?”   “什么意思?”苏欢欢怒道:“一样的病,为什么别人的能治,我的却不能?”   “夫人身上的病因复杂,可能患的是各个种类的病,所以您表现出来的症状,也比一般人严重,若是一般人的处方能治疗,我之前给夫人用的药,一样能缓解夫人的症状,可夫人这情况……实在是在下无能,这药方对您是没用的。”那大夫道。   苏欢欢白高兴了一场,知道药方没用后,她气呼呼的赶大夫离开。   那大夫出门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去了季枭寒的书房。   “侯爷……”大夫站在门边看着端坐在屋里的季枭寒。   季枭寒睨了对方一眼,淡声说:“都按照我说的做了?”   “是的,都按照侯爷说的做了,夫人也相信了。”大夫战战兢兢的看着季枭寒,小心翼翼的说:“那侯爷……我的家人,能放了么?”   “既然是大夫,就好好做人,日后若是再让我看见你助纣为虐,小心你的脑袋!”季枭寒冷冷的说。   那大夫吓得跪在地上,不敢看季枭寒的眼睛。   将大夫打发走后,季枭寒沉吟道:“苏欢欢,你可真够能忍的。”   事实上,苏欢欢也已经忍到极限了,之前她之所以能忍下来,是因为她始终相信,自己得的是普通的花柳病,只要是个会治疗花柳病的大夫都能给自己看好,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这么多天,现在好不容易拿到苏染霜治疗的药方,结果大夫说那药方很普通,对她没用。   苏欢欢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痛苦了,她越想越窝火,越想越生气,气的她抓着手边的东西就丢。   “夫人啊,您就消停会儿吧,现如今您身体成了这个样子,老太太那边没有过来啰嗦,是因为她不知道您的病情,您若是这般大吵大闹,惊动她过来,以她跟那晴嬷嬷这些年的经验,他们不可能看不出您的病因来,到时候只怕就更麻烦了。”管事嬷嬷叫住苏欢欢,不让她继续砸东西。   苏欢欢现在无助得很,她只能听管事嬷嬷的。   “嬷嬷,夜白哥哥都好久没来看我了,我担心他现在是嫌弃我了。”苏欢欢说着说着,都要哭了。   管事嬷嬷摇头,没说话。   毕竟,就她的认知而言,她是相信季枭寒对苏欢欢是没有感情的,只是苏欢欢要自己欺骗自己,她也不好干涉不好挑明。   而且,便是有感情,苏欢欢现在一身的脓疮,那个男人看了不倒胃口?   季枭寒不来一点都不奇怪。   苏欢欢自说自话了一会儿,管事嬷嬷忽然转移了话题说:“夫人,您说那春桃去找苏染霜的时候,苏染霜是不是给她单独做过其他的治疗,您想想,她身上的病是照顾您从您这里得到的,为什么她的能治,您的却不能?”   “对,你再去将那贱婢给我叫来,我要问清楚,是不是苏染霜给她做过其他的治疗?”苏欢欢精神一震,让管事嬷嬷去找春桃去了。   此刻,春桃屋里。   有暗卫告诉春桃:“稍后苏欢欢有可能会叫你过去,若是她问你苏染霜可有给你做过其他的治疗,你先否认,等她要打你了,你再告诉她,苏染霜还给你做过针灸。她若问你是针灸的哪个穴道,你就说在后背,你看不见也搞不清楚!”   “好!”春桃一一记下。   这边暗卫刚刚交代完,管事嬷嬷就过来找春桃来了。   “春桃,你休息好了没有,休息好了就去伺候夫人去了,现在屋里也没人伺候着,你倒好,一个丫鬟居然还称病不去伺候主子了?”这管事嬷嬷的行事作风,跟苏欢欢颇一致。   春桃喏喏:“我没有装病,我是真的病了!”   “没病死就不算,去照顾也有夫人去!”管事嬷嬷道。   春桃不得已,从床榻上下来,去了苏欢欢屋里。   因为担心自己抓花脸,苏欢欢让人绑住她的手脚,春桃进门的时候,正是苏欢欢发作最痛苦的时候,她在床上疼得打滚。   “夫人,您没事吧?”春桃假意关切的问。   听到春桃的声音,苏欢欢忍住痛,转过身来面对春桃,此时她因为疼痛,已经脸色苍白,脸上全是冷汗,黏黏糊糊的沾着她的头发,让她看上去,比乞丐也没好多少。   “你告诉我,苏染霜除了给你药,还给了你什么?”果然,苏欢欢问的就是这个。   因为已经有了暗卫的通气,所以春桃并没有立马告诉苏欢欢,她摇着头说:“没有,我没有!”   她这样的否认,简直就是默认。   苏欢欢冷笑着说:“你别以为我在生病,就拿你没办法,我要想杀你,都不用自己动手、。”   “夫人,求您不要杀我,我没做错什么啊?”春桃后面一句说的十分委屈。   哼!   苏欢欢冷笑:“你没做错什么?你确定你没做错什么?”   “没有!”春桃笃定的说。   “来人,给我拖出去打,往死里打!”苏欢欢忽然发难。   春桃吓得连忙求饶:“夫人我错了,求你不要打我!”   “告诉我,苏染霜还给你做过什么?”苏欢欢问。   春桃假装为难的说:“我不能说啊?”   “为什么?”苏欢欢问。   春桃说:“大小姐说了,我若是敢告诉您,她就不给做治疗了,我……我害怕!”   “好你个小贱人,为了自己居然出卖你的主子,来人啊,给我打死这小贱人?”苏欢欢再一次下命令。   “不要啊二小姐,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求你不要打我!”春桃吓得连忙求饶。   苏欢欢因为实在难以忍受这样的疼痛,冷冷的说:“你说了,我看有价值我就不打死你,若是没价值,我一定打死你!”   “有,一定有,大小姐给我做了针灸!”春桃像是吓怕了,连忙将事情告诉了苏欢欢。   就知道!   苏欢欢国让相信了,她冷冷的问:“她给你针灸的点在何处?”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她针灸再我后背上,我也看不见,就算看得见,我也记不住啊,身体上这么多穴道,我也不敢胡说。”春桃委屈巴巴的说。   苏欢欢道:“那我命令你,下次针灸的时候,把位置记下来告诉我。”   “好,但是大小姐说,下一次治疗是十天后!”春桃其实也是个聪明人,她大约知道苏染霜想要迫使苏欢欢求她给她看病,所以她帮了苏染霜一把。   苏欢欢咬牙:“若是再等十天,我估计得疼死,不行!”   “可是二小姐,我若此时去,大小姐也不会告诉我也不会给我针灸的,而且她若是知道我告诉你了,一定不会再给我治病了,求二小姐放过我吧?”春天跪在地上给苏欢欢磕头。   苏欢欢看着春桃身上的红点消退了很多,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过了许久,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管事嬷嬷,你去告诉侯爷,说我还想再请苏染霜帮我治疗一次。”   管事嬷嬷将苏欢欢的诉求告诉季枭寒后,季枭寒蹙眉道:“那日苏染霜临走前,便已经说好了,再也不给欢欢治疗,这次她又去求人?只怕苏染霜不会轻易答应的。”   “侯爷,夫人她实在是疼得受不了,求求您了,去问问吧?”管事嬷嬷哀求道。   季枭寒勉为其难的说:“好吧,那我就去试试!”   嬷嬷高兴极了。   季枭寒去到韩家,将苏欢欢上钩的事情告诉苏染霜,苏染霜听后,表情不悲不喜。   季枭寒问:“你打算晾她多久?”   “侯爷只管告诉她,我不会去给她治病的,不管她怎么求我,我都不去!”苏染霜笑说。   季枭寒心里很清楚苏染霜是什么打算,便也没再问什么,去传达苏染霜的答案去了。   得知苏染霜不去,苏欢欢气急败坏的对管事嬷嬷说:“你自己去,你去韩家找韩天佑,让她给苏染霜带有一封信,苏染霜看到信,不可能不来见我……还有,你到时候去苏家废园看看,那老东西被我关在那里的,我这么久没过去,都不知道他有没有被那混蛋劫走?”   管事嬷嬷带着苏欢欢的书信去到韩家,自报家门说:“我说镇远侯府夫人的贴身嬷嬷,我家夫人要见你家韩公子,请你家韩公子出来叙话。”   “这位嬷嬷,您可真会说笑,镇远侯的侯爷夫人就住在我们韩府,您又算哪门子的侯爷夫人家的嬷嬷呀?”门房是得了韩天佑的命令的。   管事嬷嬷没想到,苏染霜居然在这里,她顿了一下,忍辱负重的道:“那麻烦小哥你将这封信交给那位苏家大小姐,这东西很重要,弄丢了我们夫人可不负责的。”   “什么人,一个小妾,还敢在我韩府自称侯爷夫人?”门房嘟囔。   管事嬷嬷有求于人,也不敢回嘴,只当没听见那小厮的话。   门房将书信送到后院,然后再由后院的嬷嬷将信送到苏染霜住的地方。   看到书信,苏染霜笑了笑说:“苏欢欢这些年不是没有进步的,这一次为了钓她,我们可是花了不少的时间。”   “苏姐姐,你觉得她书信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小芳儿问。   苏染霜说:“无外乎我师父在她手里,让我给她治病,她放过我师父!”   打开一看,果然如此。   芊妤不解的问:“可是神医止然不是已经失踪了么,她用假消息糊弄你,你也给她治病?”   “既然是去给她找不痛快的,那就要敬业一些,去到那里,我定是要先见到师父才给她治病的,她若拿不出师父,就继续忍受这钻心的疼痛就好了。”苏染霜云淡风轻的说。   二十呲牙笑:“我就喜欢看苏姐姐使坏,到时候苏欢欢拿不出坏老头子,自然是要将那晚掳走老头的人招出来。”   “啧啧,官宦人家的后院,堪比皇宫!”芊妤颇有感触的说。   苏染霜笑:“你怎么有这么多的感触了?”   “若是我没离开,或许我的娘亲也会将我送给哪个她想笼络的大臣做小妾,如此一来,我也有可能要陷入这样的生活,只是若是我的话,我估计我只有死的份。”芊妤对自己倒是自信的很。   众人摇头笑。   苏染霜道:“走吧,芊妤与我一起去见苏欢欢去!”   “好呀!”芊妤巴不得去看看自己的成果。   侯府。   在苏染霜没来之前,苏欢欢的管事嬷嬷从苏家废园回来,她脸色苍白的看着苏欢欢说:“夫人,那里没人!”   “什么?”苏欢欢浑身颤抖着:“那混蛋真的将止然带走了?”   “那现在怎么办?”管事嬷嬷问。   苏欢欢道:“没办法了,只能先诈苏染霜,让她先给我治疗!”   这段日子没见,苏欢欢现在已经被病痛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看到苏染霜,她眯着眸子冷笑:“苏染霜,你满意了么?”   “见到师父,我就满意了!”苏染霜直白的说。   苏欢欢的瞳孔一缩,“你先给我治病,要不然我杀了止然。”   “见不到我师父,我不会给你治病的。”苏染霜云淡风轻的看着苏欢欢,没得商量。   苏欢欢咬牙道:“那我现在就杀了止然。”   “有你陪葬,我也算对得起他老人家了!”苏染霜冷冷的说。   苏欢欢:“……”   “苏姐姐我们走吧,反正她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了,再等个三五日,她身上那些溃烂的肉脱落,露出里面的白骨,那身上就会渐渐的全部变成白骨,到时候都不用您出手,老天都要帮你报仇了。”芊妤拉着苏染霜往外走。   “大姐!”苏欢欢凄厉的叫苏染霜:“怎么说我们也是姐妹,你真的忍心看我死?”   “苏欢欢,你真不要脸!”苏染霜冷笑着说:“你害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们是姐妹?你从来没有,你害我的时候,就觉得全世界都欠你,都该死,可对我而言,你才是最该死的人,所以你不要跟我说姐妹情分,我与你没有。”   “那你要怎么才肯救我?”苏欢欢问。   苏染霜转过头来,淡淡的看着苏欢欢说:“告诉我,你去见我师父那晚上,你消失了大半夜,是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   “你知道我消失了大半夜?是你让那混蛋找那些混蛋来伤害我的对不对?”苏欢欢一想到凌霄公子对苏染霜的感情,就觉得一切不是巧合,她气的扑过来想要掐死苏染霜。   苏染霜微微避开,芊妤一脚将苏欢欢踢到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你的意思是说,你失踪的那一段时间,确实是被人带走了?而那个人找了一群有花柳病的人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以至于你得了花柳病,那么他一定是跟踪了你一路的,我师父就有可能,是被那个人带走了,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苏染霜已经确定了,那个人真的存在。   哈哈哈哈!   苏欢欢疯狂的大笑:“我以为他很爱你呢,原来他也没有爱你呀,要不然他劫走你师父,为什么没有告诉你?”   “你说的是……”苏染霜有些站不住,芊妤见她往后退,连忙扶了苏染霜一把。   苏染霜咬着下唇,厉声道:“芊妤,我们走!”   “等等,给我治病!”苏欢欢道。   苏染霜冷冷的看了苏欢欢一眼说:“你的病过几日会好,至于你的花柳病,那你就慢慢找大夫给你治疗吧?”   “你什么意思?”苏欢欢气得浑身颤抖:“苏染霜,你果然是对我下毒了,我要杀了你!”   苏染霜冷笑着离开。   苏染霜跟芊妤出来的时候,刚好遇见正在院里散步的季老夫人,看见苏染霜,季老夫人没好气的冷笑;“远安郡主最近来我侯府有些勤快啊?”   “谁稀罕来你这破地方,要不是那个贱女人得了花柳病,我们才不稀罕来呢?”芊妤对凤麟国有官衔的人,也丝毫没有半点尊重的意思。   “你……你说什么?”季老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上前一步,想抓芊妤,芊妤避开她,拉着苏染霜就走。   苏染霜好笑又好气:“你故意的吧?”   “自然,苏欢欢这样的人,就该让那老虔婆去对付!”芊妤得意的笑。   也是!   苏染霜想,这两个人既然这么容易变成同盟,那不如让她们相互敌对。   两人刚拐弯,就看到季枭寒倚在门边,无奈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   “我送你!”季枭寒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准备给苏染霜带路。   苏染霜皮笑肉不笑的说:“就不劳烦侯爷了,毕竟侯爷还有很多家务事要处理。”   不知为什么,芊妤忽然理解,二十说最喜欢苏姐姐使坏那种感觉。   真是看得人心里极度舒适。   “霜儿……”季枭寒拉住苏染霜的手,不让她走。   苏染霜下意识的抬脚,季枭寒就条件反射的放了手。   很好!   苏染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拉着芊妤的手说;“芊妤我们走吧?”   韩府。   画心跟小芳儿都等着苏染霜回来说明情况,所以苏染霜一进门,他们几个人就都围上去了。   苏染霜笑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苏欢欢什么时候死?”小芳儿问。   画心点头:“她现在浑身腐烂了没有?”   “她有没有哭着求你?”季小马问。   苏染霜无奈的看着他们说:“苏欢欢暂时不会死,她握着让季枭寒生病的母虫呢,虫没找到呢?不过她倒是告诉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二十问。   苏染霜咬着下唇,沉吟道:“她说那晚她忽然失踪,是被凌霄公子掳走,既然凌霄公子一直在监视她,那我师父也极有可能是被他带走了。”   “我去问!”二十始终不愿相信,凌霄公子会这样对待苏染霜。   “我不想问别的,我只想知道我师父的下落!”苏染霜道。   二十沉重的点头,出门去了。   小芳儿捧着脸看着苏染霜说;“旱魃跟着那货郎走了那么久,都没回来,也不知他那边情况怎么样呢?”   “你这么想旱魃?”芊妤取笑小芳儿。   小芳儿一本正经的道:“没有啊,我就想他回来揍凌霄公子。”   相对于他们气氛放松,苏染霜更担心的是凌霄公子将她师父带走,是为了什么?   芊妤跟小芳儿已经唧唧咋咋去八卦苏欢欢被人那什么的事情去了,小芳儿听得那叫一个热血,她回头看着苏染霜,呲牙道:“讨厌了那个凌霄公子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他蛮帅。”   “玩去吧你!”苏染霜头疼得很。   侯府。   苏染霜跟芊妤留了偌大的烂摊子给季枭寒,此刻季枭寒便抱着手站在门口听他祖母教训苏欢欢。   苏欢欢跪在地上哭得声泪俱下:“祖母,这病不是我故意要得的,是那春桃不知检点,不知去哪里弄了这样的病来,在故意感染给我,她是想害我,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跟苏染霜是一伙的,要不然她为什么要这样害孙媳呢?”   “苏欢欢你不守妇道,居然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来,还说什么是你家侍女做下的,你简直可笑。”季老夫人不解气的说:“若不是拍你累及侯府的名声,我就该拿你去浸猪笼。”   “真的祖母,您别不相信我,我怎么的没有说谎,真的是春桃感染给我的,但是她被苏染霜治好了,我就越来越严重,祖母若是不信,可去找大夫来看看,春桃身上的病还没完全好呢?”苏欢欢哭的楚楚可怜。   季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她指着站在外面的季枭寒怒吼:“季枭寒,你给我进来,你看看你自己,我让你不要招惹苏家的人,那一家子人,都是些蛇蝎心肠的人,你非不听,现在好了,这家被他们姐妹俩彻底搞乱了。”   季枭寒不置可否,他走进来,看了季老夫人一眼道:“祖母您息怒。”   “息怒息怒,你要我怎么息怒,你赶紧以她无后为由,将她休弃,现在马上!”季老夫人道。   苏欢欢一听季老夫人这话,气得顾不上在季枭寒面前装贤惠了,她指着季老夫人厉声道:“祖母,你这是要过河拆桥么,当初你不想让苏染霜进家门,便教我给夜白哥哥下药,我与夜白哥哥成婚后,你用我去打压苏染霜,这都不算,你是不是连你找杀手杀苏染霜这件事都忘记了?”   听了苏欢欢的话,季枭寒的眸色一紧,他冷冷的看向季老夫人,尽管知道季老夫人不喜欢苏染霜,或许以前也不喜欢,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位慈眉善目的祖母,居然会找杀手杀苏染霜?   只是,关于苏染霜的所有事情,他都已经忘记了。   但是他唯一记得的是,四年前在城门,是祖母下令射杀苏染霜,以至于她要去道观思过。   那时候,他以为不过就是下令杀一个权贵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现在看来,事情远远没那么简单。   季家祖母没想到,苏欢欢会在这个节骨眼统领事情公布出来,她回头看季枭寒,见他眼神冷冽,她便知道,他相信苏欢欢的话。   季老夫人闭上眼,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淡声道:“是啊,当初我不愿让夜白跟苏家结亲,做了很多很多的错事,但是我无怨无悔,夜白,你只要将这贱女人从季家赶出去,我便自己去朝廷请罪,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欢欢,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为什么那些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是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季枭寒眸色沉沉的看着苏欢欢。   苏欢欢一心只想对付季老夫人,压根忘了自己还有这一件事情瞒着季枭寒。   她有些慌乱的看着季枭寒说:“夜白哥哥你说什么呢,当初就是因为祖母在城楼射杀苏染霜,你吐血昏迷,醒来后你就不记得一切关于苏染霜的事情了,这件事怎会跟我有关呢?”   “……”季老夫人差点脱口说出来,说苏欢欢给季枭寒下毒了,可是她想到苏染霜跟她说过的,毒是苏欢欢下的,若是她现在跟她坦白,苏欢欢被逼急了,直接要了她孙子的命,她可怎么办?   有了忌惮,季老夫人便不敢再针对苏欢欢,她讪讪的看着季枭寒:“孙子,既然她说将花柳病传给她的是她的丫鬟,你就将那丫鬟抓起来,看她是不是真的有病,若是真是如此,你一定要杀了那贱婢,我们季家可不能留这样的人。”   苏欢欢极其聪明,她知道,季老夫人之所以没再继续追究,一定是对她有所忌惮,难道是季枭寒的事情被她发现了?   苏欢欢陷入沉思,是的,之前苏染霜去见季老夫人,之后季老夫人就跟着回来了,这几日苏染霜话里话外都在问她是不是养了什么东西,一定是她发现了季枭寒的病了,这老太婆才会急着回来。   但是,他们告诉季枭寒了么?   苏欢欢下意识去看季枭寒的反应,季枭寒已经先一步察觉苏欢欢在怀疑,当即对他祖母说:“既然欢欢说了是春桃传染给她的,那就是春桃传染的,还调查什么,来人……将春桃直接杖杀!”   苏欢欢稍微安心,还好他还发现。   “夜白哥哥,你打算怎么处理祖母?”苏欢欢问。   季枭寒眸色一寒,冷声问:“你觉得要怎么办好?”   “她是你的祖母,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苏欢欢倒是巴不得老太婆早些去死,但是她若是说出口了,季枭寒会怎么看她?   她现在经不住半点考验了!   “对啊,毕竟是我祖母,即便苏染霜跟我以前再有什么,现在不也已经忘记了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季枭寒说完,从苏欢欢的屋里走了出来。   季老夫人紧跟着走了出来,她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意,我也不会让你为难,等你的事情结束,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祖母,便是你不喜欢她,也不该……不该让人杀她的。”季枭寒看了一眼季老夫人,沉吟道:“这件事我会问过她,看她要怎么办。”   “好!”季老夫人用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看着天边,没再说话。   风月关城中某地。   二十被人领到幽暗的屋子里。   隔着那标志性的红黑两色帘幔,凌霄公子并未出来见他,他在帘幔后面问:“找我何事?”   “公子,苏欢欢是你找人绑走,让她染病之后,又将她放回去的么?”二十问。   凌霄公子摸着光洁的下巴痴痴的笑:“你们这么快就发现了?”   “苏姐姐也给她下药,想要逼她说出她师父的下落,不曾想你给她弄了个花柳病,让她愣是没怀疑苏姐姐下毒,今日她求苏姐姐帮她治病,她说出来了。”二十道。   凌霄公子其实想得到,苏染霜要真的想对付谁,她有的是办法。   看来,他又多此一举了。   “公子,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绑走止然么?”二十问。   凌霄公子撩开帘幔,深深的看了二十一眼,之后幽幽的说:“你回去告诉霜儿,我不会杀止然的,当初他留我一命,我很感激他,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杀他,但是现在我留着他有事,等我要办的事情办完,我一定放他回去。”   “你能保证么?”二十又问。   “兔崽子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凌霄公子指着大门道:“回去告诉她,若是止然出事,我拿命还她。”   二十这才乐颠颠的走了。   二十将凌霄公子的话告诉苏染霜后,苏染霜当即了解了,她道:“他想活下去。”   “可以么?”二十激动的问。   从内心来讲,苏染霜并不愿凌霄公子活着,这个人为达到目的,实在是太变态了,她害怕。   可是,人的情感都是复杂的,谁也不知道止然会怎么想?   见苏染霜沉默,二十不敢再问,毕竟凌霄公子害死苏染霜的母亲是事实。   是夜。   季枭寒神情疲倦的来到韩府。   原本大家围在一起打边炉,欢声笑语的,可季枭寒一进来,季小马跟二十两个立马垮脸。   看季枭寒情绪不好,苏染霜心里倒是一点都不惊讶,以她对季老夫人跟苏欢欢的了解,这两人闹起来,季枭寒也未必好收场。   温白芷想让季枭寒抱抱,便伸手喊:“好看叔叔抱抱!”   “叔叔现在不能抱你!”季枭寒站得远远的对温白芷笑。   温白芷记得苏染霜说过,好看叔叔家里有病人,不能抱温白芷,她也没坚持,只笑着问:“叔叔你吃么,可好吃了!”   “我去给侯爷拿碗筷!”画心要起来。   韩天佑连忙站起来说:“我去我去!”   “不了,我有几句话必须单独跟你说!”季枭寒指着苏染霜,他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二十跟季小马:“你们护着她我很开心,但是今日你们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那就是真有事了。   苏染霜站起来,淡声道:“你们吃,我很快就回来。   入秋后,风月关的夜晚已经十分寒冷,季枭寒一个人站在廊下,背影十分落寞。   苏染霜抱着手臂站到他身边去,淡声说:“你有事就说吧?”   季枭寒忽然回头一把抱住苏染霜,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将她脚夹在自己的双腿间,不让她有任何机会反抗。   “你干什么?”苏染霜怒。   季枭寒痛苦的在苏染霜耳边说:“我不知道以前我让你遭遇过多少艰难,我也不记得你在我身边,是如何的艰难,霜儿我对不起你!”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你说来干嘛,当时是我自愿,我不怪你,但是现在你动手动脚,就是你的不对了!”苏染霜试图让季枭寒松手。   “可我现在知道了,我知道了这件事就过不去!”季枭寒痛苦的抱紧苏染霜,他道:“我祖母是不是不止一次刺杀过你?”   哟!   苏染霜倒是没想到,苏欢欢跟那老太太,居然都坦白到这个地步了?   “这件事以前我是怎么处理的,我是不是都不相信你?”季枭寒问。   忽然提起往事,苏染霜眼眶有些湿润,她无奈的抬头,叹息着说:“季枭寒,过去那些事情,你越探究越痛苦,何必呢?”   “可我想知道,我想知道我当时是怎么对你的,我想知道你到底过的多么艰难?”如此,以后的时光,我才能好好的对你。   苏染霜笑了笑:“我真的已经不在意过去,你要去查,那是你的事情,但是现在你能不能放开我,你这样我很不自在。”   “我跟祖母说了,过去她做的那些事情,我不能处置,我给你机会,你可以报官,也可以私了,若可以,你可以连我一起惩罚!”季枭寒是真的很痛心,他现在这样听着,都觉得当初苏染霜处境艰难,那当时情况,她又是怎样熬过来的?   “我不会去惩罚谁,也不会原谅谁,我跟你们季家,在城门楼上,已经完完全全两清了,季枭寒你不记得,但是我记得,你也曾帮助我,要不是你我活不下来。所以我们恩怨相抵,各自安好吧?”苏染霜推了一下季枭寒。   季枭寒却不放手:“不可能的,就算死我也不放手,就算你要折磨我一辈子,我也不放手。”   “季枭寒你够了!”苏染霜推不开他,便踮起脚尖,狠狠一口咬在季枭寒肩膀上,“你大概不了解我,你若真把我逼急了,我死给你看!”   季枭寒松手了。   他双眸滴血一般的红,眼里还泛着泪光,他不敢跟苏染霜赌。   苏染霜狠狠长叹:“就这样吧,我找苏欢欢报的是私仇,等她得到她应有的报应,我就离开。”   “那你现在就去杀了她,你为什么不早动手,你是大夫,你有一万种办法让她死得很痛苦,你为什么不早杀了她?”季枭寒知道苏染霜留着苏欢欢的原因,他就是要逼她说出口。   苏染霜也没想到季枭寒会这样问,她恼羞成怒,一耳光甩在季枭寒脸上,怒骂到:“你滚!”   “霜儿……求求你,别这样。”若是之前,季枭寒不确定,那现在他就是确定,苏染霜对他是有感情的,她的爱比她表现出来的恨意还要浓烈。   苏染霜冷冷的握拳:“我跟你,绝无可能!”   说罢,她走进屋,冷冷的说:“此后有我在的地方,不许提季枭寒这三个字!”   然后,她走了。   众人蒙圈的看着远走的苏染霜,不知季枭寒为何将苏染霜气成这样了。   季枭寒站在屋外,眼眶又酸又涨。   二十与季小马回神过来,撸起袖子就要出来跟季枭寒干仗,可是两人走出来,看到季枭寒眼里将落欲落的眼泪,谁也下不去手了。   小芳儿紧紧的身边画心的衣袖,幽幽的说:“我从未见他如此脆弱,他们这是怎么了?”   “小姐的心,只怕已经伤透了。”画心捂着胸口,闷闷的说。   谁说不是呢? 第138章 苏染霜找到了疑似她母亲的人?   能让苏染霜这样好脾气的人说出这样决绝的话来,只能说季枭寒将她逼的太紧了。   因为苏染霜跟季枭寒的矛盾,众人也很快散了。   温白芷能感觉到大人之间的情绪,从季枭寒身边经过的时候,她怯生生的伸手,摸了摸季枭寒的手,然后悄咪咪的放开,就深怕她娘亲看见一样。   然后,她趴在季小马的肩头,对季枭寒甜甜一笑,还举起小拳头,做了个加油的姿势,给季枭寒打气。   看着温白芷纯洁的笑容,还有她肉呼呼的小身体,季枭寒觉得,自己好像又恢复了力气。   他转身背对小芳儿,淡声说:“今日我祖母跟苏欢欢执白,我从她口中得知,她曾雇佣杀手杀霜儿……但是现在她顾及苏欢欢对我下毒,不敢对苏欢欢下手,我担心苏欢欢会对她下手,你能不能回去照顾祖母一段时间?”   “这件事终究还是瞒不住了么?”小芳儿讪讪的后退了好几步,然后看向苏染霜房间的方向。   季枭寒回过头来,眸色沉沉的看着小芳儿:“你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了,当初你跟夫人刚成亲没多久,大约就是苏梅云怀孕,被苏欢欢弄没了孩子那段时间,你跟夫人算计苏欢欢,将她关到柴房,夫人让我去检查苏欢欢的房间,我找到了老夫人买凶的证据,我以为老夫人是有苦衷,就偷偷把那东西给了她,并让她保证,不要伤害夫人……可是……”小芳儿苦笑着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知道,一定是他祖母非但没有醒悟,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后来夫人想到了这种可能,她问我的时候,其实也没有想要怪罪我的意思,她只是想证实一些事情,可是我没脸见夫人,就离开了,只是我不知道,我离开后,你跟夫人会变成这样。”因为苏染霜的生死不明,还有季枭寒接下来的作为,让小芳儿再也不愿回来。   呼!   每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的,都是关于苏染霜艰难生活的事情,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她曾幸福过。   季枭寒再次转身,融入夜色之中。   小芳儿连忙跟上去,她道:“老夫人虽然有错,但是她是我亲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不管她,再说了,我倒是想看看,苏欢欢这贱人,她敢在我眼皮底下做什么?”   “谢谢!”季枭寒诚恳的说。   小芳儿见他沮丧到不行,便道:“侯爷,你该知道,小芷儿是你的谁吧?”   “嗯,知道!”说起温白芷,季枭寒的表情终于柔和了些。   他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淡声道:“近来越发寒凉,你明日去让人给她们母女置办些御寒的衣衫吧,我若去她定会生气……”   “其实……当初决定跟你成亲,夫人就知道,自己未来的路不会好走,但是她还是拼尽全力跟你在一起,不管多艰难,她都愿意,后来你做的事情,着实让她太痛心了,你不能怪她,你要给她时间,相信过一段日子,她气消了,就不会这样对你了,她是我见过最好最好最好的人。”小芳儿深怕季枭寒不知苏染霜有多好,特别强调了她到底有多好。   季枭寒勾唇,可是他现在是真的笑不出来。   他动了嘴唇,叹息道:“我知道,即便我不记得以前,光是看她现在的样子,看你们所有人都如此喜欢她,都愿意站在她这边,我就知道她是真的好。”   不好的,是他!   他怎么就这么混蛋,为什么就让自己被一个小小的苏欢欢给耍了呢?   现在的季枭寒是想不起来自己当初做了什么,才让苏欢欢有机可乘,若是知道,只怕他要挥刀自宫,以谢天下。   “苏姐姐这个人身世可怜,她这一辈子最大的勇气,就是选择跟你成亲了!”小芳儿道。   季枭寒顿了一下,抓着小芳儿的手臂说:“小芳儿,你告诉我关于她的事情吧,我想知道,所有的你知道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于是,两人并肩徒步走在街上,小芳儿将苏染霜生母被杀,她被姨母丢弃在田庄,然后又因为需要玉佩,姨母派人杀了王嬷嬷,到季枭寒救了苏染霜,帮她报仇,帮她回到苏家等等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季枭寒。   季枭寒蹙眉道:“你是说……苏欢欢跟霜儿并非嫡亲姐妹,她们的母亲是双胞胎,但是霜儿的母亲被李代桃僵,最后死于非命?”   “对啊,夫人最在意的事情,就是找到她母亲,可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小芳儿道。   季枭寒忽然站住,他看着韩府的方向说:“我们在找她师父的时候,在苏家密室里面发现一具女子骸骨,退算死亡时间有二十几年……”   “那我们去告诉苏姐姐啊,快些快些!”小芳儿激动的拉着季枭寒往韩家跑。   可是走到门口,季枭寒又想起苏染霜之前说的话,他现在不想让苏染霜生气,便道:“你去告诉她吧,我就不去了。”   “就是要你自己带她去啊,我可没空,我只帮你传话,至于她要不要来,那是她的事情!”小芳儿说完,就跑去找苏染霜去了。   她去到的时候,苏染霜已经睡了。   小芳儿将苏染霜拉起来,激动的说:“苏姐姐,侯爷好像找到你母亲了?”   “什么?”苏染霜原本已经睡着,听了小芳儿的话,她当即睁开眼睛,连衣服都顾不得穿,便要跑出去。   “我的好姐姐,外面冷,穿衣服!”小芳儿拉住苏染霜。   苏染霜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是找不到生母,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她,现在有她消息,她自然是激动的。   苏染霜随意穿了衣衫,便跑了出去。   小芳儿摊手:“都不用我扯谎了,搞定!”   然后,她飞身而去。   苏染霜跑出院子,就看见季枭寒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面,也不知在想什么。   听见声音,季枭寒回头看苏染霜。   苏染霜想起自己早些时候的誓言,不免有些脸热。   季枭寒却道:“之前我不知道你找母亲的事情,方才小芳儿与我说起,我就想你确定一下。”   “她在哪里?”苏染霜问。   季枭寒道:“我们是去找你师父的时候,在苏家的密室里面发现那具骸骨的,死亡的时间年限跟你母亲失踪的年限吻合……”   “死了……死了……真的死了……”苏染霜一直都幻想着她还活着,虽然凌霄公子曾经亲口承认他杀了苏染霜的母亲,可是苏染霜知道凌霄公子一向诡计多端,苏染霜下意识的觉得她还活着,可是现在……   季枭寒见苏染霜失魂,心有不忍,便伸手去拉她。   苏染霜却敏感得很,她避开季枭寒的手,缓缓的蹲在地上。   季枭寒道:“也不确定,毕竟那是一具骸骨,而且在苏家,我不知他们用什么办法能让人不发现屋里有人死亡。”   “有的,莫娘子有一种药,能让尸体发不出任何臭味,她在苏家杀了很多人,都是丢到枯井里面,撒上些药,苏家每日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谁也不知她怎么处理尸体的。”苏染霜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脸说:“她杀人后,一般都是丢到枯井的,那密室里的……很有可能就是我母亲。”   “你……要去看看吧?”季枭寒问。   苏染霜闭了闭眼,她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季枭寒见状,连忙伸手扶她一把,在苏染霜没发火之前,他就飞快的放开了她,求生欲可以说很强了。   苏染霜现在也没心情跟他纠结这些东西,她道:“去吧,先去看看。”   府衙。   守夜的衙役看见苏染霜跟季枭寒一起出现,都睁大眼睛,他们或许以为,这一辈子都看不到他们一起出现的画面了。   可是没想到,在四年后的一个初秋的夜晚,他们一起出现了。   那些衙役只觉得,微凉的夜色都跟着温暖起来,因为夫人回来了,侯爷也该回来了。   “侯爷,夫人,您二位这是……”众人围上来问。   季枭寒蹙眉,他从未见这些衙役对他这样热情过。   苏染霜微微颔首:“抱歉,打扰各位了,我想看看你们从苏家废园带回来的骸骨。”   “您这边请!”她一说完,就有人又是掌灯,又是开路的。   季枭寒都被晾在身后,没人管他。   季枭寒:“……”   去到敛房门口,苏染霜忽然有些胆怯,她停下来,那要跨过门槛的脚,始终垮不过去。   季枭寒见状,走上前来,一把握住苏染霜的手,坚定的带着她,走了进去。   敛房的人看见苏染霜,连忙行礼:“夫人!”   “我能看看那具骸骨么?”苏染霜问。   因为衙役们也是听闻过苏家旧事的,守敛房的衙役道:“就知道迟早夫人要过来看,所以我们将这位亡灵清理干净了,用白绸包裹起来,一直放在屋里。”   却如他们所言,那具骸骨确实被他们打理得很好,还有上好的白绸包裹起来。   苏染霜脚有些软,季枭寒便默默的站到她身后,给她当支柱。   衙役将白绸打开,苏染霜在白绸要打开的瞬间,紧闭双眼,她不敢看,她很害怕看到。   季枭寒只默默站在她身后,等她准备好。   苏染霜花了一点时间才平复下来,她深呼吸,然后走上前来,摸了一下尸体的头,又看了一下牙齿,才道:“是女子的尸体,年龄大约在二十岁左右,没有任何外伤,但是骨头发黑,应当是被毒杀的……”   苏染霜说不下去了,一切的一切都符合她母亲,而且依照莫娘子一贯的手法,她母亲也很有可能是被毒杀的。   “能确定么?”季枭寒问。   苏染霜摇头:“她周边一点证明她身份的东西都没有么?”   “没仔细找,当时为了找你师父,也没想这么多,要不是小芳儿今日提起,我也不记得你的事情,我只是觉得这有可能跟你有关,就留下来了。”季枭寒道。   苏染霜将那尸体仔细包裹好,柔声说:“多谢各位了,请先将这骸骨留着,我……我需要去苏家看看,有没有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   “夫人对我们这么好,能帮您做事,是我们的荣幸,您放心吧,这位我们一定会保护得好好的。”衙役说。   苏染霜用右手紧紧的抓着左手,沉吟了一会儿后,她才道:“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一下苏家?”   “好!”季枭寒点头。   两人去到苏家。   推开门走进苏家,苏染霜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到风月关,看到苏家大门的时候,她曾经的心情。   那时候她以为只要弄清楚父母为何不要自己,她就安心回去当个村姑了,可是没想到,后来的境遇,竟是如此的多舛。   “怎么了?”季枭寒见她不走了,便问。   苏染霜摇摇头说:“走吧!”   季枭寒:“……”   两人去到密室,季枭寒将一枚夜明珠放在她手上,将外衣脱下来也交给她,“你帮我照亮,我来找。”   苏染霜没拒绝,她现在没余力去做其他的事情了,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季枭寒指着角落说:“我们发现的时候,尸体就在这个位置,我就从这里开始找。”   一个时辰后,季枭寒摇头说:“什么都没有。”   “走吧!”苏染霜已经有不好的预感,这很有可能就是她母亲。   当时她母亲被害的时候,正是在生产的时候,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很正常,就算有,莫娘子为了装她,也一定会取下来,可是从情感上,苏染霜还是不愿相信。   她疲倦的说:“那骸骨先留着吧,我还需要想想。”   “好!”季枭寒走过来,担忧的问:“你可以么?”   “没事!”苏染霜已经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是季枭寒知道,她只是……不会将她的喜怒哀乐表现给他。   不管曾经他们多亲密,现在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   侯府。   小芳儿回到侯府,季老夫人正要休息,看到她出现,季老夫人不是不惊讶的。   “老夫人!”经过这些年,经过那么多事,小芳儿跟这位老夫人也已经生疏了。   季老夫人点了点头,淡声说:“你来了?”   “侯爷与我说了,他担心苏欢欢会害老夫人,让我来照顾你一段时间!”小芳儿道。   晴嬷嬷很开心,她走过来拉着小芳儿的手说:“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那苏欢欢这么坏,我真担心她对老夫人下杀手。”   “我只是来一段时间,等苏欢欢落网,我会走。”小芳儿道。   季老夫人抬眸看了小芳儿一眼,终于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这世间最坏的人?”   原本小芳儿一直都同情她的,可听她这样说,小芳儿就不吐不快了,她道:“老夫人,经过四年,侯爷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苏姐姐她也因为侯爷而变成这样,您难道不觉得您是罪魁祸首么?”   “小芳儿……”晴嬷嬷轻斥。   季老夫人摆摆手问:“你继续!”   “继续就继续!”小芳儿才不怕,她道:“当初苏姐姐是真的没打算跟夜白哥哥成亲的,若不是你与苏欢欢下药害夜白哥哥,让夜白哥哥不得不娶了她,后来这些事情就不会有,苏姐姐或许现在就在风月关的某个地方,做个快乐的大夫,侯爷也还是以前的侯爷,或许他为了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也会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生一个孩子,过着平凡的日子,可就是你那一步棋,将他们逼至绝境,才会有现在侯爷中毒,苏姐姐再也无法原谅侯爷的一幕。”   她后悔么?   季老夫人也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可是她不后悔,因为她始终觉得苏染霜就是想嫁给季枭寒,在她看来,苏染霜就不是个好人。   但是她后悔没看透苏欢欢这个人,让她害了自己,还害了孙子。   “不管怎样,现在侯爷与苏染霜之间,已经没可能了,小芳儿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们该想想办法,怎么帮帮侯爷,将那解药找出来。”晴嬷嬷不忍心看小芳儿指责季老夫人。   小芳儿笑说:“我会找的,我也会帮你们对付苏欢欢,但是老夫人我做这一切是在替你向苏姐姐赎罪,因为您欠她太多,侯爷也欠她太多。”   “那是她爹杀我儿子杀我媳妇,想抢夺侯爷爵位,要不然我何至于这样针对她?”季老夫人始终不觉得自己有错。   哈!   小芳儿无力的笑:“是啊,那是她爹,她做了什么?你这样害她,她都能不追究,你还想怎么样?”   “你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你!”季老夫人冷然道。   小芳儿耸肩:“我不走,我要保护你,我也要对付苏欢欢,当然我还要让您看看,侯爷跟苏姐姐是怎么和好的!”   “你……”季老夫人气的抓起拐杖,又舍不得对她下手。   小芳儿伸伸懒腰:“我先睡觉,明天还有去看望苏欢欢那个小贱人呢?”小芳儿说完,就去耳室休息去了。   翌日。   小芳儿起了个大早,溜溜达达的去了苏欢欢的院子。   管事嬷嬷看见小芳儿,脸上闪过一抹担忧,“这个小祖宗怎么回来了?”   “哟,苏姐姐的院子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在这里进进出出了?”小芳儿背着手,冷笑着问。   那管事嬷嬷赔着笑脸说:“小芳儿姑娘您开什么玩笑呀,这现在是我家夫人的院子,这侯府可没什么苏姐姐?”   “哟,我不在这几年,侯府的人都这么没规矩了么?”小芳儿欺身上来,啪啪啪就是三耳光,打得管事嬷嬷一点不敢吱声。   小芳儿见她认怂,这才满意的点头:“这就对了,我既然回来了,侯府就得跟以前一样,哪里不一样我就拆哪里,哪个人不跟以前一样,我就打哪个人,听见没有?”   “哼!这侯府是季家的,不是你的!”苏欢欢听到小芳儿说话,就已经知道是她回来了,她这几年对侯府有绝对的掌控权,听了小芳儿的话,自然是不满意的,便是被关在屋里,她也要耍一下她侯爷夫人的威风。   啧!   小芳儿摇头:“看来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啊?”   她飞身上树,折了一支干树丫,蹦蹦跳跳的进屋了。   “呕……”刚进去,小芳儿就被那屋里的味道熏得差点吐出来。   可是不收拾苏欢欢,她今天一整天都不会舒坦。   小芳儿忍着恶心,走过去拿枝丫戳了戳苏欢欢身上的脓疮创口,笑说:“花柳病,你还没死啊?”   “贱婢,给我滚出去?”苏欢欢疼得呲牙。   小芳儿嘟嘴:“要不是怕你传染给我,今日非得将你打成猪头。”   说罢,她又精准的戳了苏欢欢的伤口几下。   “啊……”苏欢欢疼得大喊一声。   管事嬷嬷想进去,门房伸手拦住她说:“小芳儿姑娘教训人的时候,任何人不得打扰。”   “可夫人是侯府的夫人,小芳儿姑娘便是再得老夫人和侯爷喜爱,也不能这样对我家夫人吧?”管事嬷嬷担忧的往里看。   小芳儿一边戳苏欢欢的伤口,一边道:“你们俩,给我掌嘴,打到她知道我是谁为止。”   “是!”两人一个拉一个打,早就已经看不惯这对主仆了。   “哎呀……不好意思,给你伤口戳流血了,我给你点药,你抹一下吧?”小芳儿取了一瓶药给苏欢欢:“这是苏姐姐调制的药,上次我长了一个脓疮,擦药后,三天就痊愈了。”   “你跟苏染霜一样,都不是好东西,我不会上当的!”苏欢欢看都没看一眼那药。   小芳儿不以为然,又恨恨的戳了苏欢欢的伤口几下,然后拍拍手说:“你实在是太恶心了,打你我都觉得恶心得不行,等你好些了我再来打你吧?”   果然是侯府的小祖宗,打人都要跟被打的人提前预约。   苏欢欢气急:“你给我等着!”   “放心,你没死之前,我都会呆在这里的,我们慢慢玩!”小芳儿将树枝丢在地上,大摇大摆的走了。   苏欢欢看着地上的药,想用一下,又担心小芳儿给自己使诈。   可是方才小芳儿戳她伤口的地方实在是太痛了,她有些忍不住了,理智拉锯了一会儿后,她终于还是决定试试看。   她拿那药抹了一下,发现冰冰凉凉的,疼痛感果然减轻了很多,大约是被疼痛折磨太久了,苏欢欢迫不及待的拿药抹了很多地方。   小芳儿从苏欢欢屋里出来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弄出来一根香,这会儿那香差不多要燃尽了。   小芳儿一脸兴奋的倒数:“三……二……一……”   “啊……啊……啊……这是什么,苏染霜你给我下毒,这下我抓到你证据了,来人啊,小芳儿联合苏染霜给我下毒,你们快去告诉侯爷啊,我好疼好疼啊!”苏欢欢果然在小芳儿倒数完后,就开始大喊大叫。   “哎,真可怜,年纪轻轻就疯了!”小芳儿无比遗憾的摇摇头,大摇大摆的往外走。   “那什么……小芳儿姐姐,不会玩出人命来吧?”门房见苏欢欢哭太狠,有些担心。   小芳儿没有回头,笑着说:“没事,死不了。”   “啊……小贱人,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跟苏染霜一起,不得好死!”苏欢欢一边抓自己的伤口,一边怒骂。   下午,季枭寒回来,苏欢欢的管事嬷嬷就来哭诉,说:“侯爷,您去看看夫人吧,早上小芳儿姑娘也不知给夫人弄了什么药,夫人身上的疮疤痒的难受,因为她的大力抓挠,现在又化脓了。”   “化脓了你去找大夫便是,你是第一天进侯府么,小芳儿我什么时候管得住她过?”季枭寒将文书丢在桌案上,淡声说:“欢欢跟祖母以前对我做过什么,我不记得了,但是你们也别想糊弄我,这几日我不会去看她的!”   管事嬷嬷不得已,只能回去将原话告诉苏欢欢。   苏欢欢又哭又笑,“哈哈哈哈……唔……季夜白,你真是好样的,我都这样了,你都不来看我,你就巴不得我死是么,我偏不死,我就要看看,你到底要你祖母和那些贱人,还是要我。”   “夫人啊,现在侯爷一定是察觉到不对劲了,您可不能再任性了,若是继续任性下去。侯爷真的冷心了,您可就麻烦了!”管事嬷嬷帮着苏欢欢做了太多的坏事,她又一贯知道苏欢欢的性子,若是苏欢欢出事,她只怕也会变成替罪羊。   “我不怕,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反正他也活……”   “你可别胡说啊,你这话说出口,我们最后活命的机会就没了!”管事嬷嬷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不让苏欢欢再说话。   苏欢欢趴在管事嬷嬷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了起来。   “凭什么苏染霜一回来,全世界都要围着她转,凭什么所有人都要替她出头,所有人都觉得她好,凭什么她一回来就要抢我东西,荣华富贵也好,男人也好,都是我的,这些都是他从我手里抢过去的,我抢回来有什么不对,我一定不能饶过那个贱人,春桃呢,让春桃来见我。”苏欢欢厉声道。   管事嬷嬷说:“春桃已经被侯爷杀了,你忘记了?”   “那你去,你去找货郎,让他来见我,这次他若再杀不死苏染霜,我便将他的身份抖露出来,让季枭寒去杀了他。”苏欢欢气的理智全无。   管事嬷嬷连忙安抚道:“我的夫人,你若是将他抖露出来,那你还跑得了么?”   “啊啊啊啊!”苏欢欢气的狠狠甩了自己两个耳光:“当初我就应该怂恿季枭寒将苏染霜找出来杀了才对,我为什么要偷偷去找她,我就该杀了她的,都是那个贱人害我的。我一定要她死,不管用什么办法,她必须死。”   管事嬷嬷:“……”   她怎么觉得苏欢欢的精神状态不对?   苏染霜夜会季枭寒,两人半夜才回来,二十跟季小马自然是要过问的。   苏染霜跟他们说明情况后,大家都沉默了。   过了许久,画心才说;“若那真是小姐的母亲,我们便应该将她安葬才是。”   “可是我不确定,我总觉得她还活着!”也不知是执念,还是一一种信念,苏染霜不愿承认那尸体就是母亲的尸体。   众人也舍不得去戳穿她,毕竟这或许就是支撑她的信念,一旦信念坍塌,他们怕苏染霜再也经受不住。   隔日下午,旱魃终于回来。   芊妤在看见旱魃的时候,就自动回避了。   “我跟着那人去了南疆,他跟渡月公主查阅了很多南疆古籍……确定恶魔丸无药可解。”旱魃沉重的说。   苏染霜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听说恶魔丸无药可解的时候,她心里不是不痛的,可是她又不敢承认,连自己都无法承认自己还会为那个人心痛。   旱魃见苏染霜没反应,接着说:“但是他们也聊起,这药在季枭寒身上出现这样的反应很奇怪,说季枭寒或许还真能救,所以那货郎说,一旦季枭寒有要重新做回以前的季枭寒的势头,就会杀了你,或是杀了季枭寒。”   “那知道他跟渡月公主的关系么?”苏染霜问。   旱魃道:“那人是风月关人,他没怎么提起,但是只言片语里面,似乎跟季家有仇,但是……那小丫头,是他女儿。”   “哪个?”二十没反应过来。   季小马指了指不远处的芊妤:“她么?”   “对,但是想必那丫头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因为货郎也不知道,渡月公主骗货郎说,他女儿死了。”旱魃道。   “等等……”苏染霜察觉到不对,她道;“渡月公主是芊妤的母亲,货郎是她父亲,那岂不是……他们是夫妻?”这有些荒谬,渡月公主的丈夫是南疆的议政大臣。   “大约就是露水情缘吧,渡月公主想要风月关,货郎想要季枭寒的命,两人一拍即合,就勾搭成奸了!”旱魃难得如此八卦。   可是众人却心情沉重,若是这样说来,他们要对付货郎,芊妤该怎么办?   “货郎既然近期有行动,还是劳烦你去盯着他吧,只有你能盯得住这个人!”苏染霜道。   旱魃看了一眼,在人群中没看到那唧唧咋咋的人,他动了动嘴皮子,又没好开口问。   “小芳儿去侯府了,侯府那两位现在已经到了互相揭短的时候,季枭寒担心苏欢欢会杀了老太太,让小芳儿去保护老太太去了。”苏染霜道。   旱魃:“……那两个女人够乱了,再加上她,还能看么?”   阿嚏阿嚏阿嚏!   正在每天准时报到去欺负苏欢欢的小芳儿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嘟囔道:“谁在骂我,是不是你?”   管事嬷嬷连忙畏惧的摇头:“我没有!”   小芳儿看着苏欢欢肿成猪头的脸,笑着说:“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你……”苏欢欢被小芳儿弄得没脾气了,她打不过骂不赢,还暂时没办法杀的人,她不敢跟她对抗。   风月关某处。   止然被关在屋里,虽然是被关着,但是比在苏欢欢那里强多了,毕竟在凌霄公子这里,除了不能自由活动,他吃还是很自由的。   远远的,止然便听见有咳嗽声。   他连忙正襟危坐,将吃到一半的鸡腿推到一边,见自己咬过的地方露出来了,他还给鸡腿翻了个面,让人看起来好像他没吃过鸡腿一样。   接着大门被推开。   “先生!”凌霄公子对止然倒是蛮尊重的。   止然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凌霄公子说:“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治病的。”   “为什么?”凌霄公子不解的问:“你救过我一次,为什么不能再救我一次?”   “我第一次救你,是为我女儿赎罪,我希望你活下来,给你爹留点血脉在,可是你这么多年,也没想过要给你爹留血脉啊?”止然摊手。   凌霄公子笑说:“我现在想了呀?”   “跟谁?”止然鄙夷的看着他说:“跟我家霜儿么,你别想了,你都能给霜儿当爹了。”   “若我还是想跟她呢?”凌霄公子笑道。   止然果然大怒:“你想得美,我告诉你,我这一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有三件,一是生了个不孝女,二是救了那狗皇帝,三是救你。”   “可偏偏你都做了呀?”凌霄公子不紧不慢的说。   止然怒极:“对,所以我现在要及时止损。”   “你忍心让她后半生孤孤单单的过么?”凌霄公子苦口婆心的劝道。   呵呵!   止然笑了:“你果然不了解我家霜儿,她若是肯要你,四年前她就跟你走了,她没杀你,是因为她打不过你,你还想跟她过一辈子,你就别想了,她不会要你的!”   “若是我让她失忆呢?”凌霄公子道。   止然冷笑:“你别想了,在你给下药之前,我一定会杀了你。”   “真的不救我么?”凌霄公子笑着问。   止然拍了拍凌霄公子的肩膀,严肃的说:“小伙子,你乖乖找个地方隐居,再活十来年是没有问题的,你找个村姑给你生个孩子,传宗接代就行了,从你杀霜儿母亲那天开始,你就注定得不到霜儿,你提前十几年掐断了自己的后路,你何必执着呢?”   “以前我以为,报仇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可是这几年我想清楚了,我可以不要报仇,我只要霜儿,只要您帮我让她忘记前程往事,我跟她一起我会让她幸福的。”凌霄公子从未如此正经的求过谁。   可是止然也从未正经过,他横眉冷对:“你让我把徒弟交给你个短命鬼,然后你告诉我你能让霜儿幸福?”   “你能救我啊?”凌霄公子说。   止然哈哈大笑:“你杀了我吧,现在就杀!”   “你该知道我狠起来,很有可能会杀你的?”凌霄公子的眼里已经有了杀气。   止然却不畏惧,他道:“霜儿这一生如此可怜,都是我一时心善弄出来的,若是能为她做最后一点努力,死有何妨,我从来都不怕死,我就怕我霜儿落在你这样的人手里!”   “为什么季枭寒可以,我却不行?”凌霄公子问。   止然大怒:“谁说他可以?我告诉你,你们两个兔崽子都别想得到我霜儿,你若不走,我现在就让你去见你爹!”   止然拿出一枚银针,冷笑着看凌霄公子。   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小五出现,她从止然手里夺去银针,冷声说:“老头,你若不救我家公子,我就去杀了苏染霜跟她女儿。”   “你胡闹!”止然还没说话,凌霄公子已经着急了。   “我没有胡闹,我这就去杀了苏染霜!”小五道。   止然翘起二郎腿:“只要她在季枭寒身边,你就抓不到她,这点我还是很自信的。”   “那我们试试!”小五冷声道。   见小五要走,凌霄公子一把拉住她的手说:“你不许去!”   小五一记手刀击晕了凌霄公子,她冷声道:“我倒是要看看,苏染霜的命重要,还是我家公子的命重要。”   韩府。   小五执剑闯入,季小马跟她打成一团,二十得见小五,连忙隔开两人:“小五姐姐,你来这做什么?”   “我来绑架苏染霜!”小五直白的说。   呃……   众人默。   二十被气笑了:“为什么啊?”   “公子快不行了,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可是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完成,公子求止然救他,可止然宁愿死都不救,我只能用苏染霜的命去要挟止然。”小五看着苏染霜从屋里走出来,她冷冷的看着她,小五对苏染霜的感情很复杂。   苏染霜隔着人群看着小五说:“我师父若是死在你们那里,我会毒死你们所有人给他陪葬。”   “苏姑娘,我家公子快死了!”小五不敢相信,苏染霜如此决绝。   苏染霜冷笑:“那又怎样,你家公子杀我母亲的时候,他就该想到,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真的不救么?”小五问。   苏染霜道:“不救!”   “那我们一起死吧!”小五忽然拉开衣服,却见她衣服里面绑着一捆火药,她道:“这东西的威力,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不管你们功夫多高,也休想逃脱。”   一盏风存 说:   大家周末愉快! 第139章 小五与季枭寒同归于尽   “这是我跟他的恩怨,你为何要让这么多人为他陪葬?”苏染霜实在是搞不懂小五。   小五闭上眼,任凭眼泪流下来。   但是过了一会儿,她又狠狠的抹掉了眼角的泪,坚定的说:“公子他活不长了,若是我不救他,他绝对舍不得为难你,所以这件事必须有人做。”   “你们与皇帝有仇,这些年你们不管不顾的要报仇,为此你们做了多少坏事都无所谓,既然你知道杀父杀母的大仇必须要报,就不该为难我,我没有去寻仇,已经是对他天大的仁慈,如今你却要求我去救他?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可笑么?”苏染霜冷冷的看着小五。   小五低下头,不让苏染霜看见她的愧疚。   “反正公子死了,我也不活了,那我愿意让全天下都给他陪葬。”小五说。   苏染霜冷冷的看着小五,对季小马说:“小马,你们带着温白芷离开,我自己跟她谈谈?”   “不行,要死一起死。”季小马将温白芷交给画心道:“画心,你带芷儿走。”   画心看了一眼苏染霜,一咬牙,抱着温白芷就要走。   “谁也别走,谁敢走,我就敢点火!”小五握着火折子,冷冷的看着苏染霜他们。   对她而言,威胁止然最好的人是苏染霜,而威胁苏染霜,最好的人是温白芷,她自然是不愿让温白芷离开的。   画心不敢动。   二十站出来挡在苏染霜面前,冷然的看着小五,沉声说:“小五姐姐,你不能这样对她。”   “你为了她做了这么多背叛我们任务的事情,我们都没与你计较,并不是因为你小,而是公子疼你,他希望你能好好的开心的活下去,为我们所有人而活,可是现在公子要死了,你忍心看着他死么?”小五也冷冷的看着二十。   二十咬牙看着小五,一字一句的说:“我自会去公子面前谢罪,我们这群人,报完仇后,就该死,到时候我自会去公子面前谢罪,但是苏姐姐她做错了什么?”   二十冷冷的看向小五,然后转身看着苏染霜说:“她一生下来,就被公子算计,失去娘亲,被送到田庄养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回来,公子又算计她,想利用她对付季枭寒,他明明喜欢苏姐姐,为了报仇他却一次次的害苏姐姐,苏姐姐与季枭寒分开的元凶,就是他,若不是他离间,他们不会分开,之后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苏姐姐这一生,苦不苦?造成这种苦难的,是不是我们?”   “我不管,我不管!”小五忽然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我不管她有多少苦难,我都要救公子,公子若是死了,我让这里所有人都给我家公子陪葬,苏染霜,我数一……二……”   “小五姐姐,不要!”见小五拿火折子去点引线,二十吓得连忙扑上去。   可是小五却避开二十,转过身后,挑衅的看着苏染霜,在苏染霜无动于衷的表情中,她决然将火折子凑了上去。   嗖!   一枚箭从远处飞来,从小五的脖子对穿而过。   小五瞪大眼睛,她似乎想说什么,可是鲜血不断从她嘴里涌出来,她的喉咙里面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小五姐姐!”二十扑上去抱住即将倒下的小五,他痛苦的喊:“你这是何苦呢,你为什么要害苏姐姐呢?”   看见箭穿过小五的脖子,苏染霜朝射箭的方向看去,只看见季枭寒握着弓箭,站在不远处的围墙上,苏染霜看过去的时候,他刚好停手,将弓箭放下来。   见苏染霜看过去,季枭寒将弓箭丢在地上,朝她飞身而来。   大家的目光都被季枭寒吸引过去,谁也没注意到小五,她都已经成了那样,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一把推开抱住她的二十,朝温白芷的方向扑了过去。   季枭寒在半空看得清清楚楚,在洞悉小五的举动的时候,季枭寒一个急速转身,在小五还没摸到温白芷之前,抓着小五的后领子,狠狠一拉,将她拉了回来。   季小马连忙抱着温白芷往后躲,旱魃也从暗处出来,将苏染霜跟温白芷护在身后。   小五洞悉拦截自己的人是季枭寒后,发狠的用自己的腰带缠住季枭寒,狰狞的看着他。   从小五的眼神里,季枭寒看到了杀气,还有视死如归的决心。   他完全没时间思考别的,他只知道,不能让苏染霜跟温白芷出事,于是他抓着小五就朝外面飞去。   “去救他!”苏染霜从季小马手里接过孩子,季小马跟旱魃一起飞身出去。   可是,过了没多一会儿,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听到爆炸声,苏染霜浑身一僵,她艰难的回头看着那个方向,那是季枭寒带着小五离开的方向。   “不……不会的!”苏染霜将温白芷放下,夺门而出。   城中人听见爆炸声,都好奇的出来观望。   苏染霜一路狂奔,她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季枭寒出事了,他出事了。   爆炸的地方,墙上地上,到处都是碎肉。   小马跟旱魃看见苏染霜奔来,连忙挡住她说:“都炸成碎肉了……”   “季枭寒呢,季枭寒呢?”苏染霜揪着旱魃的领子颤声问。   谁也分不清,谁是季枭寒。   旱魃无法回答她。   苏染霜无力的松开手,整个人都软了。   “苏姐姐!”小马伸手搂住苏染霜,不让她倒下。   苏染霜闷头在小马怀里,她压抑着自己的哭声,无助的说:“他不会死的对不对?”   小马:“……”他也不知。   衙役赶来。   见季小马跟苏染霜在,衙役连忙过来行礼:“夫人,这是……”   “凤睿熙的属下用火药威胁苏姐姐给凤睿熙治病,苏姐姐不答应,侯爷制止她的时候,跟她一起……”季小马没将话说完。   但是衙役看了那满地的碎肉,都吓得腿软了。   “你说这里面有侯爷?”带头的衙役问。   季小马仰头,深深的深呼吸,没有回答那衙役的话。   苏染霜靠在季小马怀里,连哭都不会了,她就傻傻的看着那一地的碎肉。   “那……那现在怎么办,小马哥?”这四年时间,季小马的消失,仿佛都不存在,当季枭寒不在的时候,他们还是本能的先问过季小马。   “收拾一下吧……总是要收拾的。”当知道季枭寒被炸成肉泥的那一刻,季小马是难过的,虽然这四年,他都是靠着对季枭寒强大的恨意支撑着度过的,可是后来知道跟季枭寒没有太大的关系后,他的内心,其实已经原谅他。   “别动,谁也不许动!”苏染霜忽然坐直了身体,她神情肃穆的说:“我来!”   “夫人……”衙役想劝苏染霜,季小马对那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就不敢再说话了。   苏染霜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对季小马说:“你去买个干净的笤帚来,我要带他回家。”   “好!”季小马将苏染霜交给旱魃,自己干净去买东西去了。   ……   苏染霜拿着手里的笤帚,紧紧的握住,将所有的力气都凝聚起来,她才缓缓的走了出去。   季小马不忍心看,他别过眼去看别处。   旱魃也不忍心看,不过他只是微微阖上眼,并没有多余的动作跟表情。   那么一小段路,对苏染霜而言,却好像千山万水一般,不管她怎么走,好像这条路都没有尽头,而她也希望,永远都没有尽头。   可是,路终究还是有走完的时候。   苏染霜脚下不远处,就是惨烈的现场。   她从未想过,季枭寒会有这样一天。   “夫人还是我来吧?”衙役看不下去了,他伸手去抢苏染霜的笤帚。   苏染霜闭上眼,淡声说:“我自己来。”   她弯腰,正要清理,却听见后面有人喊了一声:“霜儿……”   “混蛋!”苏染霜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混蛋混蛋!”   她将笤帚丢在地上,自己哭着蹲下身去。   可她还没蹲下去,就感觉腰被人提了一下,她整个人又站了起来。   不让她蹲下去的人,不是季枭寒是谁?   他虽然样子看上去极为狼狈,脸上身上都有划伤,但是至少人是全乎的。   苏染霜顺着手的方向看过去,看到手的主人后,她捂着嘴颤抖的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没事!”季枭寒伸手去抱苏染霜。   啪!   “季枭寒,这辈子你都不许在我面前出现!”   季枭寒:“……”   原本以为劫后余生,两个人再拥抱,也就顺理成章了,可是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苏染霜打完季枭寒就跑走了。   旱魃担心她被人算计,连忙跟了上去。   只剩下季小马跟季枭寒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哼!   确定季枭寒没事了,季小马又恢复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冷笑着说:“活该!”   季枭寒磨牙。   “我腿被炸伤了,带我回去!”季枭寒无奈的看着季小马。   季小马看了一眼,季枭寒小腿的骨头确实已经错位,隔着衣服都能看见有骨头顶在那里,可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施施然走了。   季枭寒:“……”   衙役见季枭寒没事,这才连忙围上来问:“侯爷,都说你跟那人在一起的,您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受伤了,送我去韩府!”季枭寒连磨牙的力气都没有了。   哦!   两个衙役走过来,一左一右搀扶着季枭寒,领头那衙役见季枭寒要走,连忙问:“侯爷,这碎肉要清理么?”   “拿水冲洗掉,还能捡起来的捡起来,我要给凌霄公子送过去,敢动我的人,这就是他的下场。”季枭寒肃杀道。   苏染霜回去后,谁也不搭理,闷头就进屋了。   二十还跌坐在地上,保持着被小五推倒的姿态。   芊妤站在一旁看着他。   画心带着温白芷在看书,见季小马跟旱魃回来,她连忙走过来问:“怎么样,侯爷没事吧?”   “死不了!”季小马送了画心三个字。   苏染霜回到房间后,伏在桌案上,肩膀微微抽动,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   直到……   画心从外面走进来,坐在苏染霜身边,温柔的说:“小姐,侯爷回来了,但是他的小腿的腿骨断了,需要人接骨。”   “风月关大夫千千万万,他找谁不行,我不去!”苏染霜倔强起来,也跟个孩子一样。   画心笑了:“好,那我让人去请大夫。”   “等等……”苏染霜抹干净眼泪站起身来说:“你把人打晕,我再给他接骨。”   画心:“……”   紧跟着画心而来的韩天佑一听,立马撸袖子:“这事容易啊!”   然后就兴冲冲的出门去了。   画心跟苏染霜紧跟着出来,就听见季枭寒阴冷的说:“韩天佑,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是苏姑娘要求的,她说让我打晕你,她才会给你接骨。”韩天佑摩拳擦掌。   季枭寒怒不可遏:“那你一次击晕我不就完了?”   “是你自己躲开了。”韩天佑还有理了。   季枭寒看向苏染霜房间的方向,就看见她露出来的衣角,苏染霜原本已经往外走了,因为季枭寒还清醒着,她不愿出来。   季枭寒把心一横,冷声道:“今日且先让你得意一回!”   “得呢,我谢谢您!”韩天佑说罢,一记手刀将季枭寒打晕了过去。   季小马这时候才站出来护犊子:“你不会轻点么?”   韩天佑:“……”   “放心,死不了!”苏染霜从屋里走出来,她撩开季枭寒的裤腿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季枭寒右腿的小腿上,骨头都已经断裂戳破了皮肤。   画心担忧的问:“侯爷这腿还能治好么?”   “能!”苏染霜从药箱里面拿出一柄匕首,将季枭寒腿上还没完全破的皮肤划开,清理干净后,她生生将季枭寒的腿骨送了回去。   这个过程,季枭寒疼醒了三次,又晕过去三次。   可他一声不吭,只伸手去拉苏染霜的手,可是苏染霜在他伸手的时候,总是故意弄一下季枭寒的伤口,然后季枭寒受不住疼,就晕了过去。   苏染霜将季枭寒的骨头送回去固定好后,对季小马说:“你去找些薄木板来,我要给他做固定,他这伤需要新鲜草药,等下我要出去采药。”   “他会不会瘸?”季小马问。   苏染霜咬牙想,“我倒是愿意弄残他。”   “不会。”事实上,她却只是冷淡的回答了一句。   好吧,季小马心下稍安。   苏染霜出去采草药的时间,季枭寒从剧痛之中醒来,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腿,发现断骨已经接回去了,他疼的已经完全没力气了,转头看了一眼,却看见自己在侯府书房。   季枭寒闭上眼,这时候他最想看到的是温白芷跟苏染霜。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季枭寒半撑起身子来看,可是进来的人却是季小马。   季枭寒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但是他很快就掩饰过去,眸色柔和的看着小马,与之前相比,小马脸上的伤疤已经淡化很多,已经开始变成肉粉色,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完全康复了。   看他如此,季小马态度柔和了些,竟破天荒的跟他说:“你的伤很严重,苏姐姐需要去采新鲜的接骨草给你接骨。”   “那芷儿呢?”季枭寒问。   季小马沉吟道:“芷儿是万万不能让侯府的人知道的,她跟画心在韩家,很安全。”   “那就好!”听说苏染霜去采药去了,季枭寒心下稍安。   “哎哟,我的老夫人,您慢点,侯爷躺在床上的,又去不了哪里?”是小芳儿的声音。   季小马不想见别人,飞身上了房梁。   紧接着就听见开门声。   然后就看见小芳儿跟晴嬷嬷搀扶着季老夫人一起朝季枭寒走来。   “夜白啊,你这怎么回事啊,怎么好好的出去,回来腿就断了呢?”季老夫人问。   季枭寒道:“没事祖母,很快就好起来了。”   “苏染霜呢,苏染霜不是大夫么,她怎么不来给我孙子看病?有这么给人当妻子的么?”季老夫人厉声喝道。   呵!   小芳儿冷笑:“老夫人,您这样说话可就不公平了,您也不想想,你们那样对苏姐姐的时候,可曾想过,她是侯爷的妻子?”   季老夫人:“……”   “我看侯爷这骨头接的这么好,也只有我苏姐姐有这样的手艺了吧?”小芳儿走过去,狠狠的在季枭寒的腿上戳了两下。   季枭寒:“……”   他知道小芳儿是故意的,季枭寒忍住痛,淡声说:“以后还望祖母记住,任何事情,都不得去为难她?我没权利,您更没权利。”   “可你受伤,也是为救她啊,她不能不管你吧?”季老夫人辩驳道。   季枭寒沉吟道:“我受伤不是为她,就算是为她,也是我欠她的,即便她眼睁睁的看着我死而不救,那也是我自找的,日后我不喜欢听到祖母说这样的话。”   “怎么,我若是再说,你又将我关到道观去么?”季老夫人的气上来了,又开始不管不顾。   呵!   季枭寒冷笑:“我自然不敢,但是季家别苑众多,我自己去别苑住。”   季老夫人:“……”   “老夫人,您少说两句吧,那苏小姐不是给侯爷接骨了么?”晴嬷嬷弯腰将季老夫人扶起来,柔声说:“侯爷现在腿疼得厉害,我们不要打扰他休息了,走吧?”   哼!   季老夫人愤然站起来,转身离去。   小芳儿却没走,她在季老夫人方才坐过的地方坐下来,笑问:“我听说你徒手将凌霄公子手下那女人抓走,差点就跟她一起炸成碎片了?”   季枭寒睨了小芳儿一眼,并不愿意搭理她。   小芳儿嘟嘴:“我很好奇呐,您是怎么躲过去的?”   “是她放过了我!”季枭寒说。   什么?   在房梁上的季小马也被这个答案震惊了,他从房梁上飞身下来,站在小芳儿身边,等着听季枭寒讲故事。   季枭寒道:“她用腰带缠着我,那一时间我根本没想过要解开腰带,我只想让她远离霜儿跟芷儿,可是就在我带着她飞离,引线即将燃尽的时候,她忽然松开了我,她说她放过我,只求霜儿救救凌霄公子。”   “这话不能告诉苏姐姐。”季小马跟小芳儿一起开口,阻止季枭寒。   季枭寒自然知道这话不能告诉苏染霜,要不然他早就说了。   他的腿伤还是疼得厉害,季枭寒说完这些话,便无力的靠回去,双眼无神的看着帐顶,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季小马推了推小芳儿说:“我晚上要去做件事情,你给我帮帮忙?”   “干什么?”小芳儿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看着季小马,兴致高的很。   季小马道:“我要去吓唬苏欢欢,之前已经定下来的,后来因为很多事情耽搁了,这不我都已经来侯府了,若是再不去吓唬吓唬她,我心里过意不去。”   “我也是,每天不去戳戳她的伤口,看她大喊大叫一番,我心里也怪不好意思的。”小芳儿很慎重的同意了季小马的观点,顺便表示自己的感同身受。   这俩怕是魔鬼吧?   季枭寒张开眼,在两人脸上来回巡视。   “侯爷舍不得?”小芳儿挑眉问。   季枭寒张嘴,两人的心提到嗓子眼,都害怕他点头之后,两人一怒之下会杀了他。   小芳儿紧张的抓住季小马的衣襟:“小马,我要是动手,你一定要拦着我。”   “你放心,我会给你递刀子!”季小马冷幽幽的看着季枭寒。   却听季枭寒冷幽幽的说:“顺便问问她,她豢养的母虫在何处。”   啊哈哈哈哈!   小芳儿放肆大笑。   季小马矜持着,不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很欢乐的样子。   另一边。   苏染霜带着温白芷上山采药,旱魃带着芊妤跟着,因为小五的死亡,二十深受打击,一直都躲在屋里,谁也不见,所以旱魃只能带着功夫最弱的芊妤。   芊妤只认毒药,这等救人的药,她是完全不会的,她就跟着温白芷,由小温大夫教她认识药草,小温大夫一本正经道:“芊姨姨,以后您可要好好的听小温大夫的话,学学怎么治病救人,能赚钱的。”   说到赚钱,温白芷就两眼放光。   旱魃站在大树上,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不是那么害怕软糯糯的小东西,见温白芷那样子,他反而觉得可爱,居然插嘴道:“你个小人儿,怎么就这么喜欢钱?”   “娘亲同我说过,她小时候也是这样赚钱养家的。”温白芷叉着小胖腰道:“人家也是要养家的人呢。”   嘁!   旱魃冷笑:“果然是一家人!”   苏染霜但笑不语,温白芷这一点……嗯……确实是跟她小时候一样,不过她赚的都是小钱,不如温白芷有钱。   “那芊姨姨要是赚不到钱怎么办?”芊妤逗温白芷。   哎!   温白芷老成的叹息:“养着呗,还能怎办?”   她板着手指数:“师公、娘亲、二十叔叔、芊姨姨、小叔叔、画心姨姨、芳姨姨、大块头叔叔、韩叔叔……好看……好看叔叔,我得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钱养你们。”   说到季枭寒的时候,温白芷特意去看苏染霜的反应,见她没有不高兴,她才敢接着说的。   旱魃抱手:“你养我?”   “对啊,娘亲说了,你们都是她的亲人,对我对娘亲都好,所以我要养所有对我好的人。”温白芷说罢,叹息一声道:“我得去采药了,当大人可真累。”   旱魃那颗坚若磐石的心,被温白芷这一通胡诌,居然软成了一团棉花糖。   他眼眶微微发热,从未有过的感觉,几乎要冲破他的眼眶,变成眼泪下来。   不过,旱魃很快便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且十分傲娇的说:“那敢情好,我就可以安心休息了,反正有人养我。”   温白芷眯眯眼笑,“大块头叔叔你乖乖休息,芷儿可喜欢喜欢你了!”   “我也喜欢你。”芊妤一把将温白芷抱起来,“我们去那边看看。”   “不要走远。”苏染霜笑着嘱咐。   温白芷走后,旱魃看着苏染霜说:“你将她教的很好。”   “那你也不能光明正大偷懒,该自己生孩子还是要生的,小芳儿不小了。”苏染霜笑道。   旱魃的脸诡异的红了一下,然后藏匿起来,不与苏染霜说话。   大约过了一刻钟,苏染霜已经挖够草药。   可是,忽然之间,树林里面一道诡异的阴风吹过,躲在树上的旱魃飞速出手,朝温白芷的身边扑去。   他抱着温白芷快速回到苏染霜身边,整个过程快到苏染霜毫无察觉。   芊妤见旱魃动作,也连忙朝苏染霜奔来。   哈哈!   一道诡异的冷笑声响起。   “是你?”苏染霜认得这个笑声,是那个杀手少年。   果然,那人出现在方才温白芷站立的地方,他冷冷的看着苏染霜身边的旱魃,嘲讽道:“苏染霜,你可真是有本事,季枭寒不要你了,你还是能让我师叔甘愿守在你身边。”   “既然知道我在,还不滚?”旱魃冷冷的看着那人。   四年时间,足够让一个少年长成了男人的样子。   他微微歪着头看温白芷,眼里闪过一抹嗜血的阴冷。   苏染霜将温白芷藏到身后,冷冷的看着他。   “我长大了。”那人道。   苏染霜看了他一眼,淡声说:“不管你长成什么样,与我都没有任何关系。”   “我杀了我爹,将杀手组织再次强大成了以前的样子,我有足够的能力去与季枭寒匹敌,你说过我要得到你的苏染霜。”那人信誓旦旦的说。   苏染霜笑了,她道:“你想要得到我,不过就是想证明你自己足够强大,你这样的人谁也不会爱,你爱的永远只可能是你自己,都已经沦落到要杀你爹来证明自己,你就该好好的缩在你的壳里,毕竟你费了好大的力气有如今的成效,若不低调点,只怕不能长久。”   “你觉得季枭寒还能为了你再算计我一次?还是你觉得现在的我还能再被他算计?”那人冷笑以对。   苏染霜笑而不语。   旱魃却道:“不需要季枭寒,我一个人即可。”   “你?”   “对,我!”旱魃冷笑道:“你口口声声叫我师叔,若不清理一下门户,我都对不起师叔这两个字!”   噗!   苏染霜跟芊妤都忍不住笑了,最近这些人说话都这么不含蓄的么?   那人咬牙看着旱魃,“你与我爹的恩怨已经在我爹那里完结,你与我没任何关系。”   “首先,我并不愿与你有关系,是你自己非要叫我师叔,其次你要对苏染霜不利,就是要让我们家芷儿伤心,谁敢让要给我养老的芷儿不开心,谁就是我的敌人,非杀不可。”旱魃说完就出手了。   那人不敢跟旱魃硬碰硬,他道:“我不会放弃的。”   说不会放弃,却跑的飞快。   “这人留不得了。”旱魃道。   苏染霜疑惑的说:“我到现在都看不懂这个人。”   “他就是个小疯子,被他爹养坏了,回去吧!”旱魃道。   城中。   二十一个人独坐到下午后,终于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去到之前找到凌霄公子的地方,凌霄公子还在那里,并未搬走。   看到他来,凌霄公子抬头看了一眼,从他的表情来看,想来他也已经知道小五出事了。   “你满意了么?”二十问凌霄公子。   咳咳咳咳!   凌霄公子狠狠的咳,咳到气都喘不上来,他才停下来,幽幽的看着二十说:“她一点都没留下么?”   “据说是留下了,季枭寒说,要当成大礼给你送来,只是他摔断了腿,现在没时间。”二十坐下来,他捧着自己的头,崩溃的说:“我看着季枭寒的箭刺穿了她的脖子,又看着她被季枭寒带走,看着爆炸声传来,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凌霄公子坐直了身体,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的摸了一下二十的头。   “她是为我死的。”凌霄公子眼眶里的泪,终于在说出这句话后,再也忍不住,成串的落下来。   二十愤然的看着他:“若是放弃报仇,跟小五姐姐成亲,你在风月关日进斗金,你们过的就是神仙日子,可是你没有,你们都没有,我也没有,我们都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以至于错过了身边的美好,现在小五姐姐没了,日后再也不会有一个人这样爱你了,没有了。”   