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公子,成个亲呗》 作者:乔沫若轩 文案: 卢素月是将军之女,家中位尊势重, 可无奈她爹不疼,娘不爱,在家里是个连下人都看不起的‘乌鸦嘴’。 顾清禹是丞相公子,他相貌俊美, 可惜他脚不能走,口不能言,是个全京城都知道的残废哑巴。 当乌鸦嘴遇上残废哑巴,当将军女遇上丞相公子, 卢素月翻墙一跳, 对顾清禹说了一句让顾清禹后半辈子都忘不了的话:“顾公子,娶我,可好?” 本文欢乐、逗比、甜宠。不喜撒狗粮、撒糖的可绕道看虐文。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01回、翻墙前来为逼婚 “你放心,你娶了我,你的生活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只是你的院子里给我稍微挪一个落脚的房间就可以了!” 我朝着那坐在自制轮椅上的男人努力地表明我真的很好很好养活。 他着一身藏青色勾边绣浅灰色竹子的交领袍子,手中拿着一本书,似乎全然没有听见我的话,目光不曾落在我的身上一点半点! 我心里气急,但是我必须让他娶我! 选妃在即,就我这身份,就凭我父亲那手中的兵权,哪怕我容颜全无、才华全无,可是我还是会被选上! 更何况,虽然我出生武将之家,父亲彪悍粗狂,可是我的样貌取自母亲,不说惊为天人,但比起小家碧玉我又多了些妖冶豪放。 但是,我怎么甘于进入皇室,怎么想进那一趟浑水! 所以,我卢素月来了丞相府。 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我要丞相家公子娶我! 因为,我很清楚敢娶我、能将我从选妃那个沼泽里面拉出来的人只有一个——丞相家公子顾清禹。 丞相大人是太后的亲哥哥,而顾清禹虽然口舌不能言、腿脚不能行,但是却极得太后和皇上的赏识。 而且,京城盛传丞相家公子这一辈子极有可能是孤独终老。 那么,如果我求他娶我,他一旦答应了,这亲事定然就成了! 亲事成了,那么我自然也就能从那沼泽里面爬出来! 所以,我丢下了女子该有的矜持、该有的名节,来了丞相府! 我犹记得我让竖琴去叩门的时候,丞相府的下人那惊诧的神情和鄙夷的嘴角。 但是,这些我不在乎,比起被父亲当做是工具送入皇家,这点儿又算什么? 可是,哪怕我鼓足了这么大的勇气,将所有女儿家的矜持和自尊丢在脚下向顾清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我的话,目光始终凝在那书本上,仿佛我说的话还不如他手中的那一页纸来得重要。 母亲离世后,这个世界上就再没有什么事让我恼怒伤肝的了! 在将军府被二娘和那些所谓的哥哥姐姐欺负,我能不计较,因为我觉得计较起来浪费精力! 可是,当下他如此淡漠的反应让我不想忍了! “你这破书就这么好看?顾清禹,你不娶就不娶,也没必要这么作践别人!”我伸手就将他手上的书抢了过来一把扔在地上! 提脚狠狠地踩了那书几脚,恨不得将心里那股子委屈和不平都发泄出来了!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后背一阵发凉,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抬眸朝顾清禹瞥去,只见顾清禹眸子依旧凝视在地上的书本上。 他嘴角在这股冷风中微微抿起,搭在小腹处的芊芊玉指微微卷曲成拳。 他,生气了!? 这个认知让我一下子如坐针毡,看一眼地上的书又看一眼顾清禹,心里暗叹自己的作死。 “哪儿来的刁女子,竟敢!” 一声急呵让我动作一僵,看着不知怎么出现在顾清禹身侧的佩剑黑衣男子。 那人还欲说话,被一只微微抬起的手掌给截断了他后面的话。 他刚刚还卷曲成拳的手此刻在这冷风中扬起,微微扭头定视着那个佩刀男子,原本注视着地上书本的眸子直接划过我看向那个佩剑男子。 那眼神种的清冷看得我莫名后背一凉,刚想弯腰将书捡起来,却又丢不下这个面子。 我愣在原地诧异地看着他扬起的那只手,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心里有些不服气,凭什么一个大男人的手比我的还要好看,看着又细又白! 我以为抬起头的顾清禹总算是要看我一眼了,却见他扬起的手放了下来,而他身后的男人走到我身边弯腰将地上被我踩过的书拾了起来,看着我冷哼一声,“公子的书也是你踩得的?”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02回、身带扫帚星光环 我的目光一直在顾清禹身上,只见他抬头是抬头了,可是却没有看我,而是自己转着轮椅朝着一边走了去! 我仰头瞪了那个佩剑黑衣男子一眼,狗腿地走到顾清禹身后,“我推你吧!” 看着他转轮椅的手一僵,我心里一喜,伸手握上后面的扶手,推着顾清禹朝前走。 这是我第一次触碰这样东西,以前听说过顾公子身侧一米不见生人,现在看来只觉得传言误人。 顾清禹始终没有看我一眼,我推着他从刚刚的竹林小道走到了花园,看着荷花池里的荷花,决定趁热打铁! “你看啊,如果你娶了我,你就可以解放双手,不用自己转轮椅了!还有啊,我很听话的,吃的也少,还会种地还会打仗还会……” 不对啊,我干嘛这么实诚? 我不是该说我会绣花、会作画、会吟诗作对? 我决定让顾清禹见识见识我的才华,我将他的轮椅固定住,负手在他跟前转了一圈,“其实,我还是很有才华的!” 嘿,我第一次发现原来顾清禹的眸子这么好看! 他看我了,他看我了! 我心里一阵雀喜,他看我了,是不是就代表他期待我的才华!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那边的荷花和荷叶,清了清嗓子,“府内池塘有一口,二人院内走一走。素月长得也不丑,公子考虑好与否。” “噗!这叫才华?” 听见后面那佩剑男一声噗笑,我急忙看向顾清禹,见他只是眉梢微微动了动,抿唇淡墨地看着眼前的荷塘。 我担心他变卦,急忙补救,“其实我可以作得更好的!咱们也不能一次性就卖弄完,你说是吧!而且你看啊,我刚刚做的诗,多么的押韵,多么的写实,多么的…多么的表情达意!” 见那佩剑之人又要笑,我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笑,再笑我不客气了啊!” 我见顾清禹皱眉,心里暗道糟了,现在在别人地盘上,横什么横!? 伸手拍了拍脑袋,急忙看向顾清禹,站着说话不方便,我索性蹲了下来,放低声音,尽量让我的声音和温柔沾边,“我平时很温柔的,大房不出二房不迈……” 见顾清禹眉头依旧皱着,我将脑袋低了下来,索性也不蹲了,直接盘腿在地上坐着,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我这样的人,谁娶了都是祸害! 不是这样吗? 你就是个扫把星,这是当年父亲的原话! 父亲说我把爷爷给咒死了,紧接着又把母亲给咒死了…… 我说那些是巧合,可是父亲断定了我是扫把星转世,是个晦气的家伙! 我又怎么知道我说的都会一语成谶! 爷爷在世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竟然有爷爷出征会战死沙场,而且死状极惨的画面。 那时候的我才不到四岁,哪里知道这些代表着什么,就对父亲说了。当时父亲和母亲因为我说晦气话,将我给饿了一顿。 后来,又一次被我一语成谶。 脑海里面是母亲在生产二弟的时候会母子同时丧命,我对父亲说,父亲将我给打了一顿,禁足一个月。 可是,最后母亲难产,而拼死产下的二弟也因为在母体里面出来的晚,生下来就是个死的…… 在将军府,父亲视我为仇人,我就这么顶着将军府嫡女的名头过着别人不知晓的人生十五年。 我将心里那些情绪全都收起来,朝顾清禹一笑,“其实,嫁给谁都是嫁,只是我终归是贪心。” “打搅了,对不起!”我朝顾清禹和顾清禹身后的那个佩剑男子鞠了一躬。 直起身的那一瞬,他的眸子和我的视线对上,我只觉得有些荒唐,我竟然会在他面前想起了埋在心里面这么多年的事! 四目相对也就在一瞬之间,当我以为他看我了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直视着前方的荷塘了,似乎刚刚还真的就是幻觉。 顾清禹不会说话,这我知道,我朝他咧嘴一笑,“你是第一个见过我发脾气的人。顾清禹,踩了你的书,对不起!” 我深吸一口气,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可是就在我转身离开的瞬间,手却被拉住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03回、不娶还敢撩拨人 我诧异地回头,只见顾清禹纤长的手指抓着我的指尖。 他的手出奇的不冰,带着些温热,让我一下就陷进他掌心的温度中忘记抽手。 这些年不被家人待见,被父亲视为仇人,这些委屈我从来不曾落过泪。 可,就在刚刚转身时,心里却出奇的酸涩。 我想,可能我是享受那种发脾气的感觉的! 然,此刻却被他一个动作扰了我些许神智。 回过神来发现一块纯色的浅灰色手帕放进了我的手心里,我呆滞地看着那一块手帕诧异地看向顾清禹。 在我拿住手帕的一瞬间,他立马松开了手。 指尖的温度骤然失去,我下意识卷曲手指,想要去抓住他的爪子。 木轮滚动地面的声响让我一瞬清醒,看着已经转着轮椅背过身去了的顾清禹,心里一下子怅然若失。 “《舆国志》孤本!公子的珍宝!小姐你那一扔一踩,赔偿多少银钱,改日公子会上府与令尊商议!” 佩剑男子的话如当头棒喝,震得我哑口无言。 我自嘲地咧嘴看着他的背影,直叹自己的可笑!刚刚我竟然以为他答应了,不然也不会拉我的手…… 我太隐忍了,也太能忍了。 这些年,自从爷爷战死沙场之后,父亲对我越来越冷淡,母亲也跟着疏远我,不到两年母亲也走了,父亲就更加的厌恶我讨厌我了。 顾清禹转身前什么眼神,我没见着,但是就凭他身后护卫的话也能窥测几许。 如果不是顾清禹授意的,他一个护卫敢替主子说这样的话? 我看着手上捏着的手帕,心一横死死捏住,眼珠一转直视顾清禹的背影和那佩剑男子,谑笑,“顾公子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你擅自拉我的手经过我的允许了吗?别说是银钱,就算是把你那《舆国志》撕了,你奈我何?单就你拉了我手这件事传了出去,你首先得做的是娶我!” 哼,不就是一本儿什么什么孤本吗! 我呸,拉了我的手还想我赔钱,顾清禹你狠!!! “不过!谢你不娶之恩!我等着你称我一声表嫂或者是表弟妹!”脚一跺大步从顾清禹身侧走了过去。 在他身侧我顿了顿,手一扬将手帕往他身上一扔,“哼!” 出了丞相府,我看着站在丞相府后门等着我的竖琴,走上前勾着她的手腕,“怎么样,等急了吧!” “小姐,怎么样了?顾公子答应了吗?” 我朝竖琴摇了摇头,不想再提这件事了! 看着竖琴比我还沮丧的脸,我被她逗笑了,“好啦,给小姐我笑一个!能嫁进皇室也很好,不是么!” 是啊,我不争不抢,只要一个落脚的院子就可以了。 回丞相府这一路上,我心里都对顾清禹恨得牙痒痒,该死的家伙,竟然敢拉了不娶,我去他大爷的! 我将被他拉过的手使劲儿在衣服上蹭了蹭,莫名的看着这只手有些火大! 回到将军府几天后,我都窝在自己的小院里,心里却不时回忆起顾清禹那时候的眼神和他掌心的温度! 该死,竟然把顾清禹给记在脑海里面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04回、父亲拒婚理由扯 我坐在树干上数着手指,三日后便是要进秀女舫的日子了,依我父亲的性子,定然会欣喜若狂地将我给送去走。 外面一阵喧闹,我从树上旋身而下,抖了抖衣袍,蹙眉瞟向了院门之外。“竖琴,外面怎么这么吵?” “不清楚……”竖琴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小姐小姐,丞相家来人了!”羌笛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一脸急色。 “丞相家?顾清禹来了没!”我说话的间隙,已经将袖子给撸起来了,“不就一本破书吗!还真的找来赔银钱了!” 气冲冲地就朝着前面跑去,手被拽住,“小姐,不是赔银子,是丞相家来提亲了!” “提亲?提谁的?”我倒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盯着羌笛脱口反问了一句。 停下脚步我这才反应过来我那天去了丞相府,还求顾清禹娶我…… 难道顾清禹脑子真的被门夹了,真的同意娶我了? “羌笛,你再去打听打听,到底来提亲提的是不是我?快去快去!”我压下雀跃的心,手紧紧拽着竖琴的手,心里竟然有些紧张。 我不住地点着头在院子门口踱步,“羌笛怎么这么慢,怎么去了这么久……” 因为紧张,我绝对十分口渴,我伸手捏了捏脖子滚动着喉头,左等右等羌笛还是没回来。 “小姐,你先坐一下,羌笛才刚刚去,不会这么快……” 竖琴说的话我也明白,但是我根本就静不下来,恨不得立刻抓着顾清禹问个明白。 我就在太阳下踱步了好久,久得我都想自己跑出去看个清楚明白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我立刻把目光投向声音处,看着羌笛的身影,也不等她走上来,我已经迈步走了去,伸手拽住她的衣袖,“怎么样,是不是我?” “嗯!是小姐!” 听见这句话,仿佛有块大石头在我心里落了下来去,我松了一口气,朝竖琴和羌笛笑道,“我就知道顾清禹会娶我的,他可真是个大好人!”救人于水火之中! “小姐,只是有件事,您听了可得挺住!” 我这才发现羌笛脸上似乎没有太大的喜悦,我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你说。” “等等,难道顾清禹提亲提的不止我一个?”我将自己的猜想给说了出来,随即掂量掂量退了一步,“哎呀,如果真是这样,我无所谓的。反正我只需要一间小屋子,别的他娶谁我管不了这么宽!” “小姐,不是您想的那样!而是老爷……”羌笛抬头看着我,“老爷一口回绝了丞相家的提亲,还说你是要参加选秀的秀女。” “你说我爹拒绝了丞相府的提亲?”仿佛一个惊雷从天而降,将我的欣喜全都打消了! 参加选秀的秀女?说的可真好听! 天色渐晚,随便吃了几口饭,我神秘兮兮地将羌笛和竖琴拉进我的房间,“今晚上如果二娘那边来人或者是我爹差人前来,你们可得挺住!我一会儿就回来!” 今夜我要夜逛丞相府,我得和顾清禹说清楚! 他都来提亲了,我要他必须娶我。 不管我爹答不答应,我相信他总有办法的!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05回、夜闯相府再求娶 我伸手一挥,截断了竖琴和羌笛没有说出口的话。 “好啦,我知轻重!” 我安抚着她们,转身将我放在墙角那不起眼的细竹筒拿了出来。 “小姐,你这是?”竖琴诧异地看着我,一副小姐你这是要去决战的神情! 我左手握着竹节,右手拿着竹筒,左手用力一抽,将竹节抽出来,看着上面泛着冷光的铁针,咧嘴逗她们,“总得带着武器去呢,要是顾清禹这一次放弃了,我就胁迫他!” 我装作没有看见竖琴和羌笛耸肩转身的动作,将那竹筒往腰上一别,“好啦,我走了!” 翻身跃出了我这方小院的院墙,踏着月色朝着丞相府潜了去。 白天是正大光明的去丞相府,这夜晚悄悄的潜进去,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到了丞相府外,我竖起耳朵仔细听,怎么觉得丞相府晚上好像比较热闹? 我绕过丞相府正门,来到后门处,看着那一处院墙,我深吸一口气,后退了一丈院,一个助跑直接就翻过了那堵墙! 我猫着腰尽量减轻自己的动作和呼吸,打量着这个地方! 夜色中稀里哗啦的水声让我一愣,难道丞相府里面有活水不成? 不过也是,毕竟丞相大人可是太后的亲哥哥,这有活水有温泉都不足为奇! 循着中午的记忆,我很快就来到了顾清禹的院子,看着屋子里面熄灭了的灯,这周围的走廊房檐上也不见灯笼亮着,我站直了身子,心里嘀咕道:“也不知道点几个灯笼,这黑灯瞎火的进贼都发现不了!” 夜风吹得我打了个冷颤,我一下子清醒得不行,我今晚上悄悄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见顾清禹,然后确认他娶不娶我么! 想到这里,我直接推开了眼前这扇门走了进去,反手将门给关上! 屋子里面有些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顾公子?顾清禹!”我小心翼翼地朝着屋子里面走,生怕绊到这屋子里面的什么东西! 喊了几声,我不免暗叹自己真是蠢。 顾清禹就算是听见了我喊他,他也没办法回答我啊,我还喊什么喊,直接走过去不就行了? 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将火折子点亮,一眼就瞄到了床边的蜡烛。 将蜡烛给点上,看着放下了帷布的床铺,啧啧啧,还有帷幔,没听说顾清禹有这癖好啊! “顾清禹,我有话想说……”我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伸手刚刚捏住帷布,手腕却被人一下子给拉住,被大力一拽整个人被带上了床! 一瞬间我只觉得身上被什么压着,一股陌生的气息席卷我的鼻腔,神智一瞬呆住。 就在这时听见了敲门声,“公子,老爷说府里来了阿猫阿狗,想问问公子这里有没有事!属下可以进来确认一下吗?” 听着这话,我的心咯噔一下,手下意识地拽住什么,死死地屏住呼吸不敢出气。 我明明很小心的,怎么会被发现了? 只听见咚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摔在了地上,而门外的人立刻请罪,“属下知罪,扰了公子好眠!”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屋里面的蜡烛不知怎么的熄灭了,房里再一次伸手不见五指。 可是,这喷洒在我眼睛和鼻翼上的热气是怎么回事? 我挣扎着就要起身,这,我…我是来告诉他别放弃娶我的,怎么就落在了他的床榻之上? 漆黑一片的屋子里,我却能察觉到他的视线、感受到他的呼吸,一时间倒是有些慌神了。 “我…我只是来确认你还娶不娶我……” 我在心里哀嚎,这明明是一个哑巴外加残废,为什么在他面前我居然怂了! “我,我先走了!” 可是,那人却只是翻身平躺着,还为我掖了掖被角。 他的动作轻柔得不像样,让我的心不着痕迹地跳慢了一拍。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06回、清禹怀中惊坐起 耳畔传来让人酥麻的呼吸,我不习惯地伸手挠了挠耳后,僵持着就要起身,“多谢顾公子刚才仗义相助!” 耳边那酥麻的呼吸渐渐消失了,我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伸手刚撑了一下床榻作势起身,右侧肩胛一疼,瞬间浑身乏力,我瞪大眸子看向顾清禹的方向,“你……” 他那被我羡慕过的手指在我人迎穴上一点,我只觉得头昏脑涨,身子一时间竟然完全提不起力气。 我喘着气就要下床,一只大手横搁在我的身上,将我紧紧地压着不得动弹! 我知道我栽了,栽在这个该死的家伙手上! “反正你都要娶我,早点洞房也无所谓,反正只要你有那个本事!” 闭上双眼我已经想到后果了,大不了被这家伙…… 拧巴着床单,饶是再无力的身子却也泛起了紧张! 乌漆墨黑的深夜里,我看不见顾清禹此刻的神情。 我一直不停歇地和自己做心里斗争,就算真的被欺负了,大女子何患这些,反正他必须娶我! 早晚都要和他那般…… 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我越想越紧张,喘息也就越重,最后这个深夜就只剩下我一个人粗重的喘息声。 活了十五年,第一次在别人的床榻上醒来,而且这个人还是个男子! 前十五年连男人的手都没偷摸过,这一下子就窝在一个大男人的怀里醒过来! 我顿时如同受惊的鸟儿,一把蹬开顾清禹,将被子往身上一裹。 裹被子的那一瞬,‘咚’的一声有什么掉在了地上。 我还没发现什么掉下去了,房门已经‘砰’地一声被推开了。 “公子,公子您没事吧!” 这急切的声音是那日见过的佩剑护卫的,只是…只是这屋外的那些人都是什么人? 我已经被眼前这一幕吓住了,手搅着被子看着从地上被扶起来坐在床榻边的顾清禹,听着门外传来的阵阵揶揄嬉笑声。 佩剑护卫被顾清禹一个眼神就赶了出去。 屋子里,顾清禹坐在床榻边伸手拿着一边的衣物自己给自己穿着。 我翻身从床榻上下来,扒拉了几下头发清清嗓子看着顾清禹,“一,我没欺负你。二,今早我把你踹下床是我腿速比脑速快,不怨我。三,你还娶不娶我?” 顾清禹系系带的手微微顿了顿,仰头抬眸看向我,嘴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 “你脖子怎么了?”我在他仰头的时候,就见他脖颈喉结的地方有些红紫痕迹,昨天白天见他的时候没有呀? 他并不说话,只是伸手在床架上轻轻敲了三下,那个佩剑护卫再一次推门走了进来,将顾清禹安置在轮椅上,然后打水浸湿帕子给顾清禹净面。 我就像是个外人一样灰头土脸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虽然我还真就是个外人。 待顾清禹净面漱口一系列完成之后,起先门外戏谑响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杞之行啊,昨晚折腾到几时?这时辰才下床!”紫色袍子的男子旋身在顾清禹身边的圆凳上坐下,偏头从上到下地打量着我! “啧啧,你这小嘴儿可真有力!”那人说着朝我眨了一下眼睛,眼神落在了顾清禹脖颈上红紫的痕迹上!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07回、乌龙囧事护短初 “我以前没和人睡过,你脖子是不是我弄的?”我咬了咬指尖,歪着头仔细想了想肯定道,“你别诬陷我,我可没欺负你!” 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顾清禹一个哑巴加残废,难道我真的睡梦中掐他打他了? 这个想法越发强烈,看向顾清禹的时候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求别人娶我,我还掐了别人…… 还在脖子那么明显的地方,我朝着顾清禹身侧挪了两步,“我……” “你站住!”我看见一个老婆子把床单拿着走了,那床单上怎么有血迹!!! 拿着床单的老婆子被我急喊给吓到,拿着东西的手有些颤抖,我侧身从顾清禹身边走到老婆子跟前,一手抓过那带血的床单,“哪儿来的血?” 丢下东西转身蹲下身将顾清禹周身都摸了一遍,“你没事吧?我真的没欺负你,我爹虽然是莽夫,可是我真的没欺负你,你哪里出血了?顾清禹,你受伤了一定得说出来!” 我脑子乱得很,我真的睡着了之后很凶残吗? 怎么又是红紫痕迹又是血迹的? 我伸手使劲儿敲着脑袋,耷拉着脑袋,“你放心,你娶了我之后,大不了我不和你睡就行了,这样就不会伤害到你。但是,顾清禹,你可一定得娶我!” 我对上他那清冷的目光,咽了咽口水,“事情说好了,那我先回家了。” “小云儿,还不快送你们家夫人回将军府?” 我闻声回头看着那身穿紫色衣袍的男人,见他朝我眨巴着眼睛,“将军家小姐就是不一样!杞之这样的冷性子都能被你弄得火热了。” 我循着他的话语看向了顾清禹,只见顾清禹抬起手轻轻地触碰在他脖颈喉结处的红紫痕迹,眉梢朝我轻轻一挑。 我飞快地撇开眼眸,故作平静地说,“事情说好了,我等着你来娶我!” 我以为我偷偷摸摸地翻墙出丞相府即可,哪知道顾清禹身边的那个佩剑护卫,也就是紫衣男子口中的小云儿一路上跟着我,顾名思义要将我送回将军府! 从丞相府回将军府,中间经过京城主街道,这个时候商贾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生意买卖红火热闹。 回府这一路我听见了不少关于昨天丞相府去将军府提亲被拒绝的各种版本的传闻,听着那些传闻,不难猜出昨天丞相在将军府丢下的面子有多大。 我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跟在我身后的小云儿,“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等小云儿将我送回了将军府,我前脚刚刚踏进自己的院子,后脚就听见了怒斥的声音,“孽障!将军府的脸都让你这个扫把星给丢光了!!!” 我听着这个声音背脊一僵,我转身看着一脸暴怒的父亲,“不知素月做错什么得父亲如此……” 一阵掌风袭来,我闭上双眼,这一巴掌在我的预料之中,父亲除了能抽我巴掌,丢我去军营,还能做什么? 可是,那一掌迟迟没有落下来,我有些诧异地挣开双眼,只见那个原本离开了的小云儿此时捏着我父亲的胳膊,“将军息怒!我家公子的夫人,自有公子会管教!”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08回、婚事搞定清禹怒 “孽障,吃里扒外的逆种!!!” 我看着怒火中烧全都映在脸上的父亲,再听着他的话,咬着唇准备怼回去。 “老爷老爷,宫里来人了!” 来人是府里的管家,也是父亲的心腹之一。 父亲怀带怒气而走,我看着小云儿叹了一口气,“刚刚谢谢你。” “夫人严重了!” 听着他的这身夫人,我脑子里面回荡起的是他上一句‘将军息怒!我家公子的夫人,自有公子会管教!’,心中充盈着一股子暖意,第一次尝到了泪目的滋味儿。 我看着小云儿的背影,莫名的不想让顾清禹知道我在将军府是的处境,“这件事能不能不告诉顾清禹?” 小云儿离开了,我的小院子安静了。 竖琴和羌笛一左一右站在我身边,羌笛担忧地看着我说:“小姐,外面都传小姐您昨夜夜宿丞相府,和丞相家公子……” 我掏了掏耳朵甩甩手,“传的都没错,我昨晚上的确在丞相府。顾清禹会继续娶我的!你也不看看你家小姐是谁,他敢不娶么!” 我的话音落了,羌笛和竖琴竟然红了脸颊,将脑袋低了下去,羌笛喃喃道,“小姐,不是都说顾公子是残废,不能人道?他竟然能和小姐……” 竖琴接嘴,“我们小姐是谁,顾公子见了肯定心动!” 回到自己的闺房,我细细地想了想父亲暴怒时说的话,以及刚刚羌笛和竖琴的话,怎么好像有些不对劲儿的样子? 短短半天,不对劲确实是不对劲,只是我压根儿没想到会是超级不对劲儿! 据说宫里来人传旨,传说中的皇帝给顾清禹和我赐婚了,婚期在三个月之后…… 这些我当时有猜测过,所以不是很诧异。 唯一压根儿没猜测过的是:太后她老人家说是想将我放在身边教导两个月…… 我看着已经在收拾行李包袱的竖琴和羌笛,“随便带点儿衣服就可以了,本来也就没什么行李。” “小姐,您是进宫去,而且还不能带着羌笛和我,一切都要小心。” 我朝竖琴点了点头,接过她手上的包袱往肩上一挎。 按理说我是将军府嫡女,可是我很少有机会能从将军府大门出入,这一次背着行李带着竖琴和羌笛穿过将军府的人墙走到了大门口。 大门前排排站了不少人,父亲和二娘以及很少见过面、没有任何来往的庶姐庶妹庶兄弟站在大门最前方。 我知道父亲今日携家带眷在这里,不过是迫于皇上的赐婚和太后的懿旨,实则跟我本人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迈步走出将军府的大门的那一瞬间,身后传来‘砰’地一声,我回头一看,将军府的朱红大门已经关上了! 呵,我的父亲还真是不待见我,这样明目张胆的也不害怕圣上问责? 看着身后的竖琴和羌笛,我一时犯难,又该如何安排这两个丫头呢? 就在我犯难之时,一辆马车缓缓停下,只见那辆马车车窗从里面被掀开,顾清禹清冷的眸子看向了我。 他的目光似乎全都落在我的身上,一时间我心里面有些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那情绪似乎是委屈。 “夫人请上车!” 小云儿下了马车,掀开了车幔朝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回头看了一眼竖琴和羌笛,对顾清禹说,“顾清禹,你能不能帮我安置一下她们,她们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他掀车窗幔的手松开,我只看见了车窗幔晃动着。 一瞬间,我仿佛感应到一股怒气,顾清禹生气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09回、锱铢必较顾清禹 我进宫了,以一种我完全没想到的方式进宫了。 顾清禹亲自将我送进宫,亲自将我带去了太后的清和宫。 饶是顾清禹不能说话、不能走路,可是却依旧挡不住他该有的风姿绰绰。 夕阳的剪影拉长了顾清禹的身子,尽管坐在轮椅上,可是那气定神闲的样子,让我微微看痴了。 “杞之这孩子自小性子冷淡,月儿啊,你可得多多包涵他!” 太后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了不少顾清禹的事情,最后说了一句包涵他…… 这话说得我十分尴尬,毕竟我求着顾清禹娶我,只有顾清禹包涵我的份儿,哪敢不要脸的说我包涵他! 和太后随便聊了些顾清禹之后,顾清禹就离开了,而我也跟着太后身边的嬷嬷一起去到了我的住处——竹居。 待嬷嬷回去回禀太后的空档,竖琴和羌笛一脸兴奋地拉着我,“小姐,姑爷可真有本事,太后的懿旨里面说了只能你一个人进宫,可是姑爷直接将我们给带上了,而太后居然一个劲儿夸姑爷疼小姐!” 我瞪了一眼竖琴,“你喊姑爷喊得可真顺口!” “小姐你都和顾公子同床共枕了,我们称呼顾公子姑爷,本来就是应该的!” “嘿,你这小妮子,还敢顶嘴了!” 我追着竖琴就围着石桌跑了起来,心里面竟然甜丝丝的。 “啧啧,将军家小姐就是不一般!杞之这清冷性子还真被你给暖住了!” 来人是在丞相府见过的那个紫衣男子,我旋身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这里是后宫,你这样进来和我说话,就不怕有违宫闱?” “你就不想知道杞之昨夜见你留在丞相府是为什么?”他一脸的期待,脸上写满了快问我快问我。 “想那么多做什么!”我就不让他得逞! 他仿佛没料到我会这样说,手中的折扇一摇,自顾自地说,“丞相大人前去将军府为杞之提亲,结果被将军大人拒绝,你可知道丞相大人面子丢得有多大?” 还不待我说话,他继续道,“这下扯平了,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儿夜宿在顾清禹的院子里,而且看见你们从一张床上下来的眼珠不在少数,将军大人这面子呀,这次也是丢到京城外咯!” 我拧眉看着他,“你来告诉我这些话,是想说什么?” “哦,我只是想告诉你杞之把你留在他床上,不过是想让将军大人也丢丢面子,两家面子一起丢,这才公平嘛!” 我轻笑,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我还以为你是要来挑拨我和顾清禹的关系!” “那,挑拨成功没有?”他凑近一些,问。 “你说这件事的目的,其实是想看我怎么折腾顾清禹吧!”我摆了摆手,一转眼珠掩面装作羞涩地说道,“那你失望了,顾清禹可是我夫君,三个月后他就要娶我了。我怎么会折腾他?” 看着他一脸的崩裂,我从石凳上起身,“丞相大人丢面子,我爹也丢了面子,这样正好啊。不然成婚的时候我还觉得我对不起顾清禹呢!”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10回、真龙天子系紫衣 我的一番话不尽详实,却也带着些刻意。 一,我和顾清禹三个月后就成婚,这是板上钉针的事情。 二,丞相大人被顾清禹提亲一事在我家丢了面子、我爹被我在夜宿丞相家弄丢了面子,扯平了。 三,我不觉得我有那个折腾顾清禹的能力和本事。 “你还是快走吧,你一个大男人在后宫见的还是一个待嫁之女,传出去对我对你都不好!”我耸了耸肩,准备回房去休息休息。 太后身边的嬷嬷走之前大致交代了一下,从明天开始我就没有时间了,我得好好的学习太后为我精心安排的课程。 “如此,得让杞之将你带回丞相府才是!”那紫衣男子摇着手中的扇子,有些为难地开口。 “为什么?” 我倒是疑惑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疑惑的空档,这个人已经从石凳上起身走到了我的身侧,依旧是摇着扇子一派风流自处,抿了抿唇轻笑出声,“因为,这后宫是我的!” 有一瞬的失神,随后我夺过他手中的扇子,“得了吧,还真以为扇子上画着……” 我一直以为他扇子上画着的是一条虫…… 现在想来,估计那不是虫吧…… “怎么,没见过皇帝,你还不知道该如何给皇帝见礼?”那人折扇一合,戏谑地看着我。 竖琴和羌笛早就失声了,比我还不靠谱。 “公子,还真如您想的一样,陛下在夫人这里!” 如此淡淡的话和轮椅摩挲着地面的声音让我心头一喜,可是听见那话里的一声‘陛下’,我的身子却僵硬在了原地! 最后,依旧是坐着、站着聊天儿,不过站着的是我,坐在石凳上的是紫衣男,坐在轮椅上的是顾清禹。 “不要名节的跑去让杞之娶你,是朕哪里让小姐看不上眼?”他问。 我低着头不去看坐着的二人,清了清嗓子胡编乱造着理由,“是民女粗鄙,怕有辱圣眼。” 该死的,顾清禹不会提前跟我说这个紫衣骚包的家伙是皇帝么,真是出门不利! 听着折扇在他手心里轻轻敲打的声音,真的是堪比酷刑! 我仰起头看着坐着的两人,“我这样凶悍、粗鄙、毫无女子矜持劲儿的女子,也只有顾公子不嫌弃我!” 在他们二人的注视下,我迈步走到顾清禹的身边,咬牙闭眼豁出去了——伸手握住顾清禹的手,朝着皇帝笑得灿烂,“顾公子这样的,就是需要个主动的!” 我的手紧紧握住顾清禹的手,丝毫不给他任何抽回去的机会,趁着皇帝没注意的空档凑近顾清禹耳畔轻声道,“这一次,算我欠你!江湖救急!!!” 离开他耳畔的那一瞬,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觉得顾清禹眼眸里带笑? “嗯,主动!的确是需要个主动的!” 皇帝说着这话,朝着顾清禹看了一眼,随即站起身朝着外面走了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回头道,“希望母后安排的课程能让你满意!” 我丝毫不在意皇帝的话,反正无非就是宫规礼仪之类的,坐姿站姿走姿云云,没吃过猪肉我也看过猪跑! 皇帝走了之后,我松开顾清禹的手,却发现这厮反握着我的手,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巧劲儿,将我往他身上一带,直接跌坐在他的腿上。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11回、温暖相向泪决堤 “哟!这就主动上了?杞之啊,不是我说你,这可是朕的后宫,要主动你们回丞相府主动去!”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我惊愣在顾清禹的腿上,都忘了起身。 而顾清禹温热的手掌则紧紧贴着我的腰,我更加是不敢动作,腰部被他贴住的地方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的发热。 我眨巴了好几下眼睛,这才想着起身,无奈那一双贴在我腰上的手似乎是不满意我的动作,越发将我扣住,完全动弹不得! 这个动作让我一下子想到了昨晚上顾清禹在我肩胛处的那一点,心有余悸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绝对不像外表这样的温文尔雅,绝对不是!!! “朕回来只是提醒一下,宫门再过一炷香便要关了,杞之是打算留下还是要回丞相府?” 皇上大人一副我真的是来说这件事,不是来打搅你们的神情,说完话之后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竹居。 手忽然被顾清禹给拉了过去,我下意识地往回缩,不想却被他整只手给握住。 看着躺在他掌心里面的手,我绝对自己快要燃起来了,热得不行。 手上有被指腹划过的酥麻感,我咬着唇忍住这股酥麻带给我的难受。 看着他的手指那样纤长,那样骨节分明,指腹在我掌心一撇一捺地描摹着…… 一开始掌心里面的那种酥麻感渐渐被顾清禹手指的美感给取代了,我就这样看着他的手指,感受着他在我掌心描绘出的东西。 “你,在和我说话?”我挑头对上顾清禹的眸子,黑夜里的星辰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这一刻顾清禹的眸子足以将我给吸纳进去。 我并没有感受出他在我掌心些的是什么字。 看着顾清禹嘴角轻轻勾起的弧度,我不禁在想,如果顾清禹不是个不能说话、不是个不能行走的人,那他身边该有多少女子,我这样彪悍霸道毫无才华的又怎么能得他娶我! 如果顾清禹是个正常人,我想我也没有那个勇气去逼他娶我,甚至是连翻墙去见他的勇气都没有。 莫名其妙的感伤就像是潮水,一下子将我引以为傲的不在乎冲散在心底,我耷拉着脑袋,这一瞬间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我所有的坚强都丢盔弃甲了。 “强迫你娶我,顾清禹,可能是我做过最大胆最正确的事情。”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滴了下来打在我的手背上,我伸手抹去眼角的泪,仰起头捧着他的脑袋,“这件事,始终是我对不起你。” 不能说话的他,很好。 正如这个时候,他只需要像现在这样静静地抱着我就可以,不用任何的言语。 他温热的手掌轻轻地托起我的脑袋,指腹摩挲在脸颊两侧,许是为我将眼泪一一抹去。 他的神情那样的专注,唇瓣轻轻抿着。 这是第二次在顾清禹面前这般的脆弱,我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笑脸,手下意识地拍了一下他,“你这人真是的,老把我弄哭,讨厌死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12回、宫廷课业羞红脸 他的大掌在我脑袋上揉了几下,咧嘴朝我扯了一抹笑,抱着我微微朝着石桌前倾。 茶杯被他挪了过来,将盖碗的盖子揭开,手指伸进盖碗里面浸湿了,在石桌上写下了:“我先走了。” 看着还没干的茶水字,我伸手环抱着顾清禹,“我送你!” 我从顾清禹的腿上起身,转而站在身后推着轮椅。 将顾清禹送出了宫门,看着他在小云儿的帮助下上了马车,马车缓缓离开时,我真的有种想要追上去的冲动。 这一夜,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想着顾清禹的温度、顾清禹身上那股淡淡的墨香、顾清禹纤长手指滑过我脸颊的感觉、顾清禹揉我脑袋的画面…… 无一不是和顾清禹有关系,我伸手将被子一拉裹住自己,怎么哪儿都是顾清禹,烦死了烦死了! 那家伙肯定是给我下了什么蛊,以报我逼婚之仇! 这一夜未眠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嬷嬷前来的时候,吓了嬷嬷一跳! “小姐这是一夜未眠?” 我看着嬷嬷探究的眼神,也不好说我昨晚上想顾清禹想了一晚上,就扯了个谎,“我有些认床……” “小姐,奉太后娘娘懿旨,从今日起,老奴就陪在小姐身边学习该学习的课业,小姐不要嫌老奴啰嗦,老奴这一切都是为小姐着想!” “这段时间有劳嬷嬷了。” 我穿好衣服洗漱好了之后,我有些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些箱子,“嬷嬷,这里面难道是我要读的书?” 一想起女戒或者是女律,我就觉得脑仁疼,那些东西我怎么看得下去。 嬷嬷将竖琴和羌笛都喊出去了,屋子里面就我和嬷嬷两个人。 “嗯,小姐猜的不错!” 果然,果然是那些我打死也看不进去的书!!! 为了表现出我会好好学习,我自告奋勇地将那些箱子打开,然后随手拿了一本出来朝嬷嬷笑了笑,“嬷嬷,该不会还要给我找个教书先生吧?” 如果是这样,我估计会崩溃! 我自己看就够崩溃了,如果再找个老头子给我之乎者也的,我为那位教书先生提前默哀。 “小姐,这些书,小姐您三天之内将其都看一遍,第四天开始,我们实践!” “哇,嬷嬷不愧是太后身边的,教学就是不一样。” “小姐看书吧,老奴先出去为小姐准备棉絮!” 我朝嬷嬷点头,然后看着那些书重重点头,“嬷嬷放心,我一定认真看!” 嬷嬷走了,我拿着手中的书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准备‘认真’地看看女戒。 翻开第一页,我手中的书就被我刷地扔在了地上,“嬷嬷,嬷嬷,你快进来!!!” 看着地上那散乱翻开的书,我有一瞬的呼吸不了,脸烫得不行,我急忙别开眼睛,冲到门口就见嬷嬷匆匆拿着一堆棉絮走了进来。 我拉着她的手,“嬷嬷,你是不是拿错书了,那……” 我有些难以启齿,索性直接蹲下身子将地上的书捡了起来递给嬷嬷,“这,这书……” 两个不着寸缕的身子在那纸上画着,旁边还有这两竖文字解释。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13回、浑身是嘴说不清 “小姐和表少爷已经经历过了,这些事情要放得开!” “表少爷?”表少爷是谁? “小姐,老奴伺候了太后娘娘这么多年,也在太后娘娘身边看惯了不少的后宫女子,这经没经人事老奴一眼就看得出来!” 嬷嬷完全不在意我诧异呆愣的眼神,围着我转了一圈,若有所思地说,“小姐,您和表少爷虽然行了周公之礼,只是表少爷的身子毕竟孱弱,不如一般男子雄壮,所以在床笫之事上还需要小姐您多多主动!” 我瞪大双眼猛烈地咳嗽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嬷嬷,掏了掏耳朵生怕我自己听错了! “嬷嬷,我和顾清禹……” “以后您和表少爷就是夫妻了,这方面的事情不需要害臊的。” 嬷嬷丝毫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将书再一次放在我的手上,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些书都是后宫不少娘娘的压箱底儿,太后娘娘这可是为了您和表少爷,这才将这些书给搜集了,小姐您在三天内将其都看一遍,这些书还要挨个儿还回去呢!” “我,不是,嬷嬷,哎,你别走啊!” 我真是欲哭不得,这一箱箱的都是些什么啊喂,我只觉得脸发烫得厉害,连带着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 嬷嬷走了,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和一堆画着小人儿的书,欲哭无泪! 我将手里的书往八仙桌上一摔,“我什么时候和顾清禹……” 浑身长了嘴似乎也解释不清楚,重点是这种话要我怎么说出口,真是羞死人了! 满身的戾气都被我发泄在了脚上,使出全身的劲儿狠狠地跺了跺,真是真是要命! 直挺挺地倒在床榻上,我看着床架上的床幔,想着嬷嬷走之前说的,嬷嬷说这些树都是后宫娘娘的压箱底儿…… 我要不要看看?原来这些个娘娘也不正经嘛! 莫名的心里一乐,仿佛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乐子,有着一种窥探别人隐私的快意。 一个鲤鱼打挺我坐起身子跳下了床,来到八仙桌边,将刚刚摔在桌上的书拿了起来,本着我只是完成任务和找乐子的心思看了看。 屋子里静得瘆人,只有我深呼吸的声音,“呼……这,这……” 鼻尖一股热流上涌,我急忙伸手捂住鼻子,手中已经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定睛一看,鼻血喷涌…… 我拿棉絮堵着鼻孔,这时候才明白嬷嬷准备棉絮的用意。 书本上的小人儿在风吹动书页的时候晃动不止,看起来让我下意识地转过身去不敢下眼,脸颊发烫鼻血喷涌。 我仰着头捂着鼻子朝着门外走了去,我要去透透气洗洗脸,真是不中用,看个书都能鼻血横流。 本就对这里不是很熟悉,我浇了些冷水在后颈窝处,鼻血渐渐止住了。 洗干净了脸,我伸了个懒腰和竖琴羌笛点了个头就回了房间。 走进屋子,却听见屋子里面似乎有声响,我警觉地踱步朝着里面走去。 “你,你擅自进我房间什么!!!”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14回、换床藏书情伊始 我冲上前一把夺过顾清禹手中正在翻阅的书,将书往身后一藏,恼羞成怒地瞪着他,“没经过别人同意不知道不可以随便进别人房间吗,你还擅自翻别人的书!” 因恼羞成怒,我语气不善。 我下意识地将书使劲儿往身后藏,一步一步挪到箱子边,飞快地将那一本书给丢进箱子里。 顾清禹会怎么想?我心里着实没底。 看着他那一脸的冷清,我咽了咽口水想着也该解释解释,可是在顾清禹目光的注视下,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难不成要告诉他是太后娘娘给我准备的,为的是让我主动? 这样的话我怎么开口!!! “小姐姑爷,床到了!”竖琴跑了进来,话语里面的兴奋简直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欲展翅飞翔! 我看了一眼那边坐着的顾清禹,旋身拉住竖琴小声问,“什么床?” 再扭头看了一眼顾清禹,只见他这会儿似乎有些忙。 饶是顾清禹全程只是伸手指挥,并没有任何的言语,可是我却仿佛发现再没有人有顾清禹这样的绰绰风姿了。 这么风姿绰约的男人被我逼婚成功了,心里一阵窃喜,就好像是捡到宝一样的偷着乐。 “小姐,小姐你笑什么?” “我笑我把顾清禹拿下了,你别说,真是越看越……你掐我做啥?”胳膊上传来一股子疼意,我下意识地拍开掐我的手,才发现屋子里面的人都睁着铜铃般的大眼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我这都说了些啥,本来就和温柔不沾边,这嗓门儿本来就大,刚刚那话顾清禹听见了?! 我按着竖琴的手朝顾清禹的方向看去,只见他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依旧指挥着那些人换床…… 没听见就好,我悄悄换了一口气。 “换床干啥?这床有些眼熟啊!”我小声地说着。 结果迎来竖琴的几个白眼儿,竖琴掰开我按着的手,朝着顾清禹的方向走了去,然后用整个屋子都能听见的声音大声地说,“小姐,这床是您在将军府的床,您今儿早上不是和嬷嬷说认床嘛!姑爷可心疼您了,这不,赶忙不迭地将床给您送来了!” 床是换好了,那些人将原本的床拆下来竖着抬了出去。 可是,在竖琴离开之后,为什么顾清禹看我的眼神从起先的冷清变成了戏谑带笑? 难道是我的错觉? 我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发现顾清禹的眸子里依旧是冷清。 我扯出一抹不知道是不是笑的笑,“谢谢你帮我把床这么大老远的搬来啊!” 还真是皇帝太后都心尖尖上的人,连床这种东西都能给我搬来! 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去将军府把我的床搬来的…… 也不知是他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只见他转着轮椅一个‘摆尾’走了过来,然后那些箱子就掉在地上,书散落了一地。 看着一地的书,书上都是些让人喷血的画面,这一刻我多想直接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顾清禹仿佛没看见,转着轮椅从我身边经过,然后去了珠帘后面的书桌处。 鉴于他没有笑话我,也没有多看地上的书一眼,我心里对顾清禹的印象又好上了几分。 我埋头将地上散落的书拾起来放进箱子里,弄完后,起身发现顾清禹已经掀开珠帘走了回来。 他的目光扫过我最后落在了地上的那几个箱子上,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让我心一下子掉到了嗓子眼儿。 见他转着轮椅走到门边,在小云儿的帮助下走出了房门,我这心才微微落下。 顾清禹走后,我掀开珠帘走到书桌那边,只见书桌上宣纸铺开,墨还未干,赫然写着——夫人藏书,甚好!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15回、太后算盘敲得响 藏书? 顾清禹写下的‘藏书’是说书本身,还是说我那时候将书藏在背后这一个动作? 我看着纸上的纸,一头雾水! 伸手将那张宣纸拿了下来,一手拧巴着已经准备下手了,这才发现前面的‘夫人’二字,手上的力道渐渐变小,看着那一撇一捺如银勾轻拓,我竟然看着夫人二字就不忍下手将宣纸给揉了…… 我小心翼翼地将这两个字给撕了下来,折了几下,放在了砚台下面。 做完这些之后,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我知道来人是嬷嬷。 嬷嬷的脚步声总是三轻一重,我都听出门道了。 “小姐,太后邀您一道用午膳。” “有劳嬷嬷。” 跟着嬷嬷一同去了太后的清和宫,见入座了的就有三个华服女子,我还在琢磨着这是不是鸿门宴时,太后朝我招了招手,“来来来,月儿来哀家这边。” 顶着一众视线,我硬着头皮在太后身边坐了下来。 “这是杞之未过门的媳妇儿,也是哀家这心头肉!” 太后说着这才开始传膳。 这一顿饭吃得我那叫一个胃疼,每每准备夹菜的时候,就能听见华服女子之一说这道菜如何如何的养身子、对胎儿如何如何的好…… 一桌子的菜被她们说了个遍,我连吃的欲望都没有了。 “是不是吃不惯宫里的吃食?” 饭后,太后邀我陪她一块儿走走,问了这么一句。 鉴于床的事情,我哪里敢说不习惯,要是顾清禹把将军府的厨子给拎来皇宫怎么办? “吃食很好吃,吃得习惯!”我急忙说着。 太后伸手握住我的手,轻笑着,“是不是吃饭的时候没看见杞之,心里惦得紧?” 这…… 不过看着太后笑得这么开心,我索性也就陪着笑了起来。 我哪里知道我的笑容在太后眼中是默认啊,要是我知道,我绝对不笑,打死也不笑。 太后领着我在亭子里坐着歇息,“月儿和哀家说道说道,你和杞之那孩子……” 我心里一愣,有些不清楚太后要问什么,索性笑着说,“我和顾公子挺好的,他对我很好!” “还顾公子呢!这都快要成亲的人,以后叫他名儿!”太后在我手上轻轻拍了一下,吓得我一哆嗦。 手被太后给抓住,太后屏退了身边的宫女儿,神秘兮兮地笑着问我,“月儿,你和哀家说老实话,杞之前夜可还老实?” 前夜?前夜是我夜宿他房间的日子。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除了他点了我的人迎穴让我浑身乏力之外,给我提供了床、还给我挡住了要进来检查的护卫,算起来的确是挺老实的! 我朝太后重重一点头,“很老实!” 咋太后一脸担心的表情,我试探地唤了一声,“太后?” “哎,杞之那孩子自小性子冷淡,这腿脚也不方便,在那方面可能也是力不从心,床上的男人呐,老实的话还真是让人担心和心疼咯!”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哀家这才为月儿你特意安排了那些个课业,那些书你可得下点儿心看,以后用得着!”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16回、青笏出手便交谈 ——“嬷嬷说三天看完那些书,然后实践……太后,实践就不用了吧。” ——“傻孩子,哀家知道你这是害羞了。这样吧,明儿哀家让杞之带你出去走走,培养培养感情。” 我躺在美人榻上,耳边回环着的还是那时候太后和我的对话。 “哎!”我重重一叹息,竖琴将手中的干果儿递给我,“小姐,你叹什么气,姑爷对你可比老爷对你好多了。再说了,这皇宫里面过的日子也比将军府好很多……” 竖琴根本不懂我叹息是为什么,我朝她摇了摇头摆了摆手,“我睡会儿。” 竖琴走后,房间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看着放在床榻一侧的箱子,只觉得有些头大。 我光是看着那些书整个人都快要炸了,还实践,请问怎么实践? 我伸手挠了挠脑袋,寻思着明儿个和顾清禹见面之后,我得把这件事告诉他。 凭什么我一个人受苦受累,最后却是他享受? 享受…… 我这是想的啥,果然那些书不能看,我脑子里面都是些啥? 我倒在床上翻滚了两圈,根本就睡不着,看着那些箱子,更加心浮气躁。 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在皇宫的生活比将军府好,至少在将军府没人逼着我看这些有伤风化的书,我也不至于一天流鼻血流几次。 这一觉我不知怎么睡着的,只晓得醒来的时候发现顾清禹在床榻边坐着,惊得我鲤鱼打挺直起身警惕地看着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手被他捏住,往他面前一带,纤长的手指在我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着。 很不习惯这样的亲昵,我使劲儿抽回自己的手掌,“以后你出现我都会给你准备好笔墨纸砚的……” 掌心被他摩挲过的地方有些发热,我深吸一口气别开了眼眸不去看他。 他的手僵在空中也就片刻,收回去之后,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发着青绿色荧光的有点儿像是笏板,却比笏板小了很多,只有他的掌心大小,甚是精致。 只见顾清禹轻轻地从那东西上拿下了一支细长的乳青绿色的签子,在那类似笏板的东西上写了几下,他收起那根‘签子’,抬眸看着我,将那东西放进了我的手心里,转着轮椅背过身去。 那玩意儿握在手心里有着温热,我好奇地看着那个东西,只见上面写着:“用膳、出门、等你。” 上面只有六个字,泛着白色的痕迹,在那青绿色的荧光笏上格外明显。 我看着背过身去的顾清禹,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这才发现胸前有些凉,我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松垮着,前襟微开…… 欲擒故纵法和青衫微敞魅惑法忽然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我羞得急忙将衣服裹好。 那书上到底都让我看了些啥,一点儿小事儿我都能想起那书上的画和字…… 我飞快穿好衣裳,潦草地洗漱了一下,拿着那东西蹲在顾清禹的跟前,“你不知道大晚上出现在这里不太好吗?”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17回、封唇锁喉膳食后 忽然,顾清禹的手扬了起来,一阵清风被带起,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可能是这么多年被父亲扬手掌掴的动作吓出了习惯,在感受到那一股子掌风的时候,我竟然以为顾清禹要扇我耳刮子。 脸颊上有着轻微的触感,我小心翼翼地睁开了双眼,不可思议地对上顾清禹的眼眸。 那双眸子里面带着我看不透的东西,就仿佛是一潭深渊,不能涉足。 他的手轻柔地整理着我头上的碎发,察觉到他的这个动作后,我心里泛起些蜜意,却也有些抱歉,刚刚我竟然以为顾清禹要打我。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该不该啊! 等竖琴和羌笛进屋后,我才发现那时候我说的话错的有多离谱,我也才意识到我有多能睡。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可笑我竟然以为是晚上…… 第一次与顾清禹一道用膳,吃着吃着却迎来前来‘蹭饭’的皇帝! “朕这可算是赶上了,能和杞之共同用膳可算是难得,来人,给朕添一副碗筷!” 皇帝今儿一身明黄龙袍在身,看样子是刚刚下朝。 碗筷还没上桌,又听见他的鬼吼实叫,“哟,这东西杞你竟然拿出来了!朕以前为了让你能多搭理朕几下求着你用,你都不用,怎么这会儿主动将这东西拿来了?”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环视了一圈,环抱着手撇着嘴,“还真是女人比兄弟重要!” 这时碗筷也来了,他却连碰都不碰那碗筷,站起身,“朕这颗心有些难受,先去找太医看看!” 我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皇帝,有些发愣,他这是演的哪一出? 只见顾清禹原本握着筷子的手轻轻将筷子放下,在那青笏上写道,“不用理他。” 放下青笏后,他给我夹了菜,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细细无声地吃了起来。 看着顾清禹放筷的动作,我有些急,连忙端起碗将里面的饭扒进嘴里,不想却一下子太急给噎到了。 我急忙放下碗,想咳又咳不出,捏着脖子都快噎死了。 一只大掌轻轻地抚上我的后背,轻轻地拍着,另一只手给我盛了一碗清汤。 他端起汤吹了吹,随后递给了我。 在他殷切的目光下,我凑上嘴喝了一口,后背上他轻轻抚背的动作不停。 待我缓过来之后,这才想起刚刚那个一手为我抚背一手端着碗给我喝汤的顾清禹,忘了自己刚刚的窘迫,我嘟嘴就朝着他脸上亲了去! 鬼知道亲脸有什么用,反正我不知道,只是那书上面说身体接触很重要,尤其是敏感的身体部位。 脸颊发烫,我悄无声息地深吸了一口气,再悄悄地呼出去一口气,全程根本不敢看顾清禹一眼。 我决定向顾清禹解释一下我这些奇怪的举动是来源于太后让我看的书,我刚一抬头,就见顾清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似呆滞又似老僧入定。 忽然,脖颈上一紧,整个人给顾清禹带进怀中,封唇锁喉。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18回、踏青涉外击暗人 我全身从僵硬到发软瘫在了顾清禹的身上,喘着粗气看着唇瓣较之先前红润的顾清禹,一张脸烫得不像样子。 我恨不得现在就死在他怀里,这样也不用去面对竖琴和羌笛那探究带笑的眸子。 我欲推顾清禹一下,逃离这个地方,奈何羌笛一句话将我气死,“小姐,姑爷今儿带您去踏青,东西都准备好了,您和姑爷膳食用好了,现在可以出发了。” 我伸手就是一巴掌朝着顾清禹的胸膛上捶去,他只是嘴角噙着笑承受着我的这一巴掌,然后朝竖琴和羌笛招了招手,我就被竖琴和羌笛给扶着进了房间。 进了屋子后,羌笛为我重新梳了一下头发,我看着镜子里面唇红齿白的自己,深深吸了几大口气,那时候感觉好像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在勾我的舌头,逼得我浑身乏力动弹不得! “羌笛你说姑爷哪里像是不能人道的,我看啊,姑爷很厉害,他只是亲亲小姐,就能让小姐站不直腿,还让咱们给搀扶着进来呢!咱们姑爷对小姐好,身份地位又高,还风度翩翩,咱们家小姐赚了!” 竖琴在红木梳妆台前转来转去地说着,说得我恨不得上前将她的嘴缝起来! 我,我哪有被他亲得站不直了? 我只是有些腿软而已…… 出宫这一路上,我和顾清禹相对而坐,他手中拿着一卷书,看得入迷。 就好像我是空气,完全不存在一样。 刚刚还那样子轻薄我,现在居然能完全无视我! 我咬牙伸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书,他这才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哼,你……”对上他的视线,我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索性胡扯,“天下这么多书,你又不是要全部看完,干什么每天都在看书……” 本来是很有底气的,可是在他目光的注视下,我一点一点的泄气,最后说话越来越小声。 我将书塞进他手里,侧转身子掀开车窗窗幔看着外面的绿树和蓝天,我的心情这才微微好转些。 直到马车停下来,顾清禹和我全程没有其他的交流。 我先下的马车,然后看着小云儿拿着一个木头做成的斜坡和马车车辕相接,将顾清禹给弄了下来。 本来我想上前帮忙,却发现我自己似乎不太懂那东西。 这样的踏青我很少来,所以倒显得有些局促,我不是很清楚踏青都要做些什么! 就在我局促不暇的时候,顾清禹转着轮椅走到了我的身边,伸手握住了我的手,示意我推着轮椅。 这一处地方,想来不是一般的山峦,因为有铺着平滑的大理石,似乎是专门为了顾清禹这轮椅方便走儿铺上的。 我推着顾清禹走了一截路,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固定住顾清禹的轮椅,我在一旁的石板上坐下。 顾清禹忽然伸手拉住我的胳膊,冷眸一拧朝我身后看了过去,向我微微颔首。 我了然,反手从腰间将我那日准备好竹筒抽出,回头对着那一丛绿竹按下了发射门,一根铁针倏地射了出去,当下就听见一声哀嚎。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19回、设计伤人博卿笑 那一声哀嚎让我一惊,听声音似乎是个女子。 我收手盯着那一丛竹,起身就要前去查看,却见顾清禹朝我轻轻摇头。 尽管我很想去看一下射中了谁,但是见顾清禹这般,我就打消了这个心思。 继续推着顾清禹朝前走,迎着微风嗅着草的清香。 午时日高悬,地上斑驳着星星点点的印记。 “刚刚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对吧!”我很肯定顾清禹一定认识。 这个地方更像是私人山峦,而非公开的。 既然是私人的,那么一个陌生人想要进来,并不是这么容易,更何况还是个女子。 除非,那女子是故意被放进来的! 想到这一茬,我将青笏递给顾清禹,“你只需要写是或者不是。” 顾清禹只是将青笏拿了过去,并没有下手写字。 身后不远处就传来了竖琴有些紧张的声音,“小姐姑爷,这里有危险,云大哥说现在必须立刻回去。” 云大哥? 我看了一眼顾清禹这才反应过来竖琴口中的云大哥是小云儿,我站起身迎上跑来的竖琴,“危险?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我和顾清禹这边遇上了‘老鼠’,竖琴他们也遇上了? “小姐,这林子里有刺客,刚刚云大哥从一边林子里把二小姐救了出来。”竖琴说这话的时候朝我凑近压低声音,“小姐,那贼人真是可恶,居然偷了你的竹针还拿它射伤了二小姐!” “你说我的竹针射中了二小姐!” 我刚刚射出去的那一针,射中了二姐? 呵,这可不是我故意欺负回去的,是你自己偷偷摸摸撞上来的! “好了没事,你让云护卫不用管她。” 我拍了拍竖琴的肩膀,不再看竖琴,转身在顾清禹身边蹲了下来。 双手支撑着脑袋,“顾清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所以刚刚才不让我去查看的!” 见他只是伸手理了理我的碎发,我心里的喜悦就像是发面一样,一点一点膨胀起来,抓住他的手乐滋滋地问,“你是不是特意让我射她一针报仇的?” “顾清禹你真好!”我也不管他看我时笑些什么,反正我知道我射的那一针是射在我二姐身上,我就觉得解气! 竖琴显然有些懵,“小姐,真的不管二小姐?” 我移开看顾清禹的眸子对竖琴说,“这里是私人境地,你觉得让人知道二小姐擅自闯来是一件好事情?” 我收回视线握上顾清禹的手,自豪道,“不是每个人都能丢个面子换个如意郎君的!” 竖琴了然地离开了,这树下又只剩下我和顾清禹。 “回,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顾清禹将青笏放在我手上,上面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写的字。 “好!”我翻身在一边的地上坐了下来,靠在他腿上喃喃,“顾清禹,你把我从皇宫接走吧,不然我以后会变得不正经的。你是不知道我都被逼着看了些什么书。” 他低眸对上我的眼,微微颔首,嘴角噙着笑在青笏上写下,“嗯,那种书该陪着你一起研究。”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20回、怒意责备皆为何 那种书?哪种书啊! 我扬手就是一巴掌,却被顾清禹握住了手腕,却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地摩挲着我的手腕。 我被他的动作弄得莫名发痒,低头看向被他摩挲着的地方,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的手腕竟然红了一圈,我丝毫没有察觉到。 看着他轻轻拉起我,自己转着轮椅就往回走,我赶忙推轮椅,却被他制止住了我的动作。 手被他牵着,他另一只手转着轮椅,本该是有些吃力的事情,却被他做得那么养眼,丝毫不影响他的风姿,甚至看起来更添柔情。 顾清禹带着回到马车安置的地方,我们上了马车之后,他先是松开我的手,然后在马车壁上轻轻拉开了一个小暗格,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白瓷瓶,拔开小盖儿,将白瓷瓶儿倒立起来在指腹上,忽然目光直视着我,在他的眼神中,我看明白了他的意思。 捻了捻衣袖,我将那只手伸到顾清禹跟前,他的指腹上面有着晶莹的液体,抹在我的手腕上有些清凉。 待手腕上抹上了那玩意儿之后,他将东西放回原处。 目光一直不曾移开我的视线,我看着他眸子,恍惚间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总觉得他的眼神里面带着责备。 “我又没做错什么,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将手收回去,身子下意识地稍稍离开顾清禹的身子。 这个人到底是责备我些什么? 没有遇上顾清禹之前,我从来不会思考这些问题,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猜测一个男人的眼神里面带着的含义了。 上一次是他眼神中的愤怒,这一次是责备…… 我不清楚顾清禹这一次要带我去哪儿,这一路上我有些赌气地没有再偏头看他一眼,哪怕身侧那道视线太过炙热,我也只是伸手挡住了侧脸。 下了车,我不清楚顾清禹是想做些什么,顾清禹先一步下了车,我赌气看顾清禹会怎样处理我,然他这一次似乎不能忍受我了。 我听着车外轮椅轱辘摩擦地面的声音,咬了咬唇搅着手指想着要不要下车去认个错…… ‘卢素月啊卢素月,你说你跟一个……跟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顾清禹赌气做什么?人家不是好心好意答应娶你了,你怎么还使小性子了?’ 我心里这般告诫自己,掀开车幔一纵步跳下了马车,这才发现这里是一处小院。 我看着站在门口的小云儿,“你家公子呢?” 这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小云儿身为顾清禹的护卫竟然不跟着进去,我有些诧异。 “夫人,公子说了,这个地方,您若是没有想好,那就在外面站着吧!” “你怎么对我家小姐说话的!”竖琴直接呛声,双手叉腰看着云护卫,一副老鹰护小鸡的架势。 我伸手轻轻拉了拉竖琴,朝云护卫点了点头,“现在可以告诉我这院落……” “夫人,这些事该公子亲口告诉您。” 话被云护卫截走,也不知他哪儿来的火气,虽然一口一个‘夫人’,可是我没有察觉到任何的敬意。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21回、小花牌位心渐藏 ‘咯吱’一声,那木门伴着这声响打开了,顾清禹坐在轮椅上,衣裳如初,只是手上拿着一株鹅黄色的小花。 我看了一眼一边站着的云护卫,也不等他说话,更不管这院子里到底是什么,径直抬脚就走了进去!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木门再一次被关上。 我朝顾清禹抱歉地笑了笑,“刚刚谢谢你给我抹药。我任性是我不对,顾大公子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这个小女子计较了!” 他见我进来只是眉梢微微抬了一下,却也没有表现出不喜,我心里暗忖我这是赌对了。 我弯腰从顾清禹手中将那一株小花夺了过来,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这花可真好看,谢谢你啊,我很喜欢!” 我将那花很开心地别在了耳边,在顾清禹身边转了一圈,“怎么样,好看吧!” 我脸上的笑在见到他由起先的震惊变成了愠怒的脸时,微微僵硬了起来。 在我根本没有料到的情况下,一股掌风凌厉而坚定地朝我袭去! 我一个不查,实实在在挨了那一下,耳边刚刚别上去的花也掉落在了地上。 顾清禹转着轮椅来到我身边,却没有看向我,而是微微躬身伸手将掉落在地上的那一株花给捡了起来,轻柔地吹着那上面沾染的灰土。 冷眸对上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他别开眼那一瞬,我有一种我掉进了冰窖的错觉。 我咬着唇看着顾清禹的背影,心里膈应得慌! “不就是一朵花吗?你不是送给我的你直说就是,干什么我拿了之后你又一副我不如那花的架势!顾清禹,你别以为我求着你娶我,我卢素月就那么不如人了!” 轮椅轱辘摩擦地面的声音微微一停,也就那么一瞬,他转着轮椅朝着里间继续走了去! 一腔怒气没处儿撒,憋屈得紧。 我快步跟上顾清禹的步伐,我倒要看看他拿着这么一株花是要进去做什么! 牌位? 那牌位前面有一个精致的陶土瓶子,里面插满了这种鹅黄色的小花。 原来是为了那牌位上的人那样对我…… 那种无力一下子将我席卷得不像样,我倚靠在一边的柱子上仰头看着天,心里冷笑了几句,原来你四肢健全健健康康的卢素月还是配不上那个不能言不能行的顾清禹! 我伸手拍了拍脸颊,快步走了出去。 “云护卫,你们家公子在里面,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拉着不明就里的竖琴,大步离开了这一处宅院。 哪怕我不知道如何回皇宫,可是我这一刻不想见到顾清禹。 这段时间对我百般好,偶尔责备我的顾清禹,无非是一个假象。 那冰冷的眼神,那凌厉的气息,才是真的他吧! “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等等姑爷吗?” “等什么等啊,他不是你家姑爷,指不定早就是别家的姑爷了!”不就一朵花吗,不就别了一下耳朵旁边吗,该死的家伙竟然那样对我! 顾清禹,你给我等着,今日这一掌我来日一定奉上!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22回、茶馆明问心上人 不知道是歪打正着还是皇帝暗中让人跟着我们,我刚一离开那处院落,绕了几个巷子之后,途径一家茶馆儿,就见一身紫袍的皇帝摇着扇子站在了我的跟前。 既然是百姓装束了,那些宫规礼仪当免则免,更何况我现在心情也不好,我看了一眼皇帝,“真巧啊,你兄弟在那边某个院子里,你自便!” 说着我就侧过身子拉着竖琴朝着一边走了去,而身旁的皇帝只是轻笑着,“这一天天想找个乐子解解乏,原来看杞之和你就很解乏了!” “怎么,杞之欺负你了?”折扇一收,扭着身子别过头好奇地看向我,眸子里面写满了有趣。 “你觉得他欺负得过我?”我反呛一句,大步带着竖琴就走了! 就算顾清禹和我之间有些什么不如意的地方,我也不想让旁人知道,更何况还是当今圣上! 不过,我后退一步,上手拉住他的袖口,“等等!我忽然觉得有些口渴,你请我喝杯茶呗!” 他一愣,目光盯在我下意识扯上他袖口的手,用折扇轻轻地拍开我的手,“喝茶简单。只是下次要拉我衣裳得先告诉我,我好看看杞之在不在周围!”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大步朝着这边的茶馆儿走了进去。 入座后,我心里寻思着这样直接开口问会不会不好…… 左思右想之后,我松开了紧咬着的牙背,端起桌上的品茗杯喝了一口茶,“皇上……” “嘘!!!简称简称!不可暴露身份!” 我朝他赔笑着点头,“皇公子,你……哎,你能不能先不要笑,我觉得皇公子很简称了!” “请说!”皇上憋笑着端起品茗杯呡了一口茶,似乎在等着我问话。 我又端起品茗杯喝了一口茶,“皇公子,你和顾清禹是不是很熟?” “熟?打小光着腚的时候就见过!咳咳,忘了小姐你是女子了!” 我一愣,瞪了他一眼,看他嘴角那戏谑的笑意就知道他是故意的。“没事,我时常把自己当男人的!不然也不会去逼婚,抢个顾清禹!” “顾清禹有没有心上人?”我将手从桌上收回,在等皇帝答案的时候,紧张得双手有些颤抖,根本不能自已。 “心上人啊!”皇帝高深莫测地看了我一眼,慢悠悠地端起品茗杯又呡了一口,摇着折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看来你堂堂皇…公子,也不知道顾清禹有没有心上人,还打小光着腚一起长大的,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我知道皇帝此刻在故意遛我,不过这一刻,他说不说我都无所谓! 我站起身朝他行了个俯身礼,“皇公子慢品,告辞!” “嘿,你这丫头怎么一点儿不按常理出牌?” “爱说不说,反正我嫁给顾清禹只要给一间房一张床就够了,他有没有心上人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没有关系!” 我背过身去,掀开竹帘迈步就走。 身后传来他急急的声音,“他有心上人!”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23回、将军为女辱素月 “还真是和我想的一样!”我扭头朝他一笑,“皇公子要是没事儿,能不能送我回皇宫,我来的时候没记路,等我一个人摸索着回去的时候,可能宫门都关了!” “真和杞之吵架了?”他凑上前,眸子里带着认真和疑问,先前玩味的嘴角也消失在他脸上。 “哪能吵架啊,他也吵不过我啊!” 他根本说不了话,哪里吵得过我? 可是,心里就是有些酸酸的,就是有些难受。 猜测他有心上人是一回事,可是知道他有心上人又是另一回事。 我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眼睛,“走吧!” 最后,回皇宫是由皇上送回来的,至于顾清禹那边,我不清楚。 我回到竹园没一炷香,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我从美人榻上起身披了一下披帛,“外面怎么这么闹?” “小姐,皇上请您先去太后清和宫。”嬷嬷走了进来,朝我应声也是朝我吩咐。 我移步梳妆台前理了一下头发,快步跟着嬷嬷去了清和宫。 我到清和宫的时候,见那些正在点灯笼的宫女儿,那些人给我见礼,我一一颔首回应。 迈进清和宫正殿,嬷嬷就止步了,“小姐,太后在内殿等您!” 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我心里嘀咕了一句,可脚下却也没停下,依旧虎虎生风。 掀开布帘子和珠帘,我看见了坐在床榻边的太后,太后朝我轻轻招了招手,“月儿来,哀家有话要问你!” 走上前,我欲行礼,太后便开口发问,“月儿,今日你和杞之踏青游玩可有做什么出格之事?” 出格之事? 难道顾清禹打了我一掌,我骂回去这件事出格? “你也别想了,哀家这么问吧,你今日可是伤着了将军府二小姐。” “是,我拿竹针射中了她!”这件事太后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你也承认了,这段时间你就先回将军府去赔个不是,等将军府二小姐的伤好了,再回来继续学习。” 回去赔个不是? 如果我回去了,怕是会被十倍百倍的讨回来吧。 “太后,莫非家父进宫了?” 一个庶女,受伤不受伤,太后怎么会关心,只有一个解释,我那疼爱女儿的父亲进宫告状了! 而,被告的人是我,我也是他的女儿…… 别人对我不仁,我可以不义。 但是,父亲,您非要这样让我一点一点将您当成外人来对待吗? 我朝太后跪下磕了个头,“恳请太后让我见家父一面。” 太后准了,我被带去了龙衍殿,只见皇上坐在高位上,而那台阶之下我的父亲站在正中央! 见到我的时候,我父亲冷哼了一声,眸子里似乎是要发射出冷箭将我刺穿。 “启禀陛下,此等对血亲姐妹下手如此狠毒的女子,臣以为不能将其嫁入忠门丞相府。” 我呆愣着站在原地听着我父亲的一言一语,心里狂笑了起来。 卢素月,你活得还真是可悲,就连亲生父亲都不待见你,都恨不得你活成人下人,你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24回、竹针剧毒藏何意 活下去的理由? 理由就是,过成人上人。 我听着父亲的话直挺挺地就朝高座之上的皇帝跪了下去,‘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民女卢素月有一事需向陛下求证!” “讲!” “今日民女同顾公子一道踏青,所去之处是皇家新围猎场,此地未经允许擅自闯入者,按律当斩!不知民女所说之言,可正确!” 父亲,这一步是您逼我的! 我在来龙衍殿前,太后拉起我,并告诉我可以说那一处地方是皇家新围猎场,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让我自救。 我以为我的父亲不会这么狠,所以我来到龙衍殿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开口提及此事,可是…… “卢将军,新围猎场这件事的确有此事。府上二小姐擅闯猎场,此罪不小!念在卢将军爱女心切,一时听岔了急忙来找朕要个公允,这也情有可原。” 高座上的皇帝走了下来,先是将我爹给扶了起来,“卢将军,二小姐也受到教训了,此事朕看就这么了了!” 皇帝一句话将这件事板上钉钉,我父亲还欲开口,就见皇上目光铎铎地直视他,“卢将军,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您心疼二小姐,可也别忘了跪着的才是将军府的嫡女,也是朕的表弟妹!” “臣知罪,一时心急才犯下如此大错,恳请圣上责罚!” 我看着同我一样跪了下来的父亲,淡陌地看了他一眼。 “都起来吧,这伤在儿身疼在父身,朕能体会!若是需要用到太医的,将军直接去太医院请太医,朕会吩咐下去的!” 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皇上让我送我父亲出去,我一路将父亲送至宫门口,上了马车的父亲没有看我一眼,吩咐马车快马一鞭就离开了。 我有些心酸,无论我做什么,在父亲的眼里我似乎都是仇人。 “小姐,陛下吩咐您送完将军后,立刻回龙衍殿!”皇帝身边的大总管朝我柔声柔气地说道。 等我再一次回到龙衍殿的时候,顾清禹正在和皇帝喝茶,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我立刻背过身去就要走。 “站住!”皇帝的声音坚定,“朕帮你们解决了这么件大事,就不表示表示?” 我这才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在顾清禹身边站定。 “不是我说,你那什么竹针还真是挺厉害的,上面那玩意儿可是剧毒,这将军府二小姐多半怕是……救回来估计也够呛!”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有剧毒,我又没抹过!” 一时间整个龙衍殿内殿里面安静得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我按住顾清禹的轮椅把手对皇帝行礼,“陛下,我和顾公子有话要说,失礼失陪!” 我推着顾清禹离开龙衍殿,走到一处较为漆黑的地方,固定住他的轮椅,走到他对面,与之对视,“顾清禹,是你动的手脚,对吧!” 我那天晚上夜宿丞相府的时候,带着竹筒去的,如果真要有人动过我的竹针,也只有顾清禹有可能! 月色下,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是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拔出收起来的竹筒将竹针对准顾清禹,“剧毒的滋味,你要不要试试!”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25回、清禹求和伤自己 他总是这样,什么都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如同此刻,他仿佛料定了我不敢下手,手转着轮椅朝着我一步一步逼近! “你别过来!” 我不是个会食言的人,可是顾清禹你不要再过来了,我怕我的自尊心会把我的理智击碎。 他的眼睛一直凝在我眸上,他步步逼近,我一步一步后退,“不要过来,顾清禹你停下!” 我有些害怕,也有些不敢下手了。 我明明是生气的,明明是对这件事火大的,可是为什么这一瞬间顾清禹的眼神让我些动摇了。 在我发愣之际,顾清禹已经上前,电光火石之间,手被他按住,而竹针在他手下的那一按直接发射出去,射在了他的左肩之上。 这一幕来得太快,我只觉得一瞬呼吸都弱了,竹筒滑落在地上,我反握着顾清禹的手,“顾清禹你别吓我,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明明自己在这上面抹了剧毒,你还……” 看着已经沁血了,左肩晕染了一块! 我反手推着顾清禹的轮椅朝着龙衍殿跑了去,再度回到龙衍殿时候,皇上很是惊诧地看着外面。 继而看见顾清禹肩上的血迹时,目光肃然地扫向我,起身便从我手里将轮椅截了过去,推着顾清禹进了内殿,丝毫不避讳我的存在,直接上手将顾清禹的衣裳给撕开了一个口子。 那竹针还泛着冷光地插在顾清禹的左肩上,我咬着唇站在原地,“请太医,请太医……” “哭什么!又死不掉!” 我被皇上一骂,这才凝神聚气地看向顾清禹那插着竹针的左肩,上面虽然在流血,可是却没有变黑,也没什么腥臭的味道,那竹针没毒! 我松了一口气看向顾清禹,见他正巧看我,我急忙别开眼眸,心里很没底气。 忽然皇帝扭头看向我,“真要请太医?” 我话还没落,就见顾清禹自己右手一仰将竹针给拔了下来,将拔下来的东西塞进了皇帝手中,自顾自地将衣裳一拉,转着轮椅上前拉着我的手就朝着龙衍殿外面走去! “嘿,感情你们小两口来朕面前秀一把,搞得朕莫名其妙的又离开?” 身后传来皇帝抱怨的话,不过足矣看出顾清禹和皇帝关系之好。 被顾清禹一直握着手,一路踏着月光向前而去,回到竹园的时候,嬷嬷见到顾清禹一同回来稍有些诧异,行礼后就为顾清禹准备房间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屋子,明明是我的,可是因为顾清禹在场,再加上他现在肩上有伤,我硬生生不敢多说什么! 他握着我的手的手臂忽然一用力,将我往他怀里一带,我奋力要起,奈何力气悬殊太大,被他死死扣住。 他的手在我左肩肩胛处微微顿了顿,下一瞬一阵凉风袭来,左肩已经不知道被顾清禹怎么给宽了衣带的。 身子忽然暴露在空气中,我一哆嗦着犟着要起身,可是肩上传来的触感让我身子瞬间僵硬,我咬着牙脸发着烫承受着顾清禹指腹的温度。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26回、无赖公子太磨人 顺着他指腹的移位,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我的左肩,上面只是有些泛红,并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这只咸猪手干什么一直游走! 我伸出手按住继续向下的手,清了清嗓子对上顾清禹的视线,他眸子里异常明亮,还带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不然他垂眸落在我的肩胛上,我尝试着要和顾清禹说说话,好像刚刚那竹针抹剧毒的事情是我误会他了。 “顾…顾清禹……你……” 肩上那冰凉的触感以及呼吸的热气让我木若呆鸡僵坐在他怀里,他的唇不似指腹温暖,带着凉意,我只觉得心里奇异的感觉犹如狂风席卷而来。 “哀家听说……”戛然而止的声音让我瞬间清醒,我伸手一把拉了自己的衣裳想要遮住左肩,可顾清禹已经快我一步地将床幔扯了下来盖在我身上了。 我被蒙在床幔下,看不真切太后的神情,只知道太后走的时候话语颇为高兴,“好了,阿苏,你也不用请示哀家准备哪间房给杞之了,这小夫妻哀家看呐,就怕是准备了房也不会去住!” 太后不仅离开了,还直接免去了顾清禹今晚的住房问题。 我将床幔从身上拿下来,看着顾清禹微微上扬的嘴角,扬手就想一巴掌,可是触及他左肩的伤愣是忍住了。 “你别动手动脚的,我先给你上点儿药。”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咬了咬唇,“还有谢谢你刚刚拉着我回来!” 如果那时候我应声说要请太医,那我现在估计不是在竹园,不是在他怀里。 持武器在皇宫伤了丞相家公子,这名头虽说不及伤害皇上来的大,可是顾清禹是谁,那是皇上的表弟,太后的心头肉,要真是那样子,哪怕皇上要做做样子,也得赏我几板子。 我这里也没什么金疮药,“我去找皇上要点儿金疮药什么的……” 他嘴角微微一勾,再扬手在我跟前时,上面躺着一个小玉瓶儿。 我没想到顾清禹还有准备,伸手拿过小玉瓶儿微微蹙眉,“要不我们还是请太医吧!反正是你自己伤的自己,我才不怕……” 其实,这话我越说越没底,就嘀咕着别的转移视线,“你还真是啥都有,有钱人,装个药还用蓝田玉……” 给顾清禹上好药之后,这才发现我们俩这动作好像太亲密了。 哪有人给伤者上药的时候坐在他怀里的,我低头看了一眼扣在我腰上的手,眉头更是紧蹙。 我啥时候习惯了顾清禹的触碰的? 刚刚竟然觉得坐在他怀里那是理所当然的…… 我被自己的想法弄得一愣,从顾清禹身上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上一次我夜宿你床上,那是我不知道你有心上人了。今儿晚上嘛,本姑娘念你受了伤,床就让给你了!” 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直接将顾清禹给抱了起来放在床榻上,躬着身子对上他的眸,我急忙撇开,“我找竖琴和羌笛去!” 他一个翻身,将我严严实实地压在了身下。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27回、赤诚相对强占有 对上他戏谑的眸,我反倒是一丁点儿都不紧张! 学着书里的画面,我双手一伸勾着他的脖子,察觉到压在我身上的身子微微一僵,我心里乐呵一声,笑话,本姑娘可是看了那么多‘书’的人! 我微微弓起身子故意贴紧他的身子,蹭起头到顾清禹耳畔挑眉浅笑看着他,“夫君,你说太后娘娘说看完书之后实践,会是什么样子的实践!是找人给奴家演示书上的内容?还是让奴家和别人演示?” 腰上一疼,在我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顾清禹明显带着怒气。 他越发这样,我就更是想逗他! “夫君,太后一直以为我们行了周公之礼,还告诉奴家,那方面上要奴家主动些!” 我伸手一拉顾清禹的脑袋,直接将他的脑袋砸在我的肩窝上,我一个大力翻身欺身而上,双手将他控在床榻和我之间,我低眸轻笑,“的确,这种事还是奴家主动比较好!” 顾清禹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我,他目光带着挑衅,视线却十足炙热,仿佛在说怎么不继续了。 我深吸一口气,低头就亲上了他的额头,谁怕谁啊,正巧那些书上的东西我没实践过! 我亲上他额头的时候,忽然想起那天早上他脖颈处的紫红痕迹,我直起身子扒开他的领口,“我一直好奇上次你脖子是不是我咬的!” 说着,我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印上他的脖颈,张开嘴直接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松开嘴看着上面的牙印蹙了蹙眉,“不对啊,长得不一样!” “顾清禹,该不会你那晚上等我睡着了之后你去会你心上人了?” 脑袋被他一按,撞在他唇上,煞那间呼吸全都被顾清禹收入腹中。 我不停地敲打着他的胸膛,可是那按着我脑袋的手纹丝不动。 一开始逗他,那是我主导的,可此刻他的吻来得又急又猛,我害怕起来,心跳也慢了几拍! 我双手死死地抵着他的胸膛,喘息得有些不像样子。 可是,该死的我竟然觉得顾清禹这个时候很好看! 不知是他的吻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还是我潜意识里已经认了顾清禹,原本我瞪大的眸子竟然不受我控制地缓缓闭上了! 也就在我闭上双眼的那一刻,顾清禹的吻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我睁眼看着他,一时间仿佛时间停住了。 彼此眼中只剩下彼此,他仅是捏了捏我的脸,侧身躺下将我往怀里一带,自顾自地闭上了双眼。 我有些无措地窝在顾清禹怀里,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听着他的心跳和他微微呼吸的声音,心静得出奇。 感受着他怀里的温暖和掌上的力度,从未有过的占有欲在这一瞬间很强烈。 我认真思索了,不就是个心上人么,我就不信成亲后我还拿不回顾清禹的心! “顾清禹,不管你心上人是谁,你记住了,你夫人是我。以后你心上人如果找来了,我是不会把你让出去的!我卢素月心里,没有和离只有丧偶!”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28回、闺房斗法太狂野 一连几日顾清禹都没离开皇宫,霸占了我的竹园和我的床榻。 对此,太后老人家似乎乐见其成,完全不管这事儿。 我有些郁闷地坐在秋千上,身子时高时低地荡起,扭头回看了一眼坐在秋千架边拿着书看的顾清禹,没好气地道,“大姑娘上轿前是不能和新郎官儿见面的,怎么到你顾大公子这里,那些礼教都是浮云?” 我不是不想顾清禹在我眼皮子底下陪着我,只是某人每晚上着实不怎么老实,因为这个我可彻底变成了别人眼中经了人事且房事了得的女子。 虽然一起躺在床榻上盖着被子什么都没发生,但我们的日常是:他亲我一下,我就咬回去;他摸我一下,我就掐回去…… 结果两败俱伤,他脖颈上大大小小的牙印,我也没好到哪儿去,一个脖子上围护脖都不管用,满是红紫的吻痕。 因为这个,我和顾清禹在皇帝视线戏谑调笑下,硬着头皮,两人结伴足不出户地待在了竹园。 不过,这件事也有个好处,太后发话了,将那些让我鼻血喷涌的书籍收了回去,还让嬷嬷告诉我可以不用实践了。 我自然没错过嬷嬷说这话时候偷笑,毕竟我和顾清禹丰富的‘实战经验’在这些人眼里已经是个笑话了。 我蹭地从秋千上跳下来,在顾清禹的轮椅边拉了个美人榻躺着,侧身单手支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按上他正在看的书,将他目光从书上移到我身上,“我们和解,约法三章怎么样!” 别看我和他现在这样挺和谐的,可是一到晚上,就开始彼此斗法…… 抬眸看了一眼他的脖颈,上面都是牙印,还有些都结疤了…… 我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竖起三根手指比了个发誓的动作,“我卢素月发誓,以后不咬顾清禹,和顾清禹和平相处,温柔待他!” 见他认真听我发誓,我越发郑重其事起来,“如果没有做到,那让卢素月一辈子被顾清禹欺负,给顾清禹当牛做马。如果卢素月做到了,那么顾清禹要一辈子对卢素月好!” 当牛做马?呸,我不让顾清禹当马做牛就不错了! 不过为了我可以尽快去外面逛逛,我非常之不要脸地发誓了。 我悄悄看一眼顾清禹,见他抿着唇似乎在考虑我的诚意问题。 想到这个,我翻身立地走到他身后,殷勤又狗腿地给他捏着肩膀,“夫君,怎么样嘛!我一定会为了你变得温柔又贤惠。” 我将力道放在左手上,朝着他左肩伤口处‘温柔地’捏着,偏头看着他因疼而微微蹙起的眉,心里可劲儿偷着乐。 再过三天就是花灯节了,我还没穿着女装正大光明地出去过过花灯节呢,很想很想去。 捏了好一会儿,手微微有些酸,我从身后圈着顾清禹的脖子,脑袋靠在他肩上,“好不好嘛,就算不和解,能不能等我养养脖子三天,大不了过了花灯节我们再亲回来呗!”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29回、花灯节上巧相对 自从我和顾清禹和解之后,这三天我们相安无事,他看他的书、我养我的脖子。 奈何下口不轻,三天了也只是勉强看起来没有前几天那么的骇人,该有的痕迹还是明晃晃地在脖子上挂着。 马车缓缓前行,我低头玩弄着袖子,再看着我身上的衣裳——粉白绣花交领上襦微露玫红内衬掐牙边,齐腰襦裙上绣着墨荷。 我摸着袖口上的绣花,心里有些恍惚,抬起头看向凝眸看书的顾清禹,“这身衣服,曾经有个人说过会送我。你说巧不巧,我还没等那人送呢,你就先送我了!” 我这是在没话找话,也想将心里面所剩不多的秘密告诉顾清禹。 本来今天我心情可激动了,却在看见苏嬷嬷拿来的衣裳后,勾起了多年前的记忆。 耳边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和顾清禹翻书的声响,我靠在马车壁上回忆着当年的事情。 河灯、画轴、落水、不知名不知面的男人,以及那一句在我心上萦绕了边关生涯的话语——以后我送你。 一幕一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可我知道那不是昨天,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忽然手上一暖,我有些诧异地抬头,就见顾清禹朝我微微颔首,将一块淡粉色的披帛围在了我脖颈上。 “公子,品茗居到了!”小云儿的声音从车外传来,我掀开窗幔一看,前面不远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前面的人声鼎沸和热闹似乎和顾清禹没有关系,他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朝我微微一笑,为我理了理头发。 “你不和我一起赏花灯吗?” 我一时没想到这个问题,顾清禹的身子…… 人山人海里面就算是常人都会被挤散,更何况顾清禹还坐在轮椅上…… 我低下头有些不敢去看顾清禹云淡风轻的眸,这一瞬我有些后悔和懊恼,我光顾着自己开心了。 顾清禹下了马车,我紧随其后推着顾清禹一同走进了品茗居,上了二楼后,顾清禹找了个靠窗的雅间儿坐下。 我刚想说什么,就见顾清禹朝小云儿看了一眼,小云儿朝我恭敬道,“夫人,公子让属下一路保护您的安危。” 我听小云儿这样一说,心里内疚更甚,听着前面传来的一浪盖过一浪的声响,咬牙道,“我陪你在这儿坐着吧!” 顾清禹朝我微微摇头,纤长的手指竖起两根手指,然后转着轮椅背过身去。 “夫人,公子只给您两个时辰赏灯,如果您还不走,公子即刻回府!” 我听着小云儿的话,再看着顾清禹的后背,叹了一口气,“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一眼就回来!” 我带着小云儿离开了品茗居,朝着前面热闹的地方走了去。 可是心里面挂念着顾清禹,玩得并不尽兴。 我随便逛了一圈,买了两盏花灯,心想一个给顾清禹、一个给我。 我折回品茗居的时候,却品茗居里面传来了琴声,“这品茶的时候配点儿琴声最是有情调了!” 可是,走上二楼,这琴声更甚,是朝顾清禹的雅间里传出来的! 我蹙眉看了一眼小云儿,小云儿急忙摆手,一副属下不知的样子。 我将花灯一股脑丢给小云儿,迈腿提开门,一瞬间屋子里面的琴声戛然而止,而顾清禹的对面坐着个红衣女子……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30回、彪悍开撕窘迫收 “哟,情调不错嘛!”我上前悠哉哉地坐了下来,端起顾清禹跟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我是卢素月,顾清禹未过门的夫人。”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红衣女子,有些不解地看着顾清禹凑近他耳畔轻声说,“顾清禹你口味很独特啊,喜欢这种大骨架的?” 想了想点了点头笑着说,“也是,都说屁股大好生养,我看红衣姑娘你肩膀宽手掌大,屁股肯定也不小!” 那红衣女子倒是不说话,就是一个劲儿朝着顾清禹看,我扬手一巴掌拍在桌上,含笑看着她,“暗送秋波也给我有点儿眼见力,一把烂菠菜也敢明目张胆的送!!!” 顾清禹则是悠悠地端起茶杯喝茶,丝毫不介意我刚刚喝过那个茶杯,仿佛他才是局外人。 我心想你回去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让我一个人逛花灯,结果你在这里会别的女子,真是有种! “我告诉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顾清禹是我的,不管你是不是他心上人,我都告诉你,他心上人从前的我不管也管不着,以后的只能是我一个!你别以为你好生养、会弹琴、会暗送菠菜地看着他就有用,这些都没用,我不许他纳妾,我看他怎么纳!!!” 说得太快,嘴巴有些干,一杯茶递在我跟前,我伸手接过仰头喝下,“谢谢啊!” 见那人是顾清禹,我瞪了他一眼,“回去再和你慢慢说!” 在外人面前,不能折辱了他男人的面子,我笑得应该很温柔的吧! 忽然雅间外面响起脚步声,我偏头看向顾清禹,“难不成你找的姑娘不止一个,还有别的?” 我……我怎么没想到顾清禹是这种人? 门开了,可是进来的人我傻眼儿了,我急忙拍了拍自己的嘴朝着一身紫色衣裳的男人看去,“皇……” 在他眼神的逼视下,我硬是改口,“皇公子也来喝茶啊……” 皇帝自顾自坐在了红衣女子身边的凳子上去,目光在我和顾清禹以及红衣女子间扫了一圈,然后笑着问我,“你们都认识了?” 我看了一眼红衣女和顾清禹,没好气地说,“见了……” “嗯,见了!想不到表嫂还是个厉害角色!” 我一愣,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再三确认这男性戏谑的声音是出自那红衣女子之口? 许是我太过惊讶的神情让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皇上对着红衣女子啧啧两下,“表弟妹这就有所不知了,三弟这是愿赌服输换的女装!” “三弟?三王爷?!”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去了,我下意识地去抓顾清禹的手,顾清禹反握住我的手只是朝我微微咧嘴笑着。 “皇兄,表哥有表嫂管着,这就是不一样!坊间都说表嫂上丞相府逼婚,我还以为是谣言,刚刚确确实实相信了,就是表嫂逼的婚!” 我窘迫地咬着唇低着头,不敢去看着屋子里面的任何人。 我仔细想了一下我刚刚的行为,小声地嘀咕着,“我表现得应该温柔的吧……” “温柔温柔,表嫂很温柔,是……是表哥求着娶的表嫂,就是这样的……”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31回、财迷小样初显露 “表哥,你把东西给我呗,我从没觉得过世间竟有表嫂这样温柔贤淑的女子,表哥真是好福气!” 我低着头听着这么一声,也实在忍不住抬头看向说话的红衣‘女子’,见他脸上带着笑,可是却写满了心急和心疼,眉头皱成川字,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顾清禹的手,身子往前倾,就好像顾清禹手上握着他心头肉似的。 我一下子来了兴致,微微移了一下凳子朝顾清禹身边靠了过去,这才发现顾清禹手中握着一枚玉棋子。 皇亲国戚果然就是有钱,装药的瓶子是蓝田玉,这棋子也不知是什么玉。我在心里面嘀咕了几句。 顾清禹将看了我一眼,仿佛带着些询问我的意见的意思,我一愣,耳边就想起三王爷‘娇滴滴’得快反胃的声音,“表嫂,我的好表嫂,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表嫂了,你让表哥把那冷暖玉棋子给我呗,我都找好久好久了。好表嫂,求你了。” 这一口一个好表嫂和温柔的表嫂,让我一愣,然仿佛明白了顾清禹这么做的原因了。 我伸手从顾清禹手中将玉棋子拿过来,盯着它看着故意问顾清禹,“这玩意我可喜欢了,我们留着用,不给他了!” 在三王爷的视线注视下,顾清禹竟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朝我点了点头。 紧接着就是三王爷响彻天际的哀嚎,“表哥果然有了媳妇忘了兄弟,果然果然啊!” 其实,三王爷作秀我看得出来,我逗他他也看得出来,就这样嬉嬉闹闹了一场也算是不吵不相识。 我将玉棋子递给三王爷,偏头见顾清禹微微点头,我嘴角一歪,朝三王爷伸手,“这玉棋子值多少价我不知道,你得双倍付钱!” 在场的除了顾清禹之外,都微微吃惊地看着我,我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说,“我以后可是要和顾清禹过日子的,他这人好像没有银钱概念,什么都用玉的,还什么都送人,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而且人家还说黄金有价玉无价,所以顾清禹就更不会过日子了。所以嘛,我提前收点儿也是为了以后我好他以后的生活不那么艰辛,你们懂的吧!” 三王爷哀怨地看了顾清禹一眼,我扯着嘴角看着顾清禹,他正巧也在看我,“我这么做可是为了咱们以后好过日子!” 他似乎是在笑,眼睛完成月牙儿,桌下的手轻轻抬起握上了我在桌上的手。 “哎哟,这次就不该回来,不仅打赌输了我一座避暑田庄,现在还给表嫂上交那么一笔,不该来回来的……”三王爷把玩着那玉棋子,话语哀怨却看得出他因为得了玉棋子心情不错,“以后我要是穷的吃不上饭了,还得去表哥府上讨点!” “好!我会多给点儿的!”我朝三王爷一笑。 忽然小云儿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在场的人一眼后,毕恭毕敬地说,“启禀…各位爷,丞相大人和……和将军大人打起来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32回、公公儿媳首次见 打起来了? 我霎时间惊得站了起来,迈步转身就要去看看,走了两步果断停了下来,回到原位上坐好。 自顾自地接过顾清禹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长辈之间的事情,我们小辈的就不插手了!” 笑话,我爹可是将军,征战沙场毫不含糊,而且平日里时常拿我练习掌掴,想必也不会被欺负到哪儿去。 我现在倒是有些担心丞相大人了,丞相那老头我也没见过,不过文官之首嘛,自然是一肚子墨水然后之乎者也的,只是丞相大人怎么会自降身份和我爹打起来? 别问我为什么用自降身份,因为我绝对一个文人和一个武将打架,这结果很明显,这不就是摆明了被打脸?既然脸都不怕被打了,身份也就是降了。 “表嫂,你就不担心将军大人?” 三王爷开话,我朝他看了一眼。然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吃着桌上的茶点儿:“我爹有多彪悍,我比你们清楚!” 我扭头对上顾清禹的眸子,“要不我们去看看,我们再过两个多月就要成亲了,要是我爹把你爹打得太严重,以后我怎么见你爹?” “嗯,我们也去看看,快十年没见过舅舅打架了,真是有点兴奋!”皇帝站起身,定了我们下一步去哪儿。 离开品茗居,我们并没有上马车,而是我推着顾清禹,我们一行人就这样去了小云儿说的地方。 这一路上我心里面别提有多纠结了,我只求我爹能顾忌顾忌这以后是亲家,下手轻一些…… 我从来没做好婚前见公公的准备,这冷不丁的要是见到被我爹爹打得鼻青脸肿狂吐血的丞相大人,这以后嫁过去了怎么相处,怎么面对? 想到这里,我推着顾清禹的力道弱了很多,速度了就慢了不少。 顾清禹似乎是看出我的想法,反握住我的手,侧仰头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总是这样,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我静下心来,我深吸一口气继续推着顾清禹往前走。 早见晚见都是见,被打不被打都是顾清禹他爹,没事的! “舅舅?!” 一声诧异的惊呼声响起,我一愣,抬头一看只见正前方一个穿着青衫的头上束着发的中年男子肩上驾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披头散发的人。 我眨巴着眼睛朝顾清禹看去,“这是?” “舅舅!”三王爷已经跨步跑了过去,然后朝小云儿喊了一声,“还不快把将军大人送回将军府!” 我都愣在原地了,感情被打的披头散发的是我爹? 不该啊,我爹可是出了名的彪悍和厉害…… 我心里有些不相信那人是我爹,我迈步走上前,一把掀开我爹披下来的头发,看着那张脸我咬着唇不说话了,清了清嗓子对小云儿说,“还真是我爹……” “你就是乔曦的女儿,禹儿未过门的媳妇?” 忽然被点名,丞相大人朝我移了一步,看着我铿锵问道。 我朝丞相行了个礼,被他的话和视线弄得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有些忐忑地应道:“回丞相,正是。”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33回、坚强后盾翅膀硬 “你就是乔曦的女儿,禹儿未过门的媳妇?” “回丞相,正是。” 得了,以上就是我和顾清禹他爹对话的全部内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呆愣地站在顾清禹身侧看着丞相大步甩甩衣袖离开的身影,有些茫然和不解。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我才回神看着顾清禹,“你爹啥意思?对我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见顾清禹也拧巴着眉头,我心里一下就没底了,急忙在皇上和三王爷跟前提着裙边转了一圈,“你们看我今天这装扮还大家闺秀吧?还看起来温婉吧?” 皇上和三王爷微微齐齐看向顾清禹,我叹了一口气,推上顾清禹的轮椅,“得了,这下你爹把我爹打了,你见到我爹会尴尬。我见着你爹打了我爹,我见到你爹也尴尬了!” 反正,就是不该来的呗! 鉴于我爹受伤了,我这个做女儿的总要回去探病。 太后老人家给我准备了好些补品,第二天就让苏嬷嬷陪着我一道回了将军府。 要不是有苏嬷嬷这棵大树撑腰,我都有点儿不敢进将军府大门。 毕竟,打伤我爹的是顾清禹他爹,我未来的公公…… 走进将军府花厅,我二娘很是端庄地行礼说话,做派很是大家夫人。 “月儿你这孩子也是,回家就回家还带些礼物啥的,莫要叫外面的人看了笑话!”二娘面若桃花嘴角微微浅笑,声音亲和。 我低头看着被她拉住的手腕,疼得我骨头都快酥了,我朝苏嬷嬷看了一眼,“这些东西都是太后娘娘赏赐的,二娘太激动了也先请松开我的手!” 说着我抽回了自己的手,眼神一凝,微微将袖子一提,然后就要去接竖琴手中的托盘,故意将手腕上被捏红了的痕迹露出来让苏嬷嬷看见! “小姐,你疼不疼?”竖琴果然是个沉不住气的,我就是需要她这时候说这句话。 苏嬷嬷看了我一眼,从我手上接过托盘,冷声对二娘说,“二夫人手劲儿不小,胆子也不小!” 一句话,堵得二娘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苏嬷嬷和竖琴在花厅和二娘说着这些赏赐品的事情,我则是去我爹的院子探望探望他老人家。 走进院子的时候,我拍了拍脸颊,告诉自己一定要板起脸,要认真严肃,绝对不能笑! 可是,心里就是止不住地想笑,我彪悍得不行的爹,居然被文官之首给打得披头散发架着回去…… 走进我爹的院子里,我爹好像是在晒太阳,见我来,脸色不怎么好,冷声冷气地,“怎么,找了个婆家给你撑腰,翅膀就硬了?” “比起爹你给我找的婆家,我自己找的婆家好像下手更狠一些呐!”我走上前,看着我爹吊着的手臂,伸手戳了一下,“其实,我也不知我公公会打架,更是没想到经常打我的爹居然打不过我公公!” 看着我爹铁青的脸,我在一边石桌上坐了下来,“所以说,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34回、二姐院里藏猫腻 头顶的太阳有些烈,我抬手遮着阳光,朝我爹一笑,“爹,您不是该庆幸摆脱我这个扫把星吗?” 父亲脸色依旧铁青,甚至更甚了,我不以为然地凑近他耳畔,“其实您该庆幸不会被我给气死!” 我拍了拍衣袖,撸起右手袖子,指着内侧那一条有些蜿蜒的伤痕,“您将我扔去边关的时候,不曾想过我是一个女儿家……当日进宫面圣时,您也没想过我是您的女儿。” “至于现在嘛,估计您恨不得把我给撕了吧!”我眼神扫视了一下他吊着的手,“毕竟这胳膊……” “孽障,本将没你这种目中无人、满口龇话的扫把星女儿!” 看着我爹摔袖而走,我捻了捻眼眸,心里面涌起一股子酸楚,又被我搞砸了。 我和我爹之间的相处,动口比动手还伤人三分。 每一次都是这样,我习惯了没人的时候在他跟前和他对着干,他说的任何话我都呛回去。同样的,我爹对我不是掌掴就是扔去军营自生自灭。 我猜,这一次我爹没动手打我,可能是因为手被丞相大人打骨折了不方便打我。 我离开我爹的院子,想了想好像也该去看看我那所谓的二姐,不知道她竹针上的剧毒是哪儿来的? 我知道我二姐的院子好像是在南苑,可是我从没去过那个地方,这一路上倒是有些磕磕盼盼。 总算是找到南苑时,我在门口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个绿衣丫鬟,“我来看看二姐,你们去通报一声!” “哟!原来是罪魁祸首呀!”丫鬟朝我阴阳怪气的呛了一句。 看吧,这就是我在将军府的地位,一个丫鬟也敢怼我。 我耸了耸肩,“是啊,我来找二姐拿回我的竹针,顺便也研究研究上面是什么剧毒!下次换一击毙命的那种!” 丫鬟被我噎住,我伸手将丫鬟给推开,走了进去,看着又要上前拦住我的丫鬟,我笑眯眯道,“我爹的院子我刚刚都闯了,还把他老人家气趴下了,你以为你家小姐的院子我会手下留情?” 我第一次来这个院子,阔步沿着竹林小排走去,这空气里面的味道太过馥郁,馥郁得有些不正常! 我蹙着眉看着跟在我身后的丫鬟,嘴角一歪琴挑眉,想跟着我?门儿都没有! 我加快速度朝前走,绕了一阵之后,发现这个地方好像有些熟悉,怎么七拐八拐地走到了我的院子后门外的那一片杂草之地? 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对劲儿,我当下躲了起来仔细思忖着刚刚拐过的路。 我记得我是在一丛竹林小排间绕进来的,然后就随便走了个方向,可是没想到居然走到了这么个地方。 二姐的院子竟然能悄无声息地去我的院子?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我屏气凝神,既然如此,看来这将军府我还得多来几趟! 我佯装迷路的样子往回走,一路上仔细观察着周遭。 这一片竟然没有一个下人,着实疑惑! 忽然鼻尖一香,白纱一样的东西浮过我的头顶,那一瞬天旋地转,我轻软倒地,想睁眼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35回、误中圈套被设计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我只觉得有些冷。 耳边有个清脆的声音唤着素素,可是我醒不过来,好冷,整个人都是冷的! 潜意识似乎寻到了热源,我朝着热源挪了挪身子,双手下意识地环抱着发热的东西! 过了好久,外面好吵,吵得我渐渐回转神来。 但是眼皮好重,睁不开眼。外面人声鼎沸的样子,我是在闹市吗? 我想伸手揉揉眼睛,却发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只知道有什么暖暖的东西包裹着我的手,心里有些疑惑,努力睁眼就见顾清禹面露担忧地看着我! 我一惊一下子就坐起身,一股凉意袭来,那种冷风直接灌在皮肤上的冷让我眼珠向下一挑,眨巴着眼睛之后,“啊!!!” 双手飞快地拽着被子裹着身子,我,我身上的衣裳哪儿去了? 猝不及防的陌生情况让我方寸大乱,身子也不知道是冷得发抖还是气得发抖,我牙齿在不停地打架。 对发生了什么都一无所知的我紧紧地咬着牙齿,泪水吧嗒吧嗒地滑落了下来,我死死地揪着被子将脑袋埋在双腿间。 一股柔力轻轻地将我一拥,熟悉的味道充盈着我周身,我直接趴在顾清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身上没有衣裳,而顾清禹又一脸担心地看着我,我多多少少也猜得到发生了什么事! 哭够了,我抹掉脸颊上的泪水问顾清禹,不敢去问这个问题,“我……我是不是被……” 我将脑袋从顾清禹怀里抬起来,这才发现这是我在将军府的房间,而屋子里有着血腥味儿,外面的声音越发的大了。 顾清禹朝我微微摇头,然后大手抚上我的脸颊,轻柔地抹去我脸颊上的泪,偏头看了一眼墙角,只见一个穿着不整齐的男人如烂泥一样地卷曲着。 我正要说话,顾清禹微微前倾着堵住了我的唇,带着些安抚的意味。 他伸手拿了一套崭新的衣裳递给我,然后就背过身朝着书桌处去了。 看着顾清禹这般君子的行为,我一边穿衣裳一边理思绪,我昏过去的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清禹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穿好衣服,坐在床上对顾清禹说,“我好了……” 顾清禹回眸看了我一眼,转着轮椅朝我走了过来,他将手上的墨还未干的宣纸递摊平在我跟前让我看。 “有我在,没事。” 也就这么一句话,可是我心里那时候的害怕和紧张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重重朝顾清禹一点头,将我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这件事和二姐有关!我是在她院子里被人迷晕了,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清禹伸手给我理了理衣裳,直接将我一把抱了起来放在他腿上,也不知道他哪儿拿来的披风将我给盖上,转着轮椅就走到了门边,打开门面对着外面的一干人。 “表少爷!”苏嬷嬷恭敬地喊了一声。 我靠在顾清禹的怀里,见顾清禹微微抬起手,然后小云儿便进了屋子,将那个烂泥一样的男人给丢了出来! 同时丢出来的还有一对圆滚滚的东西,血腥味儿很浓。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36回、清禹护花不一般 一时间,刚刚还闹哄哄的院子里寂静得针掉在地上都听见。 这件事我会管,可是现在我没力气去管。那就让顾清禹代劳吧! 他紧了紧坐在他腿上的我,然后转着轮椅一点一点朝前走,围观的那些人朝两边分散。 苏嬷嬷和竖琴紧随其后,而小云儿则是将那个男人给拎着走出了将军府。 离开将军府这一路,一股子诡异的气氛弥漫在将军府的上空,顾清禹清雅的面容除却眸子里带着些担心的人气,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和生气。 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顾清禹现在很生气! 或许是和他相处久了,我能知道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越是平静,顾清禹就越是生气,所以我任由他抱着,一句话也不多说。 我以为他是要将我送去皇宫竹园,可是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将我抱着回了丞相府。 到了顾清禹的院子,一向话多的竖琴居然没有跟着进来,我微微仰头看了一眼顾清禹,他低眸对上我的眼,似乎在等我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顾清禹,“我……我知道我……” 他眉头微微一蹙,让我身子一僵,我咬着唇低下了头,“我不知道今天去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如果我知道会被设计,我出门的时候一定会让你陪着我去。只是,我当时想着你见到我爹会尴尬,所以……所以没告诉你。” 顾清禹眼神朝地面看了一眼,示意我下去。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地看着他,“你,你不抱我了?” 他不点头也不摇头,我心里一下子有些不舒服,坐在他腿上就是不起身,“你想抱就抱,不想抱就不抱啊!” 我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手使劲儿攥着他的衣裳,“我还不下去了!” 顾清禹转着轮椅走进了卧房,然后直接走到书桌前,也不管我看不看,研了磨铺了宣纸,提笔就开始写,我看着他写字的样子,幻想着有一天他能手把手地教我…… 忽然脸上一疼,顾清禹竟然掐我的脸,我一下子就恼了,直起身子双手齐上,捏着他的脸,“掐脸可是我的拿手绝活!你丫,再去练个十年八年的!” 在顾清禹的互掐之下,我好像将今天在将军府发生的那件事了给抛于脑后了。 闹了一会儿之后,丞相大人派人来叫顾清禹过去。 顾清禹离开之后,我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低头看着顾清禹留在书桌上的字。 我有些惊诧,因为我没想到顾清禹写了这么多! 当时我只顾着沉迷在顾清禹的美色中,没有看他写些什么,也没有看他写了多少。 “为什么从不曾对我说你在将军府的处境?我是你丈夫,是可以给你遮风避雨的男人,以后大小巨细都必须让我知晓。不许受了委屈一个人承受!杞之字。” 我看着这上面的一长串字,噗嗤笑出了声,“原来你啰嗦起来也挺啰嗦的嘛!” 可是,我却喜欢他的这种啰嗦。 丈夫,可以遮风避雨的男人。 这个词真好听,让人心里暖暖的!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37回、洗劫一空好跑路 顾清禹的话是很暖,就像是温水淋在冰凌上,一点一点融化了我心上的冰凌。 可是,被融化的冰凌变成冰水之后,甚至更冰。 当晚我就带着竖琴离开了丞相府,无牵无挂不也挺好的? 我啃着手上的窝窝头,看着天上的月色,如此风月就该花前月下干着羞人的事儿。 “小姐,您真要跑路?”竖琴给我递给水带,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我。 我将手上的窝窝头一口放进嘴里,咀嚼着应声,“为什么不跑了?难道我还等着给顾清禹纳妾啊!” 什么玩意儿! 可算是气死我了,还真没见过正房没进门儿就要先见他小妾的! 我不知道丞相对顾清禹说了什么,当天下午他不曾回来他的院子过。 我有些耐不住地前去找寻,却听见了丞相府那些丫鬟的聊天。 什么叫虽然身份地位不及我,可是才情和样貌是上上选…… 听着这些话,我真的是一口老血都被吐了出来。 那些丫鬟对话的内容,是要给顾清禹纳个妾?! 这说的可真好听,我这正主儿还没进门,就开始张罗着纳妾了。 顾清禹,你小子给我等着,我看我跑了你到时候怎么纳妾!!! “可是,小姐,咱们跑路就跑路,也没必要带着些吧?” 羌笛晃了晃她肩上的包袱,我咕隆下肚一口水,拍了拍那包袱,朝竖琴和羌笛挑眉,“笑话,跑路不准备些东西,本小姐敢带着你们俩跑吗?” 就是不知道顾清禹回到他的院子发现他房间被我洗劫一空的时候,眉头会是皱成什么样子! 我有些恶趣味地想着这件事,会不会是龇牙咧嘴地暴怒? “你们放心,跟着小姐我跑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那咱们怎么啃窝窝头?”竖琴摊开手心上吃剩下的一小块儿窝窝头,小声地嘀咕着。 就算她小声,可我还是听见了,我把玩着水带,“走得急,顺带搜了些厨房的吃食……这不怪我啊,你说丞相府是什么地方,竟然吃的是窝窝头,看来文人清高这是对的!” “厨房的窝窝头?小姐,哪个厨房?”羌笛上前盯着我看,诧异加疑惑地出声。 我从竖琴手里将剩下的窝窝头扔进嘴里,拍了拍手,“你还别说,丞相府的窝窝头还挺有嚼劲儿的!” 见羌笛还看着我,我咽下窝窝头之后,仔细回想了一下厨房的位置,“就是顾清禹院子后面的厨房呀,对了,那边好像有马厩,我听见马儿的叫声了!” 忽然被羌笛整个人给抓住手,她的手朝着我的嘴巴就抠了去,嘴里一个劲儿说,“小姐,您吐出来,把窝窝头吐出来!” 我拍开羌笛的手,“你干什么啊,你要是想吃包袱里还有,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不是啊,小姐,您先吐出来,那……那窝窝头可能不是给人吃的!” 羌笛一脸急色,我咽了咽口水不以为意,“味道不错的,怎么不是给人吃的!” “那,那可能是给马厩里的马吃的……”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38回、村镇集市面对面 “什么?给马吃的?”我惊诧地看着我空落落的手,我吃了两个半…… 对上羌笛恨不得帮我把东西抠出来的眼神,我清了清嗓子拍了拍小腹,“马能吃,我吃了也没事!” 吃了也吃了,也不可能真的吐出来吧!再说了,以前在边关的时候,比丞相家马吃的还不如呢! “你别说,这丞相府挺有钱啊,马吃的都是窝窝头!” 我彻底改观了,这皇亲国戚就是不一样! 我从羌笛肩上将包袱拿了过来,席地而坐将包袱给打开,看着包袱里面的玉如意、玉挂饰还有杂七杂八的我觉得值钱的东西,哀怨地看着羌笛和竖琴,“你们说我当时要是多拿点儿,然后把这些东西找个当铺给当了,那可是一大笔银子,咱们逍遥的小日子就来了!” “小姐,咱们这样要是被顾公子抓回去,会不会死得很难看?”竖琴小声地问我,羌笛也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被这两双大眼睛看得一阵发凉。 寻思着顾清禹不至于为了这点儿东西草菅人命吧,更何况我是他未过门的夫人…… 可是,总感觉背后有一双大手和大眼睛在无形中看着我们,还是让我有些后怕了。 后怕的后果就是我们连夜踏着月色向前走,这一夜就没歇下。 第二天太阳初升,我和竖琴羌笛喘着气地看着前面不远处的村镇,“太好了,咱们找个地方吃点儿东西,然后去看看有没有买马车或者牛车的,这再走下去真的不行了!” 走进村镇,看着正在开始摆摊儿忙碌的人,我上前问道,“小哥,今天赶集吗?” “赶集赶集,外乡来的吧!”摊贩小哥对我一笑,朴实地咧嘴笑着,“今儿来的外乡人还挺多!” 我打着哈哈,现在是饿了,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只是,下一秒我瞬间就想遁走。 顾清禹坐在轮椅上,今天的他穿着一身白袍,头发高高用白玉束发器竖起,云淡风轻地看着我。 他身后站着的出了一身黑衣标配的小云儿,还有红衣骚包的三王爷。 我低着头咬着唇不敢看顾清禹,这偷了别人东西然后还被别人给抓包,窘! “原来夜色中匆匆疾走的人还真的是表嫂!”三王爷上前围着我转了一圈,手指挑着下巴玩味地看着我,“难怪表哥在马车里一直掀窗幔向外看,原来真的是看表嫂你!” “你们看见我们了?”我仰头直视顾清禹,话语却是问向三王爷。 既然看见我们,却没有打招呼,竟然来到前面的村镇上等着我们! 我再一次被顾清禹的行径气到了,我一把将羌笛肩上的保护拽下来丢在顾清禹的腿上,“不就是顺了几柄玉如意么,值得跑这么大老远来追么!” 可恶,明明都看见了我们,为什么不接济我们一下,给我们搭个马车? “表嫂,表哥追的可不是玉如意,你要是跑了,成亲的时候表哥和谁拜堂去!” 三王爷不说还好,一说我就一肚子气,恶狠狠地等着顾清禹,“他爹不是要给他纳妾么,把小妾扶正不就可以了,反正他娶谁都可以!”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39回、婚事悬乎难补救 我说完这话之后才发现自己嘴溜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顾清禹,他的手放在轮椅扶手上,眉头微微一拧,嘴角一勾,看着我的目光里多了些嘲讽。 他转着轮椅径直向前走着,衣袂飘然和墨发在风中交织着,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舒服,耷拉着脑袋垂下眼眸自言自语,“我,我只是有点委屈而已……” “你可真是伤人于无形!好自为之!”三王爷朝我丢下这句话转身就阔步跟上了顾清禹的步伐。 云护卫看着我的时候也是一脸冷意,我知道我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是打我骂我都好,别这么冷暴力好不好! 羌笛捡起地上的包袱,走到我身侧轻声问,“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对啊,小姐,我们是去追上顾公子他们还是我们继续向前走?” 我伸手从羌笛手中将包袱接了过来挎在肩上,深吸一口气仰头看着羌笛和竖琴,“当然是追啊,再不追我这到手的夫君就飞走了!” 我也不管肚子叫不叫的,迈步朝着顾清禹他们三人离开的方向就追了去。 只是,他们上了马车毕竟是比我这两条腿跑得快。 我看着前面飞奔的车,将包袱往地上一扔,袖子一撸,对竖琴和羌笛说,“你们俩慢慢来,姑奶奶我非把顾清禹那家伙追上,我还不信我两条腿就跑不过两个车轱辘了!” 将裙摆一提往腰间一别,朝着前面的马车就追了出去! 可是,顾清禹好像是真的生气了,也好像是真的不打算理我了,马车飞快地消失在了我的视线内。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两条腿儿都快打颤了,可是就是追不上那马车的速度。 我看着前方,叹了一口气,席地而坐歇一口气。 真是老命都要跑掉,顾清禹这家伙这是真的生气了啊!!! 歇了一会儿之后,我起身继续跑。 笑话,中途放弃不是我卢素月的风格,就算他跑得再远,这个夫君我还得追回来。 我不知道马车到哪儿了,只知道沿着马车车轱辘痕迹一路向前跑。 头顶的烈日实在晒得我有些发晕,再加上昨晚上走了一夜,今早没有进食,连口水都没喝,这一路跑下来我绝对我快不行了。 我强撑着身子的减慢了速度地走着,可是不行就是不行,一个倒栽跟头直冲冲地就朝着地面栽了去。 倒地的时候,我仿佛听见了马蹄哒哒的声音,我想可能是顾清禹良心发现回来找我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就听见竖琴和羌笛的声音,“小姐,您可算是醒了,吓死我们了!” 我朝她们咧嘴笑着,扭着头想看看顾清禹他们的踪迹,却发现除了跟前有一堆火之外,根本没有顾清禹他们的踪迹。 “顾清禹呢?”我直起身子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还真是有点儿冷。 “小姐,这是顾公子给你留下的信!”竖琴将信递给我,我接手就撕开信封定睛看去。 “婚约就此作废,赐婚圣旨我自会解决。”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40回、月下回程诉真心 从内而外的冷,我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和披风。 披风!? 在触碰到披风的这一瞬间,我仿佛是看见了曙光! “他舍不得我,舍不下我的!我要去找他,他只是生气而已!”我站起身,抹掉眼角的泪珠告诉自己绝对要把顾清禹找回来! 他是第一个给我温暖的人,也是第一个会担心我,会过问我在将军府生活的人。这样的一个男人,我必须将他找回来。 我知道我口不择言说的话有些伤他,可是如果不是我当时心里面怄气,我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我要去找顾清禹说清楚,哪怕他不想见我,不想听我的解释,可是我一定要向他道歉。 我知道我那时候的话对他而言有多么的重伤,我将那一封信揣进怀里,看着竖琴和羌笛,“那时候让你们找的马车或者牛车呢?” “小姐,没找着……” 我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深吸一口气,“这披风是顾清禹给我的,对吗?” 竖琴点头,“是的,小姐,姑爷说……” 我打断竖琴的话,“这声姑爷我爱听,我不会把你们的姑爷搞丢的!等着我的好消息!” 踏着月色,我满怀信心地朝着前路奔去。 既然临走前还给我披风,是担心我生病的,顾清禹,你明明舍不下我的。 我踏着月色一路向前跑,跑了很久很久,忽然听见有马蹄声,我趴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地上仔细地听着马蹄的响声。 那马车离我这里很近,是朝着我这边而来的! 我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如果那些人的马车没有急用,那么我就借他们的马儿一用…… 这马腿毕竟比我两条腿跑得快。 我站在路中间等待着那马车的到来,月色中马蹄哒哒的声音越发的清晰,我的心也越发的兴奋。 顾清禹,你等着我借了马就飞快地就去找你! 许是马车没料到大晚上的路中央会出现一个人,车夫紧紧拉着缰绳,引得马儿仰空嘶鸣。 “公子,是夫人……” 听声音我这才辨清楚这个车夫就是小云儿,我应声向车内喊去,“对,我就是夫人!” 我也不管马车里是个什么情况,我朝着马车就跑了过去,二话不说翻身爬上了马车,“顾清禹,咱们有话好好说,别一生气就说不娶我好不好!你搂也搂了抱也抱了,反正我都是你的人了,你不娶我,我也要嫁给你!” 掀开车幔冲进去的时候,马车里面就顾清禹一个人,我没想三王爷的踪迹,我只想着顾清禹可算是没有这么狠心,还知道回来接我。 一想到这一茬,我这心里就越发的内疚了,我说了那样的话,他还想着我,我真是糊涂! 从我走进马车,顾清禹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我一眼,仿佛我们之间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顾清禹,我还想嫁给你,你是真的不想娶我了吗?” 我第一次发现我真的可以温柔下来,我能静下心来等一个男人的决定。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41回、挽回清禹必杀技 “我会向你证明我真的想嫁给你,是真心实意的想嫁给你顾清禹。”我见顾清禹依旧没有抬头,但我知道他有在听。 索性将我心里的那些话都一股脑地说出来,“我承认我当时翻墙去丞相府逼你娶我的时候,我想的只是你的身份,因为我爹一心想着将我送去选秀,我知道能让我不进宫的人只有你。” “一开始我想得很简单,就是和你成亲后你只要给我一个容身之所就够了,我也告诉过自己成亲后我不会管你纳妾与否,我不会管有多少女人和我共侍一夫。可是和你相处久了之后发现,我想霸占你的心思越来越明显,所以那天在丞相大人将你叫去之后,我前去寻你,就听见丫鬟们在讨论纳妾的事情……所以我……” 顾清禹手中的书被他轻轻合上,我看着他合上书的这个动作,心里微微一喜,果然顾清禹抬头对上了我的眸子。 他的眸子里写着所以什么,我绝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所以搅着手指不怎么好意思地偷偷敲着他。 “所以,我把你屋子里绝对值钱的东西都拿了,还跑了,想着我不在你也成不了亲,就更别提纳妾了……” 现在想想我是有多么的幼稚,一般人家男子到了十三四岁都会有通房丫鬟,而顾清禹身边除了护卫之外,别的一个人都没有,更别提通房了。 顾清禹眉梢微微动了动,我咬着唇鼓足勇气看着他,“顾清禹,我道歉,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你能不能不生我的气了!” 他不摇头也不点头,就这样淡淡地看着我。 我总觉得现在这个样子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我豁出去了! 半站着弓起身子双手捧住顾清禹的脑袋,我这举动果然让他有些惊诧瞳孔微微放大地看着我,我深吸一口气丝毫没有给顾清禹反抗的机会,直接上嘴擒住了他的唇! 女儿家的矜持和顾清禹比起来,算个屁! 他的唇有些凉,我轻轻咬了一下,随机我腰间一疼,我睁大眼睛看着顾清禹,就在这个空档某个生气的家伙反守为攻,将我一步一步逼入绝境! 我艰难地呼吸着,浑身有些发软,我不知道顾清禹到底是看了多少那种书才会这么懂唇对唇这种事的精妙。 我如同一滩软泥一样地瘫在顾清禹的身上,脸颊发烫,“我是一定要嫁给你的!” 话语落,我立马闭上了嘴,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清禹,他对我的嗓子做了什么!!! 为什么刚刚说出来的话那么的软、那么的娇滴滴…… 听得我整个人胃有些不太舒服! 只是,这一切不舒服在看见顾清禹嘴角那一抹笑的时候,全都消失在我的脑海中了。 脑子里面只剩下一件事——顾清禹对我笑了。 既然笑了,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不生气了? 我兴奋得搂紧顾清禹的脖子,在他脖子上咬了一个牙印,“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不舍得丢下我的!” “看你表现。”手心一痒,我感受出了这四个字。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42回、表现第一波上线 当晚,顾清禹就这样搂着我直到回到京城。 我原以为顾清禹是将我带回丞相府,谁成想这家伙竟然将我给送回了皇宫。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送我回皇宫?” 在宫门口,顾清禹还未插话,就听见三王爷戏谑的声音传来,“皇宫好啊,这出宫进宫都有记录,自然你想跑也跑不掉!” 我听到三王爷这话,一愣,转瞬看向顾清禹,他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地看着宫门。 “我发誓,我这次、下次、下下次,我绝对不会再跑了,除非顾清禹撵我走,我才走!”发了誓之后,我跳下马车,看着顾清禹,“你今晚上是要和我一起回竹园还是?” “怎么,表嫂你还想表哥进宫陪着你?” 我瞪了三王爷一眼,这才发现三王爷不知什么时候将竖琴和羌笛带了回来。 顾清禹离开之后,我被带着回了竹园。 看着熟悉的床榻,我倒在上面滚了几圈,有些瞧不起自己,“卢素月啊卢素月,你说顾清禹这么好的男人,你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呢?你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 这一夜,我睡得并不好,做了一个噩梦,梦见顾清禹站了起来,穿着正红色的喜服正在拜堂,而那个新媳妇竟然不是我!!! 我一下被惊醒,这才发现窗户边已经有阳光穿过雕花窗户射了进来! 屋外听见叩门声,我披上衣裳下了床道,“进来!” “小姐,云大哥来了,说是姑爷想吃桂花糕。” “桂花糕?”我掏了掏耳朵有些疑惑地看着竖琴重复了一遍。 桂花糕,顾清禹想吃…… 瞬间反应过来小云儿来传达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了,顾清禹昨天在我手心上写的是看我表现,现在就要开始表现了? 我穿戴整齐就大步走了出去,看着站在亭子下面的云护卫,“你家公子想吃的桂花糕是哪一家的?” “于云斋!” 小云儿丢下这句话,转身便离去了。 于云斋!!! 好你个顾清禹,你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要知道吃上于云斋的桂花糕,那可不单单需要钱的问题,还需要的是时间和热情! 也就是说,就现在这个太阳升起的高度来看,哪里还有桂花糕卖,于云斋现在估计已经打烊了。 更何况我去于云斋,估计会被打死…… 我耷拉着脑袋对竖琴说,“顾清禹故意的!不管了,本小姐要亲自给他做桂花糕吃,走,我们现在去于云斋!!!” 就算吃不上于云斋师傅做的桂花糕,我自己去于云斋做的,只要我的桂花糕是从于云斋拿出来的,我就不信顾清禹还会说些什么!!! “小姐,您真的要去做桂花糕?” “有问题?”我反问。 “羌笛,做桂花糕需要生火吗?”竖琴小声地问。 我拍了拍竖琴的肩膀,“你放心,我这次是去做桂花糕的,不是去烧于云斋的厨房的!!!” 鉴于我是一个有前科的人,竖琴似乎格外担心我会再一次烧了于云斋的厨房。 说起烧了于云斋的厨房,那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没想到再一次去于云斋会是因为顾清禹,果然顾清禹就是我的克星。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43回、清禹行事多步看 我带着竖琴羌笛兴致勃勃地来到宫门口,可是宫门侍卫油盐不进,不让我出宫。 我算是见识到顾清禹将我送回皇宫的意图了,出个宫还需要有令牌,那种东西我没有…… “侍卫大哥,我真的有急事,我保证出去了会在宫门关闭前回来的!” 侍卫依旧站得笔直,“有急事也得出示令牌!” “好,你等着我去拿令牌!”我跺了跺脚之后朝着竹园走了去。 我哪有那种令牌啊,我得…… 咦,我可以找太后呀! 打定注意之后,我折路去了清和宫。 到了清和宫宫门前,我在心里面把为何出宫的缘由在心里过了一遍,以便回答太后待会儿的问话。 走进之后,眼前一幕震惊了我。 素日里穿着华服的太后此时着一身夜行服,手中拿着短剑,婉若游龙地武着剑,一个前空翻后完美收剑负于身后。 对武人的仰慕让我下意识地抬起手鼓起掌来,鼓掌的声音清脆地打破了清和宫刚刚的静谧。 “月儿来了。”太后将剑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旋身在一侧坐下,目光却是凝在我身上。“哀家听说你和杞之吵架了?” “没有没有,是我使小性子,没有吵架。” 我急忙摆着手否定。 何谓吵架?当然是你我言语激烈伤人入心,可是顾清禹给他嘴他也吵不起来…… 但是,我更害怕他那种无声地吵。 太后朝我招手,我在太后身边坐定,就听太后有条不紊地说,“将军府发生的事情哀家多少听了些传闻,你也别觉得杞之那孩子心狠。如果当时没挖了那双眼睛,现在传得沸沸扬扬的就不会是丞相公子心狠手辣暴戾成性,而是将军嫡女遭小人欺辱……” 我没想到当时地上那双眼睛还有这层意思,有些怔怔地看向太后。 “杞之那孩子自小没有娘,性子难免有些不同,处理事情的方式或许会极端。” 太后忽然伸手握住我的手,“杞之这孩子长这么大从没有求过哀家和皇上什么,他唯一求的就是赐婚。” 我将这些话全部收入心中,越发觉得自己对顾清禹那般过分了。 我站起身,“太后您放心,我会和顾清禹好好过日子的。” 话毕,我才想起来我来清和宫的目的,“太后,我想出宫办点事,可是我没有令牌,不知太后能不能……” “出宫?你这孩子又想跑?哀家可跟你说了,你跑第一次,杞之能追第一次。但是第二次第三次,杞之追不追哀家就不知道了。” “我真的不跑。”对上太后怀疑的眼神,我小声嘀咕着,“要跑也得带球跑……” 嘀咕完我都吓到自己的想法,我居然想和顾清禹生儿育女,我居然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想法! “太后,我保证晚上宫门门禁前回来。我必须出去,不然我以前的努力就白费了。”再不出宫,连烧于云斋的厨房都没机会了,更别提做桂花糕了。 太后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给了我一块牌子,“哀家这是给外甥媳妇儿的,分量多少,你掂量了再做决定。”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44回、毒誓只为桂花糕 我拿着令牌乐呵呵地看了几眼,“我就是您外甥媳妇儿!姑母您放心,我这辈子只要顾清禹还要我,我就一直是他媳妇儿。” “你这妮子惯会顺着爬,既然拿了令牌,这以后你就跟着杞之唤哀家姑母。” 从太后那儿出来之后,我心情莫名的很是愉悦,看着手上的令牌心里喜滋滋的。 顾清禹你给姑奶奶等着,我这辈子就和你死磕了! 得到太后象征外甥媳妇儿的令牌,我这心里可算是有底气了。 顾公子,你就好好等着我的表现吧! 有了令牌,非常顺利的就出我拿着令牌乐呵呵地看了几眼,“我就是您外甥媳妇儿!姑母您放心,我这辈子只要顾清禹还要我,我就一直是他的媳妇。” “你这妮子惯会顺着爬,既然拿了令牌,这以后你就跟着杞之唤我哀家姑母。” 从太后那儿出来之后,我心情莫名很是愉悦,看着手上的令牌心里喜滋滋的。 顾清禹你给姑奶奶等着,我这辈子就和你死磕了! 得到太后象征外甥媳妇儿的令牌,我这心里可算是有底气了。 亲亲顾公子,你就好好等着我的表现吧! 了宫。 我带着竖琴和羌笛直奔于云斋,一定要进去做出桂花糕来给顾清禹。 京城南街转拐第一家便是于云斋。 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我们到的时候于云斋正在打烊。 原本慢悠悠打烊关门的店家看见我之后,飞快的将木门合上,只留下一个小木逢,“卢小姐,糕点已全部售完,要买请明日再来,对不住了。” 说着最后一个木缝也被挡住了。 我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从正门进你们不让,非得我采取不一般的法子! “走吧,我们从后院进!”我带着羌笛和竖琴绕过了这个弯,走进一条小巷里,看着高高的墙壁,我深吸一口气后退几步。 手里握着竹竿,一个助跑外加撑杆跳后,顺利翻了墙,可是谁能告诉我于云斋什么时候变成养殖场的? 又是狗又是鸡的,我从地上一点一点嗦了起来,警惕地看着虎视眈眈看着我的狗。 “大灰乖,乖!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的……” 我试图麻痹那条狗,那狗果真一动不动,就在我站起身想夸它一句的时候,大灰狗猛地朝我一扑! 我一个闪身脚底抹油飞快地奔跑,完全不知道自己跑的是些什么地方。 为了躲开那条狗,我把我能摸到的东西都朝狗砸了一遍。 动静太大引来了于云斋的掌柜和工人,一道诧异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这是怎么回事!” 大灰听见那声音,就停了下来,双眼炯炯地瞪着我。 我环视了一圈,地上那些被砸得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些簸箕和簸箕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怎一个狼狈了得! 我转过身想要解释一下,刚刚转身就被掌柜的指着鼻子说,“怎么又是你!卢小姐,将军小姐,您能不能不要来我们于云斋,这里不是您来的地方!” 我搓着手看向掌柜的,“我想买点桂花糕……” “卖完了。” “掌柜的,您能不能教教我,我做一份就走。我保证我不是来偷师的!” 掌柜的一笑,“偷师?就算是亲手教你,你也学不会!走走走,来一次烧厨房,来两次砸东西,我们于云斋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我这次是真的需要桂花糕,它对我很重要!我发誓,做完桂花糕,我以后不再踏入于云斋一步。如果再踏入,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45回、夫还妻债很有爱 在于云斋掌柜的指导下,我可算是做出了一份差不多应该毒不死人的桂花糕。 亲自将桂花糕放入于云斋特制的竹条编织的盒子里,朝掌柜的微微俯了俯身,“谢谢掌柜的,我说到做到。” 提着东西出了于云斋,来到刚刚的小巷和竖琴羌笛汇合。 “小姐,你真的做出桂花糕了?”竖琴激动的看着我手上的东西,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你家小姐是谁!” 显摆了一下,我拎着东西就朝着丞相府走了去。 也不知道顾清禹这会儿在做些什么,不知道他吃饭了没有…… 来到丞相府,许是顾清禹吩咐过,我一到立即有人引我去了顾清禹的院子。 顾清禹显然等候多时了,我见到他的一瞬间,脚下仿佛踩了跳跳球,一蹦一跳地朝他跳了过去。 “顾清禹,我给你带桂花糕来了!”说着就将东西放在一边的桌上,殷切地看着他。 他抬手打开盒子,目光凝视在桂花糕上,微微蹙了蹙眉,抬眸看向我。 “这桂花糕的确是于云斋的,不过他们的卖完了,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嘛,虽然可能不太好吃,可是我做得很用心了。”要不是顾清禹要吃,我用得着去做这些,还发毒誓么! 他要是不主动吃,别怪本小姐待会儿用塞的! 在我殷切的目光‘温柔’地注视下,顾清禹抿了抿唇拿了一块桂花糕放进了口里。 从他将桂花糕放进嘴里之后,我就一刻不离他脸地注视着,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可是顾清禹做到了云淡风轻面无表情,拒绝咽下之后,转着轮椅朝着那扇卷帘走了去,我急忙跟了上去。 “到底好不好吃,味道合不合口,你给我个反应,我也好看看你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呀!” 只见顾清禹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本书朝我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接过他递来的书,我低头看着上面的内容。 簸箕七个、桌椅一套、碗碟无数、瓷罐不计、厨房一间…… 看到最后我明白了,感情于云斋将我要赔偿的东西列了目录单送来给顾清禹了! “真是够了,我都说过我会赔偿的,干什么还惊动你!”翻一页继续看,看着上面赔偿的总银两,我顿了顿将那书还给顾清禹,“虽然,虽然我现在没这么多银子。就当夫还妻债!” 我殷勤地给顾清禹捏着肩膀,“以后你想吃于云斋的桂花糕我也不能给你买了,以后都不能去于云斋了。” 他的身子一愣,仰头疑惑地看着我。 “因为我学会做了呀,以后我做给你吃!” 又一次扯谎,我试图在别的事情上分散顾清禹的注意力。 “我们打个商量呗,我是真的想好好表现,可又让你花费了一大笔银子。”双手圈着顾清禹的脖颈,我脑袋靠在他的颈窝,“为了咱们以后有银子生活,夫君,你还是宠着我吧。宠我不花银子。”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46回、顾清禹宠妻无度 顾清禹反握着我的手轻轻摇头,在我手心里一字一字地写道,“宠你,费银子。” 我惊诧地看着顾清禹,顾清禹什么时候会开玩笑的? 但是,当我对上他的眸子,这才发现顾清禹是在说实话,压根儿没有从他眸子里看见任何玩笑的成份。 “我也知道那笔银子不是小数目,可是谁叫你是我夫君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妻债夫还好像也是正经的。” 真要说起来,我和顾清禹还没拜堂,我这样麻烦他也真的希望他不要觉得我是个麻烦精、惹事精才好。 “大不了以后我都乖乖的,不给你添麻烦。顾清禹,你就不要计较好不好!” “表哥!我听说于云斋改名字了,你说你这多少年才经营起来的老牌子,怎么说改名字就改名字?还有,表嫂又闹了于云斋一次……” 来人声如磬钟,还未见到人就先闻其声,只是那声音在看见我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我,我不知道表嫂还在你这儿……”三王爷似乎有些懊恼地挠着头,不敢抬眼去看顾清禹。 显然,现在的重点不是我还在不在这里,而是三王爷话里面的信息。 于云斋改名字了…… 顾清禹经营多年的老牌子…… 我活动着手腕笑嘻嘻地朝顾清禹走了过去,“想吃桂花糕,想吃于云斋的桂花糕!?东西赔偿的银两,夫君你可真会做生意!拿自己的银子赔偿自己店里的损失,还让本小姐承你人情,顾清禹你这家伙真是太有生意头脑了!” 我上前捧着他的脑袋使劲儿揉着他的脸颊,看着那如玉的面容在我的魔掌下被蹂躏成包子脸,心里别提多解气了。 “你说宠我费银子,我告诉你,你不宠我,更费银子!我一天一闹于云斋!正巧,我发誓不再踏入于云斋,你这就将于云斋给改了名字,我以后天天去踏!!!” 忽然,一直被我蹂躏着脸颊的顾清禹双手死死地扣住我的手,将我脑袋往他怀里一按,一下子好像什么都静止了,除了顾清禹的心跳。 咚咚咚,犹如打鼓敲击的声音,那么的有力那么的鲜活。 掌心一痒,他的指腹在上面蜿蜒游走,落下三字,“清月斋。” 他让我心跳得有些慢,仿佛是要窒息的那种慢,我抬起脑袋喘了几口气,“你这人真傻!照你这样宠我,你不费银子才怪!” “我不去于云斋就不去呗,发誓也就发誓了,你居然把于云斋名字改了,顾清禹你真是……” “宠妻无度!”三王爷接了一句,在一边椅子上坐了下来,“表嫂你可真是厉害,第一次去于云斋能把厨房给烧了,第二次去能把后宅给砸了。就为你一个毒誓,表哥把于云斋名字换了,表嫂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对于于云斋,我只知道背后的老板很神秘,坊间没有人知道。 没想过居然是顾清禹的!!! “想不到夫君你还是个腰缠万贯的豪公子!”他只是淡笑看着我,我忽然觉得这样的顾清禹娶我好像浮云一样,有些飘? “顾清禹,你到底为什么娶我?”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47回、贪念温暖贪念你 尽管这个问题在我的脑海里面游走过几次,可是我每次都觉得是我逼顾清禹娶我,所以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正经地思考过。 这次,就借着这个机会,我得好好的问一问顾清禹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推着他的轮椅朝着书桌走了去,“我给你研墨!” “我说我好歹也是个王爷,你们这样忽视我的存在,不太好吧!” 三王爷的声音不和谐地响起来,我耸了耸肩,“那三王爷你先在一边坐着,等我们忙完正事儿再陪你!” 我拿着墨条细细地研磨,看着顾清禹纤长的手指拿着毛笔,脑子里面跑出来的是红袖添香这个词。 “我听姑母说你长这么大没求过她什么事儿,可是你求了赐婚!” 这件事当时听见的时候,我很诧异却也很暖心。 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和顾清禹相识后,他对我做的一些事情,不得不让我好奇起来他为什么答应娶我的原因。 悬腕落笔,宣纸上只有一个字,“嗯。” 我知道他回答的是求了赐婚这件事,停下研墨的动作,盯着顾清禹拿着毛笔的手,“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答应娶我!” “你是第一个逼我娶你的人!” 看着宣纸上墨津津的字,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就算是为了我,你能不能骗我一下? 干什么说大实话!!! 一句话将我心里面所有的幻想敲碎,原来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是因为我比较粗鲁,比较没有女儿家的矜持…… 所以顾清禹,你原来是喜欢被逼婚的感觉? 我将墨条放下之后,将那张带字的宣纸折了起来,“我答应了姑母在门禁前回宫,我先走了!” 顾清禹似乎没料到我对太后的称呼和我收宣纸举动,拿着毛笔的手微微颤了颤,朝我轻轻点头。 我拿着东西向前走,想了想还是回头看着顾清禹,“你的理由,我很庆幸!” 很庆幸我当时选择的是顾清禹,也很庆幸我不是一个大家闺秀! 离开丞相府,我没想到我身后跟着一个尾巴——三王爷。 “表嫂,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搞定表哥的呗,我很好奇!” “搞定顾清禹?靠的只有一个绝招!”我卖关子朝三王爷腆着嘴笑。 “什么绝招!” “不要脸啊!” 我看着手上的宣纸,叹了口气,我还真的是靠不要脸才搞定顾清禹的! 哪有女儿家翻墙去找个未曾谋面的男人娶自己的? 哪里又有女儿家还未成亲和未来夫婿同床共枕的? 大抵好好活着的,我只知道我自己一个。 其余的,貌似都有个称呼——荡妇。 虽然顾清禹给我的答案,我并不满意,可是他说的好像也是事实。 或许,他是觉得我独特,所以好奇,故而对我这般…… 纠结着这些小心思,不知不觉就到了宫门口。 这出去和回来的心境莫名的多少有些不一样,我想我对顾清禹的那种情愫又添了一分。 因想要更多,所以看得也更重。 心情略微有些低落地回到了竹居,却在走进竹居时一抹浅黄色衣裙朝我扑了过来,“听说你是清禹哥哥要娶的人?”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48回、晦语重现公主身 “你凭什么让清禹哥哥娶你!” 那浅黄色衣裙的女孩儿朝我扑了过来,直接将我抵在竹居门口的竹排上,“清禹哥哥不会娶妻的!” 那个女子双手环抱着,趾高气扬地吊着嗓子,“不行,你得跟我去母后那里,我要母后和皇兄给我个说法!凭什么我回来之后我的清禹哥哥就不是我的了!” 这女子谁啊! 我朝身后的竖琴看了一眼,而这个时候苏嬷嬷已经被羌笛给找来了。 “公主,老奴参见公主!”苏嬷嬷朝浅黄色的女子行了个礼,眸子里闪烁着慈爱的光芒,“公主,您刚回来,可有去过太后宫里请安?” “嬷嬷,你最疼云儿的了,你告诉我为什么清禹哥哥会答应娶这个女人?” 我僵直着身子站在一边看着苏嬷嬷和这个公主,这两人聊起天来,我还颇有种门外人的感觉。 “公主,您先去太后宫里请安,其他的事情老奴会告诉公主的。” “哼!清禹哥哥是我的,你别以为赐婚了就是你的了!” 看着公主离开的身影,我眨巴着眼睛,云儿?哪个云? 走进竹居,我在房间里旋身坐下,看着站在一边的苏嬷嬷,“嬷嬷,公主话里的意思是?” “回小姐,公主自小被宠坏了,您别和公主计较。” 一听苏嬷嬷这话,我先是一惊,笑着说,“我还以为嬷嬷会帮着公主说我,没想到嬷嬷深明大义!” “小姐,老奴知道老奴的本分!” 这件事我本以为会就此作罢,结果晚上的时候公主以想和我深交为由搬来了我的竹居,说是要和我作伴。 可是看着坐在椅子上环抱着双手的公主,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是来作伴,这根本就是来找茬的! “我是卢素月,以后会是你表嫂!不知公主怎么称呼!” 自报家门一向是我优良的品质,我就不信我一个在边关混迹多年的女流氓还斗不过一个娇滴滴的公主! “哼,你别以为清禹哥哥把于云斋名字改了,他心里就没我了。本公主和清禹哥哥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你一个将军之女可以取代的!” 我心里暗暗猜测,这于云斋里面的云字是不是这个公主的那个云。 现在听她这么说,我想这个可能性应该有八分。 看着公主这般高高在上的样子,我着实喜欢不起来。 不过,既然是顾清禹的表妹,那就是我的表妹。 不能让表妹喜欢自己,这是一个表嫂的失败! “云……云儿妹妹,我是第一次见你,咱们之间肯定有很多误会,这些误会解开之后,我相信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我一向不太喜欢和女子打交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我十分赞同。 我从来不把自己当成女子看待,我一直觉得我体内住着的是个男人。 “你把表哥还给我,我就把你当朋友!” “那你还是把我当仇人吧!咱们从现在开始就要分外眼红了!” 公主偏头疑惑地看着我,“为什么眼红?” 我自顾自地爬上床,给了她一个白眼儿,“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真是没见识!” “我要告诉清禹哥哥你欺负我!”公主嘟着嘴眸子里浸着水汽楚楚可怜地看着我。 我拉被子盖上身子,枕在枕头上看着公主,“你尽管去告呗!我连顾清禹都敢欺负,何况是欺负你!再说了,我一没打你,二没骂你,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你……” 我挥开公主指着我的手指,“我,我怎么了!” 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什么画面? 我下意识地就揪住公主的手指,脑海里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我咽了咽口水,“你……公主你以后和人私奔殉情而……”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49回、同床共枕小诧异 手被大力捏住,公主扬手一耳光扇在我左脸上,“私奔殉情?卢素月你再污蔑本公主名声,本公主杀了你也不为过!” 到底是皇家人,说起杀人和杀猪杀狗一个样子,一丁点儿都不逊色。 我反扣着公主的手,“松开!” 我不敢保证她再不松开,我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敢扇我耳光让我不还手的人至今只有我爹,尽管我爹待我不好,可是他终究生我养我。 旁的人,没这么简单! “本公主不松,你欲如何!” 我蹭的一下蹬开被子跪在床上,松开反扣着公主手腕的手,抬手十倍力道的朝公主扇了过去! 清脆响亮的声音和手掌发麻的痛感,让我微微喘了一口气,“我告诉你,不是你扇我左脸我还伸右脸给你扇的!别以为你是公主,要是搁在平民里,你还得老老实实叫我一声表嫂!” 