凌霄公子将头埋在膝盖里面,浑身颤抖。   “你停止这一切,我去杀了皇帝跟皇后,只要他们死了,我们的仇就算报了。”二十站起身来,一身孤勇的看着凌霄公子。   “等等!”凌霄公子叫住二十:“这件事不用你管,我说过,以后报仇的事情都不用你管,二十你听话,现在只有你能让季枭寒将小五还给我,你去找苏染霜,让她去帮我把小五带回来,求你了。”   “我会把小五姐姐给你送回来。”但是,杀皇帝皇后,他也一样会去。   二十走了,他走出去后,跪在院子里面,对着凌霄公子的房间磕头:“公子,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日后我们不会再见了,还有你也不许再害苏姐姐,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就是小五姐姐跟苏姐姐,我没了小五姐姐,我不能没有苏姐姐。”   说完,二十离开。   凌霄公子无力的倒下,一个黑衣人出现,担忧的看着他问:“公子,你没事吧?”   “你去告诉苏染霜,二十想要去刺杀皇帝皇后,让她拦着他。”凌霄公子说罢,沉沉的闭上眼睛,他也就小五跟二十两个亲人,他们若是都死了,他也什么都没了。   侯府门前。   苏染霜坐在马车里面,她对芊妤说:“你将药送进去,告诉小芳儿,我分好的药,每一次都用药钵将药加烈酒捣烂,然后包裹在他骨头断裂的地方,一天换一次药,我隔三天会送一次药来。”   “好!”芊妤抱着药篓子去侯府门前。   门房拦住芊妤:“干什么的?”   “送药的!”芊妤冷声回答。   门房看了芊妤一眼,淡声说:“我们侯府没请你给我家侯爷治病,请回!”   “怎么?你们是不需要我给你们家侯爷治病了是么?”苏染霜撩开车帘子,冷冷的看着门房。   见是苏染霜,门房连忙下跪:“夫人……我们不知道是您给侯爷送药。”   “我不是你家夫人,以后每隔三天,这位姑娘便会来这里送一次药,你们若是不想让我给你家侯爷治病,只管拦着她,但以后我便再也不会管他。”说完,苏染霜放下车帘子。   门房连忙客客气气的将芊妤请了进去。   门房带着芊妤去到季老夫人的院子,见小芳儿跟季老夫人都在,门房恭敬的道:“老夫人,这位姑娘是大夫人……苏家大小姐请来给侯爷送药的,她说要见小芳儿姑娘。”   “芊妤!”小芳儿欢快的走过来问:“苏姐姐呢?”   “苏姐姐在门外等着我,这药是给季枭寒接骨用的,苏姐姐已经分成三份,让你用裂解捣烂,敷在患处,以后她三天会让我送一次药来,让你记得给他换药。”芊妤将药交给小芳儿后,冷冷的看了季老夫人一眼,转身便走。   哼!   季老夫人冷冷的看着离开的芊妤道:“果然是苏染霜教出来的,跟她一样粗俗无礼。”   听了季老夫人的话,芊妤一回头一抬手,季老夫人的发髻上便密密麻麻的插满了毒针。   “这次给你警告,下次直接将你扎成马蜂窝,让你嘴巴生脓疮,一辈子都开不了口。”芊妤拍拍手走了。   季老夫人吓得浑身颤抖。   小芳儿对季老夫人真是一点同情不起来,她道:“老夫人,她若想杀你,您真是没法活。”   说完,小芳儿带着药去季枭寒屋里去了。   看到药,季枭寒满心期待的看向门口。   “别看了,苏姐姐不会来的!”小芳儿将药拿出来,见药篓子里面有药钵,她对房梁上的季小马道:“去弄些烈酒来?”   “酒王可以不?”小马存心想让季枭寒疼死。   噗!   小芳儿感叹道:“那时候侯爷跟苏姐姐多幸福啊。”   “什么意思?”季枭寒道:“难道……那酒王真是我找来给她喝的?”   “对啊,苏姐姐千杯不醉,侯爷喝不过她,便找来酒王算计苏姐姐,那时候苏姐姐对你是真宽容,不管你怎么闹,怎么怀疑她,她都顺着你让着你想着你。”小芳儿一边捣药,一边问季枭寒:“你可曾后悔这样对她?”   “每时每刻!”从确定自己跟苏染霜真的相爱过,知道自己对她做过的每件事,季枭寒都无比的后悔。   可惜,后悔无用。   是夜。   小芳儿跟季小马以季枭寒的房间为基地,小芳儿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碗鸡血,帮小马画好妆好后,还弄了好些鸡血在季小马身上,弄得很逼真。   小芳儿说:“把头发散下来,更加逼真。”   “不要,这是苏姐姐给我束的头发!”季小马宝贝得很。   季枭寒磨牙,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掐死季小马算了。   “啊哟,苏姐姐手艺真好,这头发束得不错,不过你也别心疼了,苏姐姐又不恨你,你头发散了,回去她一样给你束。”小芳儿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季枭寒的脸色。   果然,听了小芳儿的话,季枭寒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一口钢牙都要咬碎了。   “也是,反正我又不讨人嫌。”季小马潇洒的将头发散开,还得意的说:“等下就回去找苏姐姐束发。”   “你自己没手么?”季枭寒终于开口了。   季小马扒开头发看笑出一口大白牙:“我有手啊,可是我就喜欢同苏姐姐撒娇,让她给我束发,苏姐姐对我好着呢,每次她都心疼我以前受的苦,都不让我自己束发,我能怎么办?”   季枭寒:“都滚!”   于是,两人愉快的滚了。   苏欢欢之前被小芳儿算计,脸上身上严重抓伤,这几日好不容易肿成猪头的脸消了些,身上也没那么疼了,所以今晚她睡得格外早,也格外香。   忽然,一阵阴风吹灭了她房间的蜡烛,屋里只剩下外间朦胧透过来的微光。 第140章 季枭寒的伤口有异常   小芳儿不知去哪里弄来了一大袋冰块,她将冰块放了一些在苏欢欢的屋里,留了一些没放,然后她躲在角落里面,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奇怪的壶,那壶的嘴很细,但是不长,肚子却很大。   小芳儿将冰块倒进壶里,她将壶提起来,握住把手,轻轻的摁了一下把手上的一个小机关,壶嘴那里就冒出一股白烟,小芳儿叫壶嘴对着季小马吹了一下,季小马当即打了个冷战,狠狠的瑟缩了一下。   唔……哈哈!   小芳儿极力压制自己的笑声,得意的看着季小马。   季小马:“……”明明是我要吓苏欢欢,为什么小芳儿准备的东西比我还齐全?   “等下我摸到屋里去,我用这个对着她吹冷气,她醒来了,你就马上进去吓她。”小芳儿说罢,悄悄摸了进屋。   小芳儿轻功尤其好,她在屋里飞来飞去,不时朝苏欢欢脖子上吹一口冷气。   虽说现在才近中秋,天气还没有凉到冷的程度,但是大半夜的,有人用冰块给苏欢欢降温,那温差也是可想而知的。   尤其小芳儿每次都将冷气吹到苏欢欢的脖子上。   苏欢欢起先只是不安稳的翻了几次身,可是越到后面她越觉得冷,她伸手去拉被子,小芳儿将那冰壶放过去,让苏欢欢碰。   那壶里装着冰块,冰块有雾气透出来,又冷又湿滑,苏欢欢吓得猛然睁开眼。   可她睁开眼的时候,身边什么都没有?   苏欢欢嘟囔道:“怪了,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冷?”   忽然,一道黑影快速闪过。   “谁?”苏欢欢转过身来,盯着屋里到处看。   可是屋里没人。   苏欢欢伸手去拉被子,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忽然凑过来,冰冷的呼吸带着刺骨的意味喷洒在她的脖子上。   “谁?”这一次,苏欢欢看到一个披头散发,且满身是血的人影。   虽然不是很真切,但是她确定看见了。   苏欢欢杀了太多的人,现在正是脆弱的时候,自然就会联想到自己杀过的那些人。   她惧怕的抓着被子,颤声喊:“来人啊,有人么?”   外面看门的侍卫是听见的,但是他们都装作没听见,至于苏欢欢的管事嬷嬷,早在季小马跟小芳儿进这个院子的时候,就已经将其打晕。   没有人回应她,她吓得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把匕首,冷冷的看着房间里面阴暗的角落说:“我看见你了,出来!”   说出来咱就出来。   季小马脚不沾地的飘过来,他七孔流血,目光凶狠的看着苏欢欢,却一个字都不说。   啊……   苏欢欢石破天惊的大叫:“有鬼啊!”   “苏欢欢,你害得我好苦!”小马跟小芳儿已经约好了的,两人一起开口,苏欢欢听来,季小马的声音就有了重音,加上屋里不同寻常的冷,让苏欢欢有种幻觉,觉得这声音缥缈得很。   “小……小马……不是我,是夜白哥哥要杀你的,不是我啊!”苏欢欢跪在床上给季小马磕头,“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夜白哥哥吧,不要找我。”   呵!   小马冷笑一声,他道:“你休想骗我,我在人间游荡四年,早已查清楚是谁害我。”   “是……是我害你的,但是我也是没办法啊,小马我求你了,你别找我,明日我让人去给你上香,给你烧纸,让你在阴间好好过,求你了。”苏欢欢长期负担压力,这段时间又被病痛折磨,这时候早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小马飘飘乎乎的靠近苏欢欢,他伸出手指做出要掐死苏欢欢的动作,在苏欢欢靠过来的时候,他又避开她。   苏欢欢哭着说:“当时我好不容易得到夜白哥哥,若是被你给搅黄了,我可就什么都没了,你要是不回来,我也害不了你啊?”   “你杀我还嫁祸给侯爷,贱人,我要拉你一起下地狱。”季小马伸手又做出了要掐死苏欢欢的动作。   苏欢欢被逼急了,她脱口而出:“夜白哥哥对你这么好,你忍心对他的孩子下手么?”   呃……   季小马跟小芳儿都蒙圈,苏欢欢怀孕了?   不过只是片刻,季小马就反应过来,他冷笑着道:“你休想骗我,侯爷被你下毒,整日头疼,他根本无心无力,而且你生不出孩子。”   “你……你知道我给夜白哥哥下毒?”苏欢欢抖得跟厉害了。   季小马继续冷笑:“苏欢欢,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我真的怀孕了,不信你看?”苏欢欢将自己的手伸出来,让小马看。   小马自然不能去看她,他看到苏欢欢手上饲养恶魔丸的伤痕,便冷然道:“你害侯爷的母虫在何处?”   “什么母虫?没有母虫?”苏欢欢虽然已经害怕到嘴唇发紫,浑身抖得不行,可她还是死咬着不说出母虫的下落。   季小马大怒,他用内力震碎了苏欢欢屋里所有的器物,苏欢欢只觉得气血翻涌,当即吐了一口血,然后……晕倒了。   季小马看小芳儿的方向,小芳儿摇摇头,将那两袋子冰拿走,还将水渍擦干净。   两人出来后,季小马道:“她死咬着不放,怎么办?”   “我更在意的是,她说她怀孕了。”小芳儿气呼呼的朝季枭寒屋里走去。   季枭寒头疼,夜里几乎是不睡的,听到小芳儿的身声音,他坐直了身体,等着听他们说吓唬苏欢欢的成果。   岂料,小芳儿一进来,便叉腰怒问:“侯爷,你跟苏欢欢怀了孩子?”   “不可能!”季枭寒否认得很笃定。   随后而来的季小马停下脚步,没有进来。   小芳儿道:“苏欢欢被吓成那副德行了,我不觉得她在说谎。”   “那一定不是我的!”季枭寒很笃定的说。   小芳儿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说,可能是那群人的?”   “不管是谁的,反正不会是我的。”季枭寒看了小芳儿一眼,淡声问:“问清楚了么,是不是她找人杀的小马?”   “嗯,清楚了,她承认了,但是……她始终没告诉我们母虫放在何处。”小芳儿郁闷的说。   季枭寒冷笑:“她有做坏人的天赋,我们一直都理所当然的以为,苏欢欢这个人怎么样怎么样,可是她往往在绝处逢生,给自己找到一条出路,下毒的母虫是她最后的筹码,她不会轻易脱手的。”   “那怎么办?”小芳儿气恼的问。   季枭寒道:“这两日让看守的人不要放任何人去探望苏欢欢,夜里也不能让她跟货郎接触,多吓她几天,她就会说了。”   “我这就去办。”小芳儿站起来才发现:“咦,小马怎么不见了?”   此刻,小马已经收拾妥帖,回到韩府。   旱魃见他回来,从房梁上跳下来问:“怎么了?”   “方才去吓唬了一下苏欢欢。”季小马说。   旱魃蹙眉:“那蠢货跟你一起去了?”   “旱魃大哥你怎么知道?”季小马惊奇的看着旱魃。   旱魃冷哼,没有回答。   小马又道:“苏欢欢说她怀孕了,她说她怀着侯爷的孩子。”   “嗯!”旱魃很冷淡的嗯了一声。   小马:“……”   顿了一下,他气不过的说:“你说季枭寒是不是疯了,他怎么能让苏欢欢怀上他的孩子呢?”   “苏欢欢诈你的。”苏染霜不知怎么听见两人动静了,她站在他们身后说:“我亲自给苏欢欢下的毒,她不可能怀孕。”   “可是,苏梅云不是也被苏欢欢下毒,说以后都不能怀孕了么,可现在她已经都快生第二个孩子了!”旱魃难得这么多话。   苏染霜道:“苏欢欢给梅云下的药,最重要的不是药的本身,而是女人在滑胎后,会下意识的去吃很多滋补的东西,如此一来,她的毒计便得逞了,可是我发现了苏欢欢的毒计后,及时阻止,并且一直给梅云调理,她能再孕,算是幸运,但是我给苏欢欢下的,却是没有任何退路的药,而且不久前我去看她的时候,她都没有怀孕的症状,如今跟你说她怀孕了,你怎么就信了呢?”   “我只是担心她怀孕。”季小马很为难的想,“若是苏欢欢怀孕了,那她怀着的是侯爷的孩子,我该怎么办才好?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啊?”   不过好在苏染霜说苏欢欢没有怀孕,这就好办了。   “今晚上她被我吓得够呛,明日我继续去吓她,我就不信她不崩溃。”季小马说。   苏染霜笑了笑:“快去休息吧……脸上的那些胭脂水粉洗干净了,你伤口正在痊愈中,不要染上别的东西。”   “好!”季小马轻松了不少。   苏染霜躺回去活,在房梁上的旱魃淡声说:“她若是敢怀孕,我定将她肚子剖开。”   “苏欢欢这个人,看似没什么脑子,但是她却是个做坏人的天才,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让自己免于伤害,这么多年来,我已经很清楚她,也完全不敢小看她,但是怀孕……她这辈子都没机会。”苏染霜说的很笃定。   旱魃轻轻的嗯了一声,他道:“其实我有个提议。”   “请说!”苏染霜道。   旱魃道:“那货郎一直在策划什么,但是现在季枭寒腿伤,我只能全程保护你跟温白芷,分不出时间去对付货郎,若是你跟季枭寒在一起,我就能安心去对付货郎,不如……”   “货郎若是想要做什么行动,一定会提前联系苏欢欢,若是苏欢欢将小马吓唬她的事情告知货郎,那小马下次再去,岂不是就露馅了?”苏染霜转移话题。   旱魃:“……”   “能阻止他的,只有我!”旱魃道。   苏染霜喏喏的说:“韩家很安全。”   “那人擅长用毒,他若真铁了心要跟韩家作对,你也防不胜防。”旱魃又道。   苏染霜道:“我有芊妤。”   “让他们父女相见,然后互相残杀?”旱魃开始毒舌。   苏染霜:“……”   好一会儿后,苏染霜说:“我再想想办法。”   旱魃最大的优点就是,尽管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可是他从来不强求别人做人家不喜欢的事情,任何东西,他都会把持住尺度,既然苏染霜不想说,他也不会在问。   翌日清晨。   苏染霜刚起身,就看见二十执剑与一个黑衣人对峙。   “怎么了?”苏染霜问。   那黑衣人看见苏染霜后,躬身道:“苏姑娘,我奉我家公子的命来告诉苏姑娘一件事,二十说他要进宫刺杀皇帝,我家公子知道他现在管不了二十,请苏姑娘管好他,告辞。”   “你要去杀皇帝?”苏染霜用从未有过的冷冽语气对二十说。   二十脆弱的回头看着苏染霜,柔声说:“苏姐姐,我不想在有人为这件事牺牲了,我承受不了。”   “且不说皇帝是不是该死,我们就说皇宫戒备森严,只怕你去到皇宫,还没见到皇帝,已经死于非命了,为此只会加深他们对皇帝的仇恨,如此一来死亡的人更多。”苏染霜冷冷的看着二十。   直到二十愧疚。   苏染霜才淡声说:“二十,我也不能在失去你了?”   “苏姐姐……”二十哽咽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苏染霜走过去,轻轻的拉着二十的手说:“我知道你想保护他们,可是凌霄公子在这件事上执着了二十多年,他不会放弃的。”   见二十还是没有放下,苏染霜道:“从他将你放到我身边开始,他就已经将你从这件事里面除名了,这么多人,总要有人活下来,若不然日后连给他们扫墓的人都没有。”   “为什么活下来的那个人要是我?”二十很痛苦。   苏染霜说:“若是大家都活着,只有一个人死了,那那个人就是英雄,若是所有人都死了,这就是悲剧,若是有个人替所有人活下来,那才是最艰难的。”   “所以我没选择了是么?”二十问苏染霜。   “你若是愿意承担这一切,你若是愿意为所有人活下来,那你就没选择,若是你希望他们死后连收敛他们的人都没有,那你可以加入他们,你放心,你的墓我会让温白芷去扫。”苏染霜的话又绝情又难听。   二十被气笑了,他道:“苏姐姐,你现在心肠是越来越狠了。”   苏染霜笑而不语。   不管过程如何,只要他认同这个结果,便好了。   “但是,我还有一件事想求苏姐姐。”二十说。   苏染霜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季枭寒将小五姐姐的残肢收了起来,说是要送给我家公子做大礼,季枭寒这人性格强势狠毒,除了你我不知还有谁能让他将小五姐姐给我,我想让小五姐姐入土为安。”二十知道,让苏染霜去求季枭寒很为难,可是他能为小五做的,也就这一件事情了。   他不能退缩。   苏染霜也知道,二十是接受了自己的意见的,既然都已经说服他留下为那些人善后,若是他最在意的小五他都没法安葬,那他又如何会信苏染霜?   她笑说:“这件事我来说。”   原本,苏染霜以为自己需要再去一趟侯府的,可谁知小芳儿在侯府巴巴巴的说了一大堆,季枭寒居然被她鼓动到韩家养伤来了。   因为他的伤确实需要苏染霜,季老夫人倒是没有再啰嗦为难。   看到季枭寒的属下将他的东西送进来,苏染霜只能无奈的看季小马。   季小马一副你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没打算掺和苏染霜跟季枭寒之间的事情。   季枭寒过来住,最开心的莫过于温白芷,看到季枭寒,她虽然顾及苏染霜的感受没有扑上去,可是却总是对着季枭寒甜甜的笑。   苏染霜也正好有事要求他,在季枭寒被安置好后,她对屋里的人说:“都出去吧,我给他看看伤口。”   众人鱼贯离开。   甚至都没有怀疑,为什么平时最怕跟季枭寒单独相处的苏染霜,现在要跟季枭寒单独相处。   从苏染霜进门开始,季枭寒的视线便没有离开过她。   这几日他很想念苏染霜,尤其担心那日他吓坏了她,想到那次她的表现,季枭寒是又心疼又开心。   苏染霜知道季枭寒一直在看着她,她也不说话,坐在床边,就开始查看季枭寒的伤口。   揭开他裤腿,苏染霜蹙眉看了季枭寒一眼。   “怎么?”季枭寒见苏染霜脸色不对,连忙问。   苏染霜没回答季枭寒的问题,而是直接开口问:“我听说,你将小五的残肢收起来了?”   “嗯!”季枭寒也没有隐瞒。   苏染霜将季枭寒的裤腿放下,淡声道:“二十对我而言,就像是我的亲弟弟一般,他想要回小五的尸体,若是侯爷不为难的话,还请通融一下。”   “你给我拿纸笔过来,带着我的信件,让他自己去领。”季枭寒道。   苏染霜有一瞬间的迟疑,她知道,季枭寒收敛小五的尸体,是为了对付凌霄公子,他这么爽快就答应,让苏染霜提前打好的腹稿都无用武之地。   季枭寒出口前,也有一瞬间的犹豫,毕竟小五的尸体对他而言,大有用处。   可是,想起别人口述中他与苏染霜渐行渐远渐无书,到最后变成这样,与他处理事情的态度有很大的关系,他便再也不忍心拒绝苏染霜任何事情。   毕竟,他曾深刻的体会过,失去她的滋味。   他也如此深刻的知道,自己是多么渴望与她重修旧好。   “失去这个筹码,对你影响很大么?”苏染霜问完,又有些后悔。   季枭寒笑着看她:“我若真的想要对付一个人,我有成千上万的办法,只是有时候会曲折一些,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谁担心你!”苏染霜当即搬来小桌子,将纸笔放在桌上,冷声道:“写!”   季枭寒甘之如饴,提笔便写。   见他如此爽快,苏染霜拿到信件后,语气柔和了些,她说:“我让芊妤过来看看你的伤。”   “等等!”季枭寒伸手,原本是想拉苏染霜的手,但是他怕苏染霜生气,便拉着她的衣袖问:“我的伤口有问题么?”   毕竟他只是摔伤,中途也没有人靠近他。   而芊妤是用毒的,苏染霜让芊妤来看,加上她看到季枭寒伤口的时候,那细微的蹙眉,让季枭寒不由得多想。   “我也不确定,先让芊妤看看。”苏染霜说罢,便走了出去。   将信交给二十后,苏染霜道:“二十,若是可以,请他放了我师父吧,我师父既然不愿给他治疗,他就算关他一辈子也无用。”   “我会让人告诉他,但是至于有没有用,我就不知道了!”二十道。   苏染霜点头:“嗯,那你小心些。”   “我走了。苏姐姐!”二十长叹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二十走后,苏染霜去找芊妤,芊妤正在哄温白芷吃饭,苏染霜走过去,将饭碗交给画心,对芊妤说:“芊妤,你随我来一下。”   画心抬头看两人,苏染霜对她微微摇头,然后又看了一眼温白芷,画心便不问了。   苏染霜跟芊妤出来后,苏染霜将自己看到的季枭寒的伤口跟芊妤描述了一遍,“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我觉得季枭寒那伤口不对劲。”   “我们去看看!”芊妤也说不好,只能拉着苏染霜去到季枭寒的房间。   捞开季枭寒的伤口,芊妤仔细的看了后说:“虽然我不确定他这伤口是怎么回事,但是正常复原的伤口,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你说……会不会是恶魔丸影响的?”苏染霜问芊妤。   芊妤蹙眉道:“很有可能!”   “可是,恶魔丸的毒性,我探脉,用银针都没有试出来,若真是恶魔丸影响的,要怎么才能查出来呢?”苏染霜疑惑的看着芊妤。   芊妤道:“这个我倒是有办法。”   她一边说,一边在荷包里面翻找:“我们南疆有一种叫龙血树的植物,这种植物看似平平无奇,可是能检验世间百毒,只要滴上一滴中毒者的血在这树枝上,就能看出对方是不是中毒。”   龙血树的功效,苏染霜也是听说过的,只是那仅仅只是听说过。   她伸手,季枭寒便将手交给她。   苏染霜用银针戳破季枭寒的手指,弄了一滴血在那龙血树上,果然那米白色的树枝瞬间就变成了深蓝色。   “有没有可能,是你在其他地方被人下毒了?”苏染霜不太愿意相信。   季枭寒趁机抓住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手里。   苏染霜:“……”   “我很确定,我没有被任何人下毒,那日我是摔下来的时候摔断了腿,不是被炸伤的,而且我以前也受过伤,但是伤口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过。”季枭寒一下子就打破了所有的幻想。   芊妤看着苏染霜,季枭寒也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挣脱季枭寒的手,淡声说:“我还得再去查查书,你这伤口暂时不包扎了,稍后我弄些药酒让人给你擦拭算了。”   说完,苏染霜快步跑了出去。   从屋里出来,苏染霜贴着墙壁站好,她的呼吸很急促。   看她如此,芊妤道:“苏姐姐,要不我回去南疆一趟吧,我去搞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能回去,我已经让二十去求凌霄公子放了我师父,我们无条件将小五还给他,他怎么也不至于继续羁押我师父吧?”苏染霜道。   芊妤感动的看着苏染霜说:“其实,我不一定要去找我娘亲的,我可以去问别人。”   “南疆你是万万不能回去的,你娘亲是渡月公主,她在南疆,就等同于季枭寒在风月关,你回去一定会惊动她,我们还有别的办法的,不着急!”苏染霜道。   芊妤抱住苏染霜,“苏姐姐,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好的人?”   “你对我好,我就加倍的对你好!”苏染霜笑着说。   芊妤笑。   被她这样一闹,苏染霜那莫名心酸的情绪,也稍微缓和了些。   且说二十。   他从衙门拿回小五的残骸后,带着小五回到凌霄公子藏身地,他并未进门,只是站在门口,将收纳小五遗骸的陶瓷罐子放在门口,淡声说:“苏姐姐去求的季枭寒,他什么条件都没提,将小五姐姐还给了我,苏姐姐说,若是可以,还请您将止然前辈放了,苏姐姐一直想离开风月关,她只是没找到止然前辈,不好离开。”   吱呀。   大门打开。   凌霄公子被人从屋里扶出来,他颤抖着跪在小五的遗骸面前,有颤抖的手将那陶瓷罐子捧起来,一句话都没说。   二十不忍看,他背过身去,仰头看着苍天。   “你知道她为何这么急着要我放止然回去么?”凌霄公子抬眸,他眼里有血丝,也有眼泪。   二十没回答他。   凌霄公子冷笑着说:“因为季枭寒只剩下一年可活命的机会,她急着叫止然回去,是为了救季枭寒,所以……我不能放止然回去。”   “就算看着苏姐姐痛苦到死,你也不会成全他们么?”二十问。   凌霄公子有些神经质的抱着小五的遗骸,冷笑着说:“对,我一无所有了,我为什么要成全他们呢?季枭寒死了,这世界便美好了。”   “疯子!”二十愤然离开。   凌霄公子看着二十离开的背影,哭哭笑笑着,吐了一口血,然后晕倒在地上。   二十轻而易举从苏染霜这里得到了小五的遗骸,那是要杀苏染霜母女二人的小五。   可是,他却无法从凌霄公子手里救出本来就是凌霄公子的救命恩人的止然,他觉得自己没脸回去见苏染霜。   可是,苏染霜这样聪明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二十的性子呢?   天快黑的时候,苏染霜还是没见二十回来,便对芊妤跟小马说:“你们两个去寻寻二十,见到他后,让他回来,凌霄公子是凌霄公子,他是他,他左右不了凌霄公子的想法的,就说我跟温白芷都想念他。”   “是,苏姐姐!”小马跟芊妤去寻二十去了。   苏染霜抱着温白芷去看季枭寒。   温白芷看到季枭寒后,问苏染霜:“娘亲,可以抱抱好看叔叔么?”   “可以!”苏染霜道。   温白芷当即扑到季枭寒怀里,依恋的说:“好看叔叔,以后你不要去见你家那位生病的病人好不好,你又不是大夫,芷儿想要你抱抱。”   “好,我不见她,再也不见她,以后都抱你好不好?”季枭寒抱着温白芷,却用感激的眼神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漠然的看别处。   矜持了一会儿后,苏染霜拿了一瓶药坐在季枭寒腿边,拿出巾帕给季枭寒清洗伤口。   季枭寒让温白芷坐在他怀里,两人看着苏染霜处理伤口。   “若是真的是恶魔丸导致,我是不是就只剩一年时间了?”季枭寒问。   苏染霜冷冷的睨了季枭寒一眼,下手摁住他的伤口没理他。   嘶!   季枭寒可怜巴巴的看温白芷,温白芷不敢指责苏染霜,便抱住季枭寒的脸亲了两下:“好看叔叔不怕,芷儿给你呼呼。”   “霜儿……”季枭寒刚喊了苏染霜的名字,苏染霜又按他伤口,且冷声说;“你可以叫我一声苏大夫。”   “我是小温大夫!”温白芷最喜欢别人叫她大夫了,她喜欢当娘亲那样的人。   季枭寒从善如流,叫了一声:“小温大夫去给我打一杯水来好不好?”   温白芷麻利的翻下床,然后迈着小短腿给季枭寒打水去了。   “若是,若我的毒解不了,我便不会让芷儿知道我跟她的关系,若是我能侥幸活下来,那我再也不能让她叫我好看叔叔,我要当她爹爹。”季枭寒无所畏惧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低头没理他,她原本是可以反驳季枭寒的,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终究不忍心。   季枭寒当她默许,呲牙笑得一脸得意。   可是苏染霜却愁眉不展,凌霄公子不肯放师父,那就意味着她要自己一个人给季枭寒治病,而季枭寒这个病现在又这么难办。   “想什么?”季枭寒伸手碰了下苏染霜。   苏染霜反应很大的将手藏在身后,淡声说:“没想什么。”   “不用担心,我没事。”季枭寒知道,苏染霜在担心。   苏染霜看他:“即便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但是这几年你一定也跟凌霄公子有所接触,他这个人为了报仇,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现在他将我师父关押着不放,明着是为他自己治病,但是我很清楚他的为人,他就是不想让我师父给你看病,我自己一个人,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你。”   “凌霄公子对你,是不是有其他的心思?”季枭寒问。   苏染霜咬唇看着他。   季枭寒眸色一黯,他淡声道:“你别这样看我。”   苏染霜磨牙。   “他喜欢你,但是又一直在害你,但是他最想害的人是我,他还是对风月关不死心是么?”季枭寒问。   苏染霜默认了季枭寒的问题,她道:“他为了报仇,可以牺牲所有,所以没有什么是他舍不得的,关键是皇帝对你虎视眈眈,一旦知道凌霄公子再次出现在风月关,他一定会想办法拿住你的把柄,到时候你两面受敌,到时候风月关很有可能就变成凌霄公子反抗皇帝的起点,到时候皇帝必然会重兵打压,吃苦的只会是风月关的老百姓。”   “所以,你解释这么多,是为了说明,你担心我,只是因为我能让风月关的老百姓安居乐业是么?”季枭寒笑了。   苏染霜有种被看穿的窘迫,她将巾帕丢在季枭寒的伤口上,冷声说:“以前的你确实有这个能力,我是相信的,但是现在,你跟苏欢欢搅合在一起,将风月关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让所有人都惧怕你,你还好意思说你能让风月关的人安居乐业么?”   “以前我不知道你跟温白芷的存在,我找不到可以守护的人,可是你们在这里,我就一定不会让人打破这里的宁静,任何人都不行!”季枭寒触不及防的表白,吓得苏染霜翻身起来就跑。   温白芷端着水杯进来,就看见苏染霜急急忙忙跑出去的背影,她问:“好看叔叔,我娘亲这是怎么了?”   “她害羞!”季枭寒心情愉快的道。   温白芷笑:“好看叔叔是跟娘亲表白了么,娘亲害羞了?”   呃……   季枭寒点了点温白芷的头:“你真的才三岁么?”   “芳姨姨告诉我的,她说好看叔叔笨蛋,不会表白,所以娘亲才凶巴巴,方才娘亲没有凶巴巴,那一定是好看叔叔表白了呀?”温白芷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棒棒呀?   “小芳儿是吧?”季枭寒磨牙,在心里加了一句,“小芳儿,你死定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话也没毛病。   至少,他今天偷偷摸了好几次苏染霜的手,她也没甩他耳光。   季枭寒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最后在看到他伤口的时候,都黯然放下。   毒若不解,他如何再去打扰她?   城中云雁楼。   二十独自买醉。   芊妤跟季小马两人进去后,就看到二十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买醉。   芊妤走过去,心疼的抢了二十手里的酒杯:“你这是要干嘛呀,家里这么多事要你帮忙处理,你却来这里喝酒?”   “芊妤,我觉得自己好没用!”二十拉住芊妤的手,将他的脸埋在芊妤手中,他痛苦的说:“虽然我知道公子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报仇,我知道他也痛苦,可是我一想到这种痛苦要建立在苏姐姐的痛苦上,我就忍不住恨他,恨他们,他们为什么都要对苏姐姐这么残忍?”   “苏姐姐知道凌霄公子的反应,她一点都不奇怪,她说了,她跟温白芷都需要你,都想你,这几日你都浑浑噩噩,都没管温白芷,温白芷都想你了,你确定你要这样下去么?”芊妤摸着二十的头温柔的问。   季小马:“……”他来干什么来了?   二十抬头看了芊妤一眼,不确定的问:“芷儿真的想我了么?”   “想啊,我们没办法,只能让她去跟季枭寒玩了。”芊妤道。   二十立马精神抖擞:“那怎么行,季枭寒那个混蛋,老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用美色迷惑我家芷儿,我们回家不让他得逞。”   季小马:“……”   芊妤:“……”她是知道有效果呀,可是她不知道效果这么好呀?   二十拉着芊妤出门,季小马跟在后面不远处,三人走到一处幽静的路段,迎面走来一个人,那人挑着货郎用的框,框里装着各种各样的东西,看到那人,小马浑身一震。   他走上前去,站在二十的另外一边假意扶二十,其实就是想用二十挡住自己,不让那人看见自己。   因为,那个货郎,就是那个货郎。   二十推了季小马一把,原是不想与他亲近,季小马急眼了,他低声说:“别闹,是那货郎,不能让他看见我。”   哦!   二十这才老实了些。   可是,货郎在跟他们迎面而过的时候,眼睛却一直盯着芊妤看。   “看什么看?”芊妤不认识货郎,被他一直这样看着,她不由得娇蛮的跺脚。   货郎在外面,总是装得一副老实人的样子,被芊妤骂了一句,他果然低下头,快步的离开。   “以后看见这人,记住一定要小心,他是害季枭寒的人。”二十飞快的在芊妤耳边说。   芊妤吐舌:“我不知道啊?”   货郎离开后,越看越觉得芊妤那副打扮属于南疆女子,而南疆女子一般又不会入汉地,他心生疑惑,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牵引着他,让他关注芊妤。   于是,他找了个地方放下担子,就回头继续跟踪二十他们。   季小马跟二十功夫都不弱,两人都感觉到有人跟踪,二十轻轻的扯了一下芊妤,“那人跟上来了,从现在起,你不要说话!”   芊妤:“……”   不够,情况紧急,她也不好反驳,只能乖乖闭嘴。   在进入韩家之前,芊妤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外面,那一眼,让货郎无比的激动,他仿佛在芊妤脸上看到了的渡月公主的影子。   难道……他的孩子没死么?   货郎激动的看着芊妤跟着二十他们一起进入韩家,他心里疑惑更深。   一盏风存 说:   又下雨了,南方是得罪雨神了么? 第141章 以水蛭入药   之前货郎问过渡月公主,渡月公主告诉他说,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可是他调查后得知,那个孩子没有死,这次回去,他追问渡月公主,还要挟她,说要将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告诉渡月公主的丈夫,渡月公主却告诉他,她将那孩子送到龙回,作为瘟疫的源头,让她去搅乱风月关。   货郎调查得到的结果便是,那女子被季枭寒抓起来了,之后的事情便任何人都查不出来了。   这女子明显来自南疆,却又跟在苏染霜身边,让他不得不怀疑,这就是他那个无缘相见的女儿。   可是让货郎觉得讽刺的是,这丫头现在明显跟苏染霜一干人等相处得很好。   货郎站在门外,许久都不曾离开。   回去后,苏染霜什么都没说,只招呼二十他们快些吃饭,说晚上季小马还有事情要做,那寻常的语气,更让二十难过。   他耷拉着脑袋,压抑的说:“苏姐姐,我没帮上忙。”   “二十你发现没有?”苏染霜抬头很严肃的看着二十,二十不知苏染霜要说什么,便愣愣的看着苏染霜,苏染霜道:“你发现没有,我们都将凌霄公子这人想的太人性,我们理所当然的觉得,我们不为难他,他就不会为难我们,可是现在我们也完全看清楚他的本性了,日后再见,我不必留情,你不必相见,如此也好。”   二十无可辩驳的看着苏染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夜。   季小马准备好后,便去了侯府。   小芳儿已经在季枭寒的书房等着他,昨晚的道具都还在,看到季小马,小芳儿道:“今晚那货郎几次想要进入侯府,我们的人防守得太严密,他没法进来,这才放弃,所以我们的时间不多!”   “他果然还是来了。”季小马冷笑。   “怎么,遇见了?”小芳儿问。   小马将他们去寻二十遇见货郎的事情告诉小芳儿,小芳儿咬着下唇说:“听苏姐姐说,那个人擅长用毒,今晚我们顶过去了,明晚却未必能顶的过,所以今晚上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加油!”季小马打起精神,给自己加油打气。   还是一样的场景,苏欢欢被冻醒来,可是这次醒来,她却发现自己不再自己之前的屋里,其实她还在自己的屋里,只是季小马弄了些红色的绸缎来,将她的屋里稍微改装了一下。   苏欢欢看着满屋的红绸,吓得从床上滚下来,她手脚并用想要爬出去,可是忽然她听见一声刺骨的冷笑声,她一抬头,就看见季小马死状凄惨的挂在红绸上。   苏欢欢气急败坏的说:“我不怕你,你活着我都能弄死你,你死了我就更不怕你,我不怕你看!”   可是,季小马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忽然消失了。   他消失的地方,有粘稠的血液一滴滴的滴落下来,在寂静的夜里,那些血液滴落的声音,清晰得好像敲打在苏欢欢心上的利剑,每一滴都让她疼痛不已,恐惧不已。   “你到底要做什么?”苏欢欢扑上去,狠狠的拉那红绸。   啪!   一只断裂的手臂掉下来,砸在苏欢欢面前。   啊啊啊啊!   苏欢欢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叫:“来人啊,有鬼啊,救命啊!”   她爬着后退,可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断臂又不见了。   苏欢欢不停的往后退,却忽然遇到了阻力。   她抬头去看,就看见死不瞑目的季小马,正站在她正上方,用那没有任何焦距的眼神盯着她,那死亡凝视,让苏欢欢崩溃的大哭起来。   “你到底要什么,你告诉我,你到底要什么啊?”苏欢欢快被吓疯了。   季小马机械的勾起一抹冷笑,那动作僵硬得完全不像是活人该有的样子。   苏欢欢恐惧的看着季小马,眼里的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你杀我就算了,为什么要害我家侯爷?”季小马再开口的时候,人已经不在苏欢欢头顶,而是到了她脚边,从正面凝视她。   说起季枭寒,苏欢欢也是崩溃的,她道:“我没有想要害夜白哥哥的意思,我真的没有,我只是想让他忘记苏染霜,然后爱上我,可是我不知道那药能在五年后要了他的命啊?”   “你不知道?”季小马咯咯咯的冷笑,那声音就好像动物在嚼骨头发出的声音一样,让人头皮发麻。   “我真的不知道,是货郎,你去找货郎吧,是给季家送货的货郎干的。”苏欢欢道。   季小马冷冷的看了苏欢欢一眼,淡声问:“为什么他要害侯爷?”   “我不知道,当初他找上的我,我只知道,他希望夜白哥哥在风月关身败名裂,让他不被任何人爱戴,我觉得所有人都可以不爱我的夜白哥哥,只要我爱他,他爱我就够了,所以我就答应他了。”苏欢欢被吓怕了,季小马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经过昨夜的失败,季小马有些踟躇,他不知道自己问母虫的下落,苏欢欢会不会又当场醒悟过来。   在门外的小芳儿急不可耐,她不知季小马在犹豫什么。   “母虫呢?害侯爷的母虫在哪里?”季小马欺身上来,冷然的问。   苏欢欢愣了一下,然后摇头说:“我不知道母虫在哪里,货郎已经将母虫收回去了,是他收起来的。”   得到答案,季小马当即消失。   同一时间,小芳儿在屋外放迷香。   苏欢欢晕倒后,两人快速复原了苏欢欢的房间,将她弄回床上躺好,两人连忙离开。   季小马从侯府出来后,去找了正在监视货郎的旱魃。   见到季小马,旱魃将人拉到远处的一处可以监视货郎家的点,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苏欢欢说,害侯爷的母虫在货郎手里!”季小马说。   旱魃蹙眉道:“这个货郎很聪明,便是在他手里,也一定在一个我们很嫩找到的地方,而且根据我的观察,他一旦回家,就变得规规矩矩,不会再有任何举动,若是真的要找东西,明晚才行,明晚他离开后,你再进去找。”   “今夜他去过侯府对么?”小马问。   旱魃点头说:“这个人一来就下药,确实不好对付,你回去最好告诉苏染霜一声,让她带着她的人,制作一些解药出来,让侯府的人都服下解药,他以往都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侯府,今日这般大张旗鼓的想进去,想来他也是有事想跟苏欢欢见面。”   “今日我们跟他在街上偶遇,他看见芊妤了,你说他会不会认出芊妤来了?”季小马担忧的道。   旱魃蹙眉道:“那丫头一副南疆人的装扮,很容易让人生疑。”   “那怎么办?”季小马问。   旱魃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些,他道:“这种事情,找小芳儿就对了。”   “也是!”季小马站起身说:“那旱魃大哥继续监视吧,我回去找找小芳儿。”   “先告诉苏染霜。”旱魃道。   季小马点头,朝韩家飞去。   翌日清晨。   季小马将货郎见过芊妤的事情跟苏染霜说了一遍,苏染霜淡声说:“他应当是有所怀疑了,从今日起,不让芊妤出门,也不能让货郎靠近这里,他越是见不到芊妤,就越是着急,我要让他釜底抽薪。”   “苏姐姐,苏欢欢昨晚上开口了,她说母虫在货郎手里,还有货郎总是给侯府的守卫下毒,你能不能让芊妤给他们一些解药,我担心他会坏我们的好事。”季小马道。   苏染霜说:“芊妤的事情我来解决,药的事情我也来解决,你先去休息一下,夜里你还有事情要做!”   “好!”季小马这才放心离开。   侯府。   苏欢欢醒来后,只觉得浑身难受,她试图喊一下人,但是她嗓子干哑,喊出来的声音,她自己都觉得不堪入耳,她只能缩到角落去,现在只有角落,能让她有一点点安全感。   不多时,苏欢欢的脑子开始高速运转。   想到自己昨晚上看见的画面,苏欢欢惊惧的看了看自己的房间,确定自己还在房间,她这才安心了些。   她伸手想要揉揉太阳穴,可是却看见手上有可疑的暗红色血迹,苏欢欢慌乱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确定自己没有受伤,她这才想起,昨夜自己摸到过季小马身上粘稠的血液。   啊……   苏欢欢嘶哑的大叫着,想将手上的血迹擦掉。   早已经在门外恭候多时的管事嬷嬷听见苏欢欢的尖叫声,连忙推开门走进来,担忧的问:“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关门,你把门关上,我有话同你说!”苏欢欢对管事嬷嬷吼道。   管事嬷嬷连忙将洗脸盆放好,去将门关上,确定没人会偷听,她才走过来问:“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昨日我就觉得您不太对劲。”   昨日苏欢欢并未将自己见鬼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可是连着两夜都如此,她是真的害怕了。   苏欢欢将自己的手递给管事嬷嬷,她道:“嬷嬷,季小马来找我报仇了,他每天晚上都来吓我,他是不是想要杀我?”   管事嬷嬷将苏欢欢的手拉过去,仔细的看了一下,确定是血。   她低声说:“夫人,会不会是那小芳儿故意搞鬼啊?那丫头回来后,就一直针对夫人,是不是她知道了什么,想要整夫人啊?”   “不太可能,季小马是怎么死的,只有我跟那个杀手知道,他能准确的说出自己的死因,还有他脸上都是伤口,应当就是摔下悬崖的时候造成的,是他回来了,我知道的,是他回来了。”苏欢欢靠在管事嬷嬷怀里,惊惧的说。   那管事嬷嬷蹙眉想:“这女人莫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么?”   但是表面上,她却柔声安慰道:“夫人,您若是真的担心,那便去求求老夫人,让她允许您去寺庙里面求一个驱鬼的符咒来,这样您就不用担心了。”   “对,你去告诉那死老太婆,就说我要出去,让她放我出去,要不然……大家鱼死网破!”苏欢欢阴狠的看着外面说。   管事嬷嬷点头:“奴婢这就去办。”   可是,她没能走出院子。   “你们真是大胆,夫人虽然被老夫人罚禁足,但是我们下人还是可以自由出入的,你这是什么意思?”管事嬷嬷仗势欺人了四年,跋扈的性子早已养成,根本不懂得收敛。   门房冷笑:“抱歉啊,这是小芳儿姑娘吩咐的,我们也没办法,您若是有意见的话,可去找小芳儿姑娘。”   管事嬷嬷:“……”   她每天躲小芳儿还来不及,谁要去往她枪口上撞?   “那你去请小芳儿姑娘来一下,我有事要同她商议!”管事嬷嬷又道。   门房还是波澜不惊:“我们不能离开,小芳儿姑娘一会儿自然会过来,你有事等一下再说。”   管事嬷嬷知道,苏欢欢能要挟季老夫人,但是却要挟不了小芳儿,她无计可施,只能回去。   快中午,小芳儿才醒来,她起床吃了点东西,便溜溜达达去了苏欢欢的院子。   看到她,管事嬷嬷激动不已的赶上来,殷切的道:“小芳儿姑娘,您可算来了。”   “怎么,我一天不收拾你们,你们皮痒了是不?”小芳儿手指掰得咔嚓咔嚓响。   管事嬷嬷一脸惊惧的看着小芳儿说:“您看您说的,奴婢是有事要找姑娘您?”   “说!”小芳儿心情好,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爽快的答应了。   管事嬷嬷便道:“姑娘,我家二夫人也不知是不是被关太久了,我总觉得她脑子有问题,她天天嚷嚷着见鬼了,非说要去寺庙求个附身符,奴婢也觉得她是精神太紧张才会胡思乱想,您说她现在这精神状态,若是不让她去看看,出了点什么问题,侯爷若是怪罪下来,我们谁也担当不起不是?”   “我担当得起啊!”小芳儿很大方的说:“没事的,若是她出事了,我能担当,你就不用瞎操心她的事情了,你只要伺候好她吃喝便是了。”   管事嬷嬷:“……”   谁要你担当,谁要你担当!   “可是,您侯爷这几日也不来看看我家二夫人,二夫人这状态真的很差,要不您还是让她去看看吧?”管事嬷嬷央求道。   小芳儿一拍手,淡声道:“你觉得她有问题是不?那我去给她看看去,我看她这就是欠收拾,收拾一顿就老实了!”   说罢,小芳儿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管事嬷嬷:“……”   “那……那您还是别去了,我也就这么提议,您若是不答应,就算了!”管事嬷嬷哪里能让小芳儿去教训苏欢欢嗯?   小芳儿得意的笑:“那以后就不要整这些幺蛾子……你们几个,将这给我围得水泄不通,谁要花言巧语想出去,你们都不许放行,若是谁敢放这院子里的人出去,那我就拧断他的脖子,也拧断那个出去的人的脖子!”   小芳儿折断一根树枝丢在管事嬷嬷面前,管事嬷嬷吓得差点站不住。   哎哟喂,这是哪里来的魔星呀。   计划不成功,管事嬷嬷只能去告诉苏欢欢,苏欢欢情绪高度紧张,竟也忘记了要对这管事嬷嬷客客气气,举起手边的东西就砸过去,管事嬷嬷触不及防,额头被砸伤。   “夫人……”管事嬷嬷不敢妄动,她跟在苏欢欢身边这五年,她很清楚苏欢欢的性格。   苏欢欢咬牙道:“她不过也是一个奴婢,凭什么对我这个主子如此指手画脚,凭什么?”   “可她一向得侯爷跟老夫人的喜爱,便是我们再不甘心,也不敢随意动她啊?”管事嬷嬷为难的说。   苏欢欢气急道:“这小贱人每日就知道跟我找不痛快,且等着,等我出去后,我第一个拿她开刀。”   管事嬷嬷不语,她觉得,苏欢欢要是动得了小芳儿,也算是她的本事了。   苏欢欢沉吟了一下,看着自己身上还没好的花柳病造成的疮,幽幽的说:“夜白哥哥都好久没来看我了,我好想他。”   “听说,侯爷摔断了腿,当时骨头都戳破了皮,露出了一大截,原本他已经被送回来了,可不知怎么回事,在侯府待了两日后,又去了韩家去了,大约是伤有异常吧?”管事嬷嬷道。   苏欢欢不由得想起季小马一再要找恶魔丸的母虫,难道是季枭寒毒发了么?   苏欢欢心里很是不安,她道:“我们真的没办法出去么?”   “您也听见了,我们出不去的,老夫人好对付,这小芳儿可不好对付。”管事嬷嬷说。   苏欢欢冷笑:“我身上有这现成的花柳病,她下次若再敢来寻衅,我便让她得病,我也让她尝尝得这难以启齿的病是什么滋味。”   管事嬷嬷觉得,苏欢欢是真的疯了。   韩家。   温白芷自从被放行去见季枭寒,便整日窝在季枭寒身边,季枭寒躺着看书,她便坐在他床榻里面玩玩具,竟也没再要求出门玩。   苏染霜端来药酒给季枭寒上药。   季枭寒的伤口,经过这几日苏染霜亲自打理,也没有任何好转,黑化的地方越来越多。   苏染霜担心继续这样下去,季枭寒会失去行动能力。   见她蹙眉,季枭寒放下手里的书,柔声说:“我没事的霜儿,你不用难过!”   “看你的书!”苏染霜打断他。   季枭寒摸摸鼻子,已经习惯了苏染霜对他说话的态度,可他并没有继续看书,而是盯着苏染霜看。   苏染霜道:“苏欢欢昨夜招供,说母虫在货郎那里,但我总觉得苏欢欢这人说话不可信。”   “是不可信,这么重要的东西,她应当不会交给货郎。”季枭寒还是看着苏染霜,对自己伤口恶化这件事,他好像一点都不介意。   哎!   苏染霜无奈的叹息,“等下我有事要出去一下,温白芷跟你,不要给她吃糖。”   温白芷听到喊自己的名字,笑得眉眼弯弯:“娘亲放心吧,我会看好好看叔叔,让他好好吃药的。”   “……”苏染霜竟无言以对。   苏染霜要出门,芊妤想跟着,苏染霜道:“我们俩只能一个出门,若是季枭寒临时有什么事情需要人,我们都走了,可找不到人,你就在家里呆着吧,我去去就回。”   “苏姐姐你要去做什么?”芊妤很好奇的问。   苏染霜道:“我去抓水蛭。”   水蛭?   芊妤嫌恶的手:“你抓那玩意干什么呀?”   “给季枭寒疗伤。”苏染霜思来想去,也只有抓水蛭试试,能不能将皮肤上的毒血吸干净。   咦?   芊妤拍手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玩意呢,要不你还是让我去吧,我喜欢在外面玩。”   “你还是别去了,二十最近心情也不好,你在屋里还能看着点他。”苏染霜劝道。   二十是芊妤的软处,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很明确关系,但是芊妤已经很明确,她就是要跟二十在一起的,所以只要是二十的事,芊妤都会顺从。   因为担心苏染霜出门自己保护不了她,季小马还特意叫上了韩天佑。   经过府衙的时候,苏染霜朝里面看了一眼,淡声说:“我忽然想到一个主意,想请庭之帮我一个忙。”   “我去叫张庭之出来!”韩天佑快步走了。   没过多久,张庭之提着衣摆快步走下来,他躬身道:“大姐,听说您有事要找我?”   “我想要去抓水蛭,需要人去帮忙,我想请你从衙门调派一些人去帮我一下。”苏染霜道。   张庭之连考虑都没考虑一下,他道:“我这就去安排,一百个人够了么?”   “够了!”苏染霜笑。   张庭之很快便安排人跟着苏染霜一起出城。   城外的水田里面,衙役们挽着裤腿,进入水田,没过多久,就有水蛭吸附在他们身上。   苏染霜几人将那些水蛭收集起来,装在一个罐子里面。   “今日多谢大家了,我让小马在酒楼备了薄酒,晚上各位收工后,请移驾酒楼喝一杯,多谢!”苏染霜客客气气的道谢。   众衙役不知苏染霜要水蛭是给季枭寒治病,但是光凭苏染霜回来,季枭寒的性子就变回以前,他们也感激苏染霜,他们纷纷说替苏染霜做事,是他们的荣。   客气一番后,苏染霜笑说:“可是酒已经备下了,钱也付出去了,总不能浪费吧,各位就不要推辞了,今日原本就是私事,承蒙大家帮助,真是感激不尽。”   衙役离开后,张庭之看了一眼罐子里面密密麻麻的水蛭,稍显恶心的歪头说:“大姐,这是给侯爷治伤的么?”   季枭寒的事情,他们都没有隐瞒张庭之,毕竟季枭寒不在衙门,很多事情都需要张庭之处理。   苏染霜点头说:“他腿上伤口黑化的地方越来越重,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能试试这个办法。”   “真不知苏欢欢是怎么想的,她既然如此爱侯爷,怎么就下的了这样的狠手呢?”张庭之气愤的说。   苏染霜凉薄的笑:“她自己开始或许都不知道这药会在五年后反噬人。”   “大姐,你有几成把握?”张庭之慎重的问。   苏染霜摇头说:“这是公认无药可救的毒,我没有任何把握。”   “若是侯爷出事,风月关必定大乱!”张庭之担忧的说。   苏染霜顿了一下说:“或许,你该加大排查,将凌霄公子逼走,只要他滚出风月关,风月关就会暂时安全,即便季枭寒他……他真的死了,你拔出了凌霄公子放在风月关的暗桩,也不至于被他得手。”   “我去与侯爷商量一下,若是可以,我便让人加大排查,将凌霄公子逼出风月关去。”张庭之道。   “那一起走吧!”苏染霜道。   回到韩家后,苏染霜给了张庭之跟季枭寒商议的时间。   让他们单独相处。   张庭之将苏染霜的提议告诉季枭寒后,季枭寒蹙眉道:“可若是他将止然一起带走,我们在想寻找止然,可就麻烦了。”   “我大姐做事一向稳妥,她一定是笃定凌霄公子不会伤害止然神医,这才提议的,我觉得她说得对,我们得未雨绸缪。”张庭之道。   季枭寒却犹豫,以前的他,一切以风月关为重,可是现在,他只想以苏染霜为重。   “侯爷,若是风月关被凌霄公子作为他造反的据点,以陛下对你的猜疑,他一定会宁可杀了风月关所有人,也不会放过抓住凌霄公子的机会,你若是真的……那皇帝一定会赶尽杀绝,不会放过大姐跟芷儿。”张庭之觉得,季枭寒以前不顾及苏染霜他很生气,可是现在他太顾及苏染霜,他又觉得头疼。   季枭寒沉吟道:“你先回去,明早我给你答案。”   “是!”张庭之不敢逼季枭寒。   张庭之走后,苏染霜抱着水蛭进来。   她将水蛭递给温白芷看:“你害怕么,我用这个给他治疗?”   “小温大夫是大夫,小温大夫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小温大夫不怕!”温白芷想伸手去抓水蛭。证明自己很勇敢。   苏染霜连忙抓住她的手说:“傻瓜,这会吸血的。”   季枭寒看了一眼水蛭,他有些恶心的说;“你确定要用这个给我治疗么?”   “怎么,季侯爷怕了?”苏染霜笑着问。   季枭寒:“……”   “好看叔叔不怕,水蛭能吸血,若是娘亲将水蛭放在你伤口上吸,还能将你的毒血吸出去,这是在治病。”温白芷果然不愧是苏染霜带出来的孩子,小小年纪,对药理懂的很多。   季枭寒蹙眉道:“话是如此,可是要将这软巴巴黏糊糊的东西放在我腿上,恶心!”   “忍着!”苏染霜夹了一个水蛭放在季枭寒腿上,季枭寒想退后,被苏染霜冷冷一眼,就乖乖不敢动了。   “你提议赶走凌霄公子?”季枭寒不想看着那恶心人的东西在自己腿上,他找了话题转移。   苏染霜道:“是。”   “你不担心你师父?”季枭寒看着苏染霜问。   苏染霜手上动作未停,她冷笑道:“你季枭寒胸有谋略,在驱逐凌霄公子的时候,自然能替我找到师父,再说了,我师父不肯给他治病,他带着我师父,只会是累赘,就算我们都预估错误,他想要用我师父要挟我,但是我师父救过他命,现在又是唯一能让他活下去的人,他不敢杀我师父的。”   “我会将你师父就回来的!”季枭寒承诺道。   苏染霜戳了一下季枭寒的伤口:“你要能下床走路,才能帮我。”   两人说话间,已经有水蛭吸饱,咕噜噜从季枭寒腿上滚下来。   嘶!   季枭寒偏过头去不愿看。   苏染霜将吃饱喝足的水蛭放在托盘里面,直到所有的水蛭都吸饱血,她才带着水蛭离开去找芊妤。   芊妤见她端着一盘吃的脑满肠肥的水蛭过来,嫌恶的说:“苏姐姐,你留着它们做什么呀,恶心!”   “用龙血木试试看,是不是毒血?”苏染霜说罢,拿出一把小匕首,切断一只水蛭。   因为水蛭是吸饱了血的,轻轻一划拉,血就冒出来了。   芊妤用龙血木沾了一点血,然后举起来给苏染霜看,果然那龙血木变成了深蓝色。   “这说明不了什么,季枭寒原本血液就带着毒,水蛭吸出来的血有毒很正常,我只是希望能将他伤口上的毒血吸掉,看能不能让他伤口周围的肉色恢复正常。”苏染霜放下托盘,很疲倦的样子。   芊妤拍了拍苏染霜的肩膀说:“苏姐姐,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这恶魔丸本来就无药可解,你也只能试试看。”   是夜。   季小马去见旱魃。   货郎果然在子时来临之前出门了。   旱魃跟着货郎离开,季小马顺利进入货郎的院子。   季小马原本是想直接拉开门进去的,可是他忽然想到,这货郎这么多年没被人发现,一定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便留了个心眼,检查了一下货郎的房门。   果然,在门槛上,他看见货郎设下的陷阱,货郎的陷阱,没有杀伤力,不过就是在门锁上放了一根头发,头发系在门拴上,没有什么阻力,不能阻止人开门,但是却能让货郎回家来,第一时间发现有没有人进入自己的家门。   季小马不敢从正门过,只能去看窗户。   窗户也同样被这样设置了陷阱,不得已,季小马只能从房顶揭开瓦片下去。   进入货郎家后,季小马检查了一下,发现屋里也没什么奇怪,跟普通的人家一样,压根不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住的地方。   可是,季小马不相信这一切,他不相信一个处心积虑要季枭寒身败名裂,又有很多毒药的人,家里会跟普通人家一样,季小马反复摸索,终于在墙壁上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这地方有密室。   他努力寻找密室的入口。   另一端,货郎原本已经朝侯府去了,可是半途他忽然停下来,往回走。   旱魃心里一沉,他没想到这货郎会忽然返回,可是现在他就算想通知,也通知不了季小马了。   季小马还在屋里找开密室的机关,货郎已经进入院子。   感觉到有人进院子,季小马连忙贴着墙壁站好。   货郎回来后,第一时间去检查自己设置的陷阱,发现头发丝还在,他这才安心打开房门走进去。   他开门的瞬间,躲在暗处的旱魃只觉得手心里面全是冷汗。   可是,开门后,货郎家不大的房间里面,却没有季小马的身影。   旱魃心下稍安。   货郎进屋后,从枕头下拿出一块玉佩,然后又出门去了。   他这次去的地方,是韩家。   旱魃顾不得管季小马去了哪里,连忙跟着货郎离开。   那季小马去哪里了呢?   屋里就这么大点,他是如何做到消失在货郎面前的?   原来,在货郎开门的瞬间,季小马不小心搬动密室的机关,打开了密室大门,在货郎进门的瞬间,密室的门刚好落下来,货郎心里想着芊妤的事情,没发现异状而已。   进入密室后,季小马蹙眉看着那间诡异的密室,无法理解,一个老男人为何在家里建立一个这样……女性化的密室。   这密室绝对是一位深闺小姐的房间,屋里的一切看上去并不新,很多东西看上去,甚至很旧。   季小马虽然觉得这地方诡异,却没有将更多的精力用在查看这屋里的异状上面,他主要的目的是找母虫。   可是,他找来找去,也没发现有母虫的下落。   季小马在屋里沉吟了一会儿后,终于将目光投到那帘幔紧闭的床上。   季小马担心上面有机关,他用手轻轻的扒开一角,见上面没有人躺着,也没有什么尸体之类的东西躺着,这才放心的撩开帘幔。   只是,在撩开帘幔的时候,他看见一幅画。   画中的女子虽然侧着身子,可是季小马对这个女人太熟悉了,熟悉到看到这女人的画像,他忍不住跪下地上,给画中女子磕头。   那画中的女子是谁呢?   能让季小马如此尊重的人,到底是谁?这人跟跟货郎又有什么关系呢?   季小马磕完头后,默念了几句话,然后去床上翻找,可是床上也没有任何东西。   不得已,小马只能离开。   离开之前,季小马回头看了一眼那密室,眼里闪过一抹晶莹的泪花。   韩府。   货郎想进入韩家,但是韩家的守卫比侯府还要严密,他根本无法进入。   苏染霜听说有人要闯韩府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是货郎来了,她抱着温白芷就往芊妤的房间走。   二十跟韩天佑听闻有人闯入,连忙出来查看。   苏染霜将熟睡的温白芷放到季枭寒身边,就连忙去芊妤房间去了。   她去到的时候,芊妤正要出门。   苏染霜摁住她不许她出去。   “苏姐姐,不是说外面有刺客么,我去看看去?”芊妤完全不知缘由,非要去帮忙。   苏染霜道:“二十跟小马还有韩天佑都在外面,我觉得有些难受,不知是不是跟季枭寒呆在一起久了,也被他的毒感染了,你帮我看看?”   “我看看?”芊妤一听这话,着急了,连忙帮苏染霜探脉。   “我没发现你有任何问题,那恶魔丸也没说能传染,你是不是太累了?”芊妤问。   苏染霜不自在的笑了笑说:“可能是吧,我最近真的挺累的?”   “那你没事就呆在屋里,我去看看去!”芊妤还是想出去。   苏染霜又拉住她说:“不行啊,你走了谁保护我?”   “苏姐姐,我怎么觉得,你最近都不愿意让我出门?”芊妤感觉到了。   苏染霜没想到这丫头这么敏感,她正不知如何解释的时候,二十推门进来了,他道:“一个小偷,居然想来韩家偷东西,也是该死。”   “小偷呢?”芊妤垮出门去,其实她是想证实,苏染霜是不是不愿让她出门。   可是,苏染霜没有。   因为二十对苏染霜点头,表示货郎已经走了。   苏染霜也就没再阻止芊妤出去,二十跟出去说:“当然是送官了,怎么你还想打人家一顿么?”   “在我们那里,小偷都是要拉出去打一顿的呀?”看来芊妤确实有这个想法。   二十撸了一把芊妤的头发,笑着说:“你可拉倒吧,这是在风月关,官府不会让你打人的,便是匪徒也不能,快回去睡觉!”   “好吧!”芊妤被二十转移了注意力,没再继续纠结。   苏染霜跟二十出来后,一起去了季枭寒屋里。   温白芷已经躺在季枭寒怀里睡着了,苏染霜让二十去抱温白芷,季枭寒却撩开自己的裤腿对苏染霜说:“我的伤好像有改善。”   苏染霜凑进去一看,可不就是么?   季枭寒那原本已经给黑化已经很大一片的皮肤,已经缩小了范围,因为水蛭将毒血跟感染的血都吸走了,季枭寒那伤口隐隐有了结痂的趋向。   苏染霜摁了一下季枭寒伤口周围的皮肤,发现没有坏死,她道:“如此可见,那东西至少能暂时缓解你的毒素,哪怕只能让你的伤口复原,也是一件好事。”   “是,若是能让我的伤口复原,这也是一件大好事,只有这样,我才能亲自将苏欢欢送到地狱去。”季枭寒恨声道。   一盏风存 说:   中下午加更,么么哒! 第142章 要人命的猪肝汤   苏染霜没有借口季枭寒的话,她站起身来,淡声道:“我再去取水蛭过来给你疗伤。”   “外面安全么?”季枭寒担忧的问。   苏染霜看了他一眼,淡声说:“那人已经走了。”   翌日。   因为不断用水蛭给季枭寒吸血,苏染霜要求季枭寒吃补血的食物,亲自下厨给季枭寒做了道能补血的猪肝汤。   偏季枭寒最不喜欢吃的东西,就有猪肝。   看到季小马端来的猪肝汤,季枭寒将脸别到一边,没有说话。   季小马没好气的将汤放下说:“苏姐姐说了,你若是不吃,那日后她便再也不会给你做汤,反正你死了便死了,跟她没大关系。”   “补血非要吃这个么?”季枭寒别扭的看着季小马,严重怀疑他们一起合伙整自己。   果然,季小马纯良的笑:“是啊,就是知道你不吃这,所以特意给你做的,那侯爷你吃还是不吃?”   季枭寒:“……”   “若我是你,苏姐姐让我吃穿肠毒药我都吃,更何况她不是让你吃毒药,而是救你命的药。”季小马将汤推到季枭寒面前。   季枭寒铁青着脸,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没多久便将那一碗汤干了个底朝天。   季小马从桌案的果盘里面拿出一个大水梨咬得卡兹卡兹,见季枭寒吃完,他笑着说:“其实也没那么难吃的对不对,季侯爷?”   “我吃完了,告诉她!”季枭寒的语气,倒是有些赌气的成分了。   好吧!   季小马将汤碗端走,坐在季枭寒面前,慎重的说:“昨夜我去探了那货郎的家,我没在他家发现所谓的恶魔丸的母虫,但是却发现另外一个东西。”   “什么?”听季小马说他发现别的东西,季枭寒正襟危坐,等着听答案。   季小马到:“我在那人的密室里面,看到一个女子的闺房,闺房的床上挂着一幅画,画上有一个女子的侧脸,可是即便是侧脸,我也认识她。”   “是谁?”季枭寒问。   季小马说:“是侯爷的母亲,我们家的已故的夫人。”   “我母亲?”季枭寒惊讶的看着季小马说:“你确定你没有看错么?”   季小马点头说:“没看错,确实是你母亲,苏欢欢说过,货郎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让你身败名裂,但是苏欢欢并不知道他给苏欢欢的毒药,能在五年后要了你的命,她不知道但是货郎知道,货郎是想让你先身败名裂,再痛苦的死去。”   “他的目的是什么?”季枭寒搞不懂,能有这样的心思,想让自己先身败名裂妻离子散再痛苦死去的心思,那这个人一定是恨极了他的。   季小马摇头说:“他的心思很迷,你说若是他因爱生恨,想要报复夫人,那也不应该这么恨你呀?”   “为什么不能?”季枭寒艰难的坐起身来,“若是他觉得是我害了母亲,害他得不到母亲,或是我害母亲无法追逐自由,他就有可能这么恨我。”   “侯爷的意思是说,他有可能是爱慕夫人的人?”小马对这个结论也是很惊讶的。   季枭寒头疼得紧,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沉痛的说:“当年调查苏文轩的时候,我知道其实父亲到死的那天,心里想的还是温小婉,母亲在父亲身边,自然是不快乐的,这么多年不快乐的日子,母亲一定是痛苦的,若是那货郎想替母亲报仇,而父亲又死去,那作为父亲的儿子,我自然就是下一个该死的人,因为我也可能是让母亲无法舍弃的原因。”   “那……现在怎么办?”季小马问。   季枭寒仰头冷声说:“不知道该怎么办,能有这样扭曲的爱恋,这个人必然是偏执的,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你说,母虫能在他手上么?”季小马问。   季枭寒摇头:“要想确定,那就放出消息,说我已经病入膏肓,毒入五脏,若是母虫在他手里,他会露出破绽,若是在苏欢欢手里,苏欢欢也会露出破绽,还有一点,张庭之不是想将凌霄公子赶出去么,这样虚虚实实的将消息放出去,驱赶凌霄公子也变得有理有据。”   “可是,也有可能让凌霄公子孤注一掷,就此发难。”季小马说。   季枭寒思忖了一下说;“待我腿伤好一点了再说吧。”   没多久,张庭之出现,他是来跟季枭寒要答案的。   季枭寒将腿撩起来给张庭之看,“你看,我现在在治伤的关键时刻,等我腿伤好些了,再驱逐他吧,我担心你现在就驱逐他,会被他反而钻了大空子。”   “侯爷的意思是?”张庭之不是很理解。   季枭寒冷笑,“这几年我是生病,不是傻,这几年我全心全意的跟凌霄公子争斗,对他我还是有所了解的,现在我没动他,是因为我需要他制衡皇帝,让皇帝不敢轻易动我,这几年,自从凌霄公子公开打着报仇的名号出现后,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我在等。”   他说的隐晦,但是张庭之却懂,他点点头说:“也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确实做不了什么,那就再等等吧?”   此时,苏梅云也随张庭之来了韩府。   看她挺着大肚子艰难的坐下来的样子,苏染霜责备道:“都已经这么大肚子了,还往我这里跑,你身子不好,就乖乖呆在家里养着呀?”   “呆在家里也是与婆婆斗智斗勇,我就想出来透透气。”苏梅云坐下后,才跟苏染霜撒娇。   苏染霜无奈的看着她说:“你那位婆婆,还在跟你斗么?”   “人家都是婆婆跟儿媳一起斗小妾,我家倒好,公公的小妾对我好的不得了,倒是我自己的婆婆,整天就想着怎么让我不痛快。”苏梅云脸色不是很好,说起婆婆,更是气的牙痒痒。   苏染霜不知该怎么劝她好。   见苏染霜这般看着自己,苏梅云又笑了,“你别这样大姐,当年你与侯爷帮我那一次,将她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对付小妾去了,我的压力已经小了很多,今日我这是矫情劲上来了,心情不好才跟你碎嘴子,我家祖父公公还有我丈夫,那么多小妈,还有我儿子都向着我,我婆婆她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你婆婆那个人,她自己不痛快,自然会给你不痛快的,你反正也都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来了,便忍忍,她也不敢太过分,过分了多的是人给你出头。”苏染霜笑着说。   苏梅云转移话题问:“我听说侯爷不太好,是怎么回事?”   “嗯,大概是被他身体里面的毒影响,他的伤口不能愈合,还有大面积的坏死,不过我找到办法应对了,想必过几日便能有效果,加上他自己身体也不错,应该很快就能复原。”苏染霜解释说。   苏梅云看着苏染霜,纠结了半天,才说:“大姐,我见你这次回来,他的态度改变了很多,庭之也说,他便是还记不起以前的事情来,但是现在却总是将你放在第一位,既然你还喜欢他,便不要委屈自己,能过就继续过下去吧?”   “谁说我还喜欢他?”苏染霜斜睨苏梅云。   苏梅云嘿嘿傻笑,“我说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的?”苏染霜又问。   苏梅云指着自己的眼睛:“两只都看见了,我知道你的,你若喜欢上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你不会中途放弃的。”   “你比我还了解我自己么?我倒是不觉得我自己还喜欢谁,我只是不想让风月关大乱而已,你也别想多了,有时间就多想想怎么管家怎么照顾好一家老小,有这么多让你操心的事情你还不够,还来操我的心。”苏染霜嗔骂道。   苏梅云笑:“那我不是想着大姐你,想你也得到幸福,这才多嘴的么?”   苏染霜没理会她,她很逃避说季枭寒的问题。   对苏染霜而言,最好的状态就是,季枭寒安好,然后她离开,带着她的家人生活安好,如此两不相干,是最好的选择。   苏梅云见苏染霜真的不快,便转移话题说:“芷儿呢?”   “大约去那人那里疯去了。”苏染霜没好气的说。   苏梅云笑说:“我给她做了好些小衣服,还有鞋子,还有我让庭之去搜罗的玩具,你让她看看呗?”   说着,就有人抬了好几口大箱子进来,吃的玩的用的,衣衫鞋子都占了三大箱。   “我说她还是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你做这么多衣衫,她哪里穿的了,到时候还没穿上就已经小了。”苏染霜被气笑了,“你自己怀着孩子,你不累么?”   “有些是我之前便做好的,想着等你孩子出生就给他穿,男男女女的我都有准备,后来男孩子的我都给我家那小子了,女孩子的便留着,现在再添置一些,也没费什么功夫,你女工虽好,但是你不是忙么,我就自作主张,给芷儿多做了些,反正这是我这个做小姨的一点心意,你可不能不收。”苏梅云呲牙笑着说。   苏染霜哭笑不得,“可我都没能给你的孩子准备什么?”   “若不是你,他们都不能来这个世上,你把最好的都给他们了,还要给他们什么啊?”苏梅云哭哭笑笑的问。   苏染霜摸了摸苏梅云的脑袋,“好了,都已经快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别哭了。”   张庭之衙门还有事情要忙,没多久就将苏梅云带走了。   苏染霜坐在躺椅上,摇晃着自己说:“梅云的孩子也快出生了,上一个我不在她身边,也没赶上送东西,这个却要送些好东西的。”   “苏姐姐你的那些产业呢,去管侯爷要回来啊,到时候您要送什么便送什么,我去帮您给她家孩子定一株金银树都成。”季小马笑着说。   是啊,苏染霜想,“我都已经回来了,也该去清算一下我的那些产业了。”   苏染霜从躺椅上起来,淡声问:“季枭寒在休息么?”   “他头疼,睡不了。”季小马道。   苏染霜笑了笑说:“那我便去问问,我的那些产业,他们都是怎么处理的?”   屋里,季枭寒放下书,揉了揉他剧痛的头,无力的靠在床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苏染霜进门,他苦笑了声:“是不是我一天想不起跟你的往事,我就得一天天的经受头疼的折磨?”   “你头疼,或许是那毒虫在你脑子里面啃食你,所以你才会如此头疼难忍,与你想不想的起来往事没什么关系。”苏染霜坐下来,拿银针给季枭寒缓解了下,“既然疼得受不住,为何不说?”   “我想记住这种痛,只有这样无时无刻的痛,才能让我无时无刻的记住,我曾错过了你,我才会更加珍惜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季枭寒深情款款的看着苏染霜说。   呵!   苏染霜凉薄的笑:“那我先请侯爷好好想想,以前帝后赏赐给我的那些产业,可还在你手里?”   “这些都归苏欢欢管理,我没听说过你关于你的产业。你可还记得那些东西?”季枭寒坐直身体问。   苏染霜点头:“我的东西我自然是记得的,苏欢欢她若是敢动我的东西,那我倒是有了惩治她的由头,季侯爷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大约还需要去一次侯府,当然我去过之后,侯府可能会有些乱。”   说得可真含蓄。   季枭寒哭笑不得的看着苏染霜说:“你高兴就好。”   侯府。   苏染霜跟季小马两人大摇大摆的出现,看到他们,门房不敢阻拦,连忙将中门打开,迎苏染霜进屋。   一听说苏染霜来了,季老夫人便斗志昂扬的来了。   两人在前往苏欢欢院子的路上遇见。   季老夫人拦下苏染霜问:“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孙子的身体可好些了?”   “季老夫人,我苏姐姐今日来,是与苏欢欢有些私人恩怨要解决,这私人恩怨可说是私人的,也可说是与侯府有关的,你们侯府的人若是不阻拦,这事便与侯府无关,若是您进今日阻拦了,那这事就与侯府有关了。”小马淡声道。   季老夫人看着小马,冷冷嘲讽:“小马啊小马,几年没见,你倒是将自己从侯府摘除干净了?”   “自然,当初侯府的人杀我的时候,我欠侯府的,便已经还清了,老夫人既然要让侯府置身事内,那我们也没办法了?”季小马得知季老夫人对苏染霜做的事情后,就对这位假慈悲的老太太没有任何好感了。   “等等……”季老夫人问:“我都不知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既然你们是要来寻苏欢欢的晦气,那至少要告诉我一声,到底是为了何事吧?”   “何事?”季小马冷笑:“苏姐姐四年前离开侯府的时候,自己的产业是完全没带走的,现如今她回来了,你们侯府也没有将属于她的东西还给她,当然,您可以说这几年您不在家中,不知苏姐姐产业的事情,那这件事就与侯府无关了,但是苏欢欢却是一定知道的,苏姐姐的产业那是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御赐的,苏欢欢将她的产业据为己有,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哟!   季老夫人脸色一变,当即让路:“这与我们侯府没有半点关系,这完全是苏欢欢个人的行为,那些产业也不曾入侯府的账,远安郡主要耍郡主的威风,也不能对我这个老太婆耍,去找您的妹妹去吧。”   说罢,季老夫人将路让开,由着苏染霜去了。   晴嬷嬷担忧的问:“老夫人,您觉得苏染霜会对苏欢欢怎么样?”   “她会顾及夜白,而不敢杀苏欢欢的,她不过就是想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去而已,我们只管在一旁看好戏便是了,这是他们姐妹的事情,让他们狗咬狗去吧。”季老夫人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她伸出手,晴嬷嬷搭着她的手,两人消失在苏欢欢院子门口。   苏染霜进到院子,守门的看见她,连忙行礼:“见过夫人。”   苏欢欢正在屋里上药,听见有人叫夫人,她看了管事嬷嬷一眼,管事嬷嬷连忙出来查看,见苏染霜站在门口,管事嬷嬷连忙退回去说:“夫人,是苏染霜来了。”   “给我穿好衣衫!”苏欢欢强打起精神,让管事嬷嬷将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她才高傲的说:“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见我?难道还怕我给你下毒不成?”   “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么?”苏染霜走进门,冷冷的看着苏欢欢。   尽管苏染霜衣着朴素,可是她往门那里一站,就是比苏欢欢吸引人的目光,苏欢欢嫉妒的看着苏染霜,她无法理解的是,这四年如此苦难,她自己带着孩子,是如何保持如此得一如四年前的?   “你来就是问我有没有羞耻心的么?”苏欢欢冷笑:“自从你抢走我的夜白哥哥那天起,我就已经没什么羞耻心了,你满意了么?”   “苏欢欢,四年前,我留在侯府的一些东西,是时候该还给我了吧?”苏染霜冷眼看着苏欢欢。   苏欢欢心头一颤,她没想到苏染霜居然会来问起产业的事情,她有些慌乱的看着苏染霜问:“你说什么?你有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我也没拿过?”   一盏风存 说:   已经加更了,么么哒! 第143章 如果娘亲不高兴,那一定是你不对   “你没拿过?”苏染霜笑说:“既然如此,小马去请季老夫人过来,我要当面将我所有的产业划分出来,然后上书皇帝陛下,就说侯府有人侵吞我的产业长达四年时间,我相信朝廷会派人下来调查,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侵吞朝廷给我的产业。”   “苏姐姐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觉得直接上书朝廷最好,反正这四年,有人不要脸的侵占了你的产业,我们就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才是。”季小马跃跃欲试。   苏染霜跟他一唱一和:“好啊,侵吞朝廷权贵的产业,就算不能让他抄家灭族,但至少也能让有些人,从舒适的侯府,移居到阴暗的牢笼里面,牢笼里面阴暗,倒是可以让很多病更加猖獗。”   苏染霜的话,一下下的像刀子一样割在苏欢欢的心上,她痛恨的看着苏染霜说:“你到底要干嘛?”   “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你若是不闹乖乖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们就能相安无事,你若是执意要霸占我的东西……苏欢欢,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享受这一切。”苏染霜冷幽幽的看着苏欢欢。   苏欢欢知道的,苏染霜对她从来都不会留情的,她不敢赌,只道:“那些产业,我都变卖了。”   “那就完整无缺的,将属于我的产业还给我,但凡有一点点不对,我一样要上告。”苏染霜冷笑着说。   苏欢欢咬牙,“我给你银子不成么?”   “你把我生蛋的老母鸡杀了,却是给我一个蛋,在你看来,别人都是傻瓜么?”苏染霜冷笑。   苏欢欢确实是这样打算的,她打算随意出个价格,用一点银子打发苏染霜就算了,可是没想到,苏染霜居然坚持要自己原来的产业。   苏染霜那些产业,那可都是会生蛋的金母鸡啊。   “我拿不出来!”苏欢欢坚持着,她是真的舍不得苏染霜那些产业,这些年,给她赚了多少钱呀?若是现在就拱手退还给苏染霜,她真是一点都不甘心。   苏染霜只是淡淡的看着苏欢欢。   苏欢欢很清楚,苏染霜越是不吵不闹,就越是想好了要怎么对付人,这些年她已经吃够了苏染霜闷不做声就放大招的亏。   可是,在金钱面前,她还是做不到轻易放手。   “我这就去衙门上告!”季小马作势要走。   苏欢欢咬牙看着苏染霜,厉声道;“你难道不怕我对夜白哥哥做什么么?”   季小马停下脚步,他没想到,苏欢欢居然用季枭寒来威胁苏染霜。   可笑!   苏染霜真的就笑了,她无所谓的摊手,淡声道:“苏欢欢,季枭寒是你的丈夫,你是这侯府的女主人,你用他来要挟我,你可真是……很棒!”   “对,他是我的丈夫没错,可是你不也一样在意他的生死么?”苏欢欢无耻的说。   苏染霜挥挥手,对季小马说:“小马,去吧,记得要请季枭寒来一趟,我要他亲口告诉我,贪图我苏染霜的东西,还想将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御赐给我的产业据为己有,这位他捧在心尖尖上的夫人,他要怎么处理?”   “苏染霜你敢!”苏欢欢急眼了。   苏染霜耸肩:“我有什么不敢的?”   两人看着对方,寸步不让。   “夫人,您还是将产业都还给她吧,若是她真的告了您,那您可就真的只能去吃牢饭了!”管事嬷嬷惧怕的看了苏染霜一眼,不敢与她对视。   苏染霜但笑不语。   苏欢欢这才不情不愿的将装有苏染霜产业的地契的盒子拿出来,冷声说:“这些都是你的,那些首饰……我已经变卖了。”   “首饰是当年季枭寒送的,那是你家侯府的东西,我无所谓,但是皇后娘娘送的那几套首饰,交出来!”苏染霜知道,苏欢欢不敢变卖皇帝皇后送她的东西,除非是确定苏染霜已经死了,要不然她没这么蠢。   苏欢欢咬牙,对管事嬷嬷说:“去将那些首饰全都给她取来。”   苏染霜清点了一下属于自己的财物,确定都在后,她笑着说:“看来你也没这个胆子,之所以追杀我,是想我死了,就没有人来追回这些宝物了是么?”   苏欢欢不语。   她已经输了,没什么可说的。   苏染霜笑了笑,对季小马说:”小马,将东西打包,我们走。“   呼!   苏欢欢松了一口气,好在苏染霜没有纠结这四年,朝廷发放给她的俸禄,若是追究起来,她可就亏大了,那些俸禄,为了养着衙门那帮子知道苏染霜跟季枭寒往事的人,她可一分都没拿,全都分给他们了。   “对了,我还未死,那我的俸禄便一直有发,季枭寒既然一直不知我这号人的存在,那俸禄必然不是他领走的,苏欢欢,俸禄也清算一下吧?”