轻轻按摩着有些发麻的手掌,我看着公主鼻孔里流出来的血迹,翻身下床将上次没用完的棉絮递给了她,“想哭你就哭,姑奶奶没那个闲心陪你继续扇耳光!” 再次回到床上裹着被子,我这手掌还有点儿颤抖,我居然扇了公主,还把鼻血都扇出来了,我的天,我真是越来越彪悍了。 明儿顾清禹知道之后,会怎么数落我? 顶着这个担心,我硬生生在被窝里面滚了几圈,迟迟不能入睡。 就在我想翻身的时候,被子被人一掀,一股冷风灌了进来,身边已经有个穿着白色中衣的人滑了进来。 我没想到这公主竟然还敢爬进我的被窝,居然没有被我给打怕,不由得对这个小姑娘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感。 我一直以来都不太喜欢和女子交友,因为感觉除了勾心斗角之外就是比样貌比家室然后比夫婿了之后比生娃…… 可是,此刻这个公主给了我不一样的感官。 毕竟是两个刚刚动过手的,这聊天还真是有些难度! 夜深了,我咬了咬唇问道,“你脸还疼吗?” 回应我的是一声闷哼。 公主忽然转了个身侧对着我,鼻孔上还堵着棉絮,她一手捂着被打的脸颊,“明天见到清禹哥哥不许说我们打架!” “你……你不是该告状么?” 这公主的思维我还真是跟不上,刚刚我没打她之前,她嚷着要告诉顾清禹我欺负她。 我现在真的扇她一嘴巴了,她反倒不准我告诉顾清禹了。 “睡你的觉去,你记住了,清禹哥哥是我的!” 公主哼了一声又翻身侧了过去,看着公主的后脑勺,我心情不由得一乐。“公主,你是我睡过的第一个女人” “什么!” “我是说,我好像睡着之后有暴力倾向,公主你可不可以帮我看着点儿。” 我的话音刚落,公主就裹了裹被子,警惕地看着我,“都怎么个暴力法?” 我想了想顾清禹的情形,“好像会咬人脖子,还会把人踹下床!” “咬人脖子,踢人下床?”公主竟然好奇地看着我,“你踢过谁?” “顾清禹啊。” “什么,你和表哥睡过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50回、明目张胆的护短 我和顾清禹睡过了? 同床共枕算睡过的话,那我和他睡了好几次…… 我别开公主的眼神,“睡吧睡吧,我好困!你也早点睡,不然明天你表哥见到你的时候问你昨晚干啥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的这一句表哥,所以公主后来十分安生,可是我却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一夜,我裹着被子看着公主的后脑勺看了一夜,想着脑海里面的那个画面。 画面闪现得太快,我也没有看清那个男人的脸,但是最后结局…… 这样的恐惧充盈着我全身,让我想到了爷爷和母亲,他们的离世和我看见的那些画面一模一样,那么这一次呢? 这种情况我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见过那样的画面了,为什么这一次回看见公主的? 恐惧加上疑惑折磨了我一整夜,我睡得并不安稳。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外面一阵笑语,我竖起耳朵细细地听着,该不会是顾清禹来了? 翻身下床,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裳就跑了出去。 顾清禹坐在亭子里,而他跟前放着一床古琴,公主穿着粉色的罗纱裙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顾清禹竟然偏头朝公主笑了笑。 我看着他嘴角的笑,心里面很是不舒服,迈步上前在顾清禹身边一坐,“你来的挺早嘛!” “清禹哥哥,我昨晚和表嫂歇了一宿,我们进行了亲密的接触!表嫂果然和传闻中不一样,比起传闻中……力道更强!” 好家伙,明明说着不要告诉顾清禹的,居然主动提及这件事,那就别怪我了! “我是扇了公主一巴掌,谁让她先扇我的。我长这么大除了我爹,还没谁扇过我……”见顾清禹拧巴着眉头看着我,我深吸一口气对上他的眸子,“我知道我不该……” 一双温热的大手轻轻抚上了我的左脸,感受到他指腹在上面摩挲的触感,我的心慢了下来,不解地看着顾清禹,“你不骂我?” 他微晃着脑袋,唇瓣动了动,眸子全都落在了我的左脸上。 “清禹哥哥你看云儿脸也肿了,你怎么……” 公主的话音一落,石桌上的茶杯猛地被顾清禹一砸,盖碗破碎的声音让站在暗处的小云儿冲了进来! “公主,公子现在很生气,您该知道公子的意思!” 小云儿说了这句话之后,直接横搁在公主和顾清禹中间,话语一点儿也不让步。 “清禹哥哥你……哼!” 公主跺脚含泪离去,亭子里又一次只剩下我和顾清禹,他圈着我的身子,将我往他腿上一带,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儿,抹了些药轻轻地擦在了我的脸颊上。 “顾清禹,你不是该怪我吗?” 他擦药的动作一顿,嘴角微微抿起,擦好药之后,他蘸茶水在石桌上写道:“打你,如同打我!” “可是有眼睛都看得出来我下手更狠些……”公主那脸比我严重多了。 “伤你者,百倍还之。”他伸手捏了捏我的右脸颊,继续写道,“夫人下手轻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51回、提前婚期为哪般 下手轻了? 顾清禹,你瞎了?! 我伸手捂着我的脸颊看着顾清禹,“你这样护短,我很受用。可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毕竟我扇的是公主!” 顾清禹忽然捧起我的脑袋,逼视我对上他的眸子,看着他的唇瓣动了动,终归看见了一个嘴型,“素素……” 我有些兴奋地反捧着他的脑袋,“顾清禹,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是不是……” “是不是你以前喊过我的名字,我有那么一丢丢的印象!素素,对,那个声音喊的是素素!” 顾清禹不是哑巴,不是的,他应该会说话,只是可能说不出来而已! 他不语,眸子移向石桌,指尖蘸茶水在石桌上写,“提前婚期,月末成亲!” 月末成亲!!! “顾清禹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哪能月末成亲,这离月末也就十天不足,你怎么想着提前婚期的?” 我很诧异顾清禹的举动,本来三个月婚期现在算下来也只剩下两个月了,怎么忽然间要提前婚期了? 难道是因为那个公主? 女人疑心本来就重,更何况是我这种占有欲极强的女人。 我双手环抱,坐在顾清禹的腿上仰起头看着他,“你和云公主到底什么关系,于云斋里面的云字到底和她有没有关系!” 坐在他腿上,我明显察觉到他身子微僵,睁大眼睛看着他,“你说实话也没关系的,反正现在于云斋叫清月斋了,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才怪!顾清禹你要是敢说实话,我弄死你! 见顾清禹不语,只是微微蹙眉。我抿了抿唇笑了下,“这件事先翻篇,我有件事想和你说说。” 我起身推着顾清禹走进了我的屋子,掂量着昨晚上的那个画面,我到底该不该告诉顾清禹? 顾清禹又会不会向我父亲看扫把星的一样看我? 这件事情我考虑再三还是咽了下来,等我在想想吧! 我踱步在这个屋子里面走了好一阵子,打定主意蹲在顾清禹跟前,“你可以给我摸摸你的手吗?” 我虽然不确定我能看见那些画面是因为摸了他们的手,可是看见公主未来的画面时,我的确是揪住了公主的手…… 我试着昨晚上揪公主手的样子揪了揪顾清禹的手,却发现没有什么用! 于是,我将顾清禹一双手全都摸了个遍,什么都没看到。 难道我昨晚上看见的画面都是我的幻觉?我仔细思索着这个问题,好生奇怪,看来我还得抽个机会再摸一次公主的手。 “夫君,我扇了公主,你陪我去姑母那儿道个歉呗!” 顾清禹状似无奈叹气地牵上我的手,带着我离开了竹园。 现在这声夫君我是越喊越顺口了,不过喊夫君的时候大多数都是求他的时候。 可,我发现这声夫君对顾清禹很是受用! 不急不慢地来到了太后的清和宫,还未走进就听见清和宫里传来了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 我蹙眉看了一眼顾清禹,他同样有些疑惑。 我们快步走了进去,一个上好的白瓷瓶子砰的一声砸在了我和顾清禹跟前,紧接着是公主娇蛮的声音,“凭什么,我就要当清禹哥哥的夫人,我就要!”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52回、杖责二十儆效尤 我僵直着身子任由顾清禹牵着我的手,我咽了咽口水看着砸东西的公主和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太后,“我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我推着轮椅转了个方向朝着清和宫门口走了去,转身前行了个礼,“太后,公主,我们先走了。” 真是尴尬得我要遁地,本来是准备来道个歉,现在这样道歉?道什么歉! 昨晚上才觉得这个公主挺合眼缘的,居然要和我抢顾清禹! 也不看看抢得过我吗! 我是真的被公主给刺激到了,推着顾清禹回到竹居后,我当下就让竖琴和羌笛将东西给收拾好,我将一个包裹往肩上一挎,推着顾清禹就朝着竹居外面走了去。 “小姐,这样走是不是不好?”竖琴有些顾虑地扯着我的袖子问。 我低头看了一眼顾清禹,“拜堂,出了皇宫就拜堂去!我看还有谁和我抢!真以为自己是公主就能随便抢男人啊,也不看看你是谁的!” 我也不管顾清禹什么个态度,推着他就走出了竹居。 苏嬷嬷站在竹居门口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小姐,表少爷,你们这样做不恰当!” “什么恰当不恰当的,我和顾清禹从来没恰当过!嬷嬷您别拦着我们,我今儿就要和顾清禹走,离开皇宫!” 这什么破皇宫嘛,住着个时刻惦记我夫君的女人,我得赶紧脱离苦海才行! 忽然一串脚步声整齐有力地踏步而来,我眸子一凝眉头一皱看着乌压压的人群,那些侍卫手里拿着长矛瞬间就将我们五个围在了中央! “你们什么意思!”我看着那些侍卫,知道他们身后定然是有压轴出场的人。 “来人,将将军小姐押下,杖责二十!” 久不见的皇帝穿着龙袍风骚地从侍卫群中走了出来,气定神闲地说了一句! 顾清禹握着我的手忽然一紧,他抬眸直视着皇帝,似乎在问为何! “杞之,这云儿刚刚回来,虽然性子野了点儿,但终究还是有身份玉牒的公主,你这未过门的夫人将云儿那脸抽成什么样子你该清楚!杖责二十是轻的!” 有人给皇帝端了个红漆大椅,他一掀龙袍下摆坐了下去,看着我厉声对那些侍卫道,“还不动手?” 我挣扎了几下,却也知道我扇公主那一耳光是会被处罚的,只是没想到会是这般刑罚! “别碰我,我自己趴!”我挥开那些准备上前抓我的侍卫,一步一步朝着长凳走了过去,趴在长凳上我给顾清禹一个安心的眼神,“就是被打了之后,不能这么快拜堂了……” 我咬着牙闭上双眼想着挨一阵儿就过去了! 忽然听见板子落地的声音,我诧异地睁眼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板子,耳边再一次响起‘啪’的一声,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原本坐在大椅上的皇帝冲了过来! “杞之你怎么……朕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表弟妹好,这不打不罚云儿可有的烦你!” 我早就被顾清禹的举止惊愣在原地,心里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有些湿润的东西在眼眶里面热热的。 他竟然……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53回、一生钟情只一人 我看着顾清禹脸颊上清晰可见的手掌痕迹,以及他嘴角的血迹,心猛地一缩,从长凳上爬了下来推开皇帝,抓着顾清禹的手,“你这傻子,我皮糙肉厚打几下没事,你干什么抽自己的脸,你知不知你……” 顾清禹紧紧握着我的手,丝毫不管脸上的伤和嘴角的血迹,一边牵着我一边转着轮椅朝着前方走去。 完全不管身后的皇帝说什么,顾清禹就这样牵着我的手转着轮椅一路来到了宫门口。 在宫门前,顾清禹停了下来,仰直脖子直视追了上来的皇帝,就这样和九五之尊的圣上对视却丝毫没有落于下风。 这一刻的顾清禹虽然坐在轮椅上,可是我却觉得他高大无比,能为我遮风挡雨。 眼眶有些湿润,我吸了吸鼻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方巾,轻轻给顾清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见顾清禹和皇帝两人都不说话,我主动打破了这方寂静。 “民女的确扇了公主一耳光,皇上您要打就打,等我把顾清禹送回丞相府看了大夫之后,我随时恭候板子。” “来人,送丞相公子回府!”皇上叹了一口气,抬起手吩咐道。 我不知道皇帝此举到底是为什么,不过我知道顾清禹今天为了我扇自己的那一巴掌一定用了全力,嘴角都破了…… 坐上皇帝安排的马车,马车上顾清禹全程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一直紧握着我的手腕。 马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我吸了吸鼻子仰头不让眼泪掉下来,移动身子坐在顾清禹一侧去,靠在他的肩窝上凝视着他红肿的脸颊,“你这傻子,抽脸做什么,可惜盛世美颜了!我被打几下也就几下,反正打在屁股上穿上衣裳又看不见!” 我想问问他疼不疼,不过他全程就一个表情,似乎也不太好明白。 忽然想起来要是丞相看见他这样,会怎么想? 算了,想这么多做什么,丞相大人要想知道,只需要进宫即可。 回到丞相府,刚进丞相府就看见大夫已经候着了。 大夫给顾清禹上药,而我却被丞相大人喊去了书房。 面对坐在书桌前的丞相,我有些忐忑,我不知道我这个未来公公到底对我是个什么态度。 “怎么?很怕本相?” “不怕,是敬畏。”拍马屁应该不会有错吧! 也不知顾清禹现在怎么样了,他那让我看了都能直流口水的容颜可别被他自己一巴掌抽得不能恢复了啊! “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本相知道你跑过一次,也仅此一次。若再有一次,就算赐婚圣旨在,本府也决计不会娶一个一而再再而三逃跑的女子!” 听着丞相这话,我知道丞相是在给我下马威,应该是为以后给顾清禹纳妾铺路吧! 我本来还想装一下温柔贤良,现在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我理了理袖子,“三妻四妾是常事?可丞相大人您不是一生只钟情一人吗?” 对上丞相略微诧异的眸子,我朝丞相走近一步,“我要顾清禹这一生也只钟情我一人!”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54回、顺杆爬是门绝技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我一点儿也不害怕丞相大人了。 “顾清禹受了伤,我先去看他!丞相大人您若是还有什么教导,素月稍后会亲自来受教!” 我还怕什么! 什么都不怕,打公主怼丞相,我还真是越来越释放天性目中无人了! 我叹了一口气,我最近是衰神上身还是暴躁神上身,为什么火气总是这么大? 去了顾清禹的院子,老远就闻到一股子草药的味道,回来一看,顾清禹的脸颊消肿了不少,我特惊喜地看着他,“这大夫好厉害啊,过不了几天你的脸就能恢复了!” 顾清禹的脸是不用担心了,可是现在该担心我了…… 这皇帝会不会真的等着我自己去领板子?还有丞相大人会不会也等着我去受教? 我挠了挠脑袋嘟着嘴向顾清禹求助,“夫君,你说皇帝还会不会赏我板子?” 顾清禹不摇头也不晃脑,就静静地看着我,咧嘴轻笑了一下,瞬间眉头就蹙了起来,似乎是笑的时候扯到脸颊上的伤了…… “好啦,我允许你这几天板着脸对我。” “还有一件事,就在刚刚你爹叫我去书房,我又把你爹给怼了……夫君,你会不会对我很失望?我一天天的不安生,都在给你惹麻烦!” 对上顾清禹波澜不惊的眸子,我小心翼翼地问,“该不会你一失望,就不娶我了吧!” “不要嘛,你舍得我去祸害别家?反正你都被我祸害习惯了,咱们相处很默契啊,我闯祸你摆平,这不挺好的嘛!” 顾清禹伸手轻轻捏了捏我的右脸,看似无奈地摇了摇头,在我脸颊上直接开始写字了。 我被他弄得脸颊痒酥酥的,一个劲儿想笑。 但见他认真地看着我,我强忍下笑意去感受他写的是什么! 他写的很慢,似乎是为了我更方便感受。 他的手离开我的脸颊的一瞬间,我咧嘴咬着下唇拉住了他的手,“顾清禹,你要是会说话,那你这张嘴说出来的话一定是天地间最甜的话!” 想着他刚刚在我脸颊上写的话,我心里就像是吃了蜜一眼! 和顾清禹就这样随便聊聊,居然不知不觉就到了晚膳时辰。 “公子,少夫人,老爷让你们去前华庭用膳。” 管家来说的话让我心里一阵雀喜! 少夫人!嘿!丞相府的管家称呼我少夫人了,难道丞相大人待见我了? 我理了理衣裳对顾清禹说,“听见了吧,少夫人,我现在也是别人口中的少夫人了!” 顾清禹朝我点了点头,反握着我的手带着我一同离开了他的院子去了前华庭。 入座后,我有些不习惯和紧张地看了一眼顾清禹,只见顾清禹淡淡地扫了一眼丞相,然后朝我浅浅一笑,似乎在说没事。 “都下去吧,一家人吃饭就不用伺候了!”丞相开话,在一旁伺候的婢女就离开了。 一家人,这三个字我都没能从我爹口中听到过,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 我握着顾清禹的手目光坚定地落在丞相身上,“爹,以后我会和顾清禹好好孝敬您的!”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55回、婚房亲亲大逼问 一声‘爹’,让丞相大人惊愣地看着我,啥话也不会说。 反观顾清禹就平静很多,他也就看我的眼神闪烁诧异,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微微一挑的眉梢舒缓下来,偏头给我夹了一筷子菜。 目光看着我顿了顿,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然后又给丞相夹了一筷子菜,这才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咳咳……吃饭!” 丞相大人丢下这句话之后也默不作声地吃起饭来。 吃完饭之后,我有些无措地看着前来收拾桌子的侍女,搓着手凑近顾清禹耳畔,“我是不是该去厨房帮帮忙?” 手被顾清禹握住,他朝我微微摇头,致意了一下丞相,就牵着我离开了前华庭。 离开了前华庭,我拍了拍胸脯,“好险好险,我还以为会被你爹收拾呢!” 毕竟这中午我才怼了未来的公爹,这晚饭提心吊胆地去了。 总担心丞相大人会在饭桌上给我难堪,哪知道这一顿饭吃得我十分服帖。 不知道顾清禹怎么想的,他并没有带着我去他的院子,而是带着我绕过了花园和荷花池,来到了一处名为琴瑟小筑的院门前,微微仰头看我,朝我示意。 我眨巴着眼睛盯着上面的大红灯笼,有些诧异地文顾清禹,“难道……这里是婚房?” 可是婚房这种东西,不是一般都在新郎官儿的院子里吗? 顾清禹没有说话,略带神秘地看着我一勾唇,然后转着轮椅像引路人一样领着我走了进去。 里面格局让我一下子就喜欢上,我兴奋地逛着,“好棒!” 亭台楼阁雕栏玉砌的布局都看惯了,可是这门前种植一排枫树还真让我有些诧异,我弓着身子看着仰头看我的顾清禹,拍了拍他的肩胛,“看不出来你喜欢的东西还挺独特!” 我当然不会说我最喜欢的树就是枫树,最喜欢的树叶就是枫叶…… 看着凋零在地上的枫叶,我拾起一片放在顾清禹的手上,“就冲你这几棵枫树,我就嫁定你了!从今以后,这枫树就是我的了!” 见顾清禹只是噙着笑看向我,我捧着他的脑袋咬住了他的唇,知道这个男人的软肋,我伸手挠着他的痒痒肉,再他准备反攻的时候松开了他,站离他有一定的距离,摸了摸嘴唇朝他挑眉,“怎么样,我亲亲的技术有进步吧!” 或许是我的大胆让他有些惊诧,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后在我的目光注视下指腹缓缓触上唇瓣,僵着的脸颊慢慢融化开来,就像是破晓的太阳,温暖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顾清禹,有笔账我们是不是得算算!”我摸着下巴朝他挑了挑眉,“本来想洞房的时候算的,现在本小姐打算提前收拾你了!” 我转身推着顾清禹走进主卧,脚反关上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当日你故意将我困在你床榻之上,为的是丢我爹的面子!那你脖子上的痕迹和床单上的血迹哪儿来的!”我逼近他,等着他给我好好解释!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56回、府上来客是青阳 顾清禹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我。 他转动轮椅侧脸对向我的那一刻,我霎间没了逼问他的心情。 尽管他左脸颊上巴掌印散了不少,可是那骨节分明的红痕还在脸上彰显着他刚刚为了我扇了他自己一巴掌的事实。 我咽了咽口水想要转移注意力,“顾清禹,想不到你还是个有心人。以前吧,人家说你这样的男人待女子定然不会好,可是我发现你挺好的啊,至少你是把我捧在手心里的!” 我背对着顾清禹扇了自己一嘴巴,我这说的什么话!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可是我偏生还说了出来。 我咬着唇有些不敢去看顾清禹此刻的神情,我知道他应该也是介意别人对他的评价的吧。 想当初我被家里人吆喝着扫把星的时候,我恨不得撕烂那些人的嘴,只是终究一个没人疼的孩子还是没了那么多的勇气。 就在顾清禹准备说话的时候,小云儿犹如一阵风似地出现在屋外,他禀告道,“公子,青阳先生来访!” 青阳先生?我心里思索着这个人的身份。 既然当得一声先生,想必是个学识大家,只是来访不是该去拜访丞相大人吗,为何会是拜访顾清禹? 我推着顾清禹的轮椅,将其推到门口,本想跟着顾清禹一同前去,谁知小云儿伸出手横搁了我和顾清禹,“夫人,青阳先生……” 他还未说完的话随即被一声轻笑打散,顾清禹只是朝我微微颔首,然后看着走了前来的人。 簪花撵步度芙蓉,春风拂面笑长安。 看着愈发走上前的那个女子,我脑海中只显现出这两句话。 什么样的妙人儿竟然有这样的身段,我察觉到我的失态急忙掩面轻咳,微微躬身看着顾清禹,“她就是青阳先生?” “自然不是本公子!”又是刚刚那声轻笑,我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那个青衣女子,只见她身后跟着另外三个穿着打扮完全一致的女子,一共四个女子左右两边均匀站着,这是树梢之上旋身跳落下一人,“本公子在这里!” 相反的他倒是一袭白衣,在这四个青衣女子中间显得尤为出彩。 我偏头看向顾清禹,只见他朝那个白衣男子微微颔首,随即转着轮椅就走出了琴瑟小筑。 青阳先生,因为这个名头我不得不多打量几下眼前这个男人,还真别说,看见这个青阳先生我就会想到一声红衣骚包的三王爷,总觉得这两个人要是站在一处,肯定很引人注目。 不说长相,就他们俩身上这衣裳,就很是瞩目了。 男人穿一身白袍,还是纱根而制,有风清扬,飘兮宛兮。 离开琴瑟小筑,我们回到了顾清禹的院子,刚进院子,这位青阳先生就像是到了自己院子似的,直接推门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目光凝视在我的身上,“这不就是你……” 顾清禹平易的眸子朝青阳先生扫射而去,瞬间他就换了话题,“忘了说,我今天来是给青阳换药的。”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57回、多年挚友奉忠告 “换药?他怎么了?” 我被他的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顾清禹脸上的伤不是上过药了?怎么还要上药? 我正欲问些什么的时候,顾清禹忽然扯了扯我的袖子,而后伸手在我手心里写道,“没事。” 我还欲说话,青阳先生已经走了上前往我身边一站,侧着身子对我说,“还请外面先等一下。本公子行医一向不让人旁观。” 行医?换药? 我心里面着实想不通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手心被顾清禹轻轻捏了捏,对上他的眸子,我这才嘟囔了几句,“好嘛好嘛,但是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得叫我!” 我和小云儿一同走了出去,房门刷地就被关上了。 而后小云儿和那四个穿着一样的青衣女子将我团团围住,那阵仗让我哭笑不得。 我知道他们的意思,索性直接站离那卧房的门,远远地看着。 “云护卫,你家公子和这位青阳公子是老交情?”我对顾清禹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都好奇,也发现我滴顾清禹其实一丁点儿都不了解。 对于顾清禹的了解,除了知道他是传闻中的口不能言脚不能行、深得太后和皇上的喜爱,再者就是顾清禹不曾娶妻,传闻会孤独终老…… 可是,据我和顾清禹相处下来的这段时间的感受而言,这个男人尽管不能说话不能走路,但这些丝毫不影响这个男人的魅力。 反而我绝对坐在轮椅上浑身散发着镇定自若的气势的顾清禹更加的让人折服,反正我是对他心服口服。 “青阳先生与我家公子相交多年。” 我颔首,这会儿更加的想知道这位青阳先生和顾清禹交友这么些年来,都是怎么样交流的? 等啊等,等了一炷香后,门打开了。 我提着裙子迈步就朝着房间走去,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被青阳先生给截住。 他朝我笑了笑,“我们谈谈,如何!” “谈什么?” 跟着他走了过去,来到亭子里,我刚坐在石凳上却见他只是负手而立,且是背对着我。 他的身姿挺拔,单就背对着我都散发着认真之气。 一瞬间我不敢马虎大意,急忙站了起来,“你想对我说什么?” “明人不说暗语,你既然是他同意要娶的人,我给你个忠告——别伤害他,否则代价不是你能付的!” 这明目张胆的忠告让我心里对这个青阳先生肃然起敬,能为了顾清禹不惜说出这样的话,这个青阳先生不愧是和顾清禹相交这么多年的人! 我朝他一拱手,“多谢!这句话我记下了,同样我也有句话想说,如果有一天顾清禹伤害了我,那么他也付不起那个代价。到时候还望先生切莫插手!” “你倒是聪明,怪不得他会想成家。”青阳先生转身打量着我,最后笑着给了我哥瓷瓶儿,“这东西成亲当日给杞之服下,那一日我不知有没有时间能来!” 我看着手上的瓷瓶重重点头,“放心吧,我会给他吃的!”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58回、茶水下药失分寸 我将东西揣好,迈步向前走的时候,那青阳公子忽然快步移至我跟前,“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切勿让杞之知晓!” 我眯着双眼笑着,“嗯,是秘密!” 我背着双手朝着顾清禹的屋子走了去,青阳先生你不觉得你这着小瓷瓶里面的东西给你自己吃比较合适吗? 鉴于太后娘娘给我安排了那么多的课程,我怎么会没能听出青阳先生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做成亲之日给顾清禹服下? 啊哈,我看了一眼小云儿,“云护卫,奉茶!青阳先生远道而来,就算要走,也得喝杯茶再走!” 云护卫颔首,转身离去。 我走进屋子走到顾清禹身前转了一圈,凑近他的耳边,“夫君,我待会儿要做坏事!” 顾清禹抬眸看着我,眼神里面的温柔让我有些招架不住,我急忙别开他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在这时小云儿端着盖碗走了进来,而青阳先生此刻正在进屋子的路上。 我从小云儿手中接过茶盘,背过身去的时候将袖中的小瓷瓶儿给打开,到了些东西在第一个盖碗里,轻轻晃了晃盖碗使其里面的药融化! 等青阳先生坐定之后,我笑着给他奉了一杯茶,然后将剩下的两杯放在顾清禹身前桌子上。 我端起盖碗朝青阳先生微微一顿,“以茶代酒,谢青阳先生教诲!” 我仰头将那一杯茶喝下肚,差点没吐了出来! 我一个眼刀朝小云儿彪了过去,该死的,谁让你泡炒青绿茶的! 苦死了!!! 不过看着青阳先生皱着眉头喝下去之后,我心里面微微松了一口气。 期间见青阳先生面色如常,最后见他鼻尖似乎有汗,我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我让你算计我,这下算计到你自己了吧! 青阳先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我将揣起来的瓷瓶摊在手心递给顾清禹,“咯,你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挠了挠脑袋看着顾清禹,“我怕你生气,所以我提起告诉过你的。我刚刚在青阳先生茶里放这个,我给他下点儿应该没事儿吧!” 顾清禹把玩着那个瓷瓶儿,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我心想该不会是顾清禹生气了吧! “云护卫,我和你家公子有话说,你可以回避一下!” 支走了小云儿,我这才鼓起勇气伸手抬起顾清禹的脑袋! 原本我支走小云儿只是担心待会儿他看见顾清禹生气的样子,谁知满脸绯红的顾清禹抿着唇看着我,眸子里面欲说还休的情愫让我瞬间愣在了原地! 这……这脸颊绯红的人是顾清禹? 不就是看了一个瓷瓶儿么,怎么还红脸了? 我伸手要去那那个瓷瓶,却被顾清禹死死地捏在手心里。 他另一只在我手上写,“谁给你的!” 对上他责备的眼神,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难道这东西有毒?我没想害人。这个东西是他给我的,我就合计着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就给他下了点儿……”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59回、藏书别院不愿住 我朝顾清禹手上捏着的瓷瓶伸过手去,就见他将瓷瓶往袖子里一收,嘴角邪魅一勾,与绯红的脸颊形成绝美的画面。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这般变化的顾清禹,他这个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前一刻还责备的问我那瓷瓶儿哪儿来的,这下一刻就将瓷瓶儿收入囊中,还邪魅一笑。 我正欲说话,就见一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朝顾清禹俯了俯身,“少爷,老爷为少夫人安排了一处别院。” 他说着话偏头看向我,又朝我俯了俯身,“少夫人与少爷终究婚期未到,提前见面已是有违祖礼。老爷的意思是这段时间少夫人就在别院住下,亦或将少夫人送回将军府备嫁。” 我一直不敢去面的坊间的传闻,只是既然丞相大人想到这些并提了出来,我这个晚辈自然要领长辈的这份心。 “我明白,我和顾清禹说几句话就来!” 那个中年男子出去在门外候着,我低头看向顾清禹,此时他脸上泛起的潮红依然褪去,我蹲下身子靠在他的腿上,“我就去看看别院在哪儿,等我!” 他指尖的温度还在我的脸颊处留恋,我起身跨出了门槛,看着外门的小云儿,“照顾好你家公子!” 话毕,就和前来带路的管家模样的男子走出了顾清禹的院子。 这一路上我静静地跟着走,一门心思都放在了记路上。 “少夫人,您暂且住这处别院,里面的一应物件老爷都吩咐老奴等准备好了。” 我朝他有礼地颔首,“多谢!” 院子里果然是吩咐了准备过的,我笑看着每个岔路口的丫鬟,“辛苦了……” 丫的,这每个路口都是人,我晚上怎么去找顾清禹? 丞相大人一定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这一处院子哪里是别院,这根本就是丞相府里面相对中央的院子。 我在那些丫鬟殷切的目光下走进了我的厢房,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一股书页的味道扑面而来,我被呛得轻咳几声。 迈步走了进去,看着屋子里面的博古架以及书架,我还是忍不住地探出脑袋问那些丫鬟,“这处院子以前是做什么的?” “回少夫人,就是一处院子。” 这回答和没有回答完全一样,不说就不说呗,我走了进去,在床榻上坐着平视前方,这四周除了书架就是博古架,确定这不是一个藏书的别院? 空气里面都还有着浓浓的书味道,我随手抱起一本就朝着外面走了去。 “对了,我把这本书给你们家少爷送去,他这人就是喜欢看书!” 我丝毫不管那些丫鬟的表情和反应,提着下裙就朝着外面跑了去。 一鼓作气跑到顾清禹的院子里,砰的将门关上用背抵着,喘着粗气看着转着轮椅朝我走过来的顾清禹,“我不想去那个别院,都是书,我不喜欢看书!” 对上顾清禹询问的眸子,我伸手急忙捂嘴,眯着眼睛笑着嘟囔着,“我很喜欢看书,毕竟我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只是你没陪着我看,我有些不想看。” 他拉着我的手,在手心上写道:“有机会的。” 可我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瞬间,为什么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总觉得顾清禹写的这四个字,不会是这么简单的意思!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60回、将军府前来接人 我眨巴着双眼飞快转身背对着顾清禹,吐了吐舌头缓解缓解心悸,总感觉刚刚好像暴露了。 其实,我很有才华也不算是骗顾清禹吧! 肚才也是才的一种…… 反正念诗和吃饭用的都是嘴…… 我挠了挠脑袋回过身正视着顾清禹,“丞相大人给我准备的别院,总感觉好像是你们丞相府的藏书阁,你也知道我睡觉不老实,要是那些书被我睡着后不老实地弄破了就得不偿失了。” 顾清禹手上拿着我那时候抛给他的书,他随便翻阅了一下,将书放在腿上,仰头看着我,眸子里不是波澜不惊,相反的带着些我看不懂的光芒,能将我深陷其中的光芒。 我走到他跟前坐下,“这也不怪我,丞相府我熟悉的人也就你一个,所以我……我今晚睡你这儿吧!” 哐当一声原本在顾清禹腿上的书掉落在地上,我见顾清禹抿唇的动作就知晓他在思考。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我和他之间特有的交流,我站起身理了理衣裳走到门边将门打开,只见起先的那个类似管家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前,而不远处丞相大人负手而站。 我心里有些慌,面上强装镇定地扭头看了一眼顾清禹,然后朝着丞相大人走了过去。 “我……我只是来给顾清禹送本书,我马上回别院……” 这人一干亏心事儿,说话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压低声音,这声音到最后越说越没力。 “收拾收拾回府吧!” 丞相的声音浑厚中带着些沙哑,我听着这话有些疑惑地开口,“回府?” 丞相大人收回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朝着顾清禹的屋子走了去,而那个类似管家的人则是看向说道,“少夫人,将军府的轿子已经在府门前候着了。” 将军府? 我心里诧异地看着顾清禹和丞相大人,怎么会!将军府怎么会来接我回去? 自从上一次二姐的事情以及我在二姐的别苑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我爹怎么可能会主动接我回去? 我凝凝神思索着这其中的要害,快步走了进去,在顾清禹身侧站定,深吸一口气朝丞相大人行了个礼,“在丞相府的这段时间,谢谢您对素月的关怀和包容!” 丞相仿佛真的只是来说这件事一样,话带到人便离开了,不过却留下了那个中年男子。 “少夫人,这边请!” 我颔首,却有些舍不得坐在轮椅上的顾清禹了。 我折回身看着顾清禹,深吸了一口气,“你放心,为了你我也会变成才女的,我会好好看诗词集和画作的。等我们拜堂了,我就给你作诗作画,到时候你必须夸奖我!顾清禹,我等着你!” 从我爬墙逼顾清禹娶我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想过有一天我能坐上将军府的轿子。 离开丞相府的这一路上,我心里从未有过的一种不舍在蔓延,席卷至周身。 我知道我对那个叫顾清禹的男子动了戏文里面常说的那种情愫,我想我是爱上了那个不能言不能行的公子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61回、早膳被请有猫腻 回到将军府,一切如我所想的一样,却又不一样。 我的小院依旧冷清,可是奇怪的是父亲竟然没有找我的麻烦。 我推门走进自己的房间,看见那张床的时候我伸手握着嘴笑了起来,“顾清禹你这傻蛋,你搬来搬去的麻不麻烦,不就是床嘛,多睡睡就习惯了,你这人真是……” 说着说着心里面就是无限地酸楚,活了十五年,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却是一个被我逼婚的男子,并不是我的家里人。 我蹬掉鞋子爬上床,深深吸了吸被子的味道,想要将心里面空缺的部分填满起来。 第二天我睡了个大懒觉,直到阳光光线暖洋洋地从窗户里面撒了进来,我这才惊觉我这一觉睡得很沉。 下床穿衣,洗漱梳发一气呵成,我环顾了一圈我的屋子,和我离开的时候似乎有些不一样,总感觉多了些什么。 “小姐,老爷差人前来请您去前厅用膳!” 羌笛换了她一贯穿着的浅绿色衣裙,今儿穿了浅粉色婢女装。 “你说我爹让我去前厅用膳?”很诧异很吃惊,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被请去前厅吃饭! 我提步就朝着前厅走去,竖琴和羌笛一左一右伸手拦住了我,“小姐,你就穿这个去?” 我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一遍我的衣裳,“以前不也这样穿吗?” 穿戴整齐,而且也干净,这有什么不恰当的? “姑爷早有准备!” 听着竖琴的话,我整个人被她们俩给拽进了房间往红木梳妆镜前一按,“咱们姑爷是个会疼人的,瞧瞧小姐您这房间,是不是觉得变了不少,这些都是姑爷来放床的时候让宫里的差人一并弄的。” 我一边被竖琴和羌笛换衣裳和梳妆,一边听着羌笛叨叨叨地说顾清禹。 在我肚子都快饿了的时候,羌笛拍了拍手,“小姐您看,这样好多了!” 我看着铜镜里面略施粉黛的自己,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粗糙惯了,这冷不丁地打扮一下还真像个女人! 我咧嘴一笑,“羌笛你手艺可以啊,化得真好看!” “是姑爷采购的水粉好!” 羌笛笑着回答,我清了清嗓子掩盖眼神里的喜悦,“他是怕我嫁过去太丑,先买来给我练练手!” 站起身看着身上这浅蓝色琵琶袖的隆纱裙,我转了一圈,“挺合身的!” 心情难得愉悦地走向前厅,我也难得端庄地向高座子上的父亲行礼,“见过……将军!” “还没嫁就连爹爹都不会喊了!”原本该在她自己院子里躺着的二姐这个时候竟然坐在了一边,她冷声呛我。 “够了!入座用膳吧!”我爹看了我一眼,随即淡淡地拿着筷子夹了第一筷子,算是开菜。 饭毕后,我提着裙摆准备要走,主位之上传来一声,“素月,陪…陪为父走走!” 我捏着裙子的手有些僵硬,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朝我爹点了点头,站在一边等他起身。 多少年了,这是我有记忆后他第一次这么平静地唤我的名字。 与我爹一同在将军府的花园过道上走着,忽然我爹顿住脚步凝眸看着我,“果然是要嫁做人妇了,还知道请青阳先生来给我和你二姐诊疗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62回、翻墙抓包夫婿前 请青阳先生前来诊疗? 也就懵了一瞬,刹那间就明白过来我爹今早对我和曾经截然不同的态度是源自青阳先生。 我淡淡一笑,保持着礼貌的疏离,“父亲和二姐的伤究其原因和我还是有关系,早有耳闻青阳先生妙手回春,此番有幸得见,故而得青阳先生赏面。” 文绉绉说话还真不是我一贯的作风,我微微偏离我爹几步,朝着一边的鹅卵石子路走了过去。 “昨夜没休息好,先回房了。” 我朝我爹礼貌且疏远地颔首,不理他眼神里面的探究和深深抿起的唇提步离开了将军府的花园。 这一路上我脚下生风走的有些急,可以说我是在小跑。 从没有一刻这么想见顾清禹,他怎么能做到这么滴水不漏细致入深? 就连知道我回将军府会被欺负的对策都想好了,而且事前全然没有让我知晓。 我快步回到我的院子,伸手将头上竖琴和羌笛刚刚簪上去的玉兰簪子拿了下来,换了身寻常的衣裳。 “小姐,您是不喜欢姑爷送的这身衣裳和玉簪?”羌笛站在门边看了一会儿我脱下来的衣裳和放下来的白玉兰簪子,不解地开口,“小姐,你穿着很好看很合身,姑爷的眼光不错的……” “我去找顾清禹,你把衣裳给收拾一下!我晚上会回来的!” 说着我伸手将头发理了理走向羌笛,“怎么样,我的小发髻没歪吧!” 我拍了拍羌笛的肩膀,“你和竖琴在这里等我,我得去好好谢谢你们姑爷!” 外面阳光大好,可是我的心情更好! 我循着我小院秋千旁的大树一掀裙摆,将下裙别在腰间,动手爬上了这棵大树,然后一个纵身跳到了墙垛上,熟练地翻墙出了将军府。 跳下来后我左右看了看,然后将别在腰间的裙摆放了下来,理了理衣裳和头发,清清嗓子,“这么个小墙困得住本小姐?笑话!” 快步走了出去,转个弯却发现一阵悉索的声响,我提高警惕注视着四周,难不成我翻墙的时候被发现了? “嘿,杞之你怎么知道你夫人翻墙的!” 刚刚拐过转角就顾清禹对上,也听见了青阳先生的声音! 我看着站在顾清禹身侧的依旧是一袭白衣的青阳先生,有些尴尬。 毕竟我亲自给他下了药,虽然不知道那药到底是什么,不过那天顾清禹脸色不好,想必那东西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我咬了咬唇决定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我眉梢一挑走到顾清禹身后抚上轮椅把手,“衣裳和首饰我都收到了,我很喜欢!” 他的手俯上我的手掌,在我手背上轻轻摸索着,抬眸看着我嘴角弯弯一勾。 “嘿我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这又是给你未来岳丈治手,又是给你未来妻姐治病的,合着你们看不见本公子的功劳?” 我嘴角抽了抽,清了清嗓子朝青阳先生行了个礼,“多谢青阳先生!” “就这样?我的功劳就值一句话?”青阳先生不依不饶地叫了起来。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在顾清禹面前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的青阳先生,不由得想到青阳先生单独警告我的时候的神态,这反差也太大了! 难道是我下在茶里的药有问题?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63回、量体裁衣受启发 顾清禹拉着我的手,他温热的大手包裹着我的手,丝毫没有理会不依不饶的青阳先生,径直带着我朝着前面的马车走了去。 上了马车之后,青阳先生硬是挤了进来,侧头看着我好奇地问,“不知……女红怎么样?” 他停顿的地方估计是对我的称呼,我被他这么一问这才想起我的嫁衣…… 这女子出嫁前都要自己缝制嫁衣,手艺好的还会给未来夫君缝制鞋或者是衣裳…… 我摊开双手眨巴着双眼,倒吸一口凉气咬着唇看向顾清禹。 嫁衣…… 我有些尴尬地垂下脑袋,我哪有那个做嫁衣的本事…… “忽然明白这么多年杞之不娶亲的原因了,这哪里是娶妻,这根本就是自己操办所有。不仅男方家的杞之要操心,就连带着女方家的也得操心!” 听着青阳先生直言不讳说出来的话,我只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我怎么忘了就凭着我父亲和二娘对我的态度,怎么可能会为我百般准备? 要不是青阳先生在马车上,这会儿我指不定拉着顾清禹怎么样了。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顾清禹瞥了一眼青阳先生,也不知他们眼神交流些什么,就见青阳先生下了马车。 马车里就只剩下顾清禹和我,他伸手一拉将我拉到他身上,手圈着我的腰,下巴在我耳鬓处厮磨,执起我的手在上面轻轻地写道,“有我。” 他指腹的温度如同他整个人带给我的温度一样,指尖温暖我的整个手心直至心底。 “我没想过会让你负担这么多,我当时只是想着找个可以嫁的人,不用去参加选秀……可是顾清禹,你这人真的很傻,你知不知道。” 我背过身深吸了一口气,咧嘴依旧笑着看向他,“你对我这么好,让我离不开你以后怎么办?你得宠我一辈子,就像现在一样,放在手心里捧着……” 说着说着眼眶有些发胀,心口酸涩着,但我知道那和以往难受的酸涩不同,这好像是酸涩得甜甜的。 帮衬着顾清禹下了马车之后,我才知道顾清禹今天带我来的是霓裳阁。 我看着眼前这几个在给我量肩宽手长的女子,心里多少有些害羞。 毕竟好像没听说哪个新嫁娘的嫁衣是买的…… 一切数据都取好后,我穿好衣裳走了出来,见顾清禹和青阳公子正在喝茶,我走到顾清禹身侧朝他点头,“弄好了,你的量了吗?” 还不等顾清禹回复,青阳先生已经笑看着我了,“夫婿衣裳的尺寸,你这个当夫人的还是得量量!” 莫名其妙地就被一群人拥了上来将我哥顾清禹带到了我刚刚换衣裳量数据的隔壁间,为首的一个妇女手中拿着皮尺看着我,“我们来还是夫人您来?” 我下意识地偏头去看顾清禹的神色,却听见外面传来青阳先生的话,“杞之一般不允许旁人靠近,能在这店里坐着已经是极限了!” 我这才想起顾清禹身侧三尺不见生人的传言,心里一横将皮尺拿了过来,“我来吧!” 不就是量体裁衣嘛!我也会! 等那些人离开之后,我寻思着虽然我做不了衣裳,可是给顾清禹纳个鞋垫,两个月应该能弄好了吧! 二话不说,伸手抬起顾清禹的叫,接触上他诧异的眸子,我直接将其鞋袜脱了下来,拿着皮尺就量起他的脚掌来!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64回、光脚丫坦诚相见 “顾清禹,你脚挺好看的!”我拿着皮尺从脚后跟一直到脚趾母,仰头朝顾清禹说了这么句。 却见顾清禹耳垂隐隐发红,我蹙眉问他,“是不是脱了鞋有些凉?” 我低头看着我穿着绣花鞋的脚,恍然大悟地朝他笑了去,“我知道了,你肯定觉得就我看了你的脚,所以你不好意思!没关系,你也看我的!” 我在顾清禹身边坐了下来,二话不说伸手就将鞋给脱了,翘着脚在顾清禹跟前晃荡着,“虽然没你的白,可我觉得我脚也挺好看哒!” 与他并排而坐,看着他光着的脚掌,竟然有些管不住我的脚,伸脚就朝顾清禹的脚掌碰了过去。 我一碰,他的身子就轻轻一颤,我哈哈大笑地看着顾清禹,“哈哈,你以后要是欺负我,我就欺负你的脚!” “我说量好了没!” 青阳先生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响了起来,下一刻门被青阳先生推开,也在这一瞬,顾清禹将我整个脚往怀里一抱,拿自己的下裳盖住了我的脚。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惊,觉得眼前这个动作有些不雅,想挣脱脚穿上鞋,哪知顾清禹紧紧地抱住,根本不给我任何挣扎的机会! “你…你们这是?”青阳先生似乎也没料到进来会看见这么一幕,见他喉头滚动了几圈终究是转过身去清咳嗓子道,“我在外面等你们。” 我几乎同一时间听见了青阳先生倒吸凉气的声音,看着再次关上的门,我扭动着脚踝,见顾清禹这才微微松开了我的脚。 他原本坐在轮椅上的身子微微弯腰,将我脱下来的鞋袜拿了起来,先是给我套上足袜,然后又给我将绣花鞋穿上,扣好布纽扣后,他这才定神看着我。 被他看得我有些脸热,我伸手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他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顾自将自己的鞋袜穿上,然后拿过我手中的皮尺牵着我的手转着轮椅走了出去。 出了霓裳阁,青阳先生早就在马车外等着了。 从霓裳阁回我翻墙出来的地方也就一小段距离,一路上青阳先生不止一次地憋笑,目光一直在我和顾清禹身上打转。 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却又不好发作。 可算是到了翻墙的地点,我跳下马车,站在马车外掀开窗幔对顾清禹说,“我会努力做一个有才华,会女红的人的!” 本来满腹心事想与顾清禹说,可是似乎这一翻墙又给我自己多制定了一个计划——纳鞋底。 依旧是翻墙回我的小院,回到屋子,我拉了个圆凳坐了下来,飞快地蹬掉鞋子看着我自己的赤脚,“虽然没有他的白,可是也挺好看的呀,他干啥给我藏起来?” “小姐,您嘀咕什么呢?”羌笛给我端来了一杯茶。 我翘着双脚,“咋样,你小姐我的脚丫子应该好看的吧!” 见羌笛没说话,我坐直身子搬起脚丫子嗅了嗅,“不臭呀,为什么顾清禹那时候给我藏起来?难道我脚丫子见不得人?”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65回、公主找茬反被找 “小姐,您说姑爷看了您的脚?” 羌笛走了过来盯着我的脚看了看,清了清嗓子说,“小姐,这女子的脚只能给夫君一个人看,您说姑爷藏脚……莫不是旁边还有别的人?” “我都忘了这茬,在边关的时候我一直都女扮男装,见过我脚丫子的兄弟不少,难不成我还都嫁啊!” “小姐,这里是京城,不是边关。您现在也不是烧火打杂的伙兵,是待嫁之女。” 什么叫一语惊醒梦中人,说的就是此语。 原本没有做此多想的我此刻脑子里面全是顾清禹抱着脚的那一幕,那一瞬间,我当时好像明白什么叫害羞。 自顾自地穿上鞋袜拍了拍羌笛的肩胛,“你们小姐我找了个不错的夫君!” 对于顾清禹,我向来都是能夸则夸,毕竟这个男人真的很好,对我也无可挑剔,重要的是他总有办法制服我心里面的小想法,让我为之折服。 “对了羌笛,赶明儿个你和竖琴陪我出府买些针线,我想在成亲前给顾清禹纳双鞋垫儿!” 我说得激情澎湃,可我看着羌笛一脸的不可置信,下巴轻颤,“小姐,您真要纳鞋垫儿?” “我是认真的,你去吧!” 羌笛出去之后,我翻身爬上床榻,看着床榻上浅紫色的床幔,不禁笑了出声。 这床幔是顾清禹弄的,虽然以前没觉得没床幔也没什么。可是自从看见这床幔后,我才惊觉女儿家的床就该有床幔! 我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才和他分开多久,这会儿就又满脑子都是他了。 我敲了敲脑袋翻身趴在床榻上,看着床头上那个淡淡的印记,心里出奇的平静。 那是一个刀痕,那个我不知名不知面却当我在边关时屡次救我于危难的黑衣人,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小黑,我要成亲了。如果你能来,你一定也会觉得顾清禹很好! 不知怎的,爬上床看见那个痕迹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那个人。 就在我思绪混沌之时,一声重物砸地的声音惊醒了我,我踩上鞋子就跑了出去,“发生什么事了!” 话语落,跑到院子里的时候只见一个身穿罗裙的女子翻墙摔了下来…… “姑娘,你……你是不是翻错墙了?”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谁知却被她一声大吼,“翻错墙,你以为谁都是你,专翻男子的墙么!” 听着声音我也知晓眼前这个翻墙摔下来的人是云公主,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旋身在一旁坐下,“羌笛,给公主拿块帕子擦擦。灰头土脸有损公主颜面!” 石桌上有着茶水,我给公主和自己倒了一杯茶,却没递给公主,只是淡淡地笑着,“不知翻墙的滋味儿如何?” “哼,卢素月,你别以为清禹哥哥能护得了你一辈子!”说着气势汹汹的公主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端起茶杯仰头就是一口饮尽。 “公主倒是豪爽,也不怕我在你茶水里下药?” “就凭你,省省吧!” 我站起身笑了笑,“可我真的下药了!” 对上公主不可思议的眼神,我拍了拍手站起身绕着她走了一圈,“公主翻墙来将军府无人知晓,若是公主翻墙一事被戳穿……” “公主是想给素月当继母还是给素月当庶嫂?”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66回、将军捉人素月怼 “你……” “公主,你知道我为什么翻墙翻的顾清禹吗?”我见她一副认真的神色不免打趣道,“你对顾清禹还挺痴情的嘛!” 她脸色并不好,我坐下身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顾清禹未娶,我未嫁。但是如果被人发现我们私下,尤其是我翻墙见他,不论出于何种原因,他都是要娶我的。” “所以,别说我给你下了点泻药,你也就拉几天肚子。就算是我将你收拾了一顿,去到姑母那儿,也是公主你的不是。毕竟,将军府的墙不好翻。虽然我爹是个莽夫,但是总体而言也是个男子。我那几个庶兄长也算是一表人才。不过公主下嫁就有些委屈公主了!” 云公主还是被保护得太好,不懂这其中的暗算,我端起茶杯目光肃然地看着院门口,偏头对羌笛说,“带公主去休息!” 说时迟那时快,羌笛和竖琴刚刚将公主拖走,我的院门口就被推开。 为首的是我父亲和二娘,我起身看着来势不善的他们抿唇问道,“不知,素月的院子有何惊动了你们?” “素月,为父听你娘说刚刚在院外听见你院内一声巨响,想着怕出事,这才前来看看。” “娘?”我轻笑,“那还请将军奏明圣上,抬二娘位份!” 好快,这些人来的!我心里知晓定是有人在院外等着抓包,我浅笑着朝二娘走了过去,“抬位份,二娘等这一天许久了吧!” “将军,你,你看这丫头……我这也是为她的安危着想,怎么现在倒是奴家的不是了?” “素月,你……”我爹张嘴的话还未说出口,我冷笑地看着这对男女,“二娘的关心素月承受不起,二娘派人在素月院门前斗转,既然是关心素月,为何一副捉拿神色?二娘想捉什么?是觉得素月会犯那般龌龊的错误?还是二娘觉得素月的院儿里能抓出一男半女。若是男的,二娘将预计拿素月如何?若是女的,二娘又将如何?” 我瞥了一眼我爹,“莫不要后院起火还不自查!” 当然,这句话是我泼二娘的脏水,我卢素月不是个可以任人搓软捏圆的! “将军是不信素月?要查?那请便!”我让出了一条道,径直在石凳上坐下,镇定自若地喝着茶。 我爹和二娘对视了几眼,最后我爹朝我说,“关心则乱。你也不要怪你…二娘!” 来如风去如风,见那些人全都离开了之后,我走到院门口细细地看了看,确定他们不会再回来了,我这才转身走了进去。 走进我的房间,我看着坐在我床头的公主,“好了,公主你要是没事就先回宫或者你去找顾清禹都行。将军府不是好地方,我先送你出去吧!” 这次翻墙有我的帮助,公主没有再摔倒,翻墙立地后,公主忽然拥住我,“谢谢你。” “不用谢。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做了,你是公主,想见我直接让人来宣或者你直接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进来,这样对公主的声誉……” 我发现我对这个公主真的是有着操不完的心,明明我应该不喜欢她,可是我却忍不住地想管她。或许是因为我知晓她以后的结局,而我想帮她改了那个结局。 “卢素月,我现在知道清禹哥哥为什么疼你了!” 她朝我上下打量了一翻,不等我问话就自顾自地开口道,“因为…你爹不疼娘不爱,要是清禹哥哥再不疼你,那你岂不是太可怜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67回、大婚前夕压箱底 “看你这么可怜,正巧清禹哥哥又疼你,我允许你嫁给清禹哥哥了!” 我有些发怔,呆呆地看着云公主,她凑近我跟前朝我眨眨眼,“清禹哥哥那天找过我,让我向你道歉。我一直觉得你什么身份,清禹哥哥又是什么身份,怎么会看上你。现在看来你其实挺好的,而且还这么可怜。卢素月,对不起。” 我对公主的转变表示咂舌,“公主,你不会被刚刚的事情吓傻了吧?” “傻的是你!本公主不和你抢清禹哥哥你还不乐意是不是!”她说着负手看着我,朝我神秘一笑,“至于清禹哥哥对我说了什么,你成亲后自己问呐!” 她说完这话之后,身后忽然闪现出四个护卫跟在身后,她回眸一笑,“对了,你们成亲之日,本公主会前去观礼的!” 公主离开后,我迷迷糊糊地翻墙回了自己的院子,心里面疑惑又好奇,好奇中更是疑惑了。 再过两个月就是婚期了,我不能随处乱跑,我得给顾清禹纳鞋垫儿。 日子在纳鞋垫儿中一点一点消磨着,我看着手上还有些没纳好的鞋垫儿,决心今晚上熬夜将其做好。 “小姐,明日就是大日子了,您怎么还没沐浴歇着?” 我伸了个懒腰看着羌笛,“先把它弄好,还差点儿!” “小姐,你这都做了六双,就没有一双拿得出手的?非要今天晚上熬夜弄?”竖琴伸手就夺过我手中的鞋垫儿,“小姐,太后差苏嬷嬷来了。” 苏嬷嬷一身常服,她走进来向我行了个礼。 我见她背着包袱,疑惑开口,“嬷嬷你背着包袱这是?” “小姐,太后口谕,在小姐和表少爷未诞下麟儿之期间,老奴便在小姐身前照顾。” 诞下麟儿,想起明天的大喜日子,我的脸不由得发烫。 已经有一个多月不曾见过顾清禹了,前些天送来嫁衣的也只是霓裳阁的人和小云儿,不曾见顾清禹半分踪迹。 这下听苏嬷嬷这样一说,我只觉得整个人满脑子都变成了顾清禹。 “小姐,太后让老奴带来了些压箱底的东西。”苏嬷嬷看了一眼竖琴和羌笛,将二人弄了出去,然后拉着我走到床边。 “小姐,虽然您在宫里浏览过,但是今夜老奴要好好给小姐啰嗦几句!” 苏嬷嬷手中拿着一本不算厚的书,看上去像是崭新的,她一页一页地翻开对我说,“小姐,这第一页是基本的,但是表少爷的身子……小姐在这方面上需要主动些,拜了堂就是夫妻,更何况小姐您和表少爷已经恩爱过几次了,这方面相信不必老奴多嘴了……” 我伸手将书拿了过来,咬着唇重重点头,“谢谢太后,也谢谢嬷嬷……” “我……我知道顾清禹喜欢什么。嬷嬷您先出去吧,我先看看书……” 苏嬷嬷欣慰地看了我一眼,眉梢带喜的走了出去! 她刚一出去,我一把将书扔在床上,深吸了几口气,跑到梳妆镜前一看,我那张脸红得都快熟透了。 我和顾清禹清清白白,平白着横生这么多解释不清的枝节! 这一夜我哪里还有心情纳鞋垫儿,我倒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还不容易刚刚眯睡着,就被吵醒了。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站在我床前的几个妇人,我下意识地朝床脚缩,“你…你们做什么?”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68回、花轿落地遭人拦 “小姐,您该更衣了!” 苏嬷嬷走上前,招呼着几个人妇人在我床前安置了一个浴桶,“小姐,今日可是大喜日子,您先沐浴。” 我下了床看着站在我跟前的那些妇人咬了咬唇,“你们先出去,我洗好了叫你们,可以吗?” 好说歹说最后还是不得不留下苏嬷嬷,她一边给我擦身子一边说,“小姐是个有福气的,表少爷也是。和和美美。” 听着她的话,我心里别样温暖,这一刻苏嬷嬷在我眼里更像是一个亲人。 沐浴更衣后,我被按在梳妆镜前老老实实地坐了两个时辰,上完妆之后我觉得我自己都动不了了。 身穿当日顾清禹在霓裳阁定制的嫁衣,手里拿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盖头盖了一半。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我心跳得越快。 紧张得就连呼吸都跳慢了一拍,我抿着唇努力地告诉自己镇定,可是一想到我今天就嫁人了,我哪里还镇定得起来! 门口忽然一阵欢闹,一道洪亮的声音想起,“月儿,我背你上轿。” 我一愣,看着走了进来的男子有一瞬的诧异和发愣。 “你是?”说实话,我并不认识这个男子。 “我是乔泽君,上次见月儿倒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他朝我一笑,随后端正地看了我一眼,“嗯,嫁给杞之我也就不用担心了。” 乔泽君?乔……“你是表兄?!你怎么来了!” 这位表哥不是一直都跟着他师父云游吗,怎么得空回来?等等,他竟然认识顾清禹? “收到杞之的书信,我……” “吉时到!”外面的喜婆大嗓子一嚎,将乔泽君的话打断,苏嬷嬷也走上前给我将盖头盖好,然后说道,“小姐,要上轿了,别紧张,老奴一直在轿侧。” 趴在乔泽君厚实的背上,我心里出奇的平静,尤其在知道他是顾清禹找回来背我上轿的,心里再一次感叹他的贴心和细腻。 我只听见外面一阵一阵的叫好声,就知晓走到了将军府大门前了。 “月儿,进轿了。” 上了花轿外面又是一阵喧嚣,只听见一阵鞭炮锣鼓声喧天,花轿一颠一颠地走了。 我忍不住在想前面有没有骑着高头大马的喜服的男人,我咬了咬唇伸手想要掀花轿窗幔看看,刚有点儿小动作就听见苏嬷嬷的声音,“小姐,不用看了,表少爷前来迎亲的。和您想的一样,一身喜服骑着良驹。” 顾清禹骑马! 我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喜服美男骑马迎亲图,不自觉地轻笑了出来。 只可惜我看不见那样的场面,真可惜我只能坐在花轿里。 我只觉得我在花轿里面被颠得胃里昨天吃下去的都快吐出来了,我有些难受地低声问苏嬷嬷,“嬷嬷,将军府离丞相府不远,怎么这么久还没到?” “正在游街,再有半炷香就到了。” 我甚至听见肚子在抗议了,当花轿落地的那一瞬间,我深吸一口气急忙整理着盖头,手里拿着红苹果依旧很是紧张! 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十分寂静。不消片刻又听见外面传来的阵阵笑语随着喜婆的话语而来,“新媳妇下轿,幸福万年长!” 这时花轿被掀开,我借着余光看着地面,那里有我熟悉的轮椅,而眼前伸过来的手也是我所熟悉的。 我将手放在顾清禹的掌心里,刚迈步准备下轿,就听见一铿锵有力的声音,“慢着!”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69回、洞房盖头新掀法 顾清禹握着我手的动作一僵,我心下仔细思索着这个声音到底是谁。 圣上赐婚、太后主婚的丞相公子的婚事谁敢来闹? 一手被顾清禹握住,我另一手扬起准备掀开盖头看一下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拦轿的时候,手虎口上传来的力道让我扬起的手缓缓收了回去,我知道顾清禹能处理好,便朝顾清禹轻轻颔首。 “今日是犬儿大喜,阁下是?” 顾清禹不能言语,自然也说不了话。此刻丞相大人浑厚的声音响起。 四周一片寂静,就连敲敲打打的乐师也忘记了奏乐。 一阵脚步摩地的声音越来越近,身子被顾清禹一档。 纵使被盖头遮住,我也大致看出刚刚顾清禹转动轮椅的那一瞬是想要站起身,可惜无果。 “阁下若有事,先请府上观礼稍后再议。”丞相大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不过这一次明显带有命令的口吻。 “听闻你今日大喜,当日曾许诺,诺出必践。”忽然一东西触碰到我垂下的手…… 布料…衣裳! “小黑……” 我呢喃了一句,一连串记忆就像是灌风似地涌入脑海,我深吸一口气轻轻转动着轮椅将其挡在我跟前的顾清禹微移,看着地面上的那双黑鞋,我仰头隔着盖头看向他,“你能来,我很高兴。” 身前的阴影伴随着脚步声一点点移开,随后是喜婆打破沉寂地说了一声,“吉时已到!” 这之后拜堂的事情我都有些浑浑噩噩,我明明是无牵无挂地嫁给顾清禹,可是为什么会在听见小黑说那句话的时候,我的心仿佛被什么给轻轻撕扯了一下。 婚房里,我伸手掀开盖头环视了一圈,手里还拿着那个红苹果,我张嘴就咬了一口,没几下就将那个苹果给吃了下去。 从今早被沐浴到现在坐在床榻边,我这肚子早就咕咕咕地叫。 忽然一阵脚步声在婚房外响起,我急忙端正坐直身子,将盖头盖了下来,手上还拿着那个苹果核,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只好将苹果核往床底一扔,坐直身子的那一瞬间婚房的门被打开了。 我搅着手指紧张得不行,忽然想到刚刚走进婚房的脚步声,我心里一下子提了起来,吸了一口气问道,“谁!!!” 问话的同时站起身子一手将盖头给掀了下来。 看着拎着东西被我吓到的云公主,我笑着掩饰刚刚的行为,“原来是公主啊,你来这里做什么?” 只见公主伸手将婚床前八仙桌上的东西给挪开一个地方,然后将食盒放在上面,把里面的菜给端了出来。 “表哥知晓你饿了,让我来给你送些吃的!” 我抿了抿唇小声地问云公主,“你表哥他,心情怎么样?” 我总觉得小黑那一闹,虽然只是几句话,可是这人言可畏,也不知今日这桩事情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我端着饭碗拿着筷子还是忍不住想解释,“我和小黑只是几面之交,他帮过我,算是我在认识顾清禹之前对我最好的人之一。” “小黑?”云公主挪了个圆凳在我身侧坐下,手里拿着糖果吃。 我咽下嘴里的饭,“就是那时候喊瞒着的那个人,我也不知道顾清禹会怎么想,我心里乱麻麻的。” 我快速夹了一筷子菜就着饭咽下,耳边是公主关心的话,“你别吃这么快,小心噎着……” 我现在想的是赶快吃完这个饭,说不定我可以换身衣裳出去好好给顾清禹解释解释。 几大口扒完碗里面的饭,我端起盛汤的小碗一口气将碗里面的汤给喝了下去,擦了擦嘴我站起身拿着云公主的手,“公主,你表哥是不是在应酬客人?” 我伸手就要脱衣裳,被公主给拦住,“表嫂,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的一声表嫂让我顿时停下了动作,我试探地问,“你刚刚喊我什么?你不是……” “你想说‘不是喜欢顾清禹吗’,对不对!”云公主拿起一旁的水果咬了一口,“那是我故意说的!” 她旋身在圆凳上一坐,笑看着我,“当时回宫的路上就听闻表哥和你的事情了,我当时很替表哥开心。但是想着表哥毕竟从不和女子打交道,怕他……这不,我就强迫着众人和我演了这么一出。说真的,表嫂,那天你扇我那一耳光可真疼!”公主伸手摸了一下脸颊,耸了耸肩,“知道你是个彪悍的,我也就更放心了。” 我倒是被她说的脸有些燥热,我咽了咽口水抿着唇,“为什么我彪悍你更放心?” “因为不用担心表哥被别的女人迷惑啊!有你在,一个顶俩。再说了,就表哥那天为了你扇自己的那一耳光,我当时看见都觉得疼……” 对于公主这样的说法,我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应。 “表嫂,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待我表哥。我相信你和小侯爷之间是清白的!” 公主在我肩胛上轻轻拍了拍,这一刻却像是拍在了我的心坎上。 原本我是打算换身衣裳出去找顾清禹,课现在听着公主的话,我内心不平静了,可谓是波澜汹涌。 我静静地走到床边,在床榻边坐了下来,“公主,你说小黑是小侯爷?” 怎么可能是小侯爷,一个小侯爷没事儿跑边关去做什么? 还屡次出手相救一个烧火打杂的伙兵? 可是,细细一想,我从来没有问过他的名字,也不曾见过他的真容。 之所以称其小黑,只是因为每次见他时他都一声黑。 而称呼大黑或者黑公子不好听,故而称呼小黑。 门口一阵紧密的脚步声紧促地摩挲着地面,我却清楚地听见了轮椅轱辘滚动地面的声音,我知道是顾清禹来了。 我伸手将盖头盖上,端正身子双手交叠坐于床榻正中央。 门被打开了,不少道喜和戏谑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响了起来。 “掀盖头啊,我们大伙儿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让杞之动凡心!” “就是就是,也得让大伙儿见见嫂夫人。” 你一言我一语的戏谑着,我原本的紧张也渐渐消散。 忽然婚房里面安静了下来,我隔着盖头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轮椅轱辘滚动的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一刻的空气异样的稀薄,我咬着唇里告诉自己不要紧张,顾清禹就在盖头外。 可是,这紧张就像是欺负我似的,我越是告诫自己没什么,可我心就越慌,交叠着放在腿上的手早已经紧张得自己捏紫了自己。 轱辘摩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我垂下眼眸就能看见顾清禹的红鞋子和腿。 他坐着轮椅人已经走到了我的跟前,我看见他筋骨分明的手掌上握着一柄喜称。 掀吧掀吧,掀盖头吧! 我屏住呼吸静静地等顾清禹相掀盖头的举动,整个婚房里依旧一片安静,似乎都在等顾清禹掀盖头! 我屏气凝神都屏了好一会儿了,可是顾清禹竟然没有半点动作。 “你不掀我自己掀,你到底想怎样!”我心里本来就堆着一堆事情,这顾清禹明明拿着喜称只要伸手一挑,盖头就下来了,可是这人竟然迟迟微动,可算是羞愤至极! 直到屋子里鼓掌的声音响起,我这才惊觉自己好像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对上顾清禹微微上挑的眉头和戏谑带笑的眸子,我伸手将盖头重新盖了回去,“我……你重新掀过嘛!” 屋子里的热闹呼声比起刚刚的掌声又漾起了一波戏谑热闹。 再次盖着盖头,我只觉得脸烫得我有些热,我咬着唇恨不得剁了自己的嘴,这一刻恨不得自己就是个哑巴,不然也干不出这样丢人的事情! 顾清禹的手!盖着盖头也只能看见顾清禹拿着喜称伸出了手,我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挺直脊梁等候他掀盖头。 盖头没被掀开,下一秒我只觉腰上一紧,整个人被大力往前一带,没准备的突袭让我身子向前一倒,潜意识里伸手准确无误地勾住了顾清禹的脖颈! 惊魂未定之际盖头里面忽然窜进一颗脑袋,我惊呼的喊声还未出口,唇已然被衔住。 坐在他的腿上,圈着他的脖颈,而顾清禹钻进我的盖头夺去了我的唇瓣。 这一刻来得那么迅猛又那么突然,我完全被顾清禹的不羁和胆大吓到了。 他,他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唇上一疼,我回过神瞪大双眼与他四目相对,不知不觉的唇齿相济中像是受到了蛊惑一样,我竟然不受控制地闭上了双眼,感受着他的强势他的气息。 直到完全不能呼吸后,我不知何时滑落在顾清禹胸膛前的手有气无力地捶着他,示意他松开。 他似乎有些不舍,但还是离开了我的唇瓣,嘴角微微上扬,他的眸子全然落在我的眸上,我有些羞愤地咬着唇瓣瞪着他。 顾清禹的脑袋忽然向前,在我脸颊上落下一吻,这才从盖头里退了出去! 我的脑子里面哪里还听得见屋子里闹洞房的那些戏谑的话语,我咬着唇瓣想着顾清禹嘴角的那抹笑,那抹看起来毫不餍足的笑。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70回、素素二字燃心房 外面一浪高过一浪的打趣声,顾清禹始终不曾将我的盖头掀开,就这么静静地圈着我。 我难得顺从地没有再自己掀盖头,隔着盖头听着外面的各种笑语和一些听起来有些让人脸红的话,我咬着唇揪着顾清禹喜服前襟,身子微微前倾凑近顾清禹耳畔,“我们早点歇息吧,今天……” 今天我累了,他想必不会比我轻松。 我很想站起身走到床榻边,顾清禹仿佛察觉到我的动作,手掌有力地圈着我,不让我动弹半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那是顾清禹伸手敲击轮椅扶手的声音,我知道顾清禹这是叫小云儿来见送客。 “杞之,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洞房洞房,不闹怎么叫闹洞房!” “就是就是,杞之你成个亲还变扭扭捏捏了,这嫂夫人都自掀盖头了,你还能不让我等一睹嫂夫人风采?” 这些声音嘟囔着渐渐越来越飘渺,脚步声悉悉索索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和关门的声音,那些人终是离去了。 原本我希望那些人快快离去,我有些累了。 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刻,我却有些害怕了。 “我……我先起来,你抱着我会累……” 一紧张连带着话都说不清了,可那扣在我腰上的大掌就像是发烫的铁烙,直接隔着嫁衣也让我觉得那一处发烫发热还有些酥麻。 我不习惯地扭了扭身子,想从顾清禹膝上下来,可是腰上那只手似乎知晓我要做什么,紧紧地将扣在他的膝上。 忽然眼前一亮,我下意识眯了一下眼睛,顾清禹就在刚刚忽地掀开了我的盖头,我眨巴着几下眼睛这才是适应了屋里的光亮。 这些蜡烛我明明就看见过,满眼的红我先前无聊大致打量过了,可是为什么此刻我看见这些东西会莫名的心慌? 脸颊上一暖,我凝目对上顾清禹,他伸手在我的脸颊上描摹着我的五官。他的目光是那样的炽烈而柔情,指腹上就像是带了火似的,滑到那儿就在那儿点起一片火海。 我咽了咽喉,屏住呼吸有些不知所措地轻咬着唇内,身子竟然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他指腹停留在我唇瓣上的时候,我觉得我整个人都陷入了顾清禹那双深情的眸子里。 “顾…顾……” 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到了嘴边却只剩下顾字,我想喊一声顾清禹,可是喊不出来,完全被他的眸子给卷了进去。 “素……素……” 他唇瓣蠕动,细若游丝的声音从他嘴角里出来…… 这一刹,我忘记了呼吸,也忘记了心跳,目不转睛地看着顾清禹,凝视在他的唇瓣上,眼泪吧嗒一下就掉了下来。 我伸手一下子捧住顾清禹的脑袋,“你,你再喊一声?不,不要喊素素,喊,喊娘子,顾清禹,你喊娘子我听听?” 顾清禹会说话! 顾清禹是能说话的! 这一刻所有的情绪都不及顾清禹这一声素素给我带来的惊喜和震撼大。 可是,他只是嘴角轻轻地勾着,并没有开口说什么了。 他温热的指腹在我眼角处摩挲,将我往怀里一按,紧紧搂住。 趴在他肩上,我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心情,“上次你就喊过我,对不对?上次在将军府,我被设计的那一次!顾清禹,你……” 那声素素,无数个午夜梦回都会在梦中萦绕,我也一度以为我是不是生病了,会因为一个虚幻着的声音连番做梦。 可是,现在看来这不是梦,顾清禹是会说话的。 素素……多好听! 直起身子我擦掉眼泪冲顾清禹咧嘴笑道,“我不管你会不会说话,反正你都娶我了,以后我就赖着你了。就算你以后有一日可以治好腿可以说话了,你也是我卢素月一个人的!” “好!” 他朝我点头,依旧是细若蚊虫的声音,不过这就足够了! 我捧着他的脸就朝他亲了上去,“顾清禹,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做到的事情!我听苏嬷嬷说迎亲的时候你骑马了,你知不知道你给我的惊喜太多,你就不怕我被吓跑了?” 我逗趣着,心里的震惊不是一点半点,至少这对我而言是一份天大的惊喜。 我从顾清禹腿上落地,我双手环抱着,一手摸着下巴一边打量着顾清禹。 怎么会有穿喜服这么俊朗的男人?高高束起的头发用的也是红发带,简朴中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简单。 一身仅仅是袖口上绣着红镶边儿的喜服,竟然叫顾清禹穿出了无尽的风华。 我低头看了一眼我身上这一身嫁衣,想来顾清禹还没仔细看过呢,我朝他一笑,“咯,说好了,你可得好好看,我这一辈子只穿这么一次嫁衣!” 话毕,我双手微敞,在顾清禹跟前转了几圈,停下之后双手捧着我自己的脸躬着身子期待的看向顾清禹,“怎么样,好看吧!” 见他眸子里闪现的赞赏,我心里一乐拉了个圆凳在顾清禹身侧坐了下来,“我跟你讲,我今儿老早早的就被拉起来沐浴更衣,然后那些嬷嬷在我脸上一遍又一遍地上水粉和胭脂。当时我可生气了,早知道嫁人这么麻烦,我就不嫁了。不过,现在见着你,我觉得早上的梳妆都值得了!” 我伸手握住顾清禹的手,与之十指紧扣,“手牵手一起走,顾清禹我不会放开你了!” 握着他的双手,顺带着好好摸了一把,可是为什么没有看见任何的画面,我上次碰了公主的手不就看见了她以后的结局,或者说死法…… 可,顾清禹的手都被我摸了好几遍了,怎么什么都没有? 到底哪儿不对? 忽然手被顾清禹一个反握控住,我这才惊觉自己这动作好像有些奇怪。 “我有些冷……”随便扯了个谎有些不敢和顾清禹直接对视。 他的手总是那么温热,将我温暖地包裹在其中。 我看着顾清禹认真的神色,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我先让人端水来给你擦擦脸,顺便我也洗洗脸,今天忙一天了,真的有些累!” 将手从顾清禹的手中抽出来,我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拉开,只见门口外不远处的亭子里站着两个丫鬟,我深吸一口气对她们说道,“我……” 这第一次使唤别人家的丫鬟,还真是有些别扭…… “少夫人,热水已备好,不知是现在用还是待会儿?” “端进来吧!” 那两个丫鬟走到门边的时候,我伸手接过了手中的铜盆,“我来吧!你们都下去休息吧!你家公子这边有我!” “是!” 丫鬟领了命就离开了,我将手里的铜盆放在盆架上,取了帕子将帕子浸湿。 轮椅滚动的声音在婚房里响着,顾清禹转着轮椅走了过来,刚刚浸湿的帕子被他轻轻接了过去。 我看着他纤长的手指拧干帕子,他仰头看着我,嘴角轻轻上扬。 下一瞬我整个人被顾清禹带入怀中,再一次坐在他膝上,“别闹……” 多余的话全都被湮没在他的动作上,帕子湿热的触感在脸颊上,他一手拿着帕子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脸颊,另一手则是将我头上戴着的簪子步摇给取了下来。 帕子落入铜盆之际,我原是盘起来的头发散了开来,发丝清扬抚着我的脸颊,我的心整个都跳慢了。 空气里似乎都是羞人的味道,我捏着拳头僵直着身子坐在顾清禹的腿上。 接下来是什么? 脑子里面翻腾起不少太后让看的那些书,这个时候会是做什么? 我喘着粗气咬着唇不敢仰头和顾清禹直视,我垂着眼眸,“顾清禹,我……我们……” 下巴暮然被一挑,我不得不与之直视,他双眸似乎带了能将人吸进去的魔力。 渐渐地,他挑着我下巴的手指松开了,转而扣住我的脑袋,指尖穿过发丝,触碰到头皮的那一瞬,我险些叫了出声。 “别……顾清禹你别摸,我痒得慌!” 我擒住他的双手,对上他的视线,死死地咬着唇,“我……” 深吸一口气我站起身背对着顾清禹,“我好像不正常!” 这种事情我怎么说出口? 本来这些事情其实一开始就该先和顾清禹说的,可是我怕他觉得我不正常,所以一直憋着…… 也罢,今天才拜堂,要是他不能接受的话,我待会儿收拾收拾包袱…… “我没那个……”我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顾清禹听见了没有。 心想顾清禹看的书多,应该会懂! 我转过身对上顾清禹略微疑惑的眸子,我抓起他的手按在我的胸脯上,心一横自己拍了臀部,一咬牙一跺脚我豁出去了,“你也摸到了,我虽然前面有后面也……可是顾清禹,我没有竖琴她们每个月份都有的月事。我不正常的,以前不敢告诉你,我承认我自私,我怕你不娶我。” 我挠了挠脑袋,对上他的眸,“我告诉你,就算我不正常我也嫁给你了!反正你别想把我抛开!” 这种事情我以前从没对别人说过,没想到这第一次居然是给顾清禹说! “你看的书也多,我这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我觉得这样挺好,我有次见过竖琴洗床单,哎哟那都是血……” 顾清禹耳垂微微有些泛红,朝我伸出手将我往怀里一带,然后手指在我手掌上摩挲着留下三个字,“我等你。”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71回、清禹落泪醉心扉 我等你…… “等我什么?”我盯着顾清禹看,始终猜不透他嘴角的那抹笑是什么意思。 皎月高悬,月色迷蒙。 我推着顾清禹来到床榻边,将顾清禹挪到床榻上之后,我困得有些厉害,蹭起身子就想要将床榻前的红烛吹灭。 身子被顾清禹按住,他朝我微微摇头。 不吹就不吹吧,大不了待会儿在被窝里面睡。 我伸手自顾自地将嫁衣给脱了下来,看着身上正红色的中衣,我摸了摸鼻翼朝顾清禹看去,只见他目光全然落在我的身上,似乎将我刚刚脱衣裳的动作尽收眼底! 我脸没来由的发烫,爬上床跪坐着伸手触上顾清禹喜服的腰带,“我给你脱吧,我好困!” 他是点头了,可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得我扯系带的手有些僵硬,我抬头平视他,“你闭眼,哪有你这样盯着看的!” 他闭眼的同时弯起了嘴角,我三下五除二将他的喜服给脱了下来,刚刚脱下他的喜服,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顷刻间一庞然大物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推嚷着,“顾清禹,你好重!” 身上的人除了重之外,隔着中衣也感受得到他的温度,有些吓人。 我咬着唇直视着他的眸子,“接下来呢?为什么是你趴在我身上,我看的那些书上明明是我趴在你身上……好奇怪啊。” 我还在嘀咕着书上的东西和此刻的情形不同,片刻未曾注意到顾清禹的神情,待我再凝眸注视时,他噙着笑耳垂有些发红,眉头有些蹙起,我伸手玩弄着他的眉毛,“怎么了,你不舒服?” 想来还是书里面的才对,我使出了浑身的劲儿一个翻身直接将顾清禹压在身下,跨坐在他腰上,我觉得坐着的感觉挺好! 人肉垫子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骑坐俯身、樱唇点膛…… 那书上是这八个字吧,我坐在顾清禹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等着啊,我马上就会了!” 深吸一口气,按着书上的画面趴了下去,伸手扯着顾清禹前襟的中衣俯身低头点了上去。 他……他的身子…… 扯开衣裳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浑身有些颤栗,我从顾清禹身上翻了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顾清禹你抱着我吧,我困了,好困。” 手直接滑进他的中衣,实实在在地抱着他的躯体,摩挲着刚刚看见的那一道疤痕,我将脑袋埋在他胸膛上,“你怎么会受伤的?还疼不疼?” 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我觉得刚刚泛起的难受感一下就消散了,我在他怀里拱了拱身子,“嬷嬷总说我和你在那方面要放开,可是那方面是哪方面?还有啊,姑母将苏嬷嬷留下来照顾我了,说有孩子了她才走。顾清禹,我害怕,我娘就是和弟弟一起走的,我真的害怕。” 别人家的女儿出嫁,都有母亲为其打理一切。 而我,幸好有顾清禹! 他的怀抱暖和得不像样,我本就困,再加上他那让我安心的味道,我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的好,第二日我一醒来,就见顾清禹手支撑着脑袋目光落在我身上,与之对视了许久,无声胜过千言万语。 他捏了捏我的脸颊,“起……” 简短的一个字让我惊觉昨晚不是做梦,我朝他点头,鲤鱼打挺坐了起身,然后将顾清禹拉了起来,见他红中衣半敞,胸膛前的风光一览无余。 我急忙伸手为他将中衣拉好,“你大早上就不正经!” 他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嘴角的笑咧开,随即拉住我的手,将我的双手透过中衣按在了他的腰上…… 电光火石间我一下子抽手,恼羞成怒地看着他,“你…你是打算拿这件事逗我一辈子了?” 虽然昨晚上我是这么搂的他,可是这人到底知不知道女儿家还是会害羞! 我翻身下床看着箱柜上叠放整齐的绣花大红被和那上面放着的衣裳,将那两套衣裳拿了过来走到床边,“穿了衣裳先去给爹请安吧!” 我将衣裳换好,也给顾清禹换好,这才打量着这两身衣裳。 我的是品红色的纱裙外面搭了一件飘逸的白色绣着翠竹的褙子,白里透红看起来好看又不失清新。 顾清禹和我的衣裳大致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袖口处有着浅红色的掐牙。 本就丰神俊朗的男人,此刻这样一穿越发仙气飘凌。 在我们穿好衣衫之后,这才唤丫鬟进来,净面梳妆。 我看着铜镜里面唇红齿白的我,心想昨天我还是个大家小姐,今天就是大家少夫人了。 忽然见顾清禹的手伸了过来,我定睛一看,他手里拿着罗黛,我余光瞥了一眼屋子里面正在收拾的那几个丫鬟和苏嬷嬷,我挥了挥顾清禹的手,“别闹,我们还要去给爹请安呢!” 哪知顾清禹这个时候倒像是任性的孩子,根本不听话! 我挥他手的手反倒是被他擒住,人也被他从凳子上拉到了他的膝上,耳边听着那些丫鬟的笑声,我难为情地咬着唇任由顾清禹给我描眉。 待他放下罗黛,我早就羞不可待了,一下子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裳,转到顾清禹身后推着轮椅走出了婚房。 因我来过丞相府多次,所以倒也认得路,径直推着顾清禹就去了前华庭。 到前华庭的时候只见丞相大人端坐在正位上,而这两侧站满了穿着一致的人,应该是丞相府的家丁。 这些流程我不太懂,一路上幸得顾清禹的提示,我这才顺利地给丞相大人奉上茶。 跪在蒲团上,双手端着奉茶盘,“爹请喝茶!” 丞相大人喝了一口之后,放了个红包在奉茶盘里,而后我被苏嬷嬷扶了起身。 顾清禹坐在轮椅上给丞相大人奉茶,而后丞相大人也照例给了红包,他们父子目光交流,不知是在说些什么。 “管家,稍后将府中账册以及一应大小事务登记册送去少夫人房里,从今日起少夫人掌家!” 丞相忽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我忘记了言语,惊诧憋气得有些没缓过神,我咳嗽了几下,侧头看着顾清禹。 他只是朝我轻轻点头,然后执起了我的手看向那下面以及两侧站着的丫鬟家丁。 仅仅是一个动作,那下面的家丁和丫鬟立即问候道,“少夫人好!” “你们好。”我看向顾清禹,这个时候我该说些什么还是说我可以说什么? 谁也没告诉过我这嫁人还要管院子的啊?我亏大发了我! “都下去吧。”丞相发话,众人应声就离去了。 前华庭除了丞相、顾清禹和我之外,就没有多余的一个人。 跟着丞相的步伐走到了桌前,看着上面摆放好的碗筷和菜肴,我咽了咽口水,还真是有些饿。 “用膳吧!” 吃了婚后第一顿饭,也算是彻底成顾家人了。 饭后,丞相大人带着我与顾清禹去了顾家祠堂,我一下子明白过来,是该去见见顾家的列祖列宗! 祠堂里面香火缭绕,我与顾清禹上了一炷香之后,丞相目光落在我身上,淡淡道,“你且来,有些话当与你说!” 本来我想和顾清禹说一声去去就来,谁知顾清禹所有的精神似乎都落在那灵牌之上,见他这般全神贯注我也就没说什么。 跟着丞相走了出来,站在祠堂院里的这大榕树下,丞相背对着我问,“他对你可曾开过口!” 我一愣,然后实话实说道,“嗯,昨晚他说话了。不过都是极少的一个字……” 尽管是极少的一个字,可我已经很满足了! “这孩子自从小时候……不提也罢。既然禹儿能对你开口,就是认定了你。为父希望你不要做对不起禹儿的事,不然这后果不是你承担得起的!” 丞相这话半抬举半打压,但是爱子之心我能体会。 “您放心,我已经是他夫人了!除非他不要我,否则他就是我一个人的!” 最后一句我说得极为缓慢,我不是那种低眉顺眼的小媳妇。 既然丞相让我不要对不起顾清禹,那么前提就是丞相大人你切勿干涉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什么小妾之类的事情我不允许听见第二次! “禹儿开口,一次只能说一个字。这些事情知晓的人不多。” 丞相说完这话后,大步走进了祠堂,然后将顾清禹给推了出来,看着我和顾清禹说,“进宫去给太后请安吧!” 丞相离开后,我蹲下身看着顾清禹,见他眼角有泪痕,我的心被狠狠揪起,“你还有我,我不会离开的!” 不知为何,在顾清禹刚刚的眸子里面,我仿佛看见了死灰一样的颜色,那是一种心死的征兆。 为何?他进祠堂前不是这样的! 我深吸一口气抹去了顾清禹眼角的泪,“我夫君俊朗,就连落泪都让人觉得心醉。这要是我哭起来,应该是味蕾翻滚吧!要不我哭给你看?” 我努力缓和顾清禹的情绪,见他的视线可算落在我身上之后,我嘟嘴佯装生气,“哈,原来你想看我哭啊!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推着他走出了祠堂之后,我却丝毫不觉得轻松下来。 顾清禹刚刚到底是想到了什么,为何周身都是凄凌的气息? 出了祠堂,手腕被顾清禹扣住,他将我往身前一拉,目光期许中带着渴求,唇瓣张了张最终只有一个字,“素……”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72回、小夫妻蜜里调油 这样的顾清禹我从不曾见过,他在我面前一向都是镇定自若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眼下竟然让我看见了落泪的顾清禹,他眸子里面的期许和渴求对我而言是那么的陌生和心疼。 这一瞬,我才发现我和他的距离有多远、我对他有多不了解。 我握上顾清禹的手,想要给他力量和温暖,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一点而已。 “我的故事有时间了,我就全都说给你听。顾清禹,虽然是我逼你娶我的,可是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逼你娶我。所以,我对你有责任的,你是我逼来的嘛!我不会离开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 说完这话之后,我总觉得这不是我卢素月了,我站起身抖抖身子耸耸肩,“好啦好啦,我们先回屋擦擦脸,然后进宫请安!” 推着顾清禹回琴瑟小筑的这一路上他一句话不曾说过,只是紧紧反扣着我手的手掌让我知晓顾清禹的情绪渐渐平稳了。 回屋给顾清禹擦了脸,我随便抿了抿口脂,我们这才踏上进宫的马车。 马车里,我不知顾清禹到底在想什么,他目光一直凝在我们十指紧扣的手上,不曾眨眼也不曾抿唇亦或是皱眉。 纵使我心里疑惑,可是这会儿我也不好问。 一路上就听见哒哒马蹄和车轱辘摩擦大地的声响,过了许久,马车停了下来。 “公子,到了!” 下了马车,我看着巍峨的皇宫,心里感叹一句,这次我真的算是彻底脱离深宫了! 现在想来,要不是我爹想将我送去选秀,或许我也不可能找到顾清禹这么个夫君。 或许这就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吧。 推着顾清禹朝着太后的清和宫走去,太后对顾清禹的疼爱我一一看在眼里。 虽然偶尔也会想为何太后能对一个外甥这么宠爱,但是那个人是顾清禹,似乎这一切又合乎情理了。 到清和宫的时候,我这才发现不单单是太后在,还有些个别穿着华服的女人陪于左右。 太后见我们前来,爽朗道,“瞧,这不是来了!” 太后娘娘径直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我和顾清禹。 “见过姑母。”我甜甜地喊了一声,对上太后的眸子,我竟然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太后爽朗地笑声充盈着清和宫,“哀家看禹儿这气色……” “是昨晚睡太晚给累的!”我生怕太后察觉出顾清禹状态的不对劲,急急开口抢了话去。 毕竟,他刚刚在祠堂落过泪。 可……我话音落之后,整个殿里面鸦雀无声,一时间静得有些吓人。 手虎口传来的力道,我侧头看向顾清禹,只见他脸上挂起了淡淡的笑容! 我心一喜一下子就蹲了下来手抚上他的脸,“真好!” 我还是喜欢会笑,会挑眉蹙眉的顾清禹,这样的顾清禹才是有生气的! “太后,瞧瞧这小俩口多登对多恩爱,当着我们一众这蜜里调油真是羡煞旁人!” “好了好了,这是哀家的外甥媳妇儿,以后众夫人还要多多帮衬着。” 听着那些话,我扭了扭被顾清禹握住的手,想要抽出来。 这么多人都在,怪不好意思的! “禹儿,皇上那边差人来过,你去一趟龙衍殿。稍事再来这边,哀家有些话要与月儿说。” 太后的话落,顾清禹微微颔首,然后看了我一眼,伸手理了理我的碎发,这才转身转着轮椅走出殿门。 我看着顾清禹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这新婚小夫妻就是一刻也离不开!”又一夫人打趣,我收回视线朝众人行了个礼,“见过诸位夫人。” 这女人家在一起难道除了嗑瓜子就是聊天吗? 我看着圆桌上的瓜果,再环视了一眼围坐着的众夫人和太后,有些别捏和紧张,这个架势是要做什么? “姑母……”我喊了一声太后,心里紧张得很。 “月儿,兄长与哀家说了,你和禹儿成亲后就掌家,这几位夫人都是京城中各大家族中的当家主母,掌家好手。哀家也算是替嫂嫂给你张罗这些!” 心口一暖,我抬眸看向太后,她慈爱地拍了拍我的手,然后对那几位夫人说,“月儿是新妇,这些事情也没个人教授,今儿哀家请诸位夫人来,一来是让月儿见过你们几位夫人,以后见面万事多相处。二,也是希望诸位夫人不吝赐教,让这孩子也学学掌家之道。” “少夫人一看就是聪明能干的,太后娘娘说笑了。哪能用赐教,这些都是应该的!” 几位夫人又顺着这句话随便说了几句,聊了不少之后,她们也就告退了。 那些夫人离去之后,我起身朝太后跪了下来,“谢谢姑母!” 能想到这些,真的是将我当亲人了。 “傻孩子,你和禹儿和和美美就是哀家最大的愿望了!” 被太后拉起来,我坐回凳子上,手依旧被太后拉着。 她忽然凑近身子凝眸看着我,“跟哀家说说,昨夜禹儿可还老实?” 听着太后这话,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些耳熟? 想着昨夜顾清禹的种种行为,又是钻盖头衔唇,又是擦脸松发、手还乱摸摸的顾清禹…… 我抬手一巴掌拍在圆木桌上站起身控诉着他,“一点也不老实,就知道欺负人,那么多人在他也……以前他不是那样的!” “姑母,我的意思是,他也就……” 太后脸上带着笑,眼里都是戏谑,再问,“那,昨夜有没有欢愉之感?” 欢愉之感是什么感?不过昨夜知道他能说话,我倒是很开心! 开心和欢快差不多,欢快和欢愉也就一字之差,应该是一个意思! 我笑着朝太后点头,“嗯,很欢愉!以前从来没觉得顾清禹是那样的,真是成亲的男人不一样!会变!变得……变得有些厚脸皮!” “很好很好,哀家让苏嬷嬷给你送去的压箱底儿你可看了?” 太后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我就一肚子的疑惑,我见太后这么随和爽朗,索性一股脑儿地说,“昨晚顾清禹和书上不一样,他趴我身上呢,书上明明是该我趴他身上……” “哈哈,你这妮子。这些话跟哀家说说就罢,香闺床笫之事你以后慢慢习惯也就知晓了。” 太后笑得眼睛都成弯月了,她忽然起身走进了内殿,不消片刻就走了过来,见一个檀木盒子递给我,示意我打开看看。 我将东西打开,见里面放着一个羊脂玉的手镯,我拿着看了看,虽然我不太懂玉,可是却也看得出来这东西有些年头了! “这玉镯子是你婆婆的,前些日子兄长进宫将它寄存在我这里,说等你进门后进宫请安时让哀家转给你!” 摸着那个玉镯子,此刻这个镯子早已经不是一个镯子这么简单的了,是丞相大人的认可,也是婆婆的认可…… 我深吸一口气将镯子放进檀木盒子里,“我拿回家放着,我怕我戴上去磕着……” “傻孩子,镯子是用来戴不是用来供着的。” 在太后的注视下,我将那个羊脂玉的镯子戴了上去,我扬起手腕仔细看了看,大小很合适! 在清和宫待了许久之后,顾清禹也从龙衍殿回来了。 太后见顾清禹回来之后,笑着说,“哀家就不耽搁你们小俩口蜜里调油了!回去吧!” 从清和宫出来之后,我推着顾清禹从皇宫里走了出来。 不巧,在宫门口和青阳先生以及三王爷正面对上。 “表嫂,今儿可算是好生端详到了,昨儿本王闹洞房表哥都不给我这个王爷面子,简直就是生怕我们将表嫂给看了去。” 我看着站在面前的一红一白二位公子哥,笑看着顾清禹,“没办法,是你表哥不让你们看的!” “嫂夫人,那药昨夜可有给杞之服下?”青阳先生上下打量着我和顾清禹,仿佛在思考顾清禹到底服药没有! 我还没说什么,只见顾清禹抬手,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将一个东西朝青阳先生扔了过去。 直击面门,青阳先生一个侧身扬手将东西凌空抓住,看着我惊诧地说,“嫂夫人,你该不会把这个东西给杞之,让他自己吃的吧!” 我白了他一眼,“我夫君没生病,不吃药!” “嫂夫人,我这可是在帮你!” “哟呵,神医什么时候改行了?” 只见三王爷不知怎么将青阳先生手中的瓷瓶儿拿了过去,然后嗅了嗅把玩着瓷瓶儿调笑着看向我,“表嫂,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摇头,刚想问三王爷,手就被顾清禹握住,他牵着我就朝前面不远处的马车走了去! 而那身后还传来三王爷和青阳先生打闹的声音! “无色无味!看不出来我们神医大人还有关心别人床笫之事的时候,只是表嫂要是知道你给她的是春药,想着我表嫂彪悍的事迹,我会为你收尸的!” 三王爷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听得见! 我停住脚步看着顾清禹,“你知道今天在这里会遇见他们!你也知道那天我给他下药,可你没阻止我!” 我刹时间就明白顾清禹这家伙分明那天就知晓那里面是什么,难怪那天他那般生气,还红了脸。 难道他那时候以为那个东西是我自己买的?估计是这样,后来他听闻是青阳先生给我的,然后我给青阳先生下了些那里面的东西之后,他又恢复了以往的云淡风轻。 顾清禹果然是一早就知道那东西是什么的! 定神我转身看着正在打闹的青阳先生,“药效如何?那天我下的量不少,这自己配的药自己吃,还真是自产自销!” 顾清禹握着我的手带着我上了马车,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顾清禹,“夫君你真是太记仇了!可是我好喜欢你记仇的样子!!!” 想着青阳先生不仅被顾清禹请去将军府给我爹和二姐治疗,这回来后还被我反下了这么一次药,还真是辛苦他了。 回到丞相府后,我推着顾清禹回到琴瑟小筑,隔老远就看见管家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公子,少夫人。账簿已经送到书房,少夫人先查阅一下账簿循序渐进。” 我颔首推着顾清禹朝着书房走了去,推门走进去的那一瞬,我脚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幸好顾清禹扶住了我。 差不多十五个箱子,每个箱子都是打开的,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册子,我深吸一口气松开轮椅扶手走到书桌前,“顾清禹,你们家到底有多少产业,哪儿来的这么多账簿,我要看到猴年马月啊!” 哭丧着脸的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本账簿看了起来,可惜根本看不懂,只看见一堆密密麻麻的数字! 我挠着脑袋嘟着嘴看向门边的顾清禹,“我亏了我,你娶我的时候也没说要我算账。”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73回、改变只因想到他 顾清禹只是噙着笑转着轮椅走到一个箱子旁,弯腰伸手拿起了一本账簿,看了一眼账簿之后眉梢向上挑。 我瞪了他一眼,他竟然还有心情笑! 见他朝我招手,我耸了耸肩,跺着脚朝顾清禹走了去。 “我亏大发了我,太后要我生个娃,你爹要我掌家,还要看这么一屋子账簿,顾清禹我们能不能商量商量,这账簿少看点儿?” 我嘟囔着走到他身边,蹲下来将脑袋靠在他腿上,“好不好嘛,或者你教我看,我刚刚翻了一下,一点儿都不懂!” 我叹了一口气,直接席地而坐在毯子上,摊开双手在自己跟前晃了晃,“我这手,拿个武器翻个墙或者是打架斗殴什么的很在行,可是这翻书还真不是我拿手的!” 我揪着顾清禹的衣角,“夫君,我知道你最宠我了,我可不可以不掌家。” 满怀期待地看着顾清禹,谁知得到的只是他摇头的动作! 我愤愤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哼,知道我不喜欢看书还故意让我看这么多,顾清禹你故意的!” 我跺了跺脚朝前迈步走出了书房,站在外面的院子里,我以为顾清禹会追上来,哪知道这个家伙好一会儿没有追来。 我伸长了脖子朝书房的方向看去,可是始终不曾见到顾清禹的身影。 我跺了跺脚,最后还是决定折回去找看看顾清禹在书房干什么! 再次回到书房,见顾清禹正在指挥着小云儿搬动那些箱子,见箱子被明显地分成了两块,一边多一边少! 我心一喜大步迈了进去,伸手从身后圈住顾清禹的脖颈,深深在他脖颈上亲了亲,“夫君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 我看着只有四箱的那一边,仰头对顾清禹说,“四箱的话你帮着我,我一定能看完的!” 目光落在那四个箱子上,我伸手指了指它们对小云儿说,“帮我把这四个箱子搬去婚房!” “可是少夫人,那边多的才是公子为您挑选出来的账簿……” 小云儿说完这话,刷地一下走出了书房。 我满腔的喜悦就被他的一句话给浇灭了! “顾清禹你这家伙,你诚心的!”我伸手掐着顾清禹的脖子,真是恨不得将其掐在我手里! “你这是做什么!公子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双臂被大力一挥,毫无准备的我被推到一边,可恨裙摆有些长,一个不慎自己踩在自己的裙摆上直接朝着箱子上跌了过去! 我伸出手想要撑一把跌下去的身子,谁知原本在轮椅上的顾清禹直直地朝着箱子上一个飞扑,彻底当了我的人肉垫子。 趴在他身上的那一刻,我还没回过神来。 他高高蹙起的眉头和关切的眼神让我心口一窒,我深吸一口气从顾清禹身上爬了下来,然后就像上次一眼直接将顾清禹抱回轮椅上坐着。 “你是谁?谁允许你来这里的!书房是你来得的吗!还有,你推我做什么,你没见着差点害到顾清禹吗!” 若说我自己跌倒在箱子上我不会这么生气,可是顾清禹整个人飞扑而来的那一瞬间真的将我的心狠狠揪了起来! 那只是一眨眼的事情,如果那不是箱子而是刀子或者是别的利刃之类的东西呢? 我很愤怒,很生气,“云护卫,将她给我轰出去,琴瑟小筑不是她能来就来的!” 我本来只是和顾清禹开个玩笑,虽然掐着他脖子,可是我没有用力。这本就是我和顾清禹小打小闹间的事情,莫名其妙出现一个丫鬟还差点害顾清禹受伤,说什么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少夫人,她……” 小云儿未说出口的话被顾清禹一个眼神就给掐断了,顾清禹伸手指了一下门口,小云儿立刻将那个丫鬟给催促着离开了。 “你有没有哪里伤到的?顾清禹你怎么老这么笨,我皮糙肉厚不算事儿,你……” 上一次是他抽了自己一耳光,这一次又是毫不犹豫地飞扑而来当我的垫子…… 鼻尖有些发酸,我也不管顾清禹说什么,径直推着他的轮椅回了婚房。 回到屋子后,我二话不说直接上手就要去解他的衣裳。 我要自己看看他有没有被蹭到,有没有撞到什么的! 我扯他系带的手被擒住,他的气息越来越近,一点一点朝我面门而来。 他的指腹轻柔地在我脸颊上摩挲着,鼻尖相抵的刹那,屏气凝神四目相对。 他凝视着我的眸子,那一瞬我只觉得周遭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对视了许久,我感受到唇瓣上传来的触感,伸手控住他的脑袋,加深了这个亲吻。 事后,我挂在顾清禹的身上圈着他的脖颈,“那时候有没有掐疼?” 他朝我捻眸摇头,我正欲说话,就听见竖琴的声音传来,“小姐,云公主来了!” 我急忙从顾清禹身上下来,理了理衣裳清了清嗓子回竖琴,“我这就过来!” “公主来了,你要不要一起见见?”我对云公主还是很有好感,再加上她对顾清禹这个表哥的关心让我很是感动。 有时候我觉得我很奇怪,明明都是对顾清禹好,可是换一种身份对顾清禹好,我就能欣然接受。 就好比公主先前诳我她要嫁给顾清禹,我就算觉得她人挺好,可我却也很讨厌她接近顾清禹! 而现在不一样,她告诉我她那些只是试探我之后,我对她的态度就没来由地转好无数。 我想,这是我的心在作怪! 顾清禹微微颔首,执起我的手朝着外间走了去! 这时公主在亭子外站着,她见我和顾清禹携手而来就小步跑了过来,围着我们转了两圈,“果然在表嫂面前的表哥才这么有人气!” “你表哥一直都这么有人气的,只是公主你不时常见他,不清楚而已!” 我们仨就在琴瑟小筑的小花园里面赏花聊天,忽然小云儿从暗处走了过来,附耳对顾清禹说了几句。 顾清禹仰头看着我,然后拉起我的手,“有事处理!” 我朝他重重点头,然后看着小云儿推着顾清禹离开琴瑟小筑。 “表嫂你和表哥简直是太般配了,这要是谁说你们不般配,我第一个撕了他们的嘴!”公主拉着我的手在花园里面又蹦又跳,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公主你今天来找我,不单单是说甜话儿的吧!” “什么都瞒不住你!今晚上有个地方可热闹了,表嫂你跟我去看呗!我一个人有些不敢去!” 看着摇晃着我手臂的公主,再看着她那带笑的眼睛,我有些疑惑地想着那会是什么地方! “你不是可以带丫鬟护卫吗?”什么样的地方云公主不敢去的? “我说了你可不许惊讶,更不许大声说出来!”公主和我约法两章,这才凑近我耳畔轻声道,“逍遥窟今晚上选头牌,咱们去看看呗!我早就听说逍遥窟里面的男子长得那叫一个好看,表嫂我们去看看嘛!” “你说真的?”我一下子来了兴致,比起看那些账簿,还不如去看选头牌呢! 我倒要看看还有没有人比我家顾清禹还风华绝代的! 我伸手拍了拍云公主的肩,“咱们准备准备,晚上翻墙出去!” “我出来的时候和母后说了,我今晚住在舅舅家!” 我和公主击了个掌,然后两人心灵相通地对视了一眼! 说起准备,这衣裳定然是要准备一下的。 我直接将公主带回了婚房,“你先等我一下,我找找晚上我们俩穿的衣裳!” 我记得我带着来的箱子里面放了两套粗使衣裳,今晚换上它,神不知鬼不觉地去逍遥窟逛逛! 翻了好几个箱子之后,我可算是找到我做了记号的箱子,打开箱子将那两套衣裳抱了出来。 原本兴致高涨的我在看见那箱子底下的书籍和我纳了两个月的那些鞋垫儿,抱着衣裳的手有些发软。 我伸手将衣裳放回了箱子里,叹了一口气看着云公主,“公主,要不我们晚上不去了,那种地方被别人看见了,我们有口也说不清的!” 我现在是顾清禹的夫人,是一个不论做什么事都能影响顾清禹形象的人。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再传出些对顾清禹不好的谣言来! “表嫂,你怎么了?” 公主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看得出来公主被我这忽然的变卦并没有愤怒,反而是有些担心我! 我伸手拥住云公主,“你要是真想看,晚上吃了晚饭后我让顾清禹带我们去!” “表嫂你是不是疯了,这事情表哥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把我们数落成什么样子!” 我也猜到公主会一口否决这件事,我将公主按在圆凳上坐下,“你放心,你表哥会答应的!这样咱们既不会败坏名声,也正大光明地看见了选头牌!” “这能行吗?” “相信我!没问题的!” 定下这个计划之后,我就在寻思着我应该怎么样顾清禹答应我这个荒唐的请求。 鞋垫儿! 不行不行,那可是我认认真真纳的,不能用来当成交易。 日光倾斜,我成婚后的第一个太阳慢慢地离开了。 今晚的晚膳由早膳和午膳的三个人变成了四个人,膳食过后,云公主一个劲儿地碰我的手提醒着我逍遥窟的事情! “少夫人!” 在我来回走着寻思着怎么做的时候,管家的声音从我身后响了起来。 我顿时挺直身板转过身看着管家,“嗯?又有账簿了吗?” “不是,少夫人,小女下午惊扰了少夫人,是小的教女无方,特来替小女向少夫人道歉!” 管家说着就要跪下去,我急忙伸手拉住管家,“你女儿?” 我心里琢磨着他女儿是谁?谁又惊扰了我? 仔细一想好像也就那时候在书房的那个丫鬟,我有些疑惑地开口,“是书房那个?” “正是!小的教女无方,冲撞了少夫人,请少夫人责罚!” “别动不动就跪!”我看了一眼管家,“其实事后想想我应该谢谢她,毕竟她也是因为担心顾清禹。这本就没什么错,是我当时激动了!” 我想管家应该知晓了书房发生的事情,“管家大叔,我刚刚嫁进来还有很多事都不清楚,日后还望多多帮助!” “少夫人,您原谅小女的过错了?” “她没做错什么,忠于主子,这没什么错!何来原谅之说!”这件事这后来想想也就是这个理,毕竟她护着顾清禹也没什么错。 “多谢少夫人宽宏大量!少夫人,您能替小的求个情吗,公子要将小女……”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74回、吃醋霸道两不误 听着声响再看向已经整个人跪了下来的管家,我心一惊急忙伸手要将管家给提起来,管家口里结结巴巴的一句,“公…公子……” 我一回头就见顾清禹和小云儿站在身后,刚欲说话,就见顾清禹微微抬手,小云儿已经张口,“李大叔,您一向知晓公子的规矩。这些琐事您不该说与少夫人听,白白扰了少夫人的心情。” 我知道小云儿很多时候说的话都是顾清禹的意思,可是眼下…… 我伸手想将已经瘫坐在地上的官家拽起来,可惜力气不够大,拽了几下都没有拽动。 也就在这个时候,顾清禹转着轮椅走了过来,伸手握住我的手,一点一点将我拽着管家的手给掰开,拉着我转着轮椅就向前走。 我想说顾清禹几句,可他浑身散发着的气息使我感到压迫,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到底生气些什么! 自从成亲之后,顾清禹的情绪简直是多变也善变! 任由他拉着我出了前华庭外的花园,一路上他不曾说话,我也不好发作。 被带回琴瑟小筑之后,我被顾清禹直接带着去了一间我还不曾去过的屋子,隔着门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只见他扬手一挥,一股强大的气流直冲雕门,刹时间门大敞开,白茫茫的热气飘浮而出。 里面有着咕噜咕噜的声音,顾清禹仰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面氤氲着我看不懂的情愫,。 与他一同走了进去,这才惊觉这里面是的温泉,我惊喜得瞪大了眼睛,“你们家还真是……” 见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意识到我说错话了,“是我们家,我们是一家的” 他伸手指了指冒着热气的温泉池,目光直视我蠕动着唇瓣说道,“洗!” “洗?”我还没反应顾清禹这话的意思,又见他目光铎铎落在我身上,手依旧指着温泉池。 此刻的顾清禹给我一种错觉,就好像这一刻不自己跳进去温泉池里,下一刻他会毫不犹豫地将我给推进去! 我别开他的眼神深吸一口气,“顾清禹你发什么疯,我不洗,现在也还早!” 诚然,我猜对了一半。 腰上被他狠狠禁锢着丝毫动弹不得,下一刻东西坠水咚的一声他扣着我跳下了温泉池。 温暖湿润包裹着我周身,我伸手死死地抵着顾清禹不停在我身上擦拭的手。 寻常日子里柔柔弱弱的病公子在这一刻我拿他没有一丁点儿办法,力气根本比不上他,腰上的大掌扣得我腰肢发疼,天知道他使了多大力气。 他的手掌在温泉里面却比温泉水还要炙热,被他擦拭过的地方竟然像是在他手掌下融化了一样,处处发着软,最后等我想要挣脱时发现自己的腿不知什么时候盘上他精瘦的腰! 今日的衣裳本就是纱制,现泡水里,全部都紧贴着身上,隐隐约约能看见肌肤。 我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发热,我喘着气伸手死死地低着顾清禹,“你到底生什么气?” “难道你知道我要去逍遥窟?可我还没说不是……” 糟了糟了,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就在我说出逍遥窟三个字的时候,他瞳孔放大了一阵,全然锁定着我,脸上的戾气比起让我洗温泉的时候更甚。 难道不是这件事?我咬着唇不敢说话,担心多说多错还连累公主! 忽然后背上传来酥麻感,身上一阵颤栗,顾清禹原本扣在我腰上的手不知何时移到我脖颈后,下一刻脑袋被他双手托住,唇随即被他堵住。 他的气息太强大也太愤怒,是的,我在他这个吻上感受到了顾清禹的愤怒。 可,顾清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哪怕是愤怒下的吻也让我情不自禁地沉沦其中,我伸手勾着他的脖子一点一点努力回应他。 虽然拙劣,可那种唇齿相济、津液相容的感觉让我不舍移开。 过了许久许久,顾清禹松开我的唇瓣,伸手抹去我脸颊上的水汽,定定地看着我,拉起我的手写道,“你是我的!” “夫君……” 我见他这般写道,心里想着这个时候说说逍遥窟的事应该能成,哪知一开口那娇媚沙哑的声音让我顿时惊住。 这……这声音是我的? 羞得不敢再开口,我死死地咬着唇,却见顾清禹脸上泛起了笑容,嘴角的弧度越发地加大。 他每次都这样,总是取笑我! 想到这里,我不免就存了逗他的心思! “哎呀,这衣裳贴在身上难受死了,我要脱了!”我伸手在腰侧作势要去拉开系带,一边小心翼翼地注意顾清禹的表情,一边心里寻思着自己真的要脱吗? 可对上顾清禹噙着笑的脸,那样子就好像在说我不敢脱一眼。 明知道那是激将法,可我最吃不得的就是激将法! 说时迟那时快,我二话不说将系带解开将衣裳给脱下来往温泉池边一扔,噙着坏笑地圈着顾清禹的脖子,什么也不管地双腿盘上他的腰。 顾清禹此刻整个人属于一种呆愣状态,眼神就这样呆呆地落在我身上,脸上的笑容完全僵住。 我心里笑道,我还不信我治不了你了! 不就是厚脸皮不要脸嘛,这个我很擅长! 难得见到这样的顾清禹,我伸手戳了戳他僵住的脸蛋儿,好奇戏弄地描着他的五官。 我想起昨晚某人朝我耳垂咬的那一口,本着不让他吃亏的心态,我伸手挑开发丝,慢慢俯头上前。将脑袋窝在他脖颈处,随即轻轻咬了咬顾清禹的耳垂。 也就在我下牙咬上的那一瞬,顾清禹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我飞快地松开他,一个狗刨式游到一边双手环抱着,“哼,你教我的!” 我和顾清禹相隔着一汪热气,白烟飘渺上升,朦胧了双眼。 隔着白烟向顾清禹看去,他一点一点朝我这边移了过来。 他手上的动作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慢,我微张着嘴看着顾清禹解开系带,一点一点褪去褙子…… 我咽了咽口水睁大双眼看着离我越来越近的顾清禹,丝毫没有意识到这里面可能有什么危险。 虽然和顾清禹同塌而眠,可我真的没见过他没有穿衣裳的样子,看着此刻这样的顾清禹,我心里竟然有些小期待! 丰神俊朗的顾清禹不着寸缕的身子是什么样的? 我脑子里面不由得闪现出一幅美男图,难道真的和那书上画的一样吗? 手上一紧,整个人被顾清禹一带,身子在水里旋转了半圈,溅起一串的水花。 转入顾清禹怀里,见他身上穿着白色中衣,我戏谑地看着他,“顾公子也就如此嘛!” 我抬起我的手臂,指了指我脖子上肚兜的细线,朝他使坏。 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掌,又像是把控着手掌的样子,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他莞尔勾唇,“好!” 沙哑磁性的声音让我精神一震,我看着顾清禹滚动的喉头,伸手摸了摸,滚动起来的喉头让我手指一酥,就像是被电了一样。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看着自己刚刚触碰过他喉头的手,脸发烫得厉害。 可是,下一刻手被顾清禹握住,他年捻眸对上我的视线,拿着我的手在他腰侧触碰到中衣的系带。 察觉到他要做什么,我大气都不敢出,不停地咽口水。 虽然说我对欣赏顾清禹的身体很期待,可是……可是我还没有那个勇气给他亲自宽中衣。 “夫君,夫君我错了,我不该逗你的。” 我认怂,彻底认怂! 顾清禹眉头微微向上挑,微不可及地抿着唇,然后伸手将我圈进了怀中,带着我游到了温泉池边。 他将我脱下来扔在一边的衣裳拿了过来在水里漂了一下随即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始终不敢抬头去看顾清禹,他的手忽然抚上我的臀部,我瞬间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顾清禹,下一刻我被他整个人抱上了温泉池边。 心跳慢一拍,我这才想着我刚刚又以小人之心度清禹之腹了。 我披着衣裳站起身朝顾清禹伸出手说,“我拉你上来!” 在我使出浑身解数之后,可算是将顾清禹给拉了上来,整个人精疲力竭了。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在温泉池边坐着的顾清禹,“你先等我喘口气,我再抱你!” 每次抱顾清禹的时候,我都感谢我爹是个莽夫,感谢我在将军府不受宠。 不然要是被娇养成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浑身没什么力气的闺秀,那我还怎么翻墙逼顾清禹娶我,我还怎么抱顾清禹! 将顾清禹安置在轮椅上之后,他拉着我的手带着我走进了温泉池里边的一间屋子。 我这是第一次来,不过也看得出来这是新建好的。 这屋子里面有着休憩的床榻,一侧的屏风上面是一副美女图,我瞬间来了兴致走近一看偏头对顾清禹说,“这屏风哪儿买的?这画上的人和我真像!” 顾清禹转着轮椅走到我身边的时候,他将一个托盘递给我,我看了一眼托盘,那上面放着衣物。 我低头看了一眼我和顾清禹浑身滴着水的衣裳,“这要是风寒了别赖我,谁知你生什么气嘛!” 我将屏风拉开,在里面开始换衣裳。 换好衣裳我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淡定,从屏风后出来,我刻意不去说衣裳这回事,鬼知道顾清禹居然连肚兜都准备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75回、风月相思并不识 我走出来见顾清禹正穿衣裳,看着他那有些笨拙的动作,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我帮你吧,你这真要是风寒就不好了。” 顾清禹自己已经换好干净中衣中裤,我将交领襦裙给他穿上,再为其穿上藏青色的外裳。 “我们走吧。” 我推着顾清禹离开了温泉阁,回到婚房后,我看着略微凌乱的屋子,急忙跑过去将那些被我翻开的箱子和柜子给关好安置好。 灵机一动伸手将那时候我拿出来的鞋垫儿藏在身后,朝顾清禹神秘一笑,卖着关子,“为答谢顾公子求娶之恩和护短之情,本小姐给顾公子准备了一样礼物,你猜会是什么!” 他并没有理会我的话,只是转着轮椅绕着那些箱子走到我的身边,忽然仰头看向我时眉梢轻佻,嘴角带着蛊惑意味的笑容缓缓捻眸低头。 他嘴角的笑容让我拿着鞋垫儿的手有些僵硬,心里寻思着难道顾清禹猜到我要送什么? 我顺着他弯腰的动作垂眸,只此一瞬,我倏地将手中的鞋垫儿塞进顾清禹膝上,随即伸手就要去抢他刚从地上拾起来的书! 那本苏嬷嬷特意带来给我压箱底儿的书! 无奈,抢不过他。 我见他一手拿着鞋垫儿一手拿着那书,目光同时凝在上面,看着他嘴角的笑容,我呼吸骤停、脸刹那僵硬。 只见顾清禹拿着鞋垫儿还翻着书,那一瞬简直是恨不得自挖双目,不去面对着尴尬的一幕。 脑海中忽然有个声音想起——‘这种书该我陪你一起看……’ 羞愤得不行的我,伸手就捂脸夺书。 可手再次被顾清禹擒住,他捻眸噙着笑看向我,将我往怀里带去,然后云淡风轻地翻阅着那让人羞愤的书。 似乎真的在为当初他写下的话付诸实践…… “你!”我深吸一口气挣脱出顾清禹的怀抱,站在离他三步远的距离,“你个流氓!” 看着那种书竟然能噙着笑微颔首,这样子的顾清禹在我脑子里面顿时就浮现出两个字——流氓! “你抱着书睡吧,我今晚找云公主去!” 我快步跑出了婚房,辗转多次才找到云公主歇息的院落。 我走进公主的房间,伸手叩了叩门,“公主,是我,素月!” “怎么样,表哥同意了?”公主开门惊喜地看着我,张口就是一句事情的进展状态。 我叹了一口气走进公主的房间,径直走到床榻边翻身爬上床拉被子盖着自己,将脑袋探了出来,“今晚收留我吧,我和你表哥吵架了。” 该死的顾清禹,色痞子大流氓,居然看着那书点头!!! “吵架?嫂子,该不会是表哥知道我们要去逍遥窟,骂你了?”公主一脸担忧地看着我,语气之中不乏担忧。 逍遥窟!我一听公主提这个名字,瞬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看着云公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先上来躺着养精蓄锐,我们等再晚点儿就翻墙出去!” 我伸手将公主拉上床,见云公主还欲问话,我伸手捂住耳朵,“如果你要跟我说顾清禹的话,那你省省,我现在不想听!他就是个大……” 流氓二字并未说出口,我惊觉这种事情不能对公主说,毕竟顾清禹是她表哥。 那样的事情用太后的话而言是属于闺房里的羞羞事,不能广告天下的事。 “烦死了烦死了,今晚上咱就好好出去乐呵乐呵!”我伸手挠了挠脑袋一下,随后缩进被窝里面静心。 窝在被窝里面,我先是想了翻墙的大概位置,可是想着想着的竟然浮现出了顾清禹那张噙着笑的脸以及那时候他生气的表情,心忽然跳得格外的慢。 要是顾清禹知晓我带着公主去那种地方,他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我翻过来覆过去都静不下来,最后坐直身子看着一直看着我的公主,“走走走,翻墙去!” 看着公主欲言又止的嘴,我拍了拍她的肩胛,“还愣着干啥,不是一直想去吗!正巧,我现在特想出去透透气!” 催促着公主,带着公主换了一身衣裳走出了公主现在所居住的别院。 猫着身子借助月光下竹子的影子顺利来到了一处矮墙,我看了一眼公主,“你先踩在我肩上翻过去,我随后就翻过来!” 公主有些犹豫,我四周环视了一圈,“别磨叽了,再一会儿被发现就糟了!” 最后,费了九牛二虎可算是将公主给推上墙埂,我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加速向前冲去,脚踩在墙壁中断借助墙壁的助力手勾上墙埂,再使劲儿整个人坐上了墙埂。 我翻身跳了下去,落地后却没发现公主的身影。 我环视了一圈依旧没有云公主的任何踪影,“公主,云儿,云儿你在哪儿?” 我小声地呼唤着,可惜回应我的只有无尽的风声。 难道是一个人等不及了,所以迫不及待地去了逍遥窟? 我对云公主的了解不多,一时也拿不准主意。 我是返回去对顾清禹说公主失踪的事情呢?还是直接去逍遥窟里面看看公主在不在里面? 也罢,我先去逍遥窟找找再下定论! 原本满怀期待的,这下倒是满怀担心了。 云公主,你可别和我开这种失踪的玩笑! 从小巷走出来的这一路,我总感觉有人在跟着我,可每每我回头环视却又什么都看不见。 我一向敬鬼神而远之,可是这一次我听清楚了,脚点黛瓦的声音! “谁!别装神弄鬼的,我不吃这一套!” 下一刻,腰上一紧我被人腾空挟起,偏头看去那人竟然是戴着面具的小黑! 我刚刚高悬起的心一下就回肚子里了,“你怎么来了?你先放我下来,我要找找云公主!” 小黑却是不语,只是带着我缓缓落地。 月色迷蒙,小黑抬手缓缓拿下面具,背对着月光而站,“是我来迟了。” 认识他这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真容,硬朗阳刚,线条清晰。只是左眼角有着一条蜿蜒而下至耳垂的痕迹。 “楚逸,我的名。” “楚逸……”我呢喃了一句,果然,小黑真的是云公主口中的小侯爷。 我深吸一口气,“管你是楚逸还是小黑,在我这里都只是一个朋友,一个曾经几次救我的人。” 一个,我以前在边关时常想见的人…… “现在不是唠嗑的时候,公主不见了!此事事关重大,我带她出来的,就得找到她……” “不用了,我将她送回去了。我送你的衣裳,你喜欢吗?” 我别开楚逸看我的眼神,刚想说话,又听楚逸说,“同样一件衣裳,或许你喜欢的是丞相公子赠的!月儿,你是在责怪我回来的晚,对不对!” 肩胛被他给按住,我有些使不上力气,对上楚逸的眸子,曾经他的眸子让我觉得安心,那其中有着让我静下来的黑点。 可是此刻,再次对上他的眸子,我更多的只是想错开,我不想和楚逸有过多的纠缠。 毕竟,我记挂着的人是不知名不识面的小黑,而不是眼前这个小侯爷! “我成亲了,顾清禹对我很好!” “你对他那不是爱,那只是你对他心有愧疚心怀感激,月儿那不是爱!” 我摇晃着脑子挣脱楚逸的禁锢,“是有愧疚也有感激,可那又怎样,我已经是顾清禹的夫人了,我和他拜堂了!” 他欲伸手,被我后退一步给闪开了。我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那些话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出来:“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从边关回京城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我在那草垛上等你等了三天,可是你呢,你明明说过会陪着我一起回京城,你说过会给我带女儿装,会……你说过的会太多了,可是除却救过我的那些次数,你会的从没有一样是实践在我身上的!” “如果不是顾清禹,现在的卢素月早就不是卢素月,而是我爹送进宫的一颗棋子,一只从此失去自由被禁锢在宫中的金丝雀!” “月儿你听我说,听我解释,当时……” “不了,既然公主被你送回去了,那我也要回去了。不然顾清禹该担心了!”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延原路折回。 这些话一直憋着不曾倾吐过,没想到说出来之后出奇的轻松。 “我送你回去!” 我没有撵小黑离开,任由他跟着我一路。 再度回到翻墙的地方时,我转身对着楚逸,“对我来说,那个不知名不知面的小黑才是我记在心里挂念着的人。而这些和小侯爷楚逸,似乎没有关系!” 不给楚逸说话的机会,我直接翻墙回到了丞相府! 当下第一件事就是跑回公主的别院看一眼云公主是否真的回来了! 我推门走进去的时候,见云公主熟睡在床榻上,我提起的心这才完全放下! 为公主掖好被角,我走了出去,沿路一点一点走回琴瑟小筑。 到琴瑟小筑的时候,发现顾清禹提着一盏灯笼在琴瑟小筑道路口。 我跨步上前拥住顾清禹,“顾清禹,我好想你!” 是的,那种想念仿佛是深入骨髓无法自拔,又像是窜入心间微微发酸,将脑袋埋在顾清禹的怀里深深吸着顾清禹身上熟悉和安心的味道,努力找回自己。 眼眶有些湿润,我紧紧圈着顾清禹的脖颈将全身的力量都落在顾清禹的身上,最后由他抱着我转着轮椅回了琴瑟小筑。 这一夜,我卷缩在顾清禹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精瘦的腰,深吸着他的气息,贪念着他的温暖。 趴在他怀里喃喃道,“什么是爱?清禹你说爱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对你有没有爱……”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76回、夜昼腻歪不尽同 不少事情最后都是无疾而终,一如我趴在顾清禹怀里的问答。 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又如何叫顾清禹替我回答呢!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脸颊上有些酥麻感,我朦朦胧胧间伸手按住脸颊上游走的东西,往顾清禹怀里拱了拱,活动活动五官慢慢睁开眼睛。 从顾清禹怀里将脑袋脑袋伸出来,这才惊觉我拿着顾清禹的手,倏地松手清醒,“你……” “早。” 他侧着身子,一手支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刚刚被我拿着,耳边是他柔柔的一声问候,眼里是顾清禹噙着笑的嘴角。 想起昨夜的事情,我有些不自然地掀开被子翻身下床,穿戴整齐之后见顾清禹的衣裳递给他,“你先穿着,我去端水!” 其实竖琴和羌笛有作为陪嫁的丫鬟跟着过来,只是这两个丫头初来丞相府对丞相府的大小事情都不了解,故而她们俩这几天都跟着苏嬷嬷一起熟悉丞相府。 我走到门边将门推开,看着端着铜盆站在门侧的一个丫鬟点了点头,“给我吧。” 不知为何,从成亲后我就想亲力亲为,关于顾清禹的点点滴滴都不想假手于人。 端着东西转身回屋,将铜盆放在盆架上,我将面帕浸湿了拧干走到床榻边,“洗脸吧。” 顾清禹有些迟疑地伸出手接过面帕,在我的注视之下擦了一把脸。 他那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的眼神让我觉得很好玩,顾清禹穿戴整齐之后,我这才开始净面梳妆。 端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面的顾清禹,我伸手抚上铜镜还是觉得有些话该说出口,憋着我有些难受。 我放下木梳,转身对向顾清禹,“昨夜我翻墙了。” 他盯着我的眸子波澜不惊,似乎对我翻墙习以为常。 我咽了咽口水捏着衣角,深吸一口气说,“翻墙出去见到了楚逸。” 顾清禹的眸子依旧是水波不兴,云淡风轻的样子让我有些捉摸不清他的心思。 “顾清禹,你教我什么是爱吧!楚逸说我对你的不是爱,是感激和内疚。的确,楚逸说的我承认。可是除却他说的这些之外,我对你还有依赖,还有占有欲,还有舍不得和心疼!” 不知道话折本里面那些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是什么样子,那里面一直说着的爱又是个什么样子…… 我说完这话站起身不再去看顾清禹,自顾自地将昨晚上顾清禹放在枕头下面的鞋垫儿拿了出来,“从小没人教我女子该做什么,也没人告诉我如何相夫持家。嫁衣,是你一手把关的。就连背我上花轿的表哥也是你书信请回来的。这鞋垫儿是我从霓裳阁出来之后花了两个月时间纳了好几双中挑选出来的比较好的一双,女红我只会这么多了……” 忽然整个人被大力一拉,我身子侧转跌入顾清禹的怀里,他双手搂住我的腰,原本波澜不兴的眸子里面闪现着异样的光芒,我张口欲说话,就被顾清禹堵住了呼吸。 “表嫂……啊!我什么也没看见……” 门外的一声惊呼让我羞愤到极点,可顾清禹却丝毫不受公主声音的影响,将我往他膝盖上揽了揽,紧紧地圈着我的腰肢。 越发投入这个吻,吮吸得我觉得唇瓣都有些发麻。 顾清禹松开了我的唇瓣,我喘息着刚想从顾清禹身上下来,脖颈上一热,身子瞬间僵住,湿湿软软的东西啃咬着我的脖颈,心跳得巨快! 在我脸发烫得有些冒气之时,顾清禹将埋在我脖颈处的脑袋抬了起来,唇瓣殷红中带着不一样的妖冶,尤其是他此刻嘴角上绽放的笑容让我更加的恼羞。 “大白天的你……”我推了顾清禹一下,从他身上起身咬着唇走到门外,没有看见公主的身影。 倚靠在门边我有些生气地看着顾清禹,“你……你让我以后怎么见公主!” 我脑子里面甚至想象得到公主看见的那个画面——表嫂坐在表哥嘴上,表哥手搂着表嫂的腰,表嫂手圈着表哥的脖颈,两人开着门的忘我亲密…… 我瞪了顾清禹一眼,跺了跺脚转身就前去找公主。 毕竟昨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需要给公主一个解释,也需要知道楚逸是怎么弄晕她的! 事情真是多如牛毛,而且每件都这么的让我抓狂! 我从琴瑟小筑去公主别院的这一路上,路上所遇见的每个丫鬟或者是小厮都毕恭毕敬地朝我行礼道一声,“少夫人好!” 先前遇见的几个我都还礼说一句“早”,可是这一路上遇见的每一个都有礼得让我不解,我又急着去找公主,也就没再搭理了。 只是我心里始终疑惑着,这些丫鬟小厮我昨天也见过,并没有今天的这种有礼劲儿。 那些人眼神里面不仅带着恭敬,还流露着惧意。 我将其收入心中,打算待会儿问问苏嬷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来到公主别院的时候,公主正在掐花,然后将花瓣一片一片剥落…… 看那地上不少的花瓣,我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伸手拿起桌上的花朵晃了晃,“公主这是怎么了,这花瓣撒起来应该是不错!” 说着我就将花瓣给揪了下来,朝上一抛,瞬间下去了花瓣雨。 云公主偏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面满是戏谑,“我在数表哥什么时候放你来找我!” 我听着她调笑的话也没有反驳,只是脸有些不直接地发烫,我伸手捂着脸在公主对面坐了下来,“昨晚……” “昨晚我刚刚翻出去,就见到楚小侯了,然后我就被他给弄回来了!”公主耸了耸肩叹了一口气,“堂堂公主翻墙被发现已经很丢人了,我这要是跟他说你也翻,那岂不是闹笑话了。所以我就回来了,也没能跟你知会一声。”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对不起嘛表嫂,我昨天被楚小侯送回来之后,沾床倒头就睡,也不知是怎么了。”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拍了拍公主的手,想着兴许楚逸昨晚走的时候给公主下了什么药,不然不可能一个活蹦乱跳兴致高涨要去逍遥窟的人一下子就睡着。 罢了,既然公主不知道这件事,那我也不便多言。 云公主忽然起身移到我身侧的石凳上面,手勾着我的臂弯,眯着眼睛小声地说,“我没事,不过表嫂好像有事!” “我能有什么事儿,吵架你表哥不是我对手,打架他又下不了手,左右都是我赢。” 在公主这里聊了一会儿,就见丫鬟前来说早膳准备好了。 去前华庭的路上,公主一直挽着我的胳膊,一路上看着我就笑,我问她笑什么,她只是摇着头说没什么。 到前华庭的时候,发现丞相大人和顾清禹都已经入座了,我和公主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走上前。 “哇,舅舅我都好久没和您一块儿吃饭了!” 云公主上前在丞相大人身侧坐下,然后伸手轻轻拉了我一下。 我对上丞相大人的视线,立即低下头,“是儿媳起晚了,儿媳知错。” 这刚嫁进来第二天就让公爹等着我这个小辈,好像糟了…… 我心里有些煎熬地站着等丞相大人发话,等了好一会儿这才听见丞相大人的声音,“禹儿你这孩子怎么待妻的,以后应携妻而来!” 什么情况? 我倏地抬头看着丞相和顾清禹,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转,只见丞相大人心情似乎不错,他朝我点了点头,“入座吧!” 这一顿饭吃的我有些心里打鼓,丞相大人竟然那样说顾清禹…… 今天太阳难道从西边儿出来的? 饭后,顾清禹拉着我的手在我掌心写道,“会客。” 会客?我小声地问,“你说会客,在府里还是府外?” “清月斋。”手心上再次被写下三个字,我手一握,包裹住在我手心上写字的手指,笑着看向顾清禹,“好!” 清月斋,以前的于云斋,顾清禹因我一个毒誓将名声斐然的店名给换了。 顾清禹径直带着我走出丞相府,在丞相府朱红大门前站定看着外面的马车,我一愣,侧头看向顾清禹,这家伙什么时候准备好这些的,不像是一时兴起! 上了马车,我将今早那些丫鬟和小厮反常的形态说与顾清禹听,只见他只是点了点头,不做多言。 我心里寻思着该不会是顾清禹背着我做了什么,我凑近他面前问,“是不是你对那些丫鬟小厮说了什么?” 这话我说出来之后都觉得不对,顾清禹哪有那个精神和心情和那些丫鬟小厮说这么! 难道是丞相大人? 也不至于吧,丞相大人一天忙着朝堂上的事情本就很忙,哪里还能管这些! 也罢,回去问苏嬷嬷应该就知道了。 马车里依旧是我一个人叨叨叨,顾清禹只是笑看我。 马车停下,我下了马车,看着小云儿将斜木梯安置好,然后将顾清禹从马车上推着走了下来。 我环视了一圈发现这个地方有些眼神,仔细看了一会儿惊呼,“这不是我当时翻墙被狗追的地方吗!” 话音落我咬着唇尴尬地瞥了顾清禹一眼,见他嘴角微不可及地上扬,似乎被逗笑了。 我走到他身后推着轮椅,“你还笑,要是当时被咬了,我看你夫人哪儿来!”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77回、小夫妻裂痕显露 这一次来于云斋,或许该称呼清月斋,感觉和以往的几次不一样。 以前都是偷偷摸摸的来,而后不是烧了厨房就是捣了后堂,这家店的人见到我都远远避开。 再一次走进这地方,里面的工人师傅和掌柜向顾清禹和我问候着,让我有些恍惚和不切实际。 “二楼雅阁安排妥当了吗,主子要见的客人也快来了!” 小云儿和一旁的掌柜商量着事情,我就静静地听着。 我垂眸看着顾清禹,躬身凑近顾清禹耳畔,“你什么时候安排的,见的是你朋友?” 顾清禹眉梢轻轻向上一跳,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握着我的手带着我走到一边的隔间。 看着这处隔间,我眨巴着眼睛,“我们不是要去二楼吗,这里没有楼梯!” 顾清禹噙着笑转着轮椅自顾自地走到博古架边,伸手将放在博古架上面的一个小花瓶扭了三圈,咔的一声原本密封成墙的地方从中间分开,那里面还有个小的空间。 顾清禹松开花瓶,而后朝我伸出了手,我看着他伸出来的手,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上。 他握住我的手,转动着轮椅朝着那一处狭小的空间走了过去。 我急忙拉住顾清禹,“那里面太窄了,待久了会呼吸不畅的!” 我伸手挣脱顾清禹的手,活动活动手腕弓着身子朝顾清禹比划着,“不就二楼嘛,你放心,我力气可大了,我抱你上去!” 顾清禹直视着前面的那一处狭小空间,而后将目光收回落在我的身上,咧嘴笑了出来! 他收住笑意后朝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轮椅再次走到博古架旁,伸手按了一下花瓶旁边的陶笛,只见那原本分开的墙壁再一次合上。 墙壁在我眼前一分一合也就片刻的功夫,我新奇地走上前拍着那个墙壁,“咚咚的声音,里面真的是空的,顾清禹,这是不是就是机关啊!” “既然是机关,你把机关的秘密让我知晓了,这可以吗?” 他轻晃着脑袋朝我笑着,我走到博古架边想伸手试一下那个机关,这时隔间被推门而入,小云儿见到顾清禹和我的时候有些诧异,“公子,客人已经到了,您和夫人怎么……” 我看了小云儿一眼,“你帮忙拿一下东西。” 一个弯腰躬身就将顾清禹给打横抱在了怀里,我看着惊愣得没了动作的小云儿催促道,“拿着东西前面带路啊!” “少夫人,这,属下……” “废话真多,让你带路!” 我是能抱起顾清禹,但不包括一直抱着顾清禹手不会发酸。 我憋着一口气抱着顾清禹走出了隔间,当我走出隔间的一瞬间,我似乎听见了倒抽气的声音和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但是这些都是小事,只是……只是顾清禹你能不能高抬贵脑,别靠在我胸脯上…… 我甚至隔着衣裳都能感受到顾清禹鼻翼间呼出来的气息在我胸脯周遭蔓延,身子有些发软。 我愤愤地瞪了一眼顾清禹,抱着他身子的手不着痕迹地朝他腰间捏了一下,哪知他竟然轻颤了一下,然后伸手直接圈上我的脖子,直接将脑袋窝在了我的脖颈间。 上了二楼雅间,我站在楼道间看向小云儿,“快啊,哪间屋子你倒是把东西安置好!” 我此刻恨不得把顾清禹给扔地上,该死的家伙学我做什么! 圈脖子、靠颈窝,这些不是我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时常做的事情吗! 第一次被一大男人圈着脖子,感受着他的手臂在我脖子上磨蹭,以及他的气息在我脖颈处的喷涌,扰的我心烦意乱,恨不得直接将顾清禹扑在身下几巴掌赏上去! 脖子好痒,这是最直觉的感官。 小云儿拿着轮椅走到了一处关着门的雅间,伸手轻轻叩门而后推门而进,我抱着顾清禹走上前将其放在小云儿安置好的轮椅上,呼出一大口气,愤愤不平地瞪了他一眼! “回去我再跟你算账!”我凑近顾清禹耳畔咬牙切齿地说道! 直起身子我笑着开口,“我是顾清禹的夫……” “小黑!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转过身子还未介绍完自己,口中的话就失去了踪迹。 我看了一眼小云儿,这屋子里面哪里还有小云儿的踪迹,整个雅间里面就我和顾清禹以及对面端坐着的楚逸。 我吃惊地微张着嘴,眼神有些闪烁不定,咽了咽口水想要缓解一下惊诧。 顾清禹说的会客,这个客人是楚逸? 我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想要逃跑的心,直视着对面的楚逸,再吸一口气对楚逸说,“我是顾清禹的夫人。我以前不知道你们居然认识,真是失敬。” 手被顾清禹握住,我反抠着他的手掌,想要将心里面的那些愤怒全都发泄在他握着我手的这一只手掌上面! 雅间里面安静得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了,顾清禹不可能开口说话,可为何他会约楚逸在清月斋? 难道只是约他来吃桂花糕? 我主动为他们斟了一杯茶,自顾自地端起喝了一口,“你们应该有话要说,我去看看桂花糕。” 我站起身就想要离开,可是手被顾清禹捏住,我面上带着笑朝楚逸颔首,“你们先聊。” “月儿,外面风凉,脖颈上戴一条纱巾更好!” 楚逸目光铎铎地落在我的脖颈之上,收回目光之后端起茶杯仰头一口饮尽杯中的茶。 纱巾…… 脖颈上戴一条纱巾更好! 早上顾清禹啃咬我脖颈的画面排山倒海而来,我伸手一下捂住了那个位置,我怎么就顶着那个痕迹见了那么多的人! 我转过身背对着楚逸,使劲儿从顾清禹的手里将手抽了回来,回身笑着对楚逸说,“我知道了,谢谢!” 逃一般地离开了雅间,我捂着脖颈跑出了清月斋。 眼泪不知何时滑落眼眶,一幕一幕在脑海里面闪现。 顾清禹你怎么可以给我这么一个痕迹之后装作不知数的模样带着我见这个见那个的? 想起刚刚小黑仰头喝茶的动作,我心一窒,有些难以喘气。 我蹲在当初翻墙的墙角,见心里面这一刻的委屈和难受付诸泪水,任其滑落眼眶。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就在楚逸话音点醒我的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心里酸酸的。 顾清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能用这种方式对待楚逸? 我不知楚逸见到我抱着顾清禹进雅间是一种什么心情,更不知道他看见我脖颈上的痕迹时会怎么想…… 但是,楚逸拿茶当酒一饮而尽的动作刺激了我,也激醒了我的自尊。 一阵轮椅摩挲地面的声音和脚步声袭来,我伸手一抹眼角的泪站起身子看着走了过来的两个人。 楚逸在顾清禹的前面,他手中不知什么时候买的白色纱巾,他走上前什么也没说直接将纱巾缠在我脖子上。 目光沉沉地凝在我的脖颈上,而后什么话都没说地转身离去。 “小黑!”我喊道,这时顾清禹已经走了上前,他静静地看着我,眉头轻微皱起表示他内心的不平静。 楚逸的身形一顿,“我是楚逸,楚小侯。少夫人认错人了!” 他的话打着颤音,我心口酸起,忽略开顾清禹的眼神快步走向楚逸,伸手拦住楚逸的前路,“难道我嫁人了,你以前帮过我的那些事就不算事?你不戴面具了,你是楚逸,你就不会是我认识的小黑了吗?” “楚逸不认识顾夫人,小黑认识的只是卢素月。”他丢下这句话,迈步向前走去。 “断干净也是应该的,你是你的楚小侯,我是我的顾夫人,不该有交集!” 我说完这话转身推起顾清禹就朝着停放马车的地方走了去,此时小云儿守在马车旁边,他见我和顾清禹来了,见斜坡放好,帮着将顾清禹弄上马车之后,赶着马车离开了清月斋。 马车上我不曾看过顾清禹一眼,掀开窗幔吹了一路的风。 风虽不冷,可我的心却发着寒,冒着冷。 回到丞相府之后,我等着小云儿见顾清禹弄下来之后,推着顾清禹进了府。 成亲后,果然有些不一样了…… 若是放在以前,我何必委屈了难受了还做这些,早就甩手离去了。 可,毕竟成亲两日,公主和苏嬷嬷都在,我不能那么做,也不可以那么做。 推着顾清禹回到琴瑟小筑之后,我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竖琴,“给我打些水来,我要洗洗脸!” 刚刚哭过了,脸上应该不干净。 见顾清禹伸手欲拉我,我快一步躲开,走到盆架边伸手将铜盆拿了起来对竖琴说,“你带我去吧!” 丝毫不想搭理顾清禹,完全不想看见顾清禹!这一刻。 出了婚房之后,竖琴小心翼翼地问,“小姐,姑爷欺负你了?” 我埋头向前一个劲儿走,并不想听关于顾清禹的任何消息。 “小姐,其实姑爷对你真的没话说。昨天管家李大叔的女儿推了你,姑爷直接将她给送出了府,据说是送去庄子上。姑爷这是杀鸡儆猴,为您树立威信!” 我咣当将铜盆摔在地上,“他这么好你嫁给他啊,别在我耳边叨叨叨!”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78回、静心思忖错怪他 心情不好的我,就像是炮仗一点就着。 当我朝竖琴吼出那句话之后,我一下子被铜盆撞击地面的声音给弄清醒,看着那个被摔在地上反弹出几尺远还扁了的铜盆,双手抱头无力地蹲在了地上。 深吸几口气整理好思绪,我探出头扬起脸看向满脸挂着担心竖琴,一下子起身扑入她怀中,“竖琴,我被顾清禹欺负了!” 感受到她轻抚我后背那温柔的力道,我心里面的委屈和难受在这一刻全然爆发,趴在竖琴怀里哭了起来。 “好好好,不哭不哭,乖,咱们欺负回去!” 竖琴捋着我垂下来的发丝,柔声说着。 在她怀里哭了一会儿,我抬起脑袋的一瞬身子都僵硬了,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顾清禹! 他什么时候出现的?听到多少?看见多少? 我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朝竖琴郑重道歉,“刚刚我心情不好口不择言,对不起,琴儿。” “小姐你好点儿没,要是还不舒服,我帮你收拾姑爷去!”竖琴说着就开始挽袖子…… 我扯了扯她的袖子,朝她微微摇头,“我想吃你和羌笛烤的红薯了,帮我弄几个吧!” 将竖琴送出了院门,我折身走回来。 把地上扁了的铜盆捡了起来,直接绕开顾清禹身侧回到了婚房。 将那个扁得不成样子的铜盆放在盆架上,看着那个造型还是忍不住扯着嘴角笑了出来。 我刚咧嘴笑笑,就见顾清禹走了进来,我见到他身影的时候撇开了眼眸,不想去看这个攻于心计、什么都算计的男人! 他既然约了楚逸见面,又为什么带着我去,带着我去也罢,为何还…… 我心里这股子怒火具体来源于什么,我也有些不清楚,总之就是不舒服。 顾清禹转着轮椅走到我跟前,他手刚一伸出来,我立刻避开。 他扬起的手僵硬在空中,一直注视着我的眸子有些黯然地闪烁了几下,随即他抿唇垂下了脑袋。 我没有错过他那黯淡的眸子和垂下的脑袋,看着他僵硬在半空中的手放下之后搭在轮椅扶手上,骨节分明的手此次似是狠狠地捏着扶手,以此来表达他心里的情绪。 婚房里本就安静,现在越发有些静得可怕。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我竖起耳朵仔细一听,这是苏嬷嬷的脚步声。 “少爷,少夫人,明日就是归宁日,东西老奴和管家已经备齐了。”苏嬷嬷走上前,将一个折本递给顾清禹,“少爷,这是清单,您看看,如果有添改的,老奴即刻准备。” 我顺着苏嬷嬷的话看向顾清禹手中的清单,微不可及地吸了一口气,看那折本挺厚实的,也不知写了多少。 “这……”苏嬷嬷的眼神定在盆架上的铜盆上,快步走了过去拿起那个铜盆,视线在我和顾清禹身上扫视着。 我正欲开口说话,就见顾清禹快我一步走上前伸手接过那个铜盆,而后从腰间拿出青笏,在上面写道:“失手摔了,再换一个。” “明白。老奴这就去拿一个新的过来!”苏嬷嬷点头,伸手就要从顾清禹手中接过那个扁得铜盆,岂料顾清禹朝苏嬷嬷微微摇头,自顾自地将那个铜盆放在了盆架上。 苏嬷嬷离开之后,顾清禹走到我身侧,将折本递给我,而后不再多看我一眼。 青笏上写道,“若不够,再加。” 我扬手就将折本拍在八仙桌上,犀利地看着顾清禹,“你什么意思,你明知道我陪嫁的东西不多,你说这种话,想表达什么!” 顾清禹眼神一凝,眉头一皱,伸手直接扯住我的手腕,将我死死地拉住。 “你又想干什么?” 我语气不善,眼神带着疏离地瞪着他,另一只没有被拉住的手拿着折本,“这些东西你自己过目就可以。反正你什么都能提前算计进去!” 他拉着我手腕的力道一点一点小了,我猛地抽回我的手,一屁股子在一边的圆凳上坐下,“我都和你说了我与楚逸之间清清白白,你为什么还要那样做,现在好了,我和他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也对,卢素月认识的是小黑,不是楚逸。” 我抬手指着戴着纱巾的脖颈,“你弄了这么一大个痕迹在上面,你明明知道它存在,不但不告诉我,还带着我到处逛,顾清禹你到底存了什么心!” 想着丞相大人那时候之所以教训他,莫不也是因为脖颈上的这个痕迹! 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按着他设计下的路段走,好像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样。 以前觉得他百般好,可是现在我一提起他就是满肚子的气。 我喋喋不休这期间,他不曾说过一句话,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我。 许是一个人吵,吵着吵着也就冷静了。 我瞥了一眼身侧的顾清禹,他只是抿着唇,眼眸一如当初我翻墙初见时的一样冷情和疏远。 我心一怔,从哪句话开始他就一直是这个表情不曾变过了? 我心里诧异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我生气仅仅是因为脖子上的这个痕迹吗? 静下心来之后,我猛地发现我竟这般在意顾清禹,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尽管我怒意的源头是楚逸指出脖颈上痕迹时,羞愤在那种情况下越演越烈…而后就像是炮仗一眼瞬间燃爆…… 可,思前想后发现我真正生气的竟然是顾清禹做这些事时不曾告诉我一点半点,每次都是他全权安排。 心里一下如明镜,我看着此刻端坐在轮椅上的他,尽管对上他的眸子,他也不曾有半点的回应,就好像我和他不过就是泛泛。 我心里大惊,意识到我和他之间似乎竖起了一道隔膜。 心口忽然有些发酸,我伸手将折本推倒他面前,“你看着弄吧,我有些累。” 起身走到床榻边,翻身爬上床将被子盖住脑袋。 深吸气欲平缓心里的波澜,可是这被子上有着顾清禹淡淡的气息,我喘了一口气见脑袋探了出来。 这时苏嬷嬷拿着一个新的铜盆走了进来,将铜盆放下之后诧异地看向我,“少夫人身体不适?” 我朝苏嬷嬷摇晃着脑袋,就见顾清禹朝苏嬷嬷摆了摆手。 苏嬷嬷离开之后,屋子里面就变成了我和顾清禹。 我窝在被子里面看着转着轮椅朝床榻边走了过来的顾清禹,他伸手为我掖了掖被角之后,抬起手不知是想做什么,最后僵在半空后垂了下去。 饶是他为我掖被角,可是不似以前了,那种感觉不一样了! 看着他转着轮椅回去的身影,我伸手想要去拉他,可是手却僵硬着未能伸出。 目视他拨开珠帘走到窗前的书桌旁,耳边听着他翻书的声音,我裹了裹被子回想着与顾清禹相识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事情,心里内疚羞愧。 那时候生气,我竟然那样定义他。 攻于心计,算计他人…… 我想我是疯了,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 偷偷瞄了一眼翻书的顾清禹,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同一时刻他的视线和我相碰撞在一起,如同偷窥被抓住似的咬着唇飞快别开眼眸,翻过身背对着顾清禹的方向。 不知为何,就刚刚那一眼竟让我出奇地松了一口气。 被子上有着顾清禹的味道,嗅着这个味道我渐渐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是被身下湿湿的粘感弄醒。 湿湿的…… 心里一惊,难道我尿床上了? 刹时间身子愣住,我一动不敢动地在床榻上躺着,刚一翻身就对上顾清禹的脸! 我瞪大双眼惊诧地看着顾清禹,咬着唇不敢说出这么羞不可恕的事情! 咽了咽口水我这才找回声音,“早,我…我睡醒了,你可不可以去帮我喊一下竖琴和羌笛……” 他的大掌直接抚上我的额头,忽如其来的接触让我忘记了说话,这瞬间身子绷直了连呼吸都忘了。 他拧巴皱起的眉头随着他松开的手一道愈发皱起,看着他转身转着轮椅而去的身影,我诧异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天呐,好烫! 该不会他去给找大夫吧! “顾清禹,你回来!”我急忙喊了一声,可是小腹传来的一阵绞痛让我声音渐小。 疼得我有些冒冷汗,我伸手捂着小腹咬着唇想直起身子喊顾清禹回来,可是屁股下面那湿湿的感觉让我羞得不敢动身,小腹上的疼痛也让我身子提不起力气。 无奈只能这样躺在床上。 没过一会儿一阵脚步声和轮椅摩挲地面的声音响起,顾清禹为首后面跟着好几个人! 顾清禹走到床榻边,伸手按了按被角,我见屋子里面这么多的人,一时间更加难为情! 我伸手扯住顾清禹的手,迫使他压低身子侧耳过来。 我看了一眼顾清禹侧过来的身子和站在珠帘外没有走过来的人影,丢脸在顾清禹这里还可以接受,可真要丢在这么多人跟前,那我还不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我咬着唇忍着小腹传来的疼痛,凑近顾清禹耳边闭上双眼用只有我和他听得见的声音尴尬道,“我……我尿床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79回、初潮来袭阴霾扫 察觉到顾清禹身子的僵硬,我羞得一下子就钻进被窝里面躲着不出来。 一股铁锈味儿钻入鼻尖,我按下被子将脑袋给探出来深吸几口新鲜空气! 这怎么还有铁锈味儿了? 我探出头时,见顾清禹正在珠帘外将那些人给送出婚房。 我咬着唇想要坐起身,顾清禹关上门折了回来,伸手拨开珠帘朝着床榻边走了过来! 他的眸子在我脸上定睛看了一会儿,而后伸手理了理我的碎发,转着轮椅到一边的衣柜,拿了一整套衣裳朝我走了过来。 他将衣裳放在床榻边,轻轻拍了拍放在床榻边的衣裳,而后朝我颔首转着轮椅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就见顾清禹折身走了过来,将床一侧折起来的屏风该拉开,将床榻前面整个的给遮住。 我有些疑惑顾清禹拉屏风做什么,就听见顾清禹的轻轻拍掌的声音,门被拉开。 “公子,热水准备好了!” 小云儿的声音从外面传了出来,我听着小云儿的话,心里面不免暖了起来。 顾清禹怎么能想得这么周到! 听见关门的声音,我这才微微喊了一声,“人都走了吗?” “嗯。” 他磁性的嗓音响起,我深吸一口气将顾清禹放在床榻边的新衣裳挪开,掀开被子起身。 被子一掀开,映入眼帘的是红褐色的血迹,一股铁锈味和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我惊得眼睛瞪大呆在原地,扭头看了一眼我的下裙,整个屁股墩儿处一片血迹模糊。 “顾清禹,顾清禹我流血了!怎么办,好多血……” 手足无措的我能做的只有喊顾清禹,一个劲儿喊顾清禹。 我完全忘记了窘迫,只剩下害怕,留这么多血会不会死?失血过多死在丞相府? 见顾清禹转着轮椅快速而来,我一下子扑了过去抱住他,“你给我休书吧,把我送出去,我不想死在这里,不想连累你,顾清禹你……” 他伸手圈住我的身子,直接将我往抱坐在他的膝上,目光凝视着床榻上的血迹,而后噙着笑摸了摸我的脸颊整理着我凌乱的头发。 转着轮椅走到外面的浴桶边,伸手握住我的手在我掌心写道,“你长大了。” 长大了? 我死死拽着顾清禹胸襟前的衣襟就是不松手,我有些后怕地仰头看着顾清禹,“我会不会死?” 他朝我摇晃着脑袋,一手伸进浴桶里面试着水温。 然后伸手触碰上我腰侧的系带,伸手将系带给拉开,将外裳给剥落下来。 我惊恐地看着顾清禹,“你脱我衣裳作甚?” 许是我惊恐的眼神让他一顿,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再一次在我手上写道,“沐浴。” 沐浴…… 我眨巴着眼睛这才惊觉身上的外裳已经被顾清禹给脱了,我咬着唇别开眼不去看顾清禹,咕囔着,“我自己洗,你……你先出去!” 我从顾清禹身上站起身,看着他走出婚房,我这才开始脱衣抬腿走进浴桶。 看着褪下的亵裤上面都是血迹,我急忙别开眼睛坐进了浴桶。 