谁知,走了几步,苏染霜又回头了。   苏欢欢那脸色,简直如丧考妣。   季小马在后面快笑抽过去了。   “我……我不知……”苏欢欢的话没说完,苏染霜便开口了:“你可别给我说你不知道,给你三天时间,若是不将我这四年的俸禄都还给我,那我一样会上书,反正我有的是证据……哦,对了,这里的东西,事实上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也会时时过来同你讨要的,你还是将东西给我准备好,我这人年纪大了,脾气不好,没时间跟你耗。”   说完,苏染霜带着季小马走了。   苏欢欢气的抓起身边的东西就往外摔:“贱人贱人贱人,我会让你不得好死的,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贱人!”   啪啪啪!   去而复返的季小马狠狠甩了苏欢欢三个耳光,他冷声道:“下次在听到你侮辱我苏姐姐,就不是打你这么简单了。”   苏欢欢捧着脸,不敢跟季小马争辩。   两人走后,苏欢欢跌坐在地上,无力的说:“如此一来,我攥在手里的钱财,多半会被苏染霜弄走,我不甘心啊!”   门外,苏染霜问季小马:“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放心吧苏姐姐,晚上保证能看得到。”季小马道。   苏染霜笑着点头:“这就好,我们先回去,晚上你再来看看。”   小芳儿得知苏染霜来,连忙过来拦截:“苏姐姐,你来这么会儿就要走了么?”   “对啊,我过来取一些我的东西,这不拿到了么,我这就要回去了,你这几日可还好?”苏染霜笑着问。   小芳儿说:“也没什么不好,就是每天要抽空去教训苏欢欢,忙得很。”   苏染霜:“……”   季小马:“……”   呵呵!   两人一起笑:“那你可真忙!”   小芳儿故作娇羞。   苏染霜并不愿在季家逗留,她道:“我先走了,你自己也要好好保重身体……千万不能让自己太忙。”   季小马:“……”苏姐姐坏起来,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两人回到韩家,苏染霜去探望季枭寒。   季枭寒摸着温白芷耳朵在哄孩子睡觉,见苏染霜回来,他柔声问:“东西拿回来了?”   “拿回来了,但是有一部分是假的。”苏染霜直言。   季枭寒道:“苏欢欢胆子这么大?”   “不,她也不清楚,想必是她身边的人干的。”苏染霜坐下,捏了一把温白芷的脸,温白芷正困,便往季枭寒怀里拱。   季枭寒将她保护好,笑着道:“你不戳穿,是为了什么?”   “好玩!”苏染霜直白的说。   季枭寒被她这个答案逗乐了,“怎么个好玩法?”   “出了侯府,我就将东西拿到对面当铺去鉴定了,我还让小马去请了风月关有名望的官员来见证过了,这些首饰大部分都是假的。”   苏染霜这样说,季枭寒就懂了。   他道:“嗯,这样做是没问题的,损失大么?”   “怎么,季侯爷要帮苏欢欢还账么?”苏染霜忽然冷下脸来问。   见她杀气腾腾,季枭寒颇有些头疼:“我只是问问你是不是需要用钱,你这时候想到要去拿回你的产业,一定是有大用处,要不然你会留着那些东西,给苏欢欢最后致命一击。”   “那也不需要侯爷你操心!”苏染霜出门去了。   等过一会儿,季小马就端着一碗猪肝汤进来了。   季枭寒气的直磨牙,可是他现在处于弱势,不敢反抗,不敢得罪,只能咬牙忍着……喝!   当夜,季小马去到苏欢欢院子,苏欢欢已经睡下,季小马仔细的在苏欢欢屋里翻找着什么,可是走了一遍,他并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   季小马只能离开。   韩府。   苏染霜跟芊妤一直在等着季小马,见他回去,芊妤兴致勃勃的问:“怎么样怎么样,有绿色的荧光么?”   “没有!”季小马说。   哦!   芊妤说:“那大约是那母虫也不再她屋里。”   “这么重要的东西,她应当不会放在屋里,那她手上可有反应?”苏染霜问。   季小马摇头:“也没有。”   “那就说明,那母虫不在她现在活动的范围里面,实在不行,就只能放她自由。”苏染霜道。   季小马反对:“不能放她自由,我们再找找!”   “按理说,那水蛭磨成的干粉,一定是能跟恶魔丸反应的,既然她身边的东西都没有感应,那就说明那些东西确实不在她手里,放她出去,是我们唯一能找到恶魔丸的方法。”芊妤说。   季小马还是反对:“不行,再试试,不能轻易将苏欢欢放出来。”   苏染霜点头,同意了季小马的说法。   至于水蛭能感应恶魔丸,是苏染霜偶然发现的,那日她将吸过季枭寒血的水蛭放在太阳下暴晒,她原本是想将那些有毒的粉末去做药物试验,看哪种药能对这毒有用,可是到夜里她却收水蛭的时候,发现水蛭变成了绿茵茵的颜色,苏染霜不动声色,第二天用没有给季枭寒用过的水蛭烤干,却没有发现有荧光感应,她这才想到用这个办法去找母虫的。   可是,苏欢欢屋里和她手里既然都没有母虫的反应,那就说明母虫她没有随身携带。   苏染霜等人只能再想办法。   三日后。   苏染霜如约而至。   苏欢欢看到苏染霜,只觉得浑身都在抽搐,她简直恨不能吃苏染霜的肉,喝苏染霜的血,啃他的骨头,让她死无全尸,可是她却只能苟延残喘的看着苏染霜在她面前飞扬跋扈。   “需要我将调查的证据拿出来么?”苏染霜开门见山的说。   苏欢欢低着头,对管事嬷嬷说:“去把银票拿出。”   管事嬷嬷点点头,乖乖去拿了苏欢欢准备好的银子出来。   苏欢欢将银票捧在手里,她在季家汲汲营营四年,为自己攒下的养老钱,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苏染霜拿走了。   她是真不甘心。   可是,苏染霜这个人,她心机如此重,若是她不将东西给她,她指不定还要用更加变态的办法收拾她,为了自由活动,苏欢欢只能放弃眼前的利益。   对她而言,对付季老夫人,毕竟不是什么难事。   这日下午,苏欢欢让管事嬷嬷准备了好些美食,还准备了很多小点心,等着小芳儿上门。   小芳儿一直让人监视苏欢欢主仆二人,得知苏欢欢准备了很多食物等着,小芳儿笑着跟季老夫人说:“老夫人,你说苏欢欢准备这么些好吃的,是想要干嘛?”   “总不会是要贿赂我跟晴嬷嬷的。”季老夫人斜睨着小芳儿,倒是很好奇她到底做了什么。   小芳儿耸肩:“老夫人以我的名义,阻止苏欢欢见老夫人,她现在唯一能见的人就是我,自然是给我准备的,只是她上午刚被苏姐姐收拾一顿,下午就要宴请我,你不觉得这契机很奇怪么?”   “你觉得她想求你让我放她自由?”季老夫人问。   小芳儿点头:“我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个了。”   “那你去么?”晴嬷嬷问小芳儿。   小芳儿想了想说:“我先去一下韩府,先问点事情再过去。”   说罢,小芳儿便出门去了。   苏欢欢院子。   她看着身边的管事嬷嬷说:“今日这女人怎么还没过来?”   “夫人稍安勿躁,我们要办的是大事,若是您经不住事,以后就不要再想着害这女人了,毕竟她在侯府的地位不简单。”管事嬷嬷今日显得有些不耐烦。   但是苏欢欢心里藏着事,也没发现,她道:“我一个个的弄死苏染霜身边的人,最后再弄死她,只要能让她不痛快,我都愿意干……你确定只要让她吃了带有我血的东西,她就能犯病么?”   “自然,这花柳病,可是很容易就感染的,那死鬼春桃,不过就是帮您清洗身体,不小心接触到,便已经这样了,更何况吃下混有您血液的东西,她必然会得病的。”管事嬷嬷奸笑着说。   苏欢欢冷笑:“那就一个个的来,我就不相信,他们能对我做什么?”   韩府。   小芳儿一进门,就抱着温白芷一顿亲。   温白芷大喊大叫跑到季枭寒怀里去,求保护。   见她过来,季枭寒问:“家里一切都还好么?”   “好啊,好得很。”小芳儿笑着说:“我回去了,能不好么?”   呵呵!   季枭寒敷衍的笑。   小芳儿摸了摸温白芷的小脸,被季枭寒一记眼神阻止,她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说:“苏姐姐呢?”   “大约在做药物试验,你找她作甚?”季枭寒问。   小芳儿说:“就是想问问,苏欢欢今日有没有求过她做什么事情?”   “那你得问她。”苏染霜一贯是不会跟季枭寒分享这些事情的。   小芳儿扁嘴:“侯爷,你现在可真是姥姥不疼,奶奶不爱,以前苏姐姐做什么事情都会提前跟你商议,你看现在,她去抢银子都不跟你说了,真可怜。”   季枭寒:“……”   “首先,她不是去抢银子,那就是她的银子,其次,以后你少出现在我面前。”季枭寒看见她就头疼。   正好,苏染霜亲自端着猪肝汤来了。   闻见那味道,季枭寒便生无可恋了。   他靠在床头,屋里的看着苏染霜。   “苏姐姐你给侯爷做了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小芳儿一看见季枭寒的表情,就知道他不喜欢这汤,所以她故意兴致高昂的问。   可是,看到苏染霜碗里的猪肝时,她又人保租户同情了季枭寒三秒钟。   “那啥,苏姐姐,你告诉我一声,你今早上见苏欢欢她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请求?”小芳儿觉得她不忍心看(不敢看,怕被季枭寒打击报复),她决定先走一步。   苏染霜摇头说:“没有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啊,我就是问问!”小芳儿说完,没命似的我外跑。   苏染霜恬淡的将汤碗递给季枭寒:“侯爷,请!”   季枭寒以大无畏的精神,一口干了碗里的汤,然后囫囵个的将所有的猪肝吞下去,不带咀嚼的那种。   吃完,他将碗放下,求饶一般的问:“什么时候结束补血?”   “等你伤口完全愈合!”苏染霜说罢,施施然走了。   季枭寒气的原地捶床。   且说小芳儿,从韩府回去后,她就大摇大摆的去了苏欢欢的院子。   得知小芳儿来了,苏欢欢刻意带上笑脸,亲自出门迎接。   “哟,你这样热情,我总觉得你没好事。”小芳儿防备的看着苏欢欢。   苏欢欢矜持的道:“小芳儿姑娘你说什么呢,我不过就是今日身体好些了,想与你说几句推心置腹的话。”   “哟,你要跟我推心置腹,那还真是……来吧,我听听,你要跟我怎么推心置腹?”小芳儿笑着坐下,对这个议题很感兴趣的样子。   苏欢欢换上一副凄苦的表情,亲自替小芳儿斟茶,“你不知道,我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夜白哥哥他虽然忘记了苏染霜,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真的喜欢过我,你也是喜欢过夜白哥哥的人,你该知道我这种感受才对!”   小芳儿原本已经端起茶盏准备喝茶了,被苏欢欢那一句话弄得,她愕然的放下茶盏,哭笑不得的问:“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喜欢侯爷了?”   苏欢欢气恼,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让她吃下去了。   她假装不经意的说:“大家都是女人,你不用不好意思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想过要害夜白哥哥,真的,我只是想他喜欢我而已。”   呵呵!   小芳儿冷笑,“那你还真是奢望。”   “吃糕点么,很好吃的!”苏欢欢假装不经意的将糕点递给小芳儿。   小芳儿拿起一块糕点,往嘴里放。   就在她做出要将糕点放到嘴里的动作的时候,苏欢欢跟管事嬷嬷都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小芳儿生疑。   她放下手中的糕点,将捏过糕点的手指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假装不经意的手:“这什么玩意,怎么有股血腥味?”   “怎么可能,这可是后厨刚刚做出来的新鲜的糕点。”苏欢欢下意识的反驳道。   小芳儿又将那糕点拿起来,放在鼻子下面反复的闻,她每做一个动作,苏欢欢跟管事嬷嬷就都很紧张的看着她,就害怕她真的闻到什么血腥味。   “好像是没什么味道,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小芳儿作势要咬糕点。   苏欢欢跟管事嬷嬷眼睁睁看着小芳儿的嘴,就希望她赶紧一口咬下去。   可是,就在两人几乎以为自己要成功的时候,小芳儿忽然放手了,她叹息道:“哎,可我不爱吃这甜腻腻的东西。”   苏欢欢:“……”贱人,就不能痛快点吃下去么?   “不过,老夫人喜欢吃这个,这一盘我就带走了,给老夫人吃去。”小芳儿将一碟的糕点都捞到自己手边,不让苏欢欢跟管事嬷嬷再有机会碰到。   管事嬷嬷想要阻止,苏欢欢一个眼神就让她放弃了念头。   苏欢欢在心里冷笑:“不能收拾你这小贱人,收拾了那老贱人也是不错的。”   “我说苏欢欢,你叫我来,就是要吃这玩意么,说实话我不怎么想吃!”小芳儿将糕点抱在怀里站起身来,淡声说;“我回去了!”   “慢走!”苏欢欢没有挽留她   小芳儿从苏欢欢院子出来后,对门房说:“将这院子给我看好咯,不许任何人出入,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哪怕是他们说苏欢欢要死在屋里了,也不许放人进出,可懂?”   “懂了小芳儿姑娘。”门房点头说。   小芳儿就美滋滋的走了。   她端着那盘糕点直接去了韩府,芊妤看见她抱着一盘子糕点来,眼馋得很,伸手就去抢糕点吃。   “别吃……”小芳儿叫住她说:“这是苏欢欢特意给我做的,你敢吃么?”   芊妤:“……”她差点就咬了,要不是被小芳儿及时阻止,她可能真的毫不犹豫的就咬下去了。   “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给你糕点吃,这里面有毒么?”芊妤闻了一下说:“我觉得没下毒啊?不过倒是有淡淡的血腥味。”   小芳儿也道:“我也觉得有一股子血腥味。”   “我们拿去给苏姐姐看看吧?”芊妤道。   小芳儿也同意:“走吧。”   两人将糕点放在苏染霜面前,一起用渴求的眼神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笑:“想吃便吃,看着我干嘛?”   “这是苏欢欢请我吃的。”小芳儿道。   苏染霜一听是苏欢欢请小芳儿吃的,马上放下手里的医书,将糕点拿出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两下:“没有毒,但是有一股血腥味。”   “苏姐姐,你说她要干什么?”小芳儿气呼呼的说:“我说要端回去给老夫人吃,她欣然同意了,你说她是要害我还是要害老夫人呢?”   “不知道!”苏染霜又闻了闻那糕点:“芊妤,你拿你的龙血木试试看?”   芊妤拿龙血木来试过后,还是确定没有毒。   “这就怪了,她请我吃东西,却没在里面下毒,她到底要做什么?”小芳儿怒目。   苏染霜笑道:“想知道她的目的还不简单?把这糕点拿回去,逼管事嬷嬷吃,相信她会告诉你答案的!”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我这就去。”小芳儿将糕点往怀里一捞,飞身而去。   芊妤:“……”   “苏姐姐,你说苏欢欢不在糕点里面下毒,却弄血在里面,她是想要干嘛?”芊妤很不解。   苏染霜冷笑:“小芳儿是个小姑娘,她在糕点里面加点自己的血,让她吃下去,她若得了花柳病,那她这一生也就算完蛋了,小芳儿没有上当,却说要拿去给季老夫人吃,那季老夫人这样德高望重的老人吃了有她血液的糕点,若是得了花柳病,又会如何?”   “我去,她这是铁了心要让小芳儿跟季家那老太婆身败名裂啊?”芊妤紧紧的抱住自己,好可怕。   苏染霜靠在椅背上说:“小芳儿若是得了这个病,她的姻缘必毁,老太太在意名节,若是得了这样不要脸的病,也一定会活不下去,苏欢欢这人,她想到的永远只是她自己,她不会在意其他任何人死活。”   “那现在怎么办?”芊妤问。   苏染霜笑说:“小芳儿会有办法对付她的,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解药。”   侯府。   小芳儿端着那盘糕点回去,在管事嬷嬷从苏欢欢屋里出来后,她揪着管事嬷嬷就往角落走。   “小芳儿姑娘,你这是要干嘛啊?”管事嬷嬷心里有些害怕,她不想跟小芳儿走。   可是,她根本不是小芳儿的对手,小芳儿抓着她走到角落,将糕点拿出来,冷声说:“把这一盘糕点全部给我吃下去,一颗都不许剩。”   看到那一盘糕点,管事嬷嬷脸都吓白了,她讪讪的说:“小芳儿姑娘,我不吃这些东西的。”   “现在是老子让你吃,我没跟你讨价还价!”小芳儿一把将管事嬷嬷的脑袋摁到盘子里面。   管事嬷嬷吓得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姑娘姑娘,我错了,求求你别这样,求你不要这样!”   “这糕点里面有什么?”小芳儿问。   管事嬷嬷努力让自己的嘴巴不要碰到糕点,她哭丧着脸道:“这是二夫人准备的,奴婢不知这里面有什么啊?”   哦……   小芳儿笑了,她用巾帕捏了一块糕点,作势要往管事嬷嬷的嘴里送。   管事摸摸心吓哭了,她道:“这里面二夫人加了自己的血,她加了自己的血在里面?”   “为什么要加她的血?”小芳儿已经愤怒到不能思考。   管事嬷嬷哭丧着脸说:“她想让姑娘你也感染花柳病……”   啪!   小芳儿将管事嬷嬷拉起来,一掌打在她胸口,管事嬷嬷像个破布一样,从角落飞出去,落在院子中间,当场晕了过去。   小芳儿将那糕点收好,去后厨要了一盘糕点,然后一脚踢开苏欢欢的房门。   看见来势汹汹的小芳儿,苏欢欢有些惧怕,她看着小芳儿问:“小芳儿姑娘,你这是要干嘛?”   “请你吃好吃的!”小芳儿将糕点放在苏欢欢面前,笑意妍妍的看着她。   苏欢欢心往下一沉,她深怕小芳儿是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也如法炮制,在糕点里面加什么东西。   她迟疑的看着小芳儿说:“我刚吃过了,已经饱了!”   “老子不是来跟你商量的,吃!”小芳儿拿了一个糕点就往苏欢欢嘴里塞。   唔……   苏欢欢闭着嘴,不接受小芳儿的食物。   小芳儿生气了,她一拳打在苏欢欢肚子上,逼着苏欢欢张开嘴,然后将糕点往苏欢欢嘴里塞,然后她捂着苏欢欢的嘴,又给了她一拳。   苏欢欢只能被动的吞下小芳儿送给她的大礼。   咳咳咳!   呕!   苏欢欢想把糕点吐出来,可是小芳儿不允许,她抓着苏欢欢的头发,冷声说:“你还想借我的手去害老夫人?苏欢欢你可真是好样的!”   “我没有,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小芳儿,不管夜白哥哥多喜欢你,你在侯府也只是一个下人而已,你不要太过分了!”苏欢欢被抓着头发,也没法低头,她只能愤愤的看着小芳儿。   小芳儿又拿了一块糕点往苏欢欢嘴里塞:“老子今天不爽,就算你是天王老子,只要打得过,老子都要教训你,何况我要弄死你,就像弄死一只蚂蚁。”   “你到底给我吃的什么?”苏欢欢已经吞了好几口了,她害怕小芳儿这无法无天的贱人给自己下毒。   小芳儿不跟她废话,她将那一盘子糕点全部塞到苏欢欢嘴里后,又将苏欢欢特制的那盘糕点也往她嘴里塞。   “你自己贱,去外面浪出病,还想害我们,今日我若是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都不知道我小芳儿是谁?”小芳儿又使劲往苏欢欢嘴里塞。   苏欢欢被小芳儿抓着头发,完全不能反抗。   她只觉得肚子里面翻江倒海,那种想要一泻千里的想法刚刚形成,她就……拉了!   呕!   小芳儿重重的扯了苏欢欢一把,将她的头撞到桌案上,她捂着鼻子将剩下的糕点端走,飞快的跑了出去。   管事嬷嬷跪在外面的地上,不敢起身。   小芳儿指着管事嬷嬷道:“三天不许给她洗澡,不许给她换衣服,若是你敢违背,那下一个就是你,当然我给你吃的,绝对不是巴豆这么简单,记住了么?”   “奴婢记住了!”管事嬷嬷哪里还敢记不住?   “小芳儿,我一定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苏欢欢倒在自己的屎尿里面,气急败坏的大喊大叫。   小芳儿冷笑:“我等着你!”   因为小芳儿大闹苏欢欢院子,惊动了老夫人。   老夫人倒是不反对小芳儿折磨苏欢欢,但是她担心小芳儿没轻重,将苏欢欢弄死了,她孙子可就没救了,便让晴嬷嬷去叫小芳儿来问情况。   小芳儿将事情经过跟季老夫人说后,季老夫人冷笑着说:“那她可真是活该!不过教训一下就算了,你千万不能要了她的命啊?”   “我知道啊,我不过就是给她下了点巴豆而已,哪里能要了她的命?”小芳儿拍拍手。   季老夫人这才满意。   很快,小芳儿收拾苏欢欢的消息也被传到季枭寒面前,那人来传递消息的时候,苏染霜正在用水蛭给季枭寒吸血,那人不知该不该说,便看着季枭寒。   “我回避一下!”苏染霜站起身来离开。   季枭寒拉住她的手说:“不用,有事就说,日后任何事情,都不必避开她。”   “是,侯爷小芳儿姑娘将二夫人……弄拉肚子了,还不许人给她清洗更换衣服,就让她自己关在屋里三天。”那人虽然是在给季枭寒报告,但是眼睛却看着苏染霜。   季枭寒揉揉眉心问:“因为什么?”   那人疑惑的摇头,苏染霜道:“因为苏欢欢假意请她吃糕点,却在糕点里面加了她的血,有意想将她的病过给小芳儿。”   啧!   季枭寒头疼的说:“她倒是真敢惹。”   “侯爷,这样下去,二夫人会不会被小芳儿姑娘玩死?”那人瑟瑟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挑眉看苏染霜:“能死么?”   “不过就是拉肚子而已,小芳儿有分寸。”苏染霜道。   好吧!   季枭寒道:“那便不管,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就不用管她!”   那人连忙走了。   苏染霜波澜不惊,继续给季枭寒治疗。   季枭寒用手枕着头,饶有兴致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恼怒,顺手夹了一个最大最肥的水蛭朝他脸上甩去,季枭寒手疾眼快,伸手夹住,然后嫌弃的将水蛭放回去。   “霜儿……”   “我跟侯爷还没到能叫这个名字的地。”苏染霜一边给季枭寒治疗,一边薄凉的挖苦他。   季枭寒从善如流:“孩子她娘,跟你商量个事情?”   苏染霜:“……”   “温白芷,你来!”苏染霜将掌权人让给温白芷。   温白芷早就想试试了,当即接过苏染霜手里的镊子,兴奋的说:“好看叔叔,我来了哟?”   季枭寒:“……”   温白芷兴冲冲的选了一个最大的水蛭,然后往季枭寒伤口上放,因为年纪小,手法不是很稳定,温白芷的镊子总是不小心碰到季枭寒的伤口。   季枭寒疼到咬牙,却不敢发出声音,深怕吓着小温大夫,埋没了小温大夫的学医天分。   苏染霜觉得很爽,转身就走。   哎!   苏染霜走后,季枭寒伸手摸了摸温白芷的头,无奈的看着她问:“你娘亲为什么都不问我要跟她商量什么呢?”   “大约……好看叔叔又说了娘亲不喜欢的话吧,我娘亲很讲道理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一定是惹到我娘亲,她才变得不讲道理。   咦?   季枭寒将温白芷抱起来,举着她跟自己平视,温白芷觉得好玩,咯咯咯的笑。   季枭寒道:“你觉得是我说错话得罪你娘亲了,你娘亲才会生气对么?”   “那你觉得娘亲不讲道理么?”温白芷给季枭寒出了一道送命题。   季枭寒:“……”   他反复斟酌,最后无奈的说:“那就是我惹她不开心了。”   “好看叔叔放手,小温大夫还在给你治病呢!”温白芷拿着镊子比划。   季枭寒无奈的将小温大夫放下来,让她继续给自己治疗。   哎!   怎么办?   他是真不知怎么哄苏染霜了!   侯府。   苏欢欢被困在屋里,小芳儿不许人拿衣衫给她换洗,也不许她洗澡,她一直不停的拉肚子,屋里已经被她弄得不堪入目,她自己已经拉软,整个人匍匐在地上。   苏欢欢觉得自己从出生到现在,受过最大的耻辱莫过于这一次。   她咬着牙想,“我不甘心,我不能就这样被她们拿捏住,我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自己,要不然等不到苏染霜报复我,我都已经被这小贱人玩死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后,苏欢欢在屋里巡视了一周,忽然,她看见桌案上的火折子。   苏欢欢眼里闪过一抹凶光,她爬过去,将火折子握在手里,斟酌了一会儿后,苏欢欢毅然决然的吹燃火折子,将火折子丢到离她最远的一处帘幔下。   呼啦啦,火一下子就燃了起来。   一盏风存 说:   如果娘亲不开心,一定是你不对,不接受反驳! 第144章 声东击西,赶尽杀绝   哈哈哈哈!   看到火势越来越大,苏欢欢坐在烈火之中疯狂的大笑,她如今的样子,乍一看就像是精神失常的病人一样,看门的门房看见,吓得不敢再多想,连忙要进去救人。   彼时,货郎正在府中送货。   下午,季老夫人想吃燕窝,可家中已经用完,管理的厨娘却不知,只能通知货郎送货过来。   见到府中浓烟滚滚,货郎抬眸问:“那是……失火了么?”   “天了,是二夫人的院子,她一直被关在屋里,莫不是疯了吧?”有人说完,便已经拿着东西去救火去了。   货郎灵机一动,连忙也提了水桶去救火。   苏欢欢在火中疯狂的大笑,门房去救她,她也不许人碰她,自顾着在屋里疯狂的大笑,谁要是碰她一下,她就疯了似的咬人。   门房担心自己也死在火里,便出去了。   货郎跟着救火的人群跑进去,就看见管事嬷嬷跪在院子里面哭:“二夫人还在屋里啊,你们去救救二夫人啊!”   “她在里面?”货郎看了一下火势,他咬牙思忖了一会儿,忽然跳到池塘里面,将自己全身浸湿,然后用一块衣角包裹住自己的头发,便冲进火场里面。   苏欢欢还在火场里面大笑,货郎走过去,低声道:“你是真疯了?”   “哈哈哈哈,你是谁啊?”苏欢欢指着货郎大笑。   货郎看了一眼苏欢欢一身的污秽,他冷冽的勾唇:“苏欢欢,你跟别人演就行了,跟我这里,你没必要演。”   “我没有,我没有杀人,季小马你别回来找我,你不是我杀的,是夜白哥哥要是你的,你也别再跟我找什么母虫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苏欢欢自言自语道。   货郎:“……”   顿了一下,货郎道:“我懂了!”   说罢,他走过来,拧着苏欢欢就走。   苏欢欢也没有反抗。   见货郎从火中将苏欢欢救出来,门房都松了一口气。   小芳儿跟季老夫人闻讯赶来,见苏欢欢被救了出来,还在院子里面指着大火大笑,季老夫人道:“莫不是真的疯了?”   “我才不相信她会疯,苏欢欢这样心肠歹毒的女人,她便是让全世界的人都死在她手里,也不会把自己逼疯的。”小芳儿道。   季老夫人蹙眉道:“即便如此,她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我们也不能再继续关着她,你信不信很快就会有流言传来,说苏欢欢疯了,是我们季家逼疯的,若是我们还关着她,那一定会有更多难听的话传来,现在夜白好不容易名声回来了些,我不想他被这些流言纠缠。”   “她若是疯了,我们关她不更名正言顺么?”小芳儿不以为然的道。   季老夫人却睨了小芳儿一眼:“你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小芳儿摆手,不知季老夫人在想什么。   季老夫人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后,端庄的做过来,对货郎道谢:“多谢这位壮士,来人啊,给这位壮士准备水沐浴更衣,再打赏他一百两银子作为谢礼。”   “是!”管家连忙领着货郎走了。   季老夫人看了一眼在地上拍手大笑的苏欢欢,对管事嬷嬷说:“将她送回落霞居,给她好好梳洗一番。”   “是!”管事嬷嬷去带着苏欢欢离开。   在经过小芳儿身边的时候,苏欢欢得意的笑,那笑容里,藏着数不清的怨毒。   小芳儿冷然的看着她,她倒也不怕苏欢欢,只是将她放出来,难免会对季枭寒他们的计划有影响。   被清洗干净后的苏欢欢跟真的疯了一样,抱着个枕头非说那是她的孩子,在侯府到处跑来跑去的跟枕头玩捉迷藏。   很快,她的事情就被人告诉给季枭寒。   季枭寒沉吟片刻后,对那人说:“你去请一下大夫人,我有事与她商议。”   “是!”那人出门。   不多时,苏染霜来了,她淡然的看了季枭寒一眼问:“侯爷找我有事?”   “方才有人来报,苏欢欢在家里点燃了院子,看上去像是疯了一般,你去给她治治她的疯病吧?”季枭寒道。   听了季枭寒的话,苏染霜笑说:“那正好,我也刚好想看看,她到底是怎么疯的?”   季枭寒但笑不语。   苏染霜带着药箱去到侯府的时候,苏欢欢已经被清洗干净,正抱着枕头在院子里面玩。   看到苏染霜,苏欢欢眼神一紧。   苏染霜看见了,但是她不动声色,对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婆子说:“来人,将她抓起来,不让她伤着自己,当然也不能让她有机会伤人,我要给她治病。”   “我没病!”苏欢欢眼睛瞪得大大的,凶狠无比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没理会她,只让那几个婆子继续动手。   四个婆子,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苏欢欢制服。   但是,这四个婆子显然都没有用力压制苏欢欢,苏染霜看见她们抓人的手法,只淡然的笑了笑,她从自己药箱的底部拿出一条长长的棉布,亲自动手将苏欢欢包裹在棉布里面,将她手脚束缚起来,不让她有机会伤害人。   四个婆子看见苏染霜的举动,神色都不太自然。   苏染霜确定苏欢欢没机会攻击自己后,才淡声道:“失心疯这种病,要治疗起来也不是特别难,只是这个治疗的过程很恶心。”   “怎么……怎么个恶心法的?”管事嬷嬷深怕苏染霜打击报复,便问了一句。   苏染霜笑说:“认识水蛭么?”   “认识!”管事嬷嬷回答。   苏染霜从药箱里面拿出一个陶瓷的瓶子,将瓶子打开,还特意给苏欢欢展示了下:“我听说将水蛭放在失心疯的那个人嘴里,只要放够七只,那不管多厉害的失心疯,都能被治愈。”   管事嬷嬷:“……”   她为难的看着苏染霜说:“夫人,您这是为难二夫人吧?人人都说,那水蛭即便到了人的肚子里面,也能活下来,甚至靠吸食人血繁殖更多的水蛭,过不了多久,病人的肚子里面就全是活的水蛭了,您这不是治病,是害人啊?”   “是么?”苏染霜笑的很纯良的说:“我都不知道,进入人胃里面的东西,还能活着出去,我觉得这是传说,不可信,不如我们今天就试试看,看水蛭在人的身体里面,到底能不能活好了?”说罢,苏染霜就要将水蛭倒到苏欢欢嘴里。   苏欢欢眼睁睁的看着苏染霜手里的水蛭,厉声道:“你这个贱人,你是魔鬼,你是要来害我的魔鬼,你们都是魔鬼。”   “对啊,我愿意做个魔鬼,只要能拉着你一起下地狱。”苏染霜不以为然的说。   就在她夹着那扭动着软而胖的水蛭走到苏欢欢跟前的时候,苏欢欢装不下去了,她道:“苏染霜,你别逼我鱼死网破。”   “我若是逼你了呢?”苏染霜笑着问。   苏欢欢咬牙:“你若是将我逼到一定程度,那我就捏死那只蛊虫,你说的对,我就是这样的人,若是我自己都活不下去了,我也不会想着我要多爱季枭寒了,要死我也要拉上他跟我一起。你敢跟我赌一把么?”   苏染霜的手顿住。   见她犹豫,苏欢欢便知道,自己赢了,她大笑着说:“苏染霜,跟我比狠,你还是比不过我哈哈哈哈!”   也好!   苏染霜想:“反正也是有过想让她自由,让她带着我们去找母虫下落的想法的,不如就顺着她,看她接下来要怎么演?”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狠不过你,你赢了!”苏染霜将水蛭放回去,站起来冷然的看着苏欢欢。   苏欢欢得意的张狂大笑。   苏染霜气不过,朝她嘴里塞了一样东西,因为她动作很快,苏欢欢又是仰着头笑的,那东西顺着苏欢欢的喉咙滑了下去。   谁也没看清楚苏染霜丢进去的东西是什么?   得意忘形的苏欢欢被苏染霜这样一弄,急忙掐住自己的脖子,想阻止那东西往她肚子里面滑,可是便是她将自己掐死,只要她嘴里还有唾沫,那东西就不会停止。   “你给我吃了什么?”苏欢欢气急败坏的问。   苏染霜笑说:“一点好东西,我虽然狠不过你,但是我要跟你做等价交换,我要母虫,然后我给你解药,你若是不要自己的命,那你大可以不管。”   苏欢欢犹豫了。   她看着苏染霜,她在衡量,苏染霜话里的可信度,若真的如苏染霜所言,她给自己下毒,那她难道真的不在乎季枭寒的生死了么?   难道她是诈自己的?   苏欢欢的心思兜兜转转,心里却没个定论。   “如何?”苏染霜看着苏欢欢问。   苏欢欢笑:“不如何,你苏染霜诡计多端,我不相信你敢用季枭寒的命跟我做这个赌注,你不是说给我下毒了么,那我就等等,若是我毒发,我再告诉你,母虫在哪里。”   苏染霜:“……”   “那你就慢慢等着吧!”苏染霜说罢,带着药箱离开。   出门后,季小马问苏染霜:“苏姐姐,你给她吃的什么?”   “毒药!”苏染霜道。   季小马顿住:“你真的给她吃毒药啊?”   “虽然是毒药,但是暂时不致命,但是每隔七天,她就会体会一次钻心刺骨的痛,苏欢欢这人,你不能让她知道太多,越是这样扑所迷离出其不意,越是能打击她,只有把她逼到绝境,她才会亮底牌。”苏染霜道。   季小马并不乐观,苏欢欢这人真若是狠起来,她真的有可能会选择跟季枭寒同归于尽。   苏染霜其实也不乐观,可是比起投鼠忌器被动挨打,这样的方法,或许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韩府。   苏染霜跟季小马回去后,季枭寒在温白芷的帮助下,居然跑来问结果,季小马没好气的说:“你心心念念舍不得碰舍不得杀的宝贝,用你的命逼苏姐姐,不让苏姐姐在你家老夫人面前揭穿她。”   “你不可能没有后手,你的后手是什么?”季枭寒很笃定,苏染霜不会被动挨打。   苏染霜看了季枭寒一眼,淡声说:“你不是要装毒发么,现在就是时机。”   她刚说完,就听见有人一边跑一边喊:“苏大小姐,救命啊,我家少奶奶快生了,但是她难产了,求你救救我家少奶奶。”   “梅云……”苏染霜赫然站起来,惊慌失措的往外面跑。   她刚好跟张家来报信的人撞到一起,那小厮跪在苏染霜面前道:“苏大小姐,救命啊!”   “我知道了,你去我屋里拿药箱,小马我们先走……温白芷交给你了!”苏染霜看了一眼季枭寒。   季枭寒点头:“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温白芷的。”   苏染霜带着季小马匆忙赶到张府。   张庭之站在产房外面着急的等待,见苏染霜来,他踉跄着走过来,几乎要摔倒。   苏染霜扶住他问:“怎么回事?”   “产婆说孩子过大,胎位还不正,若是强行生产,大人孩子都有危险。”张庭之后悔了,当初生下张悦然后,他就不该让苏梅云再怀孕。   苏染霜安抚道:“你别紧张,去让人准备足够多的热水和参汤,我需要让梅云保持体力。”   “好,我去准备!”张庭之抹了一把脸,强打起精神做事去了。   苏染霜走进屋里,看见苏梅云疼得脸色蜡黄,奄奄一息的样子,她连忙走过去叫她:“梅云,梅云你醒醒!”   “大姐,我生不动了!”苏梅云恍恍惚惚的说。   苏染霜呵斥:“瞎说什么,女人生孩子,最重要的就是你不放弃,憋着那一口气,你若放弃了,孩子怎么办?你怎么办,张庭之怎么办,你儿子怎么办?”   “可是大姐,我真的好痛!”苏梅云哭道。   苏染霜心软的摸了摸她的头说:“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先摸了一下苏梅云的胎位,她摸到了,那孩子确实是头朝上,而且孩子的个头很大,这很危险。   苏染霜又给苏梅云号脉,号到一半,苏染霜蹙眉道:“这段时间,她有没有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怎么了大小姐,三小姐的饮食一直都很规矩的。”黄嬷嬷哭着道。   苏染霜拧眉道:“不可能,她一定是吃了什么东西,导致那个孩子个头忽然长大,自己无法翻转身体,才会造成胎位不正这种事情发生。”   “有……有……大夫人半个月前,天天逼着三小姐喝茉莉花茶,说是能让三小姐好生一些。”黄嬷嬷回忆半天,觉得不对劲的,也只有张家大夫人给苏梅云喝的茉莉花茶了。   苏染霜摇头道:“茉莉花茶确实有助于软化产道,光是花茶的话没问题的。”   “茶有药味。”苏梅云艰难的说。   苏染霜蹙眉沉思道:“黄嬷嬷,你去泡茉莉花茶来,让她喝喝看,是不是这个味道?”   黄嬷嬷连忙去办。   过没一会儿,她弄了茉莉花茶过来,苏染霜扶着苏梅云起身,让她喝了一口,苏梅云摆手道:“不是这个味,不是。”   “来人……”苏染霜站起身来,厉声道:“将张大夫人给我绑了过来!”   “大小姐这……”黄嬷嬷被苏染霜的举动吓到了,她想阻止。   苏染霜冷声道:“怎么,我一个郡主,还指使不动张家的人了是么?”   张家的下人不敢不听,连忙照办去了。   张庭之吩咐好东西回来,就看到张家的下人绑着他娘亲朝这边走来,他疑惑的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是苏大小姐逼着我们绑大夫人的?”下人委屈的说。   张夫人看见张庭之,连忙哭喊:“儿子救我,你要救我啊儿子?”   “不,苏染霜不是一个跋扈的人,她让人绑你,一定是你做了什么事情,母亲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梅云做了什么?”张庭之问。   张夫人摇头:“我没有啊?”   “还不将那老虔婆给我带进来?”苏染霜坐在苏梅云的床头,冷冷的道。   下人无奈,只能将张夫人给苏染霜绑进去了。   “关门,张家人一个都不许给我进来!”苏染霜说罢,她站起身来,拿着一把匕首走到张夫人面前,厉声问:“你给我妹妹吃的是什么?”   “我没有,我就是给她吃了点花茶,我只是想帮她忙,让她以后生孩子的时候不至于太难生。”张夫人怯怯的看着苏染霜。   呵!   苏染霜冷笑:“看来我若是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告诉我实话了。”   说罢,苏染霜抓着张夫人的手腕,作势要割她大动脉。   张夫人吓得尖叫连连。   张庭之在外面如火烤油炸,一边是妻子孩子,一边是大哭不止的母亲,他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知道割破这里,你不会马上死去,我还有的是时间折磨你,让你说实情,但是这地方割破之后,可就没救了,我姐妹二人在你张家还有季家都本本分分,既然你们都欺负我们,那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我杀了你,日后我妹妹的日子就清静了,多好!”苏染霜说罢,抓着张夫人的手就割。   匕首的刀锋割破了张夫人的皮肤,她终于被吓到大声说:“我告诉你我告诉你!”   呼!   苏染霜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她淡声道:“说吧?”   “是有个人给了我那个东西,他跟我说,只要给苏梅云吃了这个,她就会难产,到时候只要我们保孩子,苏梅云就会死。”张夫人哭着说。   苏染霜冷声问:“药呢?”   “他给我的那些,我都给苏梅云吃了,我现在手里没有了呀?”张夫人披头散发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咬牙道:“是谁让你干的。”   “我没见他人,他坐在一辆豪华的马车里面,但是总是咳嗽。”张夫人道。   凌霄公子!   听她的描述,苏染霜就知道,是凌霄公子。   她咬牙看着张夫人,她稳定了一下情绪后,将大门打开,对张庭之说:“将她拉出去,没有我的允许,她若敢离开张家半步,我杀你全家!”   张庭之没管他母亲,他抓着苏染霜的手问:“大姐,能救么?”   “滚!”苏染霜将大门关上。   苏梅云已经疼得很虚弱了,见苏染霜如此,她轻轻的招手:“大姐,你过来好不好?”   “你说!”苏染霜抹了眼泪,柔声道。   苏梅云说:“大姐,你不要怪庭之,我跟着孩子若是没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好过的,但是……我有你这个姐姐,便是现在死了,我也值了。”   “别胡说,大姐不会让你死的。”苏染霜道。   苏梅云苍白的摇头:“大姐,我知道我活不下去了,以后悦然跟庭之我就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们。”   “我说了,别胡说!”苏染霜沉吟道:“既然死都不怕了,那就乖一点,咬牙忍着,姐姐帮你把孩子的胎位拨正,然后我们再最后努力一把,好不好?”   “好!”到了这个地步,苏梅云反而冷静了。   她紧紧的抓着苏染霜的手,笑着看她。   苏染霜心里难过,她取出银针,给苏梅云扎了一针,苏梅云瞬间觉得浑身都麻了。   “我这么做是为了减轻你的痛苦,虽然作用不大,但是你一定要坚持住好不好?”苏染霜摸着苏梅云的脸说。   苏梅云动了动眼睛。   苏染霜对稳婆说:“你们帮我摁住她,一定不能让她伤了自己,我要助产。”   “夫人,这不能啊?”稳婆接生一辈子,没见过这样的巨大儿,也没见过助产的人,她们害怕苏梅云死了,她们难辞其咎。   “放心,一切的后果我自己承担。”苏染霜指挥稳婆将苏梅云固定好,她自己用开水的巾帕擦了一下手……   啊……   苏梅云疼得喊声都变了调,但是她却强忍着,只是短促的喊了一声,就住口了。   门外,张庭之跪在门口,听见苏梅云的喊声,他狠狠的甩了自己两耳光,恨不能自己替苏梅云去疼。   不多时,张家老爷跟老太爷也都来了。   张夫人被张家下人绑着丢在一边,见状张老爷跟老太爷互看一眼,谁也没有提问,只是担忧的看着苏梅云的产房。   苏染霜伸手进去,强行将那孩子拨正后,又强行拖着孩子的头,帮他走过最艰难的那一段,孩子的头出来了,但是他的肩膀身体还卡在产道口。   苏染霜见苏梅云脸色已经苍白得发青,她担心再不将孩子弄出来,苏梅云会活生生疼死,她咬着牙对苏梅云说:“妹妹,这一下会很痛很痛,你一定要挺住啊!”   苏梅云已经完全没意识了,她的瞳仁已经不会聚焦。   苏染霜把心一横,两只手伸进去,拖着孩子的肩膀使劲一拉,孩子出来了。   苏梅云发出石破天惊的叫声,但是那声叫声结束后,她便晕了过去,稳婆见状,伸手去探了一下,吓得她连忙逃离苏梅云身边:“娘呀,死了!”   “把孩子打理干净,看看还能不能救!”苏染霜说罢,手都顾不上洗,她拿起银针,便封住苏梅云身上几个穴道。   “把参汤端进来!”苏染霜喊道。   黄嬷嬷不知所措的看着苏染霜,苏染霜厉声道:“她还没死,把参汤端进来。”   门外的张庭之听到,抢过丫鬟手里的参汤,端着参汤走了进去。   可是,看到床榻上脸色变成那样的苏梅云,他的心咯噔一下,他甚至不敢靠近。   “去,把参汤给梅云喂下去。”苏染霜一边施针,一边镇定的指挥。   黄嬷嬷反应过来,她从张庭之手里抢过参汤,去给苏梅云喂食。   可现在的苏梅云已经没有吞咽的能力了,参汤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大小姐,喂不进去:”黄嬷嬷哭着说。   苏染霜看了一眼已经全无斗志的张庭之,厉声说:“你去喂,用嘴渡给她,今日她若是死了,你们都别活。”   张庭之还是没反应。   苏染霜抽手就是一耳光打在张庭之的脸上,“去啊!”   张庭之这才连忙爬过去,用嘴给苏梅云渡参汤。   张庭之大约灌了大半碗参汤后,苏染霜一把推开他,拿银针刺激苏梅云的人中,只见苏梅云轻微的动了了一下,然后喉咙开始自主的吞咽参汤。   “喝了,少奶奶喝了!”一个稳婆指着苏梅云的脖子说。   看见苏梅云做出吞咽参汤的反应,张庭之这个七尺男儿也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苏染霜却没时间开心,她从稳婆手里接过那几乎害死苏梅云的孩子,将其放在桌案上,给孩子扎了几针后,那孩子终于哇哇哇的哭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苏染霜终于瘫软在地上。   另一边。   苏染霜在季小马和二十的保护下离开韩家,货郎就出现在韩家了。   他一路拼杀,又是下毒,又是杀人,终于在大半个时辰后,他站在季枭寒所在的院子。   “你终于站出来了!”看见他,季枭寒没有很意外,他将温白芷抱在怀里,冷冷的看着货郎。   货郎却看着站在他身边的芊妤。   看了好一会儿,货郎才问:“她是不是我女儿?”   “你胡说什么?”芊妤厉声道。   季枭寒将温白芷交给芊妤,淡声说:“只要她不认,你就什么都不是。”   货郎欲扑过来检查芊妤的身体,季枭寒将芊妤跟温白芷挡在身后,自己坐在原地与货郎打斗。   “我去找韩天佑。”芊妤抱着温白芷要跑。   季枭寒道:“没用的,韩天佑一定也被弄走了,霜儿带着人刚走,他们就来了,你觉得这件事单纯么?”   “季枭寒,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聪明,我用了这么多精力,才能接近我的孩子,这都是你逼我的。”货郎眼睛血红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道:“你们对苏梅云做了什么?”   “不是我做的,是别人做的,他一早就设计好了一切,昨日他才告诉我,送我这份大礼,说起来我真是要感谢他。”货郎笑道。   季枭寒冷冷的看着他:“你还跟凌霄公子有往来?”   “你怎么知道是他?”货郎以为,这一切足够隐秘了,可没想到季枭寒这么笃定?   “除了他,还有谁能做这么缺德的事情?”季枭寒道。   哈哈!   咳咳咳咳!   门后,一个人先是笑了好几声,然后又剧烈的咳嗽,他那咳法,恨不能将肺都要咳出来。   季枭寒冷冷的看着来人。   这人不是凌霄公子是谁?   “季枭寒,我们又见面了!”凌霄公子得意的笑:“你一定想不到,我会用这样的方式跟你见面吧?”   季枭寒不置可否。   货郎在凌霄公子出现后,急切的朝芊妤走去。   季枭寒欲阻止货郎,凌霄公子却在这时候出手了,他随身携带的扇子变成武器,朝季枭寒攻击过去。   因为凌霄公子的阻止,货郎已经逼近芊妤。   芊妤不愿伤到温白芷,所以将温白芷放开,也就是那一瞬间,她被货郎制服并带走。   院子里面只剩下凌霄公子跟季枭寒还有温白芷。   凌霄公子摸着扇子上的刀柄,邪魅的笑着说:“你杀我小五,我们也该清算一下这笔账了?”   “你的人来杀我的女人孩子,这怪不得我!”季枭寒冷冷的看着凌霄公子。   季枭寒的话,让凌霄公子更加痛恨他,他咬着牙说:“季枭寒,我要杀了你!”   说罢,他手里的扇子脱手而出,直接朝季枭寒的胸口逼去。   “你不许欺负我好看叔叔!”温白芷在那扇子飞过去的时候,忽然扑上来,季枭寒见状,奋力起身,抱着温白芷飞身而起,躲过了凌霄公子的杀招。   因为脚伤,季枭寒无法飞起来,为了不倒下,他抱着温白芷单脚站在靠墙的位置,整个人单脚站立,靠墙支撑。   “真可怜。”凌霄公子怪笑着说:“没了腿,你已经到需要一个孩子保护的地步了。”   “对啊,我的孩子保护我,这是我的荣幸。”季枭寒还不怕死的挑衅凌霄公子。   凌霄公子果然大怒:“季枭寒,今日我们就做个了结吧!”   说罢,凌霄公子又朝季枭寒攻去。   季枭寒担心温白芷受伤,便将她拉到自己身后,让她抱着自己那只好的腿,不让她捣乱,他自己单手承接凌霄公子的招式。   他们两人,一个病一个残,打起来倒是旗鼓相当。   不过季枭寒要顾着温白芷,时常很被动。   几次他都被凌霄公子的扇子割破手臂。   季枭寒手里没有武器,他没办法跟凌霄公子硬碰硬,只能躲避攻击,长此以往,他终于出现疲态。   而凌霄公子却在这时候打起精神,准备给季枭寒致命一击。   在凌霄公子带着扇子朝他脖子刺过来的时候,季枭寒无力的闭上眼,今日他很难逃脱了。   哇!   就在凌霄公子的扇子落在季枭寒的脖子上的时候,温白芷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凌霄公子低头看温白芷,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依稀能看见温白芷轮廓之间有苏染霜的影子。   “爷爷,你不要杀我好看叔叔,你把他杀了我跟我娘亲就没有好看叔叔了。”温白芷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凌霄公子。   爷爷……   凌霄公子的嘴角抽了抽,他用扇子顶着季枭寒,垂眸问温白芷:“你很喜欢他?”   “娘亲也喜欢哒!”温白芷强调。   凌霄公子心里一痛,他伸出空出来的手,摸了摸温白芷的小脸,幽幽的说:“我今日杀了她妹妹,她一定恨我至极了,我若再杀了你们,她是不是也活不下去了?”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季枭寒从温白芷头上拔下她固定头发的发簪,一发簪扎入凌霄公子心口处。   然后,他用受伤的脚,奋力给了凌霄公子一脚。   咔嚓!   季枭寒好不容易有好转的腿,再次折断。   季枭寒疼得当场晕了过去。   温白芷哇哇大哭,“好看叔叔,你别死,你不要死啊好看叔叔?”   凌霄公子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又看了一眼季枭寒。   他悲凉的想:“不管我受多重的伤,你也不会心疼,你女儿也不会心疼,你们都不会心疼我!”   这时,一个男人出现。   “公子,你没事吧?”那人将凌霄公子扶起来问:“公子,要杀他们么?”   听说要杀人,温白芷连忙用小小的身体护住季枭寒,那坚定的样子,让凌霄公子想起苏染霜保护季枭寒的无数个时候。   他悲凉的说:“不必了,我们走!”   张府。   苏染霜缓了许久,才缓过神来,也在这时候,她才想起来,凌霄公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忽然,苏染霜抬头抓住张庭之的手大声道:“快让季小马回去,季枭寒出事了!”   门外的季小马听说后,看了二十一眼,二十说:“你去,我保护苏姐姐。”   季小马连忙朝韩府飞去。   季小马回到韩府的时候,凌霄公子已经不见踪影,只有温白芷爬在季枭寒身上哭。   “芷儿!”季小马心疼的抱住温白芷,然后胆大包天的用脚踢了一下季枭寒,发现他还是软的,他才放心了些。   “小叔叔,有大坏蛋要杀我好看叔叔!”温白芷哭的一抽一抽的。   季小马亲了亲温白芷的额头,柔声说:“没事的,小叔叔回来了。”   经过一番鸡同鸭讲的询问,季小马确定,季枭寒的腿是又断了,但是好在他本人没有任何致命伤。   不得已,季小马只能抱着温白芷去画心的院子求助。   画心被保护得很好,完全没有听见外面的声音。   小马将温白芷交给她后,也没解释,就去将季枭寒弄了回去。   不多时,韩天佑回到家。   见到一片狼藉的院子,韩天佑气笑了,他道:“季枭寒不干你,我韩天佑也要弄死你。”   说罢,他去探望画心,温白芷已经哭累了睡着了,确定温白芷跟画心无恙后,韩天佑让人布防,然后自己带着人去找凌霄公子去了。   张家。   苏染霜蹲在角落,直到苏梅云喊要喝水,她才站起身来。   她一身鲜血的从屋里走出来,见张家三代掌权人都在,苏染霜跪在众人面前,谢罪道:“凌霄公子算计到梅云身上,是因我而起,这件事我会给张家一个交代,但是张夫人害我妹妹,我也要一个交代!”   “大小姐,贱内行事如此歹毒,我张家与她也无话可说,她是庭之的母亲,我们无法杀了她,但是你放心,我已经写了休书,即刻将她赶出张府。”张老爷道。   张老太爷亲自将苏染霜扶起来,他道:“你若不满意,我张家上下的性命,你随时来拿。”   “我妹妹已经躲过死劫,我也不想再要谁偿命,她张夫人最在意的就是跟张老爷和和美美,让她离开张家,这样的惩罚对她够了!”苏染霜说完,告辞离去。   苏染霜回到韩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觉得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便由着二十抱她回屋。   苏染霜被安置好后,季小马拉着二十离开,他道:“芊妤被货郎带走了。”   “不是公子干的么?”二十不解的看着季小马问。   季小马说:“是凌霄公子一手策划的,他不想得罪韩家人,让货郎打头阵,等他闯进韩家,货郎带走芊妤,他就负责杀我家侯爷。”   “我去找货郎!”二十激动的说。   小马拉他:“现在府里需要人,货郎即便带着芊妤,也不会伤她,你还是……”   “你不懂,芊妤她很害怕被人抛弃,我也怕,所以我要去救她。”说罢,二十飞身离开。   季小马不敢离开,只能守在院子里面。   苏染霜在床上躺了大约半个时辰,她缓过劲来后,便起身走出来。   见小马一个人在外面,苏染霜问:“芷儿呢?”   “在画心那里,她很好,一点伤都没有!”季小马说。   苏染霜这才安心了些,她踟躇着问:“季枭寒呢?”   “腿又断了。”季小马云淡风轻的说。   苏染霜沉重的叹息:“小马,苏姐姐快坚持不下去了。”   拐角处,季枭寒艰难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走出来,就听见苏染霜说这句话。   他无奈的靠在墙上,痛苦的想,“是啊,我为什么要让她跟我一起,活得这样艰难呢?”   一盏风存 说:   抱歉抱歉,昨天更新了,但是章节被驳回了 第145章 好看叔叔家里全是财狼虎豹   季枭寒在暗处看着苏染霜面对着他的侧颜,那柔美的颈项,又白又细,有时候季枭寒都不知道,她是靠什么支撑过这些年的。   如今,她对一个孩子说“苏姐姐快坚持不下去了”,这对季枭寒而言,无疑彰显了他作为男人的无能,不管他还记不记得跟苏染霜的往事,但是从别人的口述中他就知道,从一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真正成为这个女人的依靠,反而是他一直在依靠她。   要放手么?   季枭寒扪心自问,他从未有过像喜欢苏染霜一样的感觉去喜欢过一个人,那种心里有羁绊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他再也不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般,他喜欢牵挂的感觉。   他爱苏染霜。   季枭寒很确定,他很爱很爱苏染霜。   所以……   季枭寒从暗处艰难的走出来,惊动了苏染霜跟季小马。   季小马不甘不愿的走过去扶了季枭寒一把,季枭寒的眼睛就好像黏在苏染霜的身上了一样,撕都撕不下来。   苏染霜被他看得脊背发麻,她微微避开季枭寒的视线,可是她刚刚避开,季枭寒的视线又黏上来。   “小马,你扶他回去,我给他看看伤。”苏染霜道。   小马也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得吓人,将季枭寒扶到屋里后,他便溜之大吉,留下苏染霜一个人面对季枭寒。   季小马刚走,季枭寒便长臂一伸,将苏染霜拉到他怀里。   “季枭寒,你不要你的腿了?”苏染霜作势要掐季枭寒的腿。   季枭寒嗡声说:“就算你把我两条腿都打断,我也要抱你。”   苏染霜:“……”   “今日凌霄公子来杀我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却是芷儿救了我,我亏欠你们母女的这些年,我无法奢求你的原谅,可是霜儿,若我还有余生,我会偿还,只要你不离开我,你对我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季枭寒紧紧的抱住苏染霜。   苏染霜今天确实很累,她也需要依靠。   靠在季枭寒的怀里,她还能感觉到温暖与踏实。   所以,她乖乖的窝在季枭寒怀里,淡声说:“今天,我妹妹差点死了。”   “我去报仇!”季枭寒马上接口。   苏染霜说:“有时候我也在想,我为什么还要掺和在你们的事情里面来,可是我后来想了想,从一开始,凌霄公子就将你我捆绑在一起了,他算计调换我母亲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在打风月关的主意,既然我们都与他有仇,那我跟你携手对付他,也是理所当然,在凌霄公子跟苏欢欢死之前,我可以跟你携手,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吧?”   “这太累了,你是个大夫,你只适合治病救人,害人的事情,让我来。”季枭寒知道,苏染霜害人的时候,不如他这般坦然,即便是凌霄公子跟苏欢欢这样的人,算计完后她心里也会难受,所以她才这样辛苦。   苏染霜笑了。   “不,或许我比你更适合算计人。”苏染霜推开他,淡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将你的腿治好。”   季枭寒没有反驳,乖乖由着苏染霜给他接骨。   货郎家。   货郎将芊妤抓回去后,便关上大门。   旱魃看见芊妤出现在货郎家,心里很是疑惑,可是他没有离开,而是躲在暗处观察两人。   “你抓我干什么?”芊妤认得这个人,二十说过,他不是好人,所以芊妤下意识到底去找东西防备。   货郎不说话,他抓着芊妤的手,将她的衣服撕开。   “老混蛋,你敢对我不轨,我一定杀了你。”芊妤以为货郎是要对她做什么事情?   货郎没理芊妤,他翻开芊妤的手腕,芊妤的手臂内侧,有一块红色的胎记,状如蝴蝶。   看到那胎记,货郎忽然哭了。   他抓着芊妤的手,将自己的头埋在芊妤的手上,哭的像个迷途的孩子。   芊妤蒙了,她嫌恶的甩开货郎的手,气急败坏的说:“你这个人哭就哭,你拿我的手给你接眼泪做什么,你小心我毒死你!”   “你是我女儿!”货郎抬眸看着芊妤。   芊妤冷笑:“你说我是你女儿我就是你女儿么,我……”   芊妤顿住了,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母亲根本不是她亲生的母亲,毕竟她对自己不好。   “你母亲从来没有跟你说起过关于你父亲的事情么?”货郎问。   芊妤摇头,防备的看着货郎。   货郎叹息:“都怪我,当初若不是我坚持要走,她也不会将你藏起来,还把你当成她开疆扩土的工具。”   “你对她做了什么,以至于她要这样对你?”芊妤幽冷的看着货郎,她不相信货郎是自己的父亲,但是她很想知道,渡月公主跟货郎之间的关系。   货郎陷入回忆之中。   他道:“当年我从风月关逃出去,误入南疆的毒瘴林,可我在里面昏迷了三天居然没死,后来我偶遇你母亲,那时候你母亲还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她天天围着我打转,我让她教我什么她便教我什么,可是我却是在利用她,我想回来,因为我喜欢的人还在风月关受苦,我想学到本事后,带她离开。”   说道这里,货郎仿佛很难受,他闭上眼,不敢再回忆下去。   “后来呢?”芊妤又问。   货郎冷笑道:“你母亲生下了你,可我当时只想回来,我抛弃了你们,可是我回来想带我家小姐走,她却告诉我说,她的孩子在这里,她就永远不会离开。”   “呵,所以你为了你家小姐,抛弃了喜欢你的女人,和你的孩子?”芊妤只觉得讽刺,她并没有觉得悲伤愤怒,因为她始终相信,她跟货郎没有关系。   货郎的脸上划过一丝痛苦,他说:“我求了好些年,她都不愿离开,沮丧之下,我回到南疆,可你的母亲已经变了一个人,她变得野心勃勃,我求她把你还给我,她先是说你已经死了,我不相信,这次我去逼问她,她才告诉我,你被作为药引子,送到龙回散播毒症,被季枭寒抓起来了,我以为你真的死了,可是那日在街上我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是我的孩子。”   芊妤震惊的看着货郎,若是这样说来,那之前苏姐姐不让她出门,就是……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芊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道:“你跟我说这么多,是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她觉得货郎千方百计要接近自己,是为了让她跟他同盟。   “我不要你为我做任何事情,你只要远离纷争就好,风月关的争斗,是多方争斗,你母亲想要得到风月关,凌霄公子也想要得到风月关,皇帝想要季枭寒死,我也想要季枭寒死,这场争斗异常残酷,我不希望你卷入其中。”货郎道。   芊妤愣住了,为什么是这样?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货郎问:“你这样痛恨季枭寒,是不是季枭寒就是你家小姐的孩子?”   “是!”货郎没有否认。   芊妤冷笑:“既然那是你最喜欢的人的孩子,你为什么还要害他?”   “因为,若不是他,我家小姐不会惨死,她这一生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季家,因为季枭寒。”货郎道。   不知为何,对母亲已经失望至极的芊妤忽然想到自己的母亲,她问:“那你觉得,我那因为你而一生痛苦的母亲可怜么?”   “她要的是风月关,我能帮她得到风月关,那我欠她的就偿还了。”货郎不觉得渡月公主可怜。   芊妤无话可说,她转身要走。   货郎拉住她:“你不能回去!”   “那你让我回南疆么,让母亲再次将我做成药引子,去毒杀更多的人?对了我是不是该告诉你,我八岁那年,母亲就让我去杀了一个不听她话的大臣的全家,为了把我训练成一个杀人机器,她将那家一岁的孩子丢在我面前,让我用最残忍的办法杀了对方,要不然就是我死,我从小就知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我杀人从来都不手软,可是我认识了苏染霜跟二十后,他们告诉我,我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我喜欢的他们会找来给我,我不开心,他们会哄着我,你让我不要回去?你凭什么?”芊妤狠狠的推了货郎一把。   货郎从来不知道,芊妤小时候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厉声问;“你说的是真的?”   “真真假假你有权利知道么?”芊妤拿出匕首,欲跟货郎打一架。   彼时,二十来到货郎家门口,他一脚踢开院门,厉声说:“送货的,把我家芊妤还给我!”   “是二十来了!”芊妤很高兴,二十没有放弃救她,他没有。   货郎眼里闪过一抹冷光,他道;“你跟这群人在一起,最后只有死路一条,我不会让他们阻碍你的。”   说罢,他从角落抽出一把长剑闯了出去,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打斗声。   芊妤连忙跟出去。   货郎的功夫不如季枭寒,但是跟二十却不相伯仲,芊妤出现的时候,二十又分神看了她一眼,这样一来,货郎就占据了绝对优势,他一剑朝二十劈下去。   “我怀了他的孩子,你杀了他,我恨你一辈子!”情急之下,芊妤大喊一声。   货郎听了芊妤的话,手一抖,硬生生将要扎入二十胸膛的剑,扎在墙板上。   二十看着那就在自己耳边的长剑,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   芊妤连忙跑过来将二十拉到自己身后,她道:“我喜欢他们,我要跟他们在一起,你没权利阻拦我。”   说罢,芊妤拉着二十就走。   货郎想要阻止,芊妤回头冷冷的看着货郎说:“别逼我动手杀你!”   货郎黯然的看着芊妤,终是没再动作。   芊妤跟二十跑出去好远,两人才停下来,可他们刚停下来,就有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们身后。   二十察觉,回身想要攻击对方,却被人单手夹住剑。   “旱魃大哥?”跟他们一起出来的人是旱魃。   旱魃点头,淡声问:“怎么回事?”   二十将事情跟旱魃说了一遍,旱魃道:“没想到,他为了见你,居然跟凌霄公子联手,是我大意了。”   “你是去调查货郎的人,你告诉我……他真的是我爹么?”芊妤问旱魃。   旱魃点头:“没错,他是你爹。”   “那渡月公主真的是我亲娘?”芊妤的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   旱魃点头的动作稍微迟缓了一些,可最后还是点头了。   唔……   芊妤蹲在地上哭起来。   二十搂住芊妤的肩膀,给予无声的安慰。   “如你所言,他们不爱你,真正对你好的人是苏染霜跟着小子,你有什么可伤心的?”旱魃不懂得她为什么要哭,对他而言,对他好的人,就是他要保护的人。   大约,芊妤跟旱魃也是同一种人,被旱魃这样一开导,她抹了眼泪说:“对啊,我有什么可伤心的,对我好的人始终对我好,我有什么可伤心的,我们回家。”   “孺子可教!”旱魃难得赞许一个人。   “……”二十疑惑,难道芊妤也有做杀手的潜质?   “你跟我们一起么?”芊妤问旱魃。   旱魃看了一眼货郎家的方向说:“他现在的情绪不稳定,我担心他做出什么其他的事情,我要先去盯着他。”   “辛苦!”二十说罢,拉着芊妤就走,他怕芊妤又因为货郎而难受。   韩府。   二十带着芊妤回来的时候,苏染霜已经替季枭寒接好骨头,刚要从他屋里出来,就看见二十拉着芊妤进屋去了。   芊妤看到苏染霜,扑过去撒娇:“苏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呢?还好么?”苏染霜轻轻的拍了拍芊妤的头问。   芊妤低着头,有些委屈。   苏染霜也不催她,就温柔的看着她。   芊妤很快抬起头来说:“货郎跟我说了很多话。”   “他……跟你坦白了?”苏染霜解释道:“芊妤,我们不告诉你,是不希望你被他利用。”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他也没有要利用我的意思,他只是跟我说,让我离开你们,他说要对付你们的人太多,我跟着你们不安全。”芊妤将货郎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苏染霜。   苏染霜温柔的说:“这件事你可以选择的,你若是想离开,我不会阻拦你的。”   “我不走,你跟二十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第一次给我买好吃的人是你们,第一次给我买衣服的人是你们,第一次关心我的人是你们,我喜欢吃什么,你们就给我吃什么,我不喜欢的你们从来不强迫我,我就要跟你们在一起,我不怕。”芊妤拍着胸脯保证。   苏染霜感动的笑:“谢谢你芊妤。”   芊妤也笑,不过她看了季枭寒一眼,悄声对苏染霜说:“他跟我说,他是季枭寒母亲的家奴。”   “谁?”苏染霜有些蒙圈。   芊妤跺脚:“货郎!”   苏染霜看季枭寒,季枭寒一脸了然:“我已经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苏染霜问。   季枭寒说:“小马去他家探查的时候,看见他密室里面有我母亲的画像,我就猜他是因为我母亲,才对我下手的,但是我不知道他是我母亲家的家奴。”   “他在南疆学到本事,想回来带季枭寒的母亲走,可是他母亲不肯走,她说她的孩子在哪里,她就要在哪里,然后货郎就生气了,他就想毁掉季枭寒。”芊妤总结。   苏染霜看季枭寒,季枭寒无奈的看天,“有时候人要害人的理由,又可笑又简单。”   “他放你回来的,还是旱魃抢的?”苏染霜问。   芊妤说:“我是二十抢回来的。”   “哟呵,二十,抢回来的媳妇,要好好的保护着,小心别人抢回去。”季小马跟二十年纪相仿,现在相互确定,对方都是真心对苏染霜好的人,也就跟他开玩笑了。   二十板着脸说:“谁抢杀谁!”   芊妤便完全忘记自己凄惨的身世,美滋滋的搂着二十笑。   苏染霜也笑,至少有人美满了。   翌日。   苏染霜需要去张家给苏梅云治疗,二十跟季小马不能同时跟去,只能由季小马带着张庭之从衙门带来的人,带着苏染霜去张家。   苏梅云已经醒过来,虽然还很虚弱,但至少意识是清楚的。   一看见苏染霜,她便掉眼泪。   苏染霜拉住她的手说:“没事了,大姐跟你说过的,你的孩子也好,你也好,我都会救回来的。”   “疼!”苏梅云撒娇道。   在两人身后的张庭之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心绞着疼。   苏梅云迷迷糊糊醒来好几次,没有说过一句话,现在苏染霜来了,她才说疼,她连疼都无法对他这个丈夫说出口了。   “我知道疼,我给你弄了些止疼的药,你吃了这药,就不能奶孩子,记住了么?”苏染霜柔声道。   苏梅云虚弱的摇头,声音很轻微的说:“奶孩子!”   “不行,你若是身体里面有发炎,她喝了你的奶反而不好,有奶妈呢,你就乖乖的休息,等你身体好了,你才有力气带孩子。”苏染霜温柔且坚定的说。   苏梅云点头,不再坚持。   苏染霜沉吟道:“梅云,这件事错不在张庭之。”   “知道!”苏梅云也知道,她也没有怪张庭之的意思,只是因为她的事情,张庭之的母亲被赶出张家,她自己担心张庭之心里有不痛快,就想冷着他,这样的话,就算他给自己找不痛快,她也不至于太受伤。   这算是人最本能的保护机制。   “他也没权利怪你,要怪只怪大姐,凌霄公子是算计我,因为我被保护得太好,他才算计到你头上来的。”苏染霜自责道。   张庭之站过来说:“这件事也不能怪大姐,若是我母亲不存着害人的心,凌霄公子也没机会下手,说到底还是我母亲为老不尊,大姐您不要自责。”   听了张庭之的话,苏梅云那隐忍很久的委屈爆发了,她嘤嘤嘤的哭,张庭之心疼坏了,跪在苏梅云床榻前,温言软语的哄。   见两人和好如初,苏染霜总算是放心了,。   她站起身来,悄然离开,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给孩子检查完后,苏染霜告辞离开。   韩府。   苏欢欢重获自由,第一时间就去衙门找季枭寒。   可是,衙门的人说季枭寒不在。   苏欢欢没了她安插的人,根本不知季枭寒行踪,她只能去韩家碰运气。   “开门让我进去,我要见侯爷!”苏欢欢用命令的语气对韩家的下人说。   只是,韩家的下人根本没将她当侯府的夫人看待,门房冷笑着说:“对不起,没有我家公子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入韩府。”   “你韩府是有什么可稀奇的?我堂堂侯爷夫人居然也不能进去?”苏欢欢斜睨着门房道:“今日我若是坚持要进去呢?”   韩府的下人道:“抱歉,我们不能放您进去!”   “那我今日偏要进去,你们若是有种,就杀了我!”苏欢欢说罢,就要硬闯。   “我看谁敢闯进去。”刚好季小马带着苏染霜回来,见苏欢欢在韩家门口撒泼,他连忙飞身到台阶上,用剑指着苏欢欢。   苏欢欢看见季小马,吓得咕噜噜从台阶上滚下来。   “有鬼啊!”苏欢欢大喊大叫。   管事嬷嬷见状,连忙扶住她说:“夫人,大白天的,没有鬼?”   “他就是鬼,他是鬼!”苏欢欢不敢看季小马,只是用手指着季小马大喊大叫。   苏染霜冷冷的越过苏欢欢,拉着季小马进屋。   苏欢欢在抬头的时候,季小马已经不见了,她更加歇斯底里:“你看,你看他不见了!”   “他跟苏染霜进屋了。”管事嬷嬷无奈的道。   苏欢欢疑惑的看着管事嬷嬷问:“你说,他进屋了,那意思是说他是个活人?”   “是的!”管事嬷嬷笑着说。   苏欢欢磨牙:“苏染霜,一定是苏染霜搞的鬼!”   “你们让我进去,你们谁要是胆敢碰我一下,我让侯爷砍了你们的脑袋!”苏欢欢又要扑进去。   彼时,韩天佑出现,他淡声道:“让她进来。”   哼!   苏欢欢得意的看门房,走进去后,架子十足的说:“我夜白哥哥呢,你把他还给我。”   “啧!”韩天佑摇头看着苏欢欢,忽然冷峻的说:“苏欢欢,你对夜白做了什么,难道你不记得了?”   “什么意思?”苏欢欢问。   韩天佑给苏欢欢指路:“你自己去看,他已经毒发,还有多少日子都说不好,你若是非要带走他,我也没意见,只是离开苏染霜,他最多能活三天。”   “不!”苏欢欢踉踉跄跄的朝苏染霜他们住的院子跑去。   苏染霜刚进院子,二十就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苏染霜听后,没什么意见,只是淡声说:“把温白芷送到画心屋里去,你只需告诉画心,苏欢欢来了,她就不会让温白芷到处乱跑的。”   “好!”二十去季枭寒屋里,拎着温白芷就跑。   “你就不能抱她走么?”季枭寒咬牙。   可人家温白芷咯咯直笑,显然很喜欢被这样对待。   头疼!   苏染霜不知季枭寒准备得怎么样,便进来看了一眼,却见季枭寒眼窝深陷,眼睛周围全是青黑的暗影,整个人看上去有气无力,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这谁给你画的?”苏染霜问。   季枭寒笑:“芊妤!”   “那你继续!”苏染霜作势欲走。   “等等!”季枭寒叫住她说:“你别走霜儿!”   “我留在这里有用么?”苏染霜不解的看着季枭寒问。   季枭寒颇有撒娇嫌疑的道:“我病了,不能反抗她,但是我不想她靠近我,恶心!”   “那与我何干?”苏染霜不冷不淡的要走。   季枭寒见她要走,顾不得自己的腿刚接好,扑上去要挽留苏染霜。   见他如此大动作,苏染霜不由得担心的停下脚步:“你疯了,你再腿再接一次,可就毁了!”   “她来了!”季枭寒得意的笑。   苏染霜无奈的将他扶回去躺好,然后……季枭寒当即昏迷。   苏染霜:“……”   果然没多久,苏欢欢就哭着跑进来了。   她一进门,首先看到坐在季枭寒身边的苏染霜,苏欢欢第一件事不是关注季枭寒的病情,而是跑过去扯开苏染霜。   因为她长时间被关押,又在生病,体力上她倒是不如苏染霜,她扑上来抓苏染霜的时候,苏染霜微微一让开,她就扑倒在季枭寒的床前。   “知道自己下毒害人,来谢罪来了?”苏染霜难得贫嘴。   苏欢欢厉声道:“你胡说,我才没有给夜白哥哥下毒。”   她说完,深怕季枭寒听到一样,朝季枭寒看了好几眼。   苏染霜冷笑:“你放心,他已经昏迷了,听不见你说的话。”   “他没事吧?”这时候,苏欢欢才开始问季枭寒的情况。   苏染霜冷然的看着她说:“他这样,你觉得像是没事的样子么?”   “夜白哥哥……”苏欢欢想要扑到季枭寒怀里,苏染霜伸手拦住苏欢欢:“他身上扎着银针续命,现在不能动他,稍微不对,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苏欢欢不敢动了。   苏染霜看了苏欢欢一眼,淡声问:“苏欢欢,你给季枭寒下的毒我知道是什么。”   “所以你让季小马装鬼吓我?”苏欢欢冷声质问。   苏染霜没有否认,她说:“若不是你心里有鬼,你又为什么要害怕小马?你害他容貌尽毁,他要杀你都不为过。”   “可是你们不敢!”苏欢欢靠的近了,她可以感觉到季枭寒的呼吸很微弱,所以她不怕被季枭寒听见。   苏染霜抬头,认真的看着苏欢欢说:“你总说你爱他,可是我看你也没有多爱他,他变成这样,你依旧不把母虫交出来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欢欢避开苏染霜的视线。   她很清楚,苏染霜这个人诡计多端,她怕季枭寒现在这样子,是被苏染霜害的,故意想骗她交出母虫。   那母虫是她能抓住季枭寒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不会轻易交给任何人。   “既然如此,那你滚吧,这里不欢迎你!”苏染霜道。   苏欢欢站起身来,冷声说:“我要带夜白哥哥回去,我不信任你!”   “可以啊,你只管带他走,出了这大门,他还能活着,我此后再也不行医。”苏染霜言之凿凿的说。   她太言之凿凿,苏欢欢反而害怕了,她犹豫的看着苏染霜,终究还是没动。   她想,“我会让人查清楚的,苏染霜你休想骗我。”   有了计划后,苏欢欢站起身来,眷念的看了季枭寒一眼,柔声说:“夜白哥哥,你等着我,我会来带你回家的!”   呼!   苏欢欢走后,苏染霜看着季枭寒,冷声说:“她没上当。”   “她唯一会去找的人就是货郎,让旱魃将货郎弄走,不让苏欢欢找到他。”季枭寒道。   苏染霜正要去办,旱魃已经来了。   他问:“货郎要去南疆,我要跟么?”   “你觉得他去是为什么?”季枭寒问。   旱魃道:“给芊妤报仇!”   “那就不跟!”季枭寒说:“你回来保护霜儿,我担心凌霄公子还没死。”   旱魃耸肩,隐匿起来。   苏欢欢带着管事嬷嬷去到货郎家的时候,货郎人已经去南疆去了。   苏欢欢找不到货郎,自然也就没办法让货郎去调查季枭寒的事情,她犹豫着站在货郎家门口问管事嬷嬷:“难道这段时间,你一点都不知道夜白哥哥的消息么?”   “奴婢跟您一样被关在院子里,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管事嬷嬷道。   苏欢欢心想:“难道我真的要将母虫拿出来才能救他么?”   “怎么,找不到人帮你了?”一个黑衣人出现在苏欢欢面前,他嘴角挂着不经意的笑,慵懒的倚在院子门口看着苏欢欢。   是那杀手。   “你这不是来了么?”苏欢欢显然是认识他的。   杀手耸肩:“我怎么听说,你被我家霜儿抢回了所有的产业,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了?”   “怎么,我没钱你就不跟我合作了么?”苏欢欢笑着看那杀手。   杀手耸肩:“那你能给我什么?”   “你想要苏染霜,我给你苏染霜还不够么?”苏欢欢道。   杀手沉吟道:“可是有人花了大价钱,让我要季枭寒的命。”   “你敢!”苏欢欢厉声道。   杀手笑了:“你在要挟我么?”   “你杀了季枭寒,那苏染霜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永远也别想得到她。”苏欢欢道。   杀手很慎重的考虑了一下说:“其实,我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喜欢苏染霜的,毕竟那个人出价太诱人。”   “那个想杀季枭寒的人再有钱,也不如季枭寒有钱吧,只要你帮我调查,季枭寒是不是真的毒发,我会将侯府所有的钱都给你。”苏欢欢道。   杀手冷笑:“你凭什么?”   “就凭我手里有能让季枭寒心智失常的毒药,就凭我能杀了那死老太婆,只要老太婆死了,这个家就还是我当家,我当家我就能给你提供源源不断的银子,比起你那点,你长久能从侯府得到不薄的收入,不是更有意思?到时候钱财美人都在你手里,岂不美哉?”苏欢欢蛊惑道。   杀手反复思量,笑着说:“你这样说,我倒是真的愿意跟你合作一把,不过我需要你的诚意。”   “什么诚意?”苏欢欢戒备的看着杀手。   杀手道:“我要你手里那母虫!”   “不可能!”这是苏欢欢的底线,她拒绝同意。   杀手眯着眸子问:“你确定?”   “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把那母虫给你。”苏欢欢坚定的说,“你大约不知道,母虫若是死了,那他身体里面的毒自然就解开了,而没有我的血滋养母虫,母虫很快就会死去。”   杀手:“……”   “我跟你的交易,就是这么简单,你若同意,三天后拿结果给我,若是不同意,那我就当没见过你!”苏欢欢说完,大摇大摆的走了。   杀手饶有兴致的看着苏欢欢的背影,笑着说:“苏家到底是一个怎样神奇的地方,居然养出来这样两个神奇的女儿。”   韩府。   旱魃稳稳的落在众人中间,淡声说:“苏欢欢去找货郎了,我看见她跟那杀手在做交易。”   “知道是什么么?”苏染霜问。   旱魃道:“他也想得到那只母虫。”   “看来,他一直躲在暗处观察,所以才会什么事情都知道得那么清楚。”苏染霜道。   旱魃说:“他还说,有人出高价买季枭寒那条命,我很好奇,这个买季枭寒命的人是谁?”   苏染霜蹙眉不语。   她现在是蒙的,那货郎的事情查清楚了,他之所以对付季枭寒,是因为季枭寒的母亲,可苏欢欢这里呢?   她打死都不把母虫拿出来,也不去看母虫,他们根本没办法拿到母虫。   这一年时间,季枭寒随时有可能会死。   又过了一个月,天已经很冷,寒风刮着窗户飒飒响。   而所有人都好像约定好了一样,同时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人来找季枭寒的晦气。   这一个月,季枭寒以昏迷为名,一直都躲在韩家养病,他的腿伤也差不多复原了。   这天,苏染霜问:“你还要装多久?”   “不装了,既然苏欢欢不上钩,那我就回去跟她周旋。”季枭寒最怕的是,他若真的救不了,那在他死之前,他也要替苏染霜跟温白芷想好退路,让她们不至于被人欺辱。   所以,他必须要争取时间了。   苏染霜没反对,她只说:“身体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记得来找我。”   “我回去后,第一时间会寻你师父的下落,我的人严密监视着风月关各处,周围几个城邦,韩天佑的人也监视着,我确定凌霄公子并未带着你师父离开,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一定将你师父给你送回来。”季枭寒道。   苏染霜点头:“多谢!”   “接下来一段时间,风月关或许会有些乱,你们要小心些……”季枭寒原本还想跟苏染霜说自己跟苏欢欢的事情,可是想了想,他又觉得没必要说,便没说下去。   苏染霜顿了一下说:“苏欢欢若是问起,你就说你只是腿伤导致的昏迷,她再问别的,你就一副失忆的样子对付过去。”   “我知道怎么对付她,放心吧!”季枭寒道。   温白芷听说季枭寒要回家,嘟着嘴坐在外面不搭理人。   二十好笑,伸手捏她脸,被温白芷生气的瞪,二十将温白芷抱起来,现在已经入冬,她穿着白色的貂绒,整个人毛茸茸的,跟小兔子似的,二十觉得可爱,就笑说:“我家小兔子这是怎么了?”   “好看叔叔要回家了!”温白芷嘟嘴:“我不想他回家,我喜欢他跟我在一起。”   “那你再将他打残。”二十很霸气的说。   温白芷给了二十一个白眼:“二十叔叔,你还是小孩子么?”   噗!   季小马从暗处跳出来帮腔:“对啊,你还是小孩子么?”   