温热的水包裹着周身,小腹处传来的疼痛一点一点缓解,只是水中渐渐被血迹染成了浅褐色。 我擦洗着身子寻思着顾清禹说的那一句长大了是什么意思。 脑子里面恍惚想起前晚上我地顾清禹说的事情,难道我正常了? 会流血了!和竖琴她们一眼了! 我欣喜地看着地上的亵裤,手抚上小腹,激动万分! 我一直以为我不正常,原来我正常的,我没毛病! 忽然有叩门的声音,“小姐,我是竖琴,我可以进来吗?” “嗯!”一听是竖琴,我嘴角都弯了弯。 竖琴走进来折身关上门,而后对我说,“姑爷说让我来照顾你,说你……” “小姐你是没看见姑爷涨红了一张脸才写下那么几个字!”竖琴朝我说着话,走进床榻处见衣裳给抱着走了过来,然后对我说,“小姐,月事期间切忌泡水。你这是初潮,更得注意了,下次用帕子擦擦身子就好。这五六日忍着些就好了。” 竖琴伸手拿着一个椭圆形的布条子在我眼前晃了晃,“小姐,这是月事带,你待会儿绑上她再穿亵裤,这样就不会弄脏衣裙和床单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咬着唇问竖琴,“顾清禹说我长大了,什么意思?” 竖琴勾唇一笑,见东西放在浴桶旁边,“这个嘛,姑爷到时候会告诉小姐的。我先收拾一下床铺,待会儿和羌笛一起赶忙为小姐多缝制些月事带。” 竖琴这死丫头,说话说一半! 见她见收拾下来的床单被套和我换下来的脏的衣裙全都放在一边的木桶里,我有些疑惑地说,“放这里做什么?” “姑爷说了,不让动!” 竖琴收拾好之后就离开了婚房。 我向来沐浴不让人伺候,我从浴桶里面站起身,总感觉下身有什么东西在涓涓而流。 我擦干净身子拿着那月事带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绑好,穿上亵裤之后我总想伸手提一提月事带,总感觉一动就会掉出来…… 将干净的衣裳穿上之后,我看着这一桶血水,伸手拍了拍脸颊,真是羞死人了! 围着浴桶看了两圈,蹙眉看着这一桶水,我怎么端得动!!!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轮椅轱辘滚动的声音,我想着我那时候直接扑进顾清禹怀里,还说那样的话,羞都羞死了。 难为情地飞快拨开珠帘跑上床去,将被子往身上一盖。 叩门声响了三声,而后顾清禹推门走了进来。 耳边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躲在被子里面的我心跳得越来越快,直到一只大掌探进了被子里将我往床榻边挪了挪。 那温热的手掌覆在我小腹上,轻轻地贴着柔柔地摩挲着。 他的手掌本就温热,再加上他贴上来的这一刻还外带摩挲,我只觉得小腹上像是被点了火一样烧了起来。 想说什么最后全都化为了无声,我缓缓抬起手搭在了顾清禹覆在我小腹上的手背上,伸出头看着看着顾清禹。 “你……”他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个时候的衣裳,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炸起来,坐起身看着他的腿…… 两半屁股墩儿的血印记明晃晃地在他的下裳上,我只觉得眼前有些晕眩,我翻身下床快步走到衣柜旁拉开衣柜将顾清禹的衣裳拿出了一套。 二话不说直接上手将他的衣裳系带和腰带给扯开,丝毫没有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直接将外裳和交领上襦给脱掉。 看着一身中衣中裤的顾清禹,我这才方然醒来,看着自己手上剥落下来的衣裳,眨巴着眼睛对上顾清禹的脸,“我……你衣裳脏了,我给你换换……” 脱都脱完了,我深吸一口气,又不是没脱过,反正他是我夫君,我想怎么脱就怎么脱! 不管顾清禹诧异和惊愣的神情,我拍了拍他的手,“袖子在这里,伸手!” 给顾清禹穿好衣裳,我飞快地把脏的衣裳放在浴桶边装着脏的床单和我衣裳的木桶里,拍了拍手扭头对顾清禹说,“我待会儿会洗掉的!” 我拨开珠帘走到床榻边,将被子叠好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捏着衣角,“我……我那时候喊你给我休书是因为我觉得我要死了,怕成亲两天我就死了,对你名声不好。所以……” 见他转着轮椅走到我的身边,目光炯炯地看着我,黝黑的瞳孔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想他靠近。 我自己搅着自己的手指,“现在我不死了,我不要休书了……” 他嘴角微微一扬,伸手朝我招了招,我咬着唇微微低下身子凑近顾清禹。 刚一凑近,腰上被顾清禹圈住,脑袋也被他扣住,我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屏气凝神抿着唇坐在他腿上看着顾清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可事,唇上没有我预期中的触感。 我有些诧异地睁开双眼,就见顾清禹邪气一笑,伸手点了点我的鼻翼,而后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蜻蜓点水的亲吻。 鉴于刚刚被顾清禹摆了一道而后他嘴角的那抹调笑,我睁大眼睛双手按着顾清禹的唇,嘟着嘴就亲了上去! 我睁着眼睛故而能看见顾清禹眼神里面的东西,这么波澜不兴? 我眼珠一转微微咧嘴舔了舔顾清禹的唇瓣,而后直接翘开了他的唇瓣。 那种感觉和唇瓣相接不同,温热酥麻还带着甜意,而顾清禹原本波澜不兴的眸子倏地放大了。 我有些喘不过气来,见顾清禹眸子处的变化,我刚想移开,可脑袋和腰被控住,完全挣不开。 顾清禹的气息太过强大也太炙烈,我挣扎了几次最后融化在他的攻势之下。 我只觉得有什么抵着我的背,我想伸手摩挲一下,下一刻只听见一阵砰的声音,我实实在在跌在顾清禹身下,这才发现刚刚抵着我背的是床榻边儿,不知顾清禹使了什么劲儿,直接带着我翻身滚上了床榻。 “顾……” 名字还没喊出口,再次被封唇俯身。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80回、宠妻狂魔顾清禹 从未有过的触感和从未有过的悸动,我只觉得浑身有些发热,而且想要顾清禹的更多! 吻后,他圈着我的身子平躺在床上,将我往他怀里一搂,手覆在我的小腹上,温暖的大掌在小腹处轻轻地摩挲着。 我有些害羞地扭身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嘟囔着,“明天回门,顾清禹,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一提起要回将军府,我并没有新嫁娘归宁的喜悦,一想起上次在二姐院子里出的事情,身子就止不住地颤抖着。 见过大风大浪的我,可唯独没有怎么见过这些勾心斗角。 或许这也是我早早就被我爹丢去军营的缘故,我对后院之间的那些事情只是耳闻,并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再加上身边没有一个知事的上了年纪的人教导过这些,我有时候觉得我真的就像个男人似的。 顾清禹的怀抱很温暖,附在我小腹上的手很柔很乱,让我的心一点一点柔软下来,我伸手穿过顾清禹的腋下环抱着他的身子,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我肚子疼,你抱我!” 和顾清禹认识也就短短的三个月,可是这三个月来,顾清禹教会了我一件事——一切有他。 在他细致周到的照顾下,我学会了依赖顾清禹,也在不知不觉间学会了撒娇学会了嗔怪。 以前我觉得这些情绪在我身上不可能出现,直到遇见这个叫顾清禹的男人,我才发现我体内一直有着一个娇羞小女子的存在。 身子被他又紧了紧,他微微蹭起身拉被子给我盖严实,掖好被角后,一手穿过我的脖颈下面,给我当枕头枕着。 脑袋和他的胸膛微微分离些许距离,就见顾清禹朝我笑了笑,他一手枕着我的脑袋一手捂着我的小腹,脸上的笑容和眼角的宠溺就像是冬日的太阳,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我再一次将脑袋往顾清禹怀里拱了拱,“我不管,你怀里只能是我一个。顾清禹,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给别的女子温暖的!” 这样温暖的顾清禹,我想要霸占着他,永永远远地霸占着,让他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的怀抱十分的温暖,活脱脱一个大火炉。 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心跳的声音,我咧着嘴角揪着他的衣襟说,“你个呆子,怎么能对我这么好!” 顾清禹圈着我的脑袋手指轻轻捏了捏我的耳朵,一瞬间我身子一阵酥麻,呼吸不稳。 对上顾清禹含光的眸子,我伸手使了个巧劲儿身子一用力,直接将顾清禹压在身下,正当我欲张口之际,身下一种液体脱离身体丝毫不受控制的感觉让我身子一愣,我翻身下床朝顾清禹摆着手,“我……我……” 不管了,我套上鞋子直接跑出了婚房,朝着竖琴和羌笛住的屋子的方向跑去。 刚刚跑到花园亭子处,就见竖琴和羌笛两人手上端着托盘,托盘上面盖着红布。 我现在急着要先找个月事带去茅房看看,忍着小腹处传来的坠落感上前拉住竖琴,凑近竖琴儿边小声地说,“再给我一个那个,我改天还你!” 喘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竖琴和羌笛,竖琴端详了我一眼,朝我挑眉,“还是姑爷疼小姐!” 我还没明白竖琴什么意思,就见竖琴已经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掀开红布一脚,而后给了我一个月事带! 饶是我肚子里面一串疑惑,可是也不敌这下身液体流速。 我抓上月事带就冲去了茅房! 解决完之后,我洗了洗手擦了擦汗,真他大爷的丢脸! 回到婚房后,见顾清禹端坐在一个大木盆前,而他手上拿着正在揉搓的正是我那条浸满血迹的亵裤! 一瞬间我想也没想上前就见亵裤给扯了过去藏在身后,以为难为情故而说话也十分结巴,“你,你,我的我自己会洗,你一个大男人洗什么衣裳,还,还还是这…这……” 我咽了咽口水想要缓解内心的波澜翻涌,咬着唇走了上前想要自己洗,哪知我刚刚走过去一步,转瞬间就被顾清禹给一拉直觉坐在他的腿上。 顾清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而后伸手将我夺过去的亵裤给抢了回来放在木盆里,朝我微微挑眉,似乎是觉得我有些不听话。 他抬手在我肩上一点,我当下就叫嚷起来,“你除了会人迎穴还会什么,你就知道欺负人!” 他对我的话丝毫不理,整个人很安静,嘴角一直噙着笑地抱着我转着轮椅走到床榻边,微微蹭起身子借助轮椅的高度将我放上了床榻,给我盖好被子转着轮椅又回到了木盆前。 我被点了穴,只能这样瞪着双眼整个脑袋发着烫地看着在木盆前洗了一件又一件衣裳的顾清禹,每每看见他的手掌揉搓在我的那些衣裳上,我就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亵裤上带着血迹,他却丝毫不介意地十分用心地在揉搓着,时不时地看着他放些皂荚在上面,我这心里面别提有多难为情了。 那样贴身的衣裳在他的手下似乎也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我从没有想过我会在成亲第二天让顾清禹洗衣裳,而且洗的还是内至肚兜亵裤外至交领褙子等的衣裳。 看着衣裳在他的手里一点一点地洗完,我也只能干看着他的动作,心里面其实十分震撼。 当第一遍衣裳洗完之后,我以为顾清禹会让小云儿或者是别的小厮进来倒水,谁知道顾清禹将一只木桶放进我洗澡的浴桶里面,自顾自地拎着沐浴的水转着轮椅走了出去。 如此来来回回不下十次之后,浴桶和大木盆里面的水应该是被他给倒干净了。 他又将那些衣裳放在木桶里,拎着木桶转着轮椅就走了出去。 不知顾清禹拎着那一桶衣裳去哪儿了,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回来。 他回来之后这是先转着轮椅走到床榻边,伸手又一次将屏风给拉开,这才转着轮椅走了出去。 每过一会儿,就听见小云儿吩咐人前来见浴桶和大木盆给端走了。 小云儿等人离开后,屋子里面又只剩下我和顾清禹。 听着关门的声响,我心里咯噔一声,这大白天的关门作甚? 听着轮椅滚动地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奈何我根本动不了,整个身子都有些发软还发虚。 顾清禹走到我跟前,伸手给我解穴之后,抿着唇过了好长时间他才微微起唇说道,“乖!” 一个字里包含着让我一下子安静下来的力道和柔情,尤其是他说这个字时眼角带着的那一抹亮光,直冲我心田,我撑起身子勾住顾清禹的脑袋,忽地对上他的眸子让我有一瞬间的惊慌! “看不出来顾大公子还是个洗衣小能手,以后我的衣裳你洗,你的我洗,公平吧!” 说完这话我恨不得抽自己几嘴巴,这说的都是什么话,这话题被我岔得也太远了点儿! 可意料之外的听见顾清禹的一句“嗯”,惊诧得我身子僵在他怀里,直到他的手再次附上我的小腹,我这才回过神来。 “哟,杞之你这也太猴急了,嫂夫人这肚子里有没有你不是最清楚吗,这就先摸上了,要不要本公子来号号脉?”房顶上的一阵响声和房门被推开的瞬间,青阳先生欠揍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急忙松开勾着顾清禹脖子的手,身子往被窝里面一缩,严严实实地盖住了自己。 我不知道外面的顾清禹和青阳先生是怎么个相处方式,只听见东西掉落在地上的清脆声,紧接着又是一阵青阳先生欠揍的话。 “喂喂喂,我说杞之,本公子知道你明天要陪着嫂夫人回门,这特意来问你要不要本公子陪着一块儿去的,好心好意来,你不给茶喝也就算了,还拿东西摔我,你伤了本公子的心,看本公子以后怎么给你……” 声音倒是越来越小,再我以为青阳先生和顾清禹要出去的时候,又听见青阳先生鬼哭狼嚎的声音,“你!!!你居然真的让霓裳阁做月事带,杞之,你真是浪费霓裳阁的人力!” 青阳先生愤愤离去,连带着轮椅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我将脑袋从被子里面探了出来,发现顾清禹和青阳先生一道儿离开了。 很快,我的目光凝视在了一边放着的两个托盘上。 那不是竖琴和羌笛刚刚端来的托盘吗? 这和霓裳阁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竖琴和羌笛做的? 我心里有些疑惑,掀开被子走了下来,穿上鞋子来到桌边掀开红布看着两托盘的月事带,我只觉得头大和尴尬。 其中有个折起来的信纸让我有些好奇,我拿起信纸掀开看的瞬间,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顾清禹竟然真的让霓裳阁做月事带送来,而且还让霓裳阁每个月这时候送过来…… 我惊魂未定之时,门被推开顾清禹走了进来。 他见我下床,眉头明显皱起,似乎不太满意。 我见他走过来之后,指着桌上的两托盘月事带问,“你让霓裳阁准备的?” 他点头,伸手拿起一个月事带仔细端详了起来。 我羞得伸手就要去夺那东西,却被他轻巧躲开。 “为什么让霓裳阁弄?” 顾清禹看了我一眼,而后将手中的月事带放下,执起我的手写道:“你喜欢!” 我喜欢?我喜欢什么了! “刺绣!”他再一次在我的手掌心上落下两字。 我在他的逼视下拿起月事带仔细看了看,咽了咽口水,“顾清禹你个败家爷们儿,哪有月事带用这么好的料子的,还,还有花纹,又没人看得见……” 话还没说完我已经闭嘴了,脑子里面竟然闪现出一幅绑着这个月事带在顾清禹面晃来晃去的画面…… 我双手抱头,“顾清禹你个流氓,色痞子!!!”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81回、回门隆重很诧异 成亲第二天一整天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再加上我身子乏,这一夜在顾清禹怀里倒也睡得安稳。 第二天我被摇晃醒的,我迷茫地打了个哈欠睁眼看着已经摇晃我的那双手,我伸手就要将其挥开,“别闹,我要睡觉!” 可是那摇晃我身子的手完全不停,我只好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穿戴整齐坐在床榻边的顾清禹,他见我醒了,摇晃我身子的手这才停了下来。 大手抚上我的脸颊,轻轻地将敷在脸上的头发捋大耳后,嘴角带笑伸手将我给拉了起身。 “小姐,我们可以进来了吗?” 门外是一阵叩门声和竖琴羌笛的声音,我伸了个懒腰可算是彻底醒了过来,我扯着嗓子朝门口说道,“好,进来吧!” 竖琴和羌笛进来的时候一人手里端着托盘一人手里端着铜盆,我翻身下床却发现自己的身子没有以前这么的灵活,总感觉有些发软。 我闭气凝神一刻,看着身上有些发皱的中衣微微蹙眉,就在这个时候竖琴快步走了过来,见托盘放在一边的八仙桌上,手上拿着一套衣裳,朝我笑着说,“小姐,这身衣裳是今晨霓裳阁送来的。” 我朝那件衣裳投去了好奇的目光,同时也对霓裳阁有些好奇。 我的嫁衣就是霓裳阁制作的,这回门穿的还是霓裳阁制作,这霓裳阁难不成也是顾清禹暗中经营的生意? 我见顾清禹静静地看着我,随便穿了穿鞋子走到轮椅边将轮椅给推了过来,而后搀扶着顾清禹,将其安置在轮椅上,我这才接过竖琴手中捧着的衣裳。 “琴儿,将姑爷先推出去!” 我需要见里面的中衣中裤都换了,顾清禹在始终有些难为情。 顾清禹倒也非常配合地一个人转着轮椅朝着外间走了去,我见衣裳换上之后,竖琴止不住地叹赏,“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一点儿没错。姑爷挑选的衣裳总是很适合小姐,既能满足小姐的活泼好动,又能生生给小姐您增添出些许的温婉气息!姑爷真是好眼光!” 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裳,手按在竖琴的肩膀上,“那是你家小姐天生丽质,和这衣裳嘛,也就一丁点儿关系罢了!” 丝毫不管竖琴戏谑上挑的眼角和嘴角,身上这身桃红色的罗裙我是很喜欢,虽然我以前都不太喜欢这些鲜艳的颜色,可是苏嬷嬷说过这新婚就得穿些喜气的。 而此刻身上这身桃红色的罗裙倒是很不错,相对于红色而言,少了那些沉闷之气,却也多了俏皮的成份。 我走到红木梳妆镜前伸手捋了捋垂在胸前的头发,看着镜中的自己,唇红齿白以前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倒是有些知道了。 我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情不自禁地莞尔笑了笑。 自从认识顾清禹之后,我就连笑容都越发多了,甚至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温暖。 羌笛为我化了一个淡妆,我抿了抿唇脂,看着镜子里面那个扎着仙女髻的女子,深吸一口气,这成亲三天,我总感觉我和顾清禹生活了三年。 我起身朝顾清禹走去,在他跟前转了一圈,“怎么样,好看吗?” 见他点头,我这心里面仿佛是吃了蜜,甜滋滋的。 换好装之后,顾清禹牵着我的手走出了琴瑟小筑,来到丞相府朱门前,只见苏嬷嬷领着一众小厮排队排站定。 “少爷,少夫人,回门礼已备好,老奴将一路跟随。” 我倒是差点忘记了苏嬷嬷的存在,没想到今日回门她会一道去。 一想到苏嬷嬷背后的人是太后,我这心里面别提有多高兴了,苏嬷嬷跟着一同前去,我那二娘想必也不敢造次。 不然还不知道这一番回门会出些什么幺蛾子。 我和顾清禹上了马车之后,就见顾清禹从一边暗格里拿出了一个小册子,我有些好奇地移动身子靠近顾清禹,“看的什么呀?” 他将东西在我面前摊开,而后偏头朝我一笑,又从另一边拿出了一支朱笔。 “这!这是账簿!”我接过手翻了一页就认出来那是账簿,我这才想起来我书房里面堆着的那一堆箱子,箱子里面全都是账簿…… “你不会是打算丞相府去将军府这一路上教我看账簿吧!夫君,我们能不能玩点别的,或者改天更爹商量一下,这个家还是爹管,你说好不好!” 我自然知道顾清禹不会答应,所以在他起唇的时候我就伸手捂住他的嘴,“就答应我一会会儿,让我也开心开心好不好!” 时间好像一下子停住了,我都准备打退堂鼓的时候,顾清禹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从我手中将账簿拿了过去连同朱笔一起放进了一边的暗格里面。 被他这个动作一惊得有些发愣,我好一会儿才笑出声,“顾清禹你真是个呆子,哪有你这么听媳妇儿话的男人。” 我忽然想起以前也看见过别家成亲的时候好像要踢轿,说是踢轿是给新媳妇儿下马威,以后才能不惧内。 我心里捉摸着顾清禹是不是因为没有踢轿,所以才这么纵容我! 如果真是这样,以后竖琴或者是羌笛成亲的时候,我也让他们不许踢轿! “少爷,少夫人,将军府到了!”苏嬷嬷的声音从车窗外穿了进来,我看了一眼顾清禹,伸手握住他的手,“我们下去吧!” 依旧是我先下去,而后小云儿安置好斜坡,再将顾清禹给弄下来。 下了马车的时候我很是诧异,也很是惊讶。 我爹竟然带着家里的内眷都站在这大门口,似乎是在等人! 这样的场面我不曾见过,有些心虚地朝顾清禹的身后侧了侧,手被顾清禹握住。 他拉着我的手转着轮椅走到我爹面前,这才松开我的手,而后拱手朝我爹行了个礼。 这是第一次见顾清禹和我爹正面相对,也是第一次见顾清禹给我爹行礼。 顾清禹行礼之后,朝我爹点头之后,伸手准确无误地握上了我的手,将我的手包裹在他的大掌里面。 反观我爹,他下巴颤动着,嘴里说着的只是一个字,“好!” 这外面站着的所有人,顾清禹也只和我爹行了个礼,而后由我爹引路领着进了将军府。 不知为什么今天回门,将军府为何会准备得这么隆重,着实让我有些诧异。 男人们聊天,我们女眷自然不在外堂而是在内院。 二娘三娘以及我爹的不少夫人都围着我,对我展开了猛烈的‘嘘寒问暖’和对丞相家子嗣问题的‘深切关怀’! 要不是我定力好,我都发火了。 小腹一阵一阵的痛感让我有些难受,我伸手搭上苏嬷嬷的手,“嬷嬷,我有些……” “少夫人,您等着,老奴这就去给您端杯温水来!”苏嬷嬷说着这话,直接走出了这间屋子。 苏嬷嬷一走,我爹的那些夫人问话也就越发犀利了。 “月儿今晚是要留在府上,还是要趁天黑前赶回丞相府?” 我想也没想地笑着说,“自然是要回丞相府,也不好叨扰夫人你们!” 忽然其中一个女人拿着帕子掩面笑了起来,“四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这留在府上晚上可要互喜,妹妹见月儿这脸色有些苍白,想必这互喜身子也受不住呀!” “瞧妹妹说的月儿身子受不住,这姑爷能不能喜得起来,还是个迷呐!” “怎么,说的很开心?!再瞎咧咧,我让你们好看!” 在来之前苏嬷嬷就提前跟我说过这些话的意思,我也大致明白互喜的意思,就是如果回门当天留在娘家,那么需要在娘家行亲密之事,这是我朝的一个习俗。 眼下这群长舌妇竟然这样说顾清禹,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伸手一掌拍在桌上站起身子就朝外面走了去。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别以为你还是将军府的嫡小姐!你横什么横!” 我转身看着那个开口的女人挑眉笑道,“也对,不过比起将军府嫡小姐,我现在更能横。我夫君是丞相独子,姑母是太后娘娘,表哥是当今圣上,表弟是当朝王爷,表妹还是公主!重要的是,我夫君疼我!” 看着一个个哑口无言的女人,我嘴角一勾心情极好地走了出去。 出门就见苏嬷嬷端着一个杯子走了进来,见我出来有些疑惑地开口,“少夫人这是?” “没事,那屋里面闷得慌,我去花园里面逛逛!” “既然闷得慌,就不委屈自己了!老奴陪少夫人花园逛逛吧!”苏嬷嬷看向那屋里,不消片刻就笑着对我说,而后打趣道,“只是恐怕得少夫人领着老奴逛了!” “没问题,一起逛!” 其实,我对这将军府的花园也不是多清楚,毕竟以前我出门更多的是翻墙,极少能从正门出去,也极少能走出我自己的那一方小院。 我带着苏嬷嬷在这花园里面随便逛了逛,就有人前来寻我,“小姐,用膳了。” “带路吧!” 来到前厅的时候,见两侧的椅子上都坐满了人,我看了苏嬷嬷一眼,见苏嬷嬷点头,我快步走到顾清禹身侧。 “入座吧!” 因为是新姑爷的缘故,所以做的是主位。而我就坐在顾清禹的身侧。 吃饭的时候,顾清禹似乎有些心事重重,好几次都没有察觉到我夹给他的菜。 饭后,顾清禹被我爹叫去了书房,而我却被我二姐给拦住了。 见她已经占地了,我笑着说,“看来青阳先生的医术还真是名不虚传!” “我听说你呛了我娘他们,借着圣上太后的光!”二姐朝我逼近一步,我小退一步扭头看着身后的水塘,“二姐这是想将我推下去?” “推你?妹妹,你知道今日之后,再见面你该称呼我什么吗?”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82回、又遇楚逸宫廷宴 今日之后我该称呼她什么? 不是二姐会是什么? 脑子里面一直不停响起二姐的那一句‘想知道就去问顾公子,爹应该跟他说清楚了!’ 离开将军府后,顾清禹并没有带着我直接回丞相府,而是带着我去了京城一家有名的酒楼。 坐在隔间里面我有些疑惑地看着掌柜的亲自端菜上来,再看着一桌子的吃食,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得嘞,二位请!” 掌柜的一声吆喝着就下了楼。 我按捺住想大快朵颐的心思,几次想要去拿筷子,但是我有些不清楚顾清禹带我来这里是不是还要等他的朋友。 故而,也就不便动筷! 顾清禹眉头轻微蹙起,随即伸手拉住我的手写道,“不吃?” “吃?”我险些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伸手将筷子递给我了,我有些无意识地接过筷子朝他一笑。 直到吃下了他夹给我的第一筷菜之后,我才回过神来! “顾清禹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饱!咱们一块儿吃吧!” 我拿着筷子往顾清禹的碗里夹了些菜,“吃吧,吃完了我还有事儿要问你呢!” 在将军府的归宁宴,吃得我一点儿都没胃口,许是对那些人没有感情的存在,再加上那些人总是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我十分不喜。 所以在将军府的这一顿饭我除了吃了顾清禹给我夹的菜之外,并没有再吃些别的。 大快朵颐之后,我擦了擦嘴喝茶水漱漱口之后笑着对顾清禹说,“我们马车上说吧!” 有些事情不适合在外面问,我也不确定这是二姐口中说的是真还是假。 出了酒楼这才发现没付银子,我急忙拉住顾清禹的手,朝他摊出手掌心,“银子,给我银子付钱!” 周遭有人看着我们,我有些小尴尬地摸着耳垂,心里暗道这下次出门一定记得揣银子。 “少夫人,少爷一向不需要付钱!” “吃霸王餐?”我咬着唇轻轻咳嗽看着顾清禹,凑近他耳畔小声的说,“虽然你爹是丞相,你也得太后和圣上……可咱们也不是付不起那个钱,你说是吧!以后不许再吃霸王餐了!” 看着顾清禹僵住的脸颊,我知晓他这是难为情和尴尬了,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直起身子朝小云儿伸出了手,“你家公子没带银子,你该不会也不带吧!” “当然不是!” 小云儿转身走到马车跟前,从马车里面拿出了一个小袋子,将袋子递给了我。 我拿着袋子就朝着酒楼走了进去,掌柜的见我的时候,眼神里面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激动让我一惊,还是第一次见被吃了霸王餐竟然还这么有素质的掌柜! 我走到柜台将钱袋子放下,“掌柜的,这是我们今天的饭钱。对了,我替我夫君赔个不是,这以前也不知道他竟然会……这里面的银子就当是这顿饭前,多余的就当是赔偿掌柜的了。如果不够,明日午时来丞相府拿!” 深吸一口气我大步走出酒楼,身后掌柜的也是快步跟着我。 走到门外,我急忙对小云儿说,“他呢?” “公子在马车里!” 我颔首,一个翻身爬上马车,然后对小云儿说,“快走,掌柜的追出来了!” 我喘了几口气粗气,有些搞不明白地看着顾清禹,“你说着掌柜的也真是奇怪,我没给钱的时候吧,他倒是客客气气的什么话也不敢说。我这给钱了竟然还追着我跑!” 我一手捏住顾清禹腰间的软肉,“是不是你吃霸王餐吃多了,欠下的饭钱太多,所以刚刚掌柜的才追着我跑?” 车幔外飘来小云儿的笑声,“少夫人,账簿您还是有必要看看!” 他什么意思? 我身子向前倾伸手就要拉车幔,却被顾清禹握住手腕往其身边一拉,身子朝着顾清禹父身侧倒去。 我撑着马车壁坐直身子瞪了顾清禹一眼,“你做什么!” 顾清禹只是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车窗,我顺着他的目光向车窗看去,轻轻地伸手掀开一小角,这才发现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了。 我立刻清楚顾清禹的意思,老实地在顾清禹身侧坐定。 回到丞相府之后,我和顾清禹先是去向丞相大人问候,而后才回了琴瑟小筑。 我伸手关上婚房的门,见竖琴等人全都弄了出去,不许他们任何人进来! “夫君,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 我伸手圈着顾清禹的脖子,直接坐在了他的膝上,“今天,我爹找你聊了什么,有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看着沉思的顾清禹,我心口一窒,“难道我二姐说的是真的?我爹和你说什么了,过了今天我该怎么称呼我二姐?” 想起二姐那趾高气昂的样子,我就有些不舒服,恶狠狠地看着顾清禹,“顾清禹我告诉你,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不许你答应我爹,更不许答应我二姐!我是我,将军府是将军府,二娘说得对,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既然我已经泼到你这个盆里了,你就休想再将我泼回去!” “少爷,少夫人,宫里来人,说太后娘娘有请!” 我急忙从顾清禹身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走到门边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的苏嬷嬷,“现在进宫吗?姑母可有说什么?” “太后娘娘许是想你们了,这有事没事的多进宫陪陪太后也是好的!” 我朝苏嬷嬷点头,“我省的。” 这前脚刚刚从将军府回到丞相府,这转眼就又从丞相府进宫…… 只是我没想到这一次在府门前却见到了三辆马车。 我有些诧异,三辆马车一起进宫,这里面做的都是谁? 我的想法刚刚出来,就听苏嬷嬷解释道,“丞相大人已经落座前面的马车,这中间的马车是少爷和少夫人的。至于这第三辆,是老奴和少夫人的贴身丫鬟的。多谢丞相体恤下人。” 进个宫搞这么隆重这是做什么,就连同丞相大人也一同前去。 我这心里面莫名的有些紧张,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坐在马车里,我一直紧紧地挽着顾清禹的手臂,丝毫不松开半分。 也不是第一次见太后了,可是这第一次和丞相大人一起进宫,还是让我有些心慌。 手背上附上了顾清禹的手掌,温暖从手背传至心底,我将脑袋往顾清禹肩上一靠,“还好有你在。” 到宫门口,我们一行人下了马车。 我站在顾清禹身后轻轻推着轮椅,和丞相大人亦步亦趋地走着。 忽然后面传来一阵声响,我很想扭头看看,可是我知道这种时候我该以顾家儿媳的身份乖巧地站着,而不是大大咧咧地不计后果。 “哟,楚逸好久不见!还是母后请得动你这小子,本王给你下过多少帖子也不见你回一下!” 身后的声音是三王爷的,只是听见楚逸的名字时,我还是会有片刻的僵硬。 推着顾清禹向前走,脚下的步伐却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 直到云公主出现的时候我这才惊觉我刚刚的失态,我朝顾清禹抱歉地看了一眼,而后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丞相大人,还好丞相大人没有看见…… 云公主走到我跟前笑着和我们打招呼,而后凑近我耳畔问,“表嫂,你和楚小侯断干净了没?” 我一惊,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公主,只见她朝我微微一笑,“表嫂你放心,这件事儿我没告诉别人。也没有别人知道那天你妈成亲时半道出来的程咬金是楚小侯。” “公主我们该走了!”我出声提醒了公主一句。 身形有些发虚,我不记得我怎么跟着大家伙儿一起走进清和宫的,只知道这一路上顾清禹似乎察觉出什么来,不时地握住我的手担忧地看着我。 我反捏了捏他手掌的虎口,朝他略微摇头,小声地说,“我没事,别担心!” 可是,身子有些发冷,我下意识地握住顾清禹的手,“就是有点儿冷。” “瞧瞧,这小俩口恩爱得你侬我侬的,哀家老咯!你们这些小年轻的事情哀家就不插手了!”太后忽然的出声让在场的人一愣,我不仅是愣住,还有些紧张。 “对了,楚侯你家逸小子也到了婚配的年纪,这可有开始物色了?”话茬子再一次被太后转过去,我下意识地朝楚逸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他端着酒杯一个人仰头喝了一口。 那无视的眼神好冷,心口仿佛是被什么撕开灌进了冷风一眼,涨冷得有些厉害! “回太后,不曾物色。犬子生性顽劣,这祸害了别家闺女老夫着实担心!” 我抬眸看了一眼那个中年男人,听这话是楚逸的父亲,楚侯爷。 “今儿是个好日子,哀家也就随口喜庆喜庆,楚侯这可别担心。哀家看着逸小子也是个好的,这姻缘呐,天注定,该来的一定会来!” “太后说的极是!” “顾少夫人性子爽朗大方,楚逸若要物色,也会以顾少夫人为原型,好好物色!”楚逸忽然站起身,朝我看了一眼,只那一眼却让我后背有些发毛。 楚逸的话霎时间让宴会的气氛一僵,也就在这时云公主朝我投了个安心的眼神,我还没领会,就见云公主拉着太后的胳膊,“母后,逸哥哥说的就是我这样的,是不是!”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83回、位份之事有些悬 “公主大义,和顾少夫人性子自是不同。” 楚逸直接抢在太后和公主的话前丢下这一句,而后又见楚逸朝太后公主以鞠躬俯身,“臣是粗鄙之人,惶恐罪过!” 我袖子下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我虽然笨,可我也听得出来楚逸话中的意思,我敛了敛眸不想去理会楚逸的话。 宫宴后,我们女眷留在了太后的清和宫,而他们其他的则随着皇帝一道去了龙衍殿。 清和宫,我和云公主一左一右陪着太后在小花园里面漫步着。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被夕阳给烧燃了起来,橙黄色的云朵发着光发着热让人心生眷念。 “月儿,哀家问你,以前你可是认识逸小子!” 我没想到太后会有此一问,朝公主看去,只见太后就像是十分清楚似地说道,“好了,哀家活了大半辈子,你们仨今晚这宴会上还嫌闹得不够?” “母后,是我和楚小侯闹的,和表嫂没关系!” 云公主当机立下将事情往她身上揽,太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云儿,你什么性子母后会不知道?若是今晚楚侯将你的话当真了,明日便求你皇帝哥哥赐婚,你是嫁还是不嫁?” “我……”云公主没想到太后口中说出来的话是这个,当下也是一愣,完全没有想到那时候她说的那句话的后果。 我一掀衣摆跪了下来,深吸一口气这才不急不慢地说,“素月知错。” “素月和楚小侯认识。”我和楚逸认识吗?我认识的是小黑,熟悉的也是小黑,有过约定的还是小黑。 可,小黑就是楚逸,却在我心里不是一个人。我无法将两个人当成一个人! “此事禹儿知道吗?”太后没有伸手将我给拉起来,而是任由我跪着。 这一刻我有种错觉,就仿佛以前亲切拉着我的手称呼我月儿的太后和现在这个太后不是一个人,我将心里的想法收起来,朝太后点头,“知道。” “起来吧!你现在已嫁做顾家妇,当明白自己的身份,什么事情当做什么事情不当做,不用哀家让专门的人教你!” “素月明白,谢……谢太后教导!”我承认我心里有些膈应了,那一声姑母卡在脖子里喊不出来。 “你这孩子,哀家这是为你好。你倒好,还跟哀家记上了,连姑母都不喊了,是吗!” “不是不是,我……”我不知太后这反复无常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可在太后目光的殷切注视下,我还是咬唇开口喊了一声姑母。 太后脸上挂着笑脸领着我和公主走进一边的亭子里面,落座之后太后忽然问,“月儿,虽说你已出嫁,将军府的事情再问你不合适。只是这哀家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关于将军府? “意见?”我不解,什么事情轮得到来我关于将军府的意见的! “你是将军府唯一的嫡系,虽然你出嫁了,只是这你爹爹前些日子递呈皇帝,大致就是要抬府中夫人位份……毕竟你娘是正夫人,这种事情哀家想问问你的意见。” 我听着太后的话猛地想起今天二姐对我说的话,什么叫过了今天之后我该叫她什么,难道就是这件事? 如果二娘抬了位份,那么二娘就是将军府的正夫人,虽然位份比起我娘而言还是低一些,可是已经是正室了。如此,那么二娘的那些孩子就会从庶出变成嫡出。 这恐怕就是二姐今日对朝我说那些话的意思吧! “姑母,二娘在府中管理后院也是辛劳,爹爹请旨抬位份也是应当的。只是,姑母您说的对,素月已经是顾家妇,对娘家事不便过问。”又一次文绉绉地说着这些话,我这心里面多少还是有些没底儿,不过见太后认真思考,我这心里不免乐呵一声,看来我说的太后听进去了。 这夸完了二娘,自然是要再说几嘴的!“姑母,爹爹抬位份之事想必还是需要知会乔家。只是二娘身份毕竟有些…这真要是抬位份了,爹爹还得先说服外祖家,毕竟乔家也是大门大户……” “你这丫头脑子灵光的时候想得挺周到的,哀家倒是都忽略了身份这层了。好了,这风有些大,吹得哀家有些发凉,哀家就不陪你们俩丫头闲逛了!” 我和云公主将太后扶起来,而后恭送了太后。 太后离开之后,我和公主说话都轻松了不少。 “表嫂,你行啊!这一招是不是叫做祸水东引?” 云公主用肩胛拐了拐我的肩,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撑着脑袋笑着说,“干得好!你那几个庶姐庶妹现在还只是庶出都这么嚣张,要是真抬位份了成嫡出了,还指不定见到表嫂你的时候怎么嘚瑟呢!” 公主说的这个也算是理由一个,不过我想的更多的是我不想让二娘被抬位份。 如果真的抬了位份,那么以后这个娘家我可就真的没有了。 二姐说过我爹应该跟顾清禹说了这件事,我伸手握住公主的手,“呀,坏了,要是你皇帝哥哥在那边问你表哥这个问题,你表哥赞成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我拉着公主一边问公主龙衍殿怎么走,一边喝公主小跑着前去。 我们赶到龙衍殿外的时候,见龙衍殿的殿门关着,我和公主对视了一眼,公主上前抓着一个侍卫就问,“我皇兄呢?” “禀公主,陛下和丞相等人在曲水亭!” 我自然不知道曲水亭是哪儿,只能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云儿和侍卫的对话。 “走吧嫂子,我们在御花园逛逛,待会儿再来!”云公主拉着我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他们在曲水亭,我们不去曲水亭吗?” “去了可没好果子吃!我们就在这边等着吧!” 纵使心里面有不少的疑惑,可是我明白有些话不问也罢。 在御花园逛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渐黑沉,有人前来寻时才去了龙衍殿殿前的空地上。 丞相大人和顾清禹一起从龙衍殿里走了出来,顾清禹见到我的时候嘴角微微弯起,眼神里面闪烁着些光芒,似乎他心情不错! 我快步上前推着轮椅,我们仨人一起走到宫门口,只见竖琴和苏嬷嬷等人已经在宫门口等候了。 回到丞相府已经是戌时一刻,我推着顾清禹回了琴瑟小筑。 顾清禹今天心情似乎格外不错,直接转着轮椅在书桌前铺开宣纸写写画画,我洗完脸发现顾清禹还在写,我打了个哈欠走上前,“你写什么呢!” 我凑近身前看着宣纸上写着,“素素,我做了件事。” “你做什么事了?”我摸着下巴围着顾清禹转了一圈,“你先别写,让我猜猜,看能不能猜中!” “和将军府有关系的?”我问,他颔首。 我又问,“和我爹有关系?” 他再次颔首。 我这心里一下就急了,难不成我爹真的找他说过抬二娘位份的事情?还想让顾清禹帮忙着让皇帝答应? 顾清禹还不至于做这种传话筒吧! 我摸了摸鼻子直接说,“我爹要娶继室可以,但是他的那些夫人抬位份成正室,我不同意!” 这一刻我才不管顾清禹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自私的人,反正我就是不喜欢我爹的那些夫人们,一天天地除了在后院勾心斗角说话夹枪带棒之外,没见到有什么好的! 就当我是记仇小心眼也罢,我娘生前是什么样的人,乔家又是什么样的地位,我娘生前的位置岂是她们可以轻易坐上的! 顾清禹伸手放下毛笔,转着轮椅走到盆架边伸手洗了洗手,净面后,朝我招了招手。 “顾清禹,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说话有些不讲理?”我小心翼翼地问顾清禹,想要从顾清禹的眼神里找出他的真实想法。 可是,顾清禹让我失望了,他只是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而后在我手心里写道,“睡了。” 一整晚,我窝在顾清禹的怀里,想着我爹抬位份这件事,我这样插手是不是有些不孝和不义。 一整夜没睡好,我第二天醒来有些没精神。 弄了早膳之后,就听管家来説有客人来访,说找的是我! “请进来吧。”我朝管家点头,而后看向顾清禹,“我不知道会是谁!” “我发誓,我认识你之前除了有小黑这个朋友之外,我没和其他男子相交过!” 余光瞥见竖琴捂嘴轻笑的样子,我有些恼羞成怒地瞪了顾清禹一眼,“都怪你!” “月儿表妹和妹夫的感情不错呀!” 听这声音和出现在跟前的人,我一喜,站起身惊讶地看着乔泽君,“表哥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看我这新晋妹夫对我月儿表妹好不好咯!”乔泽君朝我和顾清禹来回地打量,而后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表哥不逗你了,瞧你那脸红的呀!” 这有句老话叫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盯着乔泽君看了好一会儿,“表哥你来到底是要说什么?” “哦!也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顺便也问问你的意见。爷爷的意见是:姑父要娶继室可以,但是姑姑生前的位置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身份相当的,我们乔家自不阻拦,只是这小妾抬正室……”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84回、楚逸约见城隍庙 听着表哥的话,我下意识狐疑地看了顾清禹一眼,寻思着表哥来这里和顾清禹有没有关系。 “月儿表妹,此事你的看法是什么!” 乔泽君端着盖碗呡了一口茶,沉稳得当开口,“爷爷的看法如是。但这毕竟是将军府的事情,况且姑姑离世十余载,乔家再插手将军府的事若是用力过猛,岂不是落人口实?表哥今日前来也就只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其实乔泽君说的这些事情我都有想过,只是终归没有表哥想的这么深,我怎么就低估了我爹对我二娘的看重和对我的不看重呢! 退一万步而言,乔家,似乎对我也没多看重! 若是乔家看重我这个外孙女儿,这么多年定然也知晓我被我爹弄去边关不管死活,早就会将我以孙女儿的名义接去乔家养…… 可是,除却成亲当天被顾清禹请回来被我上轿的乔泽君之外,我不曾见过乔家的任何亲人。 心口在这一刹那就好像是缺了个口子,有一股子冷风灌了进来,嗖嗖嗖的让我直打哆嗦。 我使劲儿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里现在是我的家,我有人依靠、也有人知我冷暖了。 “表哥说的是,是我思虑欠妥了!”我掩面轻咳了一下,起身朝顾清禹和乔泽君微微颔首,“这几日身子不爽,我先回去歇着了。改日再陪表哥叨叨几嘴。” “夫君,你和表哥多聊聊,我就先回去休息了!”我朝顾清禹一笑,见顾清禹颔首我这才离开。 带着竖琴和羌笛朝着琴瑟小筑走了去,这一路上我丝毫不觉得我的脚程有些快,身侧是极力赶上我的竖琴和羌笛,我这才察觉我情绪波动有些大。 到琴瑟小筑之后,我在一边的小亭子里坐了下来,朝竖琴和羌笛说,“你们先下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今天见到表哥乔泽君,我再一次意识到我扫帚星身带晦气这一特质,我没有对顾清禹说过这件事,若是丞相府出什么事,那这一切都将是我心上难以拂去的阴霾。 顾清禹待我好,可我却瞒住了他这么大的事情。 我胆怯,尤其是在尝到了顾清禹的温暖和关怀之后,我更加的害怕我说出这件事从而失去顾清禹,失去顾清禹的温暖和关怀。 可,有些事情终究瞒下去不是好事。 或许,我该将选择权交给顾清禹,要不要我该让他彻底了解我之后自行选择。 想通了这一点,我起身朝着婚房走去。 顾清禹和表哥还没有聊完,婚房里面就我一个人,我踱着步想要缓解我此刻紧张的心情,而后走到床榻边倒在床榻上,望着床顶。 忽然,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我鲤鱼打挺坐直身子看着窗口前立定的小白鸟。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怎么会,小黑的鸟儿怎么会来这里? 我快步走到窗前将小白鸟儿脚上绑着的东西拿了下来,打开一看,看着上面的字,我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换了一身衣裳将小白鸟儿放在肩上,“走吧小白,去见小黑!” 我走出琴瑟小筑的时候,看见了不远处顾清禹的身影,我侧着身子躲在了竹林后面,直到顾清禹离开之后,我这才蹑手蹑脚地翻出了琴瑟小筑。 翻墙出去之后,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和土。 卢素月啊卢素月,你还真是翻墙翻上瘾了,除了翻墙你就不会别的了吗? 我倒吸一口凉气鄙视着自己,依照着小白鸟带来的纸条上的字来到了城外废弃的城隍庙。 来到城隍庙之后,我伸手将面纱拿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猫着身子朝里面走去,我只想知道小黑约我来这里做什么! 城隍庙里面很静,甚至是毫无生气。 地上有着不少的干草和烧过的木柴,我想这里或许下雨天有过路的人前来避雨。 “小黑…小黑你在吗?”我小声地喊了几声,忽然踩断木棍的声音让我大气不敢出,我咬着唇十分小心地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肩上的小白鸟儿雀跃起来,我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嗅到你主人的味道就这么高兴呐!” 从里面走出来的这个人的确就是小黑,是我所熟悉的小黑。 是那个带着面具不知面的小黑。 很久没有看见小黑了,再见面却是百感交集,眼眶有些发热,我仰头不让那些浸出来的泪滑落。 “如果是楚逸,你是不是就不会来?”他开口,一掀衣摆直接席地而坐,因他脸上带着面具,所以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是这话语平淡得让我都有些发怔。 我随即和他一眼席地而坐,“可是,事实证明约我的是小黑。” “戴上面具带上小白,就是小黑,就是你愿意亲近、愿意诉说的男人。月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对楚逸有多不公平,明明是一个人,可你却能分别待之。” 我在地上拾起一根木棍拿在手里,在身前的地上一遍一遍地胡乱画着,听着楚逸说这些话,我没有反驳的本事,也不能反驳,因为那就是事实。 “公平?不存在公平!”我侧头看向楚逸,知晓了他面具下的脸之后,再看他戴面具总有些别扭。 我自嘲地笑了笑,“其实比起顾清禹,你更加清楚我的一切,甚至有些事我只对你一人诉说过。” 就好比我自小被父亲视为扫帚星,我咒死了爷爷和母亲与弟弟…… 和楚逸在城隍庙里面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就这样无声地神交。 忽然楚逸伸手掀下面具,看着我认真的问,“如果楚逸娶云公主,你怎么想?” “你……”难道楚逸的父亲真的将云公主的话当真了?可是云公主的心上人不是楚逸,虽然那个画面里面并没有看清楚那个男人的具体长相,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人不是楚逸。 那画面里,云公主最后和那个男人一起殉情而亡…… 那么是不是只要云公主没有和那个男人在一起,那么云公主就不会在如花的年纪死去? 想到这一茬,我决定搏一搏! “楚小侯和云公主,身份相当,不错的姻缘!” 云儿,莫怪我,我不想的! 楚逸只是冷笑一声,而后又问,“那如果是小黑和云公主呢?卢素月,我要听你最真实的回答!” 我将手里的木棍丢在地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楚逸,“结果都一样,小黑和楚逸是一个人。” 手腕忽然被楚逸一扯,直接被扯跪坐在地上,对上他充血的眸子,我忍着膝盖处传来的疼痛直视他的眼神,“我说的不对吗?” 他眼神里面的那种怒火似乎是要将我给灼烧了,我任由他捏着我的手腕,丝毫不害怕他的这种眼神,“一口锅一个盖,我已经冠顾姓,就是顾家人。楚逸,这些你都明白,可是你现在在做些什么?你让小白来找我,写下的是威胁的话语,你还是我以前认识的小黑吗?你借着小黑的名头干着楚逸的勾当!” 我用力甩开楚逸的手,忍着膝盖的疼痛站起身,“我要回去了!” 我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城隍庙,身后楚逸并没有追出来,我常常吁了一口气,好像又被楚逸给诳了。 若是他真想将我的那个秘密给散播出去,又怎么会让小白鸟来找我,他的动机很简单,可我却不想承认他的这个动机。 我一瘸一拐地回到我翻墙的那道墙外,寻思着要如何忍着疼翻回去。 “素……” 我一惊,等我做好思想斗争之后,顾清禹已然转着轮椅来到了我的跟前,伸手勾住了我的手指。 他什么话都没说,带着我从丞相府的后院走进了丞相府。 被顾清禹带着回了琴瑟小筑,我端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铜镜里面那个灰头土脸的女子,越发不敢动作。 感受到温热的帕子在我脸颊上轻轻擦过,我急忙伸手按住手帕,“我自己来,自己来……” 可是,顾清禹似乎没有听见,仍旧为我擦拭着脸颊。 鉴于这般不愠不怒什么都不问的顾清禹,我还有些害怕。 这要是他发个怒,生个气,我倒不害怕,可是他这种一边细致地关心着你,一边却丝毫不问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我胆战心惊地看着顾清禹,直到他伸手抬起我的脚,伸手轻轻地掀起下裳,将鞋袜一脱,而后轻轻地将我的中裤裤管儿给撸了起来。 膝盖上面磨破了皮还有些的渗血,我紧紧地咬着唇丝毫不敢去看顾清禹。 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瞟了一眼顾清禹的神色,他眉峰拧起,眼神专注地落在我的膝盖上,手上拿着小瓷瓶儿将白色的粉末撒在伤口上。 他的动作专注得我有些酥麻,更多的是难为情! 顾清禹似乎明白我的想法,只是上了药之后就将中裤裤管儿放了下来,而后将下裳给整理好。 我抿着唇不敢多说一句话,屋子里面安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这种气氛让我一阵一阵的后怕,我决定坦白从宽! 我双手抱着脑袋,朝顾清禹说,“我翻墙出去,去了城隍庙见了楚逸……” 见顾清禹依旧是淡淡的神情,我咬着唇微微挪动屁股凑近顾清禹一点儿,“除了脸,其他地方你随便打,你要是不解气的话,你罚我看账簿,看书写字!” 这真的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文绉绉的东西! 顾清禹只是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而后转着轮椅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我站起身就想要追出去,可这样一瘸一拐的实在不好。 我在圆凳子上坐着想着晚上得怎么让顾清禹消气,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屋外一阵喧闹。 我站起身看着门口,只见十几个家丁人手一个箱子,小云儿站在最前面,在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请示我,“少夫人,公子刚刚让属下搬过来的账簿,不知这些账簿放哪儿?”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85回、他的回击那么快 “这……”我看着那些家丁以及他们抬着的箱子,我随手指了一个地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打蛇打七寸,顾清禹收拾我也是捏我的死穴! 家丁将东西放下之后,小云儿挥退了他们,跟着出了婚房之后,忽然扭头看着我笑道,“少夫人能主动看账簿,公子不知道多高兴!” 小云儿离开了,可我就沉迷在了小云儿的这句话里面! 什么叫我主动看账簿,我只是随口说说…… 谁知道这个男人竟然当真不说,还将书房里面的那几箱子账簿给我搬来了! 很好,顾清禹你这家伙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我愤愤地打开箱子拿起一本账簿正反面看了一下,虽然这上面密密麻麻的我看不懂,可是这账簿封面上店铺的名字我还是看得懂的。 只是,这上面的店铺名怎么有些眼熟? 脑海里面轰地浮现出回门那天顾清禹待我去吃饭的那家酒楼…… 我再三看了一下店铺名字,和那家酒楼的名字一模一样! 酒楼的老板是顾清禹?不是吧,他到底开了多少店铺? 那日小云儿说我该好好看看账簿…… 现在想来,的确是这样。 就算我看不懂这里面的东西,可是这账簿封皮上的店名儿我看得懂呀! 忽然间整个人都兴奋了,我看着那些箱子,而后弯腰将打开的箱子里面的账簿抱了出来,放在书桌上。 我研好墨,铺开宣纸,将账簿封皮上的店铺名儿给抄写下来。 我都想好了,改天带着竖琴和羌笛专门去顾清禹的店里面吃顿霸王餐…… 我抄写得起劲儿的时候,轮椅摩擦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我微微看了一眼走了过来的顾清禹。 我撑着下巴看着顾清禹,调笑地开口,“都说商贾乃不入流者,可我怎么觉得顾大公子和这沾不上边呢!” 他噙着笑将桌上的宣纸揭了过去,扫视了几眼之后,他又将宣纸铺好,而后从我手中拿过毛笔,将霓裳阁给圈了起来,而后写道:“青阳。” 这个意思是霓裳阁是青阳先生的店铺? 我有些狐疑地看着顾清禹,“那这里面怎么有霓裳阁的账簿,这种东西不是该……” 又见顾清禹在宣纸上写下,“合伙。” “嘿,顾清禹你这脑袋可真会做生意!”我拿过一本账簿,看向顾清禹,“好吧,我要认真看账簿了!” “不过,需要顾师傅的竭力相助。” 账簿这种东西可真的是越看越有兴趣,一连几天除了吃饭和睡觉,我和顾清禹都在看账簿! 准确而言是他一边写一边给我讲,而后我将我理解的给他说一遍。 这样的时间过得很快,最让我开心的是月事的离去。 我好好泡了个澡,换上了霓裳阁那边送来的雪白纱裙,围着顾清禹转了一圈,“我觉得这霓裳阁的衣裳都跑我这儿了,也不知道你们亏多少!” 他不语,只是拿着书卷笑看着我。 阳光斜撒在他的身上,让那睫毛越发似蝉翼,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甚是可爱。 我被这一幕惊艳到了,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生怕将顾清禹睫毛上的精灵吓跑。 他不解地看着我,眸子因疑惑而变大,我伸手捧住他的脑袋,目光全部落在他的睫毛之上! “小姐姑爷……” “咳……小姐,公主来访,现在已经嚷着冲进来了……” 我听着竖琴的声音蹙了蹙眉站起身,看着背对着我们的竖琴,“去备茶!” 我话音刚落,就见公主气哄哄地冲了进来,在我和顾清禹身侧的石凳上一坐,扬手一巴掌拍在石桌上,“卢素月,你什么意思!我好心替你解围,你居然背后放冷箭!” 公主的火气很重,连素月或者表嫂都省略换成了我的大名。 拍在石桌上的那一巴掌也是用了十足的力道,光是听着那一声响,我就觉得手掌一阵肉疼发麻。 “公主……” 我喊了一声她,想着云公主这话,我也知道她为什么生气,难道是楚逸告诉了她?还是说楚侯真的请求圣上赐婚了? “你别喊我!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云公主的话语就像是利刃一眼一刀一刀地发射过来,打的我毫无招架之力。 竖琴端着奉茶盘进来的时候,为公主奉了一杯茶,“公主,请品茗!” 公主冷哼一声,并没有看那杯茶。 我见公主似乎不愿意喝,挥手让竖琴下去,这方亭前就我们三个。 “公主,您这么生气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楚小侯说了什么?”我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地问了出声。 看着公主片刻诧异的神情,我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没错,我的确是对楚逸说了些话。” 见公主依旧一脸怒意,我摇晃着脑袋轻笑着,“公主金枝玉叶,未来驸马自然不是寻常之人。楚小侯问我:他若是娶公主,你觉得如何。我的回答是肯定。但是,缘分这种东西自然是天注定人争取!” “你明知道楚逸他心里有……” 公主的话说了半句后戛然而止,目光从我身上移到顾清禹身上,“表哥,你懂我的意思!” “公主,缘深缘浅随天定,相知相守人胜天!”我的目光从石桌上移至云公主的身上,试探性地问,“难道在公主的心里,楚小侯是个不值得托付的人?” 我知道这样的问题问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有多大胆,可是我必须试探一下,目前那个能让云儿痴心相付的人还没出现,在此之前若是能改了这一命数,岂不是最好的结局? “绕来绕去,你就希望我能嫁给楚逸,是吗?” 我不知道她这么强烈的怒气到底哪儿来的,我想要伸手去拉公主的手,结果被她给甩开,“哼,别以为你嫁给我表哥,就可以插手我的事了!卢素月,我告诉你,你不够格!” 咣当一声,石桌上竖琴端来的茶被顾清禹一掌挥在地上,茶水茶叶和盖碗碎了一地。 顾清禹沉着一张脸,抬手指着门的方向,冷冷地看着云公主! “表哥你就知道护着她,你不知道她背着你都干了什么勾当!你怎么能为了她这么凶我?” 我看着掩面跑了出去的公主,迈步就要追,可手却被顾清禹给拉住了。 公主很不对劲儿,就算是我和楚逸说的那些话她听见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楚逸到底对她说了什么?我心里面不由得打起了鼓。 我想要追出去,可是手被顾清禹勾住,丝毫前行不了。 “小姐!”原本已经出去的竖琴手里抱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将东西放在了石桌上,“小姐,刚刚有人将这个盒子让门房传给小姐,说是歉品!” 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看着那个盒子丝毫没心情。 “谁送的,认识的就收下。不认识的就丢了!”我没好气地说着。 竖琴有些为难地看向顾清禹,顾清禹见手按在盒子上,朝竖琴挥手,让竖琴下去。 “我也不知道这是谁送的!”我边说边在顾清禹的目光注视下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一套罗裙,而上面还放着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片。 这莫名其妙有人送来东西已经奇怪了,而且还送的是衣裳,我将那张纸片当着顾清禹的面打开,上面只写着:你会喜欢的! 那字迹我怎会认不出来,我扬手就将衣裳连带着罗裙一起推地上,心里面别提有多不舒服了! 这是哪哪儿都有楚逸,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公主这边具体情况我都没搞明白,楚逸又在这边搞些幺蛾子,我伸手撕碎了那一张纸,瞪眼看着地上的衣裳! “我要进宫看看公主到底怎么了,这中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无奈,我整个人被顾清禹拉住,他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静心。 被顾清禹送回婚房之后,我依旧根本无法静下心来,“你就带我进宫吧,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顾清禹拉着我的手,“我去。” 他说完这话摸了摸我的脑袋,转着轮椅离开了婚房。 我追出去的时候,这才发现屋子外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侍卫,一个个的面无表情地拦住我的去路。 “怎么,你们是打算拦着我,不让我出门?” 看这些人的装扮,应该和小云儿是一类的,看来这些人是顾清禹安排的! 这个关头,我不能再闹出些事情,索性在院子里坐着等顾清禹的消息。 一直到太阳落山,顾清禹才回来。 一同来的还有青阳先生,一进院子就嗅到一股子药的味道。 我站起身定睛一看,见青阳先生推着顾清禹走了过来,而顾清禹肩胛处的衣裳上面带着丝丝血迹。 我心一拧,急忙上前询问道,“怎么回事,这是!” “也没什么,就是被插了一刀!”青阳先生说得那叫一个轻巧。 顾清禹朝我微微摇头,想要自己转轮椅,我急忙结果轮椅将顾清禹推进婚房,将顾清禹安置好后才走出婚房问青阳先生。 “在皇宫被刺的?”我问。 青阳先生点头,而后抬头看着我,“云公主来闹过了吧。也难怪公主怒火冲天,原来竟然是你的建议。” “到底什么意思?你直说!” “一句话,楚逸求娶公主,楚侯已请圣上赐婚。”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86回、惊觉当妻略失败 我甚至一晃,险些没站稳。 有些不可置信地再三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怎么会?楚逸的动作好快! “公主现在怎么样了,不对,应该是皇上同意赐婚了吗?”我有些焦急地看向青阳先生,这个时候我有些后怕了。 公主那性子和我有的一比,但比起我而言更烈。 自小在皇家长大的人身上应该会有这那种不食柴米油盐贵的气息,可是云公主不一样,她亲和近人,直肠子。 她刚刚那么生气地跑来丞相府就是想确认一句,可我都说了什么,顾清禹又因为我对公主做了什么! 不行,我得进宫,立刻进宫! 我折身回屋想找顾清禹商量商量,谁知顾清禹似乎是因为肩上的伤此刻整个人睡了过去。 看着唇瓣有些泛白的顾清禹,我原本就静不下来的心越发的提了起来。 我走到门外揪着青阳先生的衣袖就扯着进了屋子,指着床榻上的顾清禹问他,“他的伤严重吗?” “怎么,伤势不严重嫂夫人这是打算夜闯皇宫?此时宫门已关,嫂夫人这个想法夭折了。” 只见青阳先生上前,伸手微微将顾清禹的被子掖了掖,而后看着顾清禹有些泛白的嘴唇,叹了一口气,“公主那一剑也算是消气了。嫂夫人,不论宫里做何决定,都不是你能左右得了。我不希望杞之在为你承受这些无谓的后果!” 他走之前在桌上放下了一个小瓶子,“若是夜里发热,将此物涂抹周身便可!”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月亮,月明星稀一点儿没错。 我扭头看了一眼睡熟了的顾清禹,伸手将窗户关上,并没有那赏月的闲情逸致。 仔细琢磨了青阳先生走之前的那些话,我长吁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时候宫门的确已关,再者顾清禹现在受了伤躺在那床上,我也不可能丢下他跑去皇宫找公主! 夜已深沉,或许我该感谢宫门关闭了,不然左右两难也不是个办法。 我拿着瓷瓶儿爬上床,却不敢掀开被子,生怕冷着顾清禹。 可是却见着床上的顾清禹似乎在打哆嗦,原本泛白的唇瓣此刻有些干涩,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水如雨后的春笋般冒了出来。 我心里直叹不好,急忙下床将帕子浸湿水拧干叠放在顾清禹的额头上。 伸手摸了一下顾清禹的额头,却是发烫,可是他明明打着哆嗦,似乎有些冷。 将青阳先生给的瓷瓶儿放在一边,我掀开被子伸手拦住顾清禹的身子,被子被掀开的那一瞬间一股子药味儿直冲脑门,呛得我连连咳嗽! 这会儿的顾清禹不知是怎么了,忽然下意识地伸手反圈着我,将我整个紧紧地地往怀中抱着。 虽然这样相拥而眠很正常,可是顾清禹现在的身子不允许他侧身,这肩胛上还有伤! 我使劲儿腾出手将顾清禹的手按在我和他身子相触的地方,而后伸手换过他的身子,紧紧地环抱着他,加大力道,让他的身子动弹不得。 这样抱顾清禹,是第一次,全身都紧密贴着他,除却身上的衣物,我甚至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 这半宿我不敢睡,因为我要注意着顾清禹的身子,若是发烫得吓人,我好给他上药。 不知不觉到了寅时,这困意来袭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伸手摸着顾清禹身上的体温,和我差不多,我拥着他缓缓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是浅眠,许是才睡了两个时辰,我一下子惊醒了。 看着身边正要起身的顾清禹,我一下惊坐起,“你醒了?你需要多休息,再睡会儿!” 谁知顾清禹固执地伸手继续掀被子,而后一点一点的坐起身伸手就要去够一边放着的轮椅! 我一个激灵拉住顾清禹的手,“你要什么跟我说,我给你拿!” 他偏头看了看我,而后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床边的轮椅。 我翻身下床将轮椅推了过来,就看见顾清禹一手杵着床榻边,另一边受了伤的肩胛的手却不像平时那样方便了。 我躬着身子直接将顾清禹身上有些散开的衣裳系带系好,而后将顾清禹抱起放在轮椅上。 “这个时辰还早,你要起床什么?” 我还有好几个问题没问出口,就见顾清禹转着轮椅朝着玄关处走去,我急忙跟上前,“这大清早太阳都没出来,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我盯着顾清禹,想要从他脸上找到什么,除却耳根微微有些发红,其余的我什么都没看见。 捧住顾清禹的脑袋,我试探地问,“你要出恭?”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想我话音刚落,顾清禹那原本只是微微泛红的耳根一下子蔓延至整个耳朵都红了起来,这一刻顾清禹的面庞甚至就像是抹了胭脂一眼,有些绯红羞涩。 我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凉风轻轻吹拂过我的脸颊,我回神这才发现顾清禹已经转着轮椅走了出去。 我急忙跟了上去,想要追上顾清禹时,我只觉得一阵凉风袭来,身前已然挡住了一个身影。 “少夫人,在此地等候便是!”忽然出现的小云儿拦住了我的去路,朝我淡淡一说。 丝毫没有昨天笑着对我说话的态度,我心里明白小云儿这是因为顾清禹受伤而对我好不容易缓和的态度又变回以前了。 我想要打破这清晨的寂静,状似无意地说,“我第一次知道顾清禹他这个时候起……” “少夫人不知道的,何止此事!”小云儿冷冷地说了一句,而后看了我一眼继续不明意味地开口,“公子也会受伤,更会难受!” 小云儿说完这话转身不去看我,我看了他一眼,而后寻思着他这些话的意思。 受伤……这我承认,顾清禹因为已经受过几次伤了…… 难受?受伤了自然会难受! 不对,他似乎不是那个意思,难道说的是心里难受,而非身体难受? 我正欲开口询问小云儿,就见顾清禹已经转着轮椅走了回来! 我急忙上前接过轮椅,推着他回到了卧房。 关上门之后,我悄悄瞥了顾清禹一眼,试探的问,“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他并没有看我,只是一个人转着轮椅走到了衣柜处,随手拿出了一套衣衫。 我以为顾清禹要这样换衣时,却见他拿着衣裳有些踌躇,似乎是不知道此刻该在哪儿换衣裳。 看着踌躇难以下决定的顾清禹,我的心猛地被揪了起来。 我每次醒来看见的都是穿戴整齐坐在轮椅上的顾清禹,而后顾清禹会给我拿衣裳,也会给我擦脸描眉…… 原来每天清晨,他醒的这么早,醒来一个人做了这么多事情! 可,现在他却拿着衣裳不知该在什么地方换衣裳而踌躇,我仰头吁了一口气走到顾清禹身边,从他手里将衣裳拿了过来,憋着一口气对尽量柔声说,“你受伤了,这些事我来!” 我伸手将中衣系带给解开,而后抿唇聚气将他的贴身中衣给脱了下来,看着他左肩上包扎过的地方,原本因为看见他赤着身子的样子有些紧张和害羞的情绪在见到那伤口时,全都烟消云散了。 我将干净的中衣给顾清禹穿上,而后看着手上的中裤,这脱裤子…… 我深吸一口气将将顾清禹给抱了起来放在床榻上平躺着,“你放心,我会闭眼的!” 何尝只有我紧张,在我的手碰到顾清禹腰间的中裤系带时,他身子轻微一颤,让我心里的羞涩消了不少。 至少,顾清禹也害羞,他也没平日那么云淡风轻! 这是我第一次给男人换贴身中衣中裤,尽管给顾清禹换裤子的时候我闭着眼,可是爪子在给他穿裤子的时候,还是摸到了他的腿,摸着和我的腿一样都是滑的…… 给顾清禹换好衣裳之后,依旧将他安置在轮椅上,我这才开始收拾我自己。 我换好衣裳站在梳妆镜前,明明听见门外已经有脚步声,可是始终不见有人敲门。 我有些疑惑地扭头看顾清禹,想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你说少夫人醒了没?” “可说不准,再等等吧,要是扰了少夫人睡意,还指不定被少爷怎么责罚呢!” 门口俩丫鬟小声的谈话还是传了进来,我腕了顾清禹一眼,这家伙以前醒的时候也不知道叫我! 看看,现在我爱睡懒觉在丫鬟口里已经成习惯了,而且顾清禹还惯着我…… 虽然听着丫鬟的话心里泛着甜,可是一想到顾清禹每天起这么早,全部都一个人弄好之后就静静地等我自然醒,我忽然觉得我这个娘子当得十足失败! 我清了清嗓子走到门边将门打开,从丫鬟手里将铜盆接了过来,笑着说,“都下去吧,少夫人醒了!” 丫鬟面面相觑,先是一惊,而后一阵惧意地垂下脑袋就要跪下去,“婢子知错!” 我急忙出声阻拦,“别跪!你们俩都下去吧,以后作息时间按照你们家公子的来。” 我将铜盆放再盆架上,将帕子浸湿拧干走向顾清禹,见他熟稔地伸出手似乎是要拿帕子,我身子一歪,“夫君,以后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87回、离京外出寻公主 顾清禹抬眸看我,那眸子里面氤氲着我以前时常看见的那种黠促和询问。 我咬了咬唇走到顾清禹身边,弯下腰直接伸手扣住他的脑袋,实实在在地给他洗了个脸。 我自然明白他那样看我是什么意思,毕竟通常我喊他夫君的时候,一般都是我闯祸了,然后找顾清禹善后…… 他已经习惯了和我的这种生活方式,也习惯了我犯错他善后的路子。 不过,刚刚那一声夫君我是发自内心喊的。 但是见他那个眼神,我就有些泄气了。 也罢,他误会就误会吧! 我给顾清禹洗了脸之后,见他脸颊有些桃花红,我忍着笑将帕子放在铜盆里面洗了一把拧干,“这水有些热。” 言外之意是,你脸红脸烫是被这水烫的! 我净面之后,收拾好屋子推着顾清禹朝着前华庭走去。 我一边走我一边对顾清禹说,“待会儿你带我进宫吧,我想去看看公主!” 忽然又想到顾清禹肩上的伤,我小心翼翼地说,“要不,你在家里面等我,我待会儿带着苏嬷嬷进宫见公主?” 顾清禹仰头看我,似乎是要说什么,就见一袭红衣的三王爷朝着我们这边快步而来! “云儿跑了!”三王爷见到我们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句,随即又补充道,“昨夜都还在宫里,母后和皇兄都担心云儿跑出宫或者是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所以宫里都加强人手……只是,今早宫女儿去找云儿的时候,发现云儿已经跑了!” 三王爷显然是有些焦急,毕竟这可是大事情! “云儿定然是趁着清早倒夜香的时候扮成倒夜香的人悄悄离去的!” 我有些难受,这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我对楚逸那样说,现在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原本要去前华庭的我们现在就在这岔路口站着,三王爷拍了拍大腿焦急地看了顾清禹一眼,“表哥你说这怎么办,皇兄说要在消息走漏出去之前将云儿给找回来!但是你也知道云儿那性子,跑出去再找回来那是比登天还难!” 三王爷喋喋不休地说,焦急写满了脸上,可见事情的紧迫性。 “皇上答应赐婚了?”我还是将我心里面最想问的问了出来。 若是答应了赐婚,那这桩婚事还真就是一个罪过。 “赐婚?皇兄哪还敢赐婚啊!昨儿为了这赐婚的圣旨,就折腾了一晚上。只不过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跑了!” “还好还好!没赐婚就好!”我拍了拍胸口,没赐婚就好,不然…… “还好?表嫂,我可听说你极力赞成这桩婚事,怎么现在?” 三王爷直接张口朝我问话,问的我哑口无言。 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咬着唇垂下了脑袋。 顾清禹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朝我轻轻勾唇,眼神里面的温柔快要溢出来。 我站在了顾清禹的身侧,任凭顾清禹牵着我的手朝着前华庭走去。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我们去前华庭做什么,顾清禹只是微仰头直视着三王爷,而后三王爷似乎明白顾清禹的意思,跟在了身边一同去了前华庭。 丞相大人此时还没下朝,早膳是我们三吃的。 这顿饭我没怎么吃,因为担心公主跑出去之后的安危和生活。 心不在焉地看着三王爷离去,我拉着顾清禹的衣袖,“我要去找公主,这件事是我惹出来的。你知不知道公主大致会去哪儿?我找到她要跟她说清楚,我现在很担心她在外面怎么生活!” 我也不管顾清禹怎么个说法,推着他就朝着琴瑟小筑走去。 回到婚房,我裹了一个包袱系在肩上,转身走到我从将军府带出来的一个箱子边,伸手将箱子里面的衣裳和压箱底儿的东西拿了出来,将箱子倒扣在地上,从头上拿下一个簪子,用簪尖戳了一下那模木板上面的小孔,一个小小的暗格显现出来! 我伸手将暗格轻轻拉开,从里面拿出了我用习惯了的竹针和小筒子。 翘脚搭在一边箱子上,掀开裙摆,将竹针装进小筒子里绑在了腿上。 一切弄完之后,我将箱子放回原位,走到顾清禹身边对他说,“公主跑出宫和我脱不了干系,我要去把她找回来!你肩上有伤,就在家好好休息,我会把公主带回来的!” 见顾清禹的目光始终凝在我的腿上,我清了清嗓子,“放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我也没想瞒着顾清禹,所以当着他的面我就将那些东西给拿了出来。 可是,这天下之大我该怎么去找公主? 我张口想要问顾清禹,谁知顾清禹转身走到衣柜前,拿出了两套衣裳也和我一眼裹了个包袱往肩上一系,随即看着我点了点头。 走上前拉着我的手转着轮椅走出婚房,带着我一直朝着大门前走去。 而这个时候大门前已然有一辆马车,小云儿站在马车边,朝我和顾清禹点了点头。 “公子,都准备好了。老爷那边已经收到消息了!” 看着小云儿熟稔地将斜坡放好,而后将顾清禹送上了马车。 这一切来的太快,快得我有些缓不过神! “少夫人,请上马车!” 小云儿再次催促道,我这才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才发现马车里面竟然还坐着青阳先生和三王爷! 青阳先生我三王爷一红一白并排紧挨着,顾清禹坐在轮椅上位置是两边座椅的中间空闲的位置! 我在顾清禹身侧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这这时马车缓缓向前走! 听着马车轱辘有些咯吱的声响,我咬着唇看向顾清禹,“他们这是一起去?” 顾清禹点头!我气绝! 这马车要是一路这样子四个人坐在里面,外面还有个赶车的小云儿,这马儿的多辛苦,再者这速度得多慢! 马车里面没人再说话,手被顾清禹捏着,我只好不再言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我有些疑惑地掀开窗幔看了一眼,只见不远处有个亭子,那亭子外面站着一个人牵着两匹马! 青阳先生和三王爷一前一后地下了马车,朝着马匹走了过去。 朝那个牵马的人说了几句,而后就见白衣红裳翩然而上,骑着马朝着外面的马车走了过来。 三王爷的凑近身子在马车车窗处对我说,“云儿出走这件事暂时被压下,不易张扬,所以我出京城城门时不宜露面!” 有了三王爷的解释,我大致明白了过来。 