二十觉得自己好像被奚落了,他闷闷的说:“是你自己见色忘友,喜欢你的好看叔叔,又不是我。”   “小叔叔,我们离家出走吧?”温白芷很慎重的提议。   季小马跟二十:“……”   “我们跟着好看叔叔去他家!”温白芷说罢,就要去收拾行李。   季小马哭笑不得的说:“你以为你好看叔叔家里都是好看的人么,他家不是豺狼就是虎豹,专门吃像你这样嫩的小孩的。”   嘤……   温白芷从二十身上滑下来,哭着跑开了。   温白芷的话,季枭寒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他在心里暗自发誓,“季枭寒,你的时间不多了,要快些解决这些问题,一定要快些再快些。”   苏染霜以为他在担心温白芷难受,便道:“你放心,她不过就是个小孩子,等下小马他们跟她疯一下,她就忘记跟你离别的悲伤了。”   “霜儿,我此去有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让我抱一下好不好?”季枭寒眸色灼灼的看着苏染霜。   一盏风存 说:   昨天抱歉了,因为章节被驳回,我也没看见,我每天都会准时更新,有时候自信自己没有写H,就总是忘记去看章节有没有更新上去,抱歉了大家! 第146章 季老夫人得知温白芷的存在   苏染霜大概是没想到季枭寒会提这样的要求,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怔忡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却笑了,他伸手过来,一把将苏染霜揽入怀中。   “你要好好的!”季枭寒道。   苏染霜的鼻子发酸,她不喜欢季枭寒这样,这样搞的好像他真的永远不会再在自己面前出现了一样。   “季枭寒,你若真的死了,我就带着温白芷随便嫁给谁,让她叫别人父亲,我永远不会对她提起你,不会让她知道,自己是谁的孩子。”这是苏染霜第一次坦诚,温白芷是季枭寒的孩子。   哈哈!   季枭寒爽朗的笑,他有恃无恐的说:“好,我努力活着,你也要努力给我制解药。”   说罢,季枭寒轻轻的推开苏染霜,大步朝门口走去。   他离开的时候,天空飞扬起如柳絮一般的雪花,挡住了苏染霜的视线,却挡不住季枭寒离开时萧条的背影。   “苏姐姐,天冷,回去吧!”二十上前拉了苏染霜一把。   苏染霜却无力的退后,她道:“二十,你说他会不会真的一去不回?”   “不会的,人家都说祸害遗千年,他不会有事的。”二十笑着安慰苏染霜。   然后,他扶着苏染霜进屋。   侯府。   季枭寒出现在侯府大门口的时候,门房都惊讶了,这一段时间,大家听到所有关于季枭寒的消息都是传言,大家都不知季枭寒到底怎么了,但是他们却很确定,当初季枭寒出侯府的时候,是被人抬走的。   如今看见他全胳膊全腿的站在面前,门房都激动坏了,连忙撑伞走下来,将伞递给季枭寒后,躬身行礼:“侯爷,您可算回来了,这流言满天飞,我们真是吓着了。”   “祖母呢?”季枭寒问。   门房道:“老夫人在屋里。”   季枭寒大步朝季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虽然一开始就有人告诉季老夫人,季枭寒不过是在韩府治疗腿伤,没有毒发,可是一个月没有看见季枭寒,这季老夫人还是十分担忧。   这乍然看见季枭寒回来,她抱着季枭寒便哭:“你这傻孩子啊!”   “祖母近来可好?”季枭寒问。   季老夫人点头道:“好好,祖母好着呢,你呢,你的腿好了么?”   “没事了。”季枭寒说。   季老夫人高兴的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菩萨保佑啊!”   “您孙子能好,不是菩萨保佑的,是我苏姐姐保佑的!”小芳儿见不得季老夫人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便开口怼了季老夫人。   季老夫人睨了小芳儿一眼,不悦的样子。   她是不喜欢别人在季枭寒面前提起苏染霜,毕竟季枭寒已经忘记的过去,那就是过去,对季老夫人而言,忘记苏染霜是好事。   所以她不愿任何人再让季枭寒想起苏染霜来。   “是,若不是她医术高明,我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季枭寒帮了小芳儿一句。   小芳儿得意的看着季老夫人。   季枭寒回来的消息,不意外的传到了苏欢欢耳中,听说季枭寒回来了,苏欢欢高兴的披着披风就朝季老夫人院子里走。   “夜白哥哥,夜白哥哥……”远远的,季枭寒就听见苏欢欢的喊声。   他蹙眉看了小芳儿一眼,小芳儿点了点头,两人之间瞬间就达成默契。   苏欢欢一进门,都没有给季老夫人行礼,便朝季枭寒跑过来。   “苏欢欢,你是真当这侯府是你一个人的么,见到老夫人都不行礼了你?”小芳儿在苏欢欢即将碰到季枭寒的时候,拦下了她。   苏欢欢这才想起来,自己一时情急,竟然在季枭寒面前表现了自己对季老夫人的不满,她沉吟了片刻后,回头屈膝:“孙媳妇见过祖母。”   “风风火火像什么样子?”季老夫人说罢,背过脸去,不接受苏欢欢的行礼。   苏欢欢不以为杵,她站起身来,又一次想要靠过去。   “你病好了么,就靠近侯爷,他现如今身体孱弱,若是被你过了点什么龌蹉病,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小芳儿再一次出手了。   苏欢欢讪讪的看着季枭寒,柔弱的说:“夜白哥哥,我想你了。”   咳咳!   季枭寒咳了几声,无力的说:“我现在身体还未恢复,你还是站在一旁与我说说话吧?”   季枭寒那样子,就好像很期待跟苏欢欢说会儿话,但是又因为她的花柳病而不敢靠近她,那种纠结,让苏欢欢心头莫名高兴,至少季枭寒还是她的。   “好,我就在这里与夜白哥哥说话!”苏欢欢开了笑脸,她接着说:“夜白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去到韩府后,就生病了呢?”   季枭寒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最初去韩府,是因为是腿摔断了,我想请苏大夫给我治疗,可是后来她告诉我我中毒了,那之后我就越来越难受,最后昏昏沉沉睡了好久,知道前几日我才醒来,这不,我刚刚好点,就马上回来了。”   “那苏染霜就是个祸害,她惯会害人的,可又总是装着一副柔弱的样子,一定是她给夜白哥哥下毒,想把你留在她身边。”苏欢欢恶人先告状。   季枭寒眸色一寒,淡声说:“应该不是她吧,我看她很讨厌我。”   “夜白哥哥你别不信啊,她真的是这样的人。”苏欢欢急切的道。   季枭寒做出一副头疼的样子,他摁着眉心说:“可是她还跟我说,是你给我下毒,让我忘了她呢?”   苏欢欢:“……”   她没想到季枭寒会忽然说出这话,惊讶得忘记怎么回答。   季老夫人跟小芳儿都看着苏欢欢,等着看她怎么回答。   苏欢欢尴尬的笑了笑说:“夜白哥哥你真相信她么?”   “我失忆了!”这个问题,季枭寒跟苏欢欢也提起过的。   苏欢欢说:“当时全风月关的人都看见了,是祖母下令射杀苏染霜,夜白哥哥一时心急,当场就吐血了,之后你醒来,就完全记不得苏染霜这个人了。”   “但是,后来你也没与我说起过。”季枭寒的语气没有责备,倒像是询问。   苏欢欢见他没有生气,就更大胆了,她道:“这也不是我的错啊,我喜欢夜白哥哥,我自然是不想让你想起她来的。”   “欢欢,我希望以后……你不要骗我!”季枭寒沉重的说。   苏欢欢当即点头:“我保证我不会!”   “少在我这里腻味,把病治好了再说,来人将这女人赶出去,我与我孙子还有话要说!”季老夫人等两人说完话后,当即下令赶人。   苏欢欢楚楚可怜的看着季枭寒:“夜白哥哥,我好想你,这段时间,我想你都快想疯了。”   “你别惹祖母生气,快下去吧!”季枭寒安慰道。   苏欢欢撒娇不成功,只能乖乖离开。   出了季老夫人的院子,苏欢欢冷笑着说:“我不将母虫交出来是正确的,只要母虫在我手里,就算夜白哥哥对我有再多不满,过几日他就又被我所迷,再也记不得我跟他之间不愉快的事情。”   “可是,老夫人一直这样挡着,您跟侯爷之间也很难有机会单独相处,侯爷还需要你多给些提示,才能再次变成以前那个听你话的侯爷。”管事嬷嬷提醒道。   苏欢欢眯着眸子沉思,若是想让季枭寒对苏染霜下手,那势必是要让他更加听自己的话才行,那老太婆是真的不能留了。   “走,跟我回去。”苏欢欢似乎已经想到了对付季老夫人的办法。   屋里。   苏欢欢刚走,季老夫人就命人拿水来洒扫,“那贱人,真不愿她进这院子半步。”   “祖母,现在她还不知我已经知道她下毒的事情,能从她这里拿到母虫的唯一人选就是我了,所以不管多恶心,我们都要忍着。”季枭寒道。   季老夫人讪讪的说:“我知道啊,我只是想着让这贱人如此嚣张,我心里就有气。”   “有气也是您招来的,您最该忍着!”小芳儿凉薄的说。   季老夫人:“你不气死我,你就不会甘心是么?”   小芳儿跺脚,不愿在跟季老夫人说话。   稍晚,张庭之来见。   他将堆积的文书丢给季枭寒,焦头烂额的道:“侯爷,您再不回来,我就要疯了!”   “怎么?你有女万事足,没心思做事?”季枭寒很嫉妒。   一提起自己的孩子,张庭之那嘴能咧到后槽牙去,“那……那也不是主要原因,不是这段时间都不能见您么,很多我不敢确定的文书,积压着让我很头疼。”   季枭寒将文书拿过去,三两下就批完了。   “从即日起,全城大肆搜捕凌霄公子以及他手下的众人,一旦发现,生死不论。”季枭寒道。   张庭之一直很期待季枭寒将凌霄公子弄走,听到这个消息,他倒是很开心。   “我早已准备好了人手,还有他有可能藏匿的地方,我也已经挑选好了,就等着侯爷发话了!”张庭之摩拳擦掌道。   季枭寒蹙眉说:“还有一点,霜儿的师父在他手里,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   “侯爷……”张庭之欲言又止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挑眉问:“有事说事?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我很想知道,侯爷是怎么打算的,我很想知道,你会如何安置我大姐!”张庭之如今叫苏染霜大姐,是越发的顺口了。   对此,季枭寒倒是听得很顺心。   他道:“我体内的毒一直都在,若是找不到解药,那我是没有未来可言的,所以我回来,还有另外一件事,这件事我需要悄悄的办,想来想去,我也只能交给你去办……”   季枭寒在张庭之耳边说了几句话,张庭之听后,先是惊讶,然后郑重的点头:“我知道,这件事我一定办的妥妥帖帖。”   “我没忘记她之前,我跟她之间还是很恩爱的是么?”季枭寒靠在椅子上,有些虚弱的样子。   张庭之给季枭寒倒了一杯热茶,沉吟道:“那时候我们都想不到,你们之间会有这样一场别离,我们都无法理解季老夫人为何要如此反对你跟她结合,我也隐隐从祖父那里看出点意思来,他也觉得你们不会幸福,谁知你跟苏文轩有杀父大仇。”   “你在跟我说说她吧?”季枭寒很寂寞,他心里空缺的那一块,不管怎么填补,都还是空荡荡的,他只能听听过去的事情,来回忆他跟苏染霜的点点滴滴。   张庭之顿了一下,柔声说:“她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从最开始认识,她就一直被苏欢欢欺负,最开始为了查清楚苏夫人为何如此恨她这个大女儿,她一直隐忍着,让苏欢欢欺负她,可是后来知道,她的母亲已经被苏夫人杀害取代,她便想着怎么报仇,这一路她确实无比的艰辛,可是她这个人,若不是被逼到绝境,她对任何人都保持着善意,即便是苏欢欢母女二人那样罪恶滔天的人,她都还保有善意。   可是,后来双方的矛盾越来越激烈,你们的婚事毁了又成,成了又毁,她……你不要怪她对你冷漠,她或许真的经受不住任何失去了,她所经历的事情,就算是我这个男人,让我去经历,我都觉得自己难以承担,她不容易!”   “你说,最开始我若没有认识她,或是我没有招惹她,我们之间,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季枭寒问。   张庭之笑说:“这是不可能的假设,两个人的关系,冥冥之中就是被牵引着的,就算当初你没有认识她,那你们也会在一个适当的时间遇见,是你的永远是你的,苦难也好,幸福也罢,你都逃不开。”   “可我觉得,是我让她不幸。”季枭寒说。   张庭之沉默了,过来好一会儿,他才说:“她的不幸,最开始起源于凌霄公子,你与她的不幸,是因为以前的你太理智,你将你自己的使命,还有风月关看的太重,那时年轻,你也无法全心全意的去爱一个人,去相信一个人,你确实有错,可是你还有余生,你拿余生去赎,给她幸福,让她被幸福填满,弥补以前的不足就好了。只要还有机会,就不要放弃。”   呵!   季枭寒凉薄的笑:“果然成熟了,两个孩子是不是让你觉得,自己已经是人生赢家了?”   “我就是人生赢家啊!”张庭之得意的笑:“我妻子温柔可人,我儿子调皮可爱,我女儿……就是爱哭。”   “滚滚滚!”季枭寒揉着眉心让张庭之滚蛋,被他这样一说,他又想苏染霜跟温白芷了。   他走之前还信誓旦旦的告诫自己,为了成功,至少一个月不能去见苏染霜跟温白芷的。   最后,他人站在苏染霜的房间门口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没办法,只要是苏染霜的事情,他就没办法坚持自己的原则。   可是,他只是看着她俩,看她俩相拥而眠,看苏染霜表情柔和,看温白芷睡得甜美,他便觉得明日需要的力量,全都蓄满。   翌日,风月关展开对凌霄公子的搜捕,街头巷尾,连城里城外的每一个废墟,都有人在认真的翻找,深怕让凌霄公子有躲藏的地方。   看到抓捕凌霄公子的海捕文书,苏染霜对季小马说:“小马你去告诉季枭寒一声,我以前被凌霄公子带走,曾在他最开始居住的地方看见他的墓碑,既然他的坟墓在风月关,那就不可能完全找不到,你让他发动周围的老百姓去找,一定能找到那个地方,我怀疑他躲在那里疗伤。”   “对哦,这事以前你给侯爷说过,他现在定是不记得了,我这就去!”季小马马上就要去见季枭寒。   苏染霜道:“你还是避开些,不要让苏欢欢发现才好。”   “我知道。”   季小马去到侯府,刚到书房门口,就听见苏欢欢在书房里面跟季枭寒撒娇:“夜白哥哥,你先放下你手里的文书,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别闹,我这里公事一大堆。”季枭寒淡声说。   忽然,季枭寒抬头看了一眼季小马藏匿的地方,淡声对苏欢欢说:“你去我卧房,在床头上给我把那本书拿过来可好?”   “好。”苏欢欢虽然不甘不愿,但是还是去了。   “侯爷艳福不浅啊?”季小马倒挂在房梁上冷笑。   他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只有那些伤痕很深的地方,还有一点浅浅的伤痕,若不仔细看,看不出他那张脸曾基本被毁。   季枭寒拧着眉心问:“你不在家保护你苏姐姐,来这里作甚?”   “苏姐姐让我告诉你,凌霄公子住在一个墓地,那墓碑是他凤睿熙的名字,这事以前苏姐姐也跟你说过,你也找过,只是我们一直都找不到那个地方,苏姐姐的意思是,他有可能藏在那里,让你想办法发动老百姓帮你找。”季小马说。   季枭寒记下后,对季小马说:“正好,你去衙门将这交给庭之,让他发下去。”   “我现在不是你的侍卫。”季小马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还是拿起纸条走了。   季枭寒放下笔笑。   刚好苏欢欢走进来,见季枭寒难得开颜,她笑着问:“夜白哥哥,你笑什么?”   “没事,就是一直没解决的一个难题,被一个很厉害的人解决了,开心!”季枭寒这是变着法夸苏染霜。   苏欢欢不以为然的问:“对方是什么人啊,能得夜白哥哥这般展颜?”   “张庭之!”季枭寒随口胡诌。   苏欢欢:“……”   她将书放在季枭寒面前,正想靠近些,就听见有人用拐杖敲打门。   苏欢欢吓得连忙退到一边。   晴嬷嬷当即吩咐跟她们一起来的下人:“来人啊,将书房用艾叶熏煮,再用白醋擦地,都动起来!”   苏欢欢咬牙,却不敢当着季枭寒的面发火。   季枭寒正欲张口,季老夫人已经先发制人:“季夜白,你一个人的健康,关系着千千万万风月关老百姓,你不能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跟祖母去祖母院子做事,祖母已经让晴嬷嬷将书房给你腾出来,以后你就在那里用书房。”   “祖母……”季枭寒刚叫了一声祖母,季老夫人就冷声说:“还不快去?”   季枭寒无奈的看了苏欢欢一眼,抱着他的文书走了。   季老夫人冷哼一声,也跟着转身离开。   苏欢欢眯着眸子看着季老夫人的背影,冷笑着说:“死老太婆,你给我等着。”   韩府。   温白芷捧着冻得通红的小脸,小大人似的唉声叹气:“哎……无趣!”   画心陪她出来玩,见她如此,画心笑说:“那你告诉我,怎么样才有趣?”   “我喜欢跟好看叔叔一起玩,可是小叔叔说,好看叔叔家里有财狼和虎豹,画心姨姨,你说好看叔叔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在家里养吃人的野兽啊?”温白芷显然是被季小马的话震慑住了的,即便再想季枭寒,也完全不敢想要跟季枭寒走。   画心温柔的笑了笑说:“对啊,你好看叔叔跟你娘亲都是好人,可他们为什么总是遇见财狼虎豹呢?”   “芷儿要习武!”温白芷站起来,信誓旦旦的说。   画心笑问:“你为什么要习武?”   “我要习武保护娘亲跟好看叔叔,还有所有的叔叔姨姨,不会让财狼虎豹伤害你们!”温白芷说罢,便到处找树枝去了。   旱魃悄无声息的落在画心身边,画心回头问:“你觉得可行么?”   “可!”旱魃惜言如金的说。   画心笑:“旱魃,你能不能多说两个字?”   “她娇软可爱,若是将来功夫了得,不知多少人要被她的容颜欺骗,谁也别想欺负她。”旱魃很笃定的说。   画心古灵精怪的说:“那是,你教出来的徒弟,功夫自然了得。”   “你跟韩天佑待太久了!”旱魃冷声说。   韩天佑刚好来捡媳妇儿,听见旱魃的话,他不依的说:“跟我待久了怎么了?”   “奸商!”旱魃道。   呵!   韩天佑怒了,“对我就是奸商,那也比你好,你看看你,年纪一大把了,还搞不定一个小姑娘,你再不努力,老了老了,连爹都当不成。”   “没事,他有徒弟!”画心将温白芷拉过来,让她跪在旱魃面前,“芷儿,叫师父!”   “芷儿见过师父!”温白芷也会来事,当即对着旱魃磕头。   旱魃:“……”   “师父,你不愿教芷儿功夫么?”温白芷软萌软萌的问。   旱魃倒吸一口凉气,淡声说:“我怕我能捏死你!”   “这不怕,季枭寒跟苏染霜这两只狐狸的孩子,不会笨到让你想捏死的。”韩天佑看懂了,当即加入画心那边。   也是!   旱魃被说动了,他捏着温白芷的脸说:“辛苦了不许哭鼻子。”   “师父教不动了,也不许哭鼻子!”温白芷反唇相讥。   好样的!   韩天佑在心里为温白芷这会心一击鼓掌。   旱魃笑,他怎么就这么喜欢温白芷这性子呢?   当然,教了几日后,旱魃就发现,温白芷不但讨人喜欢,她还讨人嫌。   一个三岁多的孩子,她不但学的快,还不怕苦,更可怕的是,她还咿咿呀呀,酱酱酿酿的指导他这个师父,对师父的功夫加以改良,更可气的是,她改良之后,居然更好了。   这日,旱魃郁闷的坐在角落看着温白芷练功夫。   苏染霜端着热茶跟糕点过来,笑着问:“怎么样,芷儿学习可认真?”   “不认真!”旱魃道:“她不认真就已经很厉害了,她若再认真一点,只怕我一辈子才学会的功夫,她五年就能全部摸透……不,三年!”   “师父谬赞了!”苏染霜颇得意。   “你跟季枭寒到底生了一个什么小怪物?”旱魃好想研究研究温白芷的构造。   苏染霜:“……”   “若是你跟小芳儿生一个,估计也不会差!”苏染霜道。   旱魃疑似翻了个白眼,他淡声说:“不会,我要是跟她生的孩子,要么就安静得像石像,要么就跳脱得像猴子,吃喝玩乐都可以,唯独学习这件事……我不抱希望。”   没想到,多年后,旱魃一语中的。   温白芷学武这件事,季小马在去打听进度的时候,故意说了几句给季枭寒听,他说是说,但是又不说完整,只道:“芷儿最近学功夫,简直了……”   “继续!”季枭寒听说温白芷在学功夫,很感兴趣。   季小马偏不,他道:“我又不是你家的下人,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多我家的事情?”   “季小马,我看你是皮痒了!”季枭寒放下手里的文书,斜睨着他。   季小马瘪嘴:“我不怕你。”   “练练?”季枭寒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再次收服这小猢狲。   要论打,季小马自然是打不过季枭寒的,三招之内,他就被季枭寒打倒在地上了,可季小马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说:“我要去告诉苏姐姐,你打我。”   季枭寒:“……你几岁了,打不过还要去告状!”   “幼稚不幼稚都没关系,重要的是有用!”季小马说罢,傲娇的走了。   季枭寒风中凌乱的想:“那还确实是有用,你一把掐住我两个死穴。”   因为季小马的一句话,季枭寒当夜大费周章的让张庭之来侯府通知他去外面办事,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去摸进韩家去了。   季枭寒进入院子,就看见旱魃正在雪地里面画武功招式,他走过去看了一眼,然后道:“你教这么复杂的功夫给芷儿?”   呵!   旱魃凉薄的说:“你女儿嫌弃我这功夫。”   “说来听听?”季枭寒很感兴趣。   旱魃看了他一眼,确定他不是来嘲笑自己的,当即将温白芷最近的行为给季枭寒说了一遍,季枭寒听后,拍掌大笑:“看来,她果然是很适合习武,我回去将我的功夫也画出来,你让她自己改良自己学习。”   “你师父的棺材板压得住么?”旱魃问。   季枭寒不以为然的说:“我师父其实很普通,我所学的招式,也是我从他的功夫里面改良出来的。”   罪魁祸首找到了。   旱魃翻白眼:“那留着你自己教去?”   “别,你教会她功夫,日后若是真有人想要对付她们母女,不说能救她娘亲,起码她能自保。”季枭寒摸着下巴咂摸,心里美滋滋的想,“我女儿怎么这么厉害呢?”   苏染霜开门出来,原本是想让旱魃去吃饭,见季枭寒也在,她不由得有些错愕。   见到她,季枭寒连忙迎上去问:“小马回来了?”   “回来了!”苏染霜淡声说。   季枭寒拉住苏染霜的手说:“我不是故意打他,是他跟我说芷儿在习武,但是又不告诉我更多,我一时气不过,才打他的。”   说起温白芷习武,苏染霜也觉得骄傲,她道:“她学医也上手快。”   不过,她转而沉下脸说:“小马不过是个孩子,你至于这般打他么?”   季枭寒:“……”   “他十九岁了,我十九岁的时候,已经跟一帮老狐狸斗智斗勇了!”季枭寒反驳道。   苏染霜淡淡的说:“那侯爷真棒!”   说完,苏染霜当着季枭寒的面将大门关上。   季枭寒:“……”   “坏就坏在你没有苏姐姐给你撑腰!”季小马觉得,自己终于在侯爷面前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了,这感觉真是……爽!   季枭寒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看了一眼得意的季小马,还有一旁看好戏的旱魃,气道:“我回去画图,明日过来取图。”   季小马大获全胜,欣然点头。   季枭寒走后,旱魃很严肃的叫住季小马:“等等!”   “旱魃大哥,你要干嘛?”季小马心情大好,打算去找温白芷玩。   旱魃很严肃的清了清嗓子说:“那什么……把你对付季枭寒的那招也告诉那个闯祸精去。”   啊哈哈哈哈!   季小马秒懂,他拍着胸脯保证:“旱魃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的好处以及精髓全部告知小芳儿,滴水不漏!”   “很好!”旱魃满意的笑了笑。   可怜了不可一世的季侯爷,就这样被人抓住死穴,从此就开始了他憋屈的人生。   侯府。   季枭寒回到侯府后,他坐在案前,回忆了一下自己最得意的功夫,然后落笔准备画的时候,他发现手里的宣纸不是很好,会晕墨。   他想把最好的都给温白芷,便去书房找更好的宣纸。   在打开角落一个箱子找宣纸的时候,季枭寒发现那箱子里面藏着很多很多画,那画很显然是出自他的手笔,但是画中的人,却都是苏染霜。   满满的,都是他跟苏染霜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些画,是当初他被皇帝困在皇宫的时候,闲下来画出来的,原本他是想找机会将画送给苏染霜,可是回来后,一直忙,他就忘记了。   没想到,多年以后,在他完全忘记跟苏染霜之间的过往后,会在一个寒冷的夜里,再次看到这些画。   季枭寒将画整理出来,带回他的临时书房。   因为在那里,苏欢欢看不到这些东西,他可以仔细的看。   季枭寒将桌案收拾出来,一张一张的打开画,那些别人告诉他的,他听到的,远远不及他自己看到自己画的画直观。   丑时。   季枭寒放下手里的画,他摸着画中苏染霜的脸,缱绻的说:“我忘不了你,是因为我也真的很努力很努力的爱过你!”   将画仔细收好后,季枭寒展开里面剩余的宣纸,开始给女儿画自己武功的精髓。   深夜的雪夜里面,倒映着季枭寒屋里昏黄的烛光,如此温暖,又如此明亮。   一场大雪后,天空难得方晴。   侯府的小丫鬟们在院子里打雪仗,这样快乐的范围,只局限在老夫人院子里,苏欢欢的院子一如既往的死气沉沉。   今日季枭寒不在府中,苏欢欢趁这个时间去找季老夫人。   在经过院子的时候,下人们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全都停下来看着苏欢欢,都不敢随意动作。   苏欢欢好似没看见一般,她冷冷的跨过院子,进入老夫人的房间。   门口,晴嬷嬷伸手拦下苏欢欢:“老夫人不想见你,请回!”   “晴嬷嬷,你告诉她,我有一件关于夜白哥哥跟苏染霜的秘密要告诉她,她会见我的!”苏欢欢已经习惯了这些人对她的态度,她一点都不在意。   晴嬷嬷坚定的说:“老夫人不想听。”   “你说,季家的血脉流落在外面,这件事祖母要不要听?”苏欢欢笑着问。   晴嬷嬷蹙眉看着苏欢欢:“你什么意思?”   “你只管把这句话带给祖母就是了,没见到她,我是不会说话的!”苏欢欢把玩着自己的指甲,笑得很小人得志。   晴嬷嬷心头颤,她思量道:“莫不是这女人真的知道什么?”   她不敢错过这样重大的消息,连忙进去去禀告去了。   季老夫人在屋里,在教小芳儿烹茶,小芳儿学不会,正在摔茶盏。   晴嬷嬷在季老夫人耳边说:“老夫人,苏欢欢求见,她说季家的血脉流落在外面。”   “什么意思?季家的血脉,是夜白的孩子?”季老夫人激动的反问。   小芳儿一听到这,吓得连忙反驳:“什么季家的孩子,什么侯爷的孩子,侯爷没孩子!”   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让季老夫人更加疑惑,她冷然的看着小芳儿说:“你告诉我,苏染霜生没生孩子?”   “没有!”小芳儿梗着脖子回答。   季老夫人眸色沉沉的看了一会儿小芳儿后,她笃定,苏染霜应当是偷偷生了孩子的。   小芳儿不说,但是苏欢欢却是愿意说的。   季老夫人顿了一下,对晴嬷嬷说:“让苏欢欢进来。”   “老夫人……”小芳儿想阻止季老夫人。   可是季老夫人冷冷的看着她说:“下去!”   “老夫人,你没权利去跟苏姐姐抢孩子。”小芳儿脾气上来了,她为苏染霜据理力争。   季老夫人不搭理她,只冷冷的看着门口。   苏欢欢进来,见小芳儿也在,她得意的笑了一下,然后惺惺作态的躬身给季老夫人行礼:“祖母安好。”   “你说季家的血脉流落在外,是什么意思?”季老夫人幽冷的看着苏欢欢。   小芳儿站出来,冷冷的看着苏欢欢,她没说话,但是却用眼神警告苏欢欢,“你要是敢乱说,我让你不得好死。”   可是,苏欢欢这样的女人,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根本不在意后果。   “是啊,苏染霜生了一个女儿,据说已经三岁了,按照时间来算,这孩子必然是夜白哥哥的。”苏欢欢说了。   小芳儿紧紧的握拳,欲一拳打死苏欢欢。   晴嬷嬷先一步洞悉她的举动,她一把拉住小芳儿的手,低声说:“孩子,这样对你没半点好处。”   “那只是你的推断,苏染霜消失了四年,谁知道孩子是她跟谁生的?”季老夫人并没有很相信苏染霜。   苏欢欢冷笑:“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是夜白哥哥这人,想必祖母比我更清楚,他不喜欢孩子,但是在龙回,苏染霜在治疗疫病的时候,夜白哥哥一直自己亲力亲为的带这个孩子。”   “你说夜白带孩子?”季老夫人倒是觉得奇怪了,按理说季枭寒当时压根不记得苏染霜,自然也不会知道那孩子是他的。   苏欢欢眼里闪过一抹怨毒,咬牙道:“对啊,夜白哥哥带着她,还宝贝得很,那是父女天性,谁也抹杀不了。”   “晴儿,跟我走,我们去见见苏染霜。”季老夫人说着就要出门。   晴嬷嬷拦住季老夫人道:“老夫人,这大风雪的天,您自己去见她,若是滑倒了,冻着了可是不好,您在家呆着,我给您去请她去。”   “也成!”季老夫人道:“在侯府,我更能占据主动权,记住让她将那孩子一起带来。”   “我去请!”小芳儿主动请缨。   季老夫人冷笑道:“小芳儿,姑婆宠着你,是因为你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害我跟夜白,可这件事你若是帮着苏染霜,那就是跟我季家为敌,那日后我们也不必再见了。” 第147章 人而为人劝你善良   若是倚着小芳儿的性子,离开便离开,她也没觉得多留恋这里。   可是,看到苏欢欢眼里闪过的得意笑容,她就深怕自己走后,这老太太被苏欢欢玩死,她能做到以后都不再回来,但是她毕竟是老太太养大的,她没办法看着老太太被苏欢欢弄死。   权衡之下,小芳儿选择放弃。   韩府。   晴嬷嬷站在门外,淡笑着对韩府的下人说:“小哥,劳烦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我要见苏大小姐。”   “您请稍等!”门房是认得晴嬷嬷的,也不敢怠慢,便去告诉苏染霜。   苏染霜听说晴嬷嬷找自己,不由得蹙眉。   按理说,她跟季老夫人现在最好的状态就是两不相见。   不过,出于礼貌,苏染霜还是出来见晴嬷嬷了。   看到她,晴嬷嬷规规矩矩的行礼:“苏大小姐!”   “风月关不再有苏家,我也不是什么苏大小姐,你可以叫我一声苏大夫。”苏染霜丝毫不觉得晴嬷嬷不叫她大夫人有什么不对。   毕竟,她不在意这个位置。   “苏大夫,我家老夫人有请。”晴嬷嬷从善如流的说。   苏染霜蹙眉看着晴嬷嬷问:“我不觉得我跟你家老夫人有什么话可说,抱歉我不会去的。”   “老夫人说,您最好是带着我家小姐一起去。”晴嬷嬷没有理会苏染霜的拒绝,而是将季老夫人的要求说了出来。   苏染霜冷冷的看向晴嬷嬷,有些急切的说:“什么小姐?我从未听闻你侯府还有什么小姐?”   “以前没有,苏大夫你生了一个,不就有了么?”晴嬷嬷笑着说。   苏染霜怔忡了一会儿,就笑了。   苏欢欢终于还是对温白芷下手了。   “抱歉,孩子跟你季家没有任何关系,那是我的孩子。”苏染霜道。   晴嬷嬷还是笑,“那你的意思是说,你离开风月关后,又别嫁了?”   “别嫁又如何?”苏染霜冷冷的看着晴嬷嬷,“难道你们季家一个弃我于不顾,一个要杀我,我被逼出走,还得要为你季家守节不成?”   晴嬷嬷脸上一热,这或许就是季家在苏染霜面前,永远也没办法强硬的软处了。   可是,她跟在季老夫人身边这么多年,她也练就了一些本事的,见状,她笑着说:“那苏大夫能否告知一下,这孩子是谁的?凌霄公子的么?”   “晴嬷嬷,念在你是老人的份上,我让你走,可你若再出言侮辱我苏姐姐,休怪我不顾往日情分。”是季小马出来了。   晴嬷嬷看了季小马一眼,淡声说:“老夫人让你去见她,你最好还是去一下,你若是不去,她有的是办法让你去见她。”   “那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们能用什么办法逼着我苏姐姐去。”季小马拔剑,横在两人之间。   苏染霜看了一眼晴嬷嬷后,淡声说:“小马,去套车。”   “苏姐姐……”季小马不愿让苏染霜去。   苏染霜拉着季小马的手说:“放心吧,我就去问问她要做什么?”   说完,她趁晴嬷嬷不注意,小声对季小马说:“你去告诉季枭寒,让他回家。”   季小马记下了。   苏染霜淡声说:“请稍等,我去带我女儿出来。”   苏染霜进屋,交代了旱魃后,就带着温白芷出门,上了他们自己的马车。   晴嬷嬷也不在意,自己上了季家的马车,在前面带路。   马车上,温白芷好奇的问:“娘亲,我们要去哪里?”   “去侯府!”苏染霜道。   文摆在不解的问:“侯府是什么,是关着很多很多猴子的地方么?”   苏染霜:“……”   她无奈的道:“是你好看叔叔的家!”   “不要啊,救命啊,我不要去好看叔叔家!”温白芷吓得手脚并用,要往车下爬。   苏染霜哭笑不得:“你要干嘛?”   “娘亲,我们不要去好看叔叔家,小叔叔说了,好看叔叔家里养着财狼虎豹,可可可怕了!”温白芷揪着苏染霜的衣衫,做好了出逃的准备。   苏染霜笑说:“没事,你师父守着我们,我们不怕财狼虎豹。”   “师父?”温白芷叫了一声。   不知藏在哪里的旱魃丢了一块糕点到温白芷怀里,温白芷就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可是,到侯府门口,吃完糕点的温白芷抓着苏染霜的手,死活不下马车。   “怎么了芷儿?”苏染霜问。   温白芷鬼灵精怪的说:“害怕财狼虎豹。”   “什么财狼虎豹?”晴嬷嬷不解的问。   苏染霜选择不说话。   温白芷煞有其事的说:“小叔叔告诉我的,他说好看叔叔在家里养了很多财狼虎豹,可吓人了。”   晴嬷嬷:“……”   好看叔叔是谁?   小叔叔又是谁?   “没事的芷儿,娘亲带着你一起去。”苏染霜将温白芷抱起来,要下马车。   温白芷蹙眉道:“不行不行,娘亲你不会武功,我的武功又还没学成,我不能让你进去,你要是被财狼虎豹吃了,我可就没娘亲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孩子莫不是傻子?   晴嬷嬷看温白芷的眼神,带着一丝惋惜。   苏染霜不喜欢她的眼神,她将温白芷抱起来,背对晴嬷嬷。   “请吧!”晴嬷嬷道。   苏染霜安抚的拍了拍温白芷的背,笑着说:“没事,你师父在呢!”   “好吧!”温白芷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进入侯府后,温白芷感叹道:“哇,好看叔叔家好漂亮!”   晴嬷嬷:“……”原来,好看叔叔是侯爷么?   苏染霜没接话,只是抱着温白芷往里走。   听说他们来了,季老夫人站在门口迎接,见苏染霜抱着温白芷走过来,她探究的看温白芷,心想:“一个丫头片子而已,都没我夜白小时候长得好看,长大能好看么?”   温白芷眼尖,第一时间看见了站在老夫人身边的苏欢欢,她道:“娘呀,那个丑女人!”   “胡说!”苏染霜将温白芷的手拿下来,不让她没礼貌。   温白芷委屈巴巴,伸长脖子到处找:“我好看叔叔人呢?”   “他不在家。”苏染霜道。   温白芷遗憾的说:“我还以为进来能看见他,我都好久没看见他了,想他!”   苏染霜没接话。   走到院子门口,她将温白芷放在雪地里面,淡然道:“老夫人找我何事?”   “你过来!”季老夫人对温白芷招手。   温白芷摇摇晃晃的走过去,仰头看着季老夫人笑:“老婆婆好。”   “你爹呢?”季老夫人一开口便问。   温白芷从没听人家说过爹,也不知什么是爹,便天真的问:“爹是什么,好吃么?”   “是个丫头也就算了,怎么还是个傻子?”季老夫人嫌弃的说。   苏染霜将温白芷耳朵捂住,冷声说:“季老夫人,这是我家的孩子,你没资格评判,再说了,你自己不也是女子,你凭什么看不起女子?”   “我只是听说这孩子是夜白的孩子,若是不是最好,若要是我季家的孩子,自然是不能流落在外面的,跟你这样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那孩子可就算完了。”季老夫人鄙夷的说。   苏染霜被气笑了,她冷声反驳:“是啊,季老夫人若是有本事,就让你孙子给你生个儿子,然后你就教他怎么道貌岸然,好继承你的衣钵。”   “苏染霜,不管怎么说,我是你长辈!”季老夫人被气的浑身发抖。   苏染霜耸肩:“对啊,你是长辈,可你要办长辈的事,我才能以长辈的礼尊重你,你若为老不尊,我苏染霜也没必要当你是长辈。”   “好啊,好啊,你终于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季老夫人气的浑身颤抖,她指着苏染霜说:“来人,将那小丫头带来,滴血认亲,只要证明这孩子是季家的,便将苏染霜给我赶出去。”   苏欢欢一直没说话,全程都带着看好戏的表情看着苏染霜跟季老夫人。、   全程,苏染霜都捂着温白芷的耳朵,不让她听大人的对话。   温白芷百无聊赖,便到处张望。   忽然,她拨开苏染霜的手,咯咯咯开心的笑着朝院子外面奔去。   剑拔弩张的大人看见温白芷欢快的跑,都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没想到却看见季枭寒从那头缓步而来。   见到温白芷,季枭寒表现得很意外,但是他却笑着弯腰,将温白芷高高的举起来,抛上抛下玩的不亦乐乎。   等温白芷疯够了,他才举着人与他平视:“芷儿你怎么来了?”   “那个老婆婆让我们来的,这个老婆婆又让娘亲站在外面,好冷。”温白芷说完,就把手放到季枭寒脸上,捧着他脸,给自己取暖。   季枭寒还甘之如饴,搂着她说:“那我们就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好看叔叔,小叔叔说你养了很多财狼虎豹,我怎么没看见?”温白芷起先是害怕,看到季枭寒后,她就觉得自己不害怕了,她甚至很想看看那所谓的财狼虎豹到底在哪里,很好奇呀。   季枭寒:“……”季小马你真是好样的。   “没有,小叔叔吓唬你的,好看叔叔家里没有财狼虎豹,但是有坏人,所以待会儿,不要吃这里的东西,也不要跟人走,就呆在你娘亲身边,哪里都不走。”季枭寒柔声在她耳边说。   见两人温情脉脉,苏欢欢气的直咬牙。   就是因为季枭寒对这孩子的在意,让她确定,这就是季枭寒的孩子。   既然是他的孩子,那就弄过来,杀之!   季枭寒走过去,淡然的看了苏染霜一眼,然后给他祖母行礼,最后才回头过来,淡漠的问:“许久不见啊苏大夫?”   “我也不愿与侯爷见面,是你祖母非说这孩子是你季侯爷的,非要我带过来给她看看。”苏染霜伸手去将温白芷抱过来。   季枭寒趁机握住她的手,但是很快就放开。   苏染霜:“……”流氓!   “外面冷,芷儿我们进屋。”季枭寒也没怎么搭理苏染霜,牵着温白芷就进屋了。   经过苏欢欢身边的时候,苏欢欢顺势想捏温白芷一把,季枭寒往后退了一步,淡声说:“你手凉,别冻着她。”   苏欢欢:“……”该死的。   因为季枭寒跟温白芷已经进门,季老夫人也不好再让苏染霜站在门外听她教训,她淡声道:“进来吧?”   进屋后,苏染霜没说话。   季老夫人淡然的睨了苏欢欢一眼;“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   “祖母,我得帮你忙呀,这苏染霜巧舌如簧,你不一定能拿得住她。”苏欢欢理直气壮的道。   季老夫人却不领情,她道:“你是让我赶你走,还是自己走?”   “哼!”苏欢欢往季枭寒那边靠。   季枭寒抬头,微笑着说:“祖母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吧,在祖母面前,我也不敢放肆。”   “好好好,我帮你把孩子找回来了,你却不理我了,你真是好样的!”苏欢欢气急败坏的指责季枭寒。   季枭寒蹙眉问:“谁的孩子?”   “这不是你的孩子么?”苏欢欢问。   季枭寒摊手:“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不过若真是我的孩子,倒也好了。”   “她不是!”苏染霜站起来,冷声说;“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不是!”   季枭寒把玩着温白芷的手,大家都等着他,看他怎么说。   “我也不觉得是,若她是我的孩子,你若隐瞒,就该知道我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你。”季枭寒抬眸,幽冷的看着苏染霜。   他这一眼,最起码让苏欢欢跟季老夫人都放心了。   “晴儿,将苏欢欢给我赶出去,命人洒扫。”得到季枭寒的回答,季老夫人颇为满意,顺便也将苏欢欢赶走了。   苏欢欢没想到,自己帮她牵线搭桥的,最后却落到被她赶出来的下场,气的浑身发抖,却无计可施。   屋里。   确定苏欢欢已经离开后,季老夫人冷声说:“你早就知道这孩子是你的了吧?”   苏染霜:“……”   季枭寒:“……”   “你是我孙子,我看得出来。”季老夫人其实从季枭寒抱起温白芷的那一刻,就已经相信这孩子是季家的血脉,只是为了配合季枭寒,她没有戳穿而已。   “是,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季枭寒承认了。   季老夫人咪着眸子看苏染霜:“那你也想起她来了么?”   “没有!”听了季枭寒的话,季老夫人还来不及开心,就听他说:“但是这并不妨碍我重新爱上她!”   苏染霜:“……你胡说什么?”   “就是,你胡说什么!”季老夫人难得同意了苏染霜一回。   季枭寒睨了苏染霜一眼,站起身来慎重其事的看着她,一步步的朝她走了过去。   苏染霜避开季枭寒的视线,淡声说:“我跟你们没话可说,今日来这里,只是想告诉老夫人,我的女儿,永远是我的女儿,跟您的孙子没有任何关系。”   “我喜欢你,与前程往事无关,即便我忘记了你一次,作为陌生人再相遇,我又爱了你一次,所以不管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止我爱你,除非我死。”季枭寒抓住苏染霜的肩膀,严肃的说。   季老夫人气急败坏的说:“你这孩子,说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   “祖母……”季枭寒严肃的叫了一声:“不管你怎么反对,我都要她,若是我能活下来,却失去她,我宁愿不治这病。”   季老夫人张了张嘴,狠话再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很了解自己的孙子,他若狠起来,没人狠得过他。   “季枭寒,你少混蛋,你以为你拿你自己的命逼我,我就会乖乖就范么,我不会!”苏染霜说完,抱着温白芷就要走。   季枭寒也不拉她,他只道:“那我现在就去杀了苏欢欢,在我死之前,只要能杀了凌霄公子,帮你把师父救出来,我也无憾了。”   说罢,季枭寒越过苏染霜,大步朝门口走去。   他走得如此决绝,任何人都无法质疑他,方才只是跟苏染霜说气话。   “你等等!”苏染霜终于还是妥协了,她抓住季枭寒的手,将温白芷塞到季枭寒怀里说:“我怕你死之前也救不了我师父,等你把我师父救出来在说。”   “好看叔叔,你又不乖惹娘亲生气,你惨了。”温白芷圈着季枭寒的脖子,咯咯咯的看着他笑。   季枭寒将温白芷紧紧的抱住,他知道,苏染霜还是在乎他的。   过了一会儿,他对苏染霜说:“你们回去吧,我祖母这里,我会说服她的。”   苏染霜没有犹豫,抱着温白芷就走。   人都走了,只剩下季枭寒跟他祖母两人在屋里。   季老夫人道:“夜白,她爹杀了你爹,你杀了她爹,你们俩怎么能在一起?”   “她爹杀了我爹,他爹是罪犯,我是风月关的侯爷,我杀了她爹也不为过,这对我跟她,没有任何影响。”季枭寒寸步不让。   季老夫人厉声道:“你就不怕你养条毒蛇在身边?”   “她若是毒蛇,祖母您早就死了!”季枭寒怼道。   季老夫人:“……”   “孩子的事情,是苏欢欢告诉祖母的吧?”季枭寒转移了话题。   季老夫人还没从被季枭寒怼的郁闷中醒来,她冷然的看着季枭寒,不回答。   可她不说,季枭寒也知道这事跟苏欢欢脱不了干系,他道:“祖母,相处这么多年,您还不知苏欢欢是什么人么?她为什么会这么好心告诉您芷儿的事情,您想过么?”   “我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苏染霜她带着我季家的血脉在外面,我就是不允许。”季老夫人固执的道。   季枭寒冷笑:“我们都没权利,从我们抛弃她那一刻开始,她的所有事情,我们都没权利去干涉,祖母您非要让芷儿回来,就是给苏欢欢杀她的机会,芷儿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也不会原谅祖母,那季家……就到此绝后吧!”   “你……你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对母女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季老夫人气的快哭出来了,她站起来,又受不住的坐了回去,晴嬷嬷见状,连忙过来帮她缓解。   季枭寒甚很严肃的看着季老夫人说:“既然你不喜欢她,就不要再试图将她弄到侯府来,现在她们母女二人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也是唯一的动力……咳咳咳咳……我毒发这件事,不是说的假话……”   说完,季枭寒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夜白!”   “侯爷……”   季老夫人跟晴嬷嬷两人吓坏了,连忙扑上来摇晃季枭寒。   “我去叫苏染霜回来!”晴嬷嬷慌乱的道。   季老夫人拉住晴嬷嬷说:“不要,他毒发的事情,不能宣扬出去,等她回去后,悄悄的告诉她。”   “可是……侯爷已经晕倒了。”晴嬷嬷道。   季老夫人痛苦的说:“我知道他已经晕倒了,但是现在他这么大动作在抓凌霄公子,风月关到底藏了多少敌人我们也不知,之前夜白是有计划的宣布自己中毒,可这次他是真的中毒,我们不能打乱夜白的计划,不能宣扬,一定要悄悄的,你去,让小芳儿偷偷去告诉那个女人。”   “是!”晴嬷嬷连忙去找小芳儿去了。   季老夫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她颤巍巍的在季枭寒面前坐下,轻轻的将季枭寒的头揽入自己怀中,就这样坐在冰冷的地上守着季枭寒。   晴嬷嬷将季枭寒毒发的事情告知小芳儿后,小芳儿也顾不得生气,追苏染霜去了。   半途。   温白芷嚷嚷着要吃糕点,苏染霜便带着她去了酒楼吃糕点。   旱魃站在窗户那里守着她们,他知道苏染霜心情不好,可是他嘴笨,不会安慰人,便不知如何安慰苏染霜。   忽然,他看见芳儿在路上急冲冲的走。   呼……   旱魃将手指放在嘴里,吹了一个口哨。   赶路的小芳儿听见哨声,连忙抬头看,见旱魃站在窗口,她连忙飞奔上楼,一进门,她便压低声音说:“侯爷晕倒了!”   “怎么回事?”苏染霜倏然站起来问。   小芳儿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就听说他晕倒了,老夫人不敢声张,让我来找你回去看看。”   “这样,你带温白芷先回去,季家那里防不胜防,我不想让温白芷去冒险,我跟小芳儿走一趟。”苏染霜对旱魃说。   旱魃也不愿温白芷去季家,他道:“你不能这样回去,你等等!”   说完,人就消失了。   又过了一会儿,旱魃再次出现,他手里拿着一套侯府丫鬟的衣衫,对苏染霜说:“不要让人看见你的脸。”   苏染霜接了衣衫,让小芳儿去点了些菜,她跟小芳儿就带着食盒从酒楼出去,朝侯府走去。   侯府。   苏染霜去到的时候,季枭寒已经还没被移动,季老夫人还保持着方才的方式,搂着季枭寒。   “小芳儿,你将老夫人送回去。”苏染霜将季枭寒的头拔过来放平,然后给他号脉。   “我不回去,你告诉我,我孙儿到底怎么了?”季老夫人不愿离开。   说实话,从脉象上来看,季枭寒没有任何问题。   苏染霜没办法,只能施针,先将季枭寒弄醒。   “他怎么了?”季老夫人见苏染霜不理她,还要施针,便又问了一遍。   苏染霜一边施针一边说:“查不出任何症状,跟他腿上受伤的时候,产生毒素的时候反应一样,可就是因为太正常,所以才大意不得。”   恶魔丸最可恶的地方,大约就是毒发的时候,你也查不到任何毒素。   咳咳!   季枭寒悠悠转醒。   “夜白,你告诉祖母,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季老夫人急切的问。   季枭寒摇头,有些虚弱的说;“祖母,我有些乏,我想回去休息。”   “那……那我让晴嬷嬷扶你回去。”季老夫人还是不愿让季枭寒跟苏染霜走在一起。   季枭寒却道:“不必了,就她吧。”   他那样子,就好像完全不认识苏染霜一般。   众人疑虑,季老夫人想要说话,季枭寒却厉声道:“我难受,能不能不要吵我!”   季老夫人:“……”   苏染霜蹙眉看着季枭寒,伸手去扶他一把。   季枭寒便柔顺了,他靠在苏染霜肩膀上,被苏染霜带走。   出了季老夫人的屋子,季枭寒低声说:“我屋子在西跨院。”   苏染霜将他送到西跨院,服侍他躺下后,又想给他号脉,季枭寒却抓住苏染霜的手说:“我方才是故意演戏给祖母看的。”   啊?   苏染霜手顿在半空。   “她非要让温白芷回来,我没办法,只能假装毒发吓唬她。”季枭寒笑着说。   苏染霜生气了,她冷冷的推开季枭寒的手说:“这样有意思么?”   “我当时也没办法……”季枭寒还想解释的,可是苏染霜已经推门走了出去,他无奈的看着苏染霜离开的方向,手轻轻的捂住胸口,心中有一股无法克制的暴虐冲动。   他需要很克制,才能将那种想杀人的冲动压制下来。   是夜。   季枭寒去到苏欢欢的屋里。   苏欢欢见他出现,连忙站起身来,殷切的说:“夜白哥哥,你怎么有空过来。”   “我毒发了!”季枭寒捧着心口,缓缓的坐在苏欢欢对面,眸色沉沉的看着她。   被季枭寒这样看着,苏欢欢很不自在,她尴尬的笑了笑说:“什么毒发了,夜白哥哥你不要吓唬我,我害怕。”   “欢欢,我对你很差么?”季枭寒问。   苏欢欢摇头。   季枭寒道:“他们告诉我,说你给我下毒,我才忘记过去的事情,开始我不相信,可是……”   “你不要相信,我没有……”苏欢欢打断季枭寒。   可她紧接着就被季枭寒打断,季枭寒冲过来,一把掐住苏欢欢的脖子,他的眼睛瞬间充血,变成了恐怖的红色,他幽冷的看着苏欢欢,厉声说:“我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不打断我。”   “夜白哥哥……”苏欢欢拍打着季枭寒的手,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样对待自己。   季枭寒甩了甩头,挣扎道:“我不想的,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救命……”苏欢欢的喊声在喉咙处打转,她觉得自己的脖子又辣又疼,呼吸被堵在嗓子眼上,脑袋正在急速的缺氧。   咚!   季枭寒忽然倒下。   在他身后,管事嬷嬷拿着一个铜制的花瓶,还保持着砸季枭寒的动作。   “你疯了!”苏欢欢顾不得自己脖子疼,连忙去查看季枭寒的情况。   管事嬷嬷也吓到了,她将铜壶丢在地上,吓得跪下:“我看侯爷要杀夫人,我怕他掐死你。”   “他毒发了!”苏欢欢吓得跌坐在地上,六神无主的说:“他毒发了,止然说过,恶魔丸会让人变得残暴,这四年他一直都保持着残暴,原本我以为,苏染霜回来了,会改变这一切,可是现在看来,他那是毒发前的平静,现在他是真的毒发了,止然没有骗我,这毒药在五年后,会反噬宿主,夜白哥哥的毒发了。”   “那现在怎么办?”管事嬷嬷问。   苏欢欢道:“我们去见货郎,一定要见到货郎。”   两人慌乱不已的出了侯府,可去到货郎家里的时候,货郎依旧没有回来,苏欢欢站在货郎家院子里面,茫然无助的看着外面。   “夫人,怎么办,货郎人不在家。”管事嬷嬷颤抖着问。   苏欢欢看着自己手上那深浅不一的伤口,想着自己当初为了饲养恶魔丸的时候所受的苦,又想着季枭寒现在毒发的样子,她感觉到一丝恐慌,从她的脚底蔓延到心底。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苏欢欢说,“我现在若是将母虫拿出来,只要夜白哥哥恢复了记忆,他一定不会再要我的,我不能……”   苏欢欢忽然坚定的说,“我不能把夜白哥哥拱手让给苏染霜这个小贱人,他就算死,也只能死在对我的爱里,绝对不能成全苏染霜。“   说罢,苏欢欢坚定的走出货郎家。   随后,她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被传达给已经醒来的季枭寒。   季枭寒看着自己那双青筋暴涨的手,幽幽的说:“我方才那一下,是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   “侯爷,还是让夫人给您治病吧?”侍卫道。   季枭寒沉吟道:“找不到母虫,告诉她也只是让她徒增烦恼,她已经活得够艰难了,我不想让她再承受这些,若是可以,我愿意自己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可是侯爷的病不能不治啊?”侍卫担忧的说。   季枭寒坐回去,幽幽的说:“既然已经知道是无药可救的,又何必去强求,苏欢欢现在这个态度,她是死活都不会自己拿出母虫的,我得想想,她最有可能藏母虫的地方,找到母虫,我就告诉霜儿,若是找不到……就算了吧!”   侍卫沉默。   季枭寒也沉默。   又过了好几日,季枭寒倒是没有再忽然晕倒,只是他时不时会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忽然被血色浸染,看周围的一切,都是血红一片。   那血红出现之后,季枭寒的性子也会暴躁起来,有种想要杀了全世界所有人的冲动。   可每次想到苏染霜跟温白芷,他心里的温情就会取代那种暴躁,血色也会慢慢消失,他人也会平静下来。   在恐惧跟一点点的愧疚心支配下的苏欢欢,这几日也不敢主动往季枭寒面前凑,不过从货郎家里出来后,她也没有再去过任何地方,每日乖乖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再也没有出来挑衅过谁。   不过她不出门挑衅,不代表季老夫人会放过她。   季枭寒毒发的事情,虽然他没有言明,那日苏染霜也置气离开,她没有打听到任何关于季枭寒身体状况的事情,但是她自己能感觉到,季枭寒身体是真的出问题了。   所以她不会让苏欢欢痛快。   这天,季老夫人带着晴嬷嬷来到落霞居。   苏欢欢见她自己来,季枭寒并没有跟来,也没有一点要尊重老人的意思,她坐在主位上,冷然的看着季老夫人问:“你来做什么?”   “苏欢欢,你把解药给我孙子。”季老夫人已经等不及了,也没精力跟苏欢欢虚以委蛇。   苏欢欢冷笑着说:“我不知道祖母你在说什么?”   “苏染霜都告诉我了,我知道这几年夜白的改变,全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苏欢欢我没想到,我当初好心帮你一把,最后你居然是来要我孙子命的。”季老夫人冷厉的看着苏欢欢。   苏欢欢大笑:“你好心收留我?当初你不是为了赶走苏染霜,你会帮我?老太婆,既然苏染霜已经告诉你,我也不隐瞒了,我当初给夜白哥哥下毒的时候,我以为这只是能让他忘记苏染霜,我根本不知道这毒会在五年后爆发,我跟苏染霜争了六七年,最后我们谁也得不到他,哈哈哈哈。”   “来人,将苏欢欢这贱人给我绑起来,她若不将解药给我,就给我打死她。”季老夫人发了狠了。   晴嬷嬷带来的几个婆子见状,一窝蜂涌上来,将苏欢欢制服。   苏欢欢桀骜的看着季老夫人说:“好啊,你现在就弄死我,我死了,夜白哥哥死得更快,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我能跟夜白哥哥一起死,我倒是很开心的。”   “苏欢欢……你这贱人……”季老夫人不管以前因为苏欢欢出过多少事,她都没有后悔过,可这一刻她后悔了,她后悔当初自己将苏欢欢这条毒蛇放在季枭寒的床榻之侧,害了她的孙子。   “当然……若是你愿意自己了断,我倒是愿意把解药给夜白哥哥。”苏欢欢得意的笑着说。   “苏欢欢,你胆子未免太大了吧?”晴嬷嬷厉声道。   苏欢欢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人,并不觉得自己做的多过分,反正她现在有王牌握在手里,她谁也不怕。   “好……”   “老夫人,您不能答应她,苏欢欢这人诡计多端,您若是真的死了,她才不会把解药给侯爷,她只会霸占侯府。”晴嬷嬷倒是看得分明。   苏欢欢有种被拆穿的恼怒,她咬着牙走过来,狠狠甩了晴嬷嬷一耳光后,厉声说:“贱婢,我跟祖母谈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的?”   她记得很清楚,当年季枭寒还没忘记苏染霜的时候,她也时常被晴嬷嬷奚落,这口气,她憋了四年,终于有机会发泄了。   “你就是被我拆穿了,你害怕你心虚!”晴嬷嬷毫不畏惧的看着苏欢欢。   季老夫人也冷静下来,她道:“你将解药给我,只要确定夜白无事了,我马上自我了断。”   “好啊!”苏欢欢笑着说。   “老夫人……”晴嬷嬷还想劝季老夫人,可季老夫人却站起来,淡声说:“晴儿,我们回去。”   出了落霞居,季老夫人看着满园的白雪,叹息着说:“你当我真不知道她诡计多端么,可是若是她的解药是真的呢?”   “可我们怎么知道,这解药是真的假的?”晴嬷嬷觉得,苏欢欢用解药要挟苏染霜也有同样的效果,可她为什么不呢?   因为,苏欢欢骗不了苏染霜。   所以,她才会找老夫人下手。   “找苏染霜。”季老夫人说:“我亲自上门去找她,若她不想让夜白死,她就会答应我,只要她确定苏欢欢给我的药是真的,那我就……”   “老夫人……”   “你别劝我了,我活够了,丈夫死了,儿子死了,我总不能让我的孙子也死在我前面吧?”季老夫人笑着,她微微抬头,就好像看见已经故去的人,在天上微笑着看着她。   晴嬷嬷不知该怎么劝季老夫人,她总觉得,苏欢欢这人,不会安好心的。   翌日。   季老夫人跟晴嬷嬷说:“我想吃云雁楼的小点,你去给我买回来,顺便买些蟹黄包子,还有适合小孩子吃的东西。”   “是!”晴嬷嬷连忙出门办事。   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转身,朝韩府走去。   韩府。   晴嬷嬷坐在苏染霜旁边,苏染霜正在喂温白芷吃牛肉丸子,小家伙吃饭不老实,非要将牛肉丸子里面的姜末吐出来。   见状,晴嬷嬷难得和蔼的笑。   “侯爷小时候也这样,吃饭从来不老实,他不喜欢的东西,剁成糜他也能选出来。”   一盏风存 说:   么么哒,周末愉快! 第148章 季枭寒想起关于苏染霜的一些事   听了晴嬷嬷的话,苏染霜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对芊妤说:“芊妤,你来喂她吃,我与晴嬷嬷说点事情。”   “好!”芊妤将碗接过去,温白芷就开始作妖,一边抢勺子一边吐牛肉丸。   芊妤:“……”   苏染霜回头冷冷的睨了温白芷一眼,温白芷立马乖乖坐好,不敢造次。   苏染霜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晴嬷嬷进内室。   “大夫人……”晴嬷嬷刚开口叫了一声,就被苏染霜阻止了,她温和而坚定的说:“我不是你家大夫人,请叫我苏大夫。”   “苏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家老夫人吧?”晴嬷嬷跪在地上。   苏染霜吓了一跳,连忙将晴嬷嬷扶起来,“你这是干什么?你家老夫人怎么了?”   “侯爷这一段时间,不是经常晕倒么……”   晴嬷嬷话没说完,苏染霜就震惊的问:”你说什么?”   “我家老夫人怕侯爷毒发,就去求苏欢欢拿解药出来,可苏欢欢她居然说,要老夫人去死,只要老夫人死了,她就会把解药交出来。”晴嬷嬷哭着说。   苏染霜完全还沉浸在晴嬷嬷说季枭寒经常晕倒这件事里面,她喃喃道:“他时常晕倒么?”   “对,不但晕倒,有一天他甚至差点掐死苏欢欢!”晴嬷嬷道。   苏染霜无力的坐下,忽然想起那天,季枭寒告诉他,他不是真的晕倒,晕倒是演戏给他祖母看。   当时苏染霜还以为他真的是在演戏,还跟他生气了,可是现在想来,他当时应该就是很难受的,只是不想让她难过,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这个人……   他永远这么自以为是。   苏染霜气他自以为是,又担心他是怎么扛过毒发,还有毒发的时候,那种残暴的情绪,他又靠什么压制?   越想越担心,苏染霜坐不住了,她站起来道:“他人在哪里?”   “最近侯爷一直在搜查凌霄公子的去向,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晴嬷嬷道。   苏染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坐回去,淡声说:“你告诉你家老夫人,季枭寒中的那个毒,是没有解药的,只有拿到苏欢欢手里的母虫,或许还能救他。”   “没……没解药?”晴嬷嬷接受不了这个答案,她抓着苏染霜的手问:“你说的没解药,是骗我的吧,这世界上怎么会没有解药的毒?”   “对啊,这世界上不可能有没有解药的毒药,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寻找。”苏染霜疲倦的说。   晴嬷嬷哭得很伤心,她抓着苏染霜的手说:“大夫人,你一定要救救侯爷啊?”   “你放心,我也不希望他死,但是你得告诉你家老夫人,苏欢欢这个人比我们所有人想象的都要聪明,都要疯狂,她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苏染霜说。   得了苏染霜的话,晴嬷嬷这才放心。   她顿了一下后说:“老夫人不知我来找过您,她让我去买蟹黄包子,还有适合孩子吃的小点,估计是要上门求你,你能不能……不要说这毒无药可救,我怕她接受不了。”   “不告诉她结果,那就等着被苏欢欢利用。”苏染霜不觉得是一件可以隐瞒的事情。   唔……   晴嬷嬷捂脸痛哭:“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倒霉,小小年纪就要承担别人无法承担的重任,长大了喜欢的人不能尽情的喜欢,还被这么个祸害黏上,害得现在……”   苏染霜无法安慰晴嬷嬷,她现在心里很乱。   苏欢欢若是铁笼心不将母虫交出来,他们谁也没办法。   而她……真的不知自己现在做的这些尝试,能不能就得了季枭寒。   晴嬷嬷走后,苏染霜独自在屋里坐了很久。   大约半个时辰后,她小声的说:“旱魃,你能出来跟我聊聊么?”   不过瞬间,旱魃坐在苏染霜对面,严肃的看着她。   “我想去找他。”苏染霜说。   旱魃站起身来,将苏染霜的披风丢给她,淡声说:“想找他就去找,反正风月关就这么大,你总能找得到他。”   “可是……”苏染霜犹豫的看着旱魃,有些话却说不出口。   旱魃站住,拧眉看着苏染霜说:“你知道为什么我愿意再次来帮你么?”   “因为小芳儿……”苏染霜记得,当初旱魃是不愿意的,是小芳儿要求他帮忙,他才勉为其难帮忙的。   旱魃摇头说:“错,我之所以帮你,是因为我始终觉得,你比季枭寒更懂得珍惜情义,以前的他将风月关还有他的责任看的太重,所以他才会失去你,可不管他怎么对你,你却从来没有真的放弃过他,你爱他,这点你骗不了自己。既然还爱,为什么要让自己遗憾?你是个聪明人,你不会让自己遗憾的。”   “你这样一说,我想不勇敢都难!”苏染霜笑了。   旱魃说:“让小马陪你去,我陪着芷儿练功。”   “也好,小马更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他。”苏染霜说罢,带着披风去找小马。   听说苏染霜要去见季枭寒,二十用冷眼看她:“你去找他做什么?”   “季枭寒毒发了!”苏染霜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他们。   季小马瞬间站起来,急切的说:“严重么?”   “我不知道,上一次他毒发,他骗我说他是骗他祖母的,说他没有毒发,所以我需要找到他,再去确定一下,虽然我现在也做不了什么?”苏染霜从未如此挫败,她知道季枭寒中毒了,也知道他中的什么毒,可就是没办法。   “我们跟你去找!”方才还一脸反对的二十,现在却比他们都要着急。   季小马说:“你先去套马车,天气冷,不能让苏姐姐走路去找。”   于是,季小马陪着苏染霜出门,二十去套马车,他们一起去了风月关的府衙。   府衙的官员看见苏染霜到来,连忙上千行礼:“郡主这是……”   “我来找季侯爷,他在么?”苏染霜问。   对方回答说:“侯爷去了城西,说是那里发现了有人藏匿过的踪迹。”   “多谢!”得到答案,苏染霜带着季小马跟二十风风火火的去了。   可他们赶到城西的时候,季枭寒他们一行人又听说有人找到了类似凤睿熙墓的地方,他出城了。   这种天气出城,其实很危险,但是苏染霜她现在就想见到季枭寒,就想确定他的身体状况,其他的事情,她都顾不上。   “我还是想去找他!”苏染霜说。   季小马跟二十点头:“那我们就去找。”   小马细心,他给了一个乞丐银子,让他带口讯回去,就说他们出城寻人了,未必能准时归家。   这样一来,他们若是在外面滞留,家里人也不至于太担心。   顺着季枭寒他们追踪的方向,苏染霜却发现不对劲,她道:“这是去凤凰村的路。”   “是,这确实是去凤凰村的路上。”季小马也确定。   然后,两人一起回头看二十。   二十道:“我说过的,我不能告诉你们墓地的位置,但是我能告诉你们,这里不对。”   苏染霜很理解二十不能将他所有的亲人的藏身地出卖给他们的心情,当然她也很确定,凤凰村周围这些地方,她哪里不熟悉?若是有这样一个地方在,她早就知道了。   只是,看车轮还有马蹄印,季枭寒他们确实是从这里路过的。   苏染霜不敢耽搁,对小马说;“我们就顺着足迹再去找吧?”   三个人驾着马车艰难的往凤凰村方向走,走到以前苏染霜跟季枭寒一起失足坠落冰渊那个地段的时候,忽然听到有打斗声。   季小马将苏染霜护在身后,对二十说:“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二十悄悄的摸上去,就看见季枭寒双眸血红,正一拳一拳的打跟他一起出门调查的衙役。   “是季枭寒!”二十大喊一声,惊动了所有人。   苏染霜听说季枭寒在这里,吓得也连忙走过去查看,季枭寒也被二十的声音惊动,他放弃了暴打那个人,转而朝二十攻击过来。   “我草!”见季枭寒过来,二十连忙逃窜。   季枭寒的样子很不对。   “季枭寒!”看见季枭寒举着满是鲜血的拳头要去攻击二十,苏染霜连忙叫住了他。   二十见苏染霜叫住季枭寒,担心季枭寒去攻击苏染霜,只能停下脚步,想赶过来救苏染霜。   苏染霜却伸手拦住二十,她道:“没事。”   季枭寒走到苏染霜面前,用那双妖异的眸子盯着她看。   苏染霜抓住披风,淡声问:“你还记得我么?”   “杀……”季枭寒说。   苏染霜笑了,她低着头,先是浅笑,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季枭寒说:“你要杀我么?”   “嘶……头疼!”季枭寒忽然捧住脑袋,他艰难的坐在雪地上,无法再跟苏染霜对视。   苏染霜拿了手绢,将季枭寒的手拉过去,柔声说:“季枭寒,下次你再打人,我就不管你了。”   “别走!”季枭寒忽然伸手,一把将苏染霜抱在怀里,他对苏染霜的离开,有很深的执念,便是这么久过去了,便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始终记得,不放手。   可是,因为他拥抱的力度太大,两人不小心滚成一团,直接摔下下去。   历史仿佛就在此刻重合了。   他们在不同的时间,以同样的方式,跌入冰原。   “苏姐姐……侯爷……”上面的人着急的问:“你们怎么样?”   苏染霜抱着摔疼的脑袋坐起来,发现这地方就是五年前他们摔下来的地方,苏染霜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她仰头对上面的人说:“你们都不用管我们,我们都没事,我让你们救我,你们再下来。”   “是!”众人不敢反驳。   苏染霜将季枭寒扶起来,指着周围问:“你记得这里么?”   “不记得……”季枭寒眼里的血色消失了,他蹙眉看着苏染霜说:“但是我在我的画中见过这里。”   “什么画?”苏染霜问。   季枭寒关心的却是她为什么大风雪的天,跑到这里来,他没回答苏染霜,而是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季枭寒,是不是你要等你死了,你才让我知道你毒发?”苏染霜冷声质问。   季枭寒:“……”   “我没毒发!”他还在狡辩。   苏染霜冷笑:“你方才打了你的下属,你怎么解释?”   “下属不听话,打一顿又怎么了?”季枭寒说。   “季枭寒……”苏染霜站起身来,气急败坏的说:“你真要这样,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以后你是死是活,自己看造化吧,不要找我,你找我我也不理你!”   说完,苏染霜就开始往上爬。   但是她穿的多,加上才刚下雪,雪地松软,她找不到着力点,爬两下又掉下来。   季枭寒被她笨拙的动作弄笑了,他蹲下来,戳了戳苏染霜,戏谑道:“真好看,跟乌龟一样。”   说完这句话,季枭寒蹙眉看着苏染霜,脑子里面闪过了五年前苏染霜跟他当时在这里的场景,那些场景来得快消失得也快,让他完全抓不住。   “怎么了?”苏染霜问。   季枭寒道:“我看见了,你穿着男人的衣衫,在这里打滚,我当时也说过一样的话。”   季枭寒的画,虽然记录了他跟苏染霜相处的点滴,但是他并没有附注文字说明,所以他现在能毫无偏差的说出当年的对话,很显然那些关于苏染霜的记忆,还在他心底深处,等着他们去回忆。   “对,你说过。”苏染霜点头鼓励他:“那你能不能再想想,你当时还说了其他的话,做了其他的事情,你再想想,看你还能不能想起来?”   以前,苏染霜不愿帮季枭寒回忆,是因为她不想在跟过去纠缠,可是回到这里后,她无法欺骗自己,对季枭寒,她从来都没真正的放下过。   就算是要相互折磨着过这一辈子,至少两人还能依靠。   所以,她会救季枭寒,不惜一切代价。   那么第一步,就是让他回忆以前的场景。   季枭寒也很想回忆,因为这些记忆,对他而言弥足珍贵,光是看自己的画,光是听别人说起,都没有他自己清楚的记得苏染霜重要。   他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后,就开始在原地打转,那些如浮光掠影一般在他眼前闪过的,让他看不真切的,在这一刻居然异常清晰的出现在他脑子里面。   他指着之前他挖洞的地方,幽幽的说:“这里,我在这里挖了一个洞,供我们俩过夜。”   说完,季枭寒便开始挖,没多久他就挖好了一个跟以前的一模一样的洞穴,然后他拉着苏染霜进入洞穴,只是在洞穴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见他很痛苦的想要回忆,苏染霜提示道:“你惹我生气了,我给你发火,我还打了你,然后……我们被狼袭击了。”   “后来,我打死了狼,也抱住了你!”季枭寒的手,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抱了过去。   苏染霜一把推开他,窘迫的爬出来。   看着空荡荡的怀抱,季枭寒忽然觉得,那个冬夜,不如现在寒冷。   “我们回去问问芊妤!”苏染霜对季枭寒现在的情况,心里有很多很多的疑虑。   季枭寒同意了,他抱着苏染霜飞上悬崖,将她安置在马车上后,季枭寒道:“我要赶去调查一点事情,你先回去。”   “二十说,这里不是。”苏染霜看了二十一眼,对季枭寒说。   对于二十的隐瞒行为,季枭寒倒是可以理解的,他淡笑着说:“那也行,我们一起回去!”   在季枭寒跟苏染霜掉入冰原,且回忆起过往的同一时间。   侯府。   苏欢欢坐在案前,正在计划接下来怎么对付苏染霜跟季老夫人,她觉得自己最失败的就是,四年前成功的时候,没有一举要了那两个人的命,以至于现在让她们来阻挡自己。   可是现在,她要怎么下手?   苏染霜那边,目前她是够不着的,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将那碍事的老太婆弄死,接下来再想办法将苏染霜弄到侯府来,一举杀了她们母女二人,这样的话……   苏欢欢忽然想起,季枭寒毒发了。   这或许是她人生又一个失算,季枭寒毒发,若是救不回来,她还剩什么?   苏欢欢如此这般想着,看着偌大的侯府,她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便对管事嬷嬷说;“你说,若是夜白哥哥真的治不好,我还剩些什么?”   “夫人不是已经给那老太婆下通牒了么,只要顺利,老太婆应当会上钩,就算她不自动赴死,我们也有的是办法让她去死,只要老太婆一死,侯爷必然大受打击,促使毒发,他一旦毒发,苏染霜不会置之不理,只要她回来,您就可以杀了她,如此一来,这偌大的侯府就是夫人您一个人的了。”管事嬷嬷分析道。   是啊,这偌大的侯府就是她一个人的了,就算到时候没有季枭寒,她光是靠着侯府的产业,也能过得很快活。   想到这里,苏欢欢道:“老太婆必须死。”   “夫人,既然她已经知道毒是夫人下的,那苏染霜一定会告诉她,这毒无药可救,但是他们一直在找母虫,想必母虫真的能救侯爷的命,不如就用母虫……”管事嬷嬷的话没说完,就被苏欢欢冷冷的瞪了一眼。   她道:“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将母虫拿出来的,以后也不许提。”   管事嬷嬷讪讪。   苏欢欢绞尽脑汁的想对策,正在一个计划正在她脑子里面形成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腹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不过瞬间,如同被千万蚂蚁撕咬的感觉迅速的传达到她的大脑皮层。   啊……   苏欢欢忽然滚到地上,翻过着大喊:“我肚子好痛,肚子好痛!”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管事嬷嬷被她吓着了,连忙将苏欢欢扶起来问。   苏欢欢紧紧的抓着管事嬷嬷的手,她那长指甲几乎都陷入管事嬷嬷的肉里,管事嬷嬷眼里闪过一丝冷芒,但是很快敛去。   “夫人,您可别吓我啊?”管事嬷嬷又问   苏欢欢指着自己的肚子说:“我肚子里面有东西!”   “什么?”管事嬷嬷大惊失色的将苏欢欢的衣衫解开,可她却惊呆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这简直太可怕了。   苏欢欢的肚子上,出现了一个好像被虫子啃咬过的伤口,有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里面的血水正不停的往外冒。   “这……这是怎么了夫人?”管事嬷嬷指着苏欢欢的肚子,颤抖着问。   苏欢欢低头看了一眼,也差点晕倒,她道:“这是什么鬼?为什么会这样?”   “是不是苏染霜给你吃的毒药起作用了?”管事嬷嬷问。   苏欢欢厉声道:“走,我们去找她!”   说罢,她拿巾帕简单的将自己的伤口包扎好,忍着巨大的疼痛,去找苏染霜去了。   苏欢欢到韩府的时候,季枭寒跟苏染霜也刚好到,三个人碰到一起的时候,苏欢欢忘记了疼痛,她颤抖着指着季枭寒跟苏染霜说:“你们怎么在一起?”   苏染霜跟季枭寒也没想到,苏欢欢会这个时间出府,季枭寒急中生智,淡声说:“我方才毒发,差点杀了所有的衙役,是他们让苏大夫去救我的。”   苏欢欢将信将疑。   季枭寒却反问道:“祖母虽然放你自由,但是不是不让你出府呢,你来这里做什么?”   说起这个,苏欢欢就十分委屈,她道:“夜白哥哥,苏染霜给我下毒!”   季枭寒挑眉看苏染霜。   苏染霜笑:“嗯,她说下了就下了吧。”   苏欢欢:“……”   “但是,证据呢?”季小马走出来,冷笑着说:“苏欢欢,你的证据呢,诬陷我苏姐姐,你可小心你的小命。”   “是啊,欢欢,她是远安郡主,你若是没有证据,就平白指证她下毒,这不妥。”季枭寒略显疲倦的说。   苏欢欢指着自己的肚子说:“夜白哥哥,我肚子上平白出现一个像虫子咬的伤口,这不是她还能是谁搞的鬼?”   听说她身上有虫子咬的伤口,苏染霜倒是很感兴趣,她道:“给我看看伤口。”   “在这里?”苏欢欢不敢置信的看着苏染霜问。   苏染霜耸肩:“韩家不欢迎你,我作为客人,自然也不能请你进去,你若是还想活命,就让我给你看看。”   苏染霜说话的时候,对二十做了个动作,让他进屋去叫芊妤。   二十秒懂,连忙进屋去了。   “苏染霜,你居然羞辱我。”苏欢欢看着来往的人,气急败坏的说。   呵!   季小马冷笑:“一个得花柳病的贱人,你值得苏姐姐羞辱么,苏姐姐我们回家了,这女人一身的脏病,你不怕感染给你呀?”   “季侯爷,还用我帮你做针灸么?”苏染霜言下之意,你若是还要我帮你做针灸,就进屋吧。   季枭寒看了苏欢欢一眼,淡声说;“你别闹了,你先回去,我等下再请她帮你看病。”   “不行,我这伤……”苏欢欢不愿被苏染霜这般羞辱,但是又怕死,终于她还是不情不愿的撩开自己的肚子,将伤口暴露出来。   芊妤出来,刚好看见苏欢欢那个伤口。   苏染霜从未见过这样的伤口,她蹙眉道:“你这伤口太怪异了。”   “你到底给我下的什么毒?”苏欢欢怨毒的问。   苏染霜蹙眉看着苏欢欢肚子上那伤口,淡声说:“我不跟你计较,在没有证据之前,你最好管好你的嘴巴,你这病若是我都不能治,那风月关也没人能治了!”   苏欢欢讪讪闭嘴。   她很了解苏染霜,她这样滴水不漏的回答里面,其实要挟的成分很大,她笃定这毒就是苏染霜上次给她下的。   “苏姐姐,芷儿喊你回家吃饭!”季小马抱着温白芷在内院的门边叫苏染霜。   苏染霜用手绢擦了擦手,淡声说:“这就回来!”   “好看叔叔!”温白芷对季枭寒招手。   季枭寒看了一眼苏染霜,又看了一眼苏欢欢,再看一眼温白芷,忽然对管事嬷嬷说:“你先带夫人回去,我去求求苏染霜,让她救你。”   说罢,他大步朝屋里走去。   苏欢欢看着那扇大门在她面前关闭,可是偏偏在大门关闭之前,让她看到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往屋里走的场景,这样的场景,她永远也没办法圆满,她没法得到的幸福,苏染霜只要一出现,就又能拥有了。   苏染霜!   他们一行人回到内院,苏染霜便连忙将季枭寒记得那个片段的事情跟芊妤说了之后,芊妤疑惑的说:“这恶魔丸从第一次出现在季枭寒身上,就开始有异状,按理说只要被下毒,就一定完全想不起以前的事情,而且会很暴躁很易怒,但是从季枭寒的表现来看,他并非完全不记得苏姐姐,而且他也没有残暴到见人就杀的地步,这药一开始在他身上,就没有发挥到最大,可现在他毒发提前了。”   这一切扑所迷离,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是,他现在能很清楚的记得以前的事情,那是不是就说明,他的毒其实没有那么难以控制?”苏染霜期盼的问。   芊妤灵机一动,对苏染霜说:“苏姐姐,你说那恶魔丸最大的功效,就是能让被下毒的人忘记自己最心爱的人,然后又能让人完全听命于下毒的人,那若是季枭寒能记起你跟他以前的事情,是不是他的毒也能解了?”   “我也觉得有可能,你看侯爷刚想起一点往事,苏欢欢就成那样了!”季小马幸灾乐祸的说。   说起苏欢欢的伤口,苏染霜便看向芊妤:“这像是蛊虫造成的,是你做的么?”   “姐姐,我们南疆人也不是人人都会用蛊的,多年前一场大战,蛊毒害死了很多很多人,后来皇族禁止蛊毒,用蛊的人就藏得越来越深,有些完全与世隔绝了,我们用毒的人,也才慢慢壮大起来。”芊妤解释道。   不过,她蹙眉沉思了一会儿说:“不过她那个伤口,除了蛊虫也没什么能弄成这样。”   苏染霜也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芊妤又道:“苏姐姐,你说季枭寒这边刚刚恢复一些记忆,苏欢欢那边就成了这样,会不会这两者之间有关联啊?”   “这个不好说,她应该是忽然就这样的,若是真的有关系……这也说不过去啊,难道母虫在她身体里?”苏染霜道。   芊妤摇头:“那母虫有多毒你知道么?还在她身体里,不可能的!”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或许侯爷恢复记忆,真的能治疗他的毒。”季小马摸着下巴,深沉的道。   “不管毒能不能解,若能想起往事,也是幸事。”季枭寒说。   说完,所有人都看苏染霜。   苏染霜:“……”   “你们都看我干什么?”她有些生气。   芊妤嘟嘴:“你跟季枭寒发生过什么事情,你心里最清楚,除了你,还有谁能帮他找回以前的记忆?”   “可是……”   “苏姐姐你别可是了,反正我们现在也一点办法都没有,万一真的有用呢?”季小马也开始劝说苏染霜。   苏染霜觉得很可笑,她说:“你们怎么能把这么厉害的毒药想的这么简单,解毒不可能是这样的?”   “可是,我们现在没别的办法了。”季枭寒说。   好吧!   这点苏染霜是承认的。   “那我晚上来找你!”季枭寒说完就走,深怕苏染霜反悔。   苏染霜拒绝的话到嘴边,可惜不知该说给谁听,就只能讪讪闭嘴。   只是,苏欢欢那伤,真的跟季枭寒记忆的恢复有关么?   季枭寒回到侯府后,就有人来禀告说:“侯爷,二夫人请了大夫过来看病。”   “大夫怎么说?”季枭寒问。   对方回答说:“大夫都是摇着头走的,没说什么。”   季枭寒凉薄的笑。   侍卫顿了一下,接着说:“侯爷,二夫人在屋里摔东西。”   季枭寒沉吟道:“我去看看。”   他到落霞居的时候,苏欢欢果然在摔东西,屋里的东西都被砸个稀巴烂了,可她还不甘心,还在找东西摔。   季枭寒进门的时候,一只花瓶就哐当一声落在他脚边,溅起的水花打在季枭寒墨色的衣衫上,晕开一朵朵的花。   “夜……夜白哥哥,你怎么来了?”苏欢欢从来没让季枭寒看见自己失控的样子,如今忽然被他看到,苏欢欢有些慌乱。   季枭寒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淡声说:“方才我问过苏染霜,她说你的伤口实在是太怪异了,她治不了。”   “夜白哥哥,就是她给我下毒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苏欢欢痛心疾首的问。   她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偏差,季枭寒看上去还是那样的季枭寒,可是事实上,她心里很清楚,他正在改变。   季枭寒冷然的看向苏欢欢,苏欢欢吓得往后退。   “我毒发,你就变成这样,欢欢……你这样的话,我都不得不相信他们说的话,我失去记忆,是不是你给我下毒的?”季枭寒冷冷的看着苏欢欢。   苏欢欢吓得手脚发软,她道:“夜白哥哥,你胡说什么,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给你下毒?”   “可是我谁都没忘记,单单忘记了苏染霜,欢欢,我不是怪你给我下毒,我是怕你下毒的时候,把你自己也害了你知道么?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坦荡的女子……”   季枭寒说到这里,就不在说话了,他转身离开了苏欢欢的房间。   苏欢欢跌坐在地上,她现在脑子里面只有季枭寒说的那句话,“我是怕你下毒的时候,把你自己的也害了!”   她不要死,她不能死!   苏欢欢疯了一样的披上披风,再一次去到货郎家。   可是,货郎还是没有回来。   这个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人看见过他。   苏欢欢无力的跌坐在雪地里面,任凭冷风拍打自己的脸。   “找不到货郎,你是不是很难受?”一个黑衣人从暗处走出来,邪肆的笑着看苏欢欢。   是那杀手!   这人总是凭空出现,然后又神秘消失,做事没有章法,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   “你?”苏欢欢站起身来,想让自己保持端庄。   那人耸肩:“对啊,我!”   “我不会将母虫给任何人。”苏欢欢道。   杀手笑:“既然你那么宝贝那玩意,那你就继续宝贝着吧,反正我也没什么兴趣。”   “那你找我做什么?”苏欢欢厉声问。   杀手笑说:“最近季枭寒下令搜捕凌霄公子,也顺便剿了我们,最近手头紧,想跟你做个交易。”   “你要钱?”对苏欢欢而言,要钱好商量,除了母虫,其他的都好商量。   杀手说:“季枭寒毒发,你现在已经没退路了,你想找货郎,是因为你被反噬了,可据我所知,货郎去南疆报仇去了!”   “他在南疆有什么仇人?”苏欢欢问。   杀手道:“苏染霜身边那南疆女子,就是货郎跟南疆渡月公主生的野种,当初货郎对季枭寒的母亲求而不得,一气之下远走他乡,他在南疆遇见还是小女孩的渡月公主,渡月公主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就轻松上钩了,不但教会货郎很多制毒的本事,还将自己送给货郎,岂料货郎学成,不顾她怀有身孕,就要回来找季枭寒的母亲,可是他抛弃一切,季枭寒的母亲也不愿跟他走。   而渡月公主那边,因为货郎的背叛,让她变了一个人,她将那孩子生下来,将她训练成一个杀人工具,让她帮自己扫清障碍,她要踏平风月关。”   苏欢欢冷笑:“要报仇也是渡月公主该找货郎报仇,货郎去报什么仇?”   “她将货郎的孩子变成了杀人工具,还让她来龙回送死,货郎觉得愧对那个孩子,就去找渡月公主报仇去了。”杀手笑着说:“你也知道,南疆一向神秘,他去南疆报仇,也不知有没有命回来。”   “你到底要什么?”苏欢欢觉得,杀手现在完全可以以她的命要挟,跟她要母虫作为报酬,可他去不要了,这太奇怪了。   杀手说:”我要钱,我要季家所有的钱,我还要季枭寒死,季枭寒死了,我才有安身立命的地方。”   “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苏欢欢颓然的说。   杀手道:“我知道啊,可是我知道你想活着呀?你要想活下去,就得拿季家所有的一切来跟我交换,要不然我不会答应你!”   “好,我答应你,你去给我找货郎,我这就回去整理季家的产业,能赚钱的,还有已经到手的钱,我都会弄过来给你!”苏欢欢说。   杀手吹着口哨走了。   侯府。   张庭之坐在书房,看着季枭寒丢给他的账本,疑惑的说:“侯爷,真的要将所有的东西都转移过去么?”   “嗯,全部都转过去,侯府的日常开销,我都已经给了祖母,剩下的都送过去,她要养大芷儿,需要很多银子,虽然大家都是自愿跟着她,保护她,可也不能让他们跟着一起受穷,我要保证她有足够的钱,一辈子都不用为钱发愁。”季枭寒说。   张庭之有些同情季枭寒,他道:“侯爷……你别这样。”   “我这病,说不定哪天就过去了,趁我还清醒之前,把所有的钱财都转移过去,不得有误。”季枭寒坚持。   张庭之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应该让大姐知道,或许这样,你们就不会再怄气了。”   “不用,等我死了,你再告诉她!”季枭寒说。   张庭之怒目:“侯爷……”   “她对你们有恩,倘若真的到了那天,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她们母女。”季枭寒道。   张庭之叹息道:“我知道,你不说我也会,但是咱能不能不要这么悲观?”   “你去忙吧!”季枭寒不愿再纠结这个问题。   张庭之:“……”   可他看季枭寒的脸色,确实不愿跟他纠缠,也只能离开。   苏欢欢从外面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账房要账本,账房先生不敢将账本交给苏欢欢,便道:“夫人您还是去问问老夫人吧,现在这家是老夫人管着。”   很好!   苏欢欢气急败坏去去找到季老夫人,开门见山的说:“我要钱。” 第149章 跟苏欢欢撕破脸   听到苏欢欢的话,季老夫人跟晴嬷嬷两人都十分意外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何忽然之间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来。   “我说了,我要银子。”疼痛折磨着苏欢欢,让苏欢欢失去了耐心。   季老夫人笑了:“苏欢欢,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给你钱?”   “就凭夜白哥哥身上的毒,只有我知道怎么解。”苏欢欢有恃无恐的看着季老夫人。   季老夫人咬牙道:“你不配这样叫我孙子。”   “有没有权利,那是我跟夜白哥哥之间的事情。”苏欢欢不以为然的看着季老夫人。   季老夫人咬牙道:“贱人,你害我孙子成这样,你还要脸么?”   “脸?”苏欢欢冷笑,“我从来都不要脸的,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不过我倒是很清楚,夜白哥哥若是拿不到解药,只会越来越残暴,到时候说不定……他连你都会一起杀。”   季老夫人沉默了,被人捏住软肋的她,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老夫人。”晴嬷嬷忽然跪在季老夫人面前,愧疚的说:“老夫人,早些时候您让我出去给您买东西的时候,我偷偷去见过苏染霜。”   季老夫人不知晴嬷嬷为何要跪下,她问:“你见过就见过,你跪下做什么?”   “老夫人……奴婢不知该怎么跟您说,但是我想请老夫人记住一句话,苏欢欢不可信,她是真的不可信,您不能跟她做任何交易。”晴嬷嬷害怕将季枭寒无药可医的事情告诉季老夫人,她承受不住,但是她又不能让季老夫人跟苏欢欢做交易。   苏欢欢冷笑以对:“你可以不相信我,反正……最大不了,就是我陪他一起去死。”   一个连死亡都不怕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季老夫人不敢赌,她这一生唯一的寄托就是季枭寒,她死了丈夫,死了儿子,若是孙子也先她一步而去,她都担心自己死后,不敢去见自己的丈夫。   “你要多少钱?”季老夫人问。   “夜白哥哥的命,最少也值黄金万两。”苏欢欢一开口就是这么大一笔数目。   晴嬷嬷深怕苏欢欢拿着这些钱就走了,她不停的给季老夫人磕头:“老夫人,这个女人不能相信啊?”   “可我只有这一个孙子!”季老夫人说,“苏欢欢,我可以给你你要的钱,但是你得把解药给我,只要我得到解药,我就把钱都给你。”   “成交。”苏欢欢答应了。   晴嬷嬷跪着走到季老夫人面前,抓着季老夫人的裤腿说:“老夫人,您真的不能答应她,她拿到银子,若是离开这里,我们就再也抓不住她了。”   “只要有药,我管她去哪里!”季老夫人不在乎银子跟苏欢欢,她在乎的是季家不能断后。   说罢,季老夫人欲去将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翻出来。   “老夫人,侯爷中的毒无药可解。”晴嬷嬷厉声说:“我去见苏染霜,苏染霜说这毒无药可解,她让我告诉你,可我不忍心……”   季老夫人颤巍巍的走过来,狠狠的甩了晴嬷嬷一记耳光:“你不忍心?你这还叫不忍心?这世界上就没有不能解的毒,你不就是心疼银子么,我不心疼,只要夜白在,侯府在,这些银子迟早要回来。”   “老夫人,那毒真的无药可救啊!”晴嬷嬷哭着说。   苏欢欢冷笑:“祖母应该清楚,苏染霜有多恨你,有多恨夜白哥哥。“   “不用你说!”季老夫人气恼的打断苏欢欢。   晴嬷嬷哀求道:“老夫人,我不敢说苏染霜到底有多恨您跟侯爷,但是我知道,她跟苏欢欢不是一样的人,她不会对侯爷这么狠,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祖母也相信么?”苏欢欢问。   季老夫人冷然的看着苏欢欢说:“你们姓苏的,我一个都不相信。”   “老夫人,你不能被她骗了!”晴嬷嬷紧紧的抓着季老夫人的衣袖,深怕她被苏欢欢蛊惑。   季老夫人沉吟道:“我可以先给你定钱,你把解药给我,夜白吃下去后,再也不毒发,我就把剩下的钱给你。”   “我要一半!”苏欢欢说。   季老夫人想了想说:“好,成交!”   “不要……”晴嬷嬷摇头说:“老夫人,她手里有五千两黄金,她一定会走的,苏欢欢这个人,若到了要离开的地步,她绝对不会救侯爷的,侯爷病好了,就一定会再跟苏染霜在一起,她苏欢欢没这么大方,她不会允许的,我担心她会再害侯爷一次啊?“   “那我现在就害好不好?”苏欢欢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笑着说:“这盒子里面,就是我用血滋养的母虫,母虫死了,夜白哥哥也活不了。”   “不要……”季老夫人慌了,她真怕苏欢欢杀了母虫,杀了季枭寒,她厉声对晴嬷嬷说:“你别说了,不过就是银子而已,我季家给得起。”   说罢,季老夫人准备去屋里拿东西。   咚!   晴嬷嬷急坏了,她一咬牙,一狠心,低着头闷头朝季老夫人面前的柱子上撞过去。   只一瞬间,晴嬷嬷头破血流,白的脑浆,红的鲜血,全都溅在季老夫人的脸上,她被吓傻了,眼睁睁看着晴嬷嬷在她面前倒下。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尖叫:“啊……晴儿啊……”   小芳儿从厨房走来,手里还拿着一只鸡腿,听见尖叫声,她吓得将鸡腿往地上一丢,朝老夫人的屋子跑去。   与此同时,在晴嬷嬷撞柱子的瞬间,苏欢欢也傻眼了,躲在暗处的侍卫见状,连忙出现,抢走了苏欢欢手里的盒子。   哈哈!   苏欢欢在盒子被抢走的时候,冷笑着说:“没想到,你早就怀疑我了!”   侍卫打开盒子,盒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咬牙看着苏欢欢,没想到自己沉不住气,不但没帮到季枭寒,还让苏欢欢证实了季枭寒已经怀疑她。   “怎么回事?”小芳儿推门进来了。   她第一眼是看到那几乎要杀人的侍卫,接着就看到苏欢欢跟季老夫人,再往后才看到晴嬷嬷。   “晴嬷嬷!”小芳儿跑过去,看到晴嬷嬷的惨状后,她捂着嘴踉跄的后退了几步,然后又扑上去,轻轻的将颤抖的手放在晴嬷嬷的鼻子下面。   没了……   她的呼吸没了!   “谁干的?”小芳儿紧握着拳头,冷冷的看着苏欢欢:“是你杀了晴嬷嬷么?”   小芳儿很小就来到侯府,从小到大,侯府每个人都对她很好,但是晴嬷嬷对她尤其好,尽管这些年,晴嬷嬷跟季老夫人做了很多错事,但是如今看到她死的如此凄惨,小芳儿还是难以接受。   苏欢欢冷笑:“我一个弱女子,哪里能杀人?”   “好啊,那我也杀了你,再告诉别人,我也是个弱女子。”说罢,小芳儿捏紧拳头,朝苏欢欢打来。   侍卫挡住小芳儿,低声说:“我暴露了,你想办法替我遮掩过去,我去禀告侯爷。”   说罢,侍卫消失。   小芳儿正在气头上,哪里顾得上帮侍卫圆谎,她快步移位到苏欢欢面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厉声说:“说,你到底对请默默做了什么?”   “是我……晴儿是我害死的!”季老夫人凄苦的说。   啊?   小芳儿惊讶的转过头去看着季老夫人:“为什么?”   “哈哈哈哈哈……”季老夫人仰天长笑,“这就是报应,当初我就应该拼死拦住夜白娶苏染霜,要是没有苏染霜,我也不会让苏欢欢进这个家门,现在好了,这个家完了。”   她疯了一样的大笑着,可眼里却全是眼泪。   书房。   季枭寒一直一个人坐在书房的角落里面,一句话都没说。   侍卫推开门,低着头站在季枭寒面前。   “怎么了?”季枭寒淡声问。   侍卫道:“侯爷,我暴露了。”   “什么意思?”季枭寒捻着眉心,不耐烦的问。   侍卫咬牙道:“方才苏欢欢去跟老夫人要黄金万两,老夫人准备给她,晴嬷嬷担心她拿了黄金离开,又害侯爷,就求老夫人不要给,因此跟老夫人发生争执,苏欢欢拿出一个盒子,说里面有母虫,我当时一着急,就动手去抢了,后来……”   “盒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季枭寒已经猜到了。   侍卫愧疚的低下头说:“抱歉侯爷。”   “你也是想拿到蛊虫,下去吧!”季枭寒不想怪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怪不得谁了。   侍卫顿了一下说:“侯爷……晴嬷嬷为了阻止老夫人,撞墙自杀了。”   什么?   季枭寒站起身来,与此同时,一股怒气不受控制的从他心底散发出来,最后全部都变成血丝凝固在季枭寒的眼睛里,他杀气腾腾的走出来,一拳打在侍卫的胸口。   那侍卫硬生生的承受了季枭寒的一拳,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季枭寒。   季枭寒心里的戾气上升到最高点,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杀了这个人,一定要杀了这个人,可是在他的怒气之中,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逐渐清晰……   是苏染霜。   她抱着温白芷,用温和的眼神,甜美的笑容看着盛怒之下的季枭寒。   奇怪的是,就在看见苏染霜跟温白芷的瞬间,季枭寒心里的戾气完全消失不见,眼底的血色也渐渐消失。   季枭寒颓然的坐在地上,淡声说:“下去。”   直到那一刻,侍卫才觉得,自己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季枭寒坐在屋里,平复了心情之后,朝季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看见季枭寒,苏欢欢心头一颤,她不知道如今的状况,自己能否全身而退,她现在若是当场跟季枭寒执白,那季枭寒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指出她做的错,到时候他要是将她赶走,她就再也没有跟那杀手谈条件的筹码。   “夜白……”季老夫人看见季枭寒,委屈的走过来,颤抖着双手,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季枭寒觉得很疲倦,他深深的看了季老夫人一眼,淡声道:“小芳儿你去叫人来,将晴嬷嬷送到她房里去……让管家厚葬。”   “我要杀了苏欢欢。”小芳儿握着拳头,厉声说。   季枭寒终于回头看了苏欢欢一眼,那一眼,苏欢欢仿佛看见了以前的季枭寒。   她不安的后退两步,紧张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里我来解决。”季枭寒道。   小芳儿担心季枭寒还被苏欢欢的药物控制着,保不齐她出去了,季枭寒就舍不得对苏欢欢下手,所以倔强的看着季枭寒,就是不肯离开。   季枭寒冷然的蹙眉:“我让你离开。”   “你若敢放苏欢欢,我就敢烧了这侯府!”小芳儿说罢,愤然离开。   “夜白哥哥……不是我!”在小芳儿走后,苏欢欢终于开口,她还想缓和自己跟季枭寒的关系。   季枭寒走过来,站在苏欢欢面前,他的身高压迫着苏欢欢,让苏欢欢不得不抬头仰视他。   “到了这个地步,我们都没必要演戏了。”季枭寒说:“苏欢欢,你太让我恶心了。”   哈!   苏欢欢苦笑:“你说我恶心?”   季枭寒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可他越是不说话,苏欢欢越是觉得委屈,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她咬牙切齿的看着季枭寒说:“季枭寒,即便再恶心,你也跟我在一起四年。”   “可是你很清楚,这四年我并不爱你,即便你用药物控制我,我还是每天每夜,不停的去追逐霜儿那虚幻的影子。”季枭寒凉薄的说。   苏欢欢眼里闪过一抹难堪,季枭寒说的没错,这四年时间里面,季枭寒确实从未真的爱过她哪怕只是一点点,她曾经以为,只要他不爱苏染霜,就算不爱自己,起码他在自己身边不是么?   可是……   “你记起来了么?”苏欢欢不甘的问。   季枭寒摇头,他道:“在那个村子里面重逢,我看见她的那一瞬间,我就觉得她跟我梦里那个影子无限的重合,我对她充满了好奇,去到龙回,我看见她为了救那些与她无关的人如此努力,我便已经情不自禁的爱上她,第一次我爱上她毫无征兆,我挣扎却越爱越深,第二次我爱上她,也是毫无征兆,我也挣扎过,可我还是越陷越深,我这一辈子,两次心动,都只为了这一个女人,有时候我觉得我自己很幸运。”   “你没记起她,却第二次爱上了她?”这让苏欢欢很难受,她穷其一生都没有让季枭寒对她有一点点的爱意,可是他却可以爱上苏染霜两次,这该死的。   说起苏染霜,季枭寒的表情柔和了很多,他笑着说:“是,我爱她。”   “可是你快死了。”苏欢欢得意的笑着说:“尽管你爱她,可是你快死了,你对她的爱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季枭寒抬头看了看屋顶,笑着说:“能再遇她一次,就算是死,我也甘愿。”   “季枭寒,你还没有放弃,要不然你不会去寻母虫。”苏欢欢厉声说。   季枭寒看了苏欢欢一眼,“能活着我自然不会放弃,我有美好的妻子可爱的孩子,这一切都让人留恋,可若是非死不可,我却一定会为她做些事情。”   “比如?”苏欢欢哭着,倔强的问。   季枭寒笑而不答。   “至少你现在不敢去死,止然还没回来,她不会原谅你!”苏欢欢得意的看着季枭寒,她这一辈子都在利用人心,所以她作了这么多的坏事,到现在都还安安稳稳的站在这里。   季枭寒淡然的睨了苏欢欢一眼,冷声说:“来人,将苏欢欢关起来,从现在开始,不必再给她找大夫。”   “季枭寒,我若死了,母虫也会死,母虫死了,你也别想活。”苏欢欢没想到,季枭寒完全不买账。   季枭寒不为所动:“把苏欢欢跟她身边那老鸨子给我关起来。”   “季枭寒,你说什么?”苏欢欢怒了,她没想想到,自己对季枭寒一片痴情,最后居然落得个被他骂*子的下场。   季枭寒冷然的看着她,即便他没有说话,但是苏欢欢也一样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对自己的鄙视。   是的,一个得了花柳病的女人,一个被人那样对待过的女人,可不就是个&子么?   季枭寒不为所动,可季老夫人却很在意,在苏欢欢被看管起来后,她问季枭寒:“夜白,她说的母虫,真的能要了你的命么?”   “祖母,苏欢欢说的话,你完全不用相信。”季枭寒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晴嬷嬷说:“晴嬷嬷这辈子,全都贡献给季家了。”   他没说指责的话,但是季老夫人却听得懂。   她无力反驳。   若不是她坚持要将银子给苏欢欢,晴嬷嬷也不会用这样极端的方式阻拦她。   季老夫人这一辈子,晴嬷嬷陪伴她的时间,比任何人都要多。   从她还是个少女,晴嬷嬷就陪在她身边,现在她已经成了耄耋老人,晴嬷嬷还在她身边,她以为自己已经将她当成亲人了,可是没想到,最后逼死晴嬷嬷的,却是她这个自以为是晴嬷嬷的亲人的人。   晴嬷嬷死,季枭寒的心情也很差。   他一个人在雪夜的大街上,幽魂一般的东游西逛,心里一团乱麻。   跟苏欢欢撕破脸,来的如此触不及防,晴嬷嬷死了,他失去亲人一般迷茫又难受,他的生死,还有苏染霜跟温白芷的未来,都让他无法释怀。   走着走着,季枭寒已经来到韩家门口。   看着屋里温暖的烛光,季枭寒忽然觉得,他好像从来都没有享受过这样温暖的时光。   从来,他都只是看着别人家的温暖。   季枭寒不愿让自己复杂的情绪被人看出来,所以他在韩府门前驻足了一会儿,就转身要走。   “夜白……”有人叫住他。   季枭寒回头,却看见韩天佑手里提着食盒,想必是刚去给画心买吃的回来。   见季枭寒一个人站在门口,韩天佑蹙眉看着他头发上结的薄冰问:“你在外面游荡多久了?”   “不知道!”季枭寒说。   韩天佑走上前来,拉住季枭寒的手腕说:“进去看看孩子吧,只要能看见她,这世界上再困难的事情,也都难不倒你。”   “我……”季枭寒想拒绝。   这时候,韩府的大门打开,门一开,季枭寒跟韩天佑就听见温白芷纯真的笑声在韩家的院子里面飘荡。   “别跑,天黑路滑。”是苏染霜的声音。   听到她温柔的呼唤声,季枭寒凄凉的笑了笑,她对谁都温柔,唯独对他……   “走了!”季枭寒咬牙忍住想要见她们的冲动,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温白芷从院子里面跑出来,刚好看见季枭寒落寞离开的背影,她下意识的用了刚学的轻功飞身过去,一把抱住季枭寒的大腿:“好看叔叔。”   季枭寒:“……”   苏染霜也出来了。   看到季枭寒头发上肩膀上到处都是雪花,苏染霜有些愕然。   “芷儿,天这么冷,你出来做什么?”季枭寒将温白芷提起来,抱在怀里问。   温白芷歪着头笑说:“韩叔叔惹画心姨姨生气了,他去买好吃的哄画心姨姨,我要帮他把把关,看他买的东西能不能哄姨姨开心。”   季枭寒:“……”   “随你!”韩天佑咬牙。   季枭寒宠溺的笑:“自然,是我的,自然随我。”   温白芷在季枭寒身上腻味了一下,就跑去翻食盒去了。   韩天佑顺势连食盒带人一起抱在怀里往院子里面走,经过苏染霜身边的时候,他道:“他不对劲。”   然后走了。   只剩下苏染霜跟季枭两两相对。   天将黑欲黑,又下雪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洒落下来,苏染霜站在台阶上面,看着站在雪地里面的季枭寒,无声的叹息一声后,便要往下走。   “你别下来,雪大!”季枭寒阻止苏染霜。   苏染霜顿了一下说:“那你上来,我给你做碗面。”   “加鸡蛋么?”季枭寒下意识的问。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一番话。   苏染霜却笑了,她说:“保证跟以前的一模一样。”   看到她的笑容,季枭寒的心情恢复了大半,他觉得这世界上最艰难的事情,也不过如此而已。   坐在苏染霜的屋里,季枭寒捧着热茶,安静的坐着。   颓废姿态已然不见。   过了没一会儿,苏染霜端着托盘进来,托盘里面有一碗热腾腾的面,上面卧着一个煎的很漂亮的鸡蛋,还有几片菜叶子,颜色十分讨喜,旁边放着肉干和花生米,苏染霜手里提着一大坛酒。   她将东西放在季枭寒面前,笑着看他。   季枭寒将面捧到手里,柔声问:“以前,你也经常煮面给我吃么?”   “嗯,经常!”苏染霜点头。   季枭寒说:“可惜,我记不住了!”   “你方才不是说了要加鸡蛋么,只要你多努力,就能想起更多以前的事情,可是以前的事情想起来,你未必就觉得好。”苏染霜淡声说。   季枭寒没说话,他捧着面碗,喝了一口汤。   热汤下肚,记忆也涌来。   简陋的屋子,粗布衣衫,温暖的烛光,熟悉的面汤,这一切的一切,都涌上心头。   “为什么……我会看到我们很穷很穷的画面?”季枭寒将自己脑子里面的画面告诉苏染霜。   苏染霜道:“那是当初凌霄公子与邻国做交易,大量囤积药材,想要强攻风月关,我们发现之后,你我假扮夫妻去调查,住在一个村子里。”   “这么好的事,我居然忘记了!”季枭寒嘟囔道。   苏染霜抬头,冷冷的看他:“你说什么?”   “没什么。”季枭寒连忙低头吃面。   顿了一下,苏染霜问:“你怎么了?”   听了苏染霜的话,季枭寒放下筷子,淡声说:“晴嬷嬷死了。”   “怎么回事?”苏染霜可不觉得晴嬷嬷有病,她虽然年纪也不小了,但是早些时候见她她还很精神。   季枭寒将苏欢欢要钱的前前后后跟苏染霜说了,自然也说了他跟苏欢欢坦白的事情。   “她没要挟你?”苏染霜疑惑的看季枭寒。   季枭寒说:“要挟了,但是我不接受。”   “我确实给苏欢欢下过毒,但是我下的毒不是这样的,芊妤也说,苏欢欢身上那伤口像是蛊虫咬的,但是又区别于蛊虫,所以我觉得,那或许真的是恶魔丸反噬在她身上的结果,方才你想起了一些事情,你或许可以回去验证一下,看她的伤是不是恶化了。”苏染霜道。   季枭寒说:“你的意思是说,我想起来越多往事,对她越不利?”   “我只是怀疑,若是能得到论证,那我们就努力想,我倒是要看看,她自食恶果的样子。”苏染霜虽然见的人不多,可是苏欢欢是她见过的最恶毒的人,没有之一。   季枭寒笑了,他说:“好,若是能让她难过,我会努力想。”   “生死有命,有时候我们无法阻止一切,关于我母亲,我以前也无法释怀,可是看到那具不知是不是她的骸骨后,我忽然发现,不管我怎么纠结,母亲都回不来了,既然我活下来了,那我就要好好的活下去,连同她的,一起活下去,所以……你也不要太难过。”苏染霜柔声说。   季枭寒忽然抓住苏染霜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哽咽着说:“霜儿,我想跟你在一起。”   苏染霜心里一酸,若是多年前,他们都有如此勇气,不管不顾都要在一起,结局会怎样?   可,已经发生的事情,苏染霜也没法当没发生过。   她静静的陪着季枭寒,却始终不敢开口承诺。   许久之后,季枭寒松开苏染霜的手。   他总是这样,说好了不逼她,可是每次脆弱的时候,就忍不住去想要承诺。   “陪我喝一杯么?”季枭寒问。   苏染霜点头,将平日她温酒的酒壶拿过来,用小炉子加了烧的正旺的炭火,然后将小火炉放在桌案上,开始煮酒。   苏染霜煮酒的时候,季枭寒脑子里面又闪过她煮茶的画面,那么熟悉,又那么温暖。   “你烹茶么以前?”季枭寒问。   苏染霜抬眸笑:“烹啊,我用雪水烹煮的梅花茶很香,待腊梅开放,我烹给你喝。”   “好!”季枭寒眼眶一热,倘若他还能等到腊梅花开,他一定要跟苏染霜一起烹茶煮酒。   “四年前,我刚刚忘记你的时候,我忙于处理苏家的事情,倒也没觉得,可是越到后面,我就越是觉得,漫漫长夜,我总是很孤寂,我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昏黄的灯火下,有妻子儿女,有火炉上扑腾的酒或是茶,刚刚走在路上的时候,我还感叹万家灯火的温暖,独独没有我的,可是现在,我感受到了,我不仅感受到了此刻的温暖,还回忆起曾经你给我的很多很多的温暖……霜儿,我有没有说过,你跟温白芷,是我唯一拥有的温暖?”   季枭寒并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可今日他却对苏染霜说了这么多话。   苏染霜看着季枭寒,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她眉眼如画如水如寒夜的灯火,笑容如春如梦如冬日的太阳,看的季枭寒情不自禁的靠近再靠近……   就在他们的鼻尖相互碰到的那一瞬间,火炉上的酒忽然扑腾起来。   “酒……酒开了!”苏染霜脸红心乱,居然直接上手去提酒壶。   嘶……   因为太烫,她立马又缩了回来。   “没事吧?”见她烫着,季枭寒紧张的凑过来,抓住她的手指查看。   她如水葱尖般细白的指尖,此刻泛着红,想必是烫伤了的。   “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至于这么紧张么?”季枭寒说罢,起身去抓了一团雪来,将苏染霜的手指放在雪上,给她降温。   苏染霜在感情事上,总是嘴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季枭寒,便不理他。   用雪降温后,季枭寒又将她的手指放在嘴边轻轻的吹,帮她驱散寒意。   “我去涂药。”气氛过于暧昧,苏染霜无法应付,只能逃走。   季枭寒手都伸出去了,他原本是想将她拉回来,抱在怀里,让她再也没办法逃避自己,可是一想到自己那没有未来的未来,季枭寒就不敢放肆,他看着苏染霜消失的方向,无力的垂下手。   苏染霜回来的时候,季枭寒正一个人喝酒。   从苏染霜认识季枭寒那天开始,季枭寒就是一个强大的存在,他无时无刻都挺直着脊柱,便是偶尔颓废,他也不曾有过这般萧索的状况。   苏染霜忽然懂了,或许他一直没有对自己做出进一步亲密的举动,不是因为他愧疚不敢,而是害怕,他怕自己没有明天,所以不敢靠近。   可苏染霜又何尝不怕?   她也害怕,有时候她比季枭寒更害怕,因为过去那几年,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初她是怎么过来的。   “原本酒量就不如我,却要先喝,到时候不要耍赖,说我作弊!”苏染霜坐回去,给自己倒酒。   季枭寒笑:“我一直都知道你能喝,但是也不知道你到底有多能喝。”   “反正,跟我拼酒,你从来就没赢过。”苏染霜道。   若是寻常人说这样的话,季枭寒一定觉得那人在吹牛,可是苏染霜这样说,他却是相信的。   “那今晚再比过,我总有赢你的时候吧?”季枭寒虽然相信她,可也忍不住想逗她。   想起季枭寒赢过的那次,苏染霜就红了脸,她道:“若不是你用酒王对付我,新婚那日,你也不可能……”   说到这里,苏染霜才发现,挺尴尬。   两人虽然曾是亲密无间的人,可是现在毕竟已经过去。   新婚……   季枭寒期待的看着苏染霜问:“不可能怎样?”   “没事,喝酒!”苏染霜借喝酒掩去尴尬。   见她神色不对,季枭寒也不好再问,便笑着与她饮酒。   就在他出门游荡的时候,侯府却也在发生一些事情。   柴房。   苏欢欢跟她的管事嬷嬷被关在柴房,大冬天里面,两人只靠身上的衣衫抗寒,早已冻得四肢僵硬。   “夫人,您还是将母虫交出去吧,这样至少您还可以要挟他们,换来自己离开的机会,若是这样下去,我们俩迟早要冻死在这里。”管事嬷嬷颤抖着道。   苏欢欢冷笑;“这偌大的风月关,我根本就逃不掉,既然要死,不如大家一起死。”   “可是,侯爷未必会死。”管事嬷嬷说。   听了她的话,苏欢欢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那货郎曾说过,这恶魔丸一旦种入侯爷体内,侯爷按理说是没办法再想起关于苏染霜的任何事情的,可是夫人你还记得么,四年前苏染霜在城楼被劫走,侯爷晕倒之前说了一句别走,之后这些年,他哪一次午夜梦回嘴里喊的不是那句话?每次他做完梦,都会离开这里,独自去书房,若不是梦到苏染霜,他也不会这般,所以这恶魔丸或许根本就没有货郎说的那般吓人。”管事嬷嬷有条有理的分析。   苏欢欢蹙眉道:“这毒在季枭寒体内确实奇怪,货郎也说过奇怪,可我不相信他能好。”   啊……   就在季枭寒回忆起他们在偏桥乡村假扮夫妻的时候,苏欢欢只觉得腹部一热,那种被千千万万只蚂蚁撕咬的感觉又回来了。   苏欢欢急切的撩开自己的衣衫,果然看见那伤口在扩大在流血。   “夫人,这又是怎么了?”管事嬷嬷问。   苏欢欢手边没有东西可以止血,只能用手捂住伤口。   “是不是那子虫在反噬?”管事嬷嬷着急的问。   苏欢欢疼得浑身无力,她摇头说:“不可能,季枭寒发病的时间更早,我也当场见证过,当时我身体一点变化都没有,一定是别的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啊……疼……”   苏欢欢终于控制不住,在地上打滚。   管事嬷嬷深怕苏欢欢误伤她,躲得远远的。   苏欢欢伤口不断的浸血,她在地上打滚,地上也留下了很多血渍。   想到自己可能要窝窝囊囊的死在这里,苏欢欢就很不甘心,她一边忍着疼痛,一边想:“季枭寒,我不相信你身上会有奇迹,若是我能活下来,我们倒也各自安好,若我活不了,你又凭什么活下来?”   “我要活下去!”苏欢欢厉声说。   管事嬷嬷听了苏欢欢的话,连忙激动的爬过来问:“夫人,你要用母虫跟他们做交易么?”   “你好像也很希望我将母虫交出来?”苏欢欢眯着眸子看管事嬷嬷。   管事嬷嬷眸色一黯,转眼又笑了,她道:“我们能不能出去,就看夫人手里的母虫了,我自然是关心的。”   “与你无关的事情,最好不要问,我若出去,我不会让你出不去的。”苏欢欢冷声说。   管事嬷嬷连忙从自己里衣里面扯了一块布条,帮苏欢欢包扎伤口。   是夜,季枭寒从苏染霜那里回来。   他走到关押苏欢欢的院子门口,就有一个侍卫走出来,躬身道:“侯爷。“   “她有什么异常举动么?”季枭寒问。   侍卫道:“天刚刚黑的时候,她忽然肚子疼,疼得在地上打滚,然后肚子上就有了一道很深的伤口,流血都止不住。”   “天刚黑的时候……”季枭寒沉吟道:“那时候我刚好在跟霜儿聊过去的事情,难道真的是我回忆越多的事情,她就越被反噬得厉害么?”   想到这里,季枭寒对那侍卫说:“从现在开始,苏欢欢什么时候发病,你一定要准时的记录时间,每一次发病的时间都要记清楚。”   说罢,季枭寒跑了。   韩府。   季枭寒冲进苏染霜屋里的时候,苏染霜正在沐浴,季枭寒一走进门,吓得立马就退了出来,退出来后,他又后悔了。   嗯……错过了!   苏染霜被他一吓,也没泡澡的心情了,她飞快的起身穿衣,都没来得及擦拭头发,便走出来问:“有事么?”   “苏欢欢果然又发病了,侍卫说她在天黑的时候疼得满地打滚,那时候我记得我刚好回忆起关于我们在偏桥的事情,若是如此的话,我还想试试,是不是真的我恢复一分记忆,她肚子上的伤口就会加深一分?”季枭寒有些激动的说。 第150章 城外围杀   听了季枭寒的话,苏染霜也陷入沉思,若真是这样的话,那确实值得一试。   岂料,苏染霜刚有这样的念头,季枭寒便说:“早些时候你说,我们成亲那日,我用酒王灌醉你,我隐隐约约也有些印象,但是不是很清楚,你可以……”   “不可以!”苏染霜激动的拒绝了季枭寒。   季枭寒:“……”   意识到自己太激动,苏染霜低垂着头,沉吟道:“我们可以想想其他的事情,很多很多有趣的事情,并不一定非要想那日。”   “好,那你说,目前来看,什么是我最容易想起来的,我们就想哪一天?”季枭寒说。   “那我们就想那一天,那天对你对我对苏欢欢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一天。”苏染霜蹙眉,缓缓的低下头。   季枭寒不知苏染霜为何忽然情绪低落,也不知她说的那一天,到底是一个什么日子,他期待的看着苏染霜,他比任何时候都要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完全想起来,所有的事情。   “那也是风雪交加的夜晚,你祖母让你去她的院子吃饭,中途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后你居然跟苏欢欢两人在屋里……当时情况看上去,像是你跟苏欢欢圆房了,可是你告诉我说,你没有碰苏欢欢,你说你能感觉到,那日我父亲在侯府逼婚于你,为了跟苏欢欢斗,原本已经决定要离开的我,也要求你娶我。”苏染霜沉声说。   关于那件事,季枭寒在自己的画册上看见过,但是现在他只能回忆起自己看到画的时候的情景,却回忆不起来事发那日的细节。   他茫然的问:“你为什么要走?”   这才是关键,从四年前苏染霜离开,季枭寒就有一个执念,不让苏染霜走。   “因为,你很明确的告诉过我,你不是不喜欢我,而是不能跟我在一起,当时我不知道原因,我以为我赌一把,或许结果会大不一样,可是我没想到,到后来居然是这样一个局面。”苏染霜的语气里面,充满了遗憾。   季枭寒心疼不已,他伸手拉住苏染霜,柔声道:“后来,我对你很差么?”   “我可以理解你,因为当时我也有过私心,我怕证据落在你手里,你真的会要了我爹的命,这样我们就真的不能在一起了。”苏染霜看着季枭寒,怅然的笑:“结果,我们就真的不能在一起了。”   季枭寒脑子忽然针扎一般的疼,他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在脑子里面飞快的闪过,可是那东西太快了,快的让他抓不住。   可是,他又深深的觉得,这东西很重要。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季枭寒抱着脑袋蹲下身,他不停的摇头重复这五个字。   苏染霜见他如此,决定再刺激他一下,便道:“为什么不是这样的,最后你杀了我爹,发配了苏家所有人,整个个风月关都知道,当时你用了非常残暴的手段对待苏家,大家没有指责你,却指责苏欢欢,说她跟杀父仇人在一起,若是我没走,承担这一切的人,就是我。”   “我没有!”季枭寒忽然残暴的站起来,他伸手抓住苏染霜的手臂,眼里有血色浸染,他咬牙道:“我没有,我当时是想放过苏文轩的,我想让他自己自杀了结此事,然后我当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不会动苏家的任何人,这样我就能跟你永远在一起,这样就没有人诟病你跟杀父仇人在一起,我当时是这样想的,我没有想过要断我们之间唯一的退路。”   “疼!”听了季枭寒的话,苏染霜心里一片凉薄,她启唇,轻轻的喊了一声疼。   季枭寒就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心里的怒气戾气全部在她的呼痛声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霜儿,我当时真的是这样打算的,但是后来的事情,我就真的完全想不起来了,我应该是去见过苏欢欢,毒或许就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下的,要不然我不会用那样的方式处决了苏家。”季枭寒记得,他真的记得,他真的做过努力的。   他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查出他父母的死因,然后给他们报仇,可是最后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爱上苏染霜,爱上仇人的女儿,这对季枭寒而言,无疑是煎熬的,为了苏染霜,他放弃了最初想要报仇的方式,他想用最温和的方式结束苏文轩,只是后来他却用了最极端的方式。   “想起来了么?”苏染霜走过来,站在季枭寒面前,柔声问。   季枭寒抬眸看苏染霜,他眼里的血色慢慢的退化,最后变回正常的颜色。   “想起了当时的情况,我真的也曾努力过。”季枭寒伸手想要拉苏染霜的手,可是他的手在快要触碰到苏染霜的时候,忽然停下来。   苏染霜温柔的伸手,将季枭寒的手握住,她道:“我相信你。”   只要他曾努力过,苏染霜便无怨无悔了。   苏文轩这一生,做过的太多混蛋的事情,他根本不值得苏染霜为了他去做什么,可是苏家其他人何其无辜?   苏染霜也没有想过让季枭寒放过苏文轩,她只是想让季枭寒放过苏家人,可是千差万错,原本心意相通的两个人,最后居然会变成这样。   季枭寒伸手握住苏染霜的手,他忽然用力一拉,苏染霜失去平衡,整个人往地上倒。   季枭寒却在这时站起来,一把抱住苏染霜的腰,轻轻用力一托,让苏染霜站好,并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   他失去的,得到的,都不如一个苏染霜珍贵。   若是可以,他愿意此生都不放手,再也不会放过这个女人。   “虽然……我这时候说这个很煞风景,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苏欢欢的反应。”苏染霜在季枭寒怀里坏坏的说。   季枭寒将头埋在苏染霜的锁骨上,痛苦的说:“确实很煞风景。”   苏染霜闷笑。   见她笑了,季枭寒心满意足的抱住她说:“你等着,我这就去查看。”   说罢,季枭寒再次离开。   侯府。   这次,却没有如季枭寒所料,苏欢欢并没有发病。   听了暗卫的话,季枭寒心里很失落,他没有再回去韩府,而是将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理会。   翌日。   季枭寒刚刚起身,就看见季老夫人独自一人坐在大厅里面,手里捧着晴嬷嬷给她亲手缝制的放暖炉的袋子,两眼无神的看着外面的雪地。   “外面天寒,祖母为何开门?”季枭寒走过去,将房门关上。   季老夫人抬眸看季枭寒:“夜白,晴儿呢?”   季枭寒正在整理衣衫的动作停止,他回头蹙眉看季老夫人,觉得她是不是……   “我没疯,我只是想送晴儿一程。”季老夫人道。   季枭寒说:“外面天寒,祖母不必去了,我会亲自送晴嬷嬷入土为安的。”   季老夫人没有坚持,她恍然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暖炉,一句话都没说。   “小芳儿你在家里照顾祖母,我护送晴嬷嬷的棺椁下葬。”季枭寒说罢,朝后堂走去。   因着下雪的关系,大街上没什么人来往,侯府的送葬队伍在雪地里面踩着积雪走的咯吱咯吱响,哀乐在城中传出去很远很远。   韩府。   苏染霜听见哀乐声,停下手中的动作。   温白芷抬起小脸一派天真的问:“娘亲,外面是怎么了,怎么会有奏乐的声音?”   “好看叔叔的嬷嬷……她去了天上,好看叔叔应当是在给她送葬。”苏染霜说。   温白芷不是很明白嬷嬷去天上这句话的含义,但是听说好看叔叔在,温白芷就想,这样悲伤的音乐,好看叔叔是不是也很悲伤?   于是,她抬起小脸问苏染霜:“娘亲,我能也去送葬么?”   “……去吧,你去陪陪你好看叔叔。”苏染霜看了季小马一眼说:“你也去吧,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说罢,她去准备了两套素白的衣衫,让季小马抱着温白芷出了门。   季小马抱着温白芷出现,过了没多一会儿,季枭寒领着送葬的队伍出现。   看见棺椁,温白芷这才知道,自己娘亲方才说的这么含蓄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从季小马身上滑下来,嘚吧嘚吧跑到季枭寒面前,乖巧的握住季枭寒的手,跟他一起走。   季枭寒心里一暖,将温白芷抱起来,不舍得让她在雪地里面走。   季小马也心情沉重的加入送葬队伍,送葬队伍离开后,苏染霜从韩家走出来,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小姐……”听到叫声,苏染霜回头,就看见画心抱着肚子站在大门里面,韩天佑撑着伞站在她身边。   苏染霜走进去,扶着画心说:“天寒地冻的,你出来作甚?”   “闷得慌。”画心说。   “我看你这肚子,最迟下个月中旬就要生了,这时候你更要特别注意,不管多难受,都要忍着。”苏染霜摸了摸画心的肚子,柔声说。   见苏染霜动手,韩天佑也要摸,却被画心一巴掌拍掉:“你瞎摸什么?”   “她都摸。”为什么我不能。   画心傲娇的说:“我家小姐是摸胎位。”   “我是摸我孩子,让他不许折磨你!”韩天佑又试着伸手。   苏染霜笑:“你别逗她了,送她回去休息吧?”   “好!”韩天佑点头。   画心回头看着苏染霜说:“小姐,你救不了执迷不悟的人,所以便是死亡,那些人也是自找的,你不要难过。”   “我不难过,我只是担心他难过。”或许真的是经历太多,苏染霜真的已经能坦然的面对很多事情。   画心这才安心。   画心走后,苏染霜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她就看见桌案上放着一封信,信十分考究,最考究的是,信封上面放着一支绽放的黄梅,清幽雅致,十分漂亮。   这个季节有黄梅,苏染霜很好奇的走过去,将黄梅拿起来闻了闻,确定没有毒后,她拿起信问:“谁送的?”   “一个身手诡异的少年。”旱魃走出来,笑着道。   旱魃说诡异,那一定是极诡异的。   “他不会武功,轻功却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旱魃解释说。   苏染霜不知这是一种什么境界,但是她对送信的人,却十分好奇。   于是,她打开信。   “见字如晤,霜亲启之。欲见止然,独自出城,若带人,杀止然,熙。”   是凌霄公子。   苏染霜将信递给旱魃,旱魃看后,淡笑着说:“若是那少年在,我也未必能隐藏行踪,只是他让你独自去见,我总觉得他没安好心。”   “好心自然是不会有好心的,只是我要怎么去见他才好。”苏染霜沉吟道。   旱魃说:“你真打算自己去见他?”   “不可能!”苏染霜道:“他那个人狡诈多端,我不可能一个人去见他,但是我最担心的是,他知道我不会自己一个人去见他,会不会他的目的其实就是让我带人去。”   “这个人最好是季枭寒!”旱魃道。   苏染霜冷笑:“若是季枭寒死于城外,到时候他就再也不会像过街老鼠一样,被季枭寒打得满地跑,他还能得到风月关,只要风月关到手,他就可以挥军北上,去找皇帝报仇去了。”   “那你要叫季枭寒去么?”旱魃问。   苏染霜摇头说:“他不能跟我们一起去。”   她将腊梅跟信带上,找韩天佑去了。   韩天佑看到信后,冷笑着说:“他这是想引夜白去送死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我师父在他手里,我不能不去,所以我想跟你商量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对策。”苏染霜道。   韩天佑说:“我的人会过去,但是夜白也得去,只不过他不能这样去……你等等,我先让人去告知夜白,让他快些回来,我们先商量一下对策。”   苏染霜点头,回屋准备去了。   她在身上放了很多毒药,旱魃坐在椅子上挑眉看着苏染霜:“你这是……”   “若是可以,我会亲自取他性命。”苏染霜很冷静的说。   旱魃看着她:“你并不愿杀人,何必为难自己?”   “可是是他害了我娘的一生,他也害了我的一生,这笔账我必须要跟他讨要回来。”苏染霜道。   旱魃沉默了,苏染霜跟凌霄公子的仇,不是任何人能用言语去劝说的,毕竟凌霄公子算计她母亲,全然是为了一己之私。   一个时辰后,季枭寒送温白芷回来。   一进门,他便道:“我身后一直有尾巴。”   “那他看见我的人通知你了?”韩天佑揉着眉心,表示头疼。   季枭寒道:“没有,你的人很聪明,混在我家下人里面,悄悄告诉我的,那尾巴不可能发现得了。”   “那现在怎么办?”季枭寒来了,韩天佑就不愿动脑子了。   季枭寒道:“他要见霜儿无外乎两个目的,要么就是真的想见她,想将止然神医还给霜儿,要么就是想利用霜儿对止然神医的在意,用她引我过去杀我。”   “这点毋庸置疑,我们都怀疑。”韩天佑说。   季枭寒道:“让旱魃假扮我,明着跟霜儿过去,我会带着人暗中前往,你的人也要出城去支援,但是我担心凌霄公子不止派了一拨人在这里守着,我们得想个办法,让他不能怀疑我们的人出城的目的。”   就在这时,季枭寒听见门外传来张庭之的声音,他大约是真的着急了,在韩府门口大喊大叫:“侯爷,龙回出大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有了!”季枭寒飞奔出去,将张庭之挡在韩府门外。   “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季枭寒不让张庭之进门。   张庭之敏锐的发现了问题所在,他也没再往里走,着急的说:“南疆对龙回发动进攻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季枭寒问。   张庭之说:“我刚收到消息就过来找侯爷了。”   “你去集结兵力,你让沈大他们先过去,我随后就来!”说罢,季枭寒回了韩府。   一进门他就道:“你们现在马上走,我随后跟上去。”   他将自己的衣衫脱下来,让旱魃穿上,旱魃善易容,很快就易容成季枭寒的样子,带着苏染霜出门去了。   旱魃跟苏染霜走后,那条旱魃说轻功很好的尾巴跟了上去。   季枭寒站在韩府最高的地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等那边的人走后,他对韩天佑说:“你家这个时段有人出去,会不会很突兀。”   “不会,再过一会儿,韩家每日替换的人就会去城中各处替换,到时候我们大摇大摆的出去,再潜入各个暗处,他们跟踪不了所有人,你带着你的人混入出城的队伍,我的人我自己有办法弄出去。”韩天佑说。   季枭寒点头说:“那你就去安排,顺便帮我休书一封,让韩综前来帮助龙回压制南疆入境。”   “好!”韩天佑去办事去了。   出城的马车上,苏染霜跟旱魃各自坐在一个角落里面,苏染霜心里有些紧张,她抓着自己的裙摆,一直不说话。   旱魃看了苏染霜好几眼后,淡声说:“他对你,狠不下心来,所以他不会杀你师父。所以,季枭寒跟他若是直面,你一定要稳住。”   “我知道!”苏染霜点头。   很快,他们来到凌霄公子指定的地方。   苏染霜跟旱魃从马车上下来,苏染霜抓紧了狐裘的领口,淡声道:“凌霄公子,你让我来见你,自己却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苏姑娘,我家公子让你一个人来见他,你却带着人来,你可真没诚意。”那少年出现了,他明明是从雪地上走过来的,可是苏染霜完全看不见他的脚印。   她笑说:“凌霄公子诡计多端,我吃过太多次亏,自然是要谨慎一点的,小哥你去告诉你家公子,若是他不见,我这就离开了,毕竟外面风雪太大,我体弱。”   原本躲在暗处的凌霄公子,听了苏染霜的话,当即走了出来。   他还是那样,黑红两色衣衫穿在身上,说不出的邪魅。   “你看,你一喊我,我就出来了!”他还是那般慵懒的笑着,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睨了他一眼,淡声道:“我师父呢?”   “你放心,你师父死不了。”凌霄公子道。   苏染霜蹙眉不语。   凌霄公子笑了,他身边有人拿来一把大伞,又有人端来椅子跟热茶,苏染霜就这么看着凌霄公子,不知他要作秀到什么时候。   “不来坐坐么?”凌霄公子发出邀请。   旱魃道:“与将死之人坐在一起,岂不是很晦气?”   他倒是将季枭寒的神态举止学了个八成。   凌霄公子眯着眸子看旱魃,旱魃也毫不示弱的看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凌霄公子笑了,他道:“季枭寒,那日没死,你真是命大。”   “我女儿护着我,我想死也没那么容易,倒是你,居然也还能活着,这我倒是很意外。”大约是跟季枭寒待久了,,旱魃学季枭寒的样子,太像了。   就算是苏染霜,也看不出任何破绽。   凌霄公子脸上闪过一抹杀气,他动怒了。   苏染霜站到旱魃面前,将旱魃护在身后,淡声说:“你叫我来,是跟季枭寒培养感情来了么?”   虽然她言语奚落,但是凌霄公子却觉得她是在护着季枭寒,心里不禁闪过一抹沉痛,他咬牙道:“不,我是真的很有诚意放了你师父。”   “那你放吧!”苏染霜道。   凌霄公子笑说:“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说!”苏染霜已经不愿意跟凌霄公子废话。   凌霄公子眸色沉沉的看着苏染霜,看着这个一生被他所害,却得到他所有的爱的女子,他心里也有些踟躇,不知自己到底要将她伤害到什么程度,才能收手。   他顿了一下说:“你杀了季枭寒,我就放了你师父。”   “你先把我师父交出来,我要看到他好好的。”苏染霜说。   凌霄公子冷笑:“霜儿,你学坏了。”   “见到我师父,我就杀了季枭寒。”苏染霜冷冷的看着凌霄公子说。   凌霄公子冷笑:“可我不相信你会舍得杀他。”   “为何舍不得?”旱魃凉薄的说:“我已经没几天好活了,若是能成全她,我愿意死在你面前。”   听说季枭寒愿意死,凌霄公子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他探究的问:“传言真的是真的?”   “是真的,我已经被苏欢欢下毒,现在毒药反噬,无药可救!”旱魃道。   苏染霜微微阖眼,不愿看旱魃的方向,似乎她这样看一眼,便少了一眼一般?   她这样的表现,让凌霄公子越发疑惑,他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游弋,过了一会儿,他道:“去将止然神医带出来。”   很快,黑衣人带了一个人上来。   是止然没错,只是他却沉睡一般,被人用轮椅推着出来。   “师父!”苏染霜看见止然后,欲上前去,旱魃拉住苏染霜说:“别上去,小心有诈。”   “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苏染霜知道,一般的毒药,根本没办法让止然中毒,可是他现在这样沉睡,绝对不是正常现象。   凌霄公子道:“放心,他救过我,我不会真的害他,只是我担心他算计我,便让他沉睡而已。”   “他被点穴了而已。”旱魃道。   苏染霜这才冷静下来,她冷然的看着凌霄公子,淡声说:“我要与我师父说话。”   “这有何难?”凌霄公子大手一挥,止然的穴道就被解开。   只见止然骂骂咧咧的说:“凤睿熙,你这个小王八蛋,你居然敢逼老子一直睡觉,老子要跟你拼了。”   “师父!”苏染霜激动的喊了一声。   止然先是错愕,看到来人确实是苏染霜后,就开始放声大哭:“徒儿啊,师父被欺负了。”   旱魃:“……”   “师父你别担心,我这就来救你!”苏染霜温柔的说。   止然见苏染霜跟旱魃在一起,他也没认出来来人是旱魃而非季枭寒,便道:“你怎么还跟这混蛋在一起?”   “师父,你没事吧!”苏染霜没有回答止然的问题。   止然很不爽:“我问你,你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难道你忘记他对你做过什么了么?”   “我知道。”苏染霜低下头说。   止然见她认罪态度好,就不再追究了,他问:“我家宝贝大孙女呢?”   “在韩府,由韩家人保护起来了。”苏染霜如实说。   止然点头,笑着说:“霜儿,我知道凤睿熙抓我来要挟你,我也知道你这孩子孝顺,一定会不顾一切救我回去,但是师父年纪大了,女儿不孝顺,女婿不仁慈,我活着唯一的指望就是你跟芷儿了,你千万不能为了我答应他什么事情,若是这般,师父便也不活了。”   “师父您说什么呢?”苏染霜跺脚。   止然苦笑:“你说你这孩子是什么命?打从娘胎就被人算计,好不容易长大,又卷入这两个男人的争斗之中,最可笑的是,这两个一心想要建功立业的男人,居然都好意思说喜欢你,可是他们的喜欢,是真配不上你啊,霜儿,为师真不要你救我,你若救我,那我就马上死,这凤睿熙虽然也是个混蛋,但他比那王八羔子皇帝好多了,至少他还知道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不敢对我下手,我活在他身边,也还是活着,你可别逼我去死。”   “你若再多一句嘴,我就真杀了你!”凌霄公子咬牙道。   止然快意大笑:“那你来我,老子早就活得不耐烦了。”   “苏染霜,你真的不要你师父的命了么?”说话间,凌霄公子一掌劈晕了止然。   让他彻底闭嘴。   苏染霜走过来,看着凌霄公子问;“是不是,我杀了季枭寒,你就会放过我师父?”   “我说了,我说到做到。”凌霄公子说。   苏染霜笑了,她的笑容很美,但是此刻她笑中带泪,平添了许多凄楚的味道,紧接着苏染霜眼角积蓄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我知道,你逼着我亲自下手杀了季枭寒,就是想要断了我跟他之间的最后一点牵挂,可是他死了他解脱了,我却还长长久久的记得他,记得他对我的好,对我的坏,记得他所有的一切,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法快乐了,这样大家都没法幸福,你心里也就平衡了是么?”苏染霜看着凌霄公子问。   凌霄公子不忍的别过眼,用手挡住欲脱口的剧烈咳嗽,“你不必跟我说这些,他杀了小五,他必须死。”   “你的小五差点杀了我跟温白芷,你曾经眼睛都不眨一下,杀了我的母亲……对了,我在苏家密室找到一具骸骨,那是不是我母亲……”苏染霜问。   凌霄公子摇头说:“我不知道莫娘子将你母亲弄到哪里去了,她当时要求我将人交给她,让她处置。”   “既然你非要逼我下手杀季枭寒,那把你的剑给我。”苏染霜走过去,伸手跟凌霄公子要他的剑。   凌霄公子笑说:“我不用剑,我只用我的扇子。“   “那你将你的扇子给我!”苏染霜又道。   凌霄公子笑着伸手,就在他伸手的瞬间,苏染霜也出手了,她手里拿着银针,直接朝凌霄公子扎下去。   凌霄公子挑眉看了苏染霜一眼,只一转手,就将她反锁在自己的怀里。   “霜儿,你真暖和!”他跟季枭寒一样,因为得不到温暖,所以特别渴求温暖。   旱魃:“……放开她!”   “用你的命,换她的命。”凌霄公子伸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苏染霜的脸,他温柔的说:“霜儿,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你了,我想你了。”   “我让你放开她!”旱魃不敢轻易露出功夫,他能易容,但是他无法模仿季枭寒的功夫。   凌霄公子笑,“你看,他最终还是没办法为你舍弃自己的性命。”   “很正常,毕竟他吃了苏欢欢的药,早已忘记我是谁了,现在就算你杀了我,他也不过是愁找不到人给他解毒而已,他不爱我,我知道的。”苏染霜笑着说。   苏染霜的话激怒了凌霄公子,他咬牙道:“既然知道他不爱你,为何还要处处为他,你是疯了么?”   “我就是爱他,就算他不爱我,就算他从未爱过我,我也爱他。”苏染霜的话,彻底激怒了凌霄公子,他将手放在苏染霜的脖子上,“霜儿,激怒我对你没好处,你知道的。”   “我知道,你会打我,你也不是没打过,那次你差点杀了我,我记得很清楚。”苏染霜很平静。   可她越是平静,凌霄公子就越痛苦,他揪着自己的头发说:“你为什么就是不能跟我好好的说话好好的相处呢,我真的爱你啊霜儿!”   “因为,你跟他本质上有区别,我说过的。”苏染霜道。   凌霄公子剧烈的咳嗽起来,因为咳嗽,他的手没什么力气,就在这时候,苏染霜忽然出手了,她随手扬了一把毒粉在凌霄公子的脸上,然后拔下簪子,将簪子放在凌霄公子的脖子上说:“放了我师父!”   咳咳咳咳!   哈哈哈哈哈!   凌霄公子咳完后,疯狂的大笑着说:“我跟他一样,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不是,至少他还有基本的道德观念,而你……你为了报仇,你什么都舍弃了,小五那般爱你,若不是你让她绝望,她又如何舍得用这样疯狂的方式去帮助你?”苏染霜说起小五的时候,凌霄公子的心,很激烈的痛了一下。   他的小五!   再也回不来了。   “放了我师父,要不然就算我不杀你,你也会毒发身亡。”苏染霜道。   凌霄公子瘫倒在地上,笑着说:“我不放,如止然神医所言,我在意他们,我放弃做人的权利,做了魔鬼,就是因为我要报仇,我若死了,他们还能继续报仇,我无所谓了。”   “公子!”可他的属下有所谓。   苏染霜站起身来,一脚踢在凌霄公子的脖子上,凌霄公子当即晕倒。   “现在,两个当事人都晕倒了,我们可以谈交易了!”苏染霜继续用簪子抵着凌霄公子的脖子,对他的那些属下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如何。   “我只要回我师父,你们要回你们的公子,至于以后你们要做什么,那是你们跟季枭寒的恩怨,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不会再插手。”苏染霜看着那些人说:“我跟你们的公子不一样,我从来说话都是算数的。”   这倒是。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一会儿,一个年长一些的人站出来说:“好,我们将止然还给你,你先把解药给我们,然后让季枭寒退出去。”   “侯爷,将我师父带走!”苏染霜说完,丢了一瓶药给对方。   旱魃道:“不行!”   “快走,你带着师父离开,我对他们就没什么威胁了,他们不会为难我的。”苏染霜道。   旱魃想了想,也是,只要将止然救走,那些人就不会为难苏染霜,毕竟他们的公子喜欢她。   旱魃走过去,将止然抱走,离开了对方的势力范围。   同时,苏染霜也被包围在其中。   “快走!”苏染霜道。   旱魃一咬牙,带着止然就走。   现场只剩下苏染霜跟凌霄公子的人对峙。   一人道:“公子每一次都为了她坏事,我们不如杀了她。”有人厉声道。   马上就有人回应:“对啊,我们杀了她,公子就再也没有软肋了,这样他报仇的时候,就再也不会瞻前顾后了。”那些人一致以为,苏染霜确实该死。   既然有了一致的决定,季枭寒又跑了,他们下手就完全不用犹豫。   一个黑衣人走过来,淡声说:“苏姑娘,怪只怪,你命不好。”   “我知道,我就是命不好,才会遇到你家公子这样的人,才会遇到季枭寒那样的人,我承认,我也认命了!”苏染霜倒是很坦然。   对方躬身道:“抱歉,希望下辈子投胎,苏姑娘能躲着我家公子与季侯爷两人。”   “多谢!”苏染霜说完,对方就出剑了。   那人的剑带着骇人的杀气朝苏染霜逼来,苏染霜不闪不避,只乖乖的闭上眼。   ……   “你倒是坦然,我若是晚一步到,可怎么办?”有人拦腰将苏染霜抱走了,让那人的剑没能伤到苏染霜,他在苏染霜耳边,恶狠狠的问。   苏染霜睁开眼笑:“旱魃敢放心离开,一定是你来了他才走的。”   季枭寒竟无法反驳她。   “快走,季枭寒带了很多人来!”在韩府门外监视的人,确实不仅仅自由一拨人,监视季枭寒他们一行人的人,在跟丢了之后,又在出城的军队里面找到他们,只是到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了。   听了那人的话,凌霄公子的人当即带上凌霄公子要离开。   可他们刚走出去几步,就被人团团围困。   季枭寒抱着苏染霜落到地上,淡声说:“既然来了,就不要急着走,本侯还有些事情要跟你们那位公子清算一下。”   那些人没想到,季枭寒居然在他们如此严密的监视下,还能不动声色的带来这么多人,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说:“绝对不能让公子死在这里,我们得救公子,得救公子。”   说罢,那些人奋起与季枭寒带来的人厮杀。   看着他们的人一个个的倒下,苏染霜在季枭寒怀里,说不出来的心酸。   原本,他们都可以好好活着的,只是每个人都因为放不下仇恨,而偏执的搭上自己的性命。   这是所有人的悲哀。   “留下凌霄公子,我可以放你们走!”季枭寒淡然的看着凌霄公子的属下,这样忠诚的人,季枭寒觉得他们值得被尊重。   “不可能,皇帝要你的命,你却拼命的护着他的江山,他总有一天,会出手对付你的!”为首的那个,一边抵抗季枭寒的暗卫,一边还想怂恿季枭寒跟他们结盟。   季枭寒淡然的笑:“那是我与皇帝之间的事,但这是我跟凌霄公子的事。”   说话间,又死了对方又死了好几个人。   只剩下那一个人在战斗了。   他脸上身上全是血,看着已经混乱不堪的现场,他仰头大笑,“既然天要亡我,那边让他忘我吧。”   说话间,他将护着凌霄公子那人抓起来,举着他们两人一起丢出包围圈,厉声道:“跳!”   那人毫不犹豫,当即跳了下去。   至于生死,听天由命。 第151章 季老夫人殁   看着那人带着凌霄公子纵身一跃的瞬间,苏染霜无悲无喜,报仇是她的心愿,但是真的报仇了,她也没有很开心。   “天冷,我们走吧?”季枭寒护着苏染霜离开。   季枭寒担心凌霄公子的事情,让苏染霜难过,便没有离开,跟着苏染霜一起去了韩府。   韩府。   旱魃将止然救回来后,他第一时间将人弄醒,但是他没有来得及卸下面具,止然一睁眼,看见自己跟季枭寒两人在温暖的屋子里,却不见苏染霜,便问:“霜儿呢?”   “她在跟凌霄公子对峙。”旱魃冷声说。   一听这话,止然当即怒了,“季枭寒,你这个小混蛋,你怎么能让我家霜儿一个人面对凤睿熙那个疯子,你知不知道,他已经疯了,你居然还这么冷静,你去把霜儿给老子还回来。”   “季枭寒在。”旱魃道。   什么玩意?   止然指着他的鼻子说:“季枭寒,老子跟你拼了,我这就写信给那两个小混蛋,让他们治你的罪。”   哗啦。   旱魃将面具撕下来丢给止然:“我说了,季枭寒会保护她。”   呵呵……呵呵……   止然有些尴尬,“那什么,你装得也太像了,我居然没认出来。”   这时,画心闻讯而来。   “神医,您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画心走过来,激动的看着止然。   止然眼睛瞪得老大:“韩天佑那小子呢,老子非阉了他不可,他难道不知道,你不能怀孕么?”   “不怪他,是我坚持要生孩子的。”画心抓着止然的手撒娇。   止然无力的看着画心,“你这孩子,你怎么就这么犟呢?”   “小姐教导得好!”画心还挺会甩锅。   止然:“……”   他独自气闷了一会儿后,气急败坏的吼道:“你们两都不是让人省心的东西!”   与此同时,侯府。   送走了晴嬷嬷后,季老夫人在屋里闷了许久没有说话,小芳儿担心她难过,对自己身子不好,便开解道:“老夫人,人已经没了,你不要再想其他的了,活着的人路还是要继续走下去的。”   “芳儿,你说你晴嬷嬷她怕冷不,她打小跟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她还比我小几岁呢,你说怎么她就没了呢?”季老夫人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小芳儿心里也难受,她看着季老夫人说:“老夫人,她不会怪你的,她这一辈子都在为你,所以便是为你而死,她也甘愿的,你不能让她的牺牲毫无意义。”   听了小芳儿的话,季老夫人心头一动。   她站起身来,去屋里翻出来一件锦裘,她将锦裘递给小芳儿说:“好孩子,你去,将这个锦裘给送过去,盖在晴儿的棺椁上,这样她就不怕冷了。”   “老夫人……”小芳儿觉得没必要。   可是季老夫人却哭着说:“求求你了,我能让她做的也就这一件事情了,我求求你了。”   “得得得,我去我去还不成么?”见她哭了,小芳儿心软了。   不过,出门前小芳儿特意嘱咐门口的丫鬟说:“老夫人情绪不好,你要好好照看着,千万不要让她出门,我很快就回来。”   “是!”丫鬟屈膝点头。   小芳儿刚走,季老夫人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小丫鬟连忙迎上来问:“老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去柴房。”季老夫人淡声道。   那小丫鬟之前得了小芳儿的命令,便好言道:“老夫人,外面寒冷,您还是不要出去了……”   “怎么,季枭寒还不让他祖母出门了么?”季老夫人厉声道。   小丫鬟见季老夫人生气,不敢再说话,只能跟着季老夫人一起去了柴房。   柴房中,苏欢欢已经冻得全身发紫,她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必死无疑,于是她将目光放在另一旁早已经冻得没什么动静的管事嬷嬷身上。   苏欢欢艰难的走过去,伸手去解管事嬷嬷的衣衫。   “你干什么?”管事嬷嬷已经很虚弱了,她知道苏欢欢要做什么,所以防备的看着她。   苏欢欢冷笑:“干什么?这样下去我们俩都得死,我不能死,我得活下来,把你衣服给我。”   “贱人,你可真狠心,居然想要了我的命。”管事嬷嬷颤抖着伸手推了苏欢欢一把,可是她现在已经没力气了,推搡的力度不是很大。   苏欢欢冷然的看着管事嬷嬷,手却刚好触及一根木棍,她想也没想,举起木棍就朝管事嬷嬷的头上砸去,一番毫无章法的乱打,管事嬷嬷终于不动了。   苏欢欢阴冷的笑着将管事嬷嬷身上的衣衫脱下来,看着管事嬷嬷的手腕,她把心一横,将管事嬷嬷的手腕抓起来,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上,温热的血液从管事嬷嬷的手臂上流到苏欢欢嘴里,苏欢欢瞬间就觉得身体温暖了起来。   忽然,她听见外面有人踩雪的声音。   苏欢欢连忙将嘴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将管事嬷嬷拖到角落里面,伪装成已经昏睡的样子。   她刚做好这一切,柴房的大门被人打开。   苏欢欢抬眸看过去,却看见季老夫人在两个小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季老夫人看着苏欢欢的惨状,快意的笑了笑。   “你来做什么?”苏欢欢不耐烦的看着季老夫人。   季老夫人道:“苏欢欢,再这样下去,你必死无疑。”   “难道你还能让我活下来?”苏欢欢冷笑着问。   季老夫人道:“只要你把治疗夜白的那个什么母虫交出来,我就能让你活下来。”   “母虫不在我身上。”苏欢欢说。   季老夫人道:“在哪里?”   “在哪里我不会告诉你,但是你若真的带我出去,我就带你去找母虫,拿到母虫,你回来我走,我们互不相欠。”苏欢欢搓着手道。   季老夫人点头:“我答应你!”   “季枭寒答应么,你这样放我走?”苏欢欢笑着问。   季老夫人道:“他不在家,现在家里我说了算。”   “那好,给我准备五千两银子的银票,然后我带你去。”苏欢欢道。   季老夫人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道:“我早就想到了。”   “你怎么带我出去?”苏欢欢冷笑着说:“这侯府戒备森严,我一出去,只怕就被人抓回来了。”   “这很简单……你过去,穿上苏欢欢的衣服在屋里呆着,我带着她去找解药。”季老夫人指着其中一个丫鬟说。   那丫鬟道:“老夫人,您还是与侯爷……”   “闭嘴!”季老夫人低声道:“你家侯爷他疯了,他为了苏染霜那个贱人,连命都不要了,他不要他的命,我却不能不管,季家就他一个孩子,若是他没了,这季家就完了。”   她的话,让丫鬟无力反驳。   不多时,季老夫人带着两个丫鬟出门。   季老夫人没敢走大门,她带着苏欢欢跟另外一个丫头走的侧门,她也不敢叫府中的马车跟着,只能步行。   走到大街上,苏欢欢对季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说:“你去租马车,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远,没有马车这老太婆受不了。”   丫鬟看季老夫人的脸色,季老夫人淡然点头,算是应允了下来。   丫鬟连忙去租了一辆马车,苏欢欢没要车夫,她逼着那丫鬟自己赶车,好在丫鬟在自己家里,也曾赶过马三人就直奔城外而去。   经过包子铺的时候,苏欢欢叫停:“我饿了,先给我弄点吃的。”   丫鬟又看季老夫人,季老夫人点头,丫鬟连忙去给苏欢欢买包子。   苏欢欢狼吞虎咽的吃了三个大肉包,觉得力气全部回来了,她整理好自己的仪容,矫揉做作的坐在季老夫人对面,笑意盈盈的说:“你费尽心思救季枭寒,可他若是好了,苏染霜必然会回到侯府,你这般害苏染霜,她会放过你么?”   “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季老夫人冷然回答。   苏欢欢不以为然的耸肩,“的确与我无关,这天大地大的,以后我们也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   “苏欢欢,我倒是看错了你,以前只觉得你是个蠢货,没想到,最后我们所有人都被你耍了。”季老夫人厉声道。   苏欢欢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说:“我若不装傻,你们不是一个个的都要杀了我?”   “你很好!”季老夫人冷厉的看着苏欢欢,在心里说:“你害我孙儿中毒,又害死了我家晴儿,只要拿到母虫,我豁出这把老骨头也要杀了你。”   苏欢欢就在这时坐了过来,她摸着季老夫人身上穿的锦裘笑着说:“我原本以为,只要嫁给季枭寒,我就能锦衣玉食,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不爱我,我得不到所谓的锦衣玉食,你说你这一辈子养尊处优的,你可知道,人活着是多么的不容易?”   “滚开!”季老夫人嫌恶的推了苏欢欢一把,就在这时,苏欢欢忽然出手了,她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把小而薄的匕首,精准的对准季老夫人的脖子大动脉,一挥手就割断了她的动脉,因为靠的近,苏欢欢一把捂住季老夫人的嘴巴,不让她发出任何声音。   季老夫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鲜血如泉涌,她的人就在外面赶车,可她却发不出来任何声音,她的挣扎,在颠簸的马车里面,外面赶车的丫鬟是好感觉不到。   季老夫人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居然会死在这样一个小贱人的手里。   可是,她却只能无力的接受了她的命运。   挣扎了没多久,季老夫人的手无力的垂下。   她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甘的看着这世界。   苏欢欢冷然一笑,她伸手探了探季老夫人的脉搏,确定她已经没呼吸后,苏欢欢撩开马车帘子,手法精准的割破了那丫鬟的喉咙。   丫鬟都毫不知情,被割破喉咙后,她错愕的捂着脖子,转头过来看苏欢欢,苏欢欢一脚将人踢下马车,然后自己驾着马车往更偏僻的地方跑去。   苏欢欢去到城郊,她解开季老夫人身上的锦裘,将她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冷笑着说:“你们都得死,但是只要我有钱了,我就未必会死。”   说话间,她将银票拿出来,放在手里得意的笑。   可是,她笑着笑着,笑容就凝固了。   因为她发现,那银票……不对劲。   苏欢欢打开银票,果然,只有最外面那张是银票,里面包裹着的全是跟银票颜色差不多的纸,而那张银票,不过区区五十两。   啊……   苏欢欢一脚踢在季老夫人的尸体上,厉声道:“老东西,该死的老东西。”   她原本是打算趁人不注意,带着银票离开风月关,去南疆找货郎给自己解毒的,可是她没有银子,这风雪天的,她一定会死在去南疆的路上。   不得已,苏欢欢抱着锦裘,离开马车。   之后,踪迹全无。   街头被杀的丫鬟穿着侯府的衣衫,很快就惊动了府衙,府衙将人带回去后,立马去季家盘问。   管家连忙去找季老夫人商量对策,可是却不见季老夫人在屋里,他着急的说:“老夫人不在屋里,我也没看见其他人。”   “那要不你随我去指认一下,看人是那个院子的?”官员问。   管家点头答应下来。   他们刚要出门的时候,小芳儿来了。   见管家跟官府的人要走,小芳儿问;“怎么了?”   管家将事情跟小芳儿说了一遍,小芳儿脸色大变:“去柴房!”   她带着人去到柴房,打开柴房门的时候,就看见那穿着苏欢欢衣衫的丫鬟颤抖着躲在角落里面,管事嬷嬷还保持着苏欢欢离开的时候的样子。   小芳儿看了那丫鬟两眼,丫鬟更加瑟缩,不敢将脸抬起来面对。   小芳儿觉得不对劲,就走过去,一把抓住那小丫鬟的手,将人拉出来。   “小芳儿姐姐!”丫鬟委屈巴巴的喊了一声。   小芳儿震惊的问:“苏欢欢呢?”   “她答应将母虫给老夫人,老夫人就带着她出城了!”丫鬟说。   小芳儿:“……”   “你们可真是好样的!”她气急败坏的对官员说:“去封锁全城,苏欢欢跑了,我去通知侯爷。”   说罢,他们各自去办事。   韩府。   苏染霜跟季枭寒已经回到家,他们所有人看着止然跟温白芷斗嘴,气氛十分温馨祥和,小芳儿进门的时候,直接摔倒在地上。   旱魃见状,用极快的速度飞身下来,将人抱在怀里。   “怎么了?”他问。   小芳儿指着外面说:“侯爷,老夫人带苏欢欢出城拿母虫去了,但是随行的丫鬟被发现被杀于闹市。”   季枭寒扒开人群,脸色铁青的飞身离开。   苏染霜抓着小芳儿的手问;“怎么回事,侯府不是戒备森严么,怎么会让人跑了?”   “侯爷将人都调走了,我不知道老夫人有这个打算,她骗我,让我给晴嬷嬷送一件锦裘去,她说这般她心里会好受些,我不知道她居然是冲着苏欢欢去的,我该死。”小芳儿气的狠狠地甩了自己两个耳光。   旱魃抓住小芳儿的手,柔声说:“这不怪你,谁能想到,晴嬷嬷都用死来警告她了,她还上苏欢欢的当?”   “可是,是我没照顾好她,不行我要去找她!”小芳儿艰难的站起身来,想要出去。   旱魃道:“你不要去了,从现在开始,在这里呆着,你们四个贴身保护苏染霜等人,我去找!”   说罢,旱魃也跟着出去了。   苏染霜站在门口,忧心忡忡的看着外面。   谁也想不到,这么多的变故,居然都发生在这一天。   府衙,季枭寒面色铁青的看着那个丫鬟的尸体,这是季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他认识,可是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季老夫人。   张庭之闻讯赶来,见季枭寒情绪不对,他道:“侯爷,你去休息吧?”   季枭寒体内有压抑不住的暴虐情绪想要宣泄出来,他怕自己失态,便道:“把我锁到地牢,快。”   张庭之隐隐从他眼睛里面看到血红,吓得连忙说:“来人,将侯爷锁起来。”   衙役们也是见识过季枭寒毒发的过程的,他们吓得连忙拿链条过来锁住季枭寒,此时的季枭寒还能清醒,他咬牙道:“庭之,一定要找到我祖母,一定。”   “侯爷放心,庭之一定全力以赴。”说罢,张庭之一挥手,让人将季枭寒关入地牢。   季枭寒刚被关进去,眸色就完全变成血红。   他手脚被缚,心情更是暴虐,他将所有的内力激发出来,硬生生震断了链条,在一旁看守的衙役吓得腿软,季枭寒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恐怖。   他在地牢里面,像困兽一般打砸铁窗,好在这铁窗是为了对付穷凶极恶的恶徒特制的,即便是季枭寒这样的高手,也无法挣脱出来。   外面,张庭之带着人已经去寻找苏欢欢跟季老夫人的下落。   季枭寒在铁笼里面挣扎不开,心里的暴虐情绪也无法得到宣泄,他嘶吼着,狠狠的砸到铁门上。   忽然,他心内有一个清脆的童声。   “好看叔叔,我要吃糖葫芦!”   接着,又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叫他:“相公,吃面么?”   听到这两个声音,季枭寒放弃捶打铁窗的动作,他在那间空无一人的地牢里面,像是寻找一样的,到处查看。   “侯爷这是怎么了?”有个衙役问。   另外一个懵圈的说:“不知道,反正侯爷现在的情况很吓人,我们最好还是躲着点。”   “不对,他平静下来了。”那个衙役走过去,偷偷的观察季枭寒,却听到他口中念念有词:“霜儿……霜儿……”   那衙役退回来说:“侯爷是在喊夫人的名字。”   “去请夫人。”另外一个衙役连忙出去了。   苏染霜原本在屋里着急的等消息,谁知却听到衙役来求助,说季枭寒又发病了,他们不敢妄动,只能将他关在地牢里面。   苏染霜担心季枭寒,连忙带着季小马去了府衙。   府衙。   季枭寒眼里的血色未净,但是已经不再有过激的举动,他跪在地牢中央,一动不动的看着某一个点,就好像没有灵魂的木头人一般。   季小马用轻功带着苏染霜很快赶到府衙,两人在衙役的带领下,出现在地牢的时候,季枭寒还保持着跪在地牢中央的姿态。   “侯爷……”苏染霜喊了一声。   听到她的声音,季枭寒眼里的血色消失殆尽,他茫然的看向苏染霜,当看到地牢里面断裂的链条时,他的记忆也回笼。   “你还好吧?”苏染霜担忧的看着他,他的手上全是血,都是他在想冲出地牢的时候,自己弄伤的。   季枭寒看着苏染霜温柔的笑了笑:“我没事。”   “把门打开。”苏染霜连忙让人打开牢门。   季枭寒走出来,苏染霜就主动走上去握住他的手,季枭寒先是有些错愕,然后紧紧的回握苏染霜。   季小马:“……”苏姐姐终究还是舍不得他,还是无法对他狠心。   “找到了么?”季枭寒没明说,但是大家都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   “找到了,侯爷找到老夫人的马车了,只是……”有衙役飞奔而来,紧接着张庭之出现,他用悲悯的眼神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不安的后退两步,他道:“不会的。”   苏染霜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侯爷,要亲自去迎么?”张庭之问。   季枭寒沉重的闭上眼,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后,他道:“我亲自去。”   “我跟你一起!”苏染霜道。   