我一直以为我们会兵分几路,谁知却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一路向东走,我在马车里有些不解地问顾清禹,“为什么我们朝这边走?如果云儿走的不是这个方向,那我们岂不是错过了?” 顾清禹摇头,胸有成竹地看着我,笑而不语。 这男人每次这样的时候就是我最讨厌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一副在掌握之中的样子,可是却什么都不解释。 这样卖关子真的让我很是牙痒痒,真想咬一口他! 心里这样想,我也这样做了,抓起顾清禹的手臂,张嘴就一口咬了去。 松口后,看着顾清禹手臂处衣裳上的印记,我清了清嗓子,“我咬的是右手,这样和你左肩的疼刚好中和,平稳些……” 天知道我在说些什么,目光略过顾清禹眼眸的时候,我坐直身子挽着顾清禹的胳膊,“等有时间了,我把我说给你听!” 我决定将我身上的那个秘密说与顾清禹听,这一次是认真的,也是下定了决心! 以前我也曾离开过京城城门口前去别的地方,不过那个时候的我又怎么会知道再一次离京会是和夫君一起! 马车一路向东行驶了几个时辰,可算是在路边看见了一个茶棚,我急忙让小云儿停车。 “我下车问问店家有没有见到过公主!” 虽然见顾清禹摇头,我还是义无反顾地下了马车,要了五碗茶,付了钱,而后才向店家打探公主的消息。 “店家,今天您这里有没有见过一个这么高、长得白净,穿着粗布衣裳,身上有着夜香味道的人。”我对比着我的高度朝店家比了比。 见店家仔细地回想,而后朝我摇了摇头,“这位夫人,小的是没见过这样的人,不过夫人说夜香……你们来之前的确是有一辆拉着夜香的板车路过。” 我朝店家道谢,随即端着茶朝走进马车递给了顾清禹,“喝一点吧。” 顾清禹接过碗喝了一口,朝我点了点头。 既然现在有那夜香的板车消息,我这心里不免对顾清禹怎么知道向东走更是好奇了! 上了马车,继续向前走,我歪着头问顾清禹,“你怎么知道向东走?” 我见顾清禹不语,便掀开窗幔问外面骑着马的青阳先生,“你们知道为什么向东走吗?” “杞之嗅觉比较灵敏,这夜香……” 青阳先生说了半句话,朝我微偏头,我循着他的视线这才发现顾清禹目光铎铎地看着青阳先生。 “哈,我知道为什么向东走了,因为臭!” 说完之后,我见顾清禹捻了捻眸从一边格子里拿出了一本书,并不理我。 顾清禹这别扭害羞窘迫的样子还真是别有一番风趣!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88回、夜未归宿究为何 途径镇子的时候,他们竟然奇迹的一致说住客栈。 我有些拿不下注意滴询问顾清禹,见顾清禹也点头,我这才点头同意了。 找了家客栈住下之后,我躺在客栈床榻上想着下午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夜香板车,可惜后来只剩下一个板车,并没有见到什么人。 没见到人就说明我们找的是对的,那定然和公主分不了关系! 我蹭起身看着坐在木桌前一直写个不停的顾清禹,摇了摇头,这有墨水的人就连出个门都离不开文房四宝! 我们一来到客栈,顾清禹就让小云儿和掌柜的借来了文房四宝,一直从入住写到了现在。 我肚子有些饿,我鲤鱼打挺式的坐起身朝顾清禹走了去,见他将写好的东西装进了一个信封里面,而后见顾清禹将那个信封收进了袖子里。 我也没多问,走上前圈着他的脖子,“我们下去吃饭吧,我饿了!” 顾清禹反握着我的手,点了点头。 我推着顾清禹来到了大堂坐下之后,才看着从另一边楼梯走下来的三王爷和青阳先生。 “还真别说,这家客栈很人性啊!居然还有两个楼道。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那滑坡楼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我随口咧了一句,却见顾清禹放在膝上的手微微卷曲握成拳头,我也没怎么在意,起身招呼着朝着这边走来的三王爷和青阳先生。 “我点了些菜,小二哥已经让厨子做了!” 我给他们一人斟了一杯茶,看着眼前的茶具,我不由得再一次叹赏,“这家客栈挺好的,以后有机会可以多住段时间,什么都齐全!” 是的,全都齐全,就连同顾清禹平日里喜欢吃的栗子酥都有! 我的话音落下,只见顾清禹等人都沉默不语,这顾清禹和青阳先生沉默,我可以理解,可是一向话唠的三王爷也难得沉默。 我忍不住地开口,“这是饿的没力气说话了?” “表嫂,这里……” 三王爷看着我起唇说着,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顾清禹端起茶杯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掷杯有声地将茶杯放在桌上,眼神看向了三王爷。 也就在这个时候,小二哥端着菜走了过来,“菜好嘞,几位客官慢用!” 陆陆续续的菜端上桌,各自盛了碗饭,我环视了一眼这里外却不见小云儿,我拿着筷子挑着饭还是问了出来,“小云儿呢?他也累了一天,要不喊他来一块儿吃?” 三王爷筷子上夹着的菜滑落在碗里,而后看着我说,“他出去办事了!应该会在外面吃点!” 三王爷说完这话之后,看了一眼顾清禹,这才自顾自地吃着碗里的东西。 我总感觉这三人今晚上有些奇怪。 吃完东西之后,我推着顾清禹回了房间。 刚回房间不多时,就听见敲门声,我上前开门,却见小二哥端着一个果盘站在门口,笑着朝我颔首道,“这是小店赠送的果盘,不成敬意!” 小二进屋将东西放下之后,朝我和顾清禹致意带上门离开了。 我走到桌边,拿着上面的小木签戳了一块水果凑近顾清禹嘴边,“来,吃一块儿!” 却见顾清禹只是伸手接过了小木签,而后反过来见那一块水果喂给了我。 来来回回好几次,我倒是将那果盘给吃的七七八八了,但是顾清禹却一块儿没吃。 我吃完之后打了个哈欠,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而后折身到床边坐着,“我都快赶上猪了,吃了就犯困!” 连打几个哈欠,泪水都从眼睛里面冒了出来,真是困得不行! 我眯着眼睛告诉自己这会儿还不该睡,顾清禹还需要我帮忙…… 可是,这困意就像是洪水,直接将我所有的理智给冲散。 我只觉得身子软软的,随即人事不省! 等我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面漆黑一片,我伸手摸了摸身侧,却发现身侧没有人。 我一下子坐起身仔细摸了摸身边,不论哪边都没有顾清禹的身子! 我摸着黑借着微弱的月光下了床,穿上鞋子开门走了出去。 屋子里面没有顾清禹的身影,我想顾清禹应该入厕了。 一想到昨天早上他入厕回来后看着我那不好意思泛红的耳朵和桃红的脸颊,我就知道这个男人又在别扭着羞涩了。 许是不想害羞,所以入厕也不曾告诉我一声。 想着摸着黑下了床出门去找茅房的顾清禹,我就忍不住想笑! 我下了楼梯,来到柜台问掌柜的,“掌柜的,不知你们客栈的茅房在哪儿?我……” “哦,夫人从这个门走到后院儿就能看见了!” 掌柜的朝我指了指,我笑着谢过他,而后朝着掌柜的说的后院走了去。 走到后院儿,一股清幽的香味漂浮在空中,我微微蹙眉疑惑着,这里怎么也不像是有茅房的地方! 不过,这清幽的味道怎么有些熟悉,我似乎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我迈步借着高悬着的灯笼的光和月光朝里面走去,越往里面走越发的清香,那味道也越发的萦绕鼻尖。 月光下一丛紫竹前方有着一丛小花,隔得有些远,我看不真切那花是什么样子,但是我越是往那边走近,那香味就越是馥郁。 我完全可以确定这香味是那小花散发出来的。 不知是什么驱使着我朝着那小花圃走了过去,每一步都走的我有些艰难,莫名的有一个声音在拉扯着我,告诉我不要再上前了。 可,又有另一个声音吸引着我向前走…… 我走到花圃前看着那在月光下绽放的花朵,呼吸一瞬间僵住,怎么会,这种花我见过! 我蹲下身仔细看着那花,这不就是当时在顾清禹手里看见的花吗? 胸口有些闷,左肩似乎有些疼,当时顾清禹冷冷看我的眼神浮现脑海,以及他毫不犹豫打出的那一掌全都在脑海里面交织着。 眼泪倏地夺眶而出,我伸手抹去眼泪,仰头看着月亮告诉自己不要流泪,不能将脆弱表现出来。 我伸手摘了一朵花,将其别在发间,伸手理了理衣裳回去了。 顾清禹还没回来,他显然不在掌柜的说的茅房里面。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也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那种花。 我叫不上名字的花,脱掉鞋子爬上床,裹着被子卷曲在床角。 我在等顾清禹回来,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他。 夜里很冷,我卷曲着身子躺平了睡着,可是根本就没能睡着。 在听见公鸡打鸣的声音过后,我知道新的一天来了。 公鸡打鸣不久,我听见了推门的声音和轮椅摩擦地面的声音,我知道顾清禹回来了。 顾清禹是回来了,自他进屋后,屋子里面香味更甚,我知道那是昨晚我见到的那种花的香味。 我装作还没醒的样子继续躺着,耳边听着轮椅轱辘滚动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也越发屏住呼吸,不想让顾清禹知晓我醒了。 他的手摸上了床,只是给我掖了掖被角,却一直没有收回去。 我不解他这样是想做什么,就这样僵持着好一会儿,我佯装刚刚醒过来的样子嘤咛一声,揉了揉眼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坐起身看着顾清禹,笑着说,“昨晚我醒来发现你不在屋子,想着你可能入厕了。实在困得慌,就没去找你!” 顾清禹也不会去问掌柜的我半夜出门过这种事,所以我随口扯了一句。 我翻身下床,穿好衣裳弄好头发,对顾清禹说,“你身上有股花香,甜甜的!”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可顾清禹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惊慌我丝毫没有错过,我吸了一口气站在顾清禹的身后抚上轮椅,“我们下去吧,吃点东西赶路继续找云儿!” 见顾清禹点头,我推着顾清禹走出了房间。 可,这下楼梯的这一路,我心里有多难受多膈应只有我自己知道。 他昨晚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不知道,不过自我醒来后他不曾回来过。 我不知他昨夜在哪儿待了半夜,也不知他和谁一起待的。 客栈大堂里面青阳先生和三王爷以及小云儿都坐在一起,见我们来了,三王爷说,“这茶不错!” 我没有搭话,却看着小云儿已经回来了,不免有些好奇他昨天去办什么事了! 吃了东西,我们各自回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而后付了银子。 我和顾清禹上了马车,忽然前进的马车一下子停了下来。 “公子,主子说来都来了,不多聚聚就走,不好!” 马车停下之际,一股那花的清幽味道浓了起来,高亢的女声从马车车窗外传了进来。 我深吸一口气伸手就要掀开窗幔回话,却被顾清禹按住了我的手。 他不语,只是轻轻敲了敲马车车壁,而后马车继续向前走。 我不知那车外的人是谁,但是似乎和顾清禹是认识的,那外面的女子口中的主子又是谁? 一肚子的疑惑再加上昨晚上的所见,我很多话想问顾清禹,可是见闭目养神的他,我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89回、路半被拦见旧友 这样的情绪萦绕在心间,让我惊觉这变得不像我,我有些迟疑地看着顾清禹,终究还是没能将我心底的疑惑问出口。 我在害怕,害怕那些疑惑的答案和我猜测的一样! 这好不容易才有的安定日子和幸福,会因为那个答案而烟消云散。 一旦拥有过,就害怕失去的滋味儿了。 马车向前走着,我却没有再观赏沿途风景的心思,我静静地坐在马车里面,鼻尖萦绕着的是顾清禹身上那时时漂浮的清幽香味。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一如这味道。 闻久了,习惯了,我也便渐渐地适应了马车里有这味道的存在,也就麻痹自己,让自己觉得这香味和顾清禹就是一体…… 可,我是卢素月,我终究还是做不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终究还是做不到视若无睹。 我伸手掀开窗幔,看着外面的官道,我所见的官道这一侧是高大排成行的树,马车速度较之先前快了不少,风也灌进了马车里,将那香味给冲散了不少。 “表嫂,这风大,你这要是吹风寒了可不好!”三王爷骑马上前和我搭手的车窗齐平,打趣了我一句。 我将脑袋伸出窗外,够着头看了一眼后面紧跟着的青阳先生,我笑道,“这不有神医嘛!” 马车里气氛有些压抑,得了三王爷一句打趣,让我心情舒缓不少。 我坐正身子看向顾清禹,“我昨晚出去过。” 眼见着顾清禹眉头一颤,我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们是一样的!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有我的秘密!” 我躬着身子从顾清禹身侧走了过去,掀开车幔走了出来,“云护卫停一下。” 我能说出那句话来,不代表这个时候我有那个精气神面对顾清禹。 小云儿疑惑地看着我,却还是停下了马车。 在马车停下时,我扶着车辕跳下了马车,走到青阳先生马前对他说,“要不换换?你去看看他的身子!” 许是我的懦弱或者是我小情绪的影响,此时我不想和顾清禹面对面,更加不想嗅着他身上那时刻散发出来的幽香。 “嫂夫人骑马?” 我朝青阳先生点头,而后就见白衣翩然落地,我踩上马镫蹭的一下上了马背,坐在马鞍之上,笑着从青阳先生手中接过马鞭,我朝青阳先生一拱手,“谢过!” 骑上马的感觉这一刻,我仿佛觉得浑身都有力量了。 不论怎么说,我当初也是个在边关待了几年的人,和马儿也算是有些交情。 一夹马腹向前奔去,和风比赛的感觉让我很喜欢,扬鞭奔腾,很是惬意。 恣意在风中或许就是此刻这样的感觉! 三王爷的马很快赶上我,红衣如火的他看了我一眼,扬起手中的马鞭朝我一笑,“比比,如何?” “驾!”我扬起鞭子夹紧马肚,将三王爷甩在身后! 比比……却不一定要规则啊,这无规胜有规。 看着眼前的两条路,我勒紧缰绳,停了下来,等着三王爷的前来。 不多时,哒哒马蹄越来越响,“怎么,表嫂不跑了?” “不跑了!”我朝三王爷一笑,而后扬着鞭子站着前方的岔路,“哪条?” 话音落却见三王爷已经翻身下马,直接走进这岔路中央,在一边的石块儿上坐了下来。 见他单手支着脑袋偏头看我,我叹了一口气翻身下马,牵着马走向他。 “怎么,你也不知道走哪边?” “表嫂,你很适合表哥!” 听着他无厘头的话,我一愣,随即笑道,“适不适合现在不重要,反正我和他已经成亲了!” 其实,我还是计较的。 “表嫂,你知道我欣赏你哪一点吗!” 我想了想还未开口,就见三王爷笑着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牵着的马儿,偏头朝我认真无比地说,“最欣赏表嫂你的坚持不懈和胆大!” “原来不要脸和厚脸皮还能被人欣赏,看来你们欣赏人的角度还真是不一样!” 我在心里琢磨了好一下才想着我的坚持不懈和胆大在顾清禹这边所做的事情,那就是不要脸和厚脸皮! “表嫂,我们是继续向前走,还是在这里等他们?” “你知道走哪条?” 三王爷耸肩,“再不走,待会儿这里就走不了了!” 我对三王爷的话有些不信,难不成还能出现一群人和我们抢路? 事实证明,偶尔有些人的话还是应该信的! 远远的就听见声响,一阵风吹来,空气中都夹杂着那股香味,我蹙着眉看着已经停了下来的马车,我扭头问三王爷,“昨晚上你就知道的,是吗?” “人来了!”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让我先是一愣,越来越近的人群和空气中加重了的香味,我屏住呼吸走到马车前,伸手掀开车幔直勾勾地看着顾清禹。 马车里的青阳先生朝我讪讪一笑,摊了摊手出了马车。 我站在马车外,手掀着车幔,目光凝视着里面的顾清禹。 “有人来了,应该是找你的!”我尽量让自己做到云淡风轻,面无表情。 只见顾清禹朝我招了招手,我看着那些已经站定在岔路前的人群,我一掀衣摆上了马车。 “你想说的时候,会告诉我。”话虽然这样说,可在意的感觉让我觉得有些遭,我在顾清禹身侧坐了下来,“不过,我耐性没有多好。” 有些事情,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腰上多了一只手,顾清禹一个巧劲儿将我带进怀中,低头衔住我的唇,不是蜻蜓点水也不是忘我深吻,更像是一种让我安心的轻轻缠绵。 他总有办法让我静下来的心再一次狂躁跳动,我看着揪着顾清禹的衣裳想要推开他喘息。 气息相连,眼神相交,在对上他满怀歉意的眸子时,我的心猛让一抽,大力推开顾清禹,抹去唇瓣上他的温度和气息。 “永远不要拿那种眼神看我!顾清禹,我不要施舍!” 我有我的骄傲,哪怕顾清禹是我逼来的,可是我也不要从他的眼神中看见那种歉意。 “公子,我家主子给您送了些心意,主子说公子您一定会喜欢的!” 又是客栈外面说话的那个女子,我看了顾清禹一眼,见顾清禹转着轮椅朝着车幔处走了去。 我急忙让小云儿将斜坡安置好,将顾清禹安稳地送到了地面。 站定之后,我抬眸看着那个说话的女子。 眼前的女子一身蓝色外裳内搭白纱内衬、递减水蓝腰封外加飘逸系带,头发高髻用水蓝发带系起,一深蓝色玉石额饰从高髻处穿过随即佩戴在额头上。 “公子,我家主子说既然来了,不聚聚不好!”那女子右手持剑,拿着剑朝顾清禹一拱手,铿锵有力,似乎顾清禹不去,不行! 那女子直起身,双手奉上一眼东西给顾清禹,顾清禹见了那东西,将东西揣进怀里,而后凝视着眼前这个说话的女子。 我扫视了一圈站在岔路口的那些人,身上穿着统一制式统一颜色的衣裳,每人手中均拿着一柄剑。 但是,显眼眼前这个女子是带头的。 顾清禹垂在膝上的手微微抬起,我还没理解这意思,就听见那个女子说,“主子说,只要这份心意到,公子一定会前往,果然如此!” 那女子朝那边的一群人点了点头,就见那些人从中间分开成两侧,似乎是在让路! 我看了那女子一眼,想要开口,手却被顾清禹给轻轻按住了。 “欠儿真是越发有你家主子的风范了!”青阳先生不知从哪儿拿来的折扇,摇着折扇走上前,随即折扇一合挑起眼前那个女子的下巴,“不妨让杞之他们去见你家主子,欠儿陪我,如何?” 那被青阳先生称之为欠儿的姑娘眉头一挑,剑已出鞘,退后几步剑尖指着青阳先生的喉头,“公子请自重!” 他剑出鞘得太快,我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怎么拔剑的,心里有些诧然,这个女子的武功不低! 持剑之手一旋,剑负于身后,“在下贾小欠,与公子不熟识。” 眼前这一幕让我忍不住想笑,这神医青阳先生也有吃瘪的时候! 不过,也更加让我好奇这姑娘口中的主子是谁。 一个属下就敢用这口吻对神医说话,显然来头不小。 这个女子既然知晓顾清禹、也知晓青阳先生,定然也认得三王爷,在这些人面前丝毫无惬意,这让我越发好奇了! “欠儿,不熟识那多熟识熟识就熟识了!”青阳先生一副狗皮膏药的样子贴着贾小欠儿,丝毫没有神医该有的样子。 顾清禹握住我的手,带着我上了马车,而后马车从那两侧人让出的道里走了过去。 “我们现在是要去见欠儿姑娘的主子?” 顾清禹点头,我一下子就急了,抓住顾清禹的手急着问,“那我们不找公主了?” 顾清禹只是抿着唇笑,拉着我的手往他身边紧了紧,在我手心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已有下落。” 我还欲在问,就见顾清禹见青笏拿了出来,飞速写道,“届时,一切有我。”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90回、月下瑜院藏秘事 恍恍惚惚全然不知此刻要去的是哪儿,我有些紧张地按着顾清禹的手。 尤其是想着顾清禹说的那句‘届时一切有他’,更加让我对接下来要见的人充满了好奇和警惕。 我想,我对那个要见的人有些芥蒂。 我将心里面的那些小想法和小心思暂时压下来,靠在顾清禹未受伤的肩胛上,“我有些困,到了你叫我!” 昨晚上没休息好这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我不想一直在不停地猜测和绷紧神经。 顾清禹似明白我的想法,抬手揽着我的肩直接将我往怀里带。 我枕在他的胸膛上,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微微咧了咧嘴角。 不管待会儿见的是谁,顾清禹都是我的! 靠在顾清禹的怀里,很是安稳很是温暖,不知不觉间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轻轻地盖在我的身上,身子较之前暖和了不少。 每次在顾清禹怀里都能睡得雷打不动,多么浅眠的我自从遇上顾清禹之后,我似乎丢下了以前的很多习性。 自从遇上他,我睡觉明显和以前不同了,现在只要有顾清禹在,我睡下去就根本叫不醒! 这一觉睡得很香很好,我努了努嘴眯着眼睛嘤咛一声“清禹,顾清禹……” 一下子醒来莫名地打了个冷颤,一下子清醒过来,这才发现我身边并没有顾清禹。 我睁眼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房间,浅紫色的床幔和浅紫色的珠帘,我揉了揉眼睛翻身下床,穿上衣裳和鞋子在屋子里面连喊几声顾清禹,依旧没有人回应。 “难道到了?”我嘀咕着推门走了出去。 门口两侧各站着三个持剑的女子,我看见她们手中的剑,脚微微点了点地,我在试着看看我的竹筒还在不在身上! 那立个女子见我醒来,却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的两侧。 见她们不语,我也没有主动说话,而是迈步走了出去。 我刚刚迈出一步,最前面的一个女子上前一步拦住我的去路,“主子有令,不得擅自迈出房门一步!” “顾清禹呢?”我没有收回那只脚,双手环抱着看向那个女子,玩味地盯着她们,随即一笑,“我若是偏要出去呢?你们奈我何!” 我弯着腰将别在腿上的竹筒拿了出来,看着这些女子手中的剑,嘴角一勾,“我再问一遍,顾清禹呢!” “公子在瑜院!” 我拿着竹针当防御工具,迈步走出这间屋子,转身看着没有跟上来的人,“我并非为难你们!” 瑜院,这名字听着怎么有些许的书卷气? 果然我这种粗人都觉得书卷气的名字,这居住在里面的人想必也不差。 难道这住在瑜院里面的人就是贾小欠姑娘口中的主子? 对于我醒来没有看见顾清禹,我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毕竟,自从与他同床共枕后,除却这一次离京后发生了不见他的事情,以前可从未发生。 瑜院,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住的这里是什么地方,就这样不知路线地走着。 “瑜院瑜院……到底走哪边儿?” 我一边走一边嘀咕,这一路上竟然没有遇见一个熟人,也不知道顾清禹和青阳先生等人现在是不是全都在瑜院,若是这样,为什么我会和他们不在一个地方? “瑜院?夫人是找瑜院?” 声音清脆,我闻声立定,看着眼前身着藏青袍子的男子,他长得并不是很惊艳,却让人觉得很舒服,面容和声音相辉映,声音清脆,面容给人一种清雅敦儒之感。 我见此人已经站定在我跟前,我点了点头,“我找瑜院,我夫君在瑜院里!” “我引你前去,如何?” “好,谢谢你啊!”有人领路,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看着在我身前带路的这个男子,还是有些疑惑。 我在这个院子里面走了许久都不曾遇见好心人给我带路,这忽然出现一个竟然这般好心,该不会这里面其实有着别的计谋? 我停下脚步朝喊住那人,“你知道我是谁?” 前面的人似乎没有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身形微微一僵,而后转身颔首,“顾少夫人!他新娶的妻!” 他口中将‘他’字说的那样的轻,却让我心口一窒,从他开口的情绪中我似乎感受到了些许无奈。 “夫人不必对我讳莫如深,有个故事,若夫人有兴致,不妨说与夫人过过耳!” 他倒是没有再沿着刚刚走上前的路走,而是伸手指着侧面不远处的荷塘,“荷塘月色,风香月浓!那是一个讲故事的绝佳之地!” 我不知眼前的人是谁,可是却在他说了那些话之后选择了相信他,跟着他一起走到了那处荷塘。 他倒是洒脱,一掀衣摆旋身在荷塘上的小拱桥上坐了下来,脚耷拉在荷塘上方。 “从这里能看见月荷最甚!”他微微扭头,朝我伸出了手。 我点了点头,自顾自地学着他刚刚的样子坐了下去。 坐下之后,斜看着这荷塘,那荷塘波澜上面似乎跳跃着月华,还真是月荷! 风轻轻吹过,我看着月光在荷叶上犹如一个个赤足旋转跳跃的舞者,是那样的有魅力,是那样的享受。 被风带来的不仅仅是风,还有着清幽的香味。 “瑜院,那不仅仅是一处宅子,是……” 他说了半句,而后凝视着我,“故事的开头,我说了。我带你去瑜院,想听的故事,最好的讲述者不该是我!” 他站起身将我给拉了起来,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大步流星地朝着所谓的瑜院走去。 幸好我步伐也大,不然还真跟不上他的脚步。 跟着他走了许久,越走香味儿越馥郁,我伸手摸了摸鼻尖寻思着也许离瑜院更近了! 果不其然,没走一会儿我们就停了下来,眼前的布局还是让我微微咂舌。 看得出来这院子的主人是个会享受会生活的人,鹅卵石铺成的仅够两人并肩而走的道路,道路两侧围着竹篱笆,竹篱笆上缠绕着不少藤蔓植物,看得出来这些植物种下去有些年头了。 而道路两侧架着竹篱笆,向竹篱笆两侧一丈开外全都种着那种我叫不上名的小花。 鹅卵石铺成的道路尽头是一处院落,院落和一般的布局不同,并没有牌匾写着瑜院,而是在门口立着一块比我还高的石块,上面拓着两个字——瑜院。 我咽了咽口水,将我心里面的小惊诧给收起来。 不得不说,就这个布局,就知道这里面的主人是个讲究人! “走吧!”他微微侧头看着我。 两个字,可我却从他的神情中看到了不愿和勉强,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想问却又觉得这样打探别人秘密不是好事。 我也只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与他并排走着,这一条鹅卵石小道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长,这一路走了过来,终是到了门口。 我看着大石块上面的瑜院二字,目光从字上移至门上,这里总感觉有些不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可以进去吗?” 我的话刚说完,那个男子就转身背对着门,双手负后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我很是不解也很是迷茫,我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进还是不进? 不管了,顾清禹在瑜院,那我一定要进去找他! “谢谢你送我到这里,顾清禹在里面,我要去找他!” 见他踏上鹅卵石小道,已经在往回走的身影,我叹了一口气,也罢,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看着虚掩的木门,伸手轻轻一推,而后门开了,我迈步走了进去。 走进瑜院,这花香更是馥郁。 耳边有着风吹纸张的声音,我手里按着竹筒时刻提防着这个地方。 一步一步往前走,里面没人,可是在我疑惑着该走哪边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了琴声。 我屏住呼吸循着琴声走了过去,穿过拱形门,我来到了另一处空地。 月色下,这里显得有些阴森。 看着摆放整齐的晒纸架,那架上面还有着薄薄的纸贴在上面。 那些晒纸架摆放得很有规律,这是什么地方,我心里疑惑丛生。 迫于好奇心的驱使,我挨个儿看了看那些晒纸架,谁知,到了后面的架子上根本就不再是单纯的纸了。 那些纸上面画着瑜院外面种着的那种小花,或一株成画,或一簇成画,那些花在纸上栩栩如生。 看着这些画,想必这瑜院的主子定然是个风雅之人! 看过了这些画后,其中一个比较高的晒纸架吸引了我的目光,我扭身走了过去,只此一眼叫我难忘一生。 那晒纸架比我还高,也足够宽…… 这不是重点,只是那上面的画像让我心猛地被戳中,鲜血直流! 白衣翩然宛若谪仙,坐于花圃间,膝上放琴,指尖拨弦。 粉衣灼灼桃夭朵朵,舞于白衣畔,手中持剑,皓腕轻启。 四目相对,脉脉含情无声相吸。 好一副郎情妾意琴瑟和鸣之像,我伸手捂着胸口有些狼狈的后退了几步。 也就是这时,琴声停了,轮椅轱辘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顾清禹转着轮椅出现在晒纸架另一端的拱门处。 “郎才女貌,顾清禹,你们很般配!”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91回、夺人所爱非君子 月凉如水,风冷冷地席卷着周身,我伸手环抱着胳膊,仰头倒吸一口气屏住了呼吸让自己不要去将这一刻的情绪撒下。 那晒纸架上的画,栩栩如生。 画上的人,脉脉含情。 我看着拱门处的顾清禹,一步一步堪比蜗牛的速度踱了过去,在离顾清禹一尺的距离时,我停了下来,侧身外头伸手指着那一幅画,“到底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你,这个问题在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时我就思忖过。” 顾清禹抿唇,一双眸子定在了我的身上,仿佛是要将我看出一个窟窿似的。 “不得不说顾公子你眼光不错,品味也好!”我回身向前跨了一步,伸手挑起顾清禹的下巴,磨着牙咧着嘴笑得悲怆,“可惜,再好的顾公子也栽在我手上了!” 双手握成拳,我毫不在意地上是否脏,旋身席地而坐,双腿盘着。 这样的动作一如当初第一次见他时,我在他面前流露出情绪一样。 他的纸眸子随着我落座也捻了捻,我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第一次见他时那清冷的光,我尽量压住心底的怒意,仰头对上顾清禹的眸子,“怎么,不是说要找公主吗?现在呢?顾清禹,你别告诉我你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带我来看你和别的女子多琴瑟和鸣多脉脉含情!” 我承认我有些极端,我伸手死死地控着顾清禹的身子,直接将其从轮椅上掀了下来,我一个俯身直接压着顾清禹在地上滚了两圈。 滚了几圈,我看着成了肉垫的顾清禹,双手按在顾清禹脑袋两侧,腾空了身子俯视着顾清禹。我一仰头,前面不远处正是那一幅画像,心思微转主意已定。 “顾清禹,生气了的卢素月,我自己都害怕!” 看着他微微发怔的眸子,我双手控住顾清禹的脑袋,身子压在顾清禹身上,欺唇而上! 成亲前后在亲吻方面,我没少被顾清禹训练,现在的我很是明白什么样的角度什么样的法子能让我呼吸暂歇! 我学着以往顾清禹对我的所作所为,我前所未有的主动是我自己都不曾预计到的! 忘我之时,被顾清禹反守为攻,我渐渐落于下方。 但此刻我心里的战胜欲不允许我处于下方,我将不知何时翻了过来俯在我身上的顾清禹再一次推倒,我索性迈开双腿直接骑在他的腰上擒住他乱动的腰杆。 再一次夺回主权的我并不满足这样的亲吻,我伸手直接在顾清禹胸膛处直接朝两侧一撕,随即我仿佛听到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顾清禹原本渐染情愫的眸子霎时间清明过来,我不知矜持的钳着顾清禹的肩胛,低头啃食着他的肩胛! 没错,顾清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这个想法在我的心里越发强烈,强烈到我现在有着一种报复心理。 我坐在顾清禹身上直起身子对上那画上的女子,心里流露着让我觉得陌生的情绪。 只觉得颈上一疼,我垂下脑袋的瞬间见顾清禹已经将我从他腰上给拦了下来,而后是他撑着身子坐起来的身子…… 画面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虚渺,最后脑袋一重,人事不省。 昏昏沉沉间我仿佛感受到了温暖,我努力地朝着那热源靠过去。 只是耳边有着清淡飘然的声音,想要抓住这声音的主人,却发现声音越发的轻悠。 待我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面一片漆黑,只是床榻前坐着一个人。 我伸手摸着脖颈,还有些疼,我想起那时候疯狂的我,微微有些咂舌和后怕,那样的我若是顾清禹没有将我弄晕,是不是我就那样没脸皮的做了那样的事? 我裹着被子微微侧着身子看着床榻边坐着的人,屋里很黑,什么都看不见,只是隐约察觉得到那里坐着人。 “对不起,失态了!”果然人在生气的时候做的事情都是没有理智的,清醒之后细想着都会懊恼,我也如此。 裹着被子朝着床榻里面挪了挪位置,和顾清禹保持一定的距离。 许是脑海里面不断回放的那一段我是如何疯狂如何没脸的记忆,我倒吸一口凉气裹着被子坐起身靠在床角,“顾清禹,我逼你娶我的时候,我说过我的要求只是一个可以住的院子……你做到了。” 只是,只是我好像做不到当初自己的许下的条件了。 我怎么可能不去管他是不是三妻四妾,怎么可能不去管他心里有没有别的女子…… 我根本就做不到,在顾清禹面前丢盔弃甲不战而败。 “刚刚在瑜院的事情,是一时冲动!”直视着那抹身影,我抿了抿唇张嘴轻声说道,“因为,我以为你是我一个人的!” 声音好似呢喃,这一点儿也不像我。 “月儿,你连我和他在黑暗中的身形都分不清,你还敢告诉我你心里只有他?” 磁性的男声响起的瞬间,屋子里面的蜡烛亮了起来。 我看着站在床榻前的楚逸,一瞬间的失神。 直到楚逸躬着身子想要将我从床角拉出来的时候,我扬手就挥开楚逸的手,“你来做什么,你在这里要是别人看见了,对你我都不好!” “别人?月儿,你还在自欺欺人。你口中的别人是顾清禹?现在的他在瑜院抚琴,你到底在奢求着什么?” 在听见楚逸声音的时候,我就清楚地知晓顾清禹不在这屋子里,只是我还是麻痹自己,想着顾清禹也许在忙…… 多么蹩脚的理由,可是却被楚逸无情地戳破。 楚逸丝毫不顾我的挥打,伸手直接擒住我的胳膊将我从床角拖了出来,深吸一口气看着我,“月儿你醒醒,我要带你走!去过你曾说过的那种惬意人生!” 我使劲儿想要挣脱楚逸的怀抱,可是楚逸似乎也是下了狠心,将我死死地禁锢在怀里,双手被他连同身子一起控着完全动不了。 唯一能动的只有嘴,我张嘴就在楚逸的肩胛上咬了一口,直到口里充斥着腥咸的味道,一股子铁锈味儿萦绕鼻尖,我才无意识地松开嘴,看着已经浸出血来的肩胛,一瞬间仿佛抽干了我的倔气。 我瘫在楚逸的怀里,心里难受到无法呼吸。 “为什么,事情不该这样发展的。我应该是成为一个幸福的人,和我夫君过着我曾幻想过的生活。可是,生活和人想的总不尽如意,总有偏差。” 瑜院,又是瑜院,那个画上的女子果然是顾清禹心头好。 心头好,心间朱砂……好一朵朱砂绽放于心间之上! 我自己曾说过会和顾清禹泾渭分明,可是现在我在难受些什么,又在自嘲些什么? 自那一次的一掌,我就该自察的,不是吗! 可是,自欺欺人做到这个地步,竟然以为什么都为我着想的顾清禹心里是有我的,竟然白痴到以为我一个糙女子竟然征服得了如书卷中出来一般的顾清禹。 累了,累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月儿,月儿我带你走,我们走!” 楚逸摇晃着我的身子,试图唤醒我涣散的神识,声音担忧而沙哑。 我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任凭楚逸带着我往门口走去,只可惜刚走到门口,门呼啦一声被打开。 顾清禹以及身后站着的一干人等和我们面面相视。 饶是顾清禹为首在首位,可我的目光却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云公主,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我心里微微落定。 找到了就好…… 只是,为何云公主看着我的眼神不再是一开始的恨意,而是蒙上一层歉意,这让我不免和她多对视了几眼。 可结果,云公主直接垂下了脑袋,不再看我。 顾清禹没有说话,我看着拧着眉的顾清禹,微微扭了扭身子想要从楚逸的怀里下来。 “楚小侯的本事还真是了得!”三王爷迈步推着顾清禹走了进来,将门口给让了出来。 三王爷说话的间隙,我的眸子由地面移到了顾清禹的身上,发现他依旧拧着眉目光铎铎地对上我。 “找人的本事,楚某的确有。只是和诸位下套的本事相比,楚某小巫见大巫不敢当本事二字!” 楚逸的话说完,抱着我身子的手不免又是一紧,低头看着我笃定地说,“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还真是让人误会得深!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他们这些话里的意思,可在楚逸说完这话之后,我明显看到了顾清禹伸手扶了一下轮椅扶手,眼神似要蹦出火来。 这样的顾清禹我第一次见,仿佛是怒了? 楚逸说的话,似是触到了顾清禹的底线,顾清禹双眸里面的凌冽是我从未见过的,只是这一刻我竟然觉得这些事情和我无关。 我没有插一句话,静静地闭上双眼无关事事。 “怎么?既然做了,为何不敢认下?”楚逸略微嘲讽地目光扫视着眼前的人,而后迈步向前一步走近顾清禹,“顾公子,如果楚某不推波助澜一番,顾公子打算用什么方式来这里?” 楚逸将我轻轻地放在一边的圆木凳上,伸手指着门外,“顾清禹,夺人所爱非君子!”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92回、隐情渐揭心微颤 原本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我,此刻在听楚逸说完这话之后,忽地来了兴致。 我微微坐正身子,看着眼前怒剑拔张的两人以及屋子里面没有说话却站在顾清禹身侧的三王爷和云公主。 “顾清禹,你有你的心间血,我也有我的心头好。可你做了什么?” 楚逸前半句话说的十分轻飘,可最后一句更像是来自灵魂的质问。 眼下我倒是有些看不懂了。 楚逸的话让我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这说的是些什么,可隐约间却又觉得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你想来见她,可以,但是请你别利用月儿。有些事情一旦大白于天下,还会留下什么?爱?存在吗!” 楚逸毫不顾忌地放着狂言,目光最后落在我的身上。只是那目光中承着的情太深,深到要将我给湮没在那眼神里! “来了来了,不是我说你,杞之你下手也太重了,这嫂夫人要醒得……” 隔着老远就听见了青阳先生的声音,他的声音最后戛然而止,见到我的时候朝顾清禹看了一眼,而后走到我身侧笑着说,“嫂夫人,醒来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不怎么样,就是脖子有点儿疼! 我伸手摸了摸被顾清禹砍的那里,轻轻一碰就疼。 他那一下着实狠手,可我醒来看见的却是楚逸。 这说明在我晕过去之后顾清禹不曾在我身边,而是在瑜院陪着那一幅画…… 一幅画都能让他丢下我这个结发之妻,我不免想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得到顾清禹那般眷念,真是让我好生好奇,却又好生嫉妒! 青阳先生没听见我的回答,目光在我的脖子上一掠而过,随即伸手摸出了一个狗皮膏药一眼的药贴,递给我,“这个贴一贴效果很显著,新药品,刚做出来的!” 刚做出来的?我是第一个试用的人? 我伸手将东西接下,拿在手里反复摩挲着,寻思着要不要贴贴试试效果。 “月儿,我们走吧!”楚逸忽然伸手拉着我的胳膊,带着我就要往外面走。 起先我没什么精神的时候,我任由他抱着我,可是现在我好奇这到底是这么一回事了,这什么都不知道就要离去? 这可不是我的风格,我伸手轻轻拍了拍楚逸扯着我胳膊的手,“一,我想知道你们都知道的她是谁。二,我想知道我们来这里不是巧合,对吗。三,我还有话要和顾清禹说,很重要的话!” 说完这话,我站起身围着公主转了一圈,看着丝毫没有受伤的云公主,环抱着双手,目光在云公主和顾清禹间不停打量着,“不愧是表亲,心有灵犀!” 其实,在听楚逸说的那些话之后,我多少还是猜了一些出来。 总之也就一句话,这不是巧合,更加不是盲目离京出来寻找公主踪迹,而是有目的有计划的来到这里。 那些人在合适恰当的时间恰如其分地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那些事情又恰如其分地发生在我们周遭。 现在想想,这或许根本就是一早设计好的,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在这场戏里面的特定作用,唯独我像一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却还一头栽进去拔不出来。 有些可笑,却也有些搞笑。 “好了,我们夫妻有话要说!请你们出去!” 我口上用了请,可我却直接上手将屋子里面的人一个个的给推了出去,连带着楚逸。 屋子里面瞬间就只剩下顾清禹,我有好一会儿没和顾清禹说上话了! 我伸手在他腰间摸了一把,随即将青笏撤了出来递给他,“准备好了吗?我问你答!” “瑜院的主人是女子?” 他未语,只是点头。 “你们感情笃厚?” 看着他毫不迟疑的点头,随即抬眸看着我时的那一个眼神,我微微吸了一口气笑着说,“没事,我就爱听真话!” “顾清禹,如果她回来了,是不是意味着我就是下堂妇或者是和离妇?” 这一次,顾清禹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或者是摇头,而是伸手将青笏放回了腰间,伸手勾住我有些僵硬冰凉的手指,转着轮椅走到了门前,拉着我就走了出去。 我不知顾清禹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只好配合地跟着他的步调,一步又一步地走出房门。 深夜里,这处宅子越发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风哗啦一吹,树叶沙沙作响,我莫名的后背一凉,打了个冷颤。 宅子里面很黑,隔很远才有一个灯笼。 只是,灯笼的光亮丝毫不够普照周遭。 忽然,空气中弥漫着的画像让我一愣,我惊诧地看着顾清禹,“你想带我去瑜院?” 我伸手大力甩开顾清禹的手,“怎么,是想将她介绍给我?顾清禹我告诉你,从你答应娶我那一刻起,我就认定了你是我的人。在我心里,只有丧偶,没有和离或休妻!” “当然,我也决计不会让别的女人染指你!否则,夫君你可有得忙了!” 夜色太深,可我却看见了顾清禹眸子里面闪过的光亮,让我有些不解和诧异。 他那一闪而过的嘴角弧度和眸子光亮,是兴奋还是冷嘲? 手再一次被顾清禹给牵上,这一次他的力度比起先前明显大了不少。 被顾清禹带着来了瑜院,看着那外面立着的石块,我别开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去看。 但是每走进一步院子,我脑子里面总会浮现起那时候我的疯狂,我咬着唇屏住呼吸跟在顾清禹的侧边。 他带着我走进了那时候我推倒他的地方,而后他抬手指了指那一副画,随即转着轮椅走到一侧将叠放在一起的晒纸架拿了过来。 我看着那些晒纸架,寻思着难不成这里面还有旁的东西不成? 就上前帮助顾清禹,谁知当那些和那一晒纸架相同高度的三个晒纸架一起摆放好后,画面俨然从和美两人图变成了群图。 那画上除却抚琴的顾清禹和舞剑的那个粉衣女子,还有这红衣的三王爷和青衣的男人! 我看着那个青衣男子,赫然就是那时候带我来瑜院的人! 我看完了那些画,并不想承认我那时候的疯狂是因为这画的刺激,我别开顾清禹的视线,清了清嗓子,“画功不错,很是精湛!” 顾清禹也不戳穿我的窘迫,上前伸手轻轻地捏住了我的手,指腹在虎口处画着圈圈打着转转。 我被他这动作弄得有些酥麻,想要挣脱自己的手,却发现根本挣不脱。 他就这样牵着我的手带着我走进了另一间屋子,可是走进屋子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血液都要凝固了。 这显然是一个女子的闺房,只是推门而进的瞬间屋子里的磷火燃了起来,一下子就将蜡烛给点燃了。 微黄的烛光打在了案桌上的香炉上,香炉上插着香烛,而那香烛后面放着一个灵牌。 白纤瑜三个字刻在那灵牌上,而那灵牌下面有着一个浅浅的字,我凑近一看写着禹字。 我完全被眼前这灵牌给弄懵了,白纤瑜是谁? 瑜院的瑜,难道白纤瑜是瑜院的主人? 这个想法在我的心里一下子就生根了,我咽了咽口水心里心虚得厉害! 顾清禹温热的大掌轻柔地握着我的手,而后不知他按了哪儿,之间闺房里面原本是衣柜的地方忽然间从两边裂开,中间让出了一条道路。 这就是密道?! 顾清禹看了我一眼,朝我颔首带着我走了进去。 走进这条密道的时候我,想心里想过这后面会是什么的千百种。 可是,我终究是没有想到过这一种。 走进密道,里面的花香馥郁得有些呛鼻,我咳了好几下。 走出了这密道,听着泉水叮咚的声音,我惊喜地看向顾清禹,正当我要说话,砰的一声响让我一愣,一个酒坛子已经摔碎在了顾清禹和我跟前不远处。 酒香扑鼻,却和那些花香混合在一起让我觉得有些受不了。 顾清禹伸手一撕衣袖,将半截袖子递给了我,示意我可以捂鼻。 这味道实在是馥郁得有些狠,我急忙捂住鼻子跟上顾清禹的步伐。 眼前一片空地,我仰头看着那高悬在树端的月亮,有些疑惑地想着这里怎么有月亮。 接着清幽的月光,我打量着这片空地,只见片地都是那种小花,不远处的大树上架着秋千架,秋千架十余步开外有一条娟娟流淌的小溪,水流拍打着石子儿的声音在这月下清幽之地格外清晰。 一切在那树颠之上的月光照耀,显得有些梦幻和不真切。 我收回打量的视线,任凭顾清禹握着我的手,随着顾清禹走了过去。 “你能带她来这里,看来你真的放下了!” 男人的声音夹杂着些许醉意,可我还是听出来这是谁了! 就是那时候带我去瑜院的男人! 可是他怎么在这里? 我寻思着他们口中的她指的是白纤瑜,外面灵牌上的名字的主人…… 顾清禹带着我循着那声音走了过去,走到一棵超级粗壮的大树后,我一下子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 墓碑? 这里面竟然有墓! 白纤瑜之墓,禹立……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93回、匕首扎身疼他心 白纤瑜…… 这三个字声声入耳,字字入眼,仿佛带着魔障,心里在这一刻被什么东西压制着,连喘息都用不上力。 我伸手轻轻地顺着顾清禹的轮椅扶手缓缓跌坐在地上,鼻尖萦绕着花香,我愣愣地看着那墓碑上的‘禹立’二字,心口划过些异样的情绪。 什么样的关系才会将自己的名字刻在她的墓碑之下,哪怕只是立碑之人,可是这墓碑上总共就五个字,除却‘白纤瑜’,余下的都和顾清禹有关系。 心里面的那股子不舒服在见到这墓碑之际,让我更加难受。 活人还能斗一下,争取一下…… 可是,和死人是挣不了的! 不知何时顾清禹温热的指腹轻轻地摩挲上我的脸颊,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竟然泪如尿奔。 吸了吸鼻子,我仰头站起身看了一眼墓碑,而后正视顾清禹,“你陪陪她,你们聊!” 我快得没被顾清禹伸出的手抓住,我捂着脸大步沿着原路走了出去。 出了密道,回到了那处闺房。 看着灵牌前的香炉时,我迈步走了过去,双手合十鞠了一躬。 “白小姐,打搅了!” 丢下这句话,我转身就走,出了瑜院之后,仰头看着黑漆漆的苍穹。 这外面乌起码黑的,可那里面却是月亮高悬,仿佛就是两个世界。 漫步在这夜色中,我忽地想起当时那个人说瑜院不仅仅是一处院子。 没错,这里不单单是院子,更是白纤瑜魂归之处。 原本我所有的雄心壮志和豪情壮语在看见灵牌和墓碑时,顷刻间全都化为了无声的无可奈何和满腔的失落感。 我想,我是想见那画上的女子的,可,佳人已逝再难追忆。 这一刻,我仿佛觉得连拂过面颊的风都带着凉意,有几分落井下石的感觉。 我循着记忆回到了我住的房间,灯笼隔很远才有一个。 看着那些灯笼,仿佛是黑夜中的妖魅,让人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我站在屋子门口,看着一如我醒来时看见的那左右两侧的三个女子如那时候一样,持剑站于两侧。 我朝她们点了点头,伸手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点着灯,云公主端坐在我的床榻前。 看见她的那一瞬间,我脚步微顿,随即反手关上门走到圆木桌前伸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大口喝光,喘了一口气这才看向公主。 “对不起!” 我不该擅自想要改变别人的人生,不该擅自揣摩故事的发展,更加不该乱点鸳鸯谱。 我一掀衣摆在圆凳上坐了下来,“白纤瑜,你也认识的,是吗、” 在听了楚逸的那一番话之后,我笃定云公主自然认识她! 在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的同时,我又有些惋惜红颜多薄命的坎坷。 好一会儿屋子里就只有我说的这两句话,云公主只是一直盯着我,不曾说过些什么。 我心里有些打鼓,这人坐在我的床榻边,却什么都不说,这又是哪一出? 忽见云公主站起身,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她手中拿着的匕首刀刃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我心微微提起,拧着眸子看着一步一步朝我而来的云公主! 我岿然不动,端坐在圆凳上,目光毫不畏惧地看着她! 可,我心里的诧异和我的紧张全然让我有些呆滞,故而身子也僵硬到动不了的地步。 今晚上见到的事情太多,我的脑子太杂,所有的事情在我的脑海里面始终是混乱的,混乱到我此刻都分不清这一切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巧合! 云公主在我跟前立定,双手拿着匕首朝我戳了过来! 下一刻,手被云公主捏住,一柄匕首塞进了我的手里,我一下子愣住了。 “你……” 这变化来的太快,快到我根本都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明明拿着匕首朝我走了过来的人,此刻反手将匕首塞进了我的手心了。 云公主旋身拉了一个圆凳坐下,“这里,你戳回来!” 她伸手指着她的左肩,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感。 我发怔地看着她的动作,再看了看手中的匕首,随即将匕首往桌上一拍,“怎么,你以为你伤了顾清禹一剑,我会找你讨回来?” 左肩,哪里顾清禹曾被云公主给刺进。 “卢素月,你引以为傲的本事呢?为什么你连刺我的勇气都没有?”云公主忽然像是发了疯一样地拿着匕首往我的手里塞,我死活不接。 “我们设计了你,为什么你连问都不问。表哥不是你丈夫吗,为什么你连质问白纤瑜是谁的勇气都没有?为什么你连质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都没有?你明明什么都靠猜测,也多多少少有着自己的猜许,可是为什么你不求证,你不开口问出声?” 她一连几串的为什么,让我有些招架不住,想着这些问题一阵发懵和发愣。 我一时间忘了伸手将她往我手里塞的匕首按下。 直到小腹处传来的疼感以及云公主响彻耳际的尖叫,让我一下子回神。 低头看着小腹处,鲜血已经浸红了衣裳,疼得我眉头紧蹙,伸手下意识地就推开了云公主,拔掉了匕首按着伤口。 “不,不是……神医,神医……” 云公主打着哭腔地语无伦次,伸手想要碰我,却又不敢碰地僵愣着。 “找青阳先生,我没事!” 伤口不深,只是因为穿着的衣裳偏白色,所以鲜血看起来更加的害怕。 我按着伤口,努力均匀呼吸。 云公主从圆凳上犹如离弦的箭一眼飞射出去,圆凳落地在地上打着旋儿转个不停。 来得很快,屋子直接是被踹开的。 “月儿,月儿你撑住!” 焦急中有些沙哑的声音让我微微扭头看去,就见楚逸风一般地将我抱起往床榻边走去。 口中还念念不停的说着撑住…… 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我还没死,你……”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我此刻没精神和他扯这些,索性闭嘴养神。 青阳先生来的时候,我只觉得整个人有些发晕,靠在楚逸的怀里。 “来人,你们几个为夫人上药!” 青阳先生一声指令,两个女子走上前,手里拿着帕子棉絮和药瓶。 “楚逸,还不回避?” 青阳先生连拖带拽地将楚逸给扯了出去。 屋子里一下子就只剩下在床头木若呆鸡的云公主以及那两个女子,我忍着疼想要将衣裳撕开好上药。 砰的一声,门再一次被大力推开,我看了一眼走了进来的顾清禹。 他一进来,屋子里的温度都好像降低了极度,他抬手,而后那俩个女子将东西放下,顺带也将云公主给扶着出去了。 他转着轮椅走到我身边,抿唇凝眸看了我一眼,而后目光全然落在我的小腹处。 拧着的眉头带着我看的懂的心疼,在他手轻微碰上我小腹的时候,我浑身一颤,“我自己来……” 他却固执地伸手小心翼翼却又大力无比地直接将我身上的那身衣裳给撕开,在直视到我小腹上那伤口的时候,眉头拧得更紧,脸色也更加的冷俊。 “乖!” 他收回眸子,看向了我,嘴角处带着柔和了的弧度,脸上的冷俊也在他这一声乖后消失了不少。 在他双指并拢朝我袭来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出声,“我不怕疼,你别把我弄晕!” 可,我忽略了顾清禹的本事。 在被他喂了东西之后,我觉得浑身软绵不说,还有些麻。 可是小腹上药末撒在伤口上疼感还是很清楚。 开始有感觉,直到后来小腹伤口处全然没了感觉。 我没有被顾清禹弄晕,只是不能动弹罢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顾清禹拿出针套,就好像缝衣服一样地在我小腹处穿针走线。 可我,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他收回针套之后,又再我小腹上轻柔地涂抹了些东西,随后拉了被子轻柔地盖在我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顾清禹转着轮椅走了出去,不知他在外面表达了什么,没过一会儿有人端着浴桶拎着热水走了进来,随即来的还有不同托盘上面放着的不同衣裳。 一切放定之后,顾清禹关关上门,将盆架上的铜盆拿着走到了浴桶边,舀了些水在铜盆里面,将帕子放在了铜盆里,端着朝床榻边走了过来! 他伸手掀开被子,将我被撕碎了的衣裳给一点一点剥落下来。 在他的手触碰到我身子的那一刻,我咬着唇想要挥开他侵犯的手,可没那个力气,唯有任命的看着他将我的衣裳给剥了。 温热的帕子从脸颊上一路擦拭到小腹边,在小腹旁时他的动作格外的轻柔。 可是,这一切让我又恼又羞。 擦拭完上半身之后,顾清禹伸手拉过被子给我轻柔地盖上,而后端着染血的水走到浴桶边,将血水倒进一边的小木桶中。 随即又重复先前的动作,再一次擦拭着我的上本身。 我紧紧咬着唇闭上双眼,我还没那个勇气不着寸缕地与他对视。 他转着轮椅拿着中衣走了过来,轻轻地抬起我的身子将衣裳从背后穿过我的身子,而后拿着我的手一点一点地穿上中衣。 这一刻的羞愤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羞愤到现在连瞪他表达不满都不敢。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94回、情难自禁险失控 有些人做着让人脸红心跳、羞愤难当的事,可他们却能云淡风轻目不斜视,仿佛那只不过是一件寻常是一般。 一如此刻的顾清禹,云淡风轻地看着我,真让我牙痒痒。 我被顾清禹这样贴己地照料着,心里面恨不得挖个洞钻下去。 虽然苏嬷嬷和太后时常打趣我,说我和顾清禹小夫妻蜜里调油云云…… 可,我和顾清禹正儿八经的除了亲过之外,一直都是神交。 不过,眼下似乎我吃了些亏,便宜顾清禹那双眼睛了! 还有他那摩挲了我周身的双手,真是叫人好生羞愤! 盖着被子,身上渐渐暖和了起来,顾清禹只是坐在轮椅上,在床榻边静静地看着我,眸子一刻也不曾松懈。 他眸子里浸满了如深水般的东西,让我不由得陷了进去,全然忘记了刚才的窘和羞。 嗓子眼儿有些痒,我轻咳了一声,即见顾清禹眉头微蹙地走转着轮椅转身而去。 我心里嘀咕着顾清禹这是要去哪儿,思及此顾清禹已经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 我斜睨了一眼端着茶杯喝水的顾清禹,倏地瞪大了双眼十分不满地看着顾清禹! 感情我渴了是他在喝水,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人? 就在我腹议顾清禹时,忽然间一个阴影笼罩着在我面容之上,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唇已被顾清禹衔住,温热的水度入口内,我呼吸一瞬尽失,瞪大眸子看着顾清禹。 眸子里的他带着些许我所错愕的神情,他口中的水悉数度入我口,而后微微松口微微拧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不知为何,我竟不嫌弃他口中的水,甚至还觉得有些甜丝丝的味道,这让我大为震惊。 顾清禹伸手为我擦去嘴角遗留的水珠,而后给我掖好被角,老实地坐在了轮椅上,静静地在床榻边守候着我。 明明那么暧昧的事情,可偏生他眸子一片淡然,仿若真是为了给我喂水一般。 这样的顾清禹总让人忍不住逗逗他,可身子乏了困意也就袭来。 我歪着头看了一眼顾清禹,“你要守着我……” 说出嘴这句话,我都被自己吓一跳,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了? 明知道他多半是从瑜院赶过来的,可我却还是想他能陪着我,至少在我还没睡得雷打不动之际留在我身边,至少给我个宽慰他心里有我。 贪念,是一种和可怕的东西,近来我发现我身上这玩意儿似乎越来越多,而且都和顾清禹沾边。 我缓缓闭上双眼,睡意来得很快。 我不知晓我睡后顾清禹是在我身边还是去了瑜院在白纤瑜的墓前…… 只是,第二天我转醒之际,顾清禹静谧地坐在床榻边,手中拿着一卷书,见我醒来,见书放于膝上,随即朝我伸出了手。 我看着顾清禹这个动作,心里微转伸手握住他的手,慢慢想要起身,小腹传来的疼感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昨晚上不疼啊,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怎生这会儿疼得我招架不住? 我想起昨天顾清禹在我小腹伤口处穿针走线,我猛地愣住,随即松开握住顾清禹手腕的手掌,一点一点起身,而后掀起中衣看了一眼…… 若是用缝衣裳的语言来说,针脚细密而整实…… 可,这是我的肚子,这是肉,人皮子…… 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我咬着唇不再看我的小腹,憋足了一口气扬手一巴掌给顾清禹手掌上拍去,“你竟然用缝的!顾清禹你真是不嫌我疼?” 这样的缝合我以前在边关见到过,大夫也会为那些受了大伤,伤口裂了很宽的人缝合…… 这缝都缝了,我还有什么办法! 而且,我发现顾清禹竟然会医术,这真是让我诧异得想要尖叫! 这青阳先生是妙手回春的神医,可我却不曾知晓顾清禹也会医术。 “给我拿套衣裳来,我要下床!” 顾清禹却是朝我摇了摇头,而后拉着我的手在掌心上写道:“卧床休养。”四个字。 “我想看看公主,昨天的事发生得有些突然!” 那真的是魔怔得不行,我和她互相推着匕首,最后也不知怎么的就推在了我的身上! 当时云公主眼里的惊恐我忘不了,但是我更加担心的是顾清禹这厮,还指不定他怎么对待云公主! 外面有人叩门,顾清禹有些不爽地看了一眼门口,随即给我拿了一套衣裳过来,帮着我一起穿好衣裳。 我坐在床榻边,任由顾清禹为我套鞋,这时候弯腰是真的疼。 所以,我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顾清禹给我的待遇。 换好衣裳端坐在床榻边后,顾清禹看了我这才微微点头,随即走到门边将门给打开了。 青阳先生走了进来,可是这次却不像以往那样高声戏谑,而是朝我点头问候后,弯腰在顾清禹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话毕,青阳先生直起身子看着我,“嫂夫人这段时间先养养身子,三王爷已经带着公主回京城了。” “楚逸呢?”我记得昨天楚逸还在,这会儿却不见他的踪迹。 我问道这个问题的时候,青阳先生脸上明显一僵,随即打趣道,“嫂夫人当着杞之关心别的男人,就不怕杞之吃味儿?要知道这吃味儿的男人很多时候比女人还可怕!” “哈哈,我不说了,嫂夫人有事就吩咐。我先走了!” 来也匆匆却也匆匆的青阳先生让我觉得莫名其妙,这人来这里难道只是为了和顾清禹说句话? 可这到底又是说的什么话? 我荡着双脚就下了地,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我饿了,给口饭吃呗!” 屋外站着的那几个女子看了顾清禹一眼,而后有两个转身离去了。 顾清禹在我身侧坐了下来,将青笏拿了出来。 见他拿出青笏,我就知道顾清禹应该是有事要说。 因为除了他说长句子的时候用青笏,其余都是在我手心上写或者是一个字的说。 眼下他拿出青笏,就是有事要说。 我看了一眼正襟危坐却眉头有些拧着的顾清禹,心里疑惑这到底是一桩什么样的事情。 “位份之事定下了。” 青笏上是这几个字,而后顾清禹又继续写道,“二小姐进宫为妃……” 也就十四个字,可这里面的信息量太大,大得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正欲问顾清禹这是怎么回事时,顾清禹已经将青笏收了起来。 我叹了一口气,“命里有时终须有,不管他们了。” 上一次还说过二娘抬分位之事告吹,这下直接定下了,而且我那二姐竟然还进宫为妃了! 皇帝是瞎了吗? 我忍不住腹议一句。 将军府的一切,和我的关系都浅,故而他们的事情并没有影响我的食欲,我连吃了三碗饭之后,在顾清禹夺碗按筷之后才得以停口。 吃完饭之后,顾清禹让人找来了账簿,就在屋子里拿着毛笔一遍又一遍地教我如何看账簿。 身上有伤,也不便大动作,原本我不喜欢看这些东西,可现今却看着顾清禹认真的眸子,每一步都在宣纸上写下,些得极其清晰。 我看着他提笔悬腕,落笔遒劲有力,那宣纸上的一撇一捺都极有风骨。 竟然不知不觉间看呆了眼,眸子里全都是顾清禹写字的画面。 “你教我写写!”我握住顾清禹的手,想也没想就往顾清禹怀里坐了下去,坐在了顾清禹的怀里侧仰头看着他,“你得培养我成有才华的人!” 察觉到他身子一颤,这才惊诧自己刚刚的所为。 顾清禹身颤也就一瞬,顷刻间他眼眸忽地一亮,随即噙着笑凑近我耳垂,气息微窜,抬手握住我的手,笔触上的墨滴落在宣纸上,形成星星点点。 忽地手腕力道一出,我险些惊呼出来。 顾清禹握着我的手行云流水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地带着我一起笔尖游走于宣纸之上,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侧,脸颊酥麻得很想伸手挠一挠。 我有些酥麻地拿脸蹭了蹭顾清禹的脸颊,见脸颊上的酥麻给蹭掉不少,可顾清禹身上的温度陡然增升,我仿佛觉得有什么东西搁着我,让我有些不舒服,想要伸手去看看是不是将顾清禹腰间的青笏蹭掉了落在他膝上了。 顾清禹呼出的气息越发不稳,握着停下手后,宣纸上落下几个字:“素素,你已很好!” 他眼里蜜得流油,眼里窜起火苗,仿若是要将我灼起来一样。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那纸上的字,心里面软绵绵的,仿佛是被什么戳了一下心口,软苏得不像样子。 察觉到顾清禹身子发烫得有些厉害,气息也不稳,我只觉得他的气息越发离我脖颈近了,我打着哈哈就要坐起身,“知道我很好,你就得好好待我!” 我从顾清禹手里拿过笔,慢悠悠地在右下角学着顾清禹的字迹写下那一句话。 我已很好,你得珍惜我,顾清禹! 我捏着笔,小心翼翼地扭过身子看着顾清禹,咬了咬唇还是问出声,“你和白姑娘之间,到什么地步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95回、归家而后被请宫 对上顾清禹略微一愣的神情,我复而又坐在他膝上,双目紧锁着他,抬手捧住他的脑袋,不由分说堵住他的唇! “你们可有这样过!”我松开顾清禹,看着他微微错愕的眸子,我赌气般地瞪了他一眼,指腹点上他的唇瓣,“记住了,以后这里只能是我的!” “我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我起身,圈上顾清禹的脖颈,“夫君,我们回家吧!” 在这个地方,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白纤瑜的味道。 在这里,总让我觉得我和顾清禹间有些许的距离。 我要带着他回去,回那个全是我们回忆的地方去。 顾清禹终究拧不过我,还是答应了带我回京城。 此番回京之际,我踌躇了许久看着这宅院,“我们,不去向主人告别吗?” 自从来了瑜院,我不曾见过那位传闻中的主人。 在这宅院中除了见过那日带我去瑜院的男子以及一众持剑女子外,不曾见过些别的人。 上次那位贾姑娘口中提及过主子,可我却丝毫不曾见过那位主子。 在别人的宅院住了些许日子,吃别人的喝别人的,走的时候好歹也要道个谢再道个别…… 可,顾清禹就这样让青阳先生安排好了一切,带着我直接走出了宅院门口。 “嫂夫人这就见怪了,要说这清心林杞之要需要告别吗?” 青阳先生伸手直接从外掀开车窗窗幔,朝我一笑,随即又说道,“这清心林若杞之醉心,今日这主子依旧是他!” 青阳先生一语说得极其恣意,眉目里带着的豪情是我从未见过的,这一刻的青阳先生仿若是一个全新的人,也真是因为如此,我就更加诧异他口中的这句话了。 什么叫清心林若顾清禹醉心,这里的主子依旧是他? 我欲开口再问些别的,就见顾清禹已经伸出手微微挥了挥,青阳先生捻眸笑道,“嫂夫人,杞之浑身都是宝,也浑身都是事,想要发掘更多的事情嫂夫人得多花些时日才是!” “小云儿,今儿倍公子陪你一驾车,如何?” 车外青阳先生爽朗一语,随即马车一颤,青阳先生已经跃上马车与小云儿一道坐在前面的车辕之侧了。 马车里,虽然我很想问顾清禹关于清心林的事情,可是见顾清禹抿着唇似乎微微的有些不那么高兴,我也就打消了我的这个念头。 身为顾清禹的妻,我却事事都不知晓,对他的了解和市井民众一般无二。 无非知道他是丞相之子,太后和皇帝眼里极为看重和关怀的人。 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和那些市井民众一样,对顾清禹的认识仅存于那些传言。 虽然现在我知晓顾清禹样貌俊朗,性子温润,可这些似乎也只是表面的认识罢了。 就如同,我不知晓白纤瑜的存在是一个道理。 眼下又多了这清心林…… 在这清心林住了几日,可我却根本不值此处竟还有名字,还以为是叨扰别人几日。不成想,竟然是自家夫婿的…… 顾清禹就像是一个迷,我看不懂也看不透,我能做的似乎他都帮我做了。 后来,我甚至在想,顾清禹娶我,为的是哪般? 若是不晓得白纤瑜时,我会以为顾清禹是未见过女子,因不曾和女子相处,故而见到我也就将就着勉强着答应了娶我…… 可,眼下事情不是这样的。 单是画卷之中的白纤瑜已然那般神态,这真身定然是让我看了都要流些口水的美人坯子。 马车空间虽说不是很宽,单是我侧躺着卷曲着脚也就够躺在顾清禹的腿上了。 我将脑袋枕在他的膝上,从下往上看着顾清禹,他的下巴他的鼻翼甚至是眉眼都有些许不同,许是方位的不一。 “我们回家后,我把我说与你听吧!” 静静地枕着他的膝,就这样睡了过去。 待我醒来时依然是月挂枝头了,马车还在缓缓向前行驶着,我揉了揉眼睛嘟囔着,“我们到哪儿了?” “嫂夫人,再有三个时辰就能到城门之外了,届时城门已开,正好进城!” 我听着青阳先生的话,看了一眼凝眸看我的顾清禹,从他怀里起身伸了个懒腰,“我们这一直没停下来休息过?” 我睡得熟,丝毫不晓得这一路上到底有没有停靠过。 顾清禹朝我微微摇头,我拧着眉看向顾清禹,“你肩上还有伤!” 这马车虽说不颠簸,可这日夜兼程还是很亏损身体! “回家!”原本已离开他怀里的我竟有被他给扯了回去,双手从身后圈着我的腰,一个用力将我提到他的腿上坐着,手指在我的手心上摩挲着写下了这两个字。 我斜仰头看向顾清禹,有些懊恼这个呆子。 我不过是说了要回家,他竟然能日夜兼程地往京城赶…… “你个呆子!” 嗔怪了一声,心里却也甜得都快飞起来了。 这接下来的三个时辰,顾清禹不曾松开圈在我腰上的手,就这样静静地抱了我三个时辰。 而我着实困得慌的又一次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这一路的路程加上这些天的各种事情,我乏得很,这一觉睡得极为深沉。 我醒来之后,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婚房你,伸手摸着熟悉的喜被和床榻,心里出奇的静。 我坐起身见顾清禹并不在屋里,换了身衣裳正欲走出去,就见竖琴和羌笛二人端着热水和一个小盅走了进来。 “小姐,姑爷说您醒后务必将这东西喝下!” 羌笛将小盅放在一边的桌上,走到我身边急忙搀扶着我的手,生怕我摔了似的。“小姐,您身子有伤,我扶着您!” 我极少这样被人搀扶着,这一下子有些不习惯,我拍了拍羌笛的手,“什么伤啊,你家小姐我什么没见过,你别这么紧张!” 有青阳先生的药和顾清禹亲自把关,我这小腹上的伤算不得什么大事情。 只是,我没想到顾清禹竟然已经将这件事告知了竖琴和羌笛。 竖琴拿着拧干了的帕子朝我走了过来,“小姐,你这一睡可算是睡了好些个时辰。神医还打趣小姐你再嗜睡下去都快赶上冬眠了!” 我从竖琴手中将帕子拿了过来擦拭着手,“顾清禹呢?怎么不见他人!” “小姐,您先喝汤吧,这可是姑爷吩咐的!” “对对对,小姐先喝汤!” 羌笛和竖琴急忙说道,直接就端起小盅拿着勺子就往我嘴边送。 以前也没见到这样竖琴和羌笛,这俩丫头肯定有事情瞒着我! 我旋身在圆木凳上坐了下来,端着小盅将里面的汤给喝了,这才问,“说吧,瞒了我什么!” 竖琴和羌笛对视了一眼,而后摇着头,“姑爷不让说!” “怎么,有了姑爷,现在连我的话也不管用了吗?” “不是的,小姐,我们觉得小姐不知道也挺好的!” “不说也罢,你们即日收拾东西走吧!”我背过身去,佯装生气要赶她们走。 “小姐,就算是要赶我们走,也得等你身子好了,我们再走!” “你们是觉得我对你们太好了,所以压根儿不听我的话了,对不对!”这俩丫头自从跟着我来了丞相府之后,越发的不听我的话,却把顾清禹的话记得牢得很! 我转身一拍桌子,“你们不说我也知道,顾清禹定然是进宫去了!” 在我醒来的时候,我就想到这一点,毕竟我父亲抬二娘位份的事情既然定下了,再者我那二姐竟然入宫为妃了……这些事情顾清禹定然是要进宫的。 虽然我知晓顾清禹不喜欢插手这些事情,可是哪怕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他应该也会进宫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我耸了耸肩再看竖琴和羌笛的神情,叹了一口气,“说中了!” 我起身朝着床榻走了去,将枕头下方小暗格里面放着的太后昔日给我的令牌拿了出来,“走吧!” 其实,我最为担心的还是要数云公主那里。 若顾清禹对这个表妹进行了批评,那么云公主肯定也会被收拾一番。 这种感觉很是奇怪,哪怕顾清禹不曾对我说过他要做些什么,可我在某些事情上还是能感受到些许。 我刚刚走出琴瑟小筑,就见管家急匆匆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少夫人,宫里来人,说请少夫人即可入宫!” 这么快! 边走边问管家,“可知晓发生何事了?” “不知,不过宫中来人面色急迫。” 走到门口,就见一辆马车停在了丞相府外,我还未走进,就见为首的宫娥朝我行礼,“少夫人,请上马车!” 我上了马车,竖琴和羌笛还未上来,就听那宫娥说,“少夫人,时间紧迫,这二位妹妹就不能一同进宫了!” 上了马车后,我才微微有些狐疑地问,“你家主子是谁?” 平日里太后宫中邀我前去通常都是嬷嬷或者是公公前来,今日怎么会是个宫娥? 难道是云公主让人来找我的? “少夫人,我家主子您进了宫后自会见到!我家主子说与少夫人神交已久,想与少夫人实在地交流交流!”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96回、孑词一书隐晦藏 马车一路向皇宫方向驶去,可真当马车驶进了宫门时,我有些错愕地看向我身侧的宫娥,“怎么,你主子的马车还能径直进入宫内?” 要知道这皇宫明文规定了禁止马匹轿子驶入宫内,除非得了特诏的。 可,眼下这马车是真的驶进了皇宫。 我心里狐疑,越发好奇是宫中的哪位主子能有这般能耐。 “少夫人莫急,见了我家主子,您自会知晓。” 宫娥轻飘飘的一句话,越发让我好奇了! 我下定决心要会一会这位厉害的角儿! 我没有再说话,端坐在马车内,直到马车停下来之后,宫娥下了车,而后掀开车幔朝我请道,“到了,少夫人请!” 下了马车,看着眼前这不高的竹篱笆微微错愕,这主人看起来倒像是有些小情趣的。 这样的竹篱笆,倒也有一翻风味,我向宫娥点了点头,“走吧!” 宫娥前面带路,我一路在后面跟着,我可以很是清楚地知道,这个地方我在皇宫里面不曾走过。 不过这也对,我来皇宫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多,来的那些日子不是在太后的清和宫就是在我的竹居或者是公主殿…… 没来过这些地方自然也是正常的。 道路两侧种满了翠竹,风轻微吹着刷拉拉的声响让人觉得仿佛是在和鸣,竹叶的身影在地上斑驳了一地,随着风的方向不时在地上招摇着。 风轻轻飘过,带着些淡淡的香味,却让我一瞬间就愣住了。 这花香不正是在清心林嗅到的那种香味吗? 为何皇宫里会有? 我心里倏地升腾起一股子不舒服,加快了步伐跟上宫娥。 “你家主子这院子你的香味甚是清幽!”我试探性地问道。 宫娥扭头朝我一笑,“少夫人有所不知,我家主子擅长调香制香,这香味儿是我家主子的独门手艺,甚是沁人心脾!” 宫娥说起她家主子时,眼神里面的崇敬和羡慕都快要溢了出来,我清了清嗓子微咳嗽一声,“的确沁人心脾,只是这香味,我在别处闻过!” “怎么,少夫人是觉得奴婢在说谎?我家主子调香制香手艺独树一帜,不是旁的阿猫阿狗可以比拟的,少夫人说这香味在别处见到过,那倒是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少夫人休得如此折辱我家主子!” 宫娥一个旋身眼神凌冽厉声质问,似乎我再多说一句话就要将我的舌头给拔下来。 我看着忽然间翻脸的宫娥,还真是有点儿没反应过来,错愕地愣了愣。 “你这妮子,怎么好生又端起谱来了!还不快给少夫人赔不是!” 清扬婉转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绵然,我闻声扭头一看,一袭浅粉纱裙收腰得刚好,纤腰盈盈一握,只是那脸…… “白…白纤瑜,白小姐?” 尽管我只在那画上面见过白纤瑜,可眼前这个活生生一颦一笑极有风骨的女子竟和已故白纤瑜那般相像,尤其是这一袭粉衣纱裙,活脱脱从画中出来之人。 我右手背搭在左手背上朝眼前这个女子俯身,“误将姑娘错认故人,抱歉!” “人食五谷杂粮,样貌相像者十之一二也是常事。”那女子向我一笑,而后走到我跟前,秉着手中的团扇向先前凶我的宫娥额头敲了去,“你这妮子,还是学不会谦逊,下去誊写孑词三十遍!” 孑词? 这本书我倒是听说过,可我不曾见过。 据说这本书当今天下只有十本,可见是难得的珍品。 可,眼下这个女子竟让一个犯了错的宫娥前去誊写孑词。 这哪里是罚?分明就是做样子给我看! 可这就奇怪了,我和她第一次见面,为何她要这般对我? 也罢,且看她如何发招,我接了便是! “顾少夫人,纤纤对顾少夫人耳闻已久,今日可算是见到少夫人真身了,还请少夫人不要嫌纤纤这小院儿简陋!” 她一直温婉地笑着,亲切地说着最为得体的话。 她说的月事谦逊,可我却觉得越是别扭。能直接驾着马车进入宫内的人,小院儿能简陋? 能将天下仅有十本的孑词拿给宫娥誊写的,又真的对我这么尊重吗? 我被她引着走进了拱门,而后近了前堂。 入座后,我看着一直未曾说话的她,清了清嗓子,“既然姑娘与我神交已久,想必也知晓我卢素月是个粗人,说不来那些漂亮话。开门见山吧,姑娘差人把我叫进宫,为的是什么?” 越细看,越觉得这个女子和那画像上的白纤瑜十分相似! “少夫人这般盯着纤纤,莫不是真的觉得纤纤和那位故友很相似?” 她团扇掩面轻笑着出声,露出来的眉眼却是带笑。 我别开头,“的确是很像!不过,姑娘方才也说这相像之人也是常事,是本夫人大惊小怪了!” 我起身朝她颔首,“家中还有账簿需要点算,纤纤姑娘若是得空,可以来丞相府做客!今日,就先告辞了!” 我也不等她回答,转身就走! “等等,少夫人,此物还请少夫人将其一并带回去,纤纤归还此物。” 我转身看着名唤纤纤的女子从宫娥手中的红木小托盘上取下了一捆竹简,双手奉上递给我,“此物便是孑词,还请少夫人将此物带回,纤纤已给顾公子借了多日。” 我面上没什么反应,目光也只是轻微扫了一眼她手上奉着的竹简,“姑娘是给我夫君借的,自当还与夫君他!” 狗屁!感情是拿着顾清禹的孑词在这里给我下马威! 我去你大爷的,当我卢素月是吃素的吗? 我伸手轻轻敲了敲那孑词,“纤纤姑娘,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至于这孑词嘛,纤纤姑娘改日亲自送往府上即可!素月府上还有事,再会!” 我旋身边走,看也不看那个叫纤纤的姑娘。 大步走出了这一处院落,走了过来的时候却恰巧见到了正朝着这边赶来的皇帝,我心思微转立在原地,待皇帝走了过来,我朝他行了个礼,“圣上有礼!” “你怎在此处?”皇帝见到我显然很是慌乱,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没有被我错过。 我越发好奇那个叫纤纤的女人是什么身份了! 若说她是这宫中的妃子,那么定然有封号,可是我从未听说过这么一位娘娘。 我见皇帝没有要我起来的意思,我摆了摆手,“有位名唤纤纤的姑娘请我来的!” “今日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你可明白!”