季枭寒看了苏染霜一眼,沉重的点头。   城郊。   马车安静的在巷子里面立着,苏染霜跟季枭寒走近之后,能闻到里面传出来的血腥味。   很多年前,季枭寒打开马车的帘幔的时候,看到的是父母的尸体,可这样的事情,现在他还要再经历一次?   季枭寒踟躇着,忽然不敢伸手。   “我来吧!”苏染霜温柔而坚定的说。   “不,我来!”季枭寒走过去,伸手……   帘幔缓缓的被打开,季枭寒就看见了躺在车板上的季老夫人,他爱的,他抱怨过,甚至恨过,却与他相依为命多年的祖母,躺在一地的鲜血里面,双眼还瞪得大大的,她应当是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结局的。   季枭寒的手紧紧的握住车帘子,他暴虐的说:“给我抓到苏欢欢,千刀万剐了她。”   然后,想杀人的冲动再次席卷而来,季枭寒毫无征兆的眼睛变红,整个人带着戾气,朝人群扑过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后退,可苏染霜却主动迎了上去。   “苏姐姐……”   “夫人……”   所有人都没想到苏染霜会有这样的举动,季小马想去抢救苏染霜,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季枭寒的拳头已经落在苏染霜的面前。   苏染霜温柔的看着季枭寒,毫不畏惧的样子。   就在季枭寒的拳头已经触碰到苏染霜的皮肤的瞬间,他忽然停下来,悲切的喊了一声:“霜儿……”   然后,晕倒在苏染霜面前。   在季枭寒收手的那一刻,苏染霜也瘫软在地上。   方才那一下,若是季枭寒没有收手,她必死无疑。   “苏姐姐,你没事吧?”季小马走过来,想把苏染霜扶起来。   苏染霜摇摇头说:“我没事。”   说罢,她爬到季枭寒身边,替季枭寒号脉。   “带他回去,这里我来处理!”苏染霜坚定的说。   衙役不敢违抗苏染霜的话,只能先将季枭寒送走,旱魃也赶了过来,季小马担心季枭寒,便对旱魃说:“旱魃大哥你来了你就陪苏姐姐,我去看看他。”   终究,还是舍不得对他狠心的。   苏染霜如此,他季小马也如此。   调整了一下呼吸后,苏染霜站起身来,撩开帘子看了一眼惨死的季老夫人,旱魃跟在她身边,也看了一眼。   “一刀毙命,毫不犹豫!”旱魃道。   苏染霜点头说:“当时她应该都来不及防备。”   “这位季家老夫人确实任性,居然跟苏欢欢这条毒蛇做交易。”旱魃以前是看不起这种世家大小姐的,觉得她们只会争宠,耍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可是现在看苏欢欢为了活命做的事情,他忽然觉得,女人若是狠起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家小姐,也一样能做最优秀的杀手。   苏染霜走上去,将季老夫人的眼睛抹上,让她瞑目。   忽然,她看见了马车上丢弃的假银票。   苏染霜将纸张捡起来,递给旱魃说:“这像不像银票?”   “比比看!”旱魃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银票拿出来,做了比较之后,发现大小一致,纸张的颜色也基本相同。   苏染霜眯着眸子说:“想必,季老夫人当时用假银票骗了苏欢欢,全部都是假的,一定没办法骗过苏欢欢,她一定会给她一张真的银票,但是这银票面值不会大,但是小额的银票,也就是五十两……来人,去各大钱庄,通知钱庄的老板,若是有来历不明的人,鬼鬼祟祟的去兑换五十两银票,找人跟踪,只要发现苏欢欢踪迹,奖励一千两银子,若是抓住苏欢欢,赏黄金千两。”   “是!”衙役连忙下去了。   旱魃道:“苏欢欢没银子,一定出不了城,她现在已经是众矢之的,自然也不会傻到去住客栈,我猜她一定会住在一个她觉得安全的地方。”   “苏家!”苏染霜说。   旱魃道:“走!”   就拦腰抱住苏染霜,朝苏家飞去。   与此同时。   穿着季老夫人身上的狐裘的苏欢欢确实出现在苏家。   她去到苏家后,直奔密室,密室里面她还藏了一些银票,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银票没了。   苏欢欢这才想起来,当初她抓止然想要用止然要挟苏染霜,之后被跟踪,当时银票可能就已经被收走了,这样说来,这里也不是安全之地。   苏欢欢不敢逗留,连忙逃走。   苏染霜跟旱魃来到的时候,苏欢欢已经逃走。   苏染霜进入密室,见到地上新鲜的脚印,她对旱魃说:“她来过。”   “但是她一定是觉得这里也无法保证她安全,所以逃走了。”旱魃蹙眉说:“如此一来,她若真的隐匿在人群之中,那我们就再也难寻到她了。”   “韩家会帮忙的,我们先去侯府,帮季枭寒处理一下府中的事务。”苏染霜道。   旱魃说:“既然要回去,那就带着孩子一起回去,凌霄公子到底死没死都还不知道,若是分散,我们不方便保护。”   苏染霜:“……”   虽然无力反驳,可是让她回去,她还是不愿。   旱魃也不啰嗦,提议后,就带着苏染霜去了侯府。   衙门的人已经将季老夫人的尸体送回侯府,季枭寒也已经醒来,晴嬷嬷刚用完的灵堂还没来得及撤,季老夫人就跟着住了进去。   季枭寒跪在灵堂里面,低垂着头,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苏染霜进去后,看见季枭寒如此,她心里也很不好过,她甚至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季枭寒,便没有进去,她去到关押苏欢欢的柴房,管事嬷嬷已经死透了,只是府中事多,也没人管她,那假扮苏欢欢的丫鬟还是被关在柴房里面,看见苏染霜,她哭哭啼啼的说:“大夫人,求你救救我。”   “我来问你,老夫人今日带你们来见苏欢欢的时候,苏欢欢可曾说过,那母虫她放在何处?”苏染霜问。   丫鬟摇头说:“奴婢不清楚。”   “那老夫人身上穿的锦裘是什么样子的?”苏染霜又问。   丫鬟不知苏染霜问这个要做什么,但是还是详细的给苏染霜描绘了锦裘:“是一件酱红色锦裘,上面的毛是红狐狸毛,毛色油亮,系带上绣了白色的梅花。”   “我知道了。”苏染霜点头,准备离开。   走了一半,她回过头来看了那小丫鬟一眼,对管家说:“把人放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家老夫人执意要见苏欢欢,岂是她一个小丫鬟能阻拦的?顺便将这嬷嬷的尸体丢到乱葬岗去,放在府里发臭么?”苏染霜强势的说。   管家不敢辩驳,只能照办。   做完这一切后,苏染霜又去了落霞居。   落霞居还保持着之前苏欢欢居住的时候的样子,她走进屋里,对旱魃说:“稍后你去让小芳儿过来,让她将这里仔仔细细的搜查一遍,若是看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要收起来。”   “好!”旱魃点头。   只是,苏染霜万万没想到,他们来的时候,拖家带口的将温白芷也带来了。   温白芷一进门,看见灵堂里面的棺材,便好奇的问二十:“二十叔叔,谁死了?”   听到声音,季枭寒抬眸看了一眼。   温白芷看见季枭寒,连忙扬起笑脸,可是季枭寒笑不出来,他怔忡的看着温白芷,温白芷吓得也不敢笑了,她缩回二十身后,嘟囔道:“不喜欢好看叔叔这样。”   “他祖母死了,他心情不好,你去安慰安慰他好不好?”二十知道,比起他家公子,季枭寒更有人情味,所以他也释怀了。   温白芷听说季枭寒难过,便扑过去抱住他:“好看叔叔,你不要难过,芷儿帮你治好她。”   “治不好了。”季枭寒抱住温白芷说:“她再也回不来了。”   “可好看叔叔还在。”温白芷不懂得安慰人,但是她也知道,活着的人还活着,不管怎么样都还要活下去。   季枭寒摸了摸温白芷的头说:“你去给曾祖母上香好不好?”   “可我不会!”温白芷不懂得怎么上香。   季枭寒手把手的教她,“你跪下,跟好看叔叔学着。”   温白芷照着季枭寒的指示,跪在蒲团上,给季老夫人上香,季枭寒在一旁道:“祖母,不管怎么样,她已经认祖归宗,孙儿不久后也要来寻祖母了,这个家,只有她们母女了。”   苏染霜进门,刚好听见季枭寒的话。   她停下脚步,站在门口不敢进入。   夜里。   得知情况的苏梅云也赶来了,苏染霜见她与张庭之单独出现,便问:“孩子呢?”   “家中姨娘与公公照顾着,大姐你还好么?”苏梅云担心的问。   苏染霜摇头说:“我没事,只是季枭寒……”   “天杀的苏欢欢,她坏事做尽,怎么就还不死呢?”苏梅云气急败坏的说。   苏染霜无奈的看着苏梅云道:“老天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一定不能让她逃出风月关,若是逃出去了,那日后再想抓住她,可就没这么容易了。”苏梅云道。   苏染霜点头说:“这我们早就想到了,她出不去的。”   “大姐,你这是……让芷儿回来认祖归宗了么?”见温白芷跟季枭寒一起跪在灵堂,苏梅云不解的问。   苏染霜惆怅的看着温白芷说:“我做不到在这时候将温白芷带走,全然不管他。”   “这老太婆可怜又可悲,为了季枭寒,她将自己变成一个坏人,在所有人都恨透她的时候,她又为季枭寒死了,她这是存心让季枭寒心里难受。”苏梅云气急了,说话也有些偏执。   苏染霜却摇头道:“说到底,她活该,晴嬷嬷用命警示,她居然都无动于衷,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苏欢欢也是她引进侯府的,现在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苏梅云原本还担心苏染霜心里会难过。   苏染霜说:“今日,凌霄公子也坠崖了,看着他坠落,我跟看着季老夫人死一样,无悲无喜。”   “这些大坏蛋都死了才好,姐姐你就该无悲无喜,你受的苦太多了。”苏梅云说着,眼泪又出来了。   苏染霜叹息着说:“好了好了,你赶紧回家奶孩子去吧。”   “你呢?”苏梅云问。   “暂时我肯定是没法离开这里的,他这样的状况,无法处理后事,等过几日吧,过几日他缓过来了,我再回韩家。”苏染霜道。   苏梅云赞许的点头:“就是,就算原谅他,也要让他恭恭敬敬的迎你回来。”   苏染霜但笑不语。   三日后,季老夫人下葬。   一切尘埃落定,只是苏欢欢却好似凭空消失一般,完全失去动向。   龙回战事吃紧,季枭寒没时间管府中事务,他必须去龙回。   走之前,他与苏染霜单独谈了一次。   屋里,季枭寒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一直没有开口,因为他不知怎么开口。   “你放心去吧,家里的事情,我会帮你照顾着,等你回来我再还给你。”苏染霜说。   季枭寒仰头看了看天,平静了一会儿后,他低头对苏染霜说:“我尽快回来。”   “万事小心。”苏染霜道。   季枭寒点头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苏染霜有片刻的失神,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不顾一切,跟着他一起去龙回,只有守在他身边,苏染霜才觉得安心。   可是,最终她也没有真的行动起来。   毕竟,人生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季枭寒走后,苏染霜并没有闲下来,她处理侯府的事情,也一样在寻找苏欢欢的下落,只是这么多天,苏欢欢既没有去兑换银票,也没有出现在任何地方。   按理说,现在整个风月关都知道苏欢欢是逃犯,只要在有人的地方,就一定能发现她的踪迹,可是这个女人却好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大家面前。   不过,最让苏染霜意外的事情,是侯府现在居然……是个空壳子。   她查看账目清点财物的时候,发现原本富可敌国的侯府,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季老夫人屋里还有几百两银子的银票。   这天,苏染霜问小芳儿:“你觉得侯府的银子,有没有可能别苏欢欢带走了,她要是有银子,我们可就被动了。”   “我也不知道,可是按理说她没机会接触这些?”小芳儿说。   苏染霜心里终归还是担心,她对小芳儿说:“你去找一趟张庭之,让他过来见我。”   半个时辰后,张庭之出现。   “大姐,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张庭之问。   苏染霜将自己的疑惑告诉张庭之,张庭之听后,笃定的说:“大姐放心,那些银子不在苏欢欢那里,是侯爷用了。”   “他为什么用这么多银子?”苏染霜问。   一盏风存 说:   终于死了一个! 第152章 季枭寒兵权被削   张庭之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一般,闭嘴不言。   见张庭之如此反应,苏染霜有些茫然的问:“难道季家万贯家财的消失,与我有关么?”   “这件事,还是让侯爷告诉你更好。”张庭之觉得,他告诉苏染霜,比季枭寒自己告诉苏染霜更合适。   苏染霜看着张庭之,笑着说:“你觉得以季枭寒的为人,他会告诉我么?你若不肯说,那我就让梅云来问你好了。”   张庭之:“……”   “大姐你这不是为难人么?”张庭之委屈的嘟囔。   苏染霜笑得灿若星辰:“是的,我就是为难你的,那你是现在告诉我,还是让梅云找你你再说。”   “你们俩可真不愧是夫妻。”张庭之嘟囔道:“侯爷将府中大部分都银子都用来建别院了,剩余的他也转移出去了,因为他害怕自己忽然就倒下,你跟温白芷没有着落。”   苏染霜沉沉的看着张庭之说:“所以他是不打算活下去了是么?”   “不是他不愿意活下去,而是现实如此,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张庭之沉重的说:“其实他不容易,做错事的人是他,不管理由是什么,毕竟是他错了,所以他没权利求得原谅,面对大家的指责,他也不能反驳,他只能自己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一切。”   “我会治好他。”苏染霜坚定的说完,独自出去了。   看着她一个人走在雪地里面的渺小身影,张庭之觉得,作为一个男人,他自己都未必能承受这些,可偏偏苏染霜她却总是承担着这一切从未屈服。   这也是他为什么这般甘愿叫她姐姐,明明她比自己还小很多。   苏染霜从侯府出来,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茫然的看着来往的人群,闭上眼试图把自己想成苏欢欢若她是苏欢欢,在身上只有区区五十两银子,还带着一身的伤的情况下,她会去哪里?   身上有伤,苏欢欢就一定会看大夫……   想到这里,苏染霜当即去到府衙,对府衙官员道:“发文通知各大医馆,若是有一个人去医馆看大夫,不管是男是女,要止血化脓的药的或是没有中毒却要人帮解毒的人,全都请到府衙来喝茶,我要亲自审问。”   “夫人是疑心苏欢欢会去求医?”官员疑惑的问。   苏染霜道:“如今她拖着病体,身上又有伤,毒还有病都在她身上她坚持不了多久,一定会想办法来看大夫,便是她能想到我会封锁医馆,也会在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时候暴露自己,若是她没发现固然是最好。”   官员连忙去办事去了。   不出苏染霜所料,苏欢欢果然在不久后,就受不住毒发跟花柳病的折磨,想要出来求医。   她伪装的很好,披头散发,跟路边那些乞丐没什么区别,脸上不知是花柳病造成的,还是她刻意画上去的,大块的脓疮挡住了她大部分都容颜,衣着破烂,任何人都无法将她跟苏家那位二小姐联系在一起。   可她刚刚走到医馆门口,就看见府衙的人从医馆出来,医馆的人点头哈腰,不知府衙的人在交代什么。   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现在全城戒严,大家都在找她。   苏欢欢蜷缩在角落里面,就像蛰伏的毒蛇,冷静的窥探周围的环境,却不敢轻易出现。   她摸着自己肚子上的伤,这一段时间,季枭寒都不在风月关,所以她的伤口并没有恶化的趋向,她不知到底是什么契机催发她的伤口恶化但是季枭寒不在苏染霜身边,她就能安稳。   有了这样的认知后,苏欢欢想,“苏染霜必须死,我杀不了季枭寒但是我一定能杀了苏染霜,既然你们将我逼至绝境,那我就要让你们都后悔。要死大家一气死。”   因为不敢滞留,苏欢欢秘密消失在巷子口。   龙回。   季枭寒几次毒发,但是都不如之前那么凶险,他抵抗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吃力。   这日南疆士兵又来城下叫嚣,季枭寒懒得搭理,他对守城的大统领说,“我出去办点事,他们若干攻城,就按照我部署的战术对敌,这帮南蛮子狡诈得很,我得去看看。”   “侯爷小心呐。”守城将士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季枭寒身上,自打他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吃过那些南疆人的亏。   季枭寒点头离开。   循着当初芊妤的路线,季枭寒再一次去到那个暗道,经过一段漫长是路后,季枭寒来到那个大厅外。   “渡月,你要做什么?”是货郎的声音。   渡月公主坐在高位上,把玩着自己的指甲,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她冷笑着说,“我要做什么你心里很清楚,何必再问我。”   “你那样对我的女儿我都没有想过要杀你,现在你居然要杀我?”货郎大约没想到,曾经那么爱他的人,如今竟然丝毫不顾他的死活,所以他很愤怒。   渡月公主笑着说:“不啊,我不杀你,我只是让你帮我去办一件事而已,你何必这么紧张?”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任何人?你的丈夫你可以利用,你的兄弟你可以背叛,你的女儿你可以舍弃,你爱过的人也可以轻易杀死,你这个女人真可怕。”货郎的语气悲凉而又讽刺。   渡月公主的脸上闪过一抹难堪,她冷然的看着货郎,厉声道:“你好意思说我?我当初是多么单纯的小姑娘,跟了你一个凤麟国来的下人,我那么爱你,可你心里想的只有你家小姐,等你家小姐不要你了,你才回头找我,是……我是把你女儿训练成一个杀手了,那是因为我恨你,现在我要让你去送死,也是因为我恨你,你欠我的,我要你还给我。”   “所以,你方才给我下的毒,也是能传染的,就跟以前你对芊妤下的毒一样?”货郎问。   渡月公主抬眸笑着看他:“不,你的跟她的不一样,她的有药可解,而你的无药可救。”   “渡月……”   “你别叫我,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渡月的语气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助。   货郎闭上眼,冷声说:“你要攻打风月关的原因是因为我家小姐,可是现在她已经不在了。”   “可她儿子还在。”渡月公主得意的说。   货郎睁开眼,悲凉的说:“你打不过季枭寒,他比他老子心机更深,你不是他的对手。”   “这不是还有你么,你把病带进风月关,我不就能赢了么?”渡月公主笑着说:“怎么,你现在又不想给你家小姐报仇了么?”   货郎幽幽的看着渡月公主,冷声说:“我女儿在他手里,我女儿在风月关,所以我不会回去。”   “由不得你!”渡月公主说罢,忽然欺身上来,似乎要拿下货郎。   就在这时,季枭寒忽然出手了。   他将货郎从渡月公主手里抢过来,将人扔到一旁,自己跟渡月公主打了起来。   “是你?”渡月公主没想到,季枭寒居然能找到这里来。   季枭寒冷然的看着渡月公主,淡声说:“在我季枭寒的地盘,轮不到你撒野。”   “呵,看来那丫头是真的什么都告诉你了,小贱人,当初就该亲手了结了她才是。”渡月公主咬牙,恨声说。   货郎忽然走过来,执剑对着渡月公主说:“我是有愧于你,所以这些年我任你予取予求,但是渡月你不要太过分了,那是我女儿,你不喜欢她也是我女儿。我不许你侮辱她,更不许你欺负她。”   “那你有本事就杀了我,要不然我一定会打到风月关去,将她送给我南疆千万战士,让她做战利品,随便那些战士怎么玩弄。”渡月公主是真的疯了,她爱而不得,所以想要毁灭全世界。   货郎被渡月公主激怒了,执剑便杀。   季枭寒退至一旁,冷然的看着这两人厮杀。   渡月公主跟货郎的功夫很像,也不知两人是谁教会了谁功夫,两人彼此知道对方的武功路数,打斗的时候尤其精彩,季枭寒闲着也是闲着,便将两人的武功路数记在心里,打算回去画出来,让温白芷去改良,变成她自己的功法。   想到温白芷,季枭寒的心底一片柔软,苏染霜跟温白芷,就好像他心里一盏明灯,永不熄灭。   这时,货郎的剑忽然如游龙一般,穿透了渡月公主的肩胛,货郎愣了一下,他松开手,低声道:“渡月……”   “你对我下手。”渡月公主含着泪言看货郎,好似不相信他会这般对待自己。   货郎的脑子里面忽然闪现过往,他跟渡月公主相处的种种,他心软的道:“我没有想要你的命,只要你不在欺负女儿,她也是你生的,就算你不喜欢她,但你也不能祸害她。”   “是你,都是你,是你让我恨她的,我这样对她,就是想让你难过,我就是想知道,你在不在乎我们母女。”渡月公主哭了,她哭的很伤心,完全没有了平时渡月公主的威严。   货郎心疼的走上前去,欲拥渡月公主入怀。   就在这时,渡月公主忽然出手了,她衣袖里面忽然露出来一把匕首,在货郎还没察觉的时候,她的匕首已经精准的插入货郎的心脏。   看着几乎没入自己心脏的匕首,货郎错愕的看着渡月公主,不解的问:“为……为什么?”   “因为我恨你,我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渡月公主这次是真的哭了,她流着泪,悲切的看着货郎,她爱过的这个人,她终于亲手将他杀死了。   咚!   货郎倒在地上,再也无法作恶了。   “现在,轮到你了!”渡月公主说罢,将货郎的剑抽出来丢在地上,扬手就撒了一把毒粉在空中。   季枭寒足尖轻点,一跃而起,躲过了那些毒粉,他站在石钟乳上,冷然的看着渡月公主说:“风月关你是不可能得到的,你若是乖乖退回你的南疆,我不会杀你,可你若是执意要继续,那这里就是你的坟地。”   “季枭寒,你好嚣张,你别忘了,你中了我南疆的恶魔丸,就算你武功不错,也无法挡住我的杀招。”渡月公主说话间,人已经朝季枭寒攻击过来。   季枭寒侧身躲过渡月公主的攻击的同时,轻巧的出拳,一拳打在渡月公主肩膀受伤的地方,渡月公主吃痛,站立不住,直接倒在地上。   她愤然的看着季枭寒,“按理说,现在你应该已经毒发了,你怎么还有力气跟我对战?”   “不知道,给我下毒的人也中毒了,算不算分担了我的痛苦?”季枭寒看似随意的问题,其实是有目的的,他很想知道,自己跟苏欢欢两人身上的表现,到底能不能帮助他解毒。   果然,听了季枭寒的话,渡月公主疑惑的抬头看他,“你说,给你下毒的那个女人自己中毒了?”   “不错,我这段日子一直在恢复记忆,以前的事情很多我都想起来了,但是与此同时苏欢欢身上莫名出现了像虫子啃咬一样的洞,血流不止,她越来越严重,我却觉得,自己越来越轻松了。”季枭寒得意的看着渡月公主。   渡月公主摇头说:“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恶魔丸是我南疆最厉害的毒药,没有之一,任何人被下毒后,都不可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更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对此,季枭寒却很满意,他道:“所以,你打不过我的,看在你女儿的面上,我可以饶你一命,但是你得乖乖的缩回你的南疆去,若是他日我在看见你出现在龙回或是我风月关的任何地方,就算陛下不允,我也一样会杀了你。”   “季枭寒……”渡月公主想要起身继续跟季枭寒打过,但季枭寒又是一脚踏在她伤口上,阻止她起身。   渡月公主用手护着自己的肩膀,幽幽的看着季枭寒说:“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还会回来。”   说罢,渡月公主带着伤口踉跄离开。   她刚刚从山洞里面出来,迎面便看到一个人背对着她站在门口,眺望着远方。   “你来这里做什么?”渡月公主捧着手臂,冷然的问。   对方回过头来,笑着说:“姐姐,我来看看你需不需要我帮助啊?”   来人是南疆皇帝尤胜,他幽冷的看着渡月公主受伤的手臂,可是抬眸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了一副恭谦的态度,柔声说:“姐姐难道不需要我帮助么?”   “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渡月公主防备的看着南疆皇帝。   南疆皇帝走近一步,柔声说:“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   渡月公主退后一步,冷冽的说:“你别在靠近了,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哦?”南疆皇帝笑着道:“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   “你想杀我,你就不怕我丈夫与你为敌么?”渡月公主保持与南疆皇帝的安全距离。   南疆皇帝笑了,他道:“想必姐姐你不知道吧?我已经将妹妹送到相府,我那位姐夫现在正宠幸妹妹呢,他不会记得姐姐你的。”   “你们……”渡月公主脸色大变,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辛苦了一辈子,最后居然被这几个她从来没放在眼里的人玩弄了。   南疆皇帝笑着说:“姐姐也莫要生气,要不是你一直跟那凤麟国的人纠缠不清,我也说不动姐夫与我合作。”   哈哈哈哈哈哈……   渡月公主冷笑:“就算他与你合作有怎样?这南疆还是我说了算。”   “啧啧啧……”南疆皇帝摇头笑说:“那姐姐你过于自信了。”说罢,他退开。   紧接着,一群杀手悄无声息的将渡月公主围困在中间。   渡月公主只一抬手,对方就出手了。   一招,只一招。   渡月公主看着穿过自己心脏的剑,悲凉的想:“我用这方式杀了喜欢的人,报应立刻就来了,哈哈哈哈哈!”   季枭寒从山洞出来的时候,渡月公主已经死了,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但是看她的伤口,季枭寒确信,杀她的人,功夫不弱。   他看了一眼渡月公主的尸体,又看了一眼那个山洞,想着那个人是为母亲而疯狂,他将渡月公主带回去,将两人放在一起,弄了些木材,将两人一起火化了。   货郎的尸体上有不知名的病,他不敢让他的尸体留着。   原本,季枭寒以为,渡月公主死了,南疆会消停下来,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南疆皇帝终于亲自主持大局,誓要拿下风月关。   由此,季枭寒推断,渡月公主的死,一定是这位皇帝的手笔,他蛰伏多年,任由渡月公主欺压,原来就是在等最好的时机。   因为南疆皇帝的全力以赴,整个龙回的战事更加激烈。   十日后,朝廷大军抵达龙回。   只是,来的却不是韩综。   这次前来的人叫赵一德,是皇后本家的另外一个大统领,跟之前在风月关死亡的那位赵大统领系一家所处,不过这位虽然比之前那位年轻,但是城府极深,在朝中素有威望。   看到他,季枭寒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赵一德坐在自己的坐骑上,仰头看着正在城楼上观战的季枭寒,淡笑着说:“这段日子,辛苦季侯爷了。”   “赵大统领!”季枭寒拱手,没有回答他。   赵大统领并未下马,他淡声说:“传陛下旨意,季侯爷身体不适,不宜妄动,战场凶险,不能让季侯爷来冒险,即刻起本大统领作为此次讨伐南疆的主帅,风月关的兵力交由本大统领接手,着季侯爷即刻返回风月关休养,不得有误。”   “凭什么,阵前换将是大忌,陛下为何要这样?”大壮不服气,仰着头走过来怼赵一德。   赵一德眼看着就要变脸,季枭寒道:“没事,我确实身体不好,是该回去休息了。”   “侯爷……”大壮气恼的道。   季枭寒将城防图丢给赵一德,转身就走。   他只用了量天时间,就从龙回赶回风月关。   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屋里的炭火烧的很暖,温白芷翻着肚皮呼呼大睡,苏染霜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温白芷摸着肚皮,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些东西在看。   有时候看的入迷,会忘记摸温白芷的小肚子,温白芷便会不满的扭动自己的小身体,咿咿呀呀的抗议。   季枭寒倚在门口,看到这一幕,他躁动的心忽然就平复下来了。   “侯爷……”季小马在外面看见季枭寒,惊讶的喊了一声。   他的声音也惊动了苏染霜,苏染霜连忙将那些东西藏在身后,站起身来关切的问;“你怎么回来了,龙回的战事稳定了么?”   “没有,朝廷派了赵一德过去,他带着圣旨去的,将我换下来了。”季枭寒道。   阵前换将?   苏染霜与季小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担忧的说:“皇帝这是要对你下手了?”   “那赵一德厉害么?”季小马问。   季枭寒冷笑说:“他不错,在赵家年轻一辈里面,算是出挑的。”   “那他岂不是很快就要回头对付你?”季小马握着拳头,心想,“我要不要去干掉那赵一德?”   “无妨,南疆这次也是下了血本想要攻打风月关的,即便赵一德奉命收了我所有的兵力,他要想完全控制局势,起码也要到开春以后去了,我们还有一点时间。”季枭寒说。   季小马不知季枭寒所谓的时间是什么意思。   “我先去给你弄些吃的。”苏染霜将东西收好,去给季枭寒做饭去了。   季小马不解的问:“你明知道他将兵力收走,就是要办你,你为何还要乖乖让他收走兵力?”   “他拿着圣旨。”季枭寒不紧不慢的说。   呵!   季小马嘲讽道:“侯爷会在意圣旨?若侯爷没这心,皇帝的圣旨对你也没什么用,更何况当时你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那日为了从凌霄公子手里救回霜儿跟止然前辈,后来祖母又出事,我延误了去龙回的时机,这些皇帝一定会抓着不放,我的罪名不会轻,与其等到皇帝回头与我算账,不如我现在先做好准备,只要霜儿跟芷儿能安然离开,那任何事情我都不惧。”季枭寒道。   季小马默默的看着季枭寒,他就知道,季枭寒甘愿放手,不是没有原因的。   “侯爷,还没到最后一刻呢?”季小马不想看着他就这样放弃,他若放弃了自己,那苏染霜的余生也不会开心。   季枭寒拍了拍季小马的肩膀,淡声说:“这是最后也是最好的打算,不管我能不能活下来,我都必须要做这个决定。”   “那若是最后苏姐姐能救你,你却失去了风月关,你以后要怎么办?”季小马急眼了。   季枭寒冷笑着说:“风月关朝廷的人来治理不了,最好的人选就是张庭之,而且庭之一直以来树立的都是横正直的形象,所以将来这地方,不会有太大的变动,所以活下来,只是失去了侯爷的爵位,我并不觉得可惜。”   “难怪你一直都在培养张庭之,原来你一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季小马倒是不知道,季枭寒原来想的这么远。   季枭寒笑了笑说:“从确定爱上霜儿那天起,我就一直在为将来打算,我想过很多种可能,我无心去争夺皇帝的江山,自然就不会发兵反抗,只是我毕竟只是个侯爷,如何与天家抗衡,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张庭之培养成一个杰出的政治家,让风月关的人都离不开我也离不开他,这样皇帝即便将我赶走,也赶不走没有任何错误的张家,张家掌管风月关,那我就还有栖身之地。”   “你想起来了?”季小马激动的看着季枭寒,他听到了他说从爱上苏染霜那一刻开始……   季枭寒道:“想起来很多,不是很清晰,但是很重要的事情,都想起来了,细节就……还是很模糊。”   彼时,苏染霜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面出现。   季小马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季枭寒吃过面后,舒展着大长腿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问:“方才你在看什么?”   “你说的还有时间,是还有安置我跟温白芷的时间么?”苏染霜没有回答季枭寒的话,反而问了他一个问题。   季枭寒挑眉看苏染霜:“张庭之跟你说的?”   “那日我查……我不是想做什么,我只是想知道,苏欢欢到底有没有从这里拿走什么?我不确定她有没有银子在身上。”苏染霜深怕季枭寒误会,连忙解释。   季枭寒笑:“自打我知道是她给我下毒那日起,她就没能从这里拿走一分银子,不过你也不用解释,反正内院的事情,一向都是你在管理。”   “谁要管你内院的事情?”苏染霜嘟囔。   季枭寒笑了,他道:“既然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确实在给你建一个秘密的山庄,你可以在那里放心的研究你的医术,没有人能打扰你们的生活。”   “那你呢?”苏染霜问。   季枭寒说:“你是个大夫,你该知道,生死不由我,不过我在龙回见到了渡月公主,从她的言谈里面,我发现她也是第一次听说下毒的人会遭到反噬,这是个好现象。”   “那你呢,有觉得好些么?”苏染霜问。   季枭寒点头说:“毒发不如之前频繁,发病的时候也不似当初那么难以控制,总体来说,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那便好,不过我在风月关如此寻找,也找不到苏欢欢的下落,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了消息。”苏染霜愧疚的说。   季枭寒坐直身体,他踟躇了一下,还是拉住苏染霜的手,但也只是拉住。   “霜儿,你已经尽力了,但是相信我,苏欢欢藏不了多久了,她很快就会出来的。”季枭寒道。   苏染霜并没有季枭寒这样乐观,苏欢欢真的是太颠覆他们的认知了,这女人聪明的很。   “你被送回风月关,这件事一定也瞒不住师父那边,我担心师父会冲动,若是可以,你能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让他不要生气的理由?”苏染霜问。   季枭寒说:“好!”   “天色不早了,你……”苏染霜想让他回去休息,季枭寒却想留在这里,他道:“我不想回去,头疼得紧,你帮我治治?”   苏染霜:“……”   看在他这么辛苦的份上,苏染霜也不便赶他离开,便说:“我去给你找个软枕,你躺下我给你施针。”   季枭寒巴不得,颠颠的说:“我自己去找,你等我。”   苏染霜:“……”   不多时,季枭寒不但找来了软枕,他连被子都给自己准备好了,往外间的小榻上一倒,等着苏染霜给他治疗。   苏染霜无奈,只能由着他。   季枭寒大约是太累了,苏染霜施针的时候,他居然直接睡着了。   看着他眼下的暗影,还有憔悴的容颜,苏染霜终究还是不舍,帮他盖好被子,灭了烛火。   翌日清晨。   季枭寒神清气爽的醒来,一抬眸就看见躺在里间的苏染霜母女二人,他用手枕着头,幸福的看着她们俩。   苏染霜昨夜担忧季枭寒的事情,思虑了一个晚上,早上也没那么快醒来。   季枭寒不习惯赖床,过了没多一会儿,他便起身。   原本他是不想打扰苏染霜休息的,可是苏染霜昨晚随手丢在垫子下面的东西,露出了一个角,让季枭寒很好奇,她到底在看什么?   于是,他将那东西抽出来,却没想到,看到的确是他画的画。   季枭寒的动作,惊醒了苏染霜,她一睁眼就看见季枭寒拿着那些画,神情说不上高兴还是生气。   “那个……我在收拾你祖母的东西的时候,在你祖母的书房发现的,我不是……我没有故意要看。”苏染霜赤脚走过来,慌乱的解释。   季枭寒挑眉看了一眼苏染霜的赤脚,淡声说:“你光脚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   又是那么自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说,可他就是这么自然的说出来了。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想起来的,还是看画上看到的。”苏染霜很在意这个。   季枭寒说:“我随口就说出来了,画上没有文字,我不知我以前说过这样的话。”   “什么时候画的?”苏染霜问。   季枭寒摇头说:“我也不知道,那日我找纸笔给温白芷画武功招式,寻不到好的宣纸,我便来书房找,没想到就找到这些画了。”   “那……你的那些记忆,真的不是来源于画上么?”苏染霜问。   季枭寒摇头:“不是。”   苏染霜松了一口气。   她挨着季枭寒坐下,从季枭寒手里接过那些画,柔声说:“你还记得么,那时候我还在苏家当丫鬟,一次苏欢欢请你们去游玩,她把我踹下山崖,你为了救我,跟我一起下了山崖,后来我高烧不退,还……”   苏染霜欲语还休,季枭寒脑子里面便浮现了一处山洞,山洞里面,穿着黄衫的苏染霜吻了他。   他激动的握住苏染霜的纤腰,柔声说:“我记得,之后你还以为自己怀孕了。”   “别说……不许胡说!”苏染霜害羞了,伸手去捂季枭寒的嘴,季枭寒大笑:“霜儿,我真的没有忘记你。”   季枭寒的笑声吵醒了温白芷,她先是不满的扭动身体,然后抬头看了一眼两人,又跌回被子,过了一会儿又仰头,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好看叔叔抱抱,要嘘嘘。”   “我来!”苏染霜不想跟季枭寒面对,连忙去将温白芷抱起来。   等她嘘嘘完回来,就往季枭寒怀里一躺,继续睡觉。   两人都不舍得打扰她睡觉,只默默的坐在一起,看那些画。   就在他们一家三口温情脉脉的时候,躲在一处破庙跟乞丐混在一起的苏欢欢忽然疼得满地打滚,乞丐们已经司空见惯有人突发急症死亡,他们漠然的看着苏欢欢,直到她的衣服上有血渗出来。   “这女人肚子上有伤口。”一个乞丐指着苏欢欢的肚子说:“侯府要抓的人也是肚子上有伤口的女人……”   啊……   苏欢欢随手抓起一个快冻死的小孩丢过去,那群乞丐害怕砸伤自己,连忙避开,苏欢欢也趁机逃了出去。   然后,那乞丐奋力爬起来追了出去。   可是,外面已经没了苏欢欢的踪影,他咬牙愤恨的说:“银子啊,那可是银子。”   不过,官府也说过,就算只是举-报消息,也有一百两银子的奖励。   这般想着,那乞丐便去了府衙,将自己见过苏欢欢的事情告知。   张庭之知道事情可大可小,便亲自上门来禀告,“侯爷,有个乞丐说,他们在破庙里面,看见一个女人忽然肚子疼,在地上打滚,然后肚子上就流血了,他的描述很像苏欢欢。”   “人抓到了么?”季枭寒站起来问。   张庭之摇头说:“没有,她跑出去,马上就没了踪影。”   “小马你吩咐下去,告示全城,就说我要布粥,这样一来,全城的乞丐都会过来,苏欢欢她若藏在人群中,我们一定能发现她,即便她不在,我们的人搜寻的时候,也更容易些。”苏染霜急切的走了。   张庭之也着急回去处理事情。   季枭寒却叫住张庭之说:“庭之,你等等。”   “侯爷还有事么?”张庭之问。   季枭寒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对张庭之说:“皇帝的意图你也知道了,对么?”   “我知道,但是我不知为什么,陛下为何非要与侯爷过不去,风月关在侯爷的带领下明明就非常好啊?”张庭之对官场十分失望。   季枭寒冷笑:“功高震主,他若坦荡,自然就没我什么事,可他偏偏就是个不坦荡的。”   “那侯爷准备怎么办?”张庭之问。   季枭寒斜睨道:“从今以后,就不是我的事了,是你的事。”   “侯爷这是何意?”张庭之不解的问。   季枭寒道:“这几年我将你的能力凸现出来,又让你在风月关树立了大好形象,这几年我口碑不好,朝廷办我,他们不会阻拦,但是他们一定会促成你来管理风月关……”   “不行,我怎么能夺你的血汗?”张庭之激动的拒绝。   季枭寒道:“若是换了一个人来做主,他一定会打压你,也不会允许我在这块土地上继续生存,只有你来掌管风月关,霜儿跟芷儿才能安然。”   “可是……”   “可是什么?你的家在这里,日后来的官员,什么都打压你,让你一家人也无法开心,你愿意么?”季枭寒问。   张庭之低头,他自然是不愿意的。   “你会做得很好,你祖父有口皆碑,所以皇帝会用你,而且皇帝也只能用你。”季枭寒道。   “我知道了!”张庭之和其聪明,他很清楚,季枭寒说的都是事实,他在这个位置上,那他家季家都好好的,若是换个人来,他家季家都要遭殃。   季枭寒点头说:“去帮你大姐去吧,我现在是个病人,不宜出去走动。”   两人都没发现,他们的对话,被止然听了去。   止然听了季枭寒的话后,默默的离开了苏染霜的房间,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枯坐在屋里,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之后,止然消失。   桌子上只留下一封信。   苏染霜让季小马安排了粥棚,苏染霜不敢亲自去现场,只让旱魃带着她寻了个好地方,观察苏欢欢是否到场。   旱魃问:“你这样做有用么?”   “现在官府的人在奔走相告,让他们都来喝粥,他们以通告为由,四处寻找,定然会有消息的,若是没消息,那只能说明……苏欢欢背后有人帮助。”苏染霜眸色沉沉的看着下面的人。   旱魃不语,现在的苏欢欢,他想不到还有谁能帮助她。   苏染霜施粥,几乎全城的乞丐都来了,如她所料,这样搜寻起来,便更加方便了,只是也如她所料,苏欢欢并没有在人群之中。   苏染霜失望的说:“看来,真的有人帮她。”   只是,他们谁也不知道,帮助苏欢欢的人,到底是谁,又有谁,甘愿冒着跟侯府作对的风险,敢容留苏欢欢?   城外一处隐蔽的农家小院,苏欢欢被人绑着手脚,关在里面。 第153章 季枭寒的杀心   起初,她并没有动,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躺在床上。   不多时,苏欢欢动了,她茫然的醒来,看到自己所处的地方,她心里有些慌,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被绑住了,她吓得大力挣扎,可是对方显然是不想让她逃走,她根本坐不起来。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苏欢欢陷入回忆,她记得苏染霜要布粥,全城的乞丐都往她那里跑,苏欢欢担心自己暴露,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过一劫,是的她去了苏家,可是她刚从后门进入苏家,就被人打晕了。   是谁?   是谁打晕了她?   又是谁,一直对她的行踪了若指掌?   一个个的问题,让苏欢欢心头发寒,若是她现在被苏染霜抓到,那她这辈子就算是走到尽头了。   只是,若是苏染霜,不应该是将她关在地牢里面么?   这地方不像啊?   就在她疑惑不已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鸡叫声,鸡叫完后狗又开始叫,不多时就传来有人骂狗的声音。   “这是农家小院。”苏欢欢确定,这样的地方,只可能是农家小院。   “你到底是谁,给我出来?”苏欢欢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厉声喊道。   没人回答……   “救命啊!”苏欢欢见没人回答她,便大喊救命,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落在苏欢欢面前。   是那杀手。   “是你?”苏欢欢眯着眸子看那人,冷声问:“你抓我过来做什么?”   “我救了你!”对方淡然道。   苏欢欢很清楚,他不是白白救自己的,她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很简单,我要你手里的母虫。”杀手一直都没死心。   苏欢欢冷笑:“我不会把母虫给你的。”   “那我就只能将你送给苏染霜,你或许不知道,季枭寒现在情况大有好转,就算你不将母虫交给他们,苏染霜也一样有办法给季枭寒解毒。”杀手淡淡的陈述事实。   可苏欢欢却不相信,她厉声道:“你放屁,这毒是南疆都禁止使用的邪恶毒药,根本就没有解药。”   “可是偏偏,季枭寒他好转了,我想……这大约跟你身上的伤有关系吧?”杀手道。   苏欢欢怅然的看着自己肚子上的伤口,不敢置信的低喃:“不可能,不会的,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现在的局面,但是从他的表现来看,他似乎已经恢复了一些记忆,或许这就是这毒药出现偏差的原因,你想想,毒转移到你身上来了,他活了,然后他跟苏染霜一起共享风月关的富贵荣华,你可甘心?”杀手蛊惑的说。   苏欢欢冷笑:“皇帝已经派人削了他的兵权,他很快就会对季枭寒下手了,他必死无疑。”   “你可真是看不起季枭寒,皇帝在他少年时期就想办他了,可是结果呢?”杀手笑得很惬意,他倚着门框看苏欢欢。   苏欢欢思来想去,觉得这杀手说的很有道理。   若是她不将母虫交给这杀手,那杀手一定会将她交给苏染霜,她若是落到苏染霜跟季枭寒手里,必死无疑。   若是不将母虫交给这杀手,她若真的毒发死了,而季枭寒却被苏染霜治好了,那她岂能甘心?   想到这些,苏欢欢便有了决定。   “你送我去南疆,等到了南疆,我就将母虫给你。”苏欢欢还想去南疆寻货郎。   杀手笑:“现在南疆跟风月关全面开战,你这个时候进不去南疆。”   “那我也要去,我不能死。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去南疆,你若不送我去,那现在就杀了我。”苏欢欢打定主意了,这是她唯一能活命的机会,她不得不拼这一把。   杀手蹙眉沉思:“若是不答应,苏欢欢必然不肯将那母虫的下落给我,可这女人狡诈得很,若是我将她送到南疆后,她随意说个地址给我,到时候我拿不到母虫,又找不到她,岂不是人财两空?”   “送你去南疆也可以,但是我怎么知道,你去到南疆后,就会将母虫交给我,你若是随便说个地方敷衍我呢?”杀手也不敢相信苏欢欢。   苏欢欢道:“母虫在南疆,当初下毒成功后,我害怕将母虫放在风月关,迟早要被翻出来,就让货郎将母虫送回南疆了,货郎跟我说过那母虫的下落。”   “你记得你说过,母虫需要喝你的血,才能活。”杀手眯着眸子冷然的看着苏欢欢。   苏欢欢冷笑:“我骗你的你也信?”   “那我怎知你现在不是骗我的?”杀手杀气腾腾的问。   苏欢欢笑:“我的命在你手里,你拿到母虫就放我,没拿到就杀我,我手无缚鸡之力,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也是!   杀手被苏欢欢说动了,他淡然道:“我们这就出发。”   说罢,他带着苏欢欢离开。   风月关,是夜。   一群人坐在屋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沮丧。   今日还是没能找到苏欢欢的下落,季小马气不过的捶了一拳桌子,“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会躲?府衙的人,韩家的人都在寻她,居然都没有找到她。”   “一定是有人在帮她,要不然她逃不出风月关。”二十笃定的说。   哎!   苏染霜没说话,她现在很沮丧,眼看着时间越来越少,若是不能在段时间里面将苏欢欢找出来,一旦赵一德空出手来,就会对风月关下手,到时候季枭寒没有了权利,在想找苏欢欢,就更难上加难。   “师公呢?”这时候,温白芷忽然抬眸看了一眼,没发现止然。   苏染霜这才意识到,从回来到现在她都没看见过止然。   “对啊,我师父呢?”苏染霜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连忙站起身来,朝止然的房间走去。   止然房间。   苏染霜推开房门,屋里连灯都没点,她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师父?”   没人应。   季枭寒随后跟着走进来,他用火折子点燃灯火,柔声说:“他可能出去喝酒了……”   可一回头,就看见躺在桌案上的信。   季枭寒蹙眉看苏染霜,苏染霜连忙将信拿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无力的垂手,信笺落在地上。   “怎么了?”季枭寒扶住苏染霜问。   苏染霜无力的将自己的身体靠在季枭寒怀里,幽幽的说:“师父说,他回京了。”   “怎么会?现在我们如此艰难,按照他的性格,他不会离开的,是不是……我被夺权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季枭寒想不懂啊,他明明就封锁得很好,怎么就会暴露了呢?   苏染霜沉重的说:“瞒不住的,你不说别人也会说,这件事风月关看得清形势的人都看的出来,他每天在外面游荡,兴许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不想我们分心,才没说出来,此时回京,必然是替你争取机会去了。”   “他不会功夫,我让小马去追。”季枭寒说罢,连忙推开门出去。   苏染霜也跟着走了出去。   “小马上京,去将止然神医阻拦下来,就算是打晕了,也给我带回来。”季枭寒道。   季小马蒙圈道:“止然前辈回京了?”   “对,他走不远的,你去追,一定要将他安全的带回来。”季枭寒道。   季小马点头,安慰的对苏染霜说:“苏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将前辈安全带回来的。”   “辛苦你了。”苏染霜道。   小马离开后,苏染霜情绪一直不好,季枭寒让芊妤跟小芳儿将温白芷带走了,他自己跟苏染霜在屋里,见苏染霜还是愁眉不展,季枭寒道:“小马去追,一定能追得上,你不要担心了。”   “我不想他回去,他也不喜欢上京,我原想等你这的事情结束后,我就带着师父跟芷儿离开,让他过几年清静日子,再也不用为我的事情担心,可是他这一回去,只怕皇后再也不会让他出来了。”帝后想要处置季枭寒的心思这么明显,她不会让止然影响皇帝的决定的。   “这事怪我,,若是当初我知道,带你回来会变成这样,我就不该……我不该带你回来的!”季枭寒心疼的搂住苏染霜,心里觉得十分愧疚。   苏染霜叹息着低下头,没有说话。   季枭寒伸手搂住她,柔声说:“今日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我睡不着,苏欢欢找不到,师父又跑了,我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了!”苏染霜咬着下唇说。   说起苏欢欢,季枭寒也很疑惑,他道:“按理说,我们这样不遗余力的打压,她早就应该现行了,既然她没有出来,那就说明,她背后真的有人在帮她,只是我想不到谁会帮她?”   “她这样的人,没有真的朋友,苏家现在也没亲人了,即便是有,被她这样祸害,那些人不是杀她就已经算是仁慈了,不可能会帮助她,若是她的盟友,必然有所图的,可苏欢欢手里是没有银子的,对方图什么呢?”苏染霜实在是想不通,对方有什么可图的。   季枭寒冷笑:“怎么没什么可图的?母虫呢?”   对啊,还有母虫!   苏染霜不安的看季枭寒:“你说,会不会是朝廷的人干的?”   “应当不会,这种事,更像是江湖中人会干的。”季枭寒道。   苏染霜不知他什么意思,她疑惑的问:“你是怀疑,凌霄公子还活着?”   “还有一个人!”季枭寒冷笑道:“还记得那个总是想将你从我身边抢走的杀手少年么?”   “记得……可是你怎么会……”季枭寒这到底是恢复了多少记忆?   季枭寒笑说:“这段时间,我想起来很多东西。”   “若是那少年,他图什么?”苏染霜问。   季枭寒道:“四年前,我在卷宗里面看到过,关于这杀手组织在风月关落脚的事情,所以我一直在不遗余力的打击他们,几次都将他们的藏身地捣毁,若是他想杀我,跟苏欢欢合作,从母虫下手是最稳妥的办法,毕竟他不敢跟我正面较量。”   确实,这样一分析,也就说得通了,但是苏染霜还是疑惑,“你现在正处在艰难的时刻,他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的,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因为他知道,我若真不想放手,那皇帝未必能真的将我赶走,只是他想不到,我对这爵位丝毫不留恋,不过即便我不当这侯爷了,张庭之接手管理风月关,他一样没好日子过。”季枭寒倒不担心这个。   说起张庭之,苏染霜就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能确定,皇帝会继续用张庭之,毕竟他一直在你身边,他用他并不安全。”   “我已经给庭之铺好路,这件事只会水到渠成。”季枭寒笃定的说。   苏染霜蹙眉问:“你一早就想放弃爵位了么?”   “很早很早以前,我已经有了打算,那时候想的是,若是到了最后不得已,我就带你离开风月关,再也不问朝堂事。”所以,他不是没有努力,只是他的努力,要在关键的时候,才能表现出来。   听他这样说,苏染霜不是不感动的。   她眼眶发热,心止不住的颤抖,出口的话却十分委屈,“我累了,我要休息。”   若是那时候,季枭寒也能这般坦诚,那苏染霜自然什么都敢交给他,什么都敢告诉他,可是那时候他没有,所以两个人因为这个误会,几乎到了生死不见的地步。   “好,你睡,我在这里守着你。”季枭寒并没有打算离开。   苏染霜心里委屈,便指着大门说:“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出去。”   季枭寒:“……”   见苏染霜坚持,他也不舍得跟她为难,便出门去了。   季枭寒站在门外,许久都没有离开。   旱魃见状,从房梁上下来,淡声说:“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爽不爽?”   “看我这样,你很爽?”季枭寒斜睨旱魃。   旱魃点头:“对啊,无比的畅快。”   “你小子!”季枭寒笑了,他道:“你说女人的心怎么就这么难懂呢?”   “这不难,主要是你自己没懂苏染霜,苏染霜这个女人其实很纯粹,她需要的是大家都坦诚,可你偏偏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很多事情你都不会告诉她,以至于她有一种你对她有所保留的错觉,这样她自然也会对你有防备心,这是人的本能,保护自己的本能,你说当初你若是坦诚一点,将你所有的打算都告诉她,你让她与你一起构建你们的未来,至于到今日这个地步么?”旱魃说完,好似很累一样,闭目不在看季枭寒。   季枭寒却懂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苏染霜的房间说:“我忽然不想死了。”   “她能救你,她也一直没有放弃救你,所以你也不要放弃自己。”旱魃忽然感性的说。   季枭寒不太习惯这样感性的旱魃,挑眉略嫌弃的说:“不习惯这样的你。”   “你若是醒悟得再晚那么一些,你也就看不到这样的我,我有一万种办法将苏染霜从你身边带走,而且我笃定,只要你心里有她,你就舍不得杀了那些人,将苏染霜逼出来。”旱魃凉薄的说。   说到这个,季枭寒便无奈了,他哑然道:“其实,若是当初她不来,我也不至于杀了那些人。”   “可她终究还是来了。”旱魃幽幽的说。   季枭寒也幽幽的答:“是的,终究还是来了,我却后悔让她卷入其中了。”   两人忽然陷入沉默,气氛也尴尬下来。   “走了,我去发下海捕文书,确定搜寻你那位师侄。”季枭寒道。   旱魃淡然瞥了季枭寒一眼,没任何表示。   季枭寒的海捕文书发下去后,风月关各个县城收到后,都在城门设防,抓一男一女。   这日,苏欢欢与那杀手乔装成一对夫妻,藏匿在人群之中,想从南里通往龙回,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南里县城到处张贴着抓捕他们的告示。   两人不敢随意走动,弄了一些他们自己都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给一个老百姓下毒,让对方去帮忙打听,城门口严查是否严密。   那人怕死,便帮着去打听了一下,查明后,他回来摇着头说:“公子,我从未见查得这样严格过,过往的每一个人,都需得到城防那边去洗脸,让大夫检查是否易容,然后还要切脉,确定是不是有病,女子有女子检查,看肚子上是不是有伤口。”   杀手听后,丢了一块碎银子给那人道:“你走吧?”   “你放他……”苏欢欢原本想说,你将人放走,他接下来就会将我们报出去,可她话没说完,杀手双手抱着那人脑袋,轻轻一拧,对方便悄无声息的倒下了。   杀手将人掩埋在雪地里面,冷声说:“等雪化时,我们怎么也出去了。”   “可是现在他们查的如此严密,我们怎么出去?”苏欢欢是真没想到,季枭寒跟苏染霜居然为了抓她,严密到了这个程度。   杀手:“要想从城门过,怕是不能够了,我们只能再想其他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再不到南疆,我就死定了!”苏欢欢捂着肚子,最近毒发越发明显,她肚子上那被虫咬一般的伤口,已经有碗那么大了,再咬下去,内脏都要露出来了。   杀手睨了苏欢欢一眼说:“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你害他们的时候,我可没见你手软过。”   “我去自首!”苏欢欢气狠了,说话间就要走出去。   杀手一把拉住她,厉声道:“我有办法出去。”   “怎么出去?”苏欢欢恨声问。   杀手沉吟片刻后道:“晚上再说。”   是夜。   杀手带着苏欢欢出现在城楼附近,他观察了一下地形,又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忽然飞身上了一座高楼,在那高楼的屋顶,杀手不知从哪里弄出来一个弹弓,弹弓上绑着一块硝石。   硝石易燃,杀手将硝石点燃后,直接打到城楼上。   冬天干燥,城楼很快就着火了,南里最要命的是,城中的小河在冬日完全结冰,只有城外有河,如此这般,士兵只能打开城门,让人去城外打水来救火。   杀手跟苏欢欢就混在去救火的人群中出了城,出城后,两人不敢直接离开,杀手抱着苏欢欢,藏在桥下,等风平浪静后,趁着夜色,他带着苏欢欢偷偷潜入小树林,顺利逃出南里。   翌日,南里将消息传到风月关,张庭之不敢耽搁,连忙过来禀告季枭寒,“侯爷,昨夜南里城门失火,现场遗留硝石,想来是有人故意为之。”   “不用想,一定是苏欢欢跟那人出城了。”季枭寒道。   张庭之也觉得是,他道:“要通知龙回那边么?”   “不了,现在龙回形势复杂,我若出手,赵一德一定会发现,他若将苏欢欢拿在手里,指不定还能掀起更多波澜,让韩天佑的人去查,江湖人做事,官府察觉不到。”季枭寒说。   张庭之深知季枭寒的谋略,也不敢反驳,连忙回去做事去了。   季枭寒让小芳儿去韩府通知韩天佑,小芳儿不解的问:“侯爷怎么这么笃定是苏欢欢?”   “首先,南里是去龙回的必经之路,也是唯一的去路,其次我在南里抓的人重点是苏欢欢,若是其他的人,完全能混过去,最重要的是,那是去南疆的必经之路,苏欢欢现在身中剧毒,在风月关她不敢治疗,那势必只能去南疆寻医,所以只能是她。”季枭寒道。   好吧!   小芳儿咬牙道:“旱魃,跟我走。”   “干嘛?”旱魃问。   小芳儿斜睨道:“通知韩天佑,然后我们去抓苏欢欢回来。”   “这个时间去南疆?”旱魃不觉得可取。   “对,我先去通知韩天佑,你到韩府来跟我集合!”说罢,小芳儿跑了。   这时候,芊妤站出来说:“我也觉得,该去一次南疆。但是你们去都不行,还是让我去吧?”   “不行!”季枭寒跟苏染霜一起开口拒绝了芊妤。   然后,两人尴尬的看向对方。   芊妤先是错愕,然后了然的道:“那两个人是不是都出事了?”   “是……”季枭寒原本想瞒着她的,可是当时的情况太复杂,若是他不说清楚,日后有人在芊妤面前编排他,可就麻烦了。   芊妤低头问:“怎么死的?”   “货郎是被你母亲杀的,她原本想给货郎下毒,让他像你一样来传播毒,可是货郎说你在风月关,他不会帮你母亲,你母亲说了很多……很过分的话,然后两人打了起来,货郎终究没舍得下手杀你母亲,可你母亲却舍得对他动手,她杀了货郎,我当时在场,我怕他们利用货郎的尸体来大做文章,便想处理货郎尸体,可我还没处理好,就听见外面有打斗声,等我出去的时候,你母亲已经死了,随后南疆皇帝发起全面进攻……想必,你母亲是他下手杀的。”   季枭寒将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了芊妤,虽然他的说辞芊妤未必会相信,但是他还是毫无保留的全部告诉芊妤了。   芊妤无助的坐下来,柔声说:“那他们呢?”   “我将两人火化了,葬在那山洞里面,我不敢给他们立碑,你若想要他们的骨灰,我让人去取。”季枭寒说。   芊妤苍凉的笑了笑说:“罢了,我对他们也没什么感情,他们俩都死了,我也没什么感觉,就让他们住在那里吧,至少不用被野狗吃掉。”   “你不怀疑我么?”季枭寒问。   芊妤抬眸看季枭寒:“若是以前,我会怀疑你,可是你是苏姐姐喜欢的人,苏姐姐喜欢的,必然不是坏人,我信苏姐姐。”   “芊妤!”苏染霜轻轻的将芊妤揽入怀中,“想哭就哭吧,在这里,你不用忍着。”   唔……   芊妤哭了,她无助的看着苏染霜说:“苏姐姐,我明明不难过的,我为什么要哭啊?”   “想哭就哭,总比憋在心里好。”苏染霜道。   芊妤哭了一会儿后,她站起身来说:“苏姐姐,我要去南疆,我能将人带入南疆,也能找到苏欢欢。”   “可是……”苏染霜担心她心情。   芊妤道:“我真的没事,我其实不是那么的伤心,就是那一瞬间,有些无助,我与他们真的没什么感情,你让我去吧,小芳儿跟旱魃两人去,未必能进入南疆。”   “二十……”苏染霜想劝来着。   可二十却说:“你让她去走一趟吧,匆忙离开,她也想回去了结一些事情。”   “那你小心些……旱魃,我将芊妤交给你了,一定要将她安全带回家来。”苏染霜用的是回家这个字眼。   这对芊妤而言,最温暖的字眼,也是她渴求的,不曾拥有的,苏染霜都给了她。   旱魃点头,答应了下来。   府里一下子走了三个人,能守在苏染霜身边的只有二十,季枭寒道:“从现在开始,我不去衙门了。”   “为何?”苏染霜不解的问。   “凌霄公子生死未卜,我不敢大意。”季枭寒直言。   二十难得跟季枭寒站在一条战线上,他道:“苏姐姐,就这么定了。”   “好,那我们便等着,等着雪后放晴。”苏染霜说。   苏欢欢已然离开风月关,抓捕的事情交给旱魃他们,季枭寒便腾出手来,为张庭之做最后的铺路。   这日,他命张庭之去请张老过来一叙。   张老一进门,便气呼呼的看着季枭寒,耷拉着脸也不说话。   “老师!”季枭寒乖乖行礼。   张老用鼻子极不耐烦的应了一声:“嗯。”   “今日请老师来,是想跟老师确定一下,风月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季枭寒道。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张老便生气了,他指着季枭寒的鼻子道:“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居然自己悄悄的就下了这么大的决定,你还将我当你到底老师么?你若是还想要这风月关,便是豁出我的老命,我也不能让你吃亏了呀?”   “老师的恩情,夜白心里很清楚,只是十年前,陛下就已经对我动了杀心,那时候我还想调查父母死因,便与他斡旋,可是斡旋了这么多年,我真的是心力憔悴,我不愿去侍奉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君王,所以我退隐的决心已定,没人能阻止我。”季枭寒诚恳的道。   “你是心力交瘁么?我看你是想跟苏染霜在一起,才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吧?还将我孙子拖下水,你可真是好样的。”张老白了季枭寒一眼。   季枭寒辩解道:“我绝对不是拖庭之下水,老师您想,庭之终究是要做官的,风月关再不济,也是个州郡,我管理这些年,也井然有序没出什么大乱子,在熟悉的地方,在老师的封荫下,他定然是顺风顺水的,可若换了别人来做这知府,定然会打压他,到时候他郁郁不得志,您可愿看到?”   “我谢谢你,难道离开这风月关,我孙子就没宏图大展的机会了么?”张老还是气不过。   季枭寒笑:“自然是有的,可是老师辞官之前都未曾将家人带去上京,想必老师也还是觉得风月关好,我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地方,也不能便宜了外人不是?”   “臭小子!”张老被他逗笑了,可笑着笑着,他又严肃的问:“现在形势如此,你如何脱身?你又如何保证庭之能顺利当上这风月关的知府?”   “我的脱身跟庭之当上新知府可同时兼得,庭之在风月关的威望仅次于我,尤其这几年,我出事后,他更是成了风月关老百姓心中最好的官,老师一生清廉,也深得百姓的心,赵一德来风月关之前,我便会留下辞官文书离开,但是我辞官之前,我会将我辞官的消息告知百姓,那他们自然会要求庭之出任知府,到时候老师再让您朝中的门生帮着说点话,一切便妥了。”季枭寒笃定的说。   张老却没这么乐观:“你凭什么觉得皇帝会听大家的,他又不是不知道你与庭之关系,搞不好庭之都会被罢官。”   “谁说那时候皇位还是他的。”季枭寒说这句话的时候,杀气腾腾。   张老拉住季枭寒低声问:“你要弑君?”   “我是奉公守法的良民,我怎么能做弑君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季枭寒笑得极其讽刺。   “那你打算如何做?”张老问。   季枭寒说:“七年前,我便已经在做这个打算,老师尽管放心,他会退位给他儿子的。”   “你小子胆子真是……”张老怎么也没想到,季枭寒居然将手伸到太子那里去了,这等心机,若是他真的想要篡位,只怕皇帝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难怪,这皇帝如此忌惮他。   “老师,夜白将您奉若亲父,这些年若没有您的悉心教导,还有您在朝中的鼎力相助,我无法壮大风月关,原本我该与庭之一起奉养您到您百年归老,可我做不到了,夜白再此叩谢老师教养之恩,从今日起,张家与季家再不往来。”说罢,季枭寒跪在地上,给张老叩了三个头。   张老热泪盈眶的看着季枭寒,哽咽道:“皇帝看不到你的谋略,白白损失了你这么好的官,他活该。”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去。   季枭寒对着张老离去的背影,又磕了好几个头,直到张老消失不见。   “你是怕万一不成功,牵连张家是么?”苏染霜走过来,将季枭寒拉起来。   季枭寒笑说:“至少……要保证他们一家人不受牵连,这是我能为他们做的最后的事情。”   “你真的想好了么?朝廷那边,只要你一动,有可能就是万劫不复。”苏染霜担忧的说。   季枭寒道:“我谋划了七年,皇帝要我的命,我要他从他最在意的皇位上下来,这很公平,即便不成,那万劫不复的也只是我一个人,到时候我人都走了,就算他想杀我,也没这机会。”   哎!   苏染霜无奈的看他,这人若真到了拼命的地步,真的是连自己都害。   “最近你毒发的次数越发的少,即便发作,也不似之前那般,所以……你能不能爱惜一下你自己的命?”苏染霜无奈的看着他问。   季枭寒凑过来,几乎要与苏染霜亲到一处。   苏染霜微微退开,愤然看他。   季枭寒笑说:“你若还要我,我便惜命。”   “那你去死好了。”苏染霜转身就走。   季枭寒挫败。   三日后,龙回。   旱魃小芳儿跟芊妤一行人在龙回大街上,看着几乎已经关闭的店铺,芊妤喃喃道:“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一派繁荣,这才过了多久,就变成这样了?”   “战争最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小芳儿也颇有感触。   “现在边境最是难通过,也不知苏欢欢到底去到南疆没有?”芊妤道。   旱魃说:“在城中住一晚,我去打探一下,若是没见他们,明日我们就出城,去南疆。”   几人找了客栈落脚。   但是苏欢欢跟杀手两人,在昨天的时候便已经离开了龙回,进入南疆地盘。   为何这两人能这么顺利就通过呢?   原来,在进入龙回那夜,杀手便潜入赵一德的营地,去见了赵一德。   赵一德见杀手忽然出现,拔剑便问:“你是何人?”   “你们的皇帝与皇后交个你的最重要的任务是要季枭寒的命吧?”杀手道。   赵一德凛然的看着杀手问:“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们的那位皇帝陛下曾出高价要求我杀季枭寒,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但是季枭寒的功夫深不可测,城府也深,你若想杀他,只怕不容易,可现在我有机会,不用我们出手便能让他死于非命,皇帝也不必被人诟病,到时候功劳归你,我不要,我只要你放行,放我去南疆。”杀手冷静道。   赵一德冷笑:“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你若是细作,那我岂不是很吃亏?”   “想必你们在上京也有耳闻,知道这几年季枭寒变了一个人似的,但是你们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些变化,全是他小妾一手策划,她给季枭寒下了毒,是用南疆的一种类似于蛊虫的毒虫下的,只要母虫死,季枭寒必死无疑,我现在要去南疆取虫,他的小妾与我随行,你若不信,可抓一个风月关的士兵来问,我将小妾给他看一样,他便会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的二夫人。”杀手笑着说。   赵一德沉吟片刻后道:“出城可以,但是你俩不能带走任何东西,需要检查。”   “可以!”杀手答应了赵一德。   两人一番合计后,杀手将苏欢欢带来,让赵一德检查后,两人终于被放行。   赵一德只是没让守城的士兵管他们,给了他们翻墙出去的机会,至于两人以后的造化,那便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这边,旱魃还在四处寻找苏欢欢下落。   在经过一处僻静的小院的时候,院里有人厉声道:“谁?”   被发现了。   旱魃不想惊动任何人,便没有现身,只说:“在下来寻人,打扰英雄了。”   “旱魃?”那人惊异的问。   旱魃蹙眉:“你是?”   对方从院子里面走出来,确是沈大壮。   “沈大统领?”旱魃也认出来人。   大壮道:“你寻谁?”   “苏欢欢!”这大壮是季枭寒的心腹,所以旱魃没有隐瞒   沈大壮迟疑片刻道:“昨夜我在守城,看见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女人翻墙出去了,但是我们收到赵一德的指令,不许阻拦那两人,我起先以为是我们派过去的细作,如今你这样一说,会不会是那两人已经出城去了南疆?”   “你看不清人?”旱魃问。   沈大壮说:“看不清,但是那人的轻功很好,翻墙的时候,如大鹏一般,轻松得很。”   “那是他们没错了,我们若是要出城,是不是也得翻墙?”旱魃问。   大壮道:“还有谁?”   “小芳儿,还有一个南疆的女子,是苏染霜的朋友。”旱魃道。   沈大壮担忧的说:“以你的身手,要离开必然没人发觉,可是她们功夫不好,必然是要被发现的,现在两军对垒,你们若是惊动了我们的人,南疆那边也会下杀手。”   “那怎么办?”旱魃道:“你能让我们离开么?”   沈大壮想了想说:“这样,你先隐匿起来,下半夜是我们的人值夜,我给你找一个最安全的区域,你们一起离开。” 第154章 千里追杀苏欢欢   “辛苦!”旱魃拍了拍沈大壮的肩膀道谢。   沈大壮沉默了一会儿后说:“起先侯爷就预料,朝廷会派人来接手这里,他一早就告诫我们,不许反抗,不管对方来的是什么人,我们都要听话,至少要先保住风月关不被南疆侵占,开始我还不理解,可现在我懂了,侯爷永远是侯爷,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别人夺取他的。”   “他确实很适合权谋,可是现如今这种情况,他的退让,就是保证你们这些跟了他多年的将士的安全,他是用自己的退让,在成全所有人,以前我也不是很理解他这个人,但是看他这样,我才知道,真正仁慈的人,不是嘴巴仁慈,也不是做了多少举手之劳的善事,能做到他这个地步,才是真的仁者无敌。”旱魃很难得这般外露他的感情,现如今说出这番话,已然是肺腑之言。   沈大壮对着风月关的方向鞠躬:“我等有生之年,定不负侯爷厚谊。”   旱魃回到客栈,小芳儿着急的站起来问:“怎么样,你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嗯,打听到了,沈大壮说有人找过赵一德,然后昨晚有一男一女从城楼离开龙回,进入南疆,从他的描述我能确定,那个男人就是我那所谓的师侄,侯爷之前的猜测也是正确的,对方想要母虫,是想要侯爷的命,要不然他跟那赵一德也没法达成共识,你们都收拾一下,换上夜行衣,晚上沈大壮会让我们出城。”旱魃道。   小芳儿与芊妤互看一眼,连忙去换衣服去了。   夜半。   一个黑衣人飞身到旱魃他们下榻的客栈,他在门外压低声音说:“南门东北角,全是我们的人,你们过去的时候小心些,赵一德的人在街上巡逻。”   “多谢。”旱魃道谢后,带着芊妤跟小芳儿离开。   他们一行人来到南门东北角,小芳儿果然看见几个相熟的人在城楼上,对方看见他们后,将跟他们一起守城的赵一德的人拉到一旁,假意要跟他们商议明晚去找花魁犒劳对方。   那些士兵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子,长期离家,对这方面的事情有种狂热的喜欢,被他们这般一勾搭,便津津有味的跟他们讨论起来。   旱魃等人趁机飞身上了城楼,迅速没入黑暗之中。   不巧的是,其中一个赵一德的士兵忽然回头,他只觉得眼前有黑影闪过,便大喊一声:“什么人?”   “有人么?”季枭寒的属下心里一惊,却只能假装平静。   那人拨开他们,到处观察了一番,确定没人后,还疑惑的说:“我觉得有一个黑影在我眼前闪过。”   “那可了不得,你们看见了么?不行我们去禀告吧?”为了让对方不要怀疑,他们主动要求去禀告赵一德。   可是,同在一起守夜的人这么多,大家都没看见,只那一人说看见,那人抓着脑袋说:“大约我是看错了吧,要不然不可能大家都没看见,只有我一个人看见。”   “兴许就是,这马上要过年了,一个个归心似箭的,大约是想家出现幻觉了。”季枭寒的属下开玩笑说。   南疆。   进入南疆地盘,就到了芊妤的天下,他们贴着南疆军队的营帐偷偷越过,进入树林。   在树林里,芊妤掏出来一瓶药丸,倒了两粒出来,交给旱魃跟小芳儿说:“进入南疆后,你们随时都有可能面对毒瘴或是毒药,吃了我的药,可避免这些,过了这座山,前面有个小镇,你们在树林里面等着我,我去小镇给你们两套南疆人的衣衫,换上衣衫再赶路。”   “好”到了南疆,旱魃跟小芳儿什么事自然都是听芊妤的。   翌日清晨。   旱魃跟小芳儿依偎在一起取暖,芊妤便独自出去了。   待她离开,小芳儿犹豫着睁开眼问:“你觉得她可信么?”   “苏染霜看人一向很准,他说没事的人,那就一定没事,别瞎操心。”旱魃将小芳儿的脑袋摁到怀里,让她继续睡觉,小芳儿这人没心没肺,能不操心她自然就不操心了,倒头便睡了过去。   过了没多久,芊妤弄回来两套南疆衣衫给两人换上,三人便开始赶路。   一路上,芊妤到处跟人打听苏欢欢跟杀手的去向,那两人进入南疆之后,果然就再也没有任何忌惮,一路上有留下他们求医的证据,从那些大夫的描述来看,苏欢欢的毒发十分严重。   这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至少证明他们没有追错,也证明苏欢欢确实已经毒发。   打听到苏欢欢的下落还有情况后,旱魃便跟小芳儿说:“要不你先回去将这里的消息告诉侯爷他们,我跟芊妤继续追寻,既然到了南疆他们已经放松下来,那这里有两个人足够了,可是风月关不一样,小马上京,我们三个都出来了。苏染霜跟温白芷身边只有侯爷跟二十两人,现在侯爷应当是最忙的时候,你回去帮着侯爷,他还能分身去做别的事情。”   “也行,那你们俩小心点。”小芳儿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所以答应了旱魃的安排。   因为刚入南疆不远,小芳儿回去还没这么艰难。   看着小芳儿离开的背影,旱魃对芊妤说:“我们继续加快脚步,最好是赶在他们到达南疆都城之前追上他们并杀了他们,这样母虫就不会落在那杀手手里。”   “好。”芊妤答应下来,两人快马加鞭,朝南疆都城而去。   风月关。   大家都觉得现在是季枭寒最繁忙的时候,可是季枭寒本人似乎不这么觉得,自从被软禁在家中后,他每日早上起来,便先去苏染霜屋里蹭一餐她亲手做的面汤,吃完面后,便带着温白芷去练功房练功,中午苏染霜弄了吃的,他们回去吃饭,然后苏染霜哄温白芷睡午觉,季枭寒便去处理一些事,等温白芷起来,他继续带着她去练功,苏染霜便有了自己的时间替季枭寒研究解药,到了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吃完饭后,二十带着温白芷去院子里玩,季枭寒便与苏染霜在屋里煮茶聊天。   苏染霜答应煮雪梅茶给季枭寒喝,今日她便去摘了好些梅花回来,请季枭寒吃梅花糕,喝梅花茶。   “你最近都没有毒发。”苏染霜将茶递给季枭寒。   季枭寒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幽幽的梅香闯入鼻息之间,泌人心肺。   ”这几日得闲,我就一直在想很多关于我们的事情,我发现我回忆的事情越多,毒发就越少,只是很多事情我还是没法记起来,若是能完完全全的记下来,便好了。“季枭寒颇有些遗憾的说。   苏染霜淡然的笑:“没关系,时间问题。”   “倘若……我能活下去,你还会要我么?”季枭寒问苏染霜。   苏染霜仰头,有些慌乱的看着季枭寒。   就在这时,二十带着温白芷回来了,温白芷手里捧着一个雪人,冻得手通红也不舍得放手,一进门看见季枭寒,便叫嚷:“好看叔叔,冷!”   “给我,我帮你拿着!”季枭寒连忙伸手帮温白芷捧住雪人。   苏染霜笑道:“芷儿你将雪人带到屋里来,很快就化了。”   “为什么?”温白芷很喜欢雪人,不忍心它化掉。   季枭寒用空出来的手摸了摸温白芷的头发,柔声说:“因为屋里暖和,雪人受不了就变成一滩水了,你若真的喜欢它,便……便放它在外面吧,只有在外面,你才能长长久久的看着它。”   闻言,苏染霜抬眸看了季枭寒一眼,季枭寒却只对她温和的的笑。   “可是我想要它跟我还有好看叔叔在一起,我不想它化成水。”温白芷眼眶红了,虽然还人告诉她季枭寒是她父亲,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已经习惯了季枭寒的存在,已经将他当成家人,当成她生活的一部分,不可割舍。   二十窝火道:“哼,你们一家三口在这里,我显得多多余,我走了!”   说罢,真的不理他们,独自离去了。   季枭寒摸着温白芷的头笑:“那你想要一直看着它,还是想让它变成水?”   说话间,季枭寒将手上融化的雪水给温白芷看。   哇!   温白芷哇的一声哭了,她抓着季枭寒的手说:“我们去放声。”   季枭寒:“……”   等两人颇有仪式感的将雪人放生之后,温白芷还是止不住难过,季枭寒知道她喜欢吃糖果,便拿了糖果喂到她嘴里,温白芷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也不敢多吃,一边吃一边看苏染霜。   苏染霜这段时间对温白芷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她笑道:“想吃便吃吧,等下记得漱口便是。”   “真的么?”温白芷将糖果放回季枭寒手上,煞有其事的说:“那我能哭会儿再吃么,我实在是太伤心了!”   噗!   苏染霜跟季枭寒相视而笑,这丫头。   温白芷说哭就哭,嘤嘤嘤哭了好一会儿,继续吃糖。   看着外面纷纷的雪,苏染霜幽幽的说:“不知小甜母女二人怎么样了,当年将她骗离开风月关,一直就没在去看过她们,她这些年一定没少骂我。”   “很重要的人么?”季枭寒想不起小甜母女,便问。   苏染霜笑说:“嗯,很重要的人。”   “知道她在哪里么,我去帮你找回来。”季枭寒见苏染霜怀念,便想在他还有能力之前,帮她达成很多事情。   苏染霜笑了笑说:“不必了,想必现在她已经过着平静的生活,此时打扰她,真的是打扰。”   也是,他不就打扰了苏染霜平静的生活了么?   两人的谈话,最后在尴尬的沉默中结束。   翌日一大早。   门外便来了两个身披风雪的人,门房见两人在门外徘徊,便问:“两位这是找哪位?”   “我想问问,四年前失踪的侯爷夫人苏染霜,可回来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因着她穿的十分笨重,又用布蒙着头脸,也看不清楚样子,所以无法分辨是什么人。   那门房点头道:“我们大夫人确实已经回来了。”   “那劳烦小哥将这东西交给大夫人,就说有人想见她,她见到这东西,自然就知道我是谁了?”那人将一个荷包交给门房。   门房连忙进屋去通报。   苏染霜看到荷包后,激动的站起身来,朝门外跑。   不明所以的季枭寒跟二十也跟着往门外跑。   季枭寒半路将苏染霜截住,他急切的问;“你怎么了?”   “我要去见那人,你带我过去。”苏染霜主动伸手,季枭寒起先有些错愕,但随即明白了,他拦腰抱住苏染霜,朝大门口飞身而去。   两人稳稳的落在那两个人的面前。   看见苏染霜与季枭寒依偎在一起,门外两人一起跪在雪地里,年轻那个拉下面纱,激动的喊:“夫人,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您了?”   不是苏染霜昨晚念叨的小甜又是谁?   “小甜……”苏染霜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于嬷嬷也躬身道:“小姐……”   小姐?   所有人都对于嬷嬷这个称呼感觉到意外,尤其是苏染霜,她看向于嬷嬷,不解的问:“嬷嬷您为何唤我小姐?”   “是这样的夫人,我母亲原本是您母亲身边的丫鬟,当年夫人出事,我母亲刚好出门采买,回来的时候她目睹了一切,为了活下来报仇,她悄悄离开了苏家,原本是打算再潜入苏家报仇的,可是没想到这么取代夫人的那个人跟夫人长得一模一样,我母亲还发现夫人身边的人全都被替换了,死的死,疯的疯,被赶走的被赶走,她悄悄躲起来了,后来您回到风月关,她原本是想跟你相认的,可是当时她不知道告诉您这些对不对,便一直没说,直到我们在偏桥听说您被侯爷放弃,被人抓走,娘亲才哭着跟我说了这件事。”小甜道。   苏染霜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还能遇到母亲旧人,她温柔的看着她们说:“先进屋,我们去屋里说。”   一行人回到屋里,首先就看见坐在案前乖乖吃糕点的温白芷,见人进来,她也不认生,笑眯眯的看着众人道:“芷儿醒来发现屋里没人,便自己吃了糕点,你们要吃么?”   “这是……”小甜与于嬷嬷互相看着对方,于嬷嬷惊讶的回头道:“这是小姐的孩子么?”   “是!”苏染霜没有否认。   于嬷嬷双手合十,虔诚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好在小姐没有被苏欢欢那坏女人害。”   “芷儿,你过来,这是娘亲时常与你说起的很会做糕点的于婆婆,还有小甜姨姨,叫人。”苏染霜将温白芷抱下来,让她站在地上。   温白芷在待人接物的礼节上,那素来是不含糊的,乖乖给两人鞠躬行礼,然后甜甜的叫人。   “这如何使得,她是小小姐,该我跟小甜给小小姐请安才是。”说罢,于嬷嬷就要拉着小甜给温白芷磕头。   苏染霜连忙阻拦:“她不过就是个孩童,哪能让您行礼,您不能这样,在我这里,她就是个孩子,遇见老人叫奶奶叫婆婆,该叫什么叫什么。”   “可是……”于嬷嬷不敢。   苏染霜道:“于嬷嬷,您既然是当初我母亲的贴身丫鬟之一,那您可不可以告诉我?当年我母亲……到底还活着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亲眼看见她们将刚生产完的小姐塞到密室里面去,之后在屋里的人,整个人的气质感觉,完全与小姐不同,我才没敢出现的。”于嬷嬷道。   苏染霜心头一痛,她揪着衣襟对于嬷嬷说:“若是现在有一具骸骨,您能认出她是不是我母亲么?”   “能的,小姐小时候曾经被少爷砸断过脚趾,她右脚的小指头是断的,虽然不明显,但是比左脚的短了一截。”于嬷嬷对温小婉的事情,了如指掌。   苏染霜激动不已的道:“那你跟我去衙门看看可好?”   这个细节苏染霜也没有注意到,所以她现在急切的想知道,那具尸体到底是不是她母亲的。   衙门。   苏染霜跟于嬷嬷出现在敛房,仵作将那骸骨拿出来,两相对比,果然发现骸骨的右脚脚趾比左脚脚趾短了一点点,苏染霜无助的坐在地上,幽幽的看着于嬷嬷。   于嬷嬷也哭倒在地上,她凄厉的问:“小姐,这是在哪里寻得的?”   “苏家密室?”苏染霜说罢,泣不成声。   “我可怜的小姐啊?”于嬷嬷扑倒在温小婉的骸骨上哭的肝肠寸断。   苏染霜无力的靠在二十怀里,幽幽的说:“不管我怎么骗自己,可最后还是要证实,她就是我母亲。”   侯府。   季枭寒因为被限制,不能随意走动,但是苏染霜去衙门,他还是不放心,因为他知道,对苏染霜而言,找到她的母亲,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若是证实了那就是温小婉,她一定会难过。   可她难过的时候,自己却不能在身边,这让季枭寒比自己失去亲人还要无助难过和揪心。   季枭寒在门来回走动,监视他的人十分紧张,因为他们不知道季枭寒在这时候会不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他们的任务是在赵一德来到风月关之前,将季枭寒看管起来,不让他有任何的动作。   而季枭寒也算是配合的人,从回到风月关,他主动留在侯府,没有离开过,也没有在去过府衙,与张家的人也不再来往。   他们将消息传回皇宫后,皇帝冷笑着说:“他季枭寒这是在跟我示好,希望我不要为难风月关其他的人,看来这次,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因为有了皇帝这样的定论,他们更不敢有任何的差错,就怕一个没看好,季枭寒便出门作乱。   季枭这人,虽然没有经常上朝,但是在朝廷却有自己的威望,小小年纪将风月关治理的如此井然有序欣欣向荣,在苏文轩那老狐狸这般算计下,都没有失了分寸,还将苏文弄死的人,谁也不敢小看他。   可如今,他明显是想要出府。   所以,外面看守的人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   因为他们不知道,季枭寒若是出府,他们该怎么做能怎么做,他们要怎样,才能在赵一德来之前,让季枭寒乖乖的在他们的看管之下。   好在,季枭寒几次踏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去。   那些看守的人,心情随着他的举动而上下起伏,深怕他走出来。   季枭寒也是举棋不定,毕竟他苦苦经营了这么久,隐忍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跟他出生入死的那些人都能安然无恙,若是他今日他踏出去这一步,很有可能其他的人会因为他这一脚,而受到牵连。   可是,不远处的衙门,苏染霜却不知是什么情况,若那骸骨真的是温小婉的,那苏染霜该有多难过?   他不想在自己明明在她身边的时候,苏染霜能感觉到的,却只有难过,这对她不公平。   几番思量,季枭寒还是将脚跨出了侯府大门。   他刚跨出门,那些守卫便拔剑将他围在中间。   为首那人态度还算恭敬,他道:“侯爷,我们奉命看管侯府,还请侯爷不要为难我们才好。”   “我只是去府衙看我妻子,她现在去指认她母亲的遗骸,她需要我,我保证不会做任何事情,我只是想陪在她身边。”季枭寒以为,自己足够有诚意,对方就应该能感觉到。   可是显然,他们感觉不到季枭寒的诚意。   为首那人摇头说:“很抱歉季侯爷,我们不能放你离开,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侯爷若是离开,只怕你我都为难,所以请您不要为难我们,这样我们也不会为难侯爷。”   “你们打不过我。”季枭寒不愿起冲突,他是想用最温和的办法,解决这件事,让他既不用被为难,又能去陪苏染霜。   可是,那些官兵的身家性命也压在看守季枭寒这件事上,他们不敢放松下来,若是将季枭寒放出去出了什么差错,他们可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见他们坚持,季枭寒冷然道:“既然如此,就只能委屈各位了。”   一盏风存 说:   抱歉,时间来不及了,先更六千,等下接着把四千更上来,因为审核编辑也在放假,不知道能不能在他们审核的时间里面上传出来,要是晚了,就只能早上再见,要是赶得及,就在几分钟后就更新出来了,么么哒! 第155章 发现苏欢欢踪迹   他正要出手的时候,苏染霜却带着她母亲的遗骸回来了,她跟于嬷嬷两人捧着骸骨,见季枭寒与那些人剑拔弩张,她将骨灰盒交给于嬷嬷,自己走进人群中,牵着季枭寒的手,温柔的说:“侯爷,我们回家。”   “霜儿,你没事吧?”季枭寒担忧的问。   苏染霜摇头,坚定的拉着季枭寒的手往屋里走。   回到屋里,季枭寒看着被他们捧回来的骨灰盒,什么都明白了。   他忧心忡忡的看着苏染霜,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话,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   “于嬷嬷已经确认了,那是我母亲的遗骸,明日我打算请人,将我母亲的骨灰安葬到温家祖坟,跟我舅舅为伴。”苏染霜淡声说,   季枭寒道:“好,明日我与你一起!”   “不,你现在不能离开,既然你之前就选择了隐忍,那就应该在最后的日子坚持下来。”苏染霜反对道。   季枭寒看着她说:“那是你的母亲,我不能袖手旁观。”   “依我说,反正苏姐姐都要离开,不如带着你母亲的骨灰走,到时候你在哪里定居,便将她埋葬在哪里,如此一来,苏姐姐祭奠的时候也好祭奠,再说了,这风月关也没给你母亲留下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不如走了干净。”二十道。   苏染霜听了二十的话,有些犹豫。   季枭寒道:“我也觉得二十说的有道理。”   苏染霜顿了一下,进屋从屋里拿出她从疯妇人那里得到的簪子出来,交给于嬷嬷问:“这是被莫娘子关在苏家佛堂后面的那个疯妇人给我的簪子,她应当也是当年母亲的贴身丫鬟之一,您知道她为什么要将这簪子给我么?”   “这是小姐的东西。”于嬷嬷温柔的接过苏染霜手里的簪子,看了众人一眼后,幽幽的说:“这事关小姐的隐私,我只能告诉您。”   “我们都知道,我母亲原本与季枭寒的母亲情投意合,是被苏文轩用计迫使两人分开,所以有什么事,您都请说吧?”苏染霜说。   于嬷嬷怔忡了一下,幽幽的说:“这件事从哪里说起好呢?就从我家小姐成年后吧,因为苏家与季家世代交好,所以当时的世子跟苏文轩感情甚好,两人经常一起高谈阔论,一次花灯节,两人与我家小姐偶遇,谁知两人都喜欢上了我家小姐。   当时的世家女子,也不敢随意与人讲话,小姐便悄悄离开,可是她只见了一眼,便也喜欢上了世子,之后几次诗会上,世子都与我家小姐偶遇,他佩服我家小姐的才情,我家小姐佩服他的谋略,原本两人惺惺相惜,该是很美满的一对的。   谁知,苏家那位居然提前去温家提亲,非但如此,他还用计,让小姐以为世子是个轻浮的人,小姐性情刚烈啊,便答应了苏文轩的求婚,世子得知小姐定亲,颓靡了很一段时间,之后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便与方家小姐订婚,并且快速的成亲。   我家小姐心里难受,拖了好几年才与苏文轩成亲,可是有了小姐之后,她才知道,苏文轩是这样一个卑鄙小人,可是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之后两人再见过一次,小姐与世子道歉,然后世子便……”说到这里,于嬷嬷便停止了下来。   可是,季枭寒他们如何不知,他接着说:“因为这,原本不喜欢我母亲的父亲,就更加冷落我母亲,最后大家都郁郁寡欢,之后温小婉死亡,父亲不知,却只觉得她性情大变,更是对我母亲不好,我母亲与他,就这样维持着表面的平和,事实上却根本从未相爱。不,只是我母亲单方面的爱过我父亲。”   于嬷嬷拿着簪子,她将簪子拨开,里面藏着一张很薄很薄却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的纸,于嬷嬷道:“这是当年季世子与小姐传情用的簪子,这里面有机关。”   苏染霜接过纸条看后,发现上面应该是母亲的笔迹,事情的经过与于嬷嬷叙述的差不多,只是她说的更详细一些,她在自传中提到,季枭寒的父亲对季枭寒的母亲充满了亏欠,他想要弥补,可是季枭寒的母亲十分敏感,她已经不愿再相信季枭寒父亲,以至于他们夫妻关系越发冷淡。   苏染霜的母亲觉得是自己的错,她很自责,几次都想去跟季枭寒的母亲说清楚,但是苏文轩看管的很严格,她没有机会去见他们,再后来……   就没有后来了。   “至少,他也爱过我母亲。”对季枭寒而言,至少没有那么讽刺。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苏染霜忽然有些理解季枭寒的祖母了,她恨温小婉,所以连带着连苏染霜也不喜欢,所以人的恨意,历来都不是平白无故的。   上一代的恩怨,就此真相大白,没有季枭寒在意的他父亲是个薄情汉,也没有苏染霜母亲是破坏他们父亲感情的罪魁祸首,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苏文轩开始,最后被一个个的误会包裹着,变成了他们四个人的悲剧。   如果一开始都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风波呢?   苏染霜听了季枭寒的话,将母亲的骨灰放在身边,等着将来稳定之后,再行下葬。   这天,季小马回来了。   他策马而来,一下马便往屋子里跑,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去了一趟上京回来,就能看见那笑容明艳的少女,如同以前一样,端着托盘站在门前对他笑。   长期形成的自卑让季小马下意识的捂住脸,想要离开。   苏染霜已经将季小马的遭遇告诉小甜,小甜如何会看不起他,她只会更心疼他。   可是,季小马不知道啊,他低着头准备要走。   “季小马,你给我站住!”小甜端着托盘气愤的走过来。   小马不敢看她,虽然他脸上的伤疤已经被苏染霜治好了很多,看上去已经不那么森然可怖,可是他初见小甜的时候,是个爽朗少年,现在却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没有勇气见她,所以他准备离开。   “好啊,你要走是吧?”小甜将托盘丢在地上,气鼓鼓的说:“这里是你的家,又不是我的家,要走也是我该走,我走行了吧?”   说罢,小甜转身就走。   季小马如何舍得,这四年让他坚持下来的,不仅仅是恨意,还有对小甜的思念。   见小甜要走,情急之下,季小马一把拉住小甜,怯声说:“你别走。”   “那你还走么?”小甜问。   季小马低着头,不敢看小甜。   小甜霸气的勾住他的下巴说:“男子汉,不过就留了点疤而已,又不妨碍你找媳妇,你躲什么躲?”   “就是怕影响我找媳妇我才躲的。”季小马嘟囔道。   小甜当即叉腰:“你媳妇不要你,我要你,我给你当媳妇!”   季小马:“……”   小甜:“……”   我说了什么?我在干什?   小甜捂住自己的脸想跑,季小马笑着拉住她说:“你说的是真的么?”   “不知道!”这下轮到小甜要落跑。   季小马连忙拉住她问:“你真的不嫌弃?”   “谁嫌弃你啊?”小甜背对着季小马说。   季小马安心的笑:“那就好了,你不嫌弃我,就说明你还要我,那你就是我媳妇了。”   “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小甜羞红了脸,转身跑了。   季小马站在风里傻傻的笑。   季枭寒出来,就看见他傻乎乎的笑。   “小马?”季枭寒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听到季枭寒的喊声,季小马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的,他连忙拉着季枭寒往苏染霜屋里跑,“侯爷,出大事了。”   “出什么是事了?”苏染霜听见了,也连忙上前来问。   季小马说:“我一直到上京才追上止然前辈,我劝他回来,可他却让人把我带进皇宫了还不许我到处走动,之后我一直见不到他,直到五天前,他找到我,让我回来告诉你们,上京那边,他已经安排好了,侯爷的计划不必执行,让皇帝退位的事情,由他来做。”   “师父要干什么?”苏染霜急眼了。   季小马说:“前辈知道你们会问,他说他已经想好了,等我差不多到风月关的时候,就对皇帝下药,让他将皇位传给太子,只要他传位,他就将解药给皇帝,皇帝以后不至于会死,但是就再也没精力管朝堂的事情,安心当个太上皇就好了。”   “可是他这样做,会出事的。”苏染霜现在恨不得马上飞去上京找止然。   季小马说:“前辈还说了,他这样做唯一的后果就是会被皇后娘娘囚禁在皇宫,他说他不怕,新皇是他的外甥,是最喜欢他的人,他说到时候只要新皇登极,太后跟太上皇实权被拿下,就让你们去接他,他可不愿在皇宫住一辈子。”   “能成功么?”苏染霜觉得有点慌。   季枭寒道:“他这样做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太子殿下有口皆碑,比皇帝要有能力得多,最重要的是,他的慈悲心比皇帝大,若是由前辈这般处理,让皇帝退位,他新皇继位更加顺理成章,也不用承担什么风险,皇帝与皇后虽然看似一条心,但是皇帝这几年宠幸了不少的嫔妃,皇后不可能不在意,现在皇位顺利到她儿子手里,她没什么可坚持的,最多就是现在她暂时想不通,会囚禁前辈,只要我们这边安定下来,你就让旱魃去接他回来,旱魃要带他离开,便是皇后不答应,也得答应。”   听了季枭寒的分析,苏染霜心里稍安,她很清楚,止然一直觉得自己留下凌霄公子,就是留下祸患,但是最主要的源头,还是在他养大了帝后这两个白眼狼,他觉得这两个人才是始作俑者,事情从他们开始,就要从他们结束,一切结束在他手里,以后他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只是,在皇宫算计皇帝的风险,她真的害怕。   “这样,我将我的计划也启动,确保万无一失,我会让韩综帮忙照顾师父,我保证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季枭寒说。   苏染霜顿了一下说:“关于皇宫的计划,你没必要再继续了,只要让人保护我师父,不让他出事就好,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处理风月关的事了?”   “风月关没事。”季枭寒淡然的笑。   哎!   苏染霜不知如何是好。   大家散尽后,季枭寒走到苏染霜身边,只是看着她。   “也不知道旱魃他们怎么样了?”苏染霜看着外面的雪,深觉时间紧迫。   季枭寒道:“他们没有回来,就说明追踪的方向是对的,只要旱魃出手,苏欢欢逃不掉的。”   “成败在此一举了。”苏染霜幽幽的说。   季枭寒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将手搭在苏染霜的手腕上,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说:“没事,我会活下来的。”   南疆都城。   旱魃跟芊妤追着苏欢欢的步伐来到南疆都城,可是都城偌大,他们也不知道去何处寻找苏欢欢,没办法,芊妤治好安排旱魃先住了下来。   住下后,芊妤得知南疆宰辅娶了皇帝的亲妹妹为妻,她忽然想到自己那冷心肠的母亲,她尸骨未寒,她的丈夫却跟别的女人成亲了,还是跟她的妹妹,这里面的阴谋显而易见。   “怎么?”旱魃见芊妤不走,便问。   芊妤说:“我想去杀个人。”   “你现在出手怕惊动那两个人,只要抓住苏欢欢拿到蛊虫,我帮你去杀。”   “好!”芊妤是个豁达的人,她从来不纠结,只要能达到目的,她不在乎时间快慢。   两人在路上行走,旱魃忽然拉着芊妤躲在角落,小声说:“我看见他们了。”   “在哪里?”芊妤激动的问。   旱魃指着人群中两个明显的人说:“看到没有?”   果然,芊妤看见苏欢欢跟杀手两人在人群中行走,苏欢欢好像已经病得很严重,走路都需要杀手搀扶。   杀手搀扶着苏欢欢一路往人少的地方。   旱魃看了一眼后说:“跟上去。” 第156章 毒发   两人跟上去,跟着苏欢欢跟杀手两人去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杀手忽然停下来,眯着眸子冷冷的看着苏欢欢,“苏欢欢,我你已经带着我绕了好几圈,我已经按照约定将你带来南疆,你若再不将母虫交给我,那休怪我对你出手!”   “你不是要母虫么?”苏欢欢停下脚步,冷冷的转过头来看着杀手说:“你给我银子,有了银子,我马上就带你去拿母虫。”   “我与你的交易里面,没有这一条。”杀手最恨坐地起价不守信用的人。   苏欢欢冷笑:“那又怎样?我现在病成这样,若是没有银子,便是我来到这南疆,也找不到货郎,也没法治病。”   “我有银票,我可以给你!”杀手心道,都已经到了这里了,眼看着就能拿到母虫,他得忍忍。   苏欢欢摇头:“这里是南疆,不是风月关,我要你的银票没用,我要银子!”   “好,让我拿到母虫,我把所有的银子都给你。”杀手承诺道。   苏欢欢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周围,居然开始脱衣裳。   “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苏染霜,就算你%%%我也不会看你一眼。”杀手忽然的纯情,让旱魃跟芊妤惊讶的合不拢嘴。   苏欢欢没理杀手,她脱了外衣后,又开始脱中衣,眼看着她的小兜儿的系带都露出来了,杀手终于动容了,“我让你不要脱了。”   “母虫在我身上!”苏欢欢不耐烦的说。   杀手:“……”   果然,苏欢欢脱了中衣后,举起自己的左手,在她左手的腋下,有一个小小的凸起。   “你不怕那母虫融入你的骨血?”杀手没想到,苏欢欢居然将蛊虫藏在自己的身上。   苏欢欢道:“货郎说过,这母虫不会进入人的身体,让其沉眠,是保证药效的最好办法,只要下药的人让母虫多接触被下药的人,药效就会更持久。”   杀手不是个怜香惜玉的,看见那所谓的母虫后,他便拨出匕首去取。   芊妤想出去,旱魃连忙拉住她,并对她摇头。   芊妤这才没动。   他们谁也没想到,苏欢欢这女人,居然将他们一直在寻找的母虫放在她自己的身上。   杀手很快将母虫取了出来,旱魃用眼神询问芊妤:“是这个么?”   芊妤点头。   旱魃就在这时候忽然出手,他直逼着母虫而去。   杀手察觉有危险临近,吓得连忙后退,在看清楚来人的时候,他冷笑着说:“我倒是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说话间,他一把捏住母虫,只一瞬间,那母虫便爆体了。   “不要……”旱魃慌了,他伸手去抢,可是落入手中的,却是已经死亡的母虫。   哈哈哈!   杀手笑:“师叔,怎么办,季枭寒必死无疑。”   在杀手捏碎母虫的同时,远在风月关的季枭寒忽然卷曲着身体,跪倒在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血。   看着落在自己手里的母虫尸体,旱魃厉声道:“原想留你小命,传承我师父的武功,现在我已经找到更好的传人了,那你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说罢,旱魃出手朝杀手攻过去。   与此同时,苏欢欢想跑。   可是,芊妤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笑颜如花的看着她。   苏欢欢忍着疼痛跪在地上哀求:“姑娘,我将我所有的银子都给你,求你放我一马。”   “原本,我应该将你带回去给苏姐姐审问的,可是我实在是太恶心你这样的人了……”芊妤的话没说完,苏欢欢便哀求道:“你带我回去吧,你将我交给苏染霜,让苏染霜杀我。”   苏欢欢以为,多苟活一天,自己的机会便多一分。   芊妤冷笑,“不可能!”   就在她想出手的时候,苏欢欢忽然掐住自己的脖子,狠狠的掐着,好像掐的是别人的脖子一样。   芊妤蹙眉看着苏欢欢。   苏欢欢将自己掐得双眸爆出,额头上的青筋鼓起来,脸色也由红到青白。   可是,她全然不放手。   芊妤不知这是什么状况,为了避免伤害自己,她选择旁观。   苏欢欢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芊妤,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芊妤眼睁睁的看着苏欢欢,就在这时,苏欢欢的腿部忽然出现了干瘪的现象,就好像被人吸干了血一般,那种干瘪从她的腿上一直蔓延,渐渐的传达到她的脸上。   “不要……”苏欢欢绝望的喊。   可是,这也无法减慢她变成干尸的命运。   很快,她整个人变成了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与此同时她掐着自己的双手倏然放开。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苏欢欢无力的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干瘪到让人恶心的样子,她难以接受。   芊妤也没想到,苏欢欢居然会变成这样,她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像是做梦一样,若不是一切都在她眼前发生,她一定不相信。   彼时,城中有制毒高手为闻着味道朝这边集结。   最先来到的,是一个极其有派头的老婆婆,那人有成群结队的侍婢陪着,她走过来,看了苏欢欢一眼,用南疆话问芊妤:“这是什么毒?”   她不认识芊妤,芊妤却知道她。   这人是南疆国师,在南疆有非常高的社会地位。   芊妤连忙回答了国师的话。   国师听说是恶魔丸造成的,她对此很好奇,便道:“这人,赠与我可好?”   “可以,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芊妤道。   对方笑了笑说:“你说说,你想求我做什么?”   “我想要国师的通关令牌,我要离开南疆。”芊妤道。   国师看了苏欢欢一眼,又看了芊妤一眼,笑道:“可以!”   说罢,便有人将令牌交给芊妤。   芊妤弯腰道谢:“多谢!”   “来人,将这药人带回去,本国师要好好的研究研究她!”说罢,她迫不及待的往回走。   她刚走,旱魃便回来了,没见到苏欢欢,旱魃蹙眉道:“人呢?”   “送给国师了,她用通关令牌跟我交换的。”芊妤将令牌拿给旱魃看。   旱魃很关心苏欢欢的生死,便问:“你们那位国师,不会救她吧?”   “不会,国师醉心于研究各种毒药,她会将苏欢欢的肉一点点的剔下来,然后抽干她的血来做实验,她不会让苏欢欢死的这么快,但是也绝对不会让她活下去,我们南疆的毒师,只制毒不救人。”芊妤笑着说。   旱魃点头道:“也是,若是直接杀了她,太便宜她了。”   “那杀手呢?”芊妤问。   旱魃将对方的兵器丢在地上,冷声说:“从此以后,江湖上再也没这号人!”   “终于解决了两个大麻烦。”芊妤喃喃道:“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我去办点我的事情,我们马上出发回风月关。”   “你要杀宰辅是不是?”旱魃问。   芊妤顿了一下,微微点头道:“他们生养我的恩情,杀了这些人,就算是报答他们了。”   “芊妤,我跟你保证,等南疆与凤麟这一战结束后,我一定跟你一起回来杀了宰辅跟皇帝,但是现在你若杀了宰辅,就影响了局势,加快赵一德去风月关的速度,我不知道季枭寒的准备工作做到什么程度了,我们不能坏了他的好事,还有……母虫死亡,我们尚且不知道季枭寒还活着么?”旱魃很有耐心的跟芊妤说。   芊妤想了想,觉得旱魃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便道:“好,那我们先回去,且让他们多活几日。”   “走!”旱魃拉着芊妤离开。   风月关,侯府。   季枭寒在母虫死亡的时候,一口血呕在地上,整个人也蜷缩在地上。   苏染霜吓得六神无主,她伸手拉住季枭寒的手问:“你怎么了?”   “疼!”季枭寒艰难的喊了一声,观其颜色,只见他额头脖子还有手上的青筋全部都鼓了起来,双眼也因为太疼而染上血色。   “苏姐姐,他眼睛变红了。”二十见状,一把将苏染霜扯过来,深怕季枭寒对苏染霜痛下杀手。   苏染霜急切的说:“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定是南疆出了变故,我得救他。”   可是二十不允许。   刚好小芳儿回到府里,见季枭寒这样,她吓得连忙走过去问:“侯爷这是怎么了?”   “毒发了!”苏染霜回头沉静的看着二十说:“二十,若是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我真的做不到,求你了。”   二十无奈的放开苏染霜的手,苏染霜跟小芳儿两人一起去扶季枭寒,可季枭寒却忽然爆发,一掌朝苏染霜跟小芳儿拍过来。   小芳儿见状,连忙拉着苏染霜后退。   二十欺身上来,与小芳儿两人一起想要制服季枭寒。   可季枭寒的功夫深不可测,他们两个根本就没办法压制他,苏染霜见状,对两人说:“打晕他,赶紧打晕他。”   二十听了苏染霜的话,连忙绕道季枭寒的身后,抓起桌案上的花瓶,一花瓶砸在季枭寒的脑袋上。   季枭寒回头,阴冷的看着二十,却没有倒下。   这时,苏染霜出手了,她扑上去,用银针封住季枭寒的穴道。   季枭寒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二十与小芳儿劫后余生,两人喘着粗气看着倒在地上的季枭寒。   苏染霜连忙走过去将季枭寒扶起来问小芳儿:“你们去南疆什么情况?”   “对了,我们顺利进入南疆后,追查两人的消息就变得很容易了,他们完全没有再躲避,苏欢欢沿途一直在求医,根据大夫的描述,苏欢欢中毒很深,而那杀手,确实跟在她身边,想必是为了母虫而去,最好笑的是,在龙回督战的赵一德,跟两人联手,将他们放出了风月关,让他们顺利进入南疆。”小芳儿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知。   苏染霜沉吟道:“如此说来,他们追踪两人确实容易多了,按照这个时间算,现在只怕他们已经交手了。”   说道这里,苏染霜紧紧的抱住季枭寒,她心里很清楚,季枭寒有这样的举动,母虫必然是出事了。   只是,她现在不知如何是好。   不得已,苏染霜走到案前写下方子,对小芳儿说,你从后门出去,不要让人发现,去把这些药抓回来,二十你让厨房烧水,还有让家丁护院将侯府看好,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打探消息,要是有人想进来,只管杀。”   “是!”小芳儿率先离开。   苏染霜与二十两人合力将季枭寒放到床榻上去,二十便出去办事去了。   屋里只剩下苏染霜跟季枭寒两人,苏染霜也不知从何下手去救季枭寒,便只能握住他的手说:“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   小芳儿将药买回来后,苏染霜让人将药熬煮出来,便将季枭寒放入药池里面,自己也跟着进去,用银针封住季枭寒的穴道,保证毒气不蔓延到心脏去。   季枭寒既没有断气,也没有醒来,就这样持续了三天。   这三天对苏染霜而言,异常的艰难。   若是季枭寒出事,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是三天后,季枭寒醒来了,他缓缓的睁开眼,入眼却看见苏染霜坐在他对面,正在给他扎针,棕色的药水没过苏染霜的胸口,隐隐的勾勒着她的曲线。   季枭寒下意识的就做出了反应。   他忽然欺身上来,将苏染霜压在身下,狠狠的亲了上去。   “你……”苏染霜一直在犹豫不决,不知该落针到何处,忽然被季枭寒袭击,吓得她浑身一颤。   苏染霜奋力推开季枭寒,可刚推开,他又压上来。   如此反复,苏染霜终于没了力气,只能任由他,等他平静下来,他自己松开了苏染霜。   “你身体可还难受?”苏染霜也没时间去指责他轻浮了,只想确定他现在的身体状况。   季枭寒眸色灼灼的说:“我都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想起来了。”   “真的么?”苏染霜惊喜的看着季枭寒,“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你的毒解了?”   想到这里,苏染霜激动不已,她从水里站起身来,激动的说:“我要去韩府将水蛭取来,芊妤临走前将降龙木留给我了,我要试试你的毒还在不在?”   说罢,苏染霜垮出浴桶。   季枭寒一把将人拉住,轻轻一举,便将她抱回浴桶里面。   “冷,别冻坏了身子。”他一点也不慌,反正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生死已经不由己,还不如好好享受温香玉软。   “季枭寒你别闹。”苏染霜的语气是颤抖的,带着哭音的。   她害怕,她害怕季枭寒还有别的其他什么状况发生,所以她必须要确定。   “别哭!”季枭寒心疼的亲了亲苏染霜的发顶,柔声说:“你这样我会心疼!”   “摸放开我,我要去取水蛭。”苏染霜气恼的推开季枭寒。   季枭寒拿她没办法,便说:“你在家里等着,我去。”   “你这不是胡闹么,朝廷的人还在家门口守着,而且小芳儿回来说,杀手跟苏欢欢离开风月关进入南疆之前,是去见过赵一德的,赵一德想要你的命,这是显而易见的,你不能去。”苏染霜厉声道。   季枭寒沉吟道:“看来,他们已经追到苏欢欢了。”   “应当是。”苏染霜没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可季枭寒却笑了,他道:“大约,母虫没抢回来,让那杀手得逞了吧?”   苏染霜无话可说。   季枭寒笑了笑,他道:“没事的,至少我现在还没死。”   “所以我才要去将水蛭带回来……”苏染霜的话没说完,季枭寒便沉声说:“小马,去取水蛭来。”   门外的小马自然是听见两人动静的,但是苏染霜泡在水里,他不便进屋,便只能在外面守着。   季枭寒一下令,他便马上离开。   待小马走后,季枭寒又步步逼近。   “你要干嘛?”苏染霜的脑子已经完全反应过来,见季枭寒如此,她吓得连连后退。   可浴桶就那么大点,她避无可避,最后后背直接顶在浴桶的边缘。   季枭寒邪魅一笑,靠过来从水里伸手去握住苏染霜的纤腰。   “你……”苏染霜不自在的想要去拿开季枭寒的手,季枭寒却已经压过来,将人搂在怀里,幽幽的说:“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说罢,他将苏染霜抱在怀里,安静的享受此刻的温情脉脉。   两人从屋里出来,已经三天没见到他们俩的温白芷当跑过来抱住季枭寒的大腿,“好看叔叔,你跟娘亲你们俩去干嘛了,大人们都不许我进去看,我也不敢问。”   可可委屈屈了。   “我们在讨论,怎么把家门口那些凶巴巴的叔叔都赶走,芷儿你这几日有没有认真学功夫?”季枭寒问。   温白芷当即点头:“有有有,我可认真了,小甜姨姨为了奖励我,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   “那你带小甜姨姨再去给我们做些好吃的来可好?”季枭寒有意支开温白芷。   温白芷当即拉着小甜去做糕点去了。   小芳儿跟二十连忙凑上来问:“侯爷,没事吧?”   “我的记忆全部恢复了,以前所有的事情我都记起来了,身体……也没什么异常。”季枭寒感觉了一下,才慎重的说。   呼。   小芳儿松了一口气,她道:“谢天谢地,好在侯爷您没什么事,若是您出事,我们可怎么办?”   “现在只有等小马取来水蛭,我们再进一步确认,看他体内的毒素到底有没有被清除干净。”苏染霜的担忧并没有完全解除。   大约一刻钟后,小马从韩家捧回来水蛭。   苏染霜将水蛭放在季枭寒手心,季枭寒嫌恶的想甩开,却被苏染霜一个幽冷的眼神制止。   他摸摸鼻子,乖乖的闭嘴不敢言。   看到季枭寒如此乖巧,众人都忍不住想笑,可是知晓季枭寒性格的他们,自然是不敢笑出来的。   水蛭一旦吸附在人体上,便开始吸血,众人翘首以盼,都盯着那悠哉悠哉吸血的水蛭,看着它从瘪瘪的一条,变成圆滚滚的一团。   季枭寒忍无可忍道:“可以拿下去了么?”   “可以!”苏染霜将水蛭拿下来,割破其身体,让血流到降龙木上。   降龙木变色了,那就证明,那些毒血还在季枭寒的体内,只是这次的颜色却比之前的浅,苏染霜激动的说:“这次毒素比上次要少,说明他身体里面的毒正在褪去,这是个好现象。”   “太好了!”众人激动不已。   季枭寒却一把抓住苏染霜的手,眸色灼灼的看着她。   即便他不说话,但是苏染霜却能从他眼里看到势在必得的光芒。   这混蛋,病好一点,就开始打她的主意了。   “放开!”苏染霜甩开季枭寒的手,淡声说:“现在我们是不是要准备撤退事宜了?”   “撤退不急,等上京消息。”季枭寒只说了这句话。   这一等,又是两天。   只是,他们没等来上京的消息,却等来了韩家的消息,韩天佑一身是血的冲进侯府,抓住苏染霜的手就跑。   季枭寒见状,吓得连忙出手阻拦:“天佑,你要做什么?”   “画心快生了。”韩天佑说罢,带着苏染霜离开侯府。   那些守在侯府外面的人只看见两个人影从侯府出来,并不知是季枭寒还是别人,领头的将领大喝一声:“季枭寒逃走了,追!”   “你确定我季枭寒要跑,能让你看见?”季枭寒站到门口,冷幽幽的看着那些人。   那些人听到季枭寒的声音,都停下来看着他,所有人都等着大统领的指令。   “季侯爷,方才从你府上跑出去的人是谁?”那将领眯着眸子看季枭寒。   季枭寒冷然道:“韩老大统领的孙子韩天佑的妻子临产,她身体不好,恐难以度过,韩天佑请我妻子前去助产,你若是有胆子,就去韩府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韩家在上京的声望极高,那将领不敢妄动,深怕真的得罪韩家,对他们没任何好处。   他看了季枭寒一眼后,故作镇定的对身边的侍卫说:“去韩家别苑问清楚,若真是如此,便回来。”   季枭寒冷然一笑,没再理会那些人。   且说苏染霜与韩天佑两人,苏染霜几乎是被韩天佑拖着跑进韩家。   彼时,内院已经乱成一团,丫鬟婆子六神无主的看着屋里痛苦叫喊的画心,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韩天佑领着苏染霜来了,那些人连忙凑上来喊;“少爷,少夫人这……”   “东西都准备好了么?”苏染霜问。   婆子道:“一早就准备好了的,只是这还不够月份啊?”   “她的身子骨不比常人,不够月份也正常,按照我之前的方子,将汤药准备好,参汤什么的都要备齐,全都拿到院子里来,用炉子温一半留一半在外面,我喊端进去的,一定要是能让她入口的……韩天佑你进来,守着她。”苏染霜说罢,就要进屋。   婆子拦住韩天佑说:“少爷您可不能进去,妇人生产不吉利。”   “那是我的妻子,生的是我的孩子,有什么不吉利的,赶紧让人准备东西,不能耽搁。”说罢,韩天佑陪着苏染霜进入产房。   画心已经疼得不行了,看见苏染霜,她连忙伸手拉她:“小姐,我恐怕熬不过去了。”   “瞎说,不久前梅云被人害成那个样子,我都能让她们母女平安,你不过就是身子骨差了些,与梅云当时的情况比差远了,别瞎说,保存实力,现在不到用力的时候,你且休息,等我喊你用力了,你再用力。”苏染霜说罢,韩天佑便红着眼眶跑到画心床边,心疼的说:“画心,你一定要好起来。”   “小姐都说了,有她在我不会有事,你放心吧!”在苏染霜面前,画心是担忧的是害怕的,可看到韩天佑,她又忍不住安抚他,希望他不要多想。   韩天佑心疼又后悔,当初他就不该被画心一时迷惑,由着她让她怀了孕。   苏染霜先是给画心号脉,然后又摸了摸画心的肚子,她笑着说:“你真的还好,胎位正,孩子也不大,相比而言,算是好生产的,当初我生孩子的时候,我自己接生,我原本以为,我可能也会死在那小村子里面,可谁知我家芷儿也争气,在最后时刻,乖乖的出来了。”   苏染霜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自己生孩子的时候的事情,大家都能想到她的艰难,可谁也想不到,她生孩子都是自己一个人的。   “小姐。”画心心疼了。   苏染霜笑说:“你不必心疼我,我真的没事,其实有时候想想,人这一生图什么呢?我图一个人,绕了一大圈,那个人最后还是属于我的,你图一个孩子,所以这孩子必然会给你带来好运。”   “嗯,我相信小姐的话,我相信我们都能有好运。”画心跟苏染霜这般聊着,心情忽然平静下来了。   她温柔的看着苏染霜说:“小姐,你说我若是生个儿子,能娶你家芷儿么?”   “我看行!”说到这个,韩天佑便来精神了。   苏染霜笑:“那就要看你儿子的本事了。”   “要是我生个女儿,那我便要定下你儿子,反正我得让我一个孩子跟小姐的孩子成亲。”画心笑。   苏染霜见画心的肚子动了一下,画心的表情也难看了很多。   “天佑,再去端一碗参汤过来。”听了苏染霜的话,韩天佑连忙出去端了一碗参汤进来,细心的喂给画心,画心已经开始又一轮的疼痛,她强忍着喝完参汤后,一股鲜血流了出来。   韩天佑吓得握不住碗,那碗顺着他的手滚落在地上,在地上转了好几圈后,才停了下来。   苏染霜没空管其他的事情,她用银针封穴,给画心止血,然后在适当的时机对画心说:“开始,用力!”   啊……   画心虽然这些年没动过功夫,但是好在身体条件好,这一次用力,孩子的头已经露了出来,可即便她会用巧劲儿,心脏也附和不了。   她伸手胡乱的抓:“小姐,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没事,我给你再扎两针,你再用力一次,最后一次,这孩子就下来了。”苏染霜说罢,手起针落。   啊啊啊……   画心用尽全力,奋力一搏,那孩子便滑出来了。   苏染霜微微让开,对稳婆说:“将孩子抱过去清洗,来人,将汤药都给我端上来。”   “给她吃药丸。”药丸是止然给画心调配的,用于日常养护的,苏染霜的汤药是巩固党的,两者结合,才能在这个情况下救画心一把。   可是孩子生下来后,画心就直接晕了过去。   她的嘴唇发紫,一看就不好。   “苏染霜,她不会有事的,你告诉我,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韩天佑颤抖着手指看着苏染霜问。   苏染霜没空理他,她将银针刺入画心的人中,然后反复的弹银针,现在的画心,若是能被刺激醒过来,那就没事了。   可是,画心没动静。   苏染霜不甘心,她加大力道,狠狠的弹了几下。   疼……   极其微弱的,画心哼哼了一句。   但是这一句,犹如天籁。   苏染霜与韩天佑互相看着对方,韩天佑直接捂着头哭了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苏染霜轻轻的摸着画心的头说:“没事了,你生了个儿子,等他长大了,你可记得教他怎么逗姑娘开心,这般我才会答应他娶我家芷儿。”   “好!”画心的眼神还是对不起焦距,但是至少能说话了。   苏染霜将汤药给画心喂到嘴里,絮絮叨叨与她说了好些话,画心都能强忍着想睡的心情,跟苏染霜说上两句。   如此这般守了一夜,画心才算脱离了危险。   “送我回去吧。”见画心沉沉的睡着了,苏染霜才起身对韩天佑说。   韩天佑当即跪在地上,慎重的给苏染霜磕头:“我谢谢你!”   “你对她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苏染霜笑着说。   韩天佑慎重的点头:“我若有二心,你只管杀了我。”   苏染霜回到侯府,季枭寒问:“怎么样?”   “母子平安!”苏染霜笑着说。   季枭寒点点头说:“如此也好,画心安全生产,将来离开,你也不至于有牵挂。”   “上京来消息了么?”苏染霜问。   季枭寒摇头:“还没有,但是应该快了。”   上京的消息没等来,倒是将远在南疆的芊妤跟旱魃盼回来了,小芳儿最先发现两人回来,她扑上去抱住旱魃,急切的问:“怎么样这么样?都还顺利吧?”   “顺利。”旱魃不习惯在人前亲密,便将小芳儿拉扯下来。   小芳儿也知道他性格,没有在意,她只道:“苏欢欢呢?”   “我们进屋去说吧,为了赶路,我们几天没吃东西了!”芊妤不如旱魃功夫好,不吃不喝的赶路,三日已经是她的极限,可是担心季枭寒,她还是忍着跟旱魃一起忍了四天。   小芳儿连忙将两人迎进屋,并让人给他们准备了面食。   芊妤一进门,便抱着茶壶灌了一壶茶,方才顺气。   “怎么样怎么样?”关切这件事的,不仅仅是小芳儿,二十跟季小马也十分急切。   芊妤顺了顺气说:“都解决了,只是侯爷……没事吧?”   “没事,四天前他忽然毒发,控制不住,我没了办法,让他们将他打晕,然后用最保守的办法不让他毒气攻心,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三天后他醒来了,说什么都记起来了。我们用水蛭吸血,然后用降龙木试探,发现他体内的毒素也减少了。”苏染霜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芊妤道:“那他可真是太幸运了,我亲眼看着那杀手捏死母虫后,苏欢欢从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变成一具干瘪的跟干尸差不多的人。”   “怎么会?”众人疑惑不已。   芊妤说:“这就是恶魔丸之所以是恶魔丸的原因,你根本不知道这毒到底是怎样的毒性,也不知怎么解毒?可歪打正着的,季枭寒能记起一些事情来,那毒就反噬到苏欢欢身上去了,等他全部记起来,苏欢欢也就离死不远了。”   “那你们怎么没将苏欢欢带回来让她接受惩罚?”小芳儿总觉得,让苏欢欢这样死在南疆,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芊妤道:“她已经成了那个样子,已然是不人不鬼,我将她带回来,她未必能坚持到回风月关,如此一来还耽搁我们的时间,她毒发的时候,附近制毒的高手都发现了,国师最先赶到,她让我将苏欢欢送给她,我便用她交换了通关的令牌。”   “那你们的国师不会救苏欢欢吧?”小芳儿担忧的问。   彼时,季枭寒推门进来说:“不会,南疆国师醉心制毒,却不会救人,而且任何人以药引子落入她手上,必将是生不如死,比起赶路回来死在路上,苏欢欢落入她手中,倒是应了那句天道好轮回。“   “对,南疆国师出名的狠,苏欢欢是恶魔丸被反噬的人,她一定会拆她的骨头,剥她的皮,剜她的肉,抽干她的血,一点点的去研究透她,她要想活着,是没可能的。”芊妤说。   众人之觉大快人心。   须臾,季枭寒问:“那杀手呢?”   “杀了!”旱魃终于开口了。   季枭寒挑眉看旱魃,在他看来,旱魃一直留着那小子的命,应当是不会杀他的,可是他没想到,他居然下手了。   旱魃不以为然的道:“师父的武功,日后有温白芷继承,他也该死了。”   感情,他一直没杀他,是因为他不希望自己师父的武功失传么?   见众人看他,旱魃不耐烦的道:“我是不愿教徒弟的,尤其是那等笨的,可温白芷……还不错!”   岂止是不错,简直是棒棒的。   众人欢声笑语,从未觉得如此轻松过。   他们一起挨过了最寒冷最惊险的冬日,想必在不久的将来,必然会迎来春暖花开。   南疆。   却如芊妤所料,苏欢欢被南疆国师带回去后,便被关在一个笼子里面,先是有人来抽她的血,拿着她的血去养各种各样的毒药,等她的血差不多要被抽干之后,那国师又下令剥皮观察她病变的过程,手法简直残忍至极。   如此被折磨了六天后,苏欢欢终于在国师府后面的炼药房里面,结束了她罪恶的一生。   她死之前,还很开心的说:“季枭寒,我都这样了,想必你也不会太好,哈哈哈哈,就算是死,我也安心了。”   “季枭寒?”南疆国师操着生硬的凤麟话疑惑的道:“你下毒的对象居然是季枭寒?”   “对,他也死了,我是你们南疆的功臣,你不能杀我。”苏欢欢临死之前,都不忘教唆别人帮她。   可那国师却不以为然的说:“季枭寒的生死与我何干,我只负责制毒,打仗的事情是国主的事情,季枭寒的生死只有他才关心,不过你对季枭寒下这般邪恶的毒,就是希望他最后能跟你一起死是不是?”   “对!”苏欢欢咬牙,快意的还说。   好吧!   南疆国师摊手:“据我所知,这恶魔丸若是将毒反噬到母虫身上,那必然是子虫那边下毒失败,现如今你成了这个样子,想必季枭寒的毒已然解开了吧?”   “你胡说,你们南疆的渡月公主说过,这恶魔丸无药可救,我都这样了,他难道不会死?”苏欢欢不甘的说。   南疆国师耸肩:“所以你们都不了解恶魔丸啊?这药没定性,也不会有特定的毒发方式,不过我敢笃定,季枭寒已经解除被你的恶魔丸的控制,他自由了,只怕现在他已经想起了所有以前的往事。”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欢欢疯狂的大笑:“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   “我研究毒药一辈子了,我不会有错。”国师说罢,对自己弟子说:“来啊,将这药人的肉拆解下来,我要看看她的肉和五脏六腑是不是也病变了?”   “不要……不要……”苏欢欢不能移动,只能声嘶力竭的嘶吼呐喊,可不管她怎样哀求,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拆解下来。   最后,在痛苦和不甘中绝望的死去。   一盏风存 说:   苏欢欢终于领盒饭了 第157章 金蝉脱壳   又过了两天,上京传来消息,皇帝突发恶疾,将皇位传给当朝太子,自己退居幕后,荣升太上皇。   这个消息传到季枭寒耳中的时候,季枭寒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这最威胁最有可能会出变故的大事,因为止然的介入,得到了最好的解决,那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多了。   听说皇帝退位,苏染霜问季枭寒:“那接下来,该怎么打算?”   “你师父定然是为我们打算过了的,现在只要我的人出面去与新皇谈判,我用最温和的方式离开风月关,而他得保证那些留下来的将士,都不被他打压,如此一来,我会送他一份超级大礼,让他登基之后,便民心所向,新皇是个聪明人,他会按照我的要求去做的。”季枭寒笃定的说。   苏染霜看着季枭寒,心里不知是什么感受。   顿了一下,她问:“现在记忆也恢复了,理智也回来了,你当真舍得下这一切么?”   “这个计划,在我决定要喜欢你的那天,就已经在执行,这些年我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只是为了能跟你在一起,以前放不下风月关,是因为我需要侯爷的身份去办很多事情,可是现在……我不需要了,害我的,害我们的都得到了应有的下场,我现在在意的,是我们一家人,天天能在一起。”季枭寒眸色灼灼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低下头,没有回应他。   季枭寒笑道:“我要告诉芷儿我的身份,你答应么?”   “你什么身份?”苏染霜本能的反驳季枭寒。   季枭寒笑:“我什么身份你会不知道?”   呃……   苏染霜哭笑不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反对,那我就当你承认了?”季枭寒伸手去拉苏染霜,可苏染霜却滑得跟泥鳅似的,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冷声说:“你要是能说服她,我也无话可说。”   如此,便是认了!   季枭寒很开心,他道:“我会让她叫我爹的。”   苏染霜留给季枭寒一个背影,让他捉摸不透。   跟苏染霜谈完,季枭寒便悄悄去了韩家。   看见他,韩天佑颇有些意外:“你舍得放心她们母女在家?”   “旱魃回来了!”季枭寒道。   好吧,韩天佑摊手,最近画心生产,他一心扑在画心身上,外面的事情都很少过问。   “那你现在冒险过来,是为何事?”韩天佑问。   季枭寒道:“让你的人用最快的速度去告诉韩综,可以收网。”   “真的决定了?”韩天佑问。   季枭寒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现在新皇刚刚登基,老皇帝没死,他就一定还有自己的势力,他现在拼了命想要我的命,我若不走,必将血洒风月关。”   “那你这几日便要撤离了么?”韩天佑道。   季枭寒说:“等龙回战事结束吧,那赵一德虽然打仗是一把好手,可南疆那边变数太大,我不放心。”   “这是你能为风月关的人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韩天佑道。   季枭寒笑而不语。   当天下午,皇帝要杀季枭寒,而季枭寒之所以不走,是为了风月关的老百姓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老百姓感叹,夫人回来了,他们的侯爷也就回来了。   那些守军却慌了,季枭寒在风月关的人心只要回来了,他们动手的时候,必然会受到很多阻碍。   可是,现在一切都等着大大统领的指示,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看好季枭寒。   是夜。   温白芷一个人在雪地里面戳着积雪,也不知在玩什么?   季枭寒从屋里走出来,见她一个人在雪地里面玩,他满心柔软的对着墙壁练习:“芷儿,我是你爹,叫爹。”   不行,芷儿这性子,若是命令她,指不定她能弄出几十个不同的问题来为难。   “芷儿,我觉得你叫我好看叔叔太普通了,咱们能不能换一种叫法?”季枭寒继续对着墙壁练习。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都觉得尴尬。   他缺席的那些年,让他无法理直气壮。   可是,那是他的孩子,他不可能让她永远叫自己叔叔。   想着温白芷的聪明可爱,季枭寒深深的呼吸,他想,该用比较大人的方式去跟她交谈,让她知道自己是谁。   有了这样的决定后,季枭寒走过去,在温白芷身边蹲下,也不说话。   温白芷抬眸看见来人是季枭寒,便笑着问:“好看叔叔,你怎么出来了?”   “我有件事想根芷儿说。”季枭寒道。   温白芷放弃盯着雪看,转而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季枭寒:“你要跟我说什么?”   “芷儿你知道什么叫父亲么?”季枭寒问。   关于这个问题,从来没有任何人在温白芷面前提起过,所以她真的不知道父亲是什么东西,便歪着头一脸天真的问;“不知道啊,父亲是什么?可以吃么,是咸的还是甜的?”   果然……   季枭寒一口老血憋在胸口,“父亲就跟娘亲一样,是孩子最亲最亲的人。”   “那芷儿为什么没有?”温白芷继续天真的问。   季枭寒顿了一下说:“芷儿你有父亲的。”   “哦!”温白芷想了想说:“那父亲来了,是不是就要抢走娘亲?”   “不会,就会多一个人喜欢你疼你。”季枭寒道。   温白芷无所谓的道:“我有很多人喜欢很多人疼啊?”   “那不一样。”季枭寒觉得自己不知该怎么跟温白芷说才好了。   哦……   温白芷拖长了尾音笑看季枭寒:“我知道了,你想给我当爹爹是不是?”   “我就是你爹爹啊?”季枭寒在心里呐喊。   可表面上,他却紧张的问:“可以么?”   “也不是不可以啊,我都听娘亲的,只要娘亲答应,我就答应。”话说,这母女俩还真是心连心啊,一个推给一个,完全都不需要考虑他这个老父亲的感受。   季枭寒觉得,自己面对再打的困顿局面,也不如面对温白芷这般无力。   “可是方才我同你娘亲说过,你娘亲说她都听你的,只要你认她便认。”季枭寒期待的拉着温白芷的小手说。   温白芷却老成的摇头说:“这可不行,我毕竟是个孩子,这等大事还得娘亲做主,若是娘亲承认,我就承认了。”   这是孩子能干得出来的事情么?   季枭寒挫败的低头。   温白芷伸手拍了拍季枭寒的头鼓励道:“好看叔叔,你加油!”   “芷儿,我不想给你当叔叔!”季枭寒忽然拦腰抱住温白芷,居然跟她撒娇。   咯咯咯!   温白芷被逗得咯咯直笑:“好好好,你不给我当叔叔,好看哥哥好不好?”   什么鬼?   季枭寒咬碎了一口后槽牙:“你是故意的!”   略略略……   温白芷泥鳅一般的滑出季枭寒的怀抱,跟他做了个鬼脸。   季枭寒哭笑不得的看着温白芷,温白芷吧嗒吧嗒往屋里跑,进屋之前,她探头出来,甜蜜蜜的笑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我爹爹,爹爹。”   季枭寒:“……”   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季枭寒居然愣在当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小坏蛋!”季枭寒激动不已的推门进屋,将温白芷一把抱起来,与他视线同高,“再喊一次好不好?”   “爹爹!”温白芷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捧着季枭寒的脸甜甜的喊了一声。   那一瞬间,季枭寒浑身颤抖,眼眶泛红。   “爹爹对不起你!”季枭寒一把抱住温白芷,将头埋在她软软的肩膀上。   温白芷拍了拍季枭寒的脑袋说:“爹爹你别哭,以后芷儿也会对你好的。”   “谢谢!”季枭寒狠狠的亲温白芷的发顶。   苏染霜目睹了一切,可她却并没有站出来反驳,兜兜转转那么多年,历经苦难之后却还是那个人,这便是一生。   翌日,清晨。   一个披着一身风雪的人翻墙进入侯府,他刚一进门,就被旱魃制服了。   “敢闯侯府?”旱魃的剑架在那人的脖子上。   那人双手举高,压低声音说:“我从龙回过来,我要见侯爷。”   听闻对方是龙回过来的,旱魃将剑收起来,低声道:“龙回有动静了?”   “赵一德不知从哪里听到消息,说皇帝禅位给了太子,居然连龙回战场都不管了,已经带人朝风月关赶来,看那样子,像是冲着侯爷来的。”那人道。   旱魃领着他去到房里,那人见到季枭寒后,将沈大壮让他跟季枭寒说的话都告诉了季枭寒。   季枭寒道:“他居然放下龙回战场,直接朝风月关来,那一定就是皇后或是皇帝提前给了指令,若是有变故,就让他先来杀了我。”   “这皇帝也是奇怪,为何他就这么执着着要侯爷的命,侯爷又不夺他江山,又不抢他也财帛,他是为什么啊?”季小马搞不懂。   季枭寒冷然的看着外面的风雪说:“皇帝因为当年用不光彩的手段得到皇位,一直忌惮凌霄公子,凌霄公子又一直在风月关呆着,他心里自然会对我跟凌霄公子的关系有猜疑,加上这些年我在风月关树立起来的威望,让他觉得边关不稳,杀我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若是最开始侯爷接受了皇帝安排的侯爷夫人,或许他便没有这么多猜忌了吧?”季小马嘟囔道。   众人看季枭寒。   季枭寒却看苏染霜。   苏染霜也知道,皇帝一直都有给季枭寒指婚的念头,可是几次三番都被季枭寒拒绝了,后面她就是季枭寒拒绝皇帝的最好理由,而苏染霜去到上京,又完全没有接受皇后的收买,以至于皇帝更加害怕季枭寒有异心,君王的心思最是难测,他一旦起疑,便再难洗清。   “那现在怎么办?”小芳儿问:“我们现在要跑么?”   听了小芳儿的话,那士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道:“侯爷,救救风月关吧?若是南疆入侵,我们风月关的老百姓只怕都难活。”   “你放心,我不会放任他们不管,你回去告诉沈大壮,让他该干嘛干嘛,南疆那边,我来想办法。”季枭寒说。   那士兵道谢之后,悄然离开。   等人离开后,苏染霜问季枭寒:“现在兵力不在你手里,你要怎么去对付南疆?”   “他是带着队伍来的,行进的速度没有那么快,这两日我安排好,将你们送到地方,我打算亲自去一趟南疆。”季枭寒道。   “不行!”几乎所有人都反对季枭寒去南疆。   季枭寒蹙眉看着他们说:“现在南疆势头正猛,赵一德临阵离开,对将士的打击一定不小,我若不从南疆内部破坏南疆的局势,龙回不保。”   “我去!”芊妤站出来说:“南疆的局势说起来也就那样,只要我去杀了宰辅,他们朝廷的内部便会大乱,那御驾亲征的皇帝就势必要回南疆住持大局,之前皇帝不在,南疆颓靡,所以南疆那边的关键在皇帝,只要皇帝离开战场,他们必然溃败。”   “我同芊妤去一趟,之前我答应过她,要帮她杀南疆宰辅,但是当时因为不知你的情况,我不敢让她滞留,现在我们俩去,正合适。”旱魃说。   “对啊!”小芳儿站出来说:“现在风月关若是没你,我们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什么?”   “南疆那边绝对想不到我们会潜入南疆杀他们的宰辅,旱魃要杀一个宰辅,完全不会惊动任何人,芊妤熟悉南疆环境,你们俩去确实合适,你俩最好是晚上动手,不要让任何人发现,杀完就走,等他们第二天发现的时候,你们应当已经到边关了,他们追也追不上。”苏染霜替他们制定了时间。   芊妤点头说:“对,苏姐姐说的不错,让我跟旱魃去,我保证一定杀了宰辅回来复命。”   “那好,你们俩去,但是回来的时候,我们应该已经不在侯府,记得去这个地方找我们!”季枭寒在旱魃耳边说了一个地名,旱魃点头,表示清楚了。   旱魃跟芊妤各自去做准备,小芳儿眼巴巴的跟在旱魃身后,嘟囔道:“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在约定的时间赶回来,一定……”   旱魃不耐烦的挑眉看她,见她一直喋喋不休,旱魃低头便亲了上去。   小芳儿:“……”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旱魃放开小芳儿,他难得温柔的说:“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   “谁……谁要跟你成亲啊?”小芳儿别扭的推了旱魃一把。   旱魃邪肆的笑:“那你不嫁给我,我还回来作甚?”   “别啊,你得回来。”小芳儿着急了,一把抱住旱魃说:“你要是敢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等我!”旱魃摸了摸小芳儿的脸,走出房门。   另外一边,二十亦步亦趋的跟在芊妤身后,芊妤笑道:“你要与我同行么?”   “我想跟你一起,但是苏姐姐这里需要人手,我不能跟你去。”二十继续跟。   芊妤点头:“对啊,现在是关键时刻,你不能跟我一起去,否则我真想带你去南疆看看。”   “等苏姐姐他们安顿好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们去游历天下好不好?”二十忽然鼓起勇气拉住芊妤的手问。   芊妤害羞的低下头说:“你这是邀请我跟你共度一生么?”   “对!”二十再次做出惊人举动,他一把抱住芊妤,在她耳边说:“你一定要安全回来,我等你一起去游历天下。”   “就冲你这句话,我也一定要回来。”芊妤笑说。   二十得到芊妤承诺,开心得像个孩子。   可是,终究还是要分开。   旱魃出现后,直接便叫走了芊妤。   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苏染霜幽幽的说:“现在我们该做什么?”   “侯府现在已经没什么东西可处理的,也没什么值得做的事情,晚上我去见一见庭之。”季枭寒说。   可是,在夜幕来临之前,侯府外面忽然加大了守卫,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将侯府团团包围。   “他们这是要提前动手么?”季小马跟二十趴在屋檐下监视外面的情况,见守卫加大,季小马担忧的问。   二十摇头说:“应当不是提前动手,就这点人,提前动手他们也讨不到任何好处,应当是那边传话过来,将朝廷变故告知,这些人害怕侯爷生变,拉多些人来给自己壮胆的。”   噗!   二十这解释,季小马也是服气的。   “侯爷说要出去,这团团包围的,他只怕不好离开吧?”季小马道。   二十说:“你让小甜试试他们的态度?”   原本侯府里面除了季枭寒,其他人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后来苏染霜也不能自由出入了,二十觉得,现在只怕侯府的一只猫,他们都不允许离开。   “不行!”季小马护短的说:“她胆子小又不会功夫,吓着了怎么办?”   啧啧啧!   二十嫌弃的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就让她出门试探一下,对方现在绝对不敢出手杀人。”   “那……那也不行,让小芳儿去试试。”季小马说罢,飞身下去。   他将对方加大守卫的事情跟季枭寒说后,便道:“侯爷,要不让小芳儿去试试,看他们还允许侯府的人出入否?”   “试试!”季枭寒也觉得可以试试。   于是,旱魃不在家的小芳儿就这样愉快的被他们推出去卖了。   不知自己是被卖的小芳儿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当即被人拦下,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纷纷亮出兵器,不远处还有弓箭手准备着。   “干嘛?”小芳儿怒气冲冲的道:“你们守在这里便守在这里,还不许我们进出了么?”   “抱歉姑娘,从现在开始,侯府的所有人都不许出入。”那将领还算客气。   小芳儿问:“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姑娘若是有疑问,等有机会上京,姑娘可自己去问问陛下。”那人态度还算客气,但是说话的方式就不讨喜了。   小芳儿气恼的看着他说:“你给我等着。”   然后,回到侯府。   她摊手道:“那些人防守很严密,我看见有弓箭手,弓箭手的弓箭上,好像还绑了火油。”   “这么说来,他们是不打算放过侯府的一只蚊子出门了是么?”季小马气的要冲出去。   季枭寒道:“现在不要去起任何冲突,我自有办法应对。”   这个节骨眼上,众人也不好再问。   入夜后,季枭寒悄然出现在张家。   张庭之与苏梅云正在逗孩子玩,见季枭寒来,苏梅云激动的站起身来问:“侯爷,我大姐呢,她还好么?”   “很好!”季枭寒迟疑了一下说:“皇帝已经禅位给太子,现在太子是新帝,龙回传来消息,赵一德舍弃龙回战场,气势汹汹的对准了风月关,我让你做的事情,你都做好了么?”   “回侯爷,已经弄好了,您尽管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张庭之道。   季枭寒拍了拍张庭之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接下来的这一两年,你必然是不被重用的,但是相信过了新皇帝的考验,他就会再重用你的。”   “侯爷……”张庭之有诸多不舍,可是他知道,到这个时候,挽留已经是挽留不住了。   季枭寒笑说:“放心,我不会完全不管你的,有我在背后支撑着,你何必担心?”   “我不是担心我应付不过来,我是觉得,侯爷这样牺牲太大了。”张庭之道。   季枭寒看了一眼张庭之的儿女,淡声道:“若是现在有人让你选,你选富贵荣华,还是选你的妻子儿女?”   “当然是妻子儿女!”张庭之没有犹豫。   季枭寒笑说:“我也一样,选她们我不会后悔。”   “那以后……我还能再见大姐么?”苏梅云说着,眼泪便掉下来了。   季枭寒道:“会的,只要新皇确定我们都安稳,我会带霜儿来看你们。”   说罢,季枭寒道:“我走后,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知道!”张庭之点头说。   季枭寒拍了拍张庭之的肩膀,转身离开。   “姐夫……”苏梅云第一次没有叫季枭寒侯爷,而是叫了一声姐夫。   季枭寒倒是笑得很开心,他道:“你放心,我的余生,就是用来宠她们母女的。”   “请姐夫替姐姐受梅云一拜。”苏梅云抱着孩子跪在地上,为以前的,苏染霜从未计较的那些过往,深深叩拜。   季枭寒坦然受之,转眼消失在两人面前。   苏梅云哭倒在张庭之怀里。   隔天夜里。   今夜的侯府异常的安静,这种安静让看守的人莫名奇怪,有人道:“大统领,这侯府也太安静了,会不会他们人已经跑了?”   “跑跑跑,我们里三层外三层的这样守着,他们能跑到哪里去?”有人推了对方一把,让他小心说话。   那看守的大统领也疑惑,他道:“他们确实不太对劲,但是我们已经将这里围成这样,想必他们也是没法逃走的,且先等着,过了今晚,赵大统领来了,我只管将人交给大统领便可回家过年。”   那些人便不敢再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终于听见院子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然后,侯府的大门被打开,两个小厮模样的人从侯府走出来。   “干什么的?”那大统领问。   一个欲往大统领这边走,另一个拉住对方说:“你不能这样对侯爷。”   “他这样是谋反,我才不跟他一起,大统领我要举-报。”那人恭敬的走到那大统领面前说。   那大统领一听,便知道侯府确实是有行动的,便问:“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是这样的?大统领应该知道,那苏染霜是个大夫,她最擅长的是救人,但是她还有一个本事,你们或许不知道,那就是制毒,方才管家来说,让我们都准备好,他们要往外面投毒,毒死各位后逃出风月关。”那小厮神神秘秘的道。   对方笑了:“她能在顷刻之间毒死我们所有人?简直是笑话……”   他话音没落,西北角的士兵倒了一大片。   那小厮像是害怕了,他道:“大统领她已经出手了,您要是再不杀了他们,你们都得死啊?”   说罢,他连忙有手捂着鼻子。   那大统领也没见过这样诡异的事情,他连忙捂住口鼻对里面喊:“季枭寒,你原本罪不至死,可你若毒杀了我们所有人,那你一家人必死无疑。”   像是为了回答,东北角又倒下一片。   “来了来了,你要是不敢杀那就不杀,我要走了。”那小厮说罢,拉着自己的同伴就跑。   与此同时,侯府里面纷纷扬扬的洒出来许多白色的粉末,那些守卫的士兵吓得连忙捂住口鼻,有一个提议道:”大统领,再不杀他们,他们真的就杀出来了。“   “现在怎么杀?他们手里有毒药啊?”那大统领气急败坏的道。   对方顿了一下说:“火攻,烧死他们!”   那大统领醍醐灌顶道:“对,所有弓箭手就位,给我烧死屋里的人。”   他话音刚落,弓箭手便点燃火油,将带着火油的箭嗖嗖的往侯府射。   没过多久,侯府就变成火海。   大火惊动了风月关的老百姓,他们走出家门,却见侯府火光冲天,那些老百姓自发的提着水桶来救火,那大统领却道:“季枭寒不尊皇命,该死,你们谁要是敢救他,同罪论处。”那大统领不允许人救。   眼看着侯府的大门都烧塌下去了,那些人只能干着急。   这时候,不知哪个少年喊了一声:“侯爷跟夫人对我们这么好,现如今他们被朝廷以莫须有的罪名烧死,我们不能不救他们,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杀了风月关所有的人不成?”   “对,法不责众,我们一起!”群情激昂的老百姓们纷纷去打水和雪去扑灭大火。   士兵不敢伤他们,却一直在阻拦,如此一来,便是他们如何努力,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侯府付之一炬。   彼时,张庭之姗姗而来。   看到已经夷为平地的侯府,张庭之痛心疾首的问:“你们为何要滥用私刑?”   “我们没有滥用私刑,是季枭寒先下毒杀我们的士兵,我们也是万不得已才出手的。”那大统领旁边的人站出来辩解。   “那我且问你们,侯爷做错了什么,为何你们要将其软禁,还不许任何人靠近侯府?”张庭之问道。   那大统领冷笑着说:“怎么张大人不知道么?你们的这位侯爷在龙回被南疆侵占的时候,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部署,而是为了他的夫人在跟人了结私人恩怨,这不够治罪的么?”   “真是好笑,侯爷当时确实没有自己亲自前往,但是他却派人前往,让人帮着处理那边的事情,可是据我所知,第一次南疆弄出毒瘟疫,侯爷请命要对付南疆,是陛下不许他动手的,我们且不说那一次,就凭我刚得到的消息,南疆在龙回战场上打得正烈,你们的赵一德大统领,却带着他收编了风月关的兵力,朝风月关开进,他这是拿风月关的人的命在开玩笑。”   张庭之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愤怒了,他们看着火势已经慢慢变小的侯府,痛心疾首道:“我们的侯爷励精图治,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风月关的事情,四年前为了不被凤睿熙利用,他放弃了夫人,任由他们带走了夫人,现在你们居然就因为那一点小小的过失,就要了侯爷一家老小的性命,这样的朝廷,让我们心寒呐?”   “不,这与朝廷无关,我想,必然是赵一德大统领一直放不下自己哥哥的死,总觉得他是在我们风月关被害死的,为了报私仇,他便假传圣旨,故意要了我们侯爷的命,这绝对不是朝廷的行为,关于他们这一行为,我会上报朝廷的。”   说罢,张庭之转身欲走。   “拿下张庭之,不能让他胡乱说话!”这大统领是知道的,现在的新皇压根不知他们在风月关的行动,若是真的抖落出去,他们没好果子吃。   但是,在那些士兵上前来的时候,风月关的百姓团结一致的保护张庭之,他们道:“不管你们在上京是怎么只手遮天的的,但是这里是风月关,由不得你们胡来。”   因为人太多,那大统领害怕真动起手来,他们捞不着好处,便不敢阻拦,只想着让人去官道截杀送信人便是。   可是,张庭之却并没有去衙门,他甚至没有去任何人家。   但是他的奏折,今早上便已经出发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便能到皇帝手里。   只是,季枭寒侯府这么多人,都去哪里了呢?   在行动之前,季枭寒便将府中下人召集起来,对他们说:“现在侯府已经成这样,你们若继续在侯府呆着逃不过一死,现在我将侯府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放在这里,还有给你们的工钱一起,你们分一分,各自逃命去吧?”   “侯爷,我们跟着您。”这些人,都是在侯府干了一辈子的人,他们不舍得季枭寒。   季枭寒道:“日后我不是侯爷,也用不到成群的仆役,这些是你们的释奴文书,拿上东西,我们各自离开。”   说罢,将所有东西分给他们后,季枭寒一行人与他们一起从侯府的暗道离开,在岔路的时候,那些下人回到城中其他的地方,而季枭寒在这边落下断龙石,阻隔了退路,在断龙石落下的瞬间,他们来时的暗道被机关操纵,有土石落下,填满了暗道,这样便是之后那些人来查,也查不到暗道。   而他们所经过的暗道,从侯府一直延伸到城外,出城后,季枭寒一行人来到一个树林,那里拴着张庭之一早给他们准备好的马车。   到后半夜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季枭寒倾家荡产给苏染霜打造的避世别苑……霜夜阁。   看着谷中亭台楼阁,苏染霜不敢置信的问:“这是你用多长时间打造的?”   “这是我师父之前的居所,我不过是加以改良而已,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季枭寒抱着温白芷,温白芷在季枭寒怀里呼呼大睡。   季小马叹为观止道:“我都不知道,侯爷你居然还有这一手?”   “这里有八卦阵,一般人没有我的指引,根本没法进来,所以从今夜开始,任何人都不用再担惊受怕,各自去修整去吧。”季枭寒说罢,单手抱住温白芷,用空出来的手去拉苏染霜。   苏染霜没有拒绝,两人回到主屋,季枭寒将温白芷安置好后,拉着苏染霜飞出窗外,指着不远处的一处空地对苏染霜说:“那里全都是我给你移栽过来的珍贵药材,等春天到了,你可以去瞧瞧,看差什么,我们便补什么?”   “你……到底有没有失忆?”苏染霜疑惑了,若说季枭寒失忆,那这一切,又是怎么来的?   季枭寒笑说:“我确实失忆了,这些都是这几个月我准备的,自从知道你确实存在后,我一直都在准备。”   “可你……”可你明明那么听苏欢欢的话?   “其实,我不是完全信任苏欢欢的,因为心里有你的影子,对苏欢欢我一直都有戒心,所以我做的很多事情,其实她并不知情。”这人果然是个大腹黑,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居然也能在苏欢欢那里留了一手。   季枭寒将苏染霜裹进自己的披风里面,柔声问:“喜欢这里么?”   “我一直想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卷入风月关的纷争非我所愿。”苏染霜柔顺的靠在季枭寒怀里。   季枭寒知道,他的春天来了。   这厢季枭寒已经安稳,可是风月关却乱了套了。   赵一德奉命赶到风月关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局面。   城中百姓将他拦在城外,不许他进城。   不得已,那看守季枭寒的大统领只能自己出去,将事情禀告赵一德。   赵一德不信季枭寒这么容易就死,气的叉腰道:“蠢货,被人利用到这个地步,你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大统领?这是什么意思?”那大统领犹自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赵一德怒道:“他季枭寒是什么人?陛下用这么多年都未能给他治罪,现如今你却一把小火就烧死了他全家,你觉得季枭寒是白痴么?”   “那……那他是跑了么?”那大统领颤巍巍的问。   赵一德怒道:“早跑了!”   “那现在怎么办?”那人快哭了,这事情原本就是提着脑袋做的,现在办砸了,他怕。   赵一德沉吟道:“季枭寒故意让你火烧侯府,就是为了激起民愤,民愤已起,那新皇势必会为了稳定民心,按照季枭寒之前找好的退路来办,不过好在季枭寒这般退出风月关,应当是不打算在回来了,他所图不过是让那些追随他的人不受牵连,若是太上皇问起,我们只需口径一致,说季枭寒已经在大火中烧死便可。”   “那这风月关……这可是好地方啊,大统领难道不想据为己有么?”那人怂恿道,   但是这话,似乎说到赵一德的心坎坎上了,他眯着眸子道:“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进入风月关,然后对新皇施压,让他将风月关赐给我做封地。”   “可是这些人如此这般,您怎么进的去?”那人道。   赵一德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冷然一笑,那笑还没落下,他的剑已经穿透了对方的身体。   “就踩着你的尸体过去吧?”赵一德一脚将人踢倒在地上。   大家都没想到他会由此一举。   赵一德从马上下来,他走到护城河前的吊桥上,对城中百姓道:“我的属下我没管好,让他在风月关行凶杀人,现在人我已经诛杀,各位若是觉得还不解气,那参与屠杀季家人的士兵,本大统领全都处置,但是现在风月关群龙无首,我们不能让风月关乱成一团,还请各位放我入城。”   “凭什么放你进城?”有人站出来说:“你弃龙回战场于不顾,在最关键的时候离开龙回,就是将风月关拱手送给南疆,而我们的侯爷却一直在为守护风月关努力,你不配进城。”   “你们这是要谋反么?”赵一德见风月关的人软硬不吃,气的要下令攻城。   城中还有士兵,加上老百姓,与赵一德对峙于城楼下。   一盏风存 说:   明天应该就大结局了,然后还有几个人的番外,就结束了,要看谁的番外,留言哟! 第158章 幸福是挣来的(大结局)   局势一触即发的时候,张庭之出现了。   “张大人!”百姓与士兵在季枭寒走后,都十分爱戴张庭之。   赵一德眯眼看着张庭之,他知道这个人,他也知道张家在朝廷的实力,只是与他这个国舅比起来,张家还不足为惧。   “张大人?”赵一德鄙夷的咀嚼着张庭之的名字,随后淡笑着说:“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还请张大人给我一个解释?”   张庭之淡然道:“大统领要我解释什么?”   “风月关的老百姓将本大统领拦在城外,这不需要解释么?”赵一德怒道。   张庭之不急不躁的笑:“您也知道,是老百姓阻拦您进城,这风月关终究是所有老百姓的,赵大人若是不解释清楚你为何丢弃龙回战场回风月关,只怕城中没人欢迎您!”   “这非是本大统领所愿,这是太上皇在还未退位之前的旨意,让我在这个时间赶赴风月关,怎么……你们是觉得太上皇已经退位,他的旨意便不用遵守了是么?”赵一德将锅甩给太上皇。   张庭之点头说:“若真是太上皇的旨意,那我们风月关的老百姓,自会去同太上皇理论,但是在太上皇旨意没到之前,您不能入城!”   “张庭之,本大统领乃是太后娘娘的弟弟,是国舅,怎由得你如此轻慢?”赵一德气恼的用皇太后压人。   张庭之毫不畏惧的看着赵一德说:“若是届时皇太后执意要护着您,我张庭之任凭处罚。”   “张庭之,你想吞下风月关,可你想过没有,即便是季枭寒这样的枭雄,也未能在风月关善终,更何况你一个跳梁小丑?你拿什么与朝廷斗?”赵一德鄙夷的道。   张庭之不卑不亢:“风月关是陛下的江山,他让谁来掌管便由谁来掌管,我张庭之自然是没能力据为己有的,我也没想过要据为己有。”   “你敢不敢放我的人过境,我要去新皇面前告你!”赵一德指着张庭之道。   张庭之做了个请的姿势,随便他。   赵一德怒急攻心,便写了奏折,将风月关刁民将他阻拦在城门下,还有张庭之唆使人阻拦他的事情经过全部上表,要求其快马加鞭将信送到上京。   三日后,赵一德的信到达上京。   新皇将之前张庭之上表的奏折跟赵一德上表的奏折让朝臣传阅,等他们都看过之后,皇帝问:“众卿以为,谁的话更可信?”   “臣以为,赵大统领临阵撤离,便是有万般理由,也难辞其咎,风月关的老百姓之所以刁,是因为季枭寒确实给他们带来了幸福生活,他们才如此拥护他,现在赵大统领在季枭寒已经被他们杀害之后,还非要入城,他的目的倒是值得揣摩?”韩综第一个站出来质疑赵一德。   赵家一派不答应了,有人站出来道:“季枭寒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大家都很清楚,他怎么可能轻易就死,赵大统领一定是收到消息,怕他对风月关不利,这才赶去风月关的。”   “那我请问,在朝廷重兵把守的那时候,季枭寒如何拖家带口的离开侯府?”丞相站出来问。   赵家一派不知如何回答。   