他挺直了腰板严肃地看着我,是我从未见过的那种严肃。 以前也见过皇帝,都还是个穿着紫色衣裳恣意的公子哥儿,这会儿却浑身释放着冷气和严肃,还真是判若两人。 我耸了耸肩,“不知这纤纤姑娘将我请进宫,圣上打算让我步行回丞相府?” “朕送你!”皇帝面色微缓和,而后转身和我并肩走着,“你见过纤纤这件事,就当没见过吧!” 他忽而又说到这件事,我有些疑惑地开口,“就因为她和白纤瑜长得神似?” “你怎么就是不懂!若是杞之知晓这个世上还有这么一个和纤瑜如此相似的女子,你的地位怎么摆,难道你真的等着杞之休你娶她?” “你说什么?休我!”我一下子激动地伸手拎着皇帝的衣裳,瞪着皇帝! “饶是杞之待你好,可若真的出现一个和纤瑜相似的女子,你届时如何自处?”皇帝苦口婆心地说着,一脸的为我担心,为我好。 我更是疑惑也更是诧异了,“那为何她会在你这宫里!别告诉我,你也喜欢这一类型!” “她是我微服射猎时在山崖下救起的,也正是因为她那张脸和纤瑜十分相似,所以我才将其带入宫中。好听点,叫做带入宫中金屋藏娇,难听点无非就是变相禁锢着她与外界的交流,让她终其一生都不能也没有机会出现在杞之面前!” 皇帝难得好心地解释了一长串关于那个纤纤的身份,我却更是云里雾里了。 “她今日既然有法子将我从丞相府带进宫,若真想出现在顾清禹跟前,易如反掌!” 皇帝的话,我只能信些许,其余的我自己感受得出来! 走着走着也就到了宫门口,却不成想在宫门口见到了顾清禹,顾清禹端坐在轮椅上,身后是他常坐的马车。 见到顾清禹,我朝皇帝道谢行礼,“谢谢!” 顾清禹转着轮椅上前,将我的手攥紧,向皇帝致意后牵着我就朝着马车走了去。 上了马车,一路向丞相府而去,我一路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顾清禹,观察着顾清禹。 似乎是我的视线太过炙热和探究,顾清禹抬眸疑惑地看了我几眼。 终于到了丞相府,我下了马车之后,径直推着顾清禹就朝着琴瑟小筑走了去。 到了我们的屋子之后,我关上门面对面地在顾清禹跟前坐了下来,“孑词,你可此物!” 见顾清禹愣神的模样,我冷哼一声,“看来就是有咯!” 我朝顾清禹伸手,“拿来,我现在忽然想学习了!就从孑词开始学习!”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97回、清禹急走是为何 不到黄河心不死,就是我此刻这样! 我看着抿唇不语微微摇头的顾清禹,双手环抱着不再看他,“不说我也知道,好东西自然是要借美人咯!” 好你个顾清禹,竟敢朝我摇头! 书在宫里那位纤纤姑娘的手上,可是顾清禹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只是摇头呢! “顾清禹,你是不是觉得我文思桎梏不配看那样的书?”我一想到那本书连一个丫鬟都可以誊写,而顾清禹却朝我摇头,我这一肚子火差点被点燃起来。 小云儿忽然一个闪身上前,“少夫人,您和公子皆有伤,最忌动怒!” 我也知道他身上有伤,我自己也有伤,可是这一口火气不散出去,我着实不舒服! 我挥退了小云儿,转身朝床榻边走了去,蹬掉鞋子就爬上了床,拉被子盖住脑袋。 “我睡了!” 我很想将在宫中见到那个和白纤瑜很相像的纤纤姑娘的事告知顾清禹,可是一想到皇帝那时候说的话,我所有的话悉数到了嘴边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胸口憋着一把火,我侧了身子背对着顾清禹,一时间有些不想说话。 此刻,我全然忘记了顾清禹进宫去做什么,也没问他有没有为难公主。 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我便坐起身看着床榻边的顾清禹,“外面有月亮么?” 他转着轮椅朝着窗边走了去,而后想我点头。 我翻身下床穿上鞋子就走到顾清禹身后,推着轮椅对他说,“咱们赏月吧,还没正儿八经赏月呢!” 有些事情不问清楚,我这心里硌得慌,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直戳着,十分难受。 推着顾清禹走出了房间,凉风一吹,还有些冷,我打了个哆嗦。 顾清禹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而后带着我走回了房间,给我拿了一件披风,我自己系好系带之后再次推着他走了出去。 天上的月亮就像半个圆,银白色半盘在夜空中高悬。 我推着顾清禹来到了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处院落,顾清禹的院子。 自我和他成亲后,他也就搬到琴瑟小筑来了,这一处院子也就没在住过了。 再次看到这里,我却觉得这院子里面很是亲切,甚至连空气都比别处的更为浓郁。 推开合上的院门,“其实我们成亲在你的院子你就很好,为何要换成琴瑟小筑?” 我推着顾清禹一步一步走了进去,这里和以前依旧一眼,依旧是漆黑一片,完全没有灯笼…… 找到初次见面的地方,我将顾清禹的轮椅固定住后,扬手借助一边的树干爬上了墙,借着月色朦胧,我坐在墙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清禹,“当初我就是从这里翻进来让你娶我,顾清禹,那时候你见到我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许是月色太过迷蒙,顾清禹的眸子带着月华的光泽熠熠发光,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我从墙上下来后,在顾清禹身侧半蹲着身子,“我今天见到《孑词》了,别人还没归还,你朝我摇头不给我也是应当的!是我计较太多了!” 刚刚站在墙上再看顾清禹的时候,我猛地发现其实我得到挺多了。 第一次见顾清禹的时候,他眸子里面的清冷似乎全然没有看见我,完全将我当成了空气。 可,眼下的顾清禹已经是我名正言顺的夫君了,而且对我百般周到,我得到的早已比我一开始设想的多得多了。 想到这些,我就发现我再对顾清禹发那些莫名的脾气,对他而言就有些不公允了。 被顾清禹拉着的手有些发疼,“你捏疼我了!” 可,顾清禹此刻就像是遁入魔怔似的,全然没有理会我的话,依旧紧紧地攥着我的手,双目微敞却没有一个焦点。 “顾清禹,你……” 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神,而后一副倦容,似乎累了,朝我敛了敛眸。 见他这样,我也只好就此作罢,便推着顾清禹回了琴瑟小筑。 这一夜,顾清禹的眸子空洞地看了床幔一夜,却不曾偏头看我一眼。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的时候,顾清禹已经不在身旁了。 我下了床换上衣裳问府上的丫鬟,却都说顾清禹早早地和云护卫一道出了门。 我深吸一口气笑着点头,去了前华庭吃了早膳后,一个人在顾清禹以前的院子你静静地坐了一个上午。 他出府的事情,偌大个府上的人都知晓,唯独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顾清禹,你不告诉我的原因是什么? 我有些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而也是在这个时候,听见了外面一阵刷刷刷风吹树叶的声音以及脚步声。 我凝神朝那个方向看过去,来人却是我当时在清心林见过的那个男子。 一袭玄衣在他身,愣是让我察觉到一丝凉意。 那个人朝着我走了上前,我愣愣地站起身,“公子为何在此?” 这处院落,自从顾清禹搬去琴瑟小筑之后,极少有人来! 可是,此刻来的却是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他却只是说,“你见到了《孑词》?” 我颔首,随即诧异地问,“你也想看《孑词》?” “虽然《孑词》是珍本,可是为什么都喜欢看?那里面到底写的是些什么?” 单就这么一本书,还真是让我疑惑重重了。 顾清禹昨夜便是在听了这本书之后,才与平日里不一样的,甚至今日离开也不曾告知我一声。 我在心里啐了顾清禹一口牙,挺直脊梁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薄言。” “薄言?”我反问一句,随即见他看我,我急忙摆手笑道,“只是你名字有些逗趣,你该不会还有个弟弟叫寡语吧。薄言寡语!” “在下家中并无亲人,少夫人说笑了!” 他说着立定在原地,“少夫人见过《孑词》,可是当真!” “自然当真!” 《孑词》在我心中的分量不免又重了不少,我好奇中带着诧异,看着迈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的薄言,快步跟上,“怎么,你也想找那本事?可我听说此书全天下只有十本。对了,你如果真要看,顾清禹有一本,到时候你可以跟他借。他人很好的,而且你们不是朋友吗,拿来看看应该没问题的!” 忽然停步的薄言让我一愣,没刹住脚就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我急忙后退一步,伸手轻轻地捂着被撞的脑袋,“不好意思,是你先停下来的!” “少夫人难道不知杞之那本已经柸入黄土么!” 他犀利的眼神扫过我,让我一愣。 我对上他认真的眸子,十分诧异地看着他,“你说我夫君的那一本孑词埋地上了?” 不对啊,昨儿个在宫里那纤纤不是还拿着给我看吗,怎么可能埋地里! “你别逗了,那孑词全都是写在竹简上的,这要是埋入黄土,要不了多久就……” “少夫人既不知《孑词》埋入黄土,又是如何知晓那书是写在竹简上的?” 薄言又朝我迈了一步,我不得不在他的逼视之下后退一步,看着他咽了咽口水,“这么有名气的书,我自然听说过些,毕竟我也是个饱读诗书的人!” “哦!看来杞之还真是对饱读诗书情有独钟!” 薄言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随即转身,“少夫人,若是薄某猜得不错,杞之现在应该是在清心林。” 话语落,薄言已经凌空离去。 我不管这孑词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我也要搞明白,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顾清禹。 这家伙本来腿就不行,再加上肩上还有伤,正是不知道他就带着一个小云儿出门安全不安全! 我折身回了琴瑟小筑,拿了些银两,嘱咐好羌笛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要替我等候看有没有宫中的人前来见我! 其实,我只是想看那个纤纤是不是真的有来见我! 带着竖琴前去和丞相大人说这件事和辞行之时,丞相大人看了我一眼,只是说让我在一边等他片刻。 我一个人在亭子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丞相前来之时,手上拿着一柄剑,看起来英姿飒爽之中带着些许的娘气。 我仔细看了看,发现所谓的娘气便是来自于丞相手中的剑…… 我未开口,就听丞相大人说,“此剑是禹儿娘亲生前所用,现在老夫将这把剑替禹儿他娘亲传给你了!” 触摸到那柄剑的时候,我心口微颤。 “谢谢爹!” “好了,注意安全,要将禹儿给带回来!” 我带着竖琴离开了丞相府,一路出了城门直奔清心林而去。 骑马比起赶马车快了许多,我酸酸日子,日头偏西月亮升起之时应该能走一半,夜里找个客栈歇下,天一亮继续赶路! 时间也还真是凑巧,当我们到上次住了一夜的那个镇子后,竖琴看了我一眼谨慎地说,“小姐,这个镇子有些古怪,处处透着邪乎劲儿!” 竖琴的话我一向都是信的,不过这个镇子上次我也来过,没有竖琴说的这么邪乎啊! “是不是累了,所以才说这话的?”我有些担心地伸手探了探竖琴额间的温度,和我一眼,并不烫! “小姐,咱们还是小心为上!免得吃了不必要的亏!”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98回、坟墓被掘伤素月 寻日里嬉笑打趣的竖琴一旦认真起来,我都望尘莫及。 且,竖琴认真严肃起来,说出的话断不是开玩笑的。 她若说是有猫腻,这里面定然就有猫腻。 “那,我们今夜绕过这镇子继续前行,如何?”我偏头看向竖琴,却也在心底下了决心。 那个客栈我并不想去,因为那里面有着我并不喜欢的香味。 那香味会提醒我从前顾清禹打我的那一掌…… “小姐,有句话我一直憋了许久,不知该说与否!” 看着难得正经得严肃的竖琴,我点了点头。 “小姐,你不觉得姑爷离家、再到有人告知小姐关于姑爷的下落、随即小姐和我出现在这里,这一切看起来太过合乎情理了!” 的确是太过合乎情理了,也太过于顺畅地就能找到顾清禹。 我翻身上马紧了紧缰绳,笑着看竖琴,“琴儿,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家小姐我倒要好好瞧瞧这里面的猫腻儿是什么!” 竖琴想到的这些,我到了这个镇子的时候已经在脑子里面思忖了一番,可我还是决心要前去看看! “走吧,连夜赶往清心林!” 马蹄哒哒响,连夜往清心林赶去。 可,月落金乌升,我依旧不曾找到前去清心林的道路。 明明感受得到太阳的光辉,可是却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全然被那袅袅升起的白雾给遮住了。 我伸手挥了挥跟前的雾气,“琴儿,你没事吧!” “小姐,这雾有毒,捂住口鼻屏住呼吸!” 尽管照做,可是还是多少吸了些雾气进入口鼻,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地,远远地我看见顾清禹埋在土里。 由于雾气进入身子里,整个人有些许的无力,我蹒跚着朝着顾清禹的方向走去,头昏沉得厉害,我好不容易赶到顾清禹身侧时,却发现顾清禹整个人被埋在土里,只剩下上半身露出来! 二话不说,直接双手做铲开始刨顾清禹,“我救你来了!” 好不容易说了一句话后,我屏住呼吸继续铲土刨人。 竖琴朝我走了过来,定力比我好了些许,伸手就将我从地上提起来,因捂着口鼻说话,说的有些含糊,“小姐,你刨土作甚?” “快帮忙!”我不由分说地扯下竖琴,让其随我一同刨顾清禹出来。 刨了不知道多久,我只觉得空中的雾气散了,空气清新了不少,阳光洒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脑袋好疼,我摇晃着脑子看着满是泥的双手,眨巴着双眼,“顾清禹呢?” 明明那时候还被埋在这里的,难道我都将他给刨出来了? 可我看了一眼身边,都不曾有顾清禹的身影。 我仰头看了一眼站在我身侧朝我伸手的竖琴,“顾清禹呢,他去哪儿了?” “小姐,看来是这毒瘴散了。”竖琴就要将我给提起来,“小姐你……” 我的目光被一边地上的竹简给吸引了过去,我爬了两步过去将竹简捡了起来,有些熟悉! 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孑词》。 不对啊,这竹简的确是我在宫中见到的那一个,一定没错的! 虽然当时我没接过来翻阅,可是我却是将那东西给好好地记下来了。 我蹙着眉将东西给拿了过来,顺着竖琴的身子爬了起来,头晕得厉害! 站起身环顾了一眼周遭乱糟糟的,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挖过了一样。 我还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就听见一声惊呼声,“公子,果真墓被掘了!” 小云儿的声音? 闻声我身子一僵,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满手都是泥还有脏兮兮的衣袍,也不知是为何我竟有些害怕地向后退了两步,躲在了竖琴的身后些许。 我还未说话,忽一股内力向我袭来,手中原本拿着的竹简顷刻间就脱离我手。 我抬头一看,只见竹简已然落在了顾清禹的手中。 他坐在轮椅上,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打开竹简仅此扫了一眼,便将东西合上,而后抬眸扫视了一圈乱糟糟的现场。 直到他眸子对上我的那一刻,我的心倏地一揪,整个人仿若是坠入冰窖。 那眼神里面带着两分质问一分不可置信,其余七分皆是怒火,那样的眼神仿若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我…我来找……” 话还没说完,顾清禹抬手便朝我一挥,内力腾起直接将我打得后退了几步,一口血没能憋住地喷了出来。 我按着心口躬着身子努力地站直身子,竖琴上前静静地将我给稳住,挡在我身前“你凭什么打我家小姐!” 我见竖琴欲和顾清禹争论,微微抬起手抹去嘴角挂着的血,硬生生将口中的血给咽了下去。 腥气铁锈味儿充盈着口腔,不免干呕一次,我忍住那难受的感觉,轻轻推开扶着我的竖琴,一步一步朝顾清禹走了过去,“你打我!” 目光落在他手上的竹简之上,泪水制止不住地落了下来,“顾清禹,你为了这破竹简打我!” 为什么,平日里对我极好的顾清禹,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地为了些死物打我。 一口鲜血上涌,控制不住地吐了出来,我咳得浑身发颤,“原来在你心里,我连竹简都比不上……” “竖琴,我们走!”心疼到发凉,被竖琴搀扶着路过顾清禹身侧时,我将背在身后的剑拿了下来丢给了顾清禹,“替我谢过丞相!” 侧过顾清禹身侧一路向前走去,哪怕身子已经无力到了极点,我将全身的重量全都压在了竖琴身上,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了出去。 “小姐,小姐你坚持住,出了这路口我带你去找大夫,你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竖琴的声音都有些飘渺,我缓缓闭上双眼任由眼泪滑落下来。 我此行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找顾清禹。 可,顾清禹对我做了什么? 心口好酸好难受,身子越发飘忽,最后竟然一头栽了下去人事不省。 如果可以,或许这样死去也是一件好事。 或许,还会让那个男人有些许的悔意。 我醒来的时候,抬头看见的是藏青色的床幔顶子,微微吸了一口气,心口处还是有些发疼。 “小姐,你醒了,可算是醒来了!吓死我了!” 竖琴担忧又惊喜的声音响起,而后转身飞快地跑了出去,“我告诉一下他!” 我咽了咽口水,嘴好干,好想喝水! “月儿,醒了就好!先喝点水,待会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楚逸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端着一杯水微微凑近我的身子。 “水……” 张口说了一个字,我急忙闭嘴,这沙哑得有些粗狂的声音是我的? 嗓子快要燃起来了,整个人都要冒烟儿了! 楚逸将我扶了起来,端着水杯给我喝了一口。 喝了水之后,楚逸喂着我吃了几口米汤,“知道你无肉不欢,不过你刚刚醒来只能喝米汤,不然会受不了的!” 我捻眸算是应答了,再一次躺了下来又睡了一觉。 这一觉醒后,我觉得身子比起先前好了些许,我一个人坐了起身,看着站在一侧的竖琴,“怎么遇上小黑的?” “小姐,幸好你没事,不然你让我和羌笛怎么办?” 我抿了抿唇,“不会的,我还舍不得你们!” 可是,有人舍得我…… 那一掌丝毫不留情,甚至是因为怒火加大了力度…… 顾清禹,好歹也是夫妻,下手这般狠,也真是难为你了! “月儿,给你熬了些瘦肉粥,知道你吃不下白粥,这下有肉了,你可得多吃点儿!”楚逸端着一个小白碗走了进来,在床榻边坐了下来,拿着汤匙一口一口吹冷了喂我。 起先我推了几次要自己端碗吃,可楚逸说我现在身子有伤,说是要是东西倒在了床上还得洗被子,很麻烦。 僵持了几下,我也就妥协了。 吃了东西之后,楚逸忽然间爬上了床,吓得我一个激灵警惕地看着他。 “怎么,难不成要你下来?”楚逸白了我一眼,双腿盘好打坐姿势,而后让我闭上双眼! 见他这样,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黑,你不用给我度内力疗伤,我这点儿小伤多休息休息几日就好了!” 好不容易说了一长串话,立马就猛然咳嗽了起来,压都压制不住,我伸手捂着嘴想减轻咳嗽的声音。 “和我还这么逞强做什么!” 他说完这话,便给我运功疗伤了。 一阵阵的温热之气从后背徐徐遍布周身,身子舒爽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 疗伤后,楚逸下了床,给我盖好了被子,“好好睡一觉,醒了之后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如何!” 我点了点头,闭着双眼却有些睡不着。 一闭眼全都是顾清禹那时候冷漠的眼神和那十足力道的一掌,一想到那个画面,整个人心都在抽疼。 为什么会是这样? 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也不止一次地以为顾清禹待我是极好…… 可,待我极好的顾清禹对我做了什么? 我微微侧眸看楚逸,“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傻丫头,掏心掏肺对一个人好,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楚逸伸手给我掖了掖被角,叹了一口气又说,“识人不清不是你的错,以后我会陪着你,当你识人的眼睛!” “你果然知道什么,告诉我,我不想不明不白地受了他一掌!”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099回、步入圈套忽察觉 “月儿,你可听知晓那墓是谁的?”楚逸为我掖好被角,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自言自语般地说,“怎你对顾清禹的了解极少,却这般掏心掏肺!” 我想要起身,却被楚逸按住,“你这丫头不当自己的身子放在心上,可我放!这次你好了,我决计不让你再回去。” 楚逸说完这话,叹了一口气起身看着我,“眼下当务之急便是你养好身子,有些东西一定要讨回来!” 关于楚逸的话,我很是赞同。 顾清禹打了我的那一掌,我不会再向上一次那样将其压制在心底不去过问缘由,这一次他若是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和道歉,休想我再忍下去! 楚逸出去了,屋子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抿了抿唇拉起被子将脑袋给蒙住,好好地思索着楚逸说的话。 那墓是谁的? 那墓…… 那《孑词》…… 脑子里面忽然想起薄言说的那句话,说《孑词》柸入黄土…… 难道顾清禹以为我掘墓拿了那本书? 想到这里我倏地坐起身,翻身下床拉开门走了出去,见楚逸正在劈柴,我一愣,随即看着眼前的景象——三间低矮的屋舍围成一个小院子,没有屋舍相围的那一处有着一道竹子编织而成的小门,而此刻楚逸拿着他平日里的宝剑正在劈柴…… 我咽了咽口水到嘴的话就被眼前这个景象给愣住了,我伸手扶着门边,掩面咳了几声,拉好披在身上的衣裳走了出去,“那墓……那墓是白纤瑜的?” 劈柴的楚逸一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那宝剑如同废铁一样丢在一边,阔步朝我走了过来,伸手紧了紧我披着的衣裳,“你身子没好出来吹风做什么?” 他不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带着我往屋里走,我停住脚步依旧问,“那墓是白纤瑜的,对不对?!” 我早该知道的,他能为了那花赏我一掌,这世间还有谁能让他再赐我一掌? 只是,我从不知晓原来那个白纤瑜在顾清禹的心中竟然有如此分量! 我深吸了一口气,仰头将心中的那些情绪全都压了下来,“小黑,你见到宫《孑词》吗?传闻中这天下只有十本,不是有人拿着誊写抄写吗,为何依旧只有十本?” 这是我自那天从宫里回来后没有搞明白的,既然可以誊写,为何还是说只有十本? 楚逸扶着我回了屋子,将我安置在床榻上,“这《孑词》一共十本,十本内容皆不同,分别是十大名家不同的笔记手札,传到后世也就成了传闻中的珍宝了。当朝还没未有谁见到过十本《孑词》。” 楚逸说完这话,看着我继续说道,“传闻这十本《孑词》,内容分别记载在不同材质的什物上,分别是:青铜九鼎、竹简、布帛、石碑、浅黄玉带、紫砂壶内、白狐皮毛、犀牛牛角、古宅墙壁……” 我一边听楚逸说一边数着,发现就九个,疑惑和不解地看着楚逸,“还有一个呢?” 楚逸朝我摇了摇头,“失去了踪迹,至今无人知晓那剩下的孑词在什么物件儿上!” 楚逸说了那么多,我也明白了这《孑词》的独一无二性,当下心里升起了一个疑问。 为什么顾清禹会觉得我掘墓拿了《孑词》?为什么那宫中的纤纤有《孑词》? 心里面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可是却又不敢认,我深吸一口气看着楚逸,“回京,我们回去,我有些事情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总感觉一切来的那么快,快得我好没有招架之力。 对上楚逸关切的目光,我深吸一口气,“我知晓你担心我,小黑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 我一定要搞明白那宫中的纤纤为什么会有《孑词》,也要搞明白为什么明明在宫中的《孑词》会出现在那里。 按照薄言的意思和顾清禹下手的程度而言,那《孑词》定然是给白纤瑜做了陪葬物,定然是与白纤瑜一起葬入地里! 可是,当时的情形也看得出来,定然是有人将那墓给挖了,而…… 而顾清禹以为是我挖了那墓拿了东西!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也就几个月,可是顾清禹竟然全然不信我,就为了一个死人,连番两次伤我。 “这一次是被人给设计了,设计得可以说是顺水推舟,一切都是我们自己在推动这着这件事的发展,每一个人都好像是被利用了一番。” 我盯着楚逸的眼睛,看着他,“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想知道和顾清禹最为亲近的人有哪些。此事定然是与他相熟之人办的。” 如果不熟的人也不可能知晓顾清禹那般重视白纤瑜的墓…… 这样一说,我好像也就是那个不熟的…… 我虽然是他的枕边人,可是我却丝毫不知晓顾清禹的过往和他的交际。 “好,等你身子养个两三日,我便亲自陪你回京!” 得到了楚逸的答复,我松了一口气,“谢谢!” “又见外了不是,我还是希望你将我当成以前边关认识的那个小黑,什么事都与我说,什么苦都与我诉!” 我点头,真挚地点头,“小黑,谢谢你信我!” 我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小黑都不信我,届时的我会如何,我并不知晓,也不敢去猜测。 这接下来的三日,我都老老实实地吃着楚逸做的饭,也老老实实地喝药,这三日的修养身子也有了力气,精气神儿也有了。 今日便是回京的日子,不知楚逸哪儿找来的马车,我和竖琴走在马车里,楚逸一小侯爷在外面赶着车。 一路上为了照顾着我的身子,楚逸赶车格外的慢,一点儿不颠簸。 原本一日一夜骑马便到的路程愣是让我们走了将近五日才接近京城。 谁知在离京城十里长亭处被人给拦了下来。 “呵,丞相府的一个护卫也敢拦本小侯的马车了?”楚逸冷声一呵,驾了一声便要继续向前走。 “望小侯爷赎罪。这马车上有我家少夫人,自是要将少夫人接回去!” 云护卫不卑不亢地说着,还未等楚逸说,云护卫走到马车车窗边说,“属下见过少夫人,公子在长亭等少夫人等了整整十日,可算是等到了少夫人,还请少夫人与属下一道过去!” 我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坐在马车你没有理会小云儿的话,径直对楚逸说,“我们走吧!” 马车缓缓向前走,忽然楚逸一个急刹车弄得我身子往后一仰,撞的我脑袋一晕,我摇了摇头坐正身子,“怎么了?” “少夫人,您离京寻公子,此时却是由小侯爷送回京,这于礼不合!” 我冷笑着,西安尅车幔走了出来,在楚逸身侧坐了下来,看着拦在马车前面的小云儿,“怎么,云护卫指望着一句于礼不和就想本小姐跟着你去见他?回去告诉你家公子,我卢素月认死理儿。” “怎么,云护卫仗着你家公子得圣上和太后的恩宠就要霸占着官道?” “少夫人……”云护卫终究还是退到一边,目光铎铎地看着我。 我从楚逸手中将马鞭拿了过来,抽了马儿一鞭子,马车倏地就从小云儿的身边奔了过去。 离开十里长亭,我喘了一口气走进了马车,见竖琴要说话,我抬手制止住了她的口。 “我想静静,你别说话!” 进了城门,我呼吸着京里的气息,叹了一口气对竖琴说,“我现在这样还真像无家可归的人!” “小姐,你还有我和羌笛!” “是,还有你们俩丫头,不算是孤家寡人!” 笑了笑,可这心里却有些难受。 以前,我以为我嫁给了顾清禹,为的不就是能有一个容身之所,只要有一个可以居住的院子即可…… 可是,现在丞相府你琴瑟小筑依然是一个可以居住的院子。但是我却不愿意这个时候再住进去了。 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可是有些事情我不想去,谁也逼不了我。 “小黑,我有点饿了,咱们随便找个地儿吃点儿东西吧!” 楚逸说了声好,将马车停在了一家面馆儿,掀开车幔让我和竖琴下了马车,“这家的炸酱面可是一绝,别看这地儿简陋,真正的美食不问出处!” 见楚逸这样说,我倒有些想吃了! 跟着楚逸走了进去,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楚逸安排我们坐下之后边说要去下面跟庖说我们要吃什么! 我和竖琴在上面坐了许久,等得我都快要用茶水充饥了,面可算是来了。 看着碗里的炸酱面,看着那些炸肉,我蹙了蹙眉,“这面应该比别处贵吧?” 这上面盖着一层炸肉,这成本应该比别的面贵…… “月儿你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在楚逸的催促和肚子打鼓下,我拿起筷子伴着面吃了起来。 还真是别说,这面味道真是不错,唯一的缺点儿就是肉太多了,吃完面之后这肉末都还有不少! “怎么样,好吃吧!” “嗯,挺好吃的,不过就是店家太实在过分了,这炸肉末给得太过实在了!” 楚逸笑着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你喜欢就好,这店家实在是好事儿!” 忽然白衣一闪,青阳先生走了过来,折扇一开,径直在一侧坐了下来,看着我便问:“嫂夫人兴致可真是不错,可知晓杞之重伤一事?”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00回、和离之心已下定 我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碗茶,端起碗仰头喝尽,把玩着垂在胸前的发梢,“他重伤?那还真是巧了,我也重伤了!既然他重伤了,青阳先生当在他跟前照料着,不该来这小店找我!” 笑话,顾清禹受重伤?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楚逸,只见楚逸朝我一笑,“吃好了?那我们走吧!” 我起身从青阳先生身侧走了过去,想了想扭头又道,“顾清禹死不了!” 常言道:祸害遗千年! 就顾清禹这种的,命自然不会太短! 出了面馆儿,我走近楚逸身侧扯了扯他的衣袖,“你老是交代,你是不是对顾清禹做了什么?” “也就赏了他几掌……”楚逸有些窘态地看着我,而后在我的逼视之下抿了抿唇,“外加刺了他一剑,将他给扔荷花池里……” “你……” 楚逸急忙解释道,“那几掌不过是他打你的利息罢了,至于那一剑嘛,就当他替公主还了!不过将他扔荷花池这真的是个意外,我当时不过好心见他身上被刺中的地方流血有些多,想为其洗洗,谁知他看起来弱不禁风实则还是有些重量,一个没拎住就将他掉进去了……” 我狐疑地叹了口气,“小黑你可知,如果你没替我教训他,我倒是可以名正言顺寻个理由直接离开丞相府,从此与他陌路而活。可眼下他却被你打成重伤,于情于理我都得照料他。就算是真要离开,也得待他伤好之后……” 我的确是没想到楚逸竟然将顾清禹给弄成重伤,其实刚刚开始见到青阳先生时,我以为那是顾清禹设下的苦肉计,青阳先生不过是其中传递消息推波助澜之人。 可在我对上楚逸眸子那一刻,我知晓顾清禹是真的受伤了。 我长吁了一口气对楚逸说,“命定的,现在不是我离开的时日!” 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来到了丞相府,当我站在丞相府门前时,府中的家丁和丫鬟立即朝我行礼,而后管家上前道,“少夫人,公子身负重伤,老爷让少夫人回府之后去一趟书房!” 管家在前面向我做了个请的姿势,我看了竖琴一眼,随即朝楚逸使了个眼色,让他现行离去。 去书房这一路,竖琴不止一次想要搀扶于我,都被我给拒绝了。 来到丞相大人平日里办公的书房时,我扭身对竖琴道,“在这里等我!” “是,小姐!” 我迈步走了进去,走到书房门口,看着紧闭房门的书房,我轻轻吸了一口气上前叩门,“丞相大人,素月求见!” “进来!” 闻声我推门走了进去,只见丞相大人双手负后站在窗边,不曾回头看过我,淡淡地问,“你们可是发生了何事?” 我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和顾清禹发生了什么? 或许,什么也没发生吧…… “你是我顾家明媒正娶花轿抬进府的,老夫此刻不管你心中作何感想,你既与禹儿拜过天地,就是他的妻。”丞相一个转身目光肃然地看着我,严肃得我一颤,“既是人妇,以后便和楚家小侯保持应有的距离,可明白!” 没想到丞相竟然还管起这些事,我心里冷冷一笑,掀开裙摆便跪了下去,实实在在地磕了一个头。 “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管丞相的话和神情,砰砰砰三个响头磕了下去,“此番顾公子受伤,是我的错。待顾公子身子康复,我便会与顾公子和离!今日这三叩,多谢丞相大人这些日子的教导和关怀,我终究与顾家无缘!” “你……”丞相显然是没料到我会说这话,一瞬间的没说话,过了久久才一甩衣袖背过身去负手而站,“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老夫老了,不插手。不过,你一日是禹儿的妻,便要守一日的规矩!” 从丞相的书房出来之后,回到了琴瑟小筑,直到到了屋子我也才见到了躺在床上唇瓣发白的顾清禹。 我走了上前,却见他小腹处微微凸起,似有异物,好奇地伸手掀开被子一看,刹时间脑袋一沉,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紧紧扣在手中的竹简,将被子给他盖好。 “连昏迷了都不忘将那东西捏着,顾清禹你对白纤瑜的情还真是令我动容。真是不让出顾少夫人的位置,都不行了!” 我在窗前站了一夜,这一夜顾清禹不曾醒来,我也落得清闲不必照料他。 翌日,金乌高悬,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我这才伸手接住了洒下来的光线,心里面的那些阴霾被这阳光给扫了些许。 忽然身后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扭头一看,顾清禹醒了,正扬起手中的竹简仔细打量着。 见此状,我轻笑出声,“这坊间传闻还真是不可信,顾公子如此重情之人竟无人识得,白白让人误会了这么多年冷情!” 我端了个圆木凳在床边坐了下来,看了一眼顾清禹,“你若是要喝水,我便帮你将云护卫唤来。你若是想继续睡,那你闭上眼睛我出去即可!” 他偏头看向我,眸子你带着探究和伤感,那可真是一种看得我都有些发软的眼神,就仿佛是我对不起他似的! 我别开他的视线看向他手中的竹简,“你这《孑词》也算是珍宝,成日你抱着睡,我一点儿不介意。” “你好生休息吧!”我站起身不再看他,我生怕再看他一眼我会心软,会控制不住地想要去关心他! “素……” 他的声音很是沙哑,就像是被大火烧干了灌了不少浓烟进去那般,听着让人有些不舒服。 我掏了掏耳朵拍了拍衣袂,“顾公子,闺名这种您还是不要再喊了。因为,我不想听见我的名字从你口中出来!” “你好好养伤吧,养好伤了我们进宫请圣上做个见证,和离吧!”看着顾清禹眼神之中的不可思议,我想了想又道,“若是顾公子觉得和离不如休书来得快,那也可以写休书,这样我也可以早点儿离开不耽搁你!” 折身走出了婚房,一个人在琴瑟小筑的亭子里坐着,心里出奇的安静,一丁点儿别样的情绪都不曾有。 真是好生奇妙! 也许,有些缘分本就是不该开始的,何苦强扭呢! 我朝竖琴招了招手,“给我找几罐桂花酿来,我有些渴了!” “桂花酿?渴了喝茶不是更好么?” 我听着这个声音,偏头扫了一眼,见云公主带着她的丫鬟走了进来,随即旋身在一侧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表嫂,今天前来一是为了道歉,二也是来给表嫂解惑的!” 说着这话云公主就朝我双手一揖躬着身子行了个礼,“表嫂,道歉为三件事:其一,上次设下楚逸之事将表嫂引出京,带进清心林。其二,拿匕首刺了表嫂。其三,知情不报,瞒着表嫂!” 话说完了,可她人却没有站直身子,依旧这样躬着身子作揖,我朝她看了一眼,“既然是解惑,你今日道歉诚意有几分,便你解惑到什么程度!” 我挥退了竖琴和公主带着来的那个丫鬟,让公主在我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那日,为何设计让我出京?” 这个问题我想了许久,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今儿有个解惑的人,我自然要好好问上一问。 “表嫂,我与你讲一个人,你听了之后或许会明白不少事情!” 云公主滔滔不绝地说了许久,而后朝我叹了一口气,“我知道的也就这些,毕竟表哥出门做事不可能时时带着我,所以我知晓的这些事情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也就是说那一次之所以引着我们离京,不过是为了赶上白纤瑜的忌日,顾清禹就为了上一炷香陪她说一会儿话?” 看着耷拉着脑袋的云公主,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耸了耸肩,无所谓地又问,“你知道你表哥手中的《孑词》吗?这《孑词》与白纤瑜的关系是什么,我要最为确切的!” “《孑词》我也只是听说过,好几次想和表哥借,可不曾借到手过。表哥将其赠给了白纤瑜,而在白纤瑜离世后,表哥更是亲自将那《孑词》放入了白纤瑜的棺椁中,给她当成陪葬之物。因为白纤瑜生前最是喜欢翻阅和誊写《孑词》!” 云公主说完这话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表嫂你也别太生气,毕竟这些表哥出宫就是因听闻《孑词》,而恰巧见到你拿着它,而白纤瑜的墓穴被挖了,里面的尸身也不知所踪。表哥心急了点,也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任凭一个有脑子的人都知晓我没有掘白纤瑜墓的理由,再说了我怎么可能知晓白纤瑜的墓在何处,我又是如何掘的!可他信了,认定了我就是掘墓之人,我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一个掘坟挖墓盗取陪葬物之人。” 我拍了拍公主的肩膀笑了笑,“我将你当朋友,以后你叫我素月就好。” “这……这不合礼法!” “无所谓合不合礼法,反正我与他也快没有关系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01回、纤纤入府推下水 故作轻松和毫不在意地说出那句话,我一抬眸恰巧对上不知何时出来的顾清禹,他一双眸子死死地定在我的身上,看得我有些不怎么自在,仿若是我自己做了些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 “表,表哥……” 云公主回过神也是一惊,结结巴巴唤了一声,而后拉着我的手朝顾清禹乖巧地说,“表哥,我听闻你和表嫂回来了,就急忙赶了过来。” 云公主笑着看了我一眼又对顾清禹说,“表哥,表嫂其实很担心你。哦,对了,母后还让我来了之后要去给舅舅问好,我先走了,不打搅表哥和表嫂!” 说下这话就轻轻拍了拍我的手,侧身朝我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我只能帮到这里了,表哥那神情好可怕。素月,你可得挺住,我可就你这么个掏心肺的朋友!” 云公主离开了,我僵直着身子微微移动了两步,走向顾清禹,而后伸手推着他的轮椅,“这么喜欢溜达,看来是快好了。” 推着轮椅的手背忽地被顾清禹的大手给附上,我微微一顿,随即试图将手给抽出来。 可,顾清禹似乎和我对上了。我越是使劲儿,他按得越是强势。 交锋三次都未能抽出手,我叹了一口气自嘲地说,“对着一双粗糙手都能有这样使劲儿,顾公子的喜好真是让人拿捏不准。” 趁着他后仰头看我发愣之际,我刷地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双手拍了拍甩甩手,“力气挺大,你既然能出来也一定可以进去。” 我伸手指着开着门的屋子,自己个儿迈步走了进去。 瞥了一眼在外面转着轮椅进来的顾清禹,眉头微微一蹙,这人还真是不像受伤的。 见他进来,我开门见山地说,“当初逼你娶我,是我没搞清楚这会不会给你带来困扰。当初也是因为误听传闻——丞相公子孤独终生极有可能……因为这个传闻,我以为你不曾有心上人,所以恬不知耻地逼你娶我,做出了那般丢人现眼的事。现在,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过错了,为此,我卢素月这段时间给顾公子您造成的不好的事情,还请您大人不记女子过。” 我双手一揖正儿八经地鞠了个躬,直起身子的时候看着顾清禹放在膝盖上握成拳头的手,咽了咽口水,“怎么,又想打我?” 直视着他的眸子,那里面黝黑一片,仿佛是一团深不见底的黑水,能将人给深深地吸入其中。 见他松开了拳头,脸上泛起无奈的神情,我旋身在一边凳子上坐了下来,给他倒了一杯茶,递给了他。 见他接过了茶,微微呡了一口,我这才吁了一口气,“你是被小黑打伤的,他也是因为我才这样对你。我替他向你道歉。” 看着他端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我看了一眼他蹙成川字的眉,耸了耸肩摊了摊手,“那茶杯你想摔就摔咯,反正茶你已经喝过了。” 我话音落,顾清禹手中的茶杯砰地一声掷在桌上,里面剩余的茶水却丝毫没有撒出来半分。 看着隐忍着怒气的顾清禹,我双手托腮看着他,“就你这面容,还真是让我有些舍不得。” 他脸上微微有些动容,我抿了抿唇,“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和离吧!你心上人是白纤瑜,就算她不在这个世上了,也总会有和她长相相似的。” 相似的,怎么会没有? 皇宫里不就有一个么,不仅长相相似,就连名字也相似。 而且,而且她有《孑词》…… 等等,《孑词》,楚逸说过那玩意儿是独一无二的,而那时候顾清禹从我手中拿去的那竹简显然就是我在宫中纤纤手上看见的那一个。 难道是纤纤陷害我? 可是,为什么她要那样做? 心里面一时间掀起千层浪,我站起身也不管顾清禹是何神情,侧着他的身子大步走了出去。 现在公主还在丞相府,我得找公主问问她知不知道宫里那叫纤纤的女子到底和白纤瑜有什么关系。 我前脚走了出去,刚走出琴瑟小筑就看见荷花池那拱桥上迎面走了两人过来。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那日宫里那个对我凶巴巴的宫娥以及纤纤姑娘。 还真是走上门来了! 我走了上去,恰好和她们在拱桥正中央对上了。 “少夫人有礼,纤纤听闻少夫人和顾公子回来了,这便急忙赶了过来。”纤纤说着这话的时候,看了那宫娥一眼,随即宫娥识相地离开了。 拱桥之上就我和她两人,两侧之下皆是荷叶荷花,风一吹倒是有一股子甜甜的味道。 忽然,纤纤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少夫人,我听说你和顾公子发生了些争执,都闹到了和离的境地。不知可是真的?” 她说得极其柔和,眉梢处还带着笑意,拉着我的手更是亲切无比。 忽然地,她拉了我一把,让我凑近她的身子,她凑近我耳畔说,“想知道我和清禹什么关系吗?卢素月,就算是我不要的,我也不允许有什么东西在我和他之上蒙上一层灰。” 她嘴角一直带着笑,就好像说着很是亲切的话,好似我和她的关系很好一样。 “你到底是谁?《孑词》的事,是你设计的吧!”我附身贴近她耳畔说到,眸子里的余光瞟到不知何时渐渐来的顾清禹。 我手紧紧圈住她的腰肢,“按照你的想法,顾清禹来了你是不是就该上演一出和我真挚不休,最后被我推下荷花池的戏码!” 我微微用余光看了一眼那边来的顾清禹,“可惜,顾清禹腿站不起来,救不了你!” 我的话让纤纤一愣,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说话。 我后退一步,咧着笑,“这么想吃藕,那就下去吧!” 我一个伸手使劲儿一推,直接将纤纤给推了下去,见她下去得慢,我抬脚送了她一程。 推完人之后,我拍了拍手,清了清嗓子大声喊了出来,“我们府上也就这荷花池可以赏赏,结果掉人了,可惜咯可惜咯!” 我大步走了下去,丝毫不去看在荷花池里扑腾的纤纤以及已经赶了过来的顾清禹。 既然能将掉水算计进来的,又怎么会不会水,或者说就算掉进水又怎么会出问题。 只不过她计划掉水是自己掉,佯装被我推,而现实是我直接满足了她被推的心愿,外带着送了她一程。 想着刚刚我那一脚,我现在忽然觉得踢轻了…… 离开荷花池走了几步就见云公主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素月你没事吧,刚刚听说有人掉荷花池了,我还以为是你,可吓死我了。” 我看着气喘吁吁的云公主,拍了拍她的肩膀,“是我帮一女的进水里了。” “什么?”云公主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什么叫帮一女的进水里?” 耸了耸肩挑眉笑道,“她想假装被我推水里,我就直接把她推进去咯。我现在后悔了,其实我该多踹她一脚的,居然敢设计我!” “素月,素月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我拉着云公主的手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现在你表哥那里应该够呛。” 想着我出来就是要问她关于纤纤的事,差点儿因为推了人兴奋得忘了。 “云儿,你知道纤纤吗?我上次在宫里见到她了,和白纤瑜长得很像,简直是一模一样。而且那时候她本来是打算把《孑词》归还顾清禹,说是她跟你表哥借的。不过当时我拒绝了,也就……” 忽然见云公主伸手在我额头上探了探,“不烫啊,怎么说胡话。素月呐,这《孑词》是表哥亲自放进白纤瑜墓里当做陪葬品的,你怎么会在宫里见到过。至于你说的什么纤纤,我是不知道的,因为我时常不在宫中。” 我挥开探在我额头上的手,“我认真的。” 云公主却像是听了笑话似的看着我,“我知道你和表哥闹矛盾,你现在这样子就是吃味儿了。” 我叹了一口气,“算了,就当我没说过。” 看来这个纤纤在宫里的确是极少露面,只是这一次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我记得皇帝说过他将纤纤留在宫里为的是不然这个长相酷似白纤瑜的纤纤出现在顾清禹面前…… 可是,眼下这又怎么解释? 难道一个大活人出了宫,皇帝会不知晓? 还是说,这一切皇帝默默支持的? 后背忽然一阵发凉,让我不免有些胆颤,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在侵蚀着我的心,有些发怵。 “素月,素月,表哥让人来唤你了……” 被云公主摇晃了两下,我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琴瑟小筑的丫鬟,我蹙了蹙眉,“怎么了?” “少夫人,少爷将那位姑娘带回琴瑟小筑了,让您…让您去请青阳先生来。” “让我去请青阳先生?”我有些错愕,不过就是轻轻一推,竟然还到了请青阳先生的地步! “她死不了,请什么神医。本夫人也没那个必要为她跑那个腿!” 丫鬟倏地跪了下来,“少夫人,您就去吧,少爷此刻在琴瑟小筑发火了,少爷说若是青阳先生和少夫人其中一个未到,便让奴婢等滚出府去。”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02回、清禹索吻势汹汹 原本我摆摆手想不去管这件事,可是看着那些额头都磕红了的丫鬟,我于心不忍将丫鬟给提了起来,“得得得,我去找青阳先生便是。你们先去向顾清禹回复吧!” 我看着丫鬟始终不曾离开一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你们和我一道去找他吧!” 我身侧跟着云公主,身后跟了好几个丫鬟,这场面乍一看还真是有点儿阔气的感觉。 走过荷花池,绕过苍梧亭迎面就和青阳先生以及皇帝遇上了。 许是皇帝一身紫色衣袍甚是亮眼,我一下子就看见了他,而后才看见了他身侧并肩而立的白衫青阳。 “你来的正好,顾清禹正等着你呢!”我看了一眼青阳先生,见他微微蹙眉,我摊了摊手,“有个姑娘等着你去救,去晚了我可不敢保证顾清禹见到你会是个什么神情!” 目光越礼地从皇帝身上扫视了一遍,随即笑道:“琴瑟小筑有惊喜等着圣上,请!” 不是告诉过我不允许让纤纤出现在顾清禹跟前吗? 那现在呢?那个女人现在直接出现在了顾清禹的身前,这又该怎么说? 我在前面走着,引着青阳先生和皇帝一同去了琴瑟小筑,刚刚走进琴瑟小筑的大院前,就听见里面一波又一波的告状声,“公子,您可一定要为我家主子做主,主子一听公子您受伤了,急忙跑来这里,可是不成想半道上就被少夫人给推下了荷花池,主子本就不善水性,眼下这青阳先生也还没到,不知主子能不能……” 又是告状又是哭,听的我在门口尴尬症都犯了。 迎上青阳先生和皇帝的视线,我耸了耸肩摸了一下鼻翼,“助人为乐是我的信仰!” 也不管他们二人是什么反应,大步走了进去,手却在掀开珠帘的那一刹那有些失神地垂了下来,“看来,你还真是等不及了!” 这琴瑟小筑也有好几间客房,为什么唯独将那个女人抱在了我和顾清禹的婚床之上? 我深吸一口气狠狠地压制下心口的怒火,拨开珠帘朝青阳先生一笑,“该你咯,人可得救活。” 我自嘲地调侃了一嘴,“我的小命儿可就在你的手上了!” 看着走了进去的青阳先生,我微微后退了一步走了出来,在一边圆桌上靠坐着。 看来这个叫纤纤的女人和顾清禹的关系还真是匪浅,连婚床都…… “杞之……” 皇帝低吟一声,顾清禹已然转着轮椅走了过来,走到我身侧二话不说径直擒住我的手腕,将我往膝盖上一拉,而后禁锢着我带着我转着轮椅走了出去! 碍于皇帝和一众丫鬟都在,我没有反抗。 被顾清禹直接带着出了婚房,来到了琴瑟小筑大院亭子竹林后面的空地上,顾清禹一双眸子如鹰鹫般地锁定着我,手上禁锢着我身子的力道丝毫没有减轻,反而越发的重了! 勒得我腰有些发疼,我伸手抵着他的胸膛,“顾清禹,你松开我!” 没事耍什么流氓? 一想着我那床被那个女人给躺过,我恨不得立马一把火连人带床都烧在这丞相府! 本就十分不爽,再加上顾清禹此刻竟然死死地禁锢着我,却什么话都不说,就这样看着我,那眸子里面参杂的东西太多,我根本解读不出他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我清了清嗓子咽了一口唾沫,“那个女人是我推下去的,如你看见的一样,我亲手将她从拱桥上给推了下去,对了,我还踹了她一脚。” 嘴角斜歪着一笑,“当然,我并不觉得推错了。反之,我觉得我踹的那一脚轻了!要是知道她能让你这么紧张,我就该多踹几脚才是!” 再加上她竟然躺在了本小姐的床上,真是该死! 我是真的后悔我踹一脚踹少了! 见顾清禹眸子微微捻了捻,明明只是捻眸这样的小动作,可却像是带着魔力似的,让人看的不免有些沉沦。 忽然间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随你怎么想,反正我就是看她不爽…唔……” 唇瓣上忽然而来的温度让我瞠目结舌,口中却忽地被异物闯入,泛起一阵干呕! “呕……”推开顾清禹歪着身子就在一边干呕起来了,等我觉得舒缓了好一会儿后,再看顾清禹,却发现他一脸铁青地看着我。 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那高高蹙起的眉仿佛是万年的冰川难以融化,那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我,视线从我的眸子移至唇瓣之上。 而后脖颈上一紧,被顾清禹伸手从脖颈处紧紧往他身前一带,准确无误地堵上了他的唇瓣! 前一刻被吻那是我掉以轻心,眼下竟然让他再次得逞,手早已比我的脑子转的快,直到‘啪’的一声响起,我这才一下子回过神来。 看着我还未放下的胳膊,再看向顾清禹那带着巴掌印的脸颊,趁着他呆愣之际,我挣脱了他的禁锢离开了他的身子。 我伸手擦拭着嘴唇,“顾清禹,我不欠你什么!不带这样被你轻薄的!” 该死的男人,前一刻还在床前看着、守着那个女人,还要我去请青阳先生来,下一刻他竟然屡次侵犯于我,这让我很是不爽! 拼命地想要擦去被顾清禹侵犯过的气息,可是越擦那感觉越是强烈。 我摔袖看着顾清禹,“你下次再敢如此,我便对你不再客气!” 气氛一瞬僵了,也就是这个时候,有脚步声匆匆而来,见到我和顾清禹的时候,朝我二人行礼后对顾清禹说,“少爷,那姑娘醒了!” 丫鬟的话说完,顾清禹手转着轮椅不假思索地便走,轮椅轱辘转了两下之后,不知顾清禹想到了什么,微微转身朝我走了过来,不经我同意直接拉住我的手朝着婚房走了去。 一路上我不停地想要将我的手给抽出来,却发现根本执拗不过顾清禹,他的力气打的让人有些诧异。 走进婚房,床上的纤纤已经醒了过来,许是听着声音就微微坐起身来。 目光凝视在我和顾清禹相握的手上时,就这样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而后靠着床头伸手轻轻拉了拉被子,眼泪倏地就从眼眶之中落了下来。 声音凄凄切切地传了过来,“姐夫,你不是说过心里只有姐姐一个人吗?难道你忘了姐姐是为了救你才死的?为什么你要包庇这个掘了姐姐坟墓的女人?你不是告诉纤纤,你娶她只是因为无可奈何吗?” 我察觉到了顾清禹身子微微一僵,脸色也不是很好,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难道是这个纤纤说对了? 纤纤…… 她刚刚喊顾清禹姐夫,难道这个纤纤是白纤瑜的妹妹? “当初姐姐死了,纤纤本想带着姐姐找个地方遁世,可是姐夫你说过,你说你会替姐姐照顾好我的。可是,姐夫你娶的这个女人却想我死!” 我想挣开顾清禹的手,却发现他一直握着。 我看了一眼不一会儿就把眼睛哭肿了的纤纤,多少有些惊讶和好奇,到底是怎么做到眼泪这么多这么能哭的? “夫君,你好好陪陪你这个妹妹!我要去茅厕!” 许是没料到我竟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话,顾清禹一愣,我趁机抽出手。 后退了两步拉着皇帝的袖子,“圣上,一道吧!” 不由分说地就拉着皇帝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拉着皇帝来到了刚刚和顾清禹说话的那个地方,我松开他,环抱着双手有条不紊地问,“她当真是圣上随便捡来放宫里的?” 皇帝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 见他有些为难,我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又问,“圣上一早便知晓她和白纤瑜的关系,也知晓她和顾清禹的关系。是这样,对吗?” “一言难尽!” 皇帝只回答了我四个字,我见他着实是面露难色,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目前住宫里,算是半个宫里人,我推了她,敢问圣上可要治罪于我?” “此乃你们家事,纤纤现在这样看来也要在丞相府常住,还望……” 皇帝未说完的话被我的眼神给堵在了口中,没有机会说出来。 我自然知晓他要说些什么,左右不过是还望我照料她亦或者是还望我不要为难她之类的…… “朕宫中奏折多,先行一步!” 皇帝似乎有种逃之大吉的感觉,急速离开了。 我再度回到婚房的时候,纤纤已经在婚床上睡了过去,顾清禹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熟睡了的纤纤。 这一画面好生静谧,我静静地站在门口迈了一步想了想又退了出来。 我现在进去做什么?去将那睡着的纤纤打一顿,还是一把火连床带人给烧了? 退出了婚房,我一个人漫无目的走着,不知不觉却惊觉竟然走到了丞相大人的书房门口了。 我叹了一口气准备走出去,却被丞相大人给喊住了。 “老夫烹了茶,来尝尝!” 我扭身看着朝我微微带笑的丞相大人,心口处刚刚的那些酸楚好似在他的笑容里渐渐散去了。 坐下后,丞相大人为我斟了一杯茶,随即端着自己的茶杯闻香,而后才细细品茗。 “你这性子,和禹儿他娘很像。”丞相放下茶杯继续斟茶,忽然正视着我,“作为禹儿名正言顺的妻,有些事你需学会,明白吗?”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03回、一坑未填一坑起 有些事我需学会…… 我端起茶杯仰头将杯中的茶饮尽,“丞相所言甚是,这天下终究是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好事。哪怕是有,也和我卢素月没有干系!” 放下茶杯,我站起身朝丞相大人一揖躬身,“还让丞相大人操心后院的事,这的确是我的不是!若是顾清禹有心将那位姑娘娶进府,我离去便是,左右不过一桩姻缘!” 丞相长长地叹息一声,随即看着我却喊出的是“禹儿……” 我一个旋身看着门口的顾清禹,深吸一口气径直走了出去。 这前一刻还在琴瑟小筑陪着纤纤的顾清禹,这也才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就在这里了,还真是心切! 我看了一眼顾清禹,目光极快地从顾清禹身上移开,旋身而过,“当初求你娶我时,我求得不过是一处可居住的屋舍。眼下,我才发现我当初的决定很是错误!这女子为何要将自己一生无限的可能捆绑依附于一男子身上?那时候那样的想法倒显得我低入尘埃卑微到了极点!” 我全然没有看顾清禹的身形,快步朝着琴瑟小筑走去,哪怕是要离去,竖琴和羌笛我自然也是要带着走的! 以前我一个人的时候,好在有着竖琴和羌笛的陪伴,还有这那个不知名不知面的小黑…… 也不知是为何,此刻却有些想和小黑说说心里话诉诉心里苦了。 回到琴瑟小筑,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婚房。 婚房里面除了睡着了的纤纤,再无旁人。 也不知我前世是不是善良过了头,此刻我竟然会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生怕影响到这个女人的休息…… 可,哪怕我动静再小,那床上的纤纤还是醒了过来。 “怎么,来收拾包袱准备滚了?” 她的话语刻薄而尖酸,让我很是不爽! 我活动着手腕走上前,看着一样从床榻上微微坐起身的纤纤,眉头还是蹙了起来。 那枕头上的枕套还是成亲第二天我亲手换上去的…… 可,此刻那枕头上枕着的人是别的女人! 心里面说不出的不乐意和不情愿,再加上她那一眼的睥睨,仿若是那高高在上的仙人,而我不过是五行之中的一粒浮沉。 我走上前斜靠在一边的衣柜处,“我的床睡着可还舒服?” “床不舒服,不过这婚房倒是极为舒服!”纤纤忽然掀开被子走了下来,走到我身边朝我行了个礼,“姐姐,若清禹哥哥娶了我,以后这婚房我会让清禹哥哥每月多来一次的。不会夺了姐姐你的恩泽!” 清禹哥哥!好一句清禹哥哥,我眯着眼睛咧嘴道,“前一刻喊着姐夫,后一刻又喊清禹哥哥。不知道的还以为纤纤姑娘觊觎亡姐的男人!” 我的话说出口,纤纤却一点儿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只是掩面轻笑,“姐姐,我可真是心疼你!清禹哥哥心中的人是白纤瑜没错,可这世间又有几个如白纤瑜一眼的女子,她知书达理、温婉有致,就是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给她,都会觉得对她的宠爱不够。” 听着她的话,我心里面十足的清净。 我面无表情地转身将衣柜拉开,却在衣柜拉开的那一瞬间被纤纤大力一推,而衣柜里面的衣裳被她给拉了出来。 “上次便见你穿着霓裳阁的衣裳,原来都是清禹哥哥准备的!你可真是可悲,白白当了替身衣架这么久却不自查!卢素月,我真是羡慕你这脑子空阔!” 手腕有些疼,许是刚刚被她那一推给撞在一边柜角上伤着了。 尽管我告诉自己这些都没什么,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将她拉出来的那些衣裳和她口中的话做了对比。 这些衣裳我很喜欢,也的确都是顾清禹让人给我做的款式,我觉得很适合我。却不曾想这些衣裳却只是给人当替身罢了。 心口处就像是被挖了一个洞,有凉风呼啦啦地在里面吹过,我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发冷。 外面天气不错,日头正好,我要出去晒晒太阳暖和暖和…… 不欲在和纤纤多说一句话,我提脚侧着身子就朝着么口走去。 刚刚撞到的手腕忽地一疼,手腕被纤纤大力拉住。 明明那么弱不禁风的女子此刻大力一拉,将我往她跟前一拽,“你记住了,清禹是我的,顾少夫人这个位置也是我的!” 我没说话,心里本就打定了和离的主意,所以这位置是谁的其实和我没有多大的关系! “你若是喜欢,拿走便是!”我欲挣开我的手,可是纤纤使劲儿拉着我的手,最后凑近我的身子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看的我有些发毛! 她低低的声音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听得见,趁着我因她的话发愣之际拉着我的手朝她脸颊上一扇,随即我看着她整个人旋转了一圈倒在了地上。 趴在地上的纤纤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看着我,泪水浸满了整个眼眶,嘴角挂着血丝儿,“少夫人……你是姐夫新娶的妻……你不能因为我和姐姐长得相似就对我动手,你掘了姐姐的墓,我知道姐夫不会对你怎么样,可是少夫人你怎么敢出言重伤我们姐妹,姐姐已经死了,却还被你那样说,真真心寒得厉害!” 这风格转变的有些厉害,也仅仅是一瞬我就明白了这个中缘由! 顾清禹来了! 我收拾好情绪后退一步扭身看着顾清禹,眨巴着眼睛朝顾清禹说,“如你所见,她脸上那巴掌印的确是我的手印儿……” 顾清禹的眉头一拧再拧,那眉头之中带着无尽的情绪。他转着轮椅走到我身侧停了一下,仰头看着我,似乎再问为什么! 我没有和他对视,只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最好晚上把她带出琴瑟小筑,否则我不敢确定我会不会做出更为疯狂的事情!” 丢下这句话我转身就走,却在一边走出的时候听着屋里传来纤纤哭诉的声音…… 竖琴和羌笛在门口站着,见我出来急忙迎了上来,“小姐,需要我们做什么!” 原本心里面的气结一下就被竖琴和羌笛异口同声的话给弄得消散了不少,我双手负后垫了垫脚,“走吧,我们敲诈小黑一顿酒去!” 一边走竖琴一边问,“小姐,真的不需要火把?” 羌笛又补充道,“月黑风高夜,对吗!” 我扭身在竖琴和羌笛头上一人拍了一下,“那床我的确是想烧,可是那床好歹也是从将军府给挪过来的,那好歹也是我的东西!算了,床就先留着,那被褥枕头什么的,我抽个时间慢慢烧便是!” 说完这话,我警告性地看了一眼竖琴和羌笛,“你们别想背着我做些什么!” 见竖琴和羌笛一脸不甘心,我叹了一口气,“那屋里的女人是个狠角色,没这么简单!” 竖琴惊心底看着我,拉着我的手仔细检查了一番,“小姐,你被欺负了?” 说着这话,被她忽然拉着的手,我吃痛地蹙了蹙眉,“没事,可能是撞了一下!走,我带你们敲诈去!” 我心里面有不少的疑惑可能只有小黑能给我解答了。 出了丞相府,我径直去了侯府。 小黑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家的,我猜想。 和我猜测的有些许的出入,小黑的确是在家,不过这个时候却也在见客,我便被侯府的管家给带去了小黑的书房。 这一等便等了一炷香左右,我茶都喝了三杯,小黑这才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一见我就加快步子走了上来,“走,带你吃好吃的去!” 我仰头看了一天日头,的确是该吃饭了。 点了点头随着小黑一同走进了一处院落,小黑吩咐了管家几句便邀我坐下。 “刚刚走不开,对了月儿,这个你拿着,以后若是要见我,直接给门房看便可直接进府了!”楚逸将一枚玉扳指递给我。 忽然间他拉着我的手厉声问,“谁伤的!” 我先是一愣,随即抽挥手摇了摇头,“这不重要,你先听我说,我好像遇上大麻烦了!” 小黑却是不依不饶,急忙折身离开了,也就几步后他便拿着个小瓷瓶走了过来! 拉着我的手在一边的长木凳上坐了下来,为我上了药之后便问,“顾清禹伤的?” 见他那似乎要将顾清禹果腹的神色,我心里微微吁了一口气,要真是顾清禹伤的,指不定小黑又去将他给打一顿…… “还记得白纤瑜吗!”我看了一眼周遭,没有旁人后,我这才开口问楚逸。 楚逸一拍长木椅靠背,“她伤的你!该死!” 说完这话的小黑微微一愣,而后坐下身疑惑地看着我,“这白纤瑜不是死了吗?到底谁伤的你?” 我轻轻揉着撞到的手腕处,抬眸对小黑说,“她没死!” 这话,不是我空口白牙信口雌黄。 因为她的这句话,我才会失神,待我回神后发现我又一次被她给设计了! 那时候她将我拉近跟前,以低沉的声音说出的话让我想忘记都难! 她说,“我白纤瑜想要的东西,还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04回、酒坊买醉暖心房 “小黑,眼下这件事我只能同你讲,也只有你会信我。” 明明在说一件事实,可我却心里面倏地有些发凉,觉得腮帮子有些酸胀,仿佛下一刻眼泪便会倾泻而出! 我起身背对着楚逸仰头将那刚刚浸出的泪水逼了回去,这才转身拍了一下他的胸膛,“虽然你府上的吃食想必不差。可小黑,我忽然想喝酒了。咱么找个酒坊吧!” “好,都依你!” 被楚逸带着从侯府正门走了出去,出朱红大门时,楚逸忽地停了一脚,移了两步看着我对门房说,“以后这位小姐来,径直引去我院子即可,无须通告!” 门房急忙应声连身说是。 见状,我提步便走。 忽地,袖口被楚逸轻轻衔住,隔着袖口的距离,楚逸朝我一笑,“月儿,我期盼着有一天可以离了这袖子还能牵你的手!” 见他们家的门房一个个都仿若没有见着眼前这一幕似的,我有些难为情地朝楚逸笑了笑,随即扭开了手,“咱们喝酒去,不醉不归!” 这要是被他一路这样牵着袖子走出去,恐怕还没到酒坊,我这水性杨花的名声也就传遍市井了。 楚逸也知晓我的性子,倒是对我扭开手这动作没什么反应,反倒是打趣道,“若改日我桃花太旺,倒是此法可以斩花劈桃!” “是是是,我是谁啊,我的本事可不止是斩花劈桃这么点儿,到时候就怕是将小黑你身上的桃花都给掐了倒惹你心疼了!” 与小黑一路打趣一路玩笑也便到了楚逸以前曾说过的酒坊,单就站在这外面便嗅着酒气香润,让人未饮便已微醺! 我斜仰看了一眼天际的云彩,橙黄中带着些淡紫色,甚是美妙。 我想,许是这天际的云彩也被这酒香染起了醉意,仿若是微醺了的少女,酡红着脸颊儿挂在天之际。 我看了一眼身后的竖琴和羌笛,随即朝楚逸伸了伸手,“总不能全都喝醉,咯,先借我些银两,我让她们俩找个酒楼吃着等我们!” “小姐,我们在酒坊等着你也是妥当!” 见楚逸拿出了银锭子,我伸手取了递给竖琴,“你们俩鬼丫头,让你们去吃好吃的还不乐意。你们且去吧,不然扰了我的酒兴,我可不好说话!” 可算是将竖琴和羌笛给打发去吃东西了,我看了一眼微微蹙眉的楚逸,笑曰:“怎么,怕我喝醉了轻薄你?” “如此,还真得将月儿灌醉了看看怎个轻薄法!” 我与楚逸一同走进了酒坊,这处酒坊倒也简便清雅,少了别的酒坊你的那些许俗气,径直走进去便是一处柜台,和别的店你的柜台一般无二。 唯一不同的是,除却这柜台,再能看见的便是树藤缠绕而成的回旋式的楼梯了。 楚逸从柜台上拿起毛笔,随即在一边准备的宣纸上写下千日酿三个字后,便带着朝着那树藤楼梯走了去。 倒是第一次见到此种楼梯,新鲜之余也有些欣喜。 “这楼梯挺有趣的,要是在山中修一茅草屋,这种梯子倒是十分契合。”我手抚上楼梯,想象了衣服茅草屋处有这么一方梯子,屋舍可二层或三层,届时将此种楼梯一安置,屋中风味不言而喻,契合得很! 跟着楚逸一同旋着楼梯走进了一处很是情趣的地方,清香的酒味飘飘渺渺地传入鼻尖,我深吸一口便打定了主意,“小黑,我们就喝这种酒了!” 不由分说拉着楚逸便走了进去,进去后随便找了个雅间儿坐了下来。 若说雅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雅间,不过就是这一面靠窗,一面是屏风相隔,另外两侧则是蜡染的青花布长长垂下,生生将这一处给隔成了一处隔间儿。 一方木桌不高不矮,正巧人坐在小木桩上方便斟酒饮酒。 那木桌子上放着一个极为质朴的素坯陶罐儿,那陶罐儿里插着一株娇艳欲滴的桃花,粉嘟嘟的甚是可人! 我伸手碰了碰那花瓣儿,“先前那酒香闻着似乎有些桃花香,该不会是桃花酿的酒吧!” 楚逸这是一笑,这时已经有酒坊里的人端来了小托盘。 只见那小托盘里面放着一套酒具,白瓷酒瓶儿上有着一风中摇曳的桃枝,那枝头上摇曳着朵朵桃花。而那紧挨着酒瓶儿的小酒盅同样是白瓷做的,不过那上面的花纹却是片片桃花花瓣,有的酒盅上有一片,有的是两片…… 看着那托盘里的东西,我不由得惊疑于这酒坊的有心和精雅。 这一小小托盘里的东西就仿若是让我看了一幅画,清风未吹,枝头桃意蓁蓁,终是眷念风的那几片花瓣零落追随…… 真是一幅极唯美的画卷! “这酒,加桃红微温味道更好!”酒坊之人离开时朝我介绍了一嘴。 那人走了之后,我看了一眼楚逸,“我去拿小炉来,既然要加桃红温过味道更好,那就不要辜负这美酒了!” 起身便走了去,快速去了柜台向掌柜的要了小炉,我在前面走着,身后跟着一个端着小炉和水壶的店员。 快要到的时候,有个身形从一侧一闪而过,我看得真切,那是三王爷的身影! 我回身看了一眼店员,“有劳小哥先送。” 我抽身便循着三王爷的方向走了去。 说起来也真是鬼使神差,我和那三王爷也算不得熟,可我此刻竟然跟了上去。 真是让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跟着走了上去,却见眼前只有一处屋舍,我打了个哈欠便想走,忽然又觉得有些奇怪。 既然这里有此种屋舍雅间,为什么我和楚逸去的还是那样的隔间儿? 难道进这屋子还需要身份地位? 我心里面不免打鼓,看了一眼周围,也就一个店员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我快步走了过去,“小哥,我来吧。我家爷不希望有人打搅!” 接过那人手中的托盘,我挺直了脊背走了过去。 在门口微微顿了顿身子便听见里面的人道,“可是酒来了?” 不好,这要是被发现可不太好! 我别着嗓子嗯了一声,随即将托盘放在一边的石头上,快步找了棵大树躲了起来! 眼见三王爷开门看了看,随后目光落在了一边的酒上,还不时地嘀咕了一嘴,“这服务倒是越发随便了!” 我耸了耸肩,随便就随便吧…… 我本欲走,就见里面响起一阵咣当声,我抿着唇猜测着,这里面还有谁能摔杯子?或者说三王爷朝谁摔杯子? 蹑手蹑脚从树后走出,微微接近房门,屏住了呼吸。 “这杯子你摔了也没用,我看表嫂和离之心很是坚决!不过也是,这楚小侯对表嫂一片深情也算是日月可昭。”三王爷叹息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我听着他这话的语气,心莫名地跳慢了一拍,难道这屋子里的人是顾清禹? 怎么可能,他这会儿多半是陪着那个纤纤! 过了好一阵儿听见一阵东西摩擦地面的声音,吓得我一下子呆在原处,这…… 还真是顾清禹! 我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跑,可是好奇心却强迫我留下来继续偷听! “不是我说你,就表嫂那身手那本事怎么挖得了白纤瑜的墓!虽然那《孑词》的确是在表嫂手上,可是你用用脑子好不好,表嫂是如何在你眼皮子底下去的清心林!退一万步而言,就连我都不知道白纤瑜真正的墓穴在何处,表嫂又是如何得知的?” 三王爷一声声一句句说的正是我心中所痛,听着三王爷口中的这些话,我忽然觉得心里像是被温水浸润过一样,温暖得不像样! 仿佛,受了的委屈有人理解了一样。 眼眶发热,泪水抑制不住地滑落了出来,我伸手一抹眼泪转身便离开了。 原本只是想饮酒的,这下倒是百感交集了。 三王爷将此事说的这般透彻,顾清禹会如何理解?又会如何看我? 我着实有些鄙视自己,哪怕下定主意和他和离,可我却还是不想顾清禹那般想我,那般误会我! 或许,这就是当初让他娶我所需付出的代价吧! 回到原本的隔间后,楚逸一见我便站起身拉着我的手,“怎么眼眶红红的,哭过了?” 我朝楚逸一笑,“方才啊,我听了些话,暖到心窝窝里了。” 楚逸还是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我坐下身给楚逸斟了一杯酒,“好了,酒香扑鼻,可不能糟蹋了!” 我端着酒盅喝了一口,这酒不辣喉,味道竟有些桃花香和甜味。 我一下子将酒瓶儿拿了过来,“这酒只给你喝一口,剩下的是我的!” 如此好喝还不辣喉的酒,当真是我喝过的酒中顶好的东西! 楚逸只是捻眸笑着,“都是你的,不过月儿,这酒喝着甜爽,这后劲可是极大,莫要贪杯。喝三盅即可!” 我斜睨了他一眼,“怎么,害怕被我酒后轻薄?” 我先是拿着酒盅喝,到后来直接仰头拿着酒瓶儿喝,丝毫不管欲夺我酒瓶儿的楚逸! 这酒一丁点儿酒意也没有,何来的后劲儿?我心里着实不满地腹议道。 “不会醉不会醉,好奇怪。这酒有些甜甜的……” “嗝……”一个酒嗝打了上来,我急忙伸手捂着嘴,心口有些发热,热得我很是不舒服! 我赶忙朝小黑摆了摆手,“咦,小黑你坐好,别摇头晃脑的……” 整个屋子也晃个不停,我一个虎扑拉住了对面摇晃不停的人,捧着他的脑袋,“都说你别动,非是不听……嗝…后劲好像真的有!” 捧着的脑袋明明是小黑的,可是为什么越看越向顾清禹,我原本捧着他脸的手松开捏了捏他的脸颊,“顾清禹……你把我小黑变哪儿去了,我小黑……”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05回、两日睡法说与她 酒意袭来,我摇晃着脑袋却已经有些飘忽了。 我一个接一个的酒嗝打着,捂着心口有些难受,挥开那有些晃动着要稳住我的手,“小黑,你们把我小黑弄哪儿去了,我要找小黑!” 蜡染的布被人掀开,一股子清凉的风吹来,我被这份吹得微微恢复一瞬的神识,看清眼前坐在轮椅上的顾清禹,伸手挥开他伸过来的手,提步就朝着外面走去。 奈何这酒劲儿着实害人,一个脚下发软踩空,一头竟直直栽进顾清禹的怀里,额头撞在他的胸膛上,有些生疼。 我眯着眼两个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硬邦邦……撞疼了,撞疼素素了。” 只觉得头昏欲裂,看向眼前人时莫名的有些粉嘟嘟,浑身发软的我索性盘坐在顾清禹膝上,双腿盘上顾清禹的腰,脑袋偏靠在他的肩胛上,很难受很难受! 浑身都热得厉害,我难受得伸手不住地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裳,可是手却在下一刻被人给擒住了动弹不得,我挣扎好一会儿未果,便趴在顾清禹身上哭了起来。 “小黑,我被欺负了……嗝…被,被一个坏蛋欺负了,他帮着他的情妹妹凶我,还打我……”说到此处,我迷迷糊糊便要看是将肩胛处受伤的印记露出来,可是再一次被人给按住了,我动不了身子,只是嘤嘤哭着,“小黑……顾…嗝……顾清禹,我不要他,不要他了,不要娶了……” 迷迷糊糊中我只觉得仿若是抱着冰块,冰凉凉的甚是舒服…… 我醒时,刚想睁眼却觉得头疼得厉害,我伸手按着太阳穴屏了一口气这才睁眼,刚睁眼就见一张放大无数倍的脸抢占了我的视线,我眯了一下眼睛仔细一看,谁鼻子这么大? 清醒清醒这才看见顾清禹侧着身子单手支撑着脑袋噙着笑看我,我下意识伸手便是一推,直接坐起身,“这是什么地方?” 他怎么在我床上? 我有些惊恐地看着正在慢慢坐起身的顾清禹,见他衣衫不整,胸膛前面大片春光泄了出来,我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舔了舔唇,“顾公子这身材比画本上的似乎好上不少!” 说完这话,我兀自在脑子里将顾清禹的身材和太后让我看的那些画本上的男子身材做了个对比,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眼睛,该死,好像真的比画本上的好上不少! 我记得我昨儿和小黑一起喝酒,然后……然后是什么? 我捶了捶脑袋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不过我倒是记得那时候三王爷和顾清禹在那屋子里面说话这件事! 在想着此刻顾清禹在我床上,难道我喝醉了之后他又和小黑开战了? 不该啊,小黑的脾气是有些古怪,可是我觉得小黑也不是一个好战分子! 我理了理衣裳跳下床,“小黑呢?哦,我是问楚逸呢!昨儿我与他喝酒,不晓得他现在怎么样了!” 顾清禹伸手将散开的三千烦恼丝给捋到身后,抬起一双眸子直视着我,而后丝毫不避讳地将身上那原本就散开了的衣裳给脱了下来! 看着打着赤膊的顾清禹,他肩上还有当初云公主赏的那一剑的印记,我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肩和小腹,我也没好到哪儿去,不是吗! 原本欣赏美男子春光的闲情逸致也在顾清禹肩上的那道伤痕处消散了,我不再看顾清禹,背过身去,“我们终是要和离的,顾清禹,以后你莫要再爬上我的床,它招架不住你!” 我将衣裳穿好,毫不留恋地推门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就见竖琴和羌笛一人手中拿着一个托盘,她们二人见到我时露出惊诧神色,“小姐,姑爷房中竟准备了女装?” “姑爷?”