小皇帝捻着眉心道:“赵一德私自离开战场,确实不对,引起民愤也是他的另一个错,现在内忧外患,绝不能让风月关暴乱,要不然南疆那边一定趁机作乱。”   就在这时,有人上报:“……报,风月关急件。”   “呈上来!”现在风月关是所有事情的中心。   小太监将消息呈上来,皇帝看后,无奈的放下说:“季枭寒临死之前派人刺杀南疆宰辅,南疆宰辅死亡,南疆国内无人主事,南疆皇帝不得不从战场撤回,龙回……保住了!”   “保住要只是暂时保住,微臣实在不懂,季侯爷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太上皇非要他的命,现在好了他死了,但是死之前,他都还在为风月关的老百姓做事,比起赵一德,他不是更忠心于朝廷?”大家都知道韩综跟季枭寒关系好,他也无需避嫌,想说便说了。   小皇帝头疼不已。   这时,韩老大统领站出来,躬身道:“陛下,季枭寒为保风月关百姓殚精竭虑,却在功成之前被几个围困他的毛贼杀害,我们且不说他到底是死是活,但是风月关的百姓却相信,他们的侯爷没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官员去接替季枭寒的位置,只怕都难以服众,风月关的人不会允许他们进城,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追封季枭寒,再问罪赵一德,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风月关那些人,素来都是敢做的,只怕朝廷派去的官员他们不会信任,微臣倒是觉得,张庭之的奏折不偏不倚,颇有大家风范,况且他协助季枭寒治理风月关多年,有口皆碑,微臣以为,这个时间,不该再从朝廷派人过去,就地取材,让张庭之当这知府,最能稳定民心。”说话的大臣平素不站队,所以说出来的话,很有公信力。   赵家一派又不愿意了,有官员道:“这风月关一直是太上皇的心头大病,好不容易季枭寒死了,将风月关交给一个张庭之,不等于还是他季家在做主么?”   “张老口碑有目共睹,他培养出来的孙子,定然也不差。”这边也怼起来了。   这时,韩综邪肆的笑说:“既然你们都不甘心,那不如就大家各退一步,陛下可让人带册封张庭之的圣旨与一个官员前往,若是他作为知府能进风月关,自然皆大欢喜,可若是他进不去,那这知府只能是张庭之。”   新皇这些年对风月关也有耳闻,他知道韩综敢如此说,便是笃定他的官员是没法掌握风月关的,想着季枭寒给他的信,新皇道:“如此也好,便按照韩卿家说的做,朕……离开一会儿,稍后再议对赵一德的处罚。”   小皇帝离开大殿,去到后宫。   懿德殿。   小皇帝踟躇着推开大殿的门,不多时,门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你给我滚出去。”   紧接着,便是摔打东西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停歇下来。   停歇下来的太上皇指着小皇帝道:“我让你滚出去,你没听见么?”   “父皇,您派去对付季枭寒的赵一德出事了。”小皇帝知道,被逼禅位,自己的父皇对自己一直都不理解,但是事关重大,他不得不过来询问。   皇太后与皇帝一起被软禁在懿德殿,听说赵一德出事,她走过来低声问:“你舅父出什么事了?”   “他在战事紧张的当下,从龙回带着军队回到风月关,而且前一日,季枭寒被他的部下活活烧死在侯府,一家人无一幸免,他的举动触怒了风月关的老百姓,现在风月关的老百姓将他堵在风月关进城的城楼下,进退维谷。”小皇帝将事情来龙去脉全都告知。   皇太后疑惑的看太上皇:“是你干的?”   “哈哈,季枭寒……他让我失去皇位,我让他失去性命,很划算。”太上皇快意的说。   皇太后怒不可遏:“你疯了?你这样会害死赵一德,也会害咱们的儿子变成众矢之的的?”   “江山岂是这样容易坐的?危机也好,契机也罢,那都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太上皇的心里已经扭曲,他只想要全世界都跟他一样,大家都别想快活。   见此,小皇帝眼里闪过一抹失望。   他站起身来,淡声说:“如今我来,只是想通知父皇一声,赵一德必死无疑,您若不想晚节不保,便不要承认是您下令让他从龙回撤回来……”   他原本还想说话的,可话到嘴边,他发现没什么意义,便闭嘴不言了。   皇太后听小皇帝说要办赵一德,连忙拉住他的手说:“别这样,赵家就剩下你舅父一人能帮你了,你不能这样对他,你若寒了他的心,便是寒了赵家所有人的心。”   “母后,你们之所以会变成今日这局面,一是因为你们对前太子不够仁慈,二就是你太依靠赵家,以至于现在赵家在朝中独大,儿臣虽然不才,但也不愿再重蹈你们的覆辙,所以赵一德必须死。”说罢,小皇帝拂袖而去。   太上皇与皇太后互相看着对方,忽然发现,他们是真的老了。   小皇帝在回到朝堂,他沉声道:“朕以为,霜夜阁赵一德不死,不足以平风月关的民愤,杀赵一德立威,且将我们的人安插到风月关,若是风月关的老百姓还是不让别人入主,便用张庭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支持用张庭之的一边跪地叩恩。   赵家那边却人人自危,他们知道,赵家在朝堂多年的风光,因为皇后的离开,也要走到尽头了,这位少年皇帝,他有不偏不倚的决心,也有作仁君志向,至于以后如何,那是以后的事情。   皇帝的圣旨跟人一起去到风月关,风月关这里赵一德还在与城中百姓对峙。   看到太监捧着圣旨来到城门口,赵一德还满心欢喜的以为,那是他的外甥,自然会向着他,可是当他听到圣旨宣布他就地处决的决定时,他才记起来,在皇家,一切都是可以被利用的。   赵一德企图入主风月关的奸计还没得逞就已经被扼杀在摇篮里面,连命也留在了风月关。   处决了赵一德后,太监宣布,由上京派来的官员入主风月关,风月关从此以后再不封侯,设州府台。   “我们不答应!”风月关的老百姓抗议道。   “侯爷以殁,侯府已消失,我们再要求封侯确实不对,但是这风月关是侯爷的心血,我们只相信张大人,只有张大人才会如侯爷一般待风月关。”   结果,结果果然不出韩综所料。   为了安抚风月关民众,太监不得不宣布,风月关由张庭之作为首位知府大人,设立州府台。   一切,尘埃落定。   霜夜阁。   听了旱魃的禀告,季枭寒笑着说:“一切如我所愿,没有波澜也没有杀戮,这场政变终于结束了。”   “那小皇帝会不会跟他爹一样阴险?”小芳儿问。   季枭寒摇头说:“他不会,止然前辈养的孩子里面,这个性格最像他。”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接师父?”说起止然,苏染霜总是担心他陷于朝廷争斗之中,会有危险。   季枭寒笑说:“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他就能到。”   “你什么时候办的?”苏染霜惊喜万分的问。   季枭寒道:“是小皇帝放他走的,他也怕自己羽翼未丰,保护不了你师父,便告知韩综,韩综便让韩天佑的人护送他出京,算起来,也差不多该到了。”   果然,第二天止然便被接回霜夜阁。   劫后余生,大家都十分庆幸,庆幸他们没有损失任何一个人,便从这场政变里面抽身出来。   谷中的日子清闲安静,十分适合修养。   这日,二十带着芊妤来到苏染霜面前,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们都还年轻,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谷中,想出去闯闯便出去吧,若是哪天累了,便回来,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苏染霜善解人意的帮他们将所有的话都说出来了。   芊妤不舍的握住苏染霜的手说:“苏姐姐,我会回来看你的。”   “好啊,不过我希望你回来的时候,身边可以多一个人。”苏染霜笑着说。   芊妤:“……苏姐姐是想让我给他纳妾么?”   芊妤说的委屈屈巴巴。   二十看傻子一样的看她:“苏姐姐是让你生个孩子,你怎么就想到纳妾这件事上去了?”   哎呀!   芊妤捂住脸,羞答答的说:“谁要给你生孩子,我不要!”   “你不给我生给谁生?”二十追着芊妤问。   两人追追打打的出谷,没有道别,因为他们没有离别。   对苏染霜而言,他们只是出门历练,等他们长大了,还是会回来的。   有了芊妤与二十的出走,当夜吃饭的时候,苏染霜问他们:“你们若是也想离开这里,出去走走,我没有意见的。”   “我不走,我要给小姐做好吃的糕点。”小甜第一个举手。   季小马挨着小甜:“小甜不走,我自然也不走。”   “可是我想出去走走,闷在这里我会发霉的。”小芳儿哀嚎道。   季枭寒斜睨她说:“你若一直留在这里,我们想要个清静只怕也难。”   “那……”小芳儿看旱魃:“你与我一起走么?”   旱魃想了想说:“我徒弟在这里,我的功夫还没有完全教给她……说到底,我很喜欢这里,我不想走。”   “那你不走,我也不走!”小芳儿道:“以后我陪你教温白芷学功夫。”   说到温白芷的名字,季枭寒便蹙眉不悦的斜睨苏染霜。   苏染霜不动如山的挑眉看他:“有事?”   “我们来掰扯掰扯,芷儿到底该姓季还是姓温?”季枭寒对温白芷的姓氏很执着。   苏染霜淡笑:“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那就是不同意换。   季枭寒怒目。   众人纷纷识趣的起身,“这是你们夫妻自己的事情,你们夫妻自己商议。”   然后,领着老的拉着小的,上山转野味去了。   屋里只剩下苏染霜与季枭寒两人。   季枭寒欺身上来,将苏染霜压在墙壁上,邪肆的挑眉:“我的女儿,应该与我姓季。”   “可我生她的时候,她不是你女儿。”苏染霜的话,像一记软刀子,戳中了季枭寒的痛点。   他伸手摸了摸苏染霜的脸问:“当初生她的时候,是不是很艰难?”   “艰难啊,苏欢欢到处追杀,为了活命,我几乎都在逃命,最后才在你见到我的地方落脚,但是那时候温白芷已经出生了……但是季枭寒,我之所以让她姓温,并非是因为我恨你,不愿让她跟你姓,我只是想祭奠一下我的母亲和舅舅,温家没人了。”而苏染霜算是推手。   她对温家表哥没任何亏欠,但是对温家,她还是有亏欠的。   知道苏染霜非要让温白芷姓温的理由,季枭寒终于释怀,不过他也没打算放过,他道:“我老季家也是三代单传,你怎么也得给我一个姓季的孩子呀?”   苏染霜还没来得及反驳,他又接着说:“当然,我不反对你再生一个姓苏的,再生一个姓赵的。”   “我给你生齐百家姓你要不要?”苏染霜气不过了就开怼,怼完又发现自己说这话好像不太对劲。   气的她脑袋疼。   岂料,季枭寒客客气气的说:“若真如此,便劳烦夫人了。”   “季枭寒!”苏染霜叉腰做河东狮状。   外面众人不由得露出会心的微笑,能听到当家主母的河东狮吼,听见孩童的欢声笑语,鸡鸣犬吠,炊烟袅袅,这样的生活,便是最好的生活。   春暖花开,谷中春意融融,小桥流水,溪流潺潺,河里鱼虾成群,河岸鲜花簇拥。   苏染霜从药园回来,看着满园春色,有些遗憾的说:“如此春光,若是辜负了,多可惜啊?”   “不如,我们去造百家姓?”季枭寒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与苏染霜提议。   苏染霜先是一愣,然后面不改色的将手里的锄头交给季枭寒,冷然道:“你不觉得,我们家该办点喜事了么?”   “我觉得现在我们家天天都有喜事。”   苏染霜发现,自从来到这霜夜阁,季枭寒的智商直线下降。   “懒得同你说,我去找小芳儿跟小甜去。”苏染霜越过季枭寒大步走了。   院子里。   七个躺椅上,有六个被人霸占,一个个的翻着肚皮晒太阳,苏染霜靠近,他们也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她严重怀疑,安逸的生活会降低大家的敏锐度与智商,再这样下去,这一群人指不定都要变成傻子了。   见她来了也没动静,旱魃慵懒的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又歪过头去睡觉。   “你们不觉得,我们霜夜阁该办点喜事么?”苏染霜问。   她的话,终于让那两对该办喜事的人有了反应,不过温白芷跟止然那一老一小却是认真在睡觉的,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季小马坐起身来,谄媚的笑问:“我也这么觉得,苏姐姐你有好的提议么?”   “让旱魃出去采买可好?”虽然只有谷中人参加婚礼,可是该做的,还是要做到才好。   听说能出去采买,小芳儿当即激动不已的指着自己:“我我我,我最适合出去采买了。”   “你是怕风月关的人都不知道你还活着是么?”旱魃凉薄的问。   小芳儿:“……”   “之所以让旱魃出去,就是因为外面没人认识他,至于你们,最近几年是真的不能出谷,便是出去了,也不能在风月关转悠。”苏染霜笑说。   哎!   小芳儿叹息:“看来我想出去玩的愿望是不能实现了。”   “你要走之前,来找我一下,我给画心调制了许多调理的药,还有给梅云送了些滋补的药,你一并交给他们,顺便告诉他们一下,我们在谷中的生活。”苏染霜温柔的说。   旱魃点头。   出谷后,旱魃第一个来到张府,看见他,张庭之颇有些意外,但是他实在是太忙了,压根没时间同他寒暄,只道:“你去与梅云说说话吧,稍后我得闲了让她告诉我,现在我要去忙了,告辞。”   “可是我们很闲,在谷中的日子清闲得让人骨头都酥了,季夜白胖了好多,每天专门干些显得他智商很低的事情。”旱魃凉薄的话语,成功的阻止了张庭之的脚步。   他将乌纱帽往桌案上一丢,气呼呼的说:“季夜白,你可真是好样的,让我在这里累死累活,你自己却闲得发霉。”   “他没发霉,他每天追着他娘子跑,忙得很。”   旱魃不说还好,他一说,张庭之就默默的数,自己到底多少天没跟苏梅云一起吃饭了,越想越气,他站起身来,指着旱魃说:“没事的话就滚吧,少惹我。”   哈哈哈哈!   旱魃爽朗大笑,留下包裹说:“这是苏染霜给苏梅云的药方,能调理身体的,张大人辛苦。”   说罢,潇洒离去。   张庭之站在廊下看着旱魃离开的背影,嘟囔道:“这霜夜阁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地方,连旱魃这等人都会笑了,简直……过分。”   说罢,他将乌纱帽拿起来,又丢到一旁,去哄娘子去了。   旱魃按照苏染霜的吩咐,又去了画心那里。   相对而言,画心与韩天佑与旱魃的交情更好,见他来,两人都很激动,尤其是画心,孩子都不抱了,走过去拉着旱魃的手问:“小姐还好么?”   “她很好,远离了争斗,现在的生活对我们所有人而言,都很好,这些药是她研制出来,给你服用的,她让你放心,她现在过得真的很好。”旱魃道。   韩天佑好奇的问:“那,她原谅夜白了么?”   “嗯……一天有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在跟季夜白生气,不过季夜白现在天天嚷嚷着要生百家姓,想必两人也算是和好了吧?”没想到,旱魃不但会笑了,还会说八卦了。   韩天佑:“……百家姓?”   “对啊,百家姓。”旱魃点头。   韩天佑嫉妒了,他道:“你去告诉他,我也要带画心去那里隐居。”   “我们那地方荒凉的很,不适合你这等达官贵人居住……”   “我有钱,我的产业能支撑整个霜夜阁,让所有人衣食无忧。”韩天佑就跟那一掷千金只为博红颜一笑的纨绔子弟一般,大手一挥,就想用钱砸人。   可是,人家旱魃是这样的人么?   当然,他是!   “我去禀告一声,至于结果如何,不关我事。”说罢,旱魃要走。   韩天佑又问:“不对啊,你出来,不会是为了跟我们显摆你们过得多好的吧?”   “当然是,我出来置办成亲用的东西,顺便来跟你们说一声,我们在霜夜阁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能看见你们羡慕的眼神,我心甚慰。”说罢,旱魃真的走了。   韩天佑气的指天骂地,“老子……老子也要去啊!”   “好了,你别吓着我们儿子。”画心也被气笑了,换一个环境,对一个人真的有很大的影响,若是以前有人说旱魃会跟人说笑,打死她也不信。   旱魃在外面逛了一圈,买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后,悄然回谷。   顺便将张庭之的怨恨还有韩天佑的嫉妒之情一并告知,听闻韩天佑要将自己所有的积蓄都交出来养着霜夜阁,季枭寒坐在躺椅上双手一摊,胸无大志的说:“如此也好,我现在这么忙,根本就没时间去赚钱。”   你忙?   所有人疑惑的看他,不知他忙什么了?   苏染霜却十分了解,她睨了季枭寒一眼,嫌弃的说:“你就懒吧你。”   三日后,良辰吉日。   旱魃跟小芳儿季小马同小甜举行了一场只有他们一家人参加的婚礼,婚礼虽然简单,但是对幸福的人而言,最重要的人在身边,最喜欢的朋友在身边,便是最好的人生。   很多年后,霜夜阁已经有了好几个小主人,他们分别姓温季苏赵季,这么多的小主人,偏偏只有温白芷一个女孩,其他的都是男孩,而旱魃跟小芳儿生了一个女儿后,两人意见统一的决定,不生了,倒是季小马跟小甜,一个接一个的,生了五六个孩子。   看到院子里面一字排开在练功的小家伙们,季枭寒与旱魃嫌弃的道:“当年你们温姐姐学功夫的时候,哪像你们这么笨,你们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人,都赶不上温姐姐一个。”   是啦是啦,温姐姐厉害,温姐姐最聪明。   聪明厉害的温姐姐已经十一岁,虽然稚气未脱,但已经有了少女的样子,在爹爹同师父教训弟弟妹妹的时候,她背着背篓从院子里面经过,甜甜的笑着说:“弟弟妹妹们,你们要加油哟,虽然你们加油也未必有用。”   “让你采龙胆草,你给我采了一堆没用的回来,还好意思说别人,再去采药。”人到中年的苏染霜不客气的揭穿了温白芷的真面目。   虽然已是中年,可岁月素来是优待美人的,时间没能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不说,反而将她变得更加温柔优雅,便是指责温白芷的话,她也说得如此的温柔。   温白芷吐吐舌头,灰溜溜的出谷采药去了。   少女不知愁滋味的温白芷越过高山峡谷,去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那地方周围迷雾重重,可是穿过迷雾之后,眼前却豁然开朗。   最让她惊喜的是,这个地方到处都是珍稀药材,很多她在霜夜阁周围山上找不到的药材,这里成片成片的。   温白芷性格虽然继承了季枭寒,可在医术的造诣上,却完美的承袭了苏染霜,加上师公一直悉心指导,她小小年纪,医术已然了得。   当然,她对药材的痴迷程度,也是不可小觑。   看到这么多的药材,她自然时候埋头就挖,完全不管这个地方是不是会潜藏危险。   呼哧呼哧。   在温白芷采药的时候,她的背后忽然传来沉重的野兽的呼吸声。   温白芷惊得站起身来,回头却见一匹通体雪白的狼,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它嘴里的獠牙在阳光下闪着幽幽冷光,嘴角的口水垂涎于地,一副想要吃了温白芷的样子。   “大胆畜生,居然想在本姑娘勉强伤人,让你尝尝我的厉害。”温白芷作势要打狼,可是她刚举起的拳头,转眼之间就无力的垂落下来。   “怎么回事,我的内力怎么散了?”温白芷被吓到了。   与此同时,那匹狼也行动了,他双腿暴躁的刨地上的泥土,仰天长啸一声,便朝温白芷扑了过来。   “大白,你想在我眼皮底下伤人么……咳咳咳咳咳!”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男人从迷雾里面走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把扇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此人长相是极好的,只是两鬓的头饭已然斑白。   那慵懒的样子,确实就是那个人的样子。   那只大狼听了对方的话后,连忙缩起爪子,乖乖的趴在地上嘤嘤嘤的叫唤,跟只大狗似的。   “大叔,你生病了么?”温白芷感念那人的救命之恩,便想替他号脉。   对方淡然的笑说:“已经很多很多年的老毛病了,不妨事的。”   “方才大叔你救了我,我受了你的恩惠,自然是要报答你的,你方便将手给我一下么?”温白芷将药篓子放在地上,伸手要给对方探脉。   那人间温白芷眉眼熟悉,便问:“小姑娘,你小小年纪,怎么会医术的?”   “我娘亲与我师公都是大夫啊。”温白芷笑说:“大叔你放心吧,自小我便跟着娘亲学医,虽然赶不上我师公跟娘亲医术高明,可比外面那些大夫不知好多少倍呢?”   说罢,她取出银针包和脉枕,便给那人号脉。   看见温白芷放在地上的银针包,那人的眼眶一热,他……已经许多年没见过这银针包了。   她会是她的女儿么?   温白芷不知对方心里所想,给他探脉之后,温白芷嘟囔道:“见鬼了,这毒怎么这么像我师公下的?”   “你说什么?”对方其实已经听见她嘟囔的话,可见她小小年纪,一脸老成,便忍不住想逗逗她。   温白芷摇头如拨浪鼓:“没事没事,你这病其实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会太难,你坐好了,我给你施针。”   “你随随便便就给我治病,不怕回去你娘亲打你?”对方在说娘亲这两个字时,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水。   温白芷笑说:“没事,我娘亲最是善良了,谷中小动物病了,都是娘亲给医治的。”   “你爹呢?”那人问。   温白芷呲牙笑说:“我爹爹整日就围着我娘亲打转啊,天天去山上搜刮受伤的小动物来给我娘亲治,只要娘亲开心了,我爹爹那一整天都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我师父说,我爹爹自从到了霜夜阁后,就变蠢了。可我觉得我爹爹这样蠢点挺好的,人活着不就要开心么?”   “是啊,让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你爹爹对你娘亲挺好的。”那人感叹道。   温白芷给那人施针后,捧着脸坐在他身边问他:“大叔,为何我的内力在这里会激发不出来?”   “因为这里有迷瘴,能让人功力尽失,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那人好奇的问。   温白芷耸肩:“我也不知道啊,我就这么走啊走啊,就走到这里来了。”   “这玉佩能让你免于被这里的瘴气所伤,日后你若想来这里采药,便带着这玉佩过来,还有大白会守在这里,你去跟大白打个招呼,让它认识你。”那人温柔的道。   温白芷看了一眼玉佩,有些害怕的走过去,挥手跟大白打招呼:“大白,我们是朋友了对不对?下次我来,你可千万不能打我哟?”   于是,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大白,最后居然在地上打滚卖萌。   咯咯咯!   “真好玩!”温白芷被大白逗笑了。   看到温白芷的笑容,那人仿佛看见了阳光,他跟着咧开嘴,温柔的笑了起来。   温白芷给那人治疗后,又给他写了一个药方,叮嘱道:“你身子不好,以后不要住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住在干爽的屋子里,对你的病有帮助。’   说罢,她挥手与那人告别。   听了温白芷的话,那人瞬间泪如雨下。   还好,她还在。   还好,她幸福。   走进迷雾后,温白芷回头看了一眼来时路,却已经不见那中年男人与大白,却看见一块巨大的墓碑矗立在那里,上书……凤睿熙之墓。   从那地方回到霜夜阁,温白芷将采到的药材送到药房,请苏染霜过目。   苏染霜看到药材后,笑着说:“今日采回来的药材倒是不错。”   “是啊,我去到一个地方,那地方的药材好丰富,我还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中毒了,我瞧着那毒,很像师公跟我说的,他最拿手的毒药。”温白芷道。   听了温白芷的话,苏染霜停下手上的动作,幽幽的看向她。   “娘亲……怎么了?”温白芷被苏染霜的眼神吓到了。   苏染霜沉吟了一下说:“没事,那人身体状况如何?”   “很差,我给他施针了,又给了开了药方,应该能缓解他的病症,那个人养了一只雪白的大狼,我差点就被他的大狼吃了,可是他给了我玉佩,说是能自由进出他家,还让大白跟我做朋友,不过我出来的时候,看见一块巨大的墓碑,上面写着凤睿熙之墓……”   这话,刚好被来寻妻女的季枭寒听见,他蹙眉走进来,冷声道:“那人给你的玉佩是怎样的?”   “这里!”温白芷被季枭寒忽然的严厉吓到了,她下意识的往苏染霜怀里藏。   季枭寒看了玉佩之后,将玉佩递给苏染霜说:“要不要我现在去杀了他?”   “不必了,他既活着也没在出去报仇,便说明他想通了,反正我杀他一次了,他没死便是他的造化,现在我们生活得很好,没必要再去纠结以前的事情。”苏染霜将玉佩交给季枭寒,转头对温白芷说:“但是,以后你不能再去那个地方,也不能再去见那个人。”   “为什么?”温白芷问。   季枭寒说:“那人是我们的仇人,我担心他知晓你的身份,对你不利。”   “难怪他一直在问我爹娘好不好?原来是认识的么?”温白芷后知后觉的说。   季枭寒揉脑门:“你说我怎么生了个这么蠢的姑娘?”   “爹爹早些时候还说我是最聪明的,现在又嫌弃我笨?”温白芷回怼。   季枭寒:“……”   “这玉佩确实不能留,芷儿你听着,那个人很危险,以后你都不许再去那个地方采药,不管那里的药材有多好,都不许去!”苏染霜命令道。   好好好!   温白芷嘴上答应下来,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那个人他不会害自己。   送走了温白芷,季枭寒将苏染霜搂在怀里,柔声说:“还在意么?”   “不在意,我只是担心芷儿,那小丫头学了你十成,未必肯乖乖听话。”苏染霜无奈的说。   季枭寒却无比自豪:“那是,我季枭寒的种,自然是与旁人不一样的。   苏染霜看着季枭寒笑,有时候放下仇恨,就是放过自己。   幸福,从来都不是轻易得来的,只有经历过磨难,才知道幸福的珍贵。   愿天下所有人的幸福都弥足珍贵!   全剧终。   一盏风存 说:   明天写温白芷的番外,还要看谁的,请告诉我一声哟? 第159章 温白芷番外   风月关。   景文皇帝十五年,风月关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瘟疫,瘟疫迅速蔓延,整个风月关几乎无人幸免,不得已知府张庭之派人去霜夜阁请苏染霜出山相救。   彼时,苏染霜已经人到中年。   那粘人的季枭寒不许她出谷,居然将亲亲女儿踢出谷,让她全权代表娘亲出谷行医,于是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温白芷姑娘,就这样离开了她的老母亲,独自一人承担治病救人的重责大任。   温白芷年方十八,长相结合了她爹娘所有的优点,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可偏偏这样一个大美人,却有一双狡黠的眸子,随时随地准备捉弄人的那种。   当然,在她爹娘面前,她不敢抖机灵,乖得不得了。   温白芷刚出谷,就被谷外一只白色的庞然大物吓到,可再一细看,那大家伙她好像见过。   记忆袭来,温白芷想起来,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她曾去过爹爹与娘亲的大仇人的地盘采药,结果被毒瘴袭击,差点死在那里,最后一个病恹恹的大叔救了她,这大狼是那大叔家养的。   只是,为何这只狼会出现在这里呢?   温白芷蹦蹦跳跳的走过去问:“大白,你怎么会来我家?我告诉你,我爹爹脾气顶不好,若是知道你在这里,他定会将你大卸八块,拿去做稻花香狗肉……狼肉的。”   大白:“……”   被要挟得想翻白眼的大白挪了挪,他坐的地方出现一封信还有一个大大的包裹。   温白芷将信拿过来,是写给娘亲的。   她看了看出谷的路,又看了看那信,心道:“我此时若是回谷,那人躲在暗处偷看我进谷的办法,那我岂不是害了爹爹娘亲他们?算了,我来看看吧?”   “霜儿:经年之后在与你联系,我心甚激,原想此生便不在打扰,可风月关瘟疫肆掠,我知你不会袖手旁观,这些年闲来无事,我也研究了许多草药,包裹之内,药材皆对瘟疫有用,请笑纳,大白颇有灵性,赠与你女。”   完了。   温白芷有些疑惑,爹爹与娘亲都说这是大坏人,是爹爹娘亲的仇人,可看信上所言,怎么觉得他对娘亲……   温白芷抱着脑袋直晃,不能想不能想,爹爹会杀人的。   她将信对折起来,原是想等回来再拿给娘亲看,可折信的时候,她看见背面还有字,“我以时日无多,此生欠你,来世偿还。”   在最下面最下面的角落,那人用蝇头小字写了四个字,我想你了。   “娘喂……”温白芷吓得赶紧将那信销毁,这若是让爹爹看到了,爹爹不得去将人家那墓给掀翻才怪。   确定信件被销毁,温白芷才打开包裹看了药材,药材确实都是针对瘟疫有用的,她对着那大白鞠躬:“大叔,虽然你觊觎我娘亲的美貌是不对的,但是你的药却是好药,所以药呢我就收下了,至于我娘亲呢,你就别想了,再会。“   大白:“……”   大白亦步亦趋的跟着温白芷,温白芷无奈摊手:“大哥,你跟着我去风月关,那些人都还没找我治病呢,就先乱棍把我打出来了咱能不能不这样玩?”   呜呜。   大白狗一般的呜咽,坚定的跟在温白芷身后。   温白芷踩着小碎步移动到大白身边,自说自话道:“其实,带你去也没什么的对不对?我都省的走路了对不对?风月关的老百姓也不会被吓到对不对?”   像是听得懂她的话一般,大白蹲下身子,变成了坐骑。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你说你堂堂的大狼狗,让我坐在你背上岂不是灭你威风?”温白芷一边说一边毫不客气的往人家背上爬。   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那个病恹恹的大叔看在眼里,看到温白芷自言自语自我欺骗又自我安慰,他的眼神里面流露出一丝温暖的微笑。   他害了她的母亲,好在及时止损,没有继续害她,要不然他永远也看不到这样一个欢脱可爱的苏染……不,是温白芷。   苏染霜,永远也不会变成这样吧?   温白芷带着大白出现在风月关的时候,毫不意外的,城中那些生病的老百姓跑得比兔子还快。   “请问……”温白芷说完请问,街面上就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刮了个干干净净,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温白芷尴尬的将手放下,嘟囔道:“我就知道,大白你能不能温柔点,不要那么凶巴巴?”   大白做大狗状,拖着舌头在温白芷腿上撒娇卖萌。   温白芷:“……”   “妖女,敢带凶兽来风月关胡闹,将她给我抓起来。”一道低沉的男声从天而降,紧接着一个穿着盔甲的大统领稳稳的落在温白芷面前。   那人生得剑眉星目,一脸正气,手里握着一杆长枪,威风凛凛的看着温白芷。   温白芷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说我?妖女?”   “正常女子谁养狼?”那人防备的看着温白芷跟大白。   大白感觉到对方的恶意,爪子不安分的在地上蹭,随时做好了扑倒对方的准备。   “大白,人家都说你是妖兽了,你还敢凶巴巴,给我坐好!”温白芷拍了拍大白的脑袋,大白便呜咽呜咽哼哼着坐好。   年轻大统领:“……”   “我要见你们知府大人张庭之。”温白芷不愿与人争斗,毕竟她带着大白,若是出手,只怕大白狼性大发,会伤及无辜。   大统领的长枪刷刷对准温白芷的脸:“你想得美,还想见我们知府大人,你先跟我去监牢吧?”   说话间,那人出手了。   温白芷见状,恐吓大白:“我跟你讲,你不能出手,你若敢出手,我就带你回去,让爹爹给你清炖黄焖红烧烤全。”   大白:“……”   那大统领的长枪逼着温白芷的面门而来,温白芷只曲指一弹,当的一声,那人的长枪断成两段。   “我不愿与你动手,我要见张大人,你让我进去!”温白芷脾气不错,便是这大统领如此为难,这般动手,她也没有生气。   “打赢我再说!”那大统领倒是没想到,这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一弹指的功夫,居然有这样大的威力,他不服气,还想再比过。   就在这时,张庭之出现,他站在两人中间,笑着对那大统领说:“贤侄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这位是我请来的大夫。”   “姨父。”温白芷看见张庭之,蹦跶过去抓着他的手撒娇:“你终于舍得来接我了。”   “你爹写信跟我说要让你来帮我,我估摸着这个时间你也到了,忙完手里的事情就赶过来了,你小姨知道你要来,一早就在家里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就等你去呢。”张庭之笑着摸了摸温白芷的头。   那被张庭之叫做贤侄的人不屑道:“她?一个臭丫头能治瘟疫?”   他话音刚落,只觉得脸颊上吹过一阵冷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刀已经贴在他脖子上,一向笑盈盈的温白芷暴怒道:“你质疑我不会打架都行,可你居然敢质疑我的医术,今日我要是不教训你,你都不知道我温白芷的厉害。”   “完蛋!”张庭之用手捂眼睛,简直不敢看接下来的场景。   那大统领没想到温白芷功夫这么好,可他也不是吃素的,微微避开温白芷的短刀,找到空隙后,就连忙后退,在后退的同时,他一掌拍过去……   然后……   然后……   拍到了不该拍的地方。   温白芷先是惊讶,然后转成惊愕,最后是羞愧,到最后直接崩溃。   “臭流氓,今天我若不打死你,我都对不起我爹!”说罢,温白芷招招致命的攻击那大统领。   那人一边抵抗温白芷,一边问张庭之;“世伯,她爹又是谁?”   “季枭寒知道么?她爹!”张庭之说罢,难得露出一丝坏笑。   我去……   那大统领听到张庭之的话的时候,正要打温白芷,他的拳头都已经到温白芷的面门了,听闻对方是大名鼎鼎的季枭寒的女儿,吓得一拳打空,自己整个人朝温白芷撞去。   温白芷手疾眼快,用银针扎了那人的哑穴。   “呜呜呜……”那人指着自己的嘴巴,着急的看着温白芷。   温白芷却不以为然的收势,将自己的衣衫整理好,变回小仙女的样子,恭敬的道:“姨父,我先回家了。”   “去吧去吧,你弟弟妹妹也都在家等着你一起玩呢。”张庭之道。   等温白芷离开后,那大统领急忙拉着张庭之的手,用眼神询问:“世伯,你不能不管我啊?”   “芷儿脾气顶好,但是最痛恨的就是别人说她医术不好,你……就自求多福吧?还有,你揍她的事情要是传到你爹耳中,你爹能揍死你。”张庭之说罢,背着手优哉游哉的走了。   一个小厮在张庭之走后,连忙赶上来问:“少爷,现在怎么办?”   那人双手一摊,指着张家方向,跟着一起去了张家。   张府。   苏梅云在院子里面检查,“你们都仔细些,将周边挡路的东西都清理了,可不能让表小姐再摔了。”   “还有这个,搬走。”过了这么些年,苏梅云比以前富态了些,其他没有太多的变化。   “小姨,我来了!”温白芷领着大白进屋。   看见大白,苏梅云吓得浑身一颤:“孩子,你这……”   “这是一个病恹恹的大叔送给我的,小姨那个人给娘亲写信,说他想娘亲,可我娘亲又说他是娘亲的仇人,你认识这个人么?”温白芷一直都很想知道对方身份。   说起这个,苏梅云就想起凌霄公子了,她道:“是有这样一个人,喜欢你娘亲,却害了你娘亲的一生,不过那人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可不么,小时候我去采药,看见他的坟墓了,他叫凤睿熙,你说怎么会有人住在坟墓里面?”   听了温白芷的话,苏梅云停下来握住她的手说:“芷儿,那个人心术不正,他害死你外婆,又害你爹娘差点分开,他几乎要了你爹的命,以后看见他躲远些,知道了么?”   “是,小姨!”温白芷全然没想到,他们还有这样一段过去。   哎……   苏梅云叹息着问:“知道那人活着,你娘什么反应?”   “当时爹爹也在,我爹爹那么会安慰娘亲,不会有事的。”温白芷道。   “也是,你爹自从离开风月关后,真真是实现了承诺,余生都只对大姐好。”对此,苏梅云甚是欣慰。   温白芷甜蜜蜜的笑说:“姨父对小姨也很好。”   “这孩子,连你小姨都要涮。”苏梅云轻轻的拍了拍温白芷的手臂,算是教训。   两人正说着,一阵风吹过,温白芷就消失在苏梅云面前了。   “咦?这是……”苏梅云吓得不轻,张庭之走进来,握住她的手说:“别提了,跟韩恕之打起来了,恕之这小子一来就拔虎须,质疑芷儿的医术,后来知道她身份后,恕之倒是不敢打了,可芷儿将人弄哑了,估计这会儿求人家给治呢?”   “那他活该。”苏梅云护犊子的说:“等韩综过来,我还要告状,能把我们芷儿气成这样,他儿子他还管不管了?”   张庭之:“……娘子啊,他不也是不知道么?这不一听说她是季枭寒的女儿,人家恕之就不敢动手了呀?”   “那我不管,反正他打我家芷儿,我就要让他老子打他。”苏梅云说罢,白了张庭之一眼就走了。   张庭之摸了摸鼻子想:“我可不能得罪娘子,反正……打又不是打我,再说了,那小子从小到大被打得还少么?也不差这一顿。”   这样一想,张庭之心安理得的追媳妇去了。   且说那位韩恕之,他一进门,便将温白芷劫持到自己的房间,利用身高优势,将人逼到角落,用凶神恶煞的眼神看着温白芷。   “你,要干嘛?”温白芷泛起泪眼,楚楚可怜的看韩恕之。   韩恕之:“……”打架这么猛的人,怎么转眼就变柔弱了?   “嗯嗯……”韩恕之指着自己的嘴,让温白芷让他恢复语言能力。   温白芷咬着下唇,眼泪将落欲落。   韩恕之跟被烫伤一般松开温白芷,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女孩子哭什么的,最可怕了。   “你欺负我!”温白芷控诉,眼泪跟着就掉下来了。   这下韩恕之真的吓坏了,他摆手想解释,可是又发不出声音,只能干着急。   哭了一会儿,温白芷见他呆如木鸡,觉得没意思,便一把推开他,跑出门去了。   可出了门,温白芷发现,她找不到出去的路,于是跟无头苍蝇一样,在那个院子里面来来回回,好在张悦然来寻她去吃饭,见她在院子里面到处窜,张悦然这个只比她小三个月的弟弟,无情的嘲笑道:“温白芷,你这是又迷路了吧?”   “快带我走。”温白芷一把拉起张悦然就跑。   张悦然道:“急什么,叫上恕之大哥一起。”   说罢,扯着嗓子喊:“恕之大哥,吃饭了。”   韩恕之从屋里走出来,眸色沉沉的看了温白芷一眼,温白芷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故作镇定的往……往后院走。   “我的姐姐,走这边。”张悦然无可奈何的将温白芷拉回来,让她往正确的路线走。   噗!   韩恕之喷笑。   “不许笑。”温白芷恶狠狠的看着韩恕之。   张悦然一脸震惊的道:“恕之大哥,你是怎么惹到温白芷了?她这样好性格的人,居然能这样凶狠的凶你?”   张悦然一脸崇拜是怎么回事?   韩恕之故作沉稳的背手,在心里默默的说:“我总不能告诉你,我一来就袭了人家的……算了,为了小命,我还是忍吧,我爹这几日要来风月关,可不能被他抓住把柄。”   “温白芷,我听说你把恕之大哥毒哑了?”张悦然拉温白芷问。   温白芷想到自己无缘无故被袭,又羞又气,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飞过一抹绯色,看上去越发明艳动人。   韩恕之觉得自己好像被她脸上那一抹绯色击中,脖子耳朵也跟着热了起来。   说起来,手感真的很不错。   “你们俩脸红什么劲儿?”张悦然一脸我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的表情,指着两人道:“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不……”   他话没说完,就被温白芷一个眼神吓得不敢说话,嘚吧嘚吧的往前跑去。   温白芷也想跑来着,可她对房屋的方向真的是一点都没办法,只要离开,她必然会迷路。   不得已,只能跟在韩恕之身后,亦步亦趋。   快到饭厅的时候,韩恕之触不及防的停了下来,温白芷没个准备,整个人撞到韩恕之背上,撞得她眼泪都疼出来了。   韩恕之见她又哭了,吓得连忙抓住她的手写:“没事吧?”   “你来撞一个试试?”说完温白芷就后悔了,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别人都能宽容,独独对这个人她总是想生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韩恕之继续写。   至于他道歉是为撞上,还是为了摸上,谁知道呢?   “以后离我远点。”温白芷越过他,小手一挥,轻轻的拍了韩恕之的胸口一下,韩恕之疼得喊了出来:“你怎么又动……”   居然好了。   韩恕之试着喊了一声:“吃饭?”   发现自己确实好了之后,他收起自己二傻子一样的笑,故作沉稳的朝饭厅走去。   吃饭期间,温白芷问张庭之:“姨父,你在信中说民众的病情很怪异,这几日有没有变化?”   “有,那些人各个面色蜡黄,气虚无力,大夫说他们就好像血被吸干了一样,看着像是肝上的病,可用药却没用。”说起瘟疫,张庭之便十分苦恼,作为一方父母官,看着这些人生病,他却无能为力。   “还有,那些人到病后期,会呕吐,呕吐物里面有很多细小的虫子,那日我检查的时候发现了,但是我不敢声张。”韩恕之接口道。   听了他的描述,苏梅云他们都放下了筷子,吃不下去了。   温白芷却还吃的津津有味,她道:“这就说明,这这个病的主要原因在虫。”   “说到这个,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龙回被南疆人下毒那次,也是疫病的样子,可最后你娘亲查出来,是有人携带病毒,让其他人感染。”张庭之蹙眉道:“有没有可能,这是蛊虫?”   “不会,这不是蛊虫,我得实地去看看。”温白芷说。   张庭之想也没想,便道:“那让恕之去保护你!”   “我不需要!”   “她打架那么厉害,还需要保护么?”提出质疑的是韩恕之。   听完韩恕之的话,温白芷冷然道:“我一般只打流氓。”   能被称为流氓,这就很值得深思了。   张悦然坏笑道:“你们俩……”   “吃……饭!”温白芷将一大块肉放到张悦然的碗里,邪肆的看着他。   张悦然立马认怂。   “姨父,我自己可以去。”若是可以,温白芷真的真的很希望姨父将韩恕之赶出去。   “呵,你去找不到路,又让我们满世界找你?”张悦然嘟囔。   温白芷:“……”   “好了,你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恕之的父亲是你韩叔叔的堂兄,与你爹爹关系也亲如兄弟,现在风月关面临困境,他也是赶来帮忙的,你就不要计较了,姨父知道你打架很厉害,也知道你医术了得,可你不认路啊,我的傻孩子,带上恕之啊!”张庭之可以说是很温柔了。   温白芷郁闷了,就因为不认路,她就要跟着韩恕之了么?   “那让悦然与我一起去。”温白芷还是拒绝。   张悦然抱住自己,“我不会打架,那些大妈吵架也凶,除非写文章互骂,否则别叫我。”   “真是……好样的!”还写文章互骂,你可真是棒棒的。   “你不敢跟我一起。”请注意,韩恕之用的是肯定句。   哗啦!   温白芷激动的站起来,打翻了杯碟,她熊掌一拍,大声喝道:“谁不敢?”   苏梅云:“这孩子是吃辣椒了么,怎么这么冲?”   “你跟我走!”苏梅云一把揪住韩恕之就往外走。   韩恕之闲闲跟她走出饭厅,到了外面,韩恕之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季姑娘……”   “我叫温白芷,叫我小温大夫!”温白芷没放手,拉着韩恕之继续往外走。   韩恕之用手握住温白芷的手,淡声说:“小温大夫,你若不放手,走出这个大门,别人便会以为,你喜欢我!”   “喜欢你,你见鬼去吧,谁喜欢你?给我前面带路!”温白芷觉得,她心里那些不好的,她一直隐藏的情绪,在这人面洽,无所遁形。   韩恕之得了自由,施施然在前面走。   两人去到被隔离起来的病区,有老人见到温白芷,忽然失声道:“这不是侯爷夫人么,是侯爷夫人回来救我们了,是她回来了。”   “我不是……”温白芷摆手道。   “真的是侯爷夫人。”那些人依旧执着。   这时有人喊了一声:“苏大夫,你救救我们吧,我们真是太难受了。”   “你们说的,可是苏染霜?”温白芷试探的问。   那些人点头,“是啊,苏大小姐几次救我们于水火,可惜她……”   不知为何,温白芷眼眶热了,她娘亲离开风月关十五年,这里的人并没有忘记她。   “你们放心吧,我的医术承袭于苏大夫,我会救你们的!”认真承诺别人的温白芷,少了一些菱角,整个人看上去温柔又沉稳,颇有些苏染霜当年的风范。   韩恕之抱手倚在一旁的柱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温白芷。   温白芷给那些人看过病后,抬眸对韩恕之说:“我怀疑这不是传染病。”   “怎么说?”在正事面前,韩恕之也十分严肃。   温白芷示意他离开,两人离开疫区后,温白芷道:“我方才询问了一下,他们发病之前,都吃过一种东西,我担心病原从那里来。”   “吃东西出事的?”韩恕之不能理解。   温白芷道:“跟我去酒楼,我要去证实一下。”   两人来到酒楼,温白芷点了一个凉拌鲜羊肝,她有些嫌恶的说:“我怀疑那种虫子是从这羊肝身上来的。“   说完她夹起一块羊肝准备往嘴里送。   “你个大姑娘,吃这么血腥的东西,你不恶心么?”韩恕之很自然的抢过温白芷的筷子,将羊肝往嘴里送,“你要救我,要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你……”温白芷忽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韩恕之忍着恶心将那碗羊肝全都吃下去,而后说:“若真是这玩意惹的祸,那最近风月关确实很流行是这东西,我们要不要制止?”   “让姨父悄悄通知店家,不让出售,若是直接说是这些食物引起的,恐会引起恐慌,到时候让店家告诉他们,没这道菜,不出售便好。”温白芷在管理人方面,真的很得季枭寒的真传。   如此,韩恕之对温白芷更好奇了,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如她这般,初见觉得是个妖女,然后觉得是个悍妇,再接触你又发现她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再来又软又萌,等真正接触,你才发现,她极其聪明善良,真是个百变的姑娘。   两人从酒楼离开,便直接去了府衙,熟识季枭寒与苏染霜的人,看见温白芷,也不问她是谁,见到她便鞠躬,十分尊重。   “少爷,为什么这些人见着这小温大夫,都如此恭敬?”韩恕之的小厮不解的问。   韩恕之道:“季枭寒听过么?”   “没……”小厮在韩恕之不满的眼神中自动消音。   韩恕之道:“十五年前,先皇疑心风月关镇远侯季枭寒有异心,借龙回大战削弱他的实权,在龙回大战不曾结束,让国舅赵一德反转过来,直取风月关,当夜季侯爷一家老小全部被守军火烧于侯府,可在先皇算计要他命的时候,他还在为风月关努力,让人杀了南疆宰辅,让南疆国内大乱,替龙回大战扭转战局,可谓高风亮节。”   “难怪这里的人都这般尊敬她,少爷以后您能不能不要同人家小姑娘吵架,怪没风度的。”小厮抱怨道。   韩恕之:“……我尽量。”   温白芷将自己的疑惑告诉张庭之后,张庭之让人秘密下令,不许再卖凉拌羊肝。   是夜,韩综大大统领赶到风月关。   他一进门,张庭之便将他替温白芷吃了羊肝的事情告知,原本张庭之以为韩综就这一根独苗,会痛惜会生气,谁知他沉吟片刻道:“只要不伤着我们芷儿便好,他一个大老爷们,这点事情都扛不过去,那老子还不如生块叉烧。”   张庭之:“……”   刚好,温白芷刚刚给韩恕之探完脉,出来就看见韩综跟张庭之两人往这边走,温白芷亲切的喊:“姨父,还没休息么?”   “芷儿,这是韩叔叔,叫人。”张庭之给温白芷介绍。   温白芷当即屈膝行礼:“韩叔叔好。”   “芷儿……温白芷!”韩综大笑着指着温白芷道:“你爹信上总是同我说他女儿多聪明多乖巧多可爱,这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你说我家韩恕之那兔崽子,要是能娶这么一个有本事的媳妇,老子死了都能笑活回来。”   温白芷:“……”   “那麻烦父亲选个委婉点的方式去死,别吓着我娘。”韩恕之也不知啥时候出来了,倚在门口邪肆的笑。   韩综气沉丹田,怒目而视:“你个小兔崽子,老子三天没打你,你就上房揭瓦了是么?”   说话间,他已经出手了。   温白芷小生怕怕的躲在张庭之后面,“姨父,他们父子一见面就只管打架的么?”   “可不,韩综……你韩叔叔这人,少年风流,跟人家生了孩子都不知道,还自诩一辈子不成亲,后来在遇,孩子都已经七八岁了,叛逆得很,你韩叔叔又不会教孩子,那怎么办,只能打呗……哟哟,你俩父子小心些,那花瓶可贵了。”   韩恕之一边跟韩综过招,一边鄙夷道:“父亲,我不是打不过你,我只是不愿跟你打,你能不能停一下?年纪不小了,打出个好歹来,又到祖父那里去告状,说我不孝。”   啧!   能说这话,是挺混蛋的。   韩综那急脾气,那里受得住这个,气的劈头就是一拳打过去。   温白芷见状,也不知发了哪门子的疯,居然飞身过来,手指在韩综手腕上一点,然后轻轻推了他一下,便化解了韩综的招式。   将两人隔开后,温白芷躬身道歉:“韩叔叔,他现在在试药,若是打出个好歹,影响了效果可就不好了。”   “看在芷儿的面子上,老子就不跟你计较,但是你小子给老子仔细些,跟芷儿在一起,切记打不还手骂不还手,要不然回京让你跪三天三夜祠堂。”韩综声色俱厉的道。   相对于韩综的暴跳如雷,韩恕之就显得十分淡定了,他凉凉的看了温白芷一眼,回道:“我只对我娘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温白芷:“……”为什么有一种被占便宜的感觉?   说罢,韩恕之当着所有人的面关上大门,养虫子去了。   韩综心里那个气啊,拉着温白芷诉苦,告诉她自己多么倒霉,才会养了这么一个熊孩子。   温白芷呢,就乖乖的听着,最后顺便把韩综灌醉,交还给了韩恕之。   看到自家醉成一滩烂泥的老父亲,韩恕之疑惑的问;“你灌醉的?”   “不是,他非说我娘亲千杯不醉,他干不过,只能来欺负一下我这个小辈,他灌的我。”是的,温白芷遗传了苏染霜的好酒量。   韩恕之:“……你可真行!”   然后,任劳任怨的将他的老父亲带进去休息。   等他安置好了他的老父亲,温白芷便走过去探他额头,韩恕之微微退开,淡声道:“温大夫,男女授受不亲。”   “在大夫眼里,没有男人女人,只有病人!”说罢,温白芷继续探他额头。   “没有男人女人之分?”韩恕之忽然弯腰低头,视线与温白芷平行,一步步的朝她逼近。   温白芷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韩恕之还不摆手,忽然凑过来,欲亲上去。   温白芷吓得一耳光啪在韩恕之耳朵上,打得韩恕之眼冒金星,而她自己则是泥鳅一样的从他腋下滑出去。   韩恕之双手击打在墙面上,气急败坏的道:“不是说医者眼里无男女么?”   “别人都行,就你不行!”温白芷防备的看着韩恕之。   韩恕之欺身上来,抓住温白芷的手腕问:“为何?”   “因为……因为你是流氓!”说完,温白芷溜之大吉。   韩恕之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无比挫败。   不过就是无意摸了一把,她这是要记恨到什么时候?   三日后,韩恕之出现了跟其他病人一样的症状,一直对韩恕之非打即骂的韩综终于有些慌了,他悄悄的将温白芷拉到一旁问:“芷儿啊,那小子能死不?”   “韩叔叔你相信我的医术么?”温白芷问。   韩综道:“我相信你,可我不相信那小子,他从小到大不管干什么事情,都要跟我对着干。”   “韩叔叔您放心吧,我一定能救他们。”温白芷说。   找到病因,接下来就要对症下药,可是温白芷毕竟不如苏染霜经验丰富,这么多人的命握在她手里,她也不敢大意,思来想去,温白芷留下药方,让他们先行控制,自己带着韩恕之回霜夜阁了。   看到韩恕之,一直赖在霜夜阁的韩天佑大为惊讶:“哟哟哟,我大侄女这才出去几天,就带了个小相公回来了?”   啪!   季枭寒手上让孩子们练习武术的棍子忽然被折断。   吓得韩天佑直接往画心身后藏。   那群小崽子也不曾见过谷外人,尤其是他们的大姐带回来的,一个个的毛头小子就开始起哄:“大姐大姐,你带回来这位哥哥是你男人么?他打得过你么?你这么凶他知道么?”   “都给我闭嘴!”喊闭嘴的是旱魃,他走到韩恕之面前,邪视道:“小子,从哪里来的,为何要进入我霜夜阁,说出来饶你不死。”   “晚辈韩恕之,韩综之子!”韩恕之说完,所有人都用惊讶到不行的眼神看着他,韩天佑激愤道:“小伙子,你很不怕死哟?居然敢在我面前说你是韩综的儿子,韩综……韩综有儿子么?”   这些年韩天佑醉生梦死,哪里还有以往的运筹帷幄的样子?   “有!”季枭寒走过来,淡声说:“他来信跟我说过,他有个儿子,比芷儿大五岁左右。”   “我去,他什么时候生的儿子,为什么作为他堂弟,我一点都不知道?”韩天佑觉得这是他的耻辱。   季枭寒没功夫搭理他,走到韩恕之面前,在他身边饶了几圈后,季枭寒凶神恶煞的道:“你若是代替你父亲来见故友的,那你就请坐,我不接受其他理由。”   “比如?”韩恕之不是很懂,这季枭寒跟传说中完全不一样,他很迷茫。   “若是你是来提亲的,看在韩综的面子上,我们可以让你活着滚出去。”但是我们不能保证你是全乎的,季小马摩拳擦掌。   温白芷无奈的推开众人,将韩恕之护在身后,“我查出来风月关的瘟疫起源于他们最近流行吃了凉拌羊肝,那里面有虫子,对人体有很大的伤害,为此我想要试吃,看我自己会不会得病,可他拦住我,自己把羊肝吃了,然后他得病了。”   “年轻人,你很有前途啊!”韩天佑说的。   “来来来喝茶,你还想吃点什么,我让你甜姨去给你做。”季小马说的。   “不错,男子汉有担当,比你爹强多了!”旱魃说的。   “来人上酒!”季枭寒说的。   温白芷:“……”   韩恕之:“……”   “都别闹了,过来让我看看他的病症。”苏染霜无奈的推开那群因为没事可做而变得幼稚的男人,温柔的说。   看到传说中的神医,韩恕之不由得换上恭敬的态度:“苏大夫好!”   “叫什么苏大夫,叫伯母。”季枭寒第一个不满。 第160章 温白芷番外二   “季伯母好!”韩恕之在心里默默的腹诽:“看来传说真的不可尽信,当年名动凤麟国,让周边国家闻风丧胆的季侯爷,怎么有点……二。”   他这内心独白,若是让季枭寒听了去,只怕他这辈子要后悔。   听他在伯母前面加了个季字,季枭寒可算是满意了,他背着手,沉稳点头。   终于有了一丝季枭寒当年的样子。   苏染霜给韩恕之看过病症后,温柔的问温白芷:“若是你,你打算怎么处置?”   “我原是想用青蒿配使君子还有马齿笕熬制汤药。“温白芷恭敬的说出自己处置的配方。   苏染霜沉吟了一下问:“理由呢?”   “使君子能杀虫治疗腹痛,青蒿能清虚退热,而马齿笕护肝。”温白芷将自己自己开药方的理由告知。   苏染霜听后,点点头说:“这样处置是没问题的,但是再加一味药,鹤虱。”   “娘亲,为什么要加鹤虱?”温白芷不解的问。   苏染霜道:“你开的药方的目的药效都在肝腹,你是根据病人血液变化,还有脸色判定病在肝部,可事实上这能要人命的病,所病变的地方,不仅仅是肝脏,家鹤虱可杀五脏虫害。”   “是!”温白芷默默记下来,然后道:“娘亲,我想让他留在这里治疗,若是有效,我再出去给那些人治疗。”   “你一向对你的医术很有自信,今次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畏首畏尾了?”温白芷的医术确实不错的,她开的药方也没问题,苏染霜让她加一味药,只是为了加强药效,她直觉温白芷有事。   季枭寒一听苏染霜分析,立马护犊子的说:“风月关的那些人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温白芷摇头说:“他们才没有欺负我呢,只是我自己觉得爹爹娘亲在风月关人的心里是神一样的存在,我不敢破坏你们在那里的名声。”   “我女儿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破坏爹娘的名声,再说了,名声这种东西算什么,只要我女儿开心,爹爹才不在乎这些。”季枭寒可谓是宠温白芷深入骨髓了。   等等……   季枭寒忽然疑惑的回头看温白芷:“你说,他们都认识你?”   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虽然温白芷也时常去风月关,可都是旱魃随行,从来季枭寒与苏染霜都不曾露面,那些人怎么可能知道她是谁的孩子?   苏染霜:“……”果然关傻了。   温白芷也是一脸“爹爹你傻”的表情,无奈的说:“我去到府衙,那些官员全都恭恭敬敬的对我行礼,他们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他们对我的尊重是因为对爹爹娘亲的尊重。”   “可是我们没有出现过,他们怎么能认出来你是我家孩子?”季枭寒还在执着这个问题。   太久没动脑子了,好累。   韩恕之被季枭寒逗乐了,他道:“世伯,当年那场大火,了解您的人都不相信您葬身火海,跟您朝夕相处的风月关的官员自然也不信,皇上也不信,只是您这些年再没出现过,他也不好再追究这件事,可是温大夫的五官完全承袭了您与季伯母的优点,他们明白人一看,就能看出来她的身份。”   “那……你觉得芷儿好看不好看?”季枭寒杀气腾腾的问,旱魃也用包含杀气的眼神看着韩恕之。   韩恕之:“……”他今天要是不说话,只怕有点麻烦。   听季枭寒这样问,温白芷第一个不答应,她叉腰道:“季老头,旱老头。”   呃……   两老头备受打击,在温白芷面前怂兮兮,可转眼看韩恕之的时候,眼神又开始杀气腾腾。   “美!”韩恕之无比真诚的道。   哄!   温白芷瞬间脸红,她跺着脚道:“娘亲,我不理季老头了。”   然后回屋去了。   “她不会迷路么?”韩恕之有些担忧的问。   于是,就连那群小的,看韩恕之的眼神都透着深意。   这果然是个神奇的地方。   “看到最高处那阁楼了么?”苏染霜指引韩恕之看过去,果然韩恕之看见一座十分精致的阁楼,阁楼上星星点点的灯火在夜里看上去,像星星一样,轻纱漫舞,很有韵致。   韩恕之笑道:“季伯父真宠温大夫。”   苏染霜看韩恕之的眼神柔和,跟这群一天完全不用脑子考虑事情的人在一起待久了,她都快忘记当聪明人的滋味了。   翌日。   韩恕之作为军人,习惯早起锻炼,谷中没有趁手的兵器,他便在院子里面拿少年们练功的棍子练习,过了没多久,就看见一群群龙无首的少年冲远处的迷雾中跑出来,到院子后,一群人东倒西歪,全瘫在地上。   韩恕之挑眉看着众人。   韩恕之的堂弟,韩天佑跟画心的儿子,这一群孩子中最大的韩愈摆摆手道:“哥,我们已经不行了,先缓缓再问成不?”   “我很好奇,你们是去干吗了?”韩恕之也没打算放过他们。   韩愈道:“半夜被打起来,带着弟弟妹妹跑步,我们已经在谷中跑了十圈了。”   “没人监督,你们何必这么认真?”韩恕之坐下来,笑看他这小弟弟。   韩愈捂脸:“我也不知道啊,他们明明都在睡觉,可只要他们起床一看,就能知道我们有没有偷懒,要是偷懒,他们接下来的惩罚更重。”   呵呵!   韩恕之笑了,“我看季伯父跟旱魃前辈都是很厉害的人,他们……他们都不练功的么?”   “我爹?”季枭寒跟苏染霜的大儿子季云修冷笑。   “我爹?”旱魃跟小芳儿家小橙子也在冷笑。   而后,两人异口同声道:“他们不睡到中午吃饭前,是不会起床的。”   好吧,自从来到这霜夜阁,韩恕之觉得再奇葩的事情在这里都好像是理所当然的。   “那……你们的大姐呢?”韩恕之刚问完,那群猴崽子就噢噢噢噢起哄。   “瞎起什么哄啊都?”韩恕之一巴掌拍在韩愈脑袋上,不许他们起哄。   “其实,大姐很好哄的,只要说她医术高明就行了,还有……大姐是个习武怪,任何招式,师父只要教一遍,她立马就能学会,还能加以改良,让那功夫更好用,大哥,你要是想追大姐,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挨打很丢脸的。”韩愈拍了拍韩恕之的肩膀,安慰道。   韩恕之:“……这,这都谁教你们的,乱七八糟。”   “我爹!”估计,这谷中除了韩天佑,也没人会这样教孩子了。   那群猴崽子休息够了之后,全都站了起来。   韩愈一声令下,一群人各自散开,顷刻之间,校场上空无一人。   这又是什么鬼?   韩恕之看着空无一人的校场,对这个地方更加迷了。   须臾,韩愈的声音从校场边上传来,他无奈道:“小橙子,你每次都这样,我都不用脑袋想,就知道你会在哪里。”   “哼,生气,凭什么他们大人不用费脑子,却天天让我们操练,躲躲藏藏算算计计,还不如打一架痛快。”是小橙子的声音没错,这个小橙子,倒是没学到她父亲分毫,把她母亲学了个十成。   韩愈无奈道:“用大伯的话说,他们用脑子的时候过了,现在他们该养老了,滚去校场等着吧你?”   说罢,小橙子被丢出来,姿态不是很雅观的落在韩恕之面前。   韩恕之:“……”   彼时,一个白色身影仙气飘飘的从最高的阁楼上飞下来。   看到小橙子,温白芷无奈的笑:“小橙子,你又是第一个出局的。”   “我很想知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韩恕之扭头问温白芷,却在看见温白芷时,移不开眼。   温白芷没发现韩恕之的异常,只道:“爹爹说,将来我们都是要去江湖历练的,去风月关治病,是我的第一次历练,他们年满十八后,也会被丢出去,爹爹怕他们没法活着回来,便让他们学习谋略,在校场周围,是一座迷宫,在迷宫里面,最后一个走出来的,就是今天的胜利者。”   “奖励什么?”韩恕之本能的问。   温白芷笑得无比甜美:“奖励娘亲做的鸡腿。”   噗……   韩恕之无言以对的喷了,果然能住在霜夜阁的人,都不是一般的神经病。   不过,反过来想想,韩恕之又不得不佩服季枭寒的深谋远虑,孩子大了总要离开,若是都像温白芷一样出去闯江湖,只怕危险,将他们丢在迷宫学习战术,不但能让他们更加默契,还能让他们去到江湖,不至于被人欺骗。   想到自己的人生,韩恕之便有些悲凉,他道:“小时候,与母亲生活在城西,自古城西多浪子,三教九流都住城西,为了不被人欺负,我需要做的努力比任何人都多。”   他虽然没说,但是聪明如温白芷却想得到,他在怪罪韩综。   “你病发那日,韩叔叔很紧张的问我,能不能治,还求我一定要治好你,他是爱你的,只是他不懂得怎么去表达对你的喜欢跟在意,芳姨跟我说过,爹爹以前也不懂得怎么爱我娘亲,很多很多年后,他才学会,其实你也爱韩叔叔的,可你若是想要很多很多年后再学习,只怕时间等不了你长大懂事。”温白芷如此说。   看着温白芷温润的侧脸,韩恕之眼神渐渐迷离。   “恕之大哥,我大姐好看么?”小橙子蹦跶过来,鬼灵精怪的问。   韩恕之看得痴了,竟情不自禁的点头。   什么?   温白芷怒然回头看着韩恕之,号称上京大营混世小魔王的韩恕之吓得噤若寒蝉,头点到一半,再也不敢往下点。   噗哈哈哈哈哈……   小橙子笑到肚子疼。   韩恕之侧过头去,做了一个悔恨不已的表情,他怎么就情不自禁了呢?   “我是说,他们怎么都还不出来?”韩恕之转移话题,淡然的问。   温白芷性格大气,韩恕之不再提及,她也不追问,只笑着说:“季云修跟韩愈两个猴精,不到中午不会出来的,娘亲跟甜姨做好了早点,你要吃么?”   “好!”原本,韩恕之是不吃早点的,可不知为何,温白芷笑着问他要不要吃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饿了。   厨房。   见韩恕之跟温白芷一起出现,苏染霜贴心的给两人准备了早点,并问韩恕之:“身体怎么样?”   “昨夜用药之后,排出了很多虫子,呕吐物里面也有虫子,但是那些虫子都是不动的,而且腹痛的感觉也减轻了很多,想必这药是有作用的。”韩恕之虽然生病了,但是对自己的观察却很仔细。   苏染霜很满意的点头:“你爹那大大咧咧的性子,能生出你这么个性格细腻的孩子,你大约是随了你母亲吧?”   “些季伯母夸奖。”说实话,生在韩家这样的大家族里面,韩恕之的性格是宠辱不惊的,可苏染霜夸他,他就是觉得开心,从心底里开心。   温白芷在一旁看着韩恕之同自己娘亲交流,她也没想到,看起来五大三粗的韩恕之,居然病成那样,还能做出如此细致的观察,对他的印象,也从看流氓变成了叹服。   “今天接着用药,下午我再给你号脉,若是可以,你们便即刻启程,回风月关去吧。”苏染霜道。   韩恕之点头称是。   温白芷离开后,苏染霜单独留下韩恕之,“恕之,伯母能求你个事情么?”   “季伯母客气了,有什么事情您吩咐就是。”韩恕之规规矩矩的躬身行礼。   苏染霜道:“芷儿这孩子,虽说从小就被大家宠着长大,可其实她自尊心特别强,尤其是在医术上,她很执着,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帮着她,让她放手去做,不要顾及我与她爹爹在风月关的名声,那些东西都是浮云,我们不在乎。还有,就算她闯了天大的祸事,有我跟她爹爹担着呢。”   “这些话季伯母为什么不告诉她?”韩恕之很疑惑。   苏染霜高深莫测的笑说:“我家芷儿自幼众星捧月着长大,有时候她需要甜言蜜语。”   然而,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韩恕之表示不懂。   可苏染霜也没再同他过多解释。   下午,韩恕之又上吐下泻了两次后,苏染霜给他探脉,发现他的脉象平和有力,脸色也恢复红润,便道:“药方对了,你们俩快回去帮忙吧?”   “是!”韩恕之跟温白芷一起出了霜夜阁。   门口,大白规规矩矩的守着,等着温白芷出来。   “你为什么不带这只大狗回去?”韩恕之看了一眼摇尾乞怜的大白,实在不愿承认他是狼。   大白:“……”   温白芷:“……”   “它是狼!”温白芷辩驳。   好吧!   “这大狼……狗不是你家霜夜阁的东西吧?”韩恕之很难接受这个蹭温白芷的东西是狼的事实。   “你怎么知道?”温白芷神情忽然变得很紧张:“你可不能告诉我爹爹娘亲我养大白,要是他们知道,我爹真的会把大白清蒸红烧黄焖烤全的。”   “因为谷中那么多孩子,没有任何人问起大白为何没回去,就说明那玩意不是霜夜阁的东西。”韩恕之道。   温白芷苦恼的说:“大白是有一个叫凤睿熙的人赠与我的,据说他是爹爹的情敌,喜欢娘亲,又是害娘亲的人,爹爹跟娘亲都不喜欢他,可他说他快死了,想将大白赠送给我,我真的很喜欢大白,就收下了。”   啧啧啧!   韩恕之鄙夷道:“那是你爹的情敌……不对,你说谁?那人是谁?”   “凤睿熙,我看过他的墓碑,他给自己立了墓碑,叫凤睿熙。”温白芷道。   韩恕之当即摇头:“温白芷,你胆子可真不小,那大魔头送的东西你都敢留着,要是你爹知道,你……啧啧啧!”   “你认识凤睿熙?”温白芷走上前来,抓住韩恕之的手问:“你告诉我好不好?”   看她那渴求的样子,韩恕之忽然起了坏心,他道:“叫恕之哥哥。”   呃……   温白芷嫌弃的看他。   好吧。   韩恕之背着手继续往前走。   “恕之哥哥,求求你告诉我!”温白芷实在是好奇凤睿熙其人,便咬牙忍着妥协了。   听了她娇娇软软的声音,韩恕之虎躯一震,看向温白芷的眼神带着灼人的热度,吓得温白芷都不敢与他对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息自己的心情,淡声说:“凤睿熙是先皇皇兄的儿子,他爹原本是太子,先皇用不光彩的手段夺走皇位,还杀了太子府所有人,我听我父亲说,神医止然……就是你师公救了他一命,可谁知他从此销声匿迹,隐藏在风月关,企图找先皇寻仇,他策划用你外祖母跟她的同胞妹妹调换,杀了你外祖母,然后让你母亲被丢在凤凰村,后来你母亲回到风月关,他又想利用你父亲对你母亲的喜欢,让你父亲为他所用,可最后他没成功,但是他做过很多很多伤害你母亲的事情,说起他,我父亲也是咬牙切齿。”   “我就说他体内有师公下的毒?我师公救他是希望他过平凡的日子,给他下毒也是希望他过平凡日子,可没想到他却执意报仇,最后害了自己。”温白芷并不是特别清楚父母往事,听完后她愧疚的说:“那我现在要把大白丢掉么?”   “算了吧?这家伙这么凶猛,放到山里,只怕要伤害平民,你以为你养着这玩意你爹爹不知道么?他只是宠你,没揭穿你而已。”韩恕之无奈摇头。   这样一来,温白芷更加愧疚。   “你娘亲让我告诉你,让你放手去做,不要在意你爹娘在风月关的名声,他们不看重那些东西,他们在意的是你如何真正成长,她说你放手去做,就算天塌下来,他们帮你顶着……我相信,我父亲,张伯伯,都会愿意帮你顶着的。”韩恕之道。   温白芷深深的呼吸,然后松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经过半个月,温白芷将病害控制住,并且救活了八成以上的人,那些死亡的,大多都是在她发现病原之前就已经重病的,所以没得治。   因此,她才风月关一战成名。   世人都道,风月关以前有苏大夫,现在有温大夫。   结束那天,张庭之激动不已,举杯给温白芷敬酒;“芷儿,姨父今日必须要敬你一杯,若不是你帮忙,我们都不知道这可怕的疫病居然是来自一碟凉菜。”   “姨父不要这样说,我只是尽我绵薄之力,这次真正辛苦的是恕之大哥,若不是他以身试毒,仔细观察病症,我也没这么快找到解决的办法。”温白芷连忙站起来回敬张庭之。   韩综四仰八叉的坐在椅子上道:“他一个糙汉子,除了能试毒,他还能干点什么?主要还是芷儿勇敢,我要上书陛下,让陛下嘉奖芷儿你。”   “你老糊涂了吧你?”张庭之吓得一声冷汗,那些以前的恩怨,他不愿让孩子们再记起。   韩恕之也道:“父亲喝醉了。”   “是是是,我喝醉了,我喝醉了。”韩综自己也意识到了。   温白芷却道:“我爹爹跟我娘亲从未欠朝廷,所以我不惧朝廷知道我的存在,但是我救人也不是为了朝廷,我是为了风月关百姓,是为了爹爹的挚友们,所以我只要姨父跟韩叔叔的奖励。”   她这样一说,完全化解了韩综的尴尬。   张庭之笑道:“好好好,姨父给你奖励,你想要什么,告诉姨父,姨父给你准备!”   “韩叔叔这一生最骄傲的最珍贵的,就在这了,韩恕之你要不要,要就送给你了。”韩综一把将韩恕之推过去,一点也没有很珍贵的意思。   韩恕之:“……”   温白芷:“……”   “韩大统领真是好算计啊?礼物没送出去,还想打我家芷儿的主意?”护犊子的苏梅云不答应了。   嘿嘿!   韩综笑:“没有没有,我就是这么推荐,要不要随便芷儿呀?”   韩恕之:“……”   温白芷:“……”   “那个……我吃饱了,出去走走!”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完,又傻眼了。   哈哈!   韩综特别高兴的拍了拍自己的腿说:“如此默契,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去吧去吧,夜里的风月关景色宜人,很适合年轻男女花前月下。”   “我回房了!”温白芷被羞得无地自容,连忙滚蛋。   韩恕之捏着杯子,一脸深沉,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你啊你啊,若是让季夜白知道你打他女儿的主意,他能把你大卸八块。”张庭之无奈的道。   韩综天不怕地不怕的说:“有本事他就一辈子不让芷儿嫁人。”   远在霜夜阁的季枭寒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伤风了?”苏染霜问。   季枭寒摸摸鼻子,幽怨的道:“温白芷收了那混蛋的礼物,我生气。”   “人都不行了,你还气什么?”苏染霜推开他的手,继续做事。   季枭寒不干,跟着苏染霜走过去道:“那也不行啊,那样的话,就算死了,他也留个东西在我身边膈应我。”   “芷儿此次出去,只怕不会轻易回来的。”苏染霜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问:“为什么。她不回来去哪里?”   “她能去的地方很多啊?”苏染霜不以为然的说。   季枭寒一脸生无可恋:“她不识路又不懂人心,出了风月关不出三天就得哭着回来。不行,我去把她绑回来,不能让她出去玩。”   “我说,是你自己说的,他们十八岁以后,都可以去江湖历练,是你自己说的。”苏染霜一把拉住季枭寒,嫌弃的说。   季枭寒当即反驳:“我是说他们,可他们不包括温白芷啊?”   “那小橙子算不算?”苏染霜问。   季枭寒双手一摊:“旱魃说了算。”   “出去,打断她的狗腿!”旱魃幽灵一样的飘过。   “你看!”季枭寒一拍手掌:“我也要去打断温白芷的狗腿。”   “她已经长大了,你不能将她困在家中,她也要成亲生孩子,她要过自己的日子的。”苏染霜很想拿东西敲醒季枭寒。   季枭寒苦着脸说:“你能不能不要跟我说她要嫁人要生孩子,她自己还是个孩子。”   “十八岁,人家梅云十八岁生孩子了,我十八岁……我十八岁……”苏染霜说不下去了。   季枭寒见她说不下去,当即嘚瑟道:“你十八岁已经喜欢上我了,可是这世间又比我更好的男人么?没有!”   “那你让你女儿守着你过一辈子?”苏染霜气恼道。   季枭寒熊掌一拍:“难道不行么?”   “你凶我。”苏染霜用平铺直叙的语气陈述。   季枭寒立刻就怂了:“我不是我没有……要不,给她找个男人来入赘?”   苏染霜起身欲走。   季枭寒连忙一把抓住她的手:“那……再生个女儿吧?要不然没女儿疼了。”   “季枭寒!”苏染霜睨了季枭寒一眼,季枭寒立马就怂:“好好好,让她去闯荡江湖也可以,但是她但凡受了一点委屈,我就要将她接回来,但凡受了一点伤也要接回来,但凡她一顿饭不好好吃饭,也要接回来,但凡……”   于是,在不久后,在风月关的温白芷就收到了这样一封里面有一百零八条但凡的书信。   她欲哭无泪的看着她那三岁半的老父亲,留下了无奈的眼泪。   翌日。   温白芷将老父亲那一百零八条但凡的信交到张庭之手上,说明自己要出门历练,已经得到允许,张庭之想了想,对温白芷说:“你等等,我去与你小姨商量商量。”   他是拿着信走的,等他再回来,信上又多了一百零八条不准……   看到二百一十六一条家规,温白芷终于明白,为什么爹爹要在后面无限留白,原来他早就料到姨父跟小姨还有要求。   温白芷满含热泪,她这不是去历练,她是去历劫。   然后,温白芷包袱款款,带着小姨同姨父准备的马车一辆,随从若干,还有张悦然这个文绉绉的书生,含着热泪出门了。   在历练的路上,温白芷若是遇到流氓地痞,她还没发力,那地痞就自己倒下了,若是遇到抢劫的山贼,她也没机会动手,对方就死了。   好脾气的温白芷终于怒了,她先是回到风月关,将随从马车还有晕车的张悦然退还给张庭之跟苏梅云夫妇,然后回到霜夜阁。   霜夜阁阵仗如下:   以季枭寒为首的,除了苏染霜以外,全部站在温白芷的对立面,温白芷势单力薄,但是她据理力争:“爹爹,我是去历练的,你都不让我有机会打架,我怎么知道我到底功夫好不好?”   “爹爹不是不让你去尝试,爹爹是怕你太厉害,把人打死了。”季枭寒和他最后的倔强。   温白芷冷笑:“我是大夫,我会治病!”   苏小弟弟倒戈,嘚吧嘚吧跑到姐姐身边,抱住姐姐大腿,坚决不看季枭寒那杀人的眼神。 第二回 合:   季枭寒道:“你说你一个姑娘家,你在风月关历练就好了,你干嘛往上京跑?”   “在风月关?”温白芷生气道:“在风月关,我吃虾都没机会自己剥,我怎么历练?”   “那不好么,你姨父跟小姨那是疼你!”季枭寒帮张庭之跟苏梅云据理力争。   温白芷:“若爹爹所谓的历练就是这样,那我生气了。”   小橙子默默的走到温白芷身边,默默躲在温白芷身后,不敢看自家黑脸的老父亲。   “我不想让你出去,我怕你受伤。”季枭寒干脆直接说明了。   “十八岁出门历练,是爹爹承诺的,爹爹说话不算数。”温白芷眼泪快下来了。   这下,孩子们全都倒戈了。   一群老头老太太:“……”   “要不,我也倒戈?”小芳儿见温白芷都要哭了,连忙往她那边挪。   温白芷一看,眼泪管用,立马泪如泉涌。   这下,小甜也倒戈了。   小甜倒戈之前,幽幽的看了一眼季小马,季小马便怂成一团,赶紧跟着媳妇跑了。   画心两口子见大家都倒戈了,那也跟着倒戈。   最后剩下旱魃与季枭寒还在坚持。   “爹爹,我保证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温白芷眼泪还挂着,便跟季枭寒保证。   季枭寒看旱魃,旱魃看季枭寒,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然后达成了某种默契,然后……   他们还没张口,温白芷便心花怒放的说:“谢谢爹爹谢谢师父,我先走了。”   留下老父亲老师父泪两行。   温白芷一个人出了霜夜阁,只觉得一身轻松,可她刚走出谷口,就看见一个人坐在大白旁边,似乎已经睡着了。   “恕之大哥?”温白芷不知他怎么来了,便好奇的喊了一声。   原本正在沉思怎么交代自己为何到这里来的韩恕之听见温白芷的声音后,立马精神起来。   “你怎么来了?”温白芷问。   韩恕之一本正经道:“我爹说你一个人去江湖上流浪,他不放心,便让我随你一起去。”   “你不是大统领么?”大统领不是都要在军营带兵的么?   韩恕之道:“对,我是大统领,但是我收到陛下圣旨,让我微服私访,查看各地是否有贪官污吏,反正你去外面历练,也没个目的地,不如与我一起去?”   “也好哟,这样还可以帮助沿途的百姓。”温白芷完全没有怀疑韩恕之的目的,当即答应了他的要求。   韩恕之笑道:“对,你与我一起,想必你爹爹一定会放心的。”   “那我们上路吧?”温白芷高兴的道。   霜夜阁。   有两个粘人精,原本是想趁温白芷离开后,偷偷跟上去的,可是收到了一封来自韩综的信,韩综信中十分简单粗暴的说:“我儿子要微服私访,你女儿要离家出走,让他们一起吧,我儿子能照顾好她的。”   “韩综,你奶奶的,老子跟你没完。”季枭寒只有遇到韩综,才会如此口无遮拦。   “你要去哪里?”苏染霜幽幽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将信丢给苏染霜:“韩综让他儿子追我女儿。”   “有问题么?”苏染霜不觉得有问题。   季枭寒道:“韩家是什么家庭,如此复杂,芷儿能嫁到这样的人家去么?”   “当初你家侯府也没见多单纯。”苏染霜一招必杀。   季枭寒:“……”   “那也不能让那小子得逞!”季枭寒不愿温白芷再入豪门,他希望她简单幸福。   苏染霜道:“我看韩恕之性格与你当年颇有几分相似,你越是阻拦,他越是坚定。”   “那也不行,我要把芷儿带回来。”季枭寒道。   “好啊,你去吧!”苏染霜淡漠的点头。   见苏染霜松口了,季枭寒包袱款款要去追女儿,可苏染霜凉凉的说:“你一走,我就带着孩子们离开这里,以后你若再去找我,我再理你,我就不叫苏染霜。”   季枭寒:“……”   “你怎么选?”旱魃悄声问。   季枭寒衡量再三:“那我还是在家呆着吧。”   毕竟,能温白芷走一辈子的不是他,而陪苏染霜走一辈子的只能是他。   于是,在苏染霜的帮助下,温白芷终于自由的飞出了霜夜阁。   上京。   韩综空手回到家,韩夫人见他没将儿子带回来,鄙夷道:“你不会半路杀了我儿子,然后自己偷偷回来的吧?”   “老子……”韩综小暴脾气要爆发。   韩夫人淡然道:“找你老子么?我去给你叫!”   “夫人夫人,咱们什么关系啊,好说好说!”看来,怕父亲,是韩家祖传。   “我儿子呢?”韩夫人问。   韩综强调:“那是我们的儿子。”   “所以我儿子去哪了?”韩夫人一点都没想跟韩大大统领捆绑在一起的意思。   于是,韩大大统领无奈的道:“追姑娘去了。”   “儿子?追姑娘?这怎么可能?”韩夫人简直不敢相信,她儿子那样的性格,会去追姑娘?   “真的。”韩综欣慰的笑,然后陷入回忆。   那日,韩恕之得知温白芷要出门游历,心里总觉得怅然若失,思来想去,便去找张悦然畅聊人生,而且还是用别人打的比喻,最后张悦然指点道:“哟,韩大哥这是喜欢上温白芷了。”   “不是我,不是我们,是一个朋友!”韩恕之守住他最后的倔强。   张悦然冷笑:“你少来,我告诉你,温白芷那丫头就仗着大家都宠她,无法无天,你若不管管她,依照她那性子,只怕来个帅哥就能把她勾走了。单纯得很。”   “那,那我去收拾东西,跟她一起!”韩恕之着急了。   张悦然呲牙坏笑:“还说不喜欢?赶紧去收拾吧,明天我们就走了。”   “等等……张悦然,你为什么这么支持我追温白芷?”韩恕之疑惑的问。   张悦然从小生活在温白芷的阴影下,他忧伤的四十五度角望天道:“我希望有个人能天天打她,一般人打不过,我看就你能跟她打……啊……你干嘛打我!”   张悦然的愿望还没实现呢,就先被打了。   韩恕之回到房间后,矜持的想:“我就这么追过去,我以什么理由呢?”   思来想去,韩恕之决定去求助自己的老父亲。   韩综得知韩恕之要请假出门游玩,气的怒打他:“我看你是皮痒。”   “追温白芷,你帮不帮?”韩恕之简单粗暴的问。   韩综一听:“棒棒棒,我马上帮!”   然后,就有了圣旨一事。   这厢,韩恕之与温白芷朝夕相伴,两人已然十分默契。   这天,温白芷跟韩恕之住在野外,韩恕之将自己的披风铺在地上,给温白芷睡,温白芷不解的道:“我自己有披风,为什么要用你的?”   “你女孩子不是爱干净么,别把你披风弄脏了。”   “我不怕脏啊?”温白芷很不解风情。   这样的对话千千万万,韩恕之终于在某日挫败的说:“温白芷,你难道没看出来我在讨好你,我喜欢你么?”   温白芷:“……”   “你喜不喜欢我?”韩恕之怒气冲冲的问。   温白芷下意识的摇头:“不敢喜欢!”   “必须喜欢!”韩恕之霸道宣布。   温白芷摇摇头:“我不想喜欢。”   “你……算了,我再想想办法!”韩恕之挫败的拔头发。   翌日,韩恕之醒来,温白芷已然离开,只留下两字,珍重。   韩恕之的漫漫追妻路,才刚刚开始。   一盏风存 说:   好了,写到这里完结了,么么哒,我们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