我蹙眉回身一看,赫然一愣,这分明就是顾清禹在丞相府的院子,是他未与我成亲时的那个院子! 想起刚刚我说那床是我的,还真是啪啪打脸,感情是我占了他的床! 我伸手勾了勾竖琴端着的衣裳,笑着说,“衣裳给我,我现在进去换了!” 抱着两个托盘里面的衣裳走进了刚刚的屋子,反手关上门,我便将衣裳放在一边架子上,走进屏风处一边换衣裳一边道歉,“方才没注意就随便穿了你房中的衣裳,眼下我脱下还你便是。” 我将竖琴和羌笛给我拿来的衣裳穿上,而后将脱下的衣裳折好放在一边的桌上,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顾清禹,“挺人模狗样的,也难怪会有那么多人喜欢!” 我旋身便走,却听见身后东西倒地的声响,一回头就见顾清禹整个人连带着轮椅一同倒在地上。 我站在原地片刻,并未上前,只是看了他一眼,对上他的眸子淡淡说,“我去帮你叫云护卫。” 我不知晓我还能冷情到如此地步,旋身推门走了出去,便对着这空阔的院子喊了一声,“云护卫,你家公子需要你的帮助!” 我知晓云护卫自然听得见,倏地一阵风似的从我身侧滑过,随即屋里已经传来了云护卫的声音。 “公子,您这是……” 我没有再听下去,而是带着竖琴和羌笛走出了顾清禹的院子,站在院门口,我却有些不知我此刻该去何处了! “小姐,我们现在是回琴瑟小筑吗?”羌笛问。 我叹了一口气,“没地儿回了……” 那琴瑟小筑多半是那个叫纤纤的住着…… “要不,我带着你们再去昨儿的酒坊?”我提议道,却见竖琴和羌笛耷拉下了脑袋。 见她们这般古怪,我有些疑惑地开口,“你们这是怎么了?” “小姐,您前日傍晚一醉,被姑爷带回后,与姑爷在房中呆了两日,今日方才醒……” 听着羌笛的话,我甚至一愣,仿若遭了雷劈,惊呼,“你说我睡了两日?” 怎么可能,那酒没有酒味儿,如何能让我睡上两日,定然是这俩丫头诳我! “既然说是我睡了两日,那你们倒是说说我这两日都和顾清禹在房中做了什么!” “小姐,您和姑爷做了什么我等不知。不过,那日您死死搂着姑爷哭得地崩山摧壮士断腕似的,真是悲情得紧!” 羌笛再一次给我投了一颗石子儿,惊得我张嘴都未闭上!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搂着顾清禹哭,真是笑话! 可,看着羌笛这般认真的神情,我心里没底了,莫非我真的哭过? 我闭上眼努力想要回想起些什么,却发现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挠了挠脑袋,“那小黑呢?我那日明明是与他一道喝酒,为何我醒来是在相府?” “小姐,这些事情得问你啊!那日我和羌笛在酒坊外面见到你的时候,你坐在姑爷腿上,双腿还紧紧地盘在姑爷腰上,手也死死地勒着顾清禹,哭得稀里哗啦。而且……” “而且什么?”我倒是被俩丫头的话弄得有些好奇了,我那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而且那夜姑爷就这样抱着小姐回了丞相府!这夜市里不少人都见到了那一幕!” “不是吧!我……不行,我找顾清禹理论去!”我转身飞快地回了屋子,此刻顾清禹已经坐在了轮椅上。 见我来,顾清禹挥手让云护卫离去,屋子里只有我与他。 我看着他有些气结,说话语气也不很好! “顾清禹,你凭什么摆了我一道!你明知道我等你伤好了就与你和离,你做什么抱着我在大街上招摇过市!” 他忽地来这么一处,这日后我同他和离,这市井传言指不定说成什么样子呢! 委实气人! 我看了一眼顾清禹,见他正仰头瞧我,倒是他这注视的眸子弄得我不由得身子一怔。 刚巧瞧见他脖颈上的痕迹时,我欲说话,门倏地就被推开了,纤纤大步走了过来,当着我的面径直就朝顾清禹扑了过去。 “姐夫,你没事吧,我听说你都睡了两日,是不是身子抱恙又不舒服了?” 还没出口的话就被她给逼了回去,我却越发见不得这般抢人话的女子! 挪步走到纤纤身后,揪着她的衣领大力将她朝后面一扯,将她扯后坐在地上! 拍了拍手走到顾清禹身侧,不管他愿不愿意径直坐在他膝上圈着他的脖颈,看着那上面的红痕,我眼珠一转嘴角一勾斜睨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纤纤,“纤纤姑娘,这睡两日自有两日的睡法。我与夫君别说是睡两日,就算是七日亦或许是一旬,这夫妻之间床笫之事闺房之乐怕是没必要告诉外人吧!” 见纤纤脸颊泛着浅红,我低头在顾清禹唇瓣上浅啄了一下,“不过纤纤年纪似乎比本夫人还长些,这些事也该了解些了。不然,这以后若是嫁到别家,连个夫婿都侍候不好,这可有些丢了年纪的面儿!” 看着咬牙的纤纤,我越发添火,“也罢,你既唤我夫君一声姐夫,我哪怕年纪不如纤纤年长,这声姐姐我应了便是。这样吧,我改日让人多寻些画本送与你,改日让你姐夫给你寻个如意郎君也好让你实操一番!”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06回、他的霸道与计谋 也不知是哪儿来的胆子,我伸手挑起顾清禹的下巴,让其与我对视。 眼眸潋滟之际,我歪着头凑近顾清禹耳畔状似咬耳朵地说,“狐假虎威我也只借你这一次,顾清禹,我现在心情很是复杂,你最好顺着我!” 收回目光,斜靠着顾清禹怀里,“纤纤既与你熟识,又与圣上相识。夫君,我倒觉得改日我进宫为纤纤求得一段姻缘,也算是替纤瑜小姐好生照料纤纤姑娘了!” 我圈着顾清禹脖颈的手落在顾清禹脑后,笑着看了一眼纤纤,“夫君,你若是同意点头即可!” 按着顾清禹的后脑勺一使劲儿,如愿以偿地看见了顾清禹点头。 他点头的一瞬,纤纤眸子里一片死灰色,带着些要将我烧成灰烬的火苗瞪着我! 我别开眸子喊了一声,“云护卫,你家公子需要休息了。闲杂人等给我请出去!” 云护卫走了进来,朝顾清禹拱手看了一眼,而后微微颔首便有两个丫鬟走了进来,一左一右地架着纤纤出了门。 我见事情玩的差不多了,松开圈着顾清禹脖子的手脚点地就要站起身! 可是,那扣在我腰上的手纹丝不动,让我挣脱不掉。 我看了云护卫一眼,还未说话就见云护卫拱手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云……小云儿你别走,你把你家公子拉着啊!” 可是,云护卫的背影是那样的毅然,我叹了一口气看着一双眸子锁在我身上的顾清禹,心里有点儿后怕,毕竟我刚刚好像欺负了他情妹妹,还按着他脑袋点了个头…… “顾清禹,咱们有话好好说,你松开我,我端个凳子坐着和你说,怎么样!” 他却是不语,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那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就仿若是要将我收入眼中锁起来似的。 我挣脱了几下终究是没能睁开顾清禹的怀抱,叹了一口气索性破罐子破摔软趴在顾清禹怀里,“好吧,我先寻个舒服的姿势你再同我计较吧!” 是祸躲不过,那我只好坦然地接受了。 不得不说,顾清禹的这个怀抱我还是极为熟悉的。 我寻了个熟悉且舒服的位置靠着,把玩着他垂下来的青丝,在指尖一圈一圈地绕了绕。 倏地想起来顾清禹就算是想说话也说不了,我清了清嗓子,“要不你放开我,我去给你研磨!” 不管他想说些什么,写下来也是可以的。 顾清禹听我这般说,眸子一捻,嘴角微微勾了一勾,带着我转着轮椅走到了书桌前停了下来。 看着书桌上的砚台,我微微撑起身子将砚台挪了过来,挠了挠脑袋,“你放我下来吧,我给你铺宣纸研磨,顾清禹你别这样圈着我,我心里瘆的慌!” 我对纤纤说了那样的话,而顾清禹却丝毫没有什么反应,这不应该啊! 他越是这样不在乎不生气的样子,越是让我害怕。 我觉得瘆得我这心里都有些打哆嗦! 我使劲儿撑着身子就要起身,“你松开,松开我……” 许是我挣扎得太过厉害,顾清禹圈着我腰的手微微松开了些许,我见这招有效便说,“我知道我欺负了她,我这就去给她道歉!对,道歉去!” 狗屁的道歉,我只要逃出你的魔掌,姑奶奶有多远跑多远! 我都做好了顾清禹一松手就跑的心理准备,可没想到这下一刻整个人却被顾清禹再一次拉回怀中,我的脑袋还好死不死地撞在了他的下巴上,生疼生疼的! 我搞不懂顾清禹这动作为的是什么,屏住呼吸移开撞在他下巴上的脑袋,慢慢对上他的眸,深吸了一口气,“顾清禹你到底想怎样!我也是有脾气的,你为了她伤了我,还不许我发发脾气使使小性子?我告诉你,我脾气就这样。索性你也不用再承受我多久,等小黑把你打的伤养好,我就会离开,咱们呐,以后可能也见不了几面。” 是的,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还是边关适合我。 那边的生活虽然艰苦,可是那个地方不论是军士还是百姓都很是纯朴,没有这京城里面这些人的弯弯绕绕。 说完这么长的一句话,却不见顾清禹有何反应,我抿了抿唇看了他一眼! 也正是这一眼,却被他的大掌禁锢住了我的脑袋,唇便被狠狠钳住。 已经有着咸味儿充斥着唇边了,我使劲儿挣扎着,却也挣不开,索性我直接张口要了他一嘴! 原以为咬破了嘴,他便收口。 谁知却被他借着我开口咬他的瞬间侵占了原本属于我的领地。 这样的亲昵让我很是不舒服,我想推开他,可无奈却根本没有那个本事…… 门咣的一声被推开,一阵脚步声急促而来,“姐夫我想留在你……你…你们……” 唇被松开的那一瞬,耳边传来一声极为震怒的声音,“滚!” 声音沙哑中却丝毫没有丢威严,我愣愣地坐在顾清禹腿上,无力地喘息着找回自己的呼吸。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女人哭泣的声音,我这才有些回神,我抚着心口喘息着。 我,我这都和顾清禹做了什么? 还叫那个女人给看见了! 而顾清禹口中的那一声‘滚’在我脑子你回环了无数遍,我身子有些发软地按着书桌想要站起身,可还没站起就被顾清禹给拉了下来又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双手捧着我的脑袋,趁着我发愣之际再次夺去了我的呼吸。 我回神扬手便是一耳光抽在了他的嘴上,他没有按着我的手也没有禁锢着我的手,任由我那一耳光十成力道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清脆的声音响彻屋内,我被自己这一巴掌的声响弄清醒。 我知道刚刚的力道有多少,可顾清禹似乎完全不觉得疼,双手依旧捧着我的脑袋。 不知是刚刚抽他一耳光那一下用光了所有的力气还是怎的,我竟然忘了反抗。 渐渐的,我有些鄙视自己了。 心里明明告诉自己,推开他,再扇他一嘴巴…… 可是,那抬起了本是要扇他的手却鬼使神差地勾上了他的脖颈…… 后来我也不知是如何了,直到过了不知多久,我窝在顾清禹怀里不住地吸气。 当我彻底回神后,我恨不得一口咬舌自尽! 我本想伸手擦汗,却发现我的手竟然滑到顾清禹的衣裳里了…… 再捻眸看了看我此刻的样子,身上的衣裳也是凌乱得厉害,而顾清禹的也好不到哪儿去,前襟似乎还被扯坏了…… 一道道雷在脑子里面闪现,我对顾清禹醉了什么? 我很是难堪地将滑进了顾清禹衣裳里面的手给收了回来,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摸了摸鼻翼,“这天有点凉,我…我只是捂捂手……” 我飞快地将自己的衣裳给拢好,看了一眼噙着笑的顾清禹,“我看外面好像有太阳,我出去晒晒……” 此番,顾清禹倒是松开了圈着我的手,任由我跑了。 跑出门的那一瞬间,我反靠在雕花木门上长长吁了一口气,拍打着自己的脸颊,真是烫得要命!“要死了要死了!” “小姐,浴桶和热水都准备好了。小姐是现在沐浴还是待会儿?” 忽然出声的竖琴吓我一跳,我看着她身后跟着好几个端着浴桶和热水的丫鬟,有些傻眼了! 这什么情况? 我朝那些端着东西的丫鬟摆了摆手,“放进去吧!” 扯着竖琴就走到一旁,“谁说我要洗澡的,你捣什么乱!” “小姐,刚刚那个女人跑出去之后,苏嬷嬷来过院子里,说让我等备好热水和浴桶……” “什么……” 我一瞬间结巴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理了理很是毛糙的头发,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我跺了跺脚看着竖琴恶狠狠地说,“去那天的酒坊给我买两瓶酒来!” “小姐你又要喝?上次你可就喝醉了!” 我没有直接回答竖琴,而是笑了笑,“本小姐自有妙用!” 该死的顾清禹,你刚刚为何不圈着我,放我出来丢脸做什么? 这笔账我记下了,我就不信我玩不死你! 我一转身便回了屋子,见丫鬟们在,我只是旋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少爷少夫人,热水兑好了!” 我瞥了一眼浴桶,蹙眉道,“怎的就一个,我们两个人!” “这……”丫鬟有些为难地跪了下来。 顾清禹转着轮椅走了过来,而后挥了挥手让丫鬟离开了。 想着刚刚不仅被轻薄了唇,这还让外面的丫鬟和嬷嬷误会我和他做了那等羞人之事,真是气煞我也! 一想着一直圈着我不让我走的顾清禹,却在刚刚松开手让我走,这明摆着是顾清禹故意的,他这是给我下了个套,让我往里面钻! 一想着顾清禹这样,我这心里气不打一处出。 “顾清禹你设计我!你给我等着,我明儿就找回来!” 前日我喝的那酒厉害着,我就不信我把顾清禹弄不醉! 都说了女子与小人难养,其实女子是不好惹! 顾清禹,你最好酒量给我好点儿,要是喝醉了姑奶奶把你丢青楼被蹂躏了可别怪我!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07回、识错碰瓷第一户 心里面有着怒气,故而动作也大了不少,我洗个脸竟将前襟全都弄湿了。 本就火气盛,这衣裳也和做对! 我瞪了顾清禹一眼,想也没想将外裳给脱了扔进浴桶里,“顾清禹你最好别再惹我,不然姑奶奶要你好看!” 他不语,只是点着头转着轮椅去到盆架旁拿着铜盆来到浴桶边,伸手便将我扔进浴桶里面的衣服拿了出来放进铜盆里,随后侧头朝我看了一眼,笑了笑便开始揉搓起衣裳来! 看着他精瘦骨节分明的手在洗着衣裳,骨节在揉搓这个动作中愈发分明,我看得竟有些出神。 原来长得好看的男人,就连洗个衣裳也是美如画,让人深陷其中…… 看了好一阵儿,对上他那含笑的眸子,我一下回神背过身跺了跺脚拍了自己脸颊几下。 卢素月你真没用,又被诱惑了! 我抱着那时候我换下来的顾清禹屋里原先准备好的衣裳走到屏风后穿上,看着这身衣裳旋身转了一个圈,这衣裳这么合身又合适,真的是顾清禹给白纤瑜准备的? 我真的就是个替身衣架子? 心里忽然生出些疑惑来,我摸了摸这衣裳的料子,的确也是顶好的,这样式也不落俗套却又适合我这好动的性子。 我捏了捏箭袖走了出去,见顾清禹不在屋里,我心里腹议,这家伙去哪儿了? 也就提脚走到门口,就见明明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可是此刻却是凌空在两树的空地上方,两树中拴着一根绳子,而此刻顾清禹晾个衣裳竟然用上了轻功! 看着他将我的衣裳掀开晾在那绳子上的那一瞬间,说实话,我的心口微微悸动了。 这个男人每次都是这样,不论做什么与不做什么,总是让我摸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性子。 若说他心里待我极好,可是却能为了一个死去的人连番伤我两次。 可若说他心里待我不好,一个男人肯亲手为我洗衣裳,就连初潮那一次贴身衣物也都是他洗的…… 真要算起来,自从我嫁给他后,我似乎就没洗过我自己的衣裳。脏了换下来也都是他亲力亲为给洗了的。 以往我知晓他给我洗衣裳,不过我不曾这般亲眼见到。 也不曾想过就连晾衣裳都是他亲自晾晒的…… “顾……” 我张嘴想开口,可是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话音起又落也就在顷刻间,只见顾清禹微微扭头看了我一眼,而后他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整个人就像是石块似的朝着地面砸了下来! 此刻,身体反应比起脑子反应快了数倍! 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伸手实实在在搂住了掉下来的顾清禹,却在他身子被我抱住的那一瞬,身子忽地被大力一转…… 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可,结结实实的是我压在顾清禹的身上! 他后背着地,怀里抱着我,我看着他那灼灼噙笑的目光一下子才反应过来,我又被顾清禹给设计了! “该死!”说着直接抡拳头伤了顾清禹两拳头在他胸膛之上! 他似乎对我的拳头很是受用,只是禁锢着我的腰,让我在他身上起不来。 面上一直笑着,眸子里的光束就像是这太阳的光芒将我全收了下来,撒出万丈光芒。 根本就挣不脱,我深吸一口气低头使劲儿在顾清禹的肩胛处便咬了一嘴! 听着他似乎是抽气的声音,我才微微松嘴,伸手抹去嘴角处咬出来的血迹,“我告诉过你别再惹我,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设计我,顾清禹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咳咳……原来嫂夫人和杞之日常生活是这般有情调,倒真是大开眼界!” 树杈子上一袭白衣旋身而下,青阳先生摇着手里的折扇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好以整暇地看着我和顾清禹,“杞之,嫂夫人,这院儿里虽没旁人,可说不定就有像我一样过路的呢!” 顾清禹搂着我竟然直接坐了起来,惊得我眼都不眨地看着顾清禹! 他,他竟然搂着我也能坐起身,真是叹为观止! 听着青阳先生的话,我拍了拍手笑道,“路过,青阳先生果然不走寻常路。只是不知道青阳先生擅自翻我家墙,意欲何为啊!” 我扭头瞪了顾清禹一眼,他施施然地松开了我的手。 碍于青阳先生在,我也不好让顾清禹堂堂男儿被笑话了去,笑着将一边的轮椅推了过来,弯腰将顾清禹给抱了起来放在轮椅上。 天知道我恨不得把顾清禹给打一顿,可是就算是要打,也得关着门来打。 平白让青阳先生笑话了顾清禹去,我还不乐意呢! “传言嫂夫人欲和杞之和离,眼下青阳倒是觉得这是些什么心怀叵测之人胡乱言语,着实该严惩!” 我怎会听不出青阳先生这话里的意思,我看了顾清禹一眼笑着推着顾清禹走了过去,“我们夫妻感情如此好,难道神医还喜欢拆散别人姻缘?” “神医……不过这也不能怪你,这但凡是沾上一个神字的……”我盯着青阳先生上下打量了几眼,“你们带神字的不还有神棍神婆嘛,所以还是可以理解的。” 见着摇扇子停了动作的青阳先生,我心里一乐,让你偷看! 也就是一瞬,青阳先生便笑着说,“还是嫂夫人懂我,这不才被叫做青阳先生嘛,神医之名甚是难听!” 没想到我这一拳打在棉花上,我看了他和顾清禹一眼,“你既然是路过,那你和顾清禹想必有话要说,你们说吧!” 我转身便走,手却被顾清禹给拉住。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顾清禹朝我敛了敛眸,随即看向青阳先生,也不知晓他们二人打什么哑谜,只见青阳先生折扇一收,颔首而立,“此事已有眉目。” 青阳先生离去前说,“杞之,男人做错事赔礼道歉是应当。毕竟这面子,不如妻来得重要!” 我怔怔地看着青阳先生离去的方向,难道青阳先生和三王爷说的是一件事? 青阳先生走后,我有一瞬的失神,脑子里面不停地猜测他们两人刚刚眼神里打的什么哑谜。 手心里微微有些痒,我低头看了一眼顾清禹,就见顾清禹朝我微微摆头。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见竖琴站在一侧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走上来。 我瞪了顾清禹一眼,急忙抽回手朝着竖琴跑了过去。 拉着竖琴走到了一边,小声地问,“怎么样,酒找到了?” 竖琴笑中带着欣喜又带着诧异,反握着我的手,“小姐,你和姑爷还真是难分难舍,瞧你刚刚那一眼,真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了,含情脉脉!” 我一下松开竖琴的手,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脑袋,“乱说些什么,你没看出你家小姐我很生气吗?” 竖琴摇头,“小姐刚刚是生气?” 我气绝,深吸一口气看着竖琴,“得了得了,把酒给我放屋里,再去厨房给我端些小菜来。” 竖琴憋着笑看着我,嘀咕着,“还说生气呢,这都让买酒备菜和姑爷一起道了。苏嬷嬷说这**头吵床尾合,估计就是这个样子的!” 听着竖琴不停的碎碎念,我伸手扶额,这都什么事儿啊! 我不过是想把顾清禹弄醉了丢青楼去,我有什么错…… 折身推着顾清禹回我屋,屋里的浴桶已经被撤走了。 我推着顾清禹在八仙桌旁停了下来,旋身在一边的木凳上坐了下来。 “我让竖琴备好菜了,就当是你设计我这些,我大人不计你之过,你以酒赔罪吧!” 顾清禹点头,而后手指在八仙桌面上轻轻敲着。 屋里十足的安静,我轻微呼吸着看向眼前的顾清禹,将他所有的神情都收入眼中。 可是,他还真是面无表情得紧,就这样静静地坐着,除却那微微勾着的嘴角和潋滟含情的眸子外,没有别的神色。 外面脚步声由远及近,我知晓竖琴来了! 起身走到门边接过托盘,而后凑近竖琴跟前,“琴儿,今晚上把小云儿给我放倒了!” “放倒云护卫?” 我颔首,“免得他坏了我好事!” 竖琴眸子你先前还是不解,随即便笑着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竖琴走后,我反脚关了门,端着东西走了过去。 将东西放在桌上,看了一眼顾清禹,“这酒是好酒,顾公子请吧!” 给他倒了一杯,推倒他桌前。 顾清禹眸子凝在酒盅里,端着酒盅嗅了一口,随即嘴角的弧度越发大了起来,朝我捻眸挑眉,似乎在说,真的要喝? 见他喝个酒还这么婆婆妈妈,我一拍桌子,“大男人喝酒怎的如此扭捏!不就是酒吗!” 说着这话我拿起酒瓶子灌了自己一口,咽下之后挑衅地看着他,“别告诉我你顾清禹不善酒!” 在我话语和目光的挤兑下,顾清禹仰头将酒盅你的酒灌了下去,见他喝完,我立即给他斟满。 如此一来二回酒也喝了不少,拿着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喂进嘴里咀嚼着,我这才一下子懊恼。 卢素月你灌酒就灌酒,自己喝什么喝! 那日喝了便睡了两日,今次……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08回、洞房花烛来得高 小酒怡情,大酒乱事…… 我拿着筷子的手微微愣了愣,脑子里面飘忽着这么八个字,吓得我一个哆嗦将手里的筷子放下,干呕着想要将喝下去的酒给吐出来。 倏地,温热的大掌附在我手背上,我身子一颤飞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跌退了两步,“顾清禹你别过来,我……” 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难不成我要告诉他——顾清禹,你乖乖喝酒,我要把你灌醉了丢青楼去。 诚然,这样的话我断然不敢说出口。 这话要是说了出来,指不定被丢去青楼的就是我了! 我一个闪身逃出了房间,好死不死地在门口撞上了纤纤。 她一见我,甚是凶狠的眼神就如同一把把利刃直插我身,刺的我身子一凉。 也不知是为何,此刻却没了那时候欺辱她的勇气。 我本不欲与她再做纠缠,可手却被她给拉住。 “少夫人,纤纤是来辞行的。纤纤本就是薄命一条,当不得少夫人为纤纤求姻缘!”说着她刷地就跪在了我的跟前,我连连后退了两步,有些不明白她这么做的意味是何! 她口中的话和她刚刚那凶神恶煞的眼神不相符合啊! 我心里疑惑地想着,都说眼睛是人的心灵,这眼睛是最不会藏东西的! 故此,我双手环抱着看着跪在地上的纤纤,“你辞行与否和我没有多大干系。哪怕是你被顾清禹收了做妾,我也不欲对你如何!” 反正我都打算踹了顾清禹一个人去边关了,他有什么妾和我着实没关系的。 忽然想起来顾清禹还在屋里,喝了不少酒也不知醉了没。 我弓着身子凑近纤纤,“别说我没帮你,顾清禹刚刚喝了不少酒,这酒能作甚,纤纤姑娘应该比我懂吧!” “你!”她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冷笑了一声,转瞬脸上的笑带着惶恐和惊喜,柔声柔气道,“少夫人当真愿成全纤纤?” 在纤纤柔声话语之际,轮椅轱辘转动的声音也一并响起,犹如是配乐! 既然狠话都说了,再狠些又何妨! 我直起身对上顾清禹的眸子,就这样静静地对视了片刻,而后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纤纤,“本小姐一言九鼎,不要的东西还谈不上成全二字,你要便拿去!” 我转身便走,走前没错过顾清禹那受伤的眸,眸子里浸满了泪,却被他眼眶倔强地囚着泪不滑落下来。 我原以为我说了这般话心里会很是舒畅,我以为我一点儿也不在乎。 说出口时的那畅快感却在转身的那一瞬就烟消云散,周身的力道仿若都被抽干了。 我忘了我怎么走出顾清禹这方院子的,偌大的丞相府我无处容身。 我也不知我是怎么了,明明是大快人心的事,可是说了那样的话我这心里却空空的,仿佛什么东西丢了一样。 也不知怎地就走进了琴瑟小筑,回到了婚房。 里面成亲时挂着的那些红绸还是红色,我走到床边看着那叠放整齐的被子,心里升起一股子不明白的意味。 我疯了一样地摸遍了身上,却发现没有打火石。 听着外面有声音,我猛地跑了出去,见是竖琴想也没想便上手摸竖琴的袖口,“火,给我火!”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终是从竖琴的身上找到了打火石,我抽脚折身回屋,蹲在床边打了火便要烧被子! 火才打燃就被竖琴给吹灭,竖琴死死地拉着我,“小姐,这被子烧不得。这是姑爷新换的……” “闭嘴,你闭嘴,别和我说他……” 他顾清禹现在会在做什么,佳人一心想嫁他,喝了酒的他又怎么把持得住? 不知是我自己肝火旺盛还是因那酒的缘故,我异常疯癫。 竖琴好不容易将我给按在了圆凳上坐了下来,我一个人静了好一会儿长长吁了一口气看着竖琴,摇着头,“晚了,琴儿我和顾清禹完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小姐你别吓我!” 面对一脸写满担忧的竖琴,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我把顾清禹给那个女人了。” 心已经有些麻木了,可是这眼泪却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我伸手一抹泪,仰头想要将这眼泪给逼回去,“本来就要和离,他本来也不是我的……” 忽地一个阴影挡在了我身前,我仰头看着站起身的竖琴,一时的不解和疑惑! 下一刻肩胛被竖琴给把住,她将我直接从圆凳子上提了起来,“你不是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断不会这么脆弱!” 脑子里一片空白,任由竖琴把着我的肩,一字一句豪迈而大胆地说,“若是我家小姐,她看上的男人,就只能是她的。哪怕不是她的,也要变成她的!” “我家小姐,在未见过姑爷时就敢翻墙逼姑爷娶她。现在既然都成亲了,怎么会直接将姑爷丢给旁的女子!” 肩胛上被重重一按,竖琴的声音越发清晰和大声,“小姐你醒醒,难道一个姑爷你拿不下吗!” 眼神慢慢地看清了竖琴的脸,我找回了我的焦距,咽了一口唾沫重重一点头! “对!他不是我的时候我都有办法让他娶我,现在我是他名正言顺的妻,我为何就要将他送给别的女人!” 我一拍竖琴的肩胛,“我明白了!” 快步跑出了琴瑟小筑,回到了顾清禹的院里。 根本没停脚,一气呵成地踹门而入,一眼便锁定了窗前的顾清禹。 窗前的他许是被踹门的声音惊到,扭头看向了我。 我想也没想二话不说直接阔步上去,伸手将顾清禹的轮椅转了个方向,让他面对着我! 说时迟那时快我按住顾清禹的脑袋,咬上他的唇恶狠狠吮吸了一口。 “顾清禹我告诉你,没和离之前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反悔了,我现在不把你给别人了!” 对上他依旧诧异的眸子,我二话不说弯腰将他给抱了起来朝着床边走了过去。 他一脸写满了惊诧和不可置信,到了床边,我将他丢床榻之上,随即俯身上去! “我想好了,就算要和离,姑奶奶也要……”那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压在他身上,我只觉得脸发烫得厉害,身子也有些僵硬不知如何动弹。 什么话都不能再说出口,就这样看着他的眸子,此刻他眸子里面深幽是深幽,可是我却好像能看出些什么来! 身上越发的有些热,我这才想起他这屋里许是还有个纤纤在! 扭头便要去寻找纤纤的踪影,这头刚刚扭过去,就被顾清禹极快地扭了过来。 他的手捏着我的下巴,让我与他对视着。 他面色有些潮红,额头上冒出不少的密汗。 这个情况是什么意思? 我伸手轻轻探了探他额间的温度,极其烫! “不是吧,你这就风寒了?你这是冷汗还是热汗,顾清禹你……唔……” 所有的话全都落在了这个吻里,衣裳辗转间我只觉得身子有些发凉。 再定睛时发现不知何时与顾清禹换了位置,我负于身下了。 他额间的密汗越发密集,甚至有的已经结成汗珠滴了下来打在我的脸上。 毕竟也是个看了不少画本的我,我大致明白床笫之欢是什么意思,可我也没实践过呀! 倒是此刻红了眼、不住滴汗的顾清禹将我给吓到了,见他汗水布满整个额头,我咬了咬唇伸手想为他擦一下。 可是手刚刚碰上他额头的那一瞬间,手被他给捏住,他一脸的难受,眸子死死地锁在我的脸上! 被他压着有些不舒服,我扭动了一下身子,很快的顾清禹直接将我的手按在头顶之上。 身子动弹不得,有些不舒服。 “素…素……” 他的声音沙哑颤抖着,却叫我一喜,我一个激动抱着顾清禹的肩,“你再叫一遍,顾清禹你可以喊我了!” 我一直期盼着期盼着又一日顾清禹能喊我的名字,没想到会是在咽下这种情况下! 我欣喜得全然忘了此刻自己的处境,直到他红着一双眸子凑近我耳根,“他……不能等了……” 我刚想说话…… 却没寻到机会便闭了嘴,那一瞬我只觉得我倒吸了几口凉气,连呼吸都停止了。 疼得我死死地扣着顾清禹的肩,张嘴便在他肩胛上狠狠地咬了一嘴。 那疼叫我除了嘴之外浑身一丁点儿力气都使不上,疼至眼眸,泪水滑出了眼眶。 他轻柔地拂去我脸上的泪,一双眸子盛满了深情看着我,心疼与难受全都在那一双红眼里。 “素素,不要和离……” 我彼时已经忘了之后他说了什么,我只晓得我似乎又栽顾清禹身上了。 摆明了是我想把他灌醉丢青楼去,可是这最后的最后…… 浑身除了眼珠转动有力之外,我被他圈在怀里紧紧搂着,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脑子倒现在都还是一片空白,不晓得怎么的就和顾清禹成了这样…… 事情不该这样发展的,不该的! 我挣扎着要起身,他的手扣在我光滑的腰上,咬了咬我的耳垂,“顾某对夫人身下留情了,此番竟还有力气欲跑,是吗!”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09回、左右我是你的夫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些许沙哑,可是却叫人听了心口酥麻麻的。 索性他禁锢着我,我也跑不了,便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枕着他的手臂,“你为何骗我?” 他会说话,不是哑巴的! 他也会说一整句整句的,不是那个只能偶尔说一个字应答的顾清禹。 我还记得他第一次开口喊我名字时,我欣喜的模样。 尽管那时候我就幻想着有朝一日顾清禹能说出一整段一整段的话,可是不成想他一整段说出的话却是那样的话! 在那样的情境下,说着那样的话,我还真是不想记得却偏生又印在了脑子里面! 脖颈处有些痒,顾清禹的呼吸喷洒至此,我无力地蠕动着脑袋无声地抗议着。 倏地,顾清禹覆在我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带着不知餍足的邪笑,“素素此话何来的骗?” 瞧瞧,这会张嘴了就开始耍嘴皮不承认了! 我瞪了他一眼,伸手推搡着他的身子,“起开,我不想同你说话!” “夫人莫气,不曾骗于你。” 见他还是不肯说,我便忍着疼侧身不想去看他。 他同是侧身将我搂在怀中,指腹已然轻巧滑向我小腹下,“素素,可还疼?” 他不提这一茬还好,一提我这火气一下子就犹如火山爆发似的炸了起来,不管身子的不爽蹭的一下坐起身,“疼?你还知道疼!你要是知道疼你昨晚也不会那样,顾清禹你混蛋!” 这段时间心里一直委屈着,昨夜还与他行了夫妻之事,此刻听他这样来了一句,眼泪不争气地就落了下来。 我伸手抹掉眼泪挥开要给我拭泪的顾清禹的手,赌气中带着羞愤地缩进被窝里,不想再去看这个人半眼! 眼下倒是整个人都清醒了,昨晚上那般疯狂如交颈鸳鸯似的画面一直在脑子里面不停地重复闪现,我将脑袋埋在被子里想将这份羞愤和别扭藏起来。 可顾清禹却是不如我意,伸手轻轻将我揪着的被子给拉开,将我往怀中一拉,柔声道,“是我的错,昨夜也想体谅你初次,可素素……我终归是没能把持住,过火了些。” 这般话也只有顾清禹说的出口,我咬着唇死命地闭着眼睛不去看他。 “自娘离世,昨夜是我第一次说出过顺畅话。素素,我不曾欺骗于你!” 他解释着,他的声音中没有那些悲悲戚戚,可偏生这么一句话倒是叫我心疼他了! 我往他怀里蹭了蹭,嘟囔着,“为什么昨夜就能说了?” 他轻笑,“许是再不说话,夫人便跑走了!” 听着他的话联想着那时候满头大汗红了眸子的他,倏地反应过来那个时候的顾清禹在隐忍着,忍到那个地步却没就那样莽撞的占了我。 虽然最后还未等我点头他便将我盖上印章,可我心里明白,如果昨夜他不曾说了那话而是直接那样了,我今天醒来决计不是现在这样的态度。 我蹭起脑袋对上他的眼,手慢慢悠悠地伸了出来,捏着他的脸,“别以为我现在就不会跑了,不把事情给我解释清楚,你看我跑不跑!” 他自然知晓我说的是什么事情,连忙点头,而后噙着笑给我掖了掖被角,“身子不舒爽便再睡睡。” 本就困着,我捻眸颔首也就一闭眼的功夫,我竟然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我仿佛嗅到了我喜欢的瘦肉粥味道,努了努嘴最后被饿醒了!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我微微动了动身子发现没有那会儿那么难受了。 伸手揉了揉眼睛就要坐起身,在我伸手撑着床榻要起身之际,顾清禹转着轮椅倏地走了过来,而后将我给扶着坐了起来。 食指微曲在我鼻翼上轻轻勾了勾,“熬了些粥,先垫垫底。” 我看着他满目的柔情和满嘴合不拢的笑意,竟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脑袋。 垂下脑袋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色中衣,我一下子抬头看向他,“我衣裳你穿的?” 他一手端着青花小碗朝我颔首,一手拿着汤匙搅了搅,而后舀了一汤匙吹了吹试过温度后凑近我唇边! 看着那汤匙里面带着肉末的粥,我张嘴吃了一口。 他一边喂、我一边吃,不一会儿一碗粥见了底。 他放下碗拉着我的手问,“现下可还疼?” 我脸一烫,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顾清禹伸手摸了摸鼻翼,眉头蹙起,“莫不是那药配错了?” “什么药?”我反口便问,当下就意识到顾清禹说的什么药了! 我一下子推开顾清禹,缩进被窝里,在被子你嘟囔着,“顾清禹你流氓,你怎么可以,怎么能够……” 隔着被子我都听到了他的轻笑,我越发的羞愤! 他的声音如溪水温润悠悠飘进被子你,“素素,左右我是你的夫,你这般害羞……我们何时能将你的那些藏书实践完?” 轰隆一声,仿若被雷劈,躲在被窝里面的我被顾清禹这般大胆又直白的话惊得嘴都合不上! 趁着我惊诧发愣之际,被子被顾清禹给掀开了露出我的脑袋,伸手捋了捋我凌乱的发,“憋坏了怎么办?” “憋……” 在他话语的攻势下,我倒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听着他说这个话,我就想到了昨夜他憋的满头是汗眼睛都红了的场面…… “不逗你罢!” 说着他便移步衣柜,拿了套衣裳走了过来,“可要出去一道晚膳?” 他问,我这才惊觉我这一天都在这床上躺着,也不是个事儿。 我点了点头,坐起身接过衣裳便开始穿了起来。 说来也真是奇怪,以往也在顾清禹跟前穿过衣裳,可是以往都没有此刻的这种难为情和羞涩。 我咬着唇深吸一口气,“顾清禹你转过身去,我穿个衣裳……” 他却噙着笑凑上前来,“素素……” 我扬手推开了他,“再这样我生气了!” 本以为我这般说着顾清禹,他便会老实巴交地转过身去,谁知这人将我拦腰抱起一个旋身便坐在了他的膝上! 他手中拿着衣裳,没有再说话,认真地为我穿着衣裳…… 饶是羞涩,饶是恼怒,可眼下这情况却还真是什么都做不出来。 待衣裳穿好之后,顾清禹抱着我来到梳妆台前。 看着铜镜里面相依相偎的两人,我十分不习惯这样的亲昵,手还有些许的抵触着他。 可是却也忍不住朝那铜镜里面看过去,铜镜你男的眸眼潋潋低眸看着那女子,而那女子微颔首斜靠于那男颈窝处,真真一幅好画面! 那铜镜你的人我看了好几眼,倏地一惊,怎么会,我怎么会这般不是我的靠在顾清禹的怀里? 待我回神扭了扭身子,却见顾清禹手持墨黛朝我眉梢处划来。 他的动作极轻,眼神浸满深情,只那一眼我便有些许的动摇了。 他那样子活脱脱一个宠妻至深的痴情儿模样,怎生会是伤我的顾清禹? 待他描好眉,我伸手下意识地摸了摸眉毛,忍不住说,“我十几年没描过眉,还真有些不习惯!” 我看着我垂着的一头长发,有些糟心地看了顾清禹一眼,“给我个束发器用用,我簪不好发髻……” 一贯我的头发都是羌笛打理,如果羌笛不在身边时,我都是拿个束发器束一下或者是拿跟发呆随手一拴…… 顾清禹忽然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轻轻地梳起了我的头发。 一直在我手里不怎么听话的头发此刻却被顾清禹三下五除二就挽了个髻,而后拿了首饰盒你的簪子固定住,又在侧面插了一朵绢花,而后把着我的肩朝铜镜里看了看,“如何,可还喜欢?” 我伸手摸了摸,很稳妥,样式虽然看不大清楚,不过稳妥就足够了! 我惊诧于顾清禹还会挽发,自嘲道,“看来白纤瑜把你调教得很好嘛!” “非也,只为你挽发。” 我才不信了,从他手中夺过梳子把玩着,“难道你还是第一次挽发?顾清禹别逗了!” 第一次挽发还能比我挽得好? “素素,有些事第一次便会!”他话音落,见我瞪他,便凑近耳畔不要命的说,“一如,昨夜!” 我一个手肘就拐到顾清禹的胸膛处,看着他吃痛的神情,我跳下了他的膝盖,“你够了!虽然昨夜是我把你抱上床的,可…可是顾清禹,我没让你那样对我,你现在还一直调戏我,我真是忍无可忍了!” 忽地想着昨儿我走后不是留了个纤纤在他院子里吗,为何那时候却没有见到! “你将那纤纤弄哪儿去了!” 我一想着我那时候脑子打铁了才会想着他和纤纤做那等事,才会气急败坏地冲了回来自投罗网,真是生生被自己给蠢哭了! 说道纤纤,顾清禹的神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刚刚还一脸春风满面桃花开的模样,此刻却一下子仿若是寒冬腊月北风吹。 “怎么,难道你睡了本小姐,还想着纳妾?顾清禹我告诉你,在我没和你和离前,你敢给我纳妾回来试试!”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10回、相府水深显端倪 “不提她也罢!”顾清禹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杀意瞧得我心惊。 为何,难道是我刚刚看岔了眼? 我禁了声,手被顾清禹给握着。 他仰头望我,语气倏地严肃起来,仿若是要说什么正儿八经的大事一样。 “我既娶了你,也只你一个。不若你也随她一般,再留下个如我一般的……” 严肃的话愣生生被顾清禹说得有些凄情,他的话让我好生疑惑,对上他那有些伤情的眸,我的心在这一刻也莫名的被揪了起来。 反手握上他的手,“某些方面,我们是一样的!” 在秘密方面,我和他真像是一路人。 见着他此刻这模样,我根本说不出些什么宽慰他的话。 但是看着眼前的顾清禹,刚刚那一眼的伤情倒是让我刷新了对他的认识。 原来,顾清禹也会伤情,只是那眸子里的伤是因谁? 我不想去刨根问底,也不想去多说些什么。 他牵着我的手朝着外面走去,夕阳西下,云彩都被染上了颜色,甚是好看! 因背向夕阳而行,剪影被映在地上,而那地上被紧紧相牵的手影就像是一条红绳似的,看的我心里有些许的荡漾! 来到前华庭,见丞相大人已经入座了,似乎是在等着我们。 一想着吃个饭还让长辈等着,我这心里就有些尴尬,抿了抿唇看了一眼顾清禹,他只是朝我颔首捻眸,却不曾开口说话! 我推着他走向前,在一侧立定后朝丞相大人问候道,“丞……不是,爹……” 这前几日喊丞相大人喊顺嘴了,这忽然又改口我还有些不好意思和不习惯,一时语塞地看着顾清禹。 “用膳吧!”丞相大人一声令下,我和顾清禹也算是入座了。 原本我以为在动筷之前顾清禹会和丞相大人说句话,亦或者是他会将他已经可以完整说话这件事告诉丞相大人。 毕竟,我在成亲第二日便被丞相大人喊去问了些问题,其中就包括顾清禹可曾对我说过话…… 所以,我想丞相大人对于顾清禹能说话想必也是殷切地期盼着的。 可是,这一顿饭吃完,直到眼瞧着丫鬟间桌子都收拾干净了,顾清禹也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顾清禹双手一揖,朝丞相大人微微一颔首,而后拉着我的手便离开了。 回房这一路上我这心里面委实疑惑,以往我觉得顾清禹和丞相大人的父子关系甚好,一来丞相大人对这个独苗很是看重,我却不曾真正了解过他们父子的关系。 眼下,却有了些许的猫腻儿。 顾清禹会说话了,却不曾将这件事告诉丞相,甚至连提都不提。 这很不应该! 以往我觉得顾清禹这样的态度便是他的心性使然,毕竟他性子冷清,所以对丞相大人微微疏离或者说没有那么亲昵也是应当! 回到屋后,我左右看了眼丫鬟,“都下去,不用伺候了。” “是,少夫人!” 丫鬟走了疑惑,我蹲下身和顾清禹差不多高,“我说过你像谜一样,眼下我想知道你既可以说话了,为何不将此事告知丞相?” 他似乎早就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抿着唇过了些许时间复而略带苦涩般的微微起唇,“这本是他该受的!” 我欲开口再问,顾清禹却已经抬手摆了摆,“素素,昨夜你也累了,再去睡睡罢!” 他丢下这句话转着轮椅转身便离开了,这个屋子你徒留我一个人。 我看着屋外那灰蒙中的顾清禹,叹了一口气,我与他还真都是心藏秘密之人。 我的秘密不曾说与他听,他的秘密也不曾告知我半分…… 还当真是扯平了。 他既不愿意说,我也懒得管他! 只是,我这爬上床辗转反侧了几番却发现根本就睡不着。 心里面乱糟糟的,我翻身下了床,因夜间更深露重,我系了披风这才走了出去。 顾清禹这方院子,我说不上熟悉。 唯一熟悉的也就只是他这院子里灯笼极少,一到夜里,那极少的灯笼在这夜色之中就像是一个个飘忽在这世间的火莲花,在半空中悬浮着。 夜风一吹,真有些冷,我缩了缩肩胛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看着这外面漆黑一片,心想明天便命人将这院里都悬挂上灯笼。 我摸着黑时不时借着火折子的火光大致将这院子逛了一圈,却根本没有发现顾清禹半点儿踪迹。 我心里疑惑得紧,这人出去好一会儿了,也不知道这会儿去哪儿了! 联想着他出去的时候的神情,我这心里委实放心不下! 飞快走出了这方院子,问了不少此刻当值的小厮,“可见着你家公子了?” 小厮仔细回想着,过了许久才说,“公子出府了,眼下还不曾回来!” 我呢喃着,“出府了,不曾回来……” “可知道出府去哪儿了?”我又问。 见小厮难为地摇着头,我叹了一口气,“你且去吧!” 我是他的妻,我都不知晓他去了何处,府里小厮又如何知晓! 那种无力感席卷周身,我无力地仰头看着天上那被乌云遮住了的月亮,寻思着和顾清禹熟识的都有哪些人! 皇帝,可眼下宫门已关,他应该不在皇宫。 青阳先生,这个一向行踪不定,委实不好找…… 找…… 倏地脑子里面闪现出一个画面,正是那一日在酒坊时见到三王爷的那间屋子! 三王爷是在那里见的顾清禹,而我醉后也是被顾清禹带回府的,兴许他人在酒坊! 都说着人心里难受的时候,喝点儿酒是好事,能忘记不少的烦恼! 我既然打定了主意,便当机立断朝着酒坊出发! 夜晚,我这还真的是第一个一个人出来! 左右我记性不错,小跑着绕了不少路段,我便来到了酒坊门口。 可是这酒坊门口却挂了一块木牌子,写着今日打烊。 可这酒坊的门却是开着的,我不做多想迈步便走了进去,这刚刚走进去就和一人撞上,那人撞上我后急忙后退一步躬身行礼,“见过夫人。” 我听着这声音看了一眼这个躬身的人,“你认得我?” “夫人说笑了,小的是清月斋掌柜!” “你是清月斋掌柜!抬起头来!” 真是玄幻了,清月斋卖糕点的掌柜此刻在这酒坊…… “掌柜的很有懂生活,这小酌怡情!” 我笑了笑便侧身朝朝他身前走去,谁知这人还没侧身走过,就听清月斋掌柜说,“夫人,您着实该看账簿!” 他丢下这句话大步流星走出了酒坊,我耸了耸肩,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不就没有好好看账簿吗,至于连个掌柜的都嬉笑我吗! 我也不做多想,径直顺着那树藤楼梯走了进去,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那一处雅间! 是的,这个酒坊也只有这么一雅间,别的全都是隔间儿。 那屋里并没有点上蜡烛,漆黑一片。 可是,却有浓郁的酒香从那屋里飘出来。 那屋子里有人,我心里断定! 阔步上前,站在门口还是伸手叩了叩门,“我进来了!” 也不知是哪儿来的本事,我也不担心找错人,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门推开的那一瞬间一股子酒气直冲鼻尖,我伸手在鼻尖挥了挥,味道大得有些醉人! 我将火折子拿了出来,借着火光这才发现一地都是酒瓶子,而那八仙桌上趴着一个手里拿着酒瓶的人! 看那身衣裳,赫然就是顾清禹那时穿的! 火光太微,看不清轮椅。 我走了进去,找着烛台点亮蜡烛,灭了火折子这才走向八仙桌侧,看着抱着酒瓶子不撒手醉的已经趴在桌上的顾清禹,心里一股子火气蹭的一下就燃了起来! 什么话什么事也不说与我,一个人来这里给我当酒鬼! 我看着那桌上还没有拆封的酒罐儿,一个甩手将东西砸在地上。 酒水四溅,酒罐儿碎地轻响无比! 那声响让趴在桌上的顾清禹如烂泥般地蠕动着抬眼,而后是一阵阵的醉笑。 我真是见不得他这个样子,伸手揪着他的后襟将顾清禹给揪着起来,拍着他的脸颊,“顾清禹你醒醒,鬼让你喝这么多,真是!” 他却只是有气无力软绵绵地想要睁眼,而后却又睁不开眼底垂下了脑袋! 口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该受…该受的……” 看着这醉鬼的模样,今夜也将他弄不回相府了! 我长叹一口气环顾了一圈这个屋子,发现这屋子八仙桌正后方有着一张简易的床榻,我将顾清禹好死不死地拖到了床榻上! 刚刚将他弄上床榻平躺着,这还连气都没喘匀,就见顾清禹一个咕哝翻身滚了下床,死死地抠着地面,“娘亲的,娘亲的床……” 我扶额,随着他蹲下了身子,“什么娘亲的床,清禹,你现在是趴在地上,这样会得风寒的!” 我耐着性子好好跟他说,谁知他趴在地上的脑袋微微侧起看着我,也不知是将我当成了谁,一个劲儿说,“不能睡,娘亲的床……该受的,他该受的……”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11回、清禹醋缸已上线 如此模样、如此神态的顾清禹是我不曾见过的。 他就这样趴在地上口中呢喃不停这那一句,仿若是魔怔了。 我想将他从地上扶起,可是这酒了醉的他比起寻常的他不知沉了多少,我根本就撼动不了他半分。 最后,整个人也就被他扯着手也随着他一道在那地上呆着。 看着这死死不肯起身的顾清禹,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眼瞧着那床榻上的被子和枕头,本想将东西拿下来铺在地上,让顾清禹将就着地上躺一宿。 可是,又想着他那时候口中的话,我摇了摇脑袋否了这个想法。 凑近顾清禹看着已经没什么神识的顾清禹,“你乖乖等我,我给你找席子去!” 这真若是在地上躺一宿,风寒了我不还得照顾他? 扒开顾清禹扯着我衣袂的手,我快步跑了出去,来到柜台见掌柜的正在打算盘,我上前有些难为情地说,“掌柜的,不知你这酒坊里可还有多余的被子枕头?” “有有有,夫人且等小老儿去拿!” 我倒是没料到掌柜的竟这么好说话,欣喜之余急忙说道,“对了掌柜的,我今儿没带银子。想必我夫君喝的那多酒,这价钱……待明天我夫君酒醒后,我再差人前来付账。不知可否?” 掌柜的没有说话,只是将算盘拿着摇了一下看着我笑了一番,“清月斋掌柜说的一点儿不错,夫人当真该看账簿!” 又是这么一句话,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等在了柜台原地,待掌柜的抱着被子和枕头走了过来,我伸手接了之后,掌柜的又说,“夫人有事差小老儿便可!” 我连声道谢抱着被子和枕头就回了雅间。 顾清禹依旧如烂泥般躺在那地上,我快步上前将那被子铺在了地上,而后放上枕头,直接将顾清禹滚了一圈滚在被子上。 他眼下倒好,借着酒意就这样睡了过去。 不过白瞎了我找来枕头,他根本就用不上。 脑袋直接枕在我腿上,手也不知何时就紧紧地抱着我的腿,那模样真是像极了娃娃。 万幸的是顾清禹这醉酒后除了先前呢喃着,后来便十分乖巧,抱着我的腿倒是睡得很香甜。 许是困了,最后我也不清楚我是如何睡了过去的。 身子暖暖的,乘着这股子暖意我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睁开了双眼。 这一个不打紧儿就睡了一觉,抬眼便见顾清禹睁眼看着我,握着我的手道,“醒了?” 我这才发现我睡在床榻之上,蹭地一下坐起身,直挺挺地看着这简朴的床榻,手掀被子就要下床去! 却被顾清禹按住了,“不打紧的!” 我环视了一圈这个房间,正是酒坊的雅间儿,而我此刻躺着的床就是顾清禹呢喃不清的那床。 我委实不晓得我如何在这张床上的,我明明记得我寻了被子和枕头而后带着顾清禹在地上睡的。 怎么这一觉醒过来我人就在床上了? 外面阳光正好,透过雕花门窗的阳光洒下斑驳的影子在地上。 顺着那光线,还能看见些许的细尘。 “不是我说你们夫妻,偌大的丞相府不够睡?偏偏跑来酒坊睡,睡哪儿不好还偏偏醉得一塌糊涂睡地上!”青阳先生和三王爷一红一白相伴而来。 我口中的那些话就此禁声,看着走了进来的二人,我蹙了蹙眉,“你们将我放着床上的?” 三王爷和青阳先生对视了一眼,而后摇头,“岂敢岂敢!” 既然不是他们二人将我放上床的,那就是顾清禹咯? 我这心里面疑惑得要死,就又听青阳先生对顾清禹说,“这千日酿也就杞之你当水喝,要不是前夜云护卫来寻我,说是公子丢了……我若是没及时找到你,你这怕是要醉上不少日子!” 我伸手挠了挠脑袋,“千日酿?” 这名字好耳熟,好像小黑那时候写过。 难道小黑那时候本想让我喝千日酿? “千日酿酒劲儿很足吗?”我好奇又疑惑地开口问了一声。 “嫂夫人可听过假死药?”青阳先生旋身白衫飘忽,在一侧的木凳上坐了下来,摇着折扇,“这假死药中有一关键,便是将那做好的药以千日酿外加几十味一起调底,而后蒸契两个春秋又三七岁月,余后加之其他备好的东西炼成丹药。” 我紧了紧被子,狐疑地看着青阳先生,“听着这么玄乎,按理说这假死药该是秘方,你这样说了就不怕别人制假死药?” 谁知青阳先生直接哈哈大笑起来,折扇一收便敲在顾清禹的胸膛上,调侃道,“杞之你这夫人竟然信了!真是…真是一点儿没被你教坏!” 见状知晓他是骗我,我狠狠地腕了他一眼,愤愤不语。 “千日酿喝上一瓶醉个三五日不成问题,别说是喝下肚,就是嗅着这酒味,也会醉的!” 听着青阳先生这般说,我才明白我为什么被人抱上床都没有反应,原来是醉了! “那顾清禹喝了那么多,他身子没事儿吧,怎么还在我前面醒过来?” 我急急地开口问道,谁知顾清禹只是朝我一笑,微微晃了晃头。 “眼下你们都没事了,我和三儿约了美人渡船,告辞告辞!” 两人形影不离地走了出去,待完全没了他们的身影后我这才开口问,“不是说要醉上些日子吗,怎么你比我醒来的早!” 顾清禹微微揉了揉眉心,似乎那酒过后脑袋还是有些不舒服。 “吃了青阳的药,他运功为我排了酒气,眼下没事了。” 看着他频频皱着眉头,我伸手贴了上去,“皱眉可丑可丑了!” 贴在他眉头上的手被他反握着,他朝我轻轻一笑,随即掀开被子将我的鞋子提了起来,说道,“这屋里尚有千日酿的酒气,回府再睡,如何?” 我点头,任由顾清禹给我穿上鞋子,下了床站在地上却觉腿有些发软,顾清禹二话不说一如以往将我搂入怀中坐在他的腿上,凑近我耳畔,“以后我若不在,不许同别个男子饮酒!” “我没有!”我反驳。 “楚逸!” 被他这一驳得我一时语塞,过了一阵我才说,“小黑不是别个男子,小黑是…嗯……” 脖颈上忽地一热,我嘤咛了一声捶了顾清禹一拳,“别……” 他却是不依不挠地问,“可还同别个男子饮酒?” 我推搡着他,支支吾吾道,“小黑不是别个!” “素素,我不介意借着酒意让你重温一下那一夜!” 他在我耳边说得那样柔那样软,可手已然不老实了! 我急急拉住他游走的手,很是没骨气地点头,“嗯,不喝了!” 他眉梢舒展嘴角一笑,“算算日子,回府后夫人还不能即可就寝!” 我蹙眉,“什么意思?” 他刚刚不是说换个地方再休息吗,怎么这会儿又这样说了! “有客来访!” 他说了句我莫名其妙的话,让我好生不解! 出了雅间,见酒坊仍是一个客人都没有,顾清禹抱着我走到柜台前,我看了顾清禹一眼,而后撑着身子就要起身,却被顾清禹给扣住了。 我见顾清禹这样,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掌柜的,“掌柜的,谢谢你给的被子。我与我夫君回府后即刻差人前来结账!” 我生怕掌柜的不信,便指着顾清禹的脸说,“认得他吧,他是顾清禹,丞相家公子!” “认得认得,小老儿见……” 只见顾清禹微微抬手,掌柜的已经没有再说话,只是躬着身子看着我和顾清禹,直到我们离开酒坊,掌柜的依旧躬身。 酒坊外有一辆马车,云护卫见到顾清禹的那一瞬,一个快步上前行礼,而后再见到我,眼神中像是带了火似的,难得情绪外泄地看了我一眼! 上了马车我嘀咕了一声,“云护卫怎么一眼吞了火球的样子,险些将我烧死!” 顾清禹只是抿唇,可那抿着的唇莫名的让我觉得他在憋笑! 我凑近他身子勾着他的脖子,“你笑什么,难道你知道原因?” 再我再三的逼问下,顾清禹凑近我耳畔用我和他才听得见的声音说,“夫人丫鬟下的药着实厉害,不曾坏了夫人好事!” 这…… 我木若呆鸡地坐在顾清禹身上勾着他脖子,眼睛眨巴着摸了摸鼻头就要起身坐别处去。 我怎么会不知道顾清禹在说什么,只是竖琴是怎么给云护卫下的药? 瞧瞧云护卫看我的那一眼,恨不得把我撕了一样…… 等等,刚刚青阳先生说云护卫前夜告诉他公子丢了…… 这一向和顾清禹形影不离的云护卫竟然能丢了公子的行踪,该不会那时候他着了竖琴的道,然后人事不省? 我滴个乖乖,竖琴你也太给力太厉害了吧! 不过我更是好奇竖琴怎么让云护卫着道的了,我朝赶车的云护卫喊了声,“云护卫,赶车速度再快些!” 回到丞相府下了马车,就见管家在门口侯着,一见顾清禹和我出现,急忙上前行礼,“少爷少夫人,楚侯家的公子在府上等候多时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12回、情之一字总有殇 我狐疑地看了顾清禹一眼,这家伙会掐指不成? 说有客人来访,还真就有客人来访! 推着顾清禹迈步走了进去,这刚刚走进去小黑就迎面走了出来,二话不说伸手便拽上了我的袖子,扯着我便往府门外走去! 虽我不是一个收古礼的人,但是眼下顾清禹握着我的一只手,小黑扯着我另一只袖子,而相府的官家和小厮都睁大了眼睛看着。 我抖了抖手挣开这两人的手,看了顾清禹一眼,而后才开口问楚逸,“小黑,你今日来是?” 他却是不依不挠欲再次上手,我微微别开他的手,“发生什么事了?” 眼瞧着小黑眼眸里微微失落的神色,我这心里长叹一口气,这样众目睽睽下我就算是不给顾清禹面子,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别的男子拉拉扯扯。 “月儿,有些话我想对你说。有外人在不方便!” 楚逸开门见山道,随即看了一眼顾清禹,语气不善,“顾公子不会要跟着吧!” 我偏头去看顾清禹,本想看看顾清禹会是什么反应,却被楚逸发问,“怎的,不过区区四五日,难道你同我说话还需得到他的首肯?” “当然不是!”我当即反驳回去,而后我问,“是要在丞相府里说,还是在外面说?” 楚逸却丝毫不管顾清禹在与不在,直接如上次那样扯着我的袖子也算是半拉着我的手迈步就走出了丞相府! 被他一路这样带着走了出去,我这心里莫名的有些窝火! 在侯府这样拉我,我可以不多想,可是当着顾清禹和丞相府一干人等这般动作,让我如何立足? 出了丞相府,我使劲儿一拽挣开了他的手,“小黑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哪怕是隔着袖子,可是你当着顾清禹这样扯着我就走,你考虑过我吗!” 顷刻间火气一下子喷涌而出,一股脑儿说出这话。 我稍微冷静片刻,就见楚逸嘴角蠕动了好几番,最后嘴角勾着一抹我看不懂的笑,“月儿,你竟同我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他嗤笑低头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手,“你爱上他了,是也不是!” “我……”我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小黑你也知道我现在同他是夫妻关系,而且你刚刚当着相府这么多人就这样扯着我出来,免不得要被闲话一翻。你知道我最不喜欢这些的!” “最不想这些?呵……月儿你变了……”他朝我一步一步迈了步子走过来,抬手碰了碰我的手臂,“以前的你,不是不喜这些,而是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哪怕……也罢,终究你是选择他,不是我!” 楚逸一个转身负手身后没有再看我,只是那话语间饱含了自嘲和苦涩。 “原本我等不到你同他和离,本想骗你喝下千日酿再设个计将卢素月这号人在这世间湮灭,这世间也就只有我的月儿,没有顾少夫人卢素月。”楚逸背对着我,自嘲地笑着一字一句地说,仿佛在说一个事实,又像是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 “或许,自那日你被他带走时,一切都脱离了原本该有的轨迹。” 他倏地转身看着我,而后双手把住我的肩,双目带着疑问和不信地逼问,“月儿,你可以告诉我这短短五日,你为何变了心性,为何会说这般伤我心的言语?是不是顾清禹对你做了什么,是不是!” 对着这双满是深情的眸子,话语如鲠在喉,我嘴微微张着却不曾说出过话。 顾清禹对我做了什么? 是啊,他都对我做了什么! 我竟会对小黑说出男女授受不亲的话,这不是我以往会说出口的话! 我双手抱头摇晃着脑袋,“别问我,不要问我!我不知道,小黑你给我时间静一静!” 楚逸松开了我的肩胛,双手垂在身侧,无声地笑着,“月儿,我知道了,我知道答案了!” 我看着踉跄着摇摇晃晃离开的楚逸,想要追上去,可不知脚怎地不能向前一步,仿若是被定住了似的。 直到楚逸的身影全然离开了我的视线,我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口好像掉了什么东西。 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楚逸消失的方向不知过了多久,我这才迈步转身,却在转身的那一刻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的顾清禹。 他坐在轮椅上,手中拿着一卷书,文质彬彬好不温润,阳光打在他的头上看起来越发的如玉温润。 我咽了咽唾沫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走了过去,并没有抚上轮椅亦或者是牵上他的手! 我站在他的身侧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累了,有些困!” 他点头,随着我一同入了丞相府! 进了丞相府后,我径直去了顾清禹的院子,推门便爬上了床榻拉被子将自己给盖住。 顾清禹对我做了什么,让我这般说楚逸? 我这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仔细回想着楚逸的话。 他说原本等不到我同顾清禹和离,本想骗我喝下千日酿再设个计让世人以为我不在这个世上…… 千日酿,看来那一日小黑在那纸上写下千日酿并不是随意为止,而是刻意准备的! 如果那一日,顾清禹和三王爷不曾在那酒坊;亦或者那一日我当真就喝了千日酿…… 现在的我当真就以另一个身份活在世上了吗? 如果真是那样,那样的生活是我想要的吗? 一连串的疑惑就像是连环画被风吹起一样,在我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现着。 有人给我轻轻掖被角,我知晓这人是顾清禹。 可,一想着我竟然会因为顾清禹而不喜楚逸对我的碰触,我这心里就像是扎了一根刺似的,不明白却又极疼! “素素……”他轻唤了一声,手还覆在被角边。 心里有疑惑憋着不是我一贯的性子,我索性踹开被子坐起身看着顾清禹,“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顾清禹你知道小黑对我有多重要吗?可是为了你我居然说了那样伤人的话,我想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夫妻的名头了,我就不会顾虑那么多,也不会说出那般伤害他的话!” 是的,都是因为顾清禹挂着我夫君这名头,所以我为人处世才会思虑到他。 也才会同小黑说了今天的话! 没错,一定就是这样的,就是因为他是我夫君,所以我这心里才…… “顾清禹,我们现在就进宫,进宫去和离。”我弯着腰就要去拿地上的鞋子,这一刻我满脑子都是小黑离开前的失意和难受。 他的背影萧索中带着无边的孤寂,让我感受到了森森寒意。 那时候不曾思虑这么多,眼下一会想起那个场景,我整个人心都是颤抖的。 “素素!”顾清禹将我紧紧地按在床榻上,双手禁锢着我,让我使不出力气! 我看着他的眼眸里面的我,好像是有些癫狂! “楚逸对你重要,我知晓!但是,我不能放手看你与他双宿双飞。我顾清禹这一生既认定了你,一辈子只有你一个。所以,就算是玩手段使阴谋我也不惜一切要将你留在身边!” 我原本不停地挣扎着,却在顾清禹的话语中渐渐停了挣扎,看着说话的他。 他眸子你的认真一贯是我熟悉的,可却又有些不一样。 虽然那一日他说他既娶了我便只我一个,可终归不如他此番说的震撼和惊心! 想着府门外楚逸质问我的话,他问我是不是爱上顾清禹了,这个答案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 “顾清禹,你知道什么是爱吗?”我不知道的答案,顾清禹会知道吗? 他能回答得上来吗? 我看着顾清禹,见他抿唇不语却是一双眸子落在我身上,过了不知多久,他伸手拦上我的腰,将我往怀里一带,下巴抵在我头顶上磨蹭着,“不知道。素素能陪我一起找吗?” 我的心一沉,果然他也不知道什么是爱! 坐在他的膝上,心里的烦躁和难受竟然全都奇迹般的消了去,我深吸一口气看着顾清禹,“小黑说我爱上你了,可是顾清禹,我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爱上人?” 他仅圈着我的身子指腹摩挲着我的手背,我靠在他怀里平复着心境。 “那日酒坊你将我带走后,是不是对小黑做了什么?” 我记得小黑说这五日,按照小黑的性子不可能过了五日再来寻我,再加上顾清禹刚刚说什么手段阴谋的,莫非他对楚逸做了什么? “让掌柜的将他的酒换成了千日酿,他喝了不少,醉了五日,今日方才醒来!” 顾清禹说的那叫一个轻巧,我心生疑惑地看着他,“你知道千日酿酒劲大,为什么要换了他的酒!” “素素,不要把你夫君想得太好或太简单。” 看着他嘴上的笑,我心里诧异,“难道你知道小黑的计划?” 这怎么可能? 小黑的计划若是他今天不告诉我,我恐怕是究其一生都不会了解。 可,顾清禹是怎么知道的? “素素,若是有朝一日你发现我并不是好人,你会不会后悔当初翻墙逼我娶你!”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13回、灵牌身份已显露 “你不是好人?”我支起靠在他怀里的脑袋,反问了一句。 不可能,他断然不会是坏人。 能解救我于危难之际,在那一刻我心中便认定了他是大好人。 眼下,他却来问我这么个问题,我倒是有些发憷和不解。 他嘴角带着一个弧度,可唇瓣却是抿着,我认真想了想而后对上他的眸认真问,“若你不是好人,你会如当好人时待我一样好吗?” “嗯?”鼻腔里发出了疑惑的问话,我见顾清禹微微不解的样子,便朝他笑了笑,随即伸手将衣裳领口一扯,露出左边肩胛。 那里现在已经没有印记也没有红痕,可当初他赏我那一掌的温度似乎还在肩上,灼热着心疼着。 “你的坏,我亲身体验过两次。也正是因这两次我便起了和离之心。所以你是好人也好,坏人也罢,我只问一句,你能待我如你是好人时那般护着我拂照我吗?” 肩胛上一阵酥麻感,我急忙掰开他的手将衣裳拉好,“你能为了白纤瑜伤我这个拜了天地的女子,我也不会奢求在你心里比白纤瑜更重要。退一万步来说,我当初逼你娶我的时候说了,我只要一个可以住人的院子,别的没了。所以……” “所以素素并没有从心里将自己当成顾清禹的妻!”他夺了我的话语权,一双眸子紧紧地看着我,而后叹了一口气,“要如何你才能好好认清这个事实?” 他这话我可不苟同,毕竟就是因为他,我才会和小黑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种狗屁话语,现下顾清禹竟说要如何才能认清我是他妻这个事实…… 委实有些冤枉人,我刚张嘴就被顾清禹给堵了上来,吮吸中他的手一点儿不老实,我推搡着他…… 他落在唇瓣上的唇移至耳畔,耳垂被他忽地轻咬,我只觉得浑身都痉挛提不起劲儿,软趴趴地靠在他怀里。 “素素,莫不要有了孩子,你才能认清我是你的夫?” 忽地只觉得一阵晕眩,而后眼睁睁看着顾清禹抱着我似是用了内力或是轻功什么的,腾空而起飘忽至床榻之上,旋即将我覆在身下…… “不不不,顾清禹我们起来坐着好好说!”双手死死地抵着顾清禹的胸膛,脑子里闪现着那晚上他过火的一次又一次,我使劲儿推着顾清禹,那夜一开始的疼让我现在都心有余悸,我才不要呢! 他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翻身在我身侧躺下,而后大手一捞将我拉入怀中,脸颊摩挲着我的侧脸,“素素,明日我们去见见娘亲吧!” 这是顾清禹第二次提及娘亲,翻过身子与顾清禹面对面,点了点头。 那夜他醉后喃喃不清些什么娘亲的床…… 抿了抿唇我抬手勾勒着顾清禹的眉,“那酒坊,你是幕后人,是不是!” 顾清禹倒是轻笑,随即将我往怀里一带,“丫头,给你准备的账簿你倒是一本没看!这样如何摸得透为夫是好是坏,私下里都做了些什么勾当!” 他后面的话我都没听清,脑子里只剩下那声丫头,软软糯糯带着几分慵懒和宠溺,叫我好生喜欢! 伸手搂着顾清禹的腰,“再喊一声丫头我听听!” “素素,你可知血气方刚这一词!”顾清禹不回反问一句。 看着他这么认真的样子,我想了想,“血和气都很刚强,这不都经常说小伙子吗!” 倏地,顾清禹再一次俯身而上,指腹摩挲着我的脸颊,“血气方刚不止这表面的意思!” 还想多说些什么,唇瓣已然被顾清禹给衔住。 最为该死的是,我竟然觉得心里面暖乎乎的,但是又有些异样的感觉,好像是小猫抓似的。 气温升高,有种莫名的空虚感叫嚣着,我有些不舒服地想要更多。 “叩叩叩……” 房外倏地响起敲门声,将我心底升腾起的热意全都掐灭! 长吁了一口气我拍了拍我自己的脸颊,而后看着已经正对着我的顾清禹,咽了咽口水推了推他,“有人敲门……” 顾清禹斜睨门口一眼,而后一个翻身从我身上起开,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旋身腾空落座在轮椅上,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整理衣裳的顾清禹,总感觉我对他的了解少得可怜! 他整理好衣裳后,拉了被子给我盖上,而后低头在我额头上吻了吻,这才转着轮椅去开了门。 听着轮椅滚动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我反趴在床上,双手捂着脸,咬着唇真是丢死人了! 竟然会主动搂他的腰,我想我真的是疯了! 门口也不知是和人敲门,我这才反思了几下,就又听着轱辘的声音越来越近。 顾清禹走了进来,并没有直接走到床边,而是去了衣柜处。 他拿了身衣裳走了过来,放在床榻边对我说道,“素素,娘亲那处有些事情,我需即可就去。不若你同我一道去,如何!” 我翻身坐起,“好啊!” 换了顾清禹给我拿过来的衣裳,便跟着顾清禹出了院子。 在途径前华庭前的花园时见到了迎面而来的丞相大人。 顾清禹见到丞相大人只是一如往常般的一揖颔首,并没有多余的神情! 丞相大人抿唇几番却不曾有话语说出口,我看了顾清禹一眼,又看了看丞相大人,思忖着顾清禹既然是去看他娘亲,那么告知丞相大人是必要的! 我本着我那拙劣的礼仪行了个礼,“儿媳与清禹要去娘那儿,不知爹您是否……” 我的话没说完,手就被顾清禹使劲儿一拉,他拽着我的手看也不看丞相一眼转着轮椅就朝着前面走了去! 此情此景让我一阵发懵,这…… 我还扭着头见丞相也在看我,只见他那一双眸子里面装了太多的东西,不是我能看明白的! 被顾清禹一路从前华庭拽着走出了丞相府,在丞相府外面一辆马车似是等候多时了! 小云儿将斜坡安置好,而后将顾清禹弄了上去,我紧随其后也跟着上去了。 经由刚刚的时候,顾清禹周身带着的气息让我有些许不敢接近。 总感觉这会儿的他不好接触,十分有距离感,周身就像是被冰雾给笼罩了一样。 气氛一度低到冰点,很是不好说清楚这些事情。 一路上,除却这马蹄哒哒的声音和车轱辘滚动的沙沙声,这四周似乎都静谧了下来。 也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有些发凉,我伸手紧了紧衣裳,小心翼翼地瞥了顾清禹一眼。 他眸里浸着泪水,眼珠在那泪水中就像是被浸润过的明珠,却透着凄情,让人看了也不免觉得心疼和难受! 短短这几天顾清禹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面实在太多了,早就不是那个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了! 眼下见他这样,我这心里也不好受。 顾清禹伸手握住我握成拳头的手,将我往他身侧一拉,我便靠在了他的膝盖上。 他从马车暗格里面拿出了一条小毯子,轻轻地盖在了我的身上,手掌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就仿佛在说睡吧睡吧…… 我就这样枕着他的腿盖着小毯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许是真的困,亦或许是这马车上时不时地摇晃着,故而我睡得比较沉。 我醒来一睁眼便发现看见一素色的床幔,我疑惑地转眸看了看,这什么地方,如此质朴? 看着质朴可我却很喜欢这小屋里面的布局! 我伸了个懒腰坐起身看打量着着屋子,有点儿似曾相识! 再仔细看着这间小屋,这不是酒坊的那一间屋子吗? 我翻身爬下床看着这床,不住地点头,没错,就是酒坊的那一间屋子! 我穿上鞋子拉开门就走了出去,门一推开便嗅到这空中的香味。 淡淡的香味,很是清幽! 我心里咯噔一声,难道顾清禹又去看白纤瑜了? 空气中弥漫着的清香便是那小花儿的味道,相较于清心林那里面馥郁的味道,我甚是喜欢这里面淡淡的味道。 这院子里面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除却那中间种着一株看起来比我还胖的大树外,那大树上有一秋千,其余的便没了! 顾清禹呢?我心里疑惑着便探着头看了看这院里出去的道路。 我可以确定,刚刚那屋子和酒坊里面的一样,而这空气中的香味正是那花的味道。 我捋了捋头发提着下裳便走了出去,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加上两侧茂林修竹,还真是清幽得紧! 我抬手看着天上的太阳,看这日头应是巳时…… 我怎么就又直接睡到第二天了? 舒展舒展身子骨,打了个哈欠依旧沿着这鹅卵石小道走了过去。 瞧着那前面的拱形门,我迈步走了过去,寻思着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逛着这个院子,我发现其实这院子还是挺大的,只是这里面不曾有一个人。 这倒是有些疑惑。 迈步走了进去,却依旧没有发现这院子里有什么人在。 “有人在吗?”我喊了一声,回答我的也就只是一阵风吹竹叶莎莎声。 奇了怪了,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这走也走不出去,也不知晓到底有多少地方,我看了看那琉璃瓦下面的墙头,心里一喜,“我可以翻墙出去呀!” 打定了主意,我直接将下裳掀起别在腰间,而后借助一侧的大树翻上了墙头! 这坐在高处就是看得远! 瞧,我这不就看见那一侧有人嘛! 我也没寻好一个落地的点儿,索性就在这墙头上走着。 墙埂不宽,我小心翼翼地单边走着。 朝着有人的那一个方向走了去,见已经快到那一处地方了,我坐下身看着下面。 显然那那一处院子和这一处院子不相连,瞅着那下面的门匾,我还没准备好跳,就见那院子的门好像是被打开了,而后走出来两个人! 这坐在墙头从上看下去看见的是他们的发髻,可是这衣裳的颜色很是眼熟! 我正想着是不是他们,就见他们身后出来一坐在轮椅上的人…… “顾清禹!”我一激动,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啊……”谁知这激动过了头,一个不慎就朝下面跌了过去! 那地上的顾清禹仰头见我的一瞬,我清楚地见到他手拍了轮椅扶手而后整个人就弹了起来,在空中结结实实地接住了我! 带着我倒是在空中转了几圈,转的我有些头晕,而后结结实实就像是天外飞弹一眼砸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 我伸手挥了挥扬起的尘土,被呛得咳了几声! “咳…咳……”眯着眼掩面轻咳。 “啧啧,表嫂翻墙这喜好着实让人不好理解!” 我朝说话的人看了过去,三王爷伸手推着轮椅走了过来,而后看了我一眼,“表嫂你可算是把表哥砸中了!” 我这才发现肉垫儿顾清禹,机房从顾清禹身上下来,看着抿唇的顾清禹,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晓得会掉下来!” 说着就将顾清禹给抱了起来放在轮椅上,看着染了一身尘埃的他,我连忙伸手为他掸了掸灰尘,“你不救我也没事,左右青阳先生和三王爷也在,他们谁搭把手都可以的……” 顾清禹只是看了一红一白的二人,而后眸子一捻直定定地看着我。 我才想起顾清禹似乎不太喜欢别人触碰我,所以他断然也不会让青阳先生或者是三王爷救我…… 我笑着打了个哈哈,“对了,我其实也不是喜欢爬墙,而是我在那院子你过了几道门发现还是走不出来,所以我想着爬高点儿说不定就可以看见怎么出去了!” “瞧我现在这不是已经出来了嘛!” “这俩院子没连在一起,你们怎么从这里面走出来了?”我转身看着顾清禹等人刚刚走出来的院子,只此一眼我便愣住了! “这,这不是,这不是上次……”一瞬间变成了结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伸手指着这那门,嘲讽地看着顾清禹,“怎么,又来缅怀白纤瑜?顾清禹我告诉你,人至贱则无敌,你在我这里已经无敌到一个地步了!白纤瑜对你就这么重要?重要到又是院子又是清心林的?” 心里火气轰的一下窜起来,我瞪着顾清禹,而后不给他任何思索的时机,直接一脚踹在那扇门上! “不就一扇门吗!你顾清禹有的是本事,有种你为了这扇门再打我一次?反正你为了白纤瑜早就打过我了!” “表嫂你别激动,这不是,这……”三王爷倒是比顾清禹的速度快,可是那僵着想要拉着我却又不敢拉着我的手就这样在那空气中摆着。 “谁告诉你这是白纤瑜的院子?”青阳先生在我跟前走了一转,身子倏地无力,我伸手扶着门缓缓坐下了身,厉声道,“神医也会下三滥的手段了?” “嫂夫人,得罪了!”青阳先生说完这话之后,站在了一侧没了言语。 顾清禹转着轮椅走了过来,伸手拉住我的手,躬着身子将我抱了起来坐在他的膝上,我虽然被青阳先生下了药,身子无力,可我意识很是清楚,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放开我!”不得不说他这药真的不错,我除了能说话,除了整个人是清醒的,浑身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 原本一句暴露的话此刻说出来也是软绵绵的。 顾清禹将我脑袋一按,靠在了他的肩上。 我本想挣扎一下,可使不出力气,就被他带着进了被我踹开门的院子。 三王爷和青阳先生原本想进来,却见顾清禹一个挥手,门就被那股子气劲儿关上了。 他抱着我一步一步走进了进去,这一方院子我进来过一次,也算是微微熟悉的。 可是,这院子给我留下的感觉不太好,一进来就觉得心口闷闷的很是不舒服! 我靠在顾清禹的肩上,听着轮椅轱辘滚过地面的声音,脑子里面一遍又一遍地将那一次的事情回环了个遍。 “白纤瑜没死,你找她去吧!”我趴在他肩上有气无力地说了这件事。 那个女人自己说她是白纤瑜,虽然我没有证据证明她是,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她是的! 小黑说给我查这件事,结果他还被我给伤了心…… 他却是没有说话,只是带着我去了那一日的那一间房,推门走了进去。 我直起身子看着那香炉后的灵牌,抿唇不曾多说一句。 毕竟,在这种场合下我闭嘴是好的! 顾清禹对着那没有名字的灵牌做了个揖,一双眸子仿若是全都落在了那灵牌上,一张脸上没有别的神情。 我见他这般实诚地看着灵牌,说实在的这心里就像是被什么打了几拳一样! “你松开我,我不打扰你们叙旧!” 我这心里有些不舒服,我蹭了蹭身子要下去。 “娘,孩儿带素素来看您了!” 顾清禹看了我一眼,而后握着我的手说了一声。 我不解地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娘’的踪影…… “丫头,踢坏了娘亲院子的房门还不致歉?” 我脑子很是混乱,搞不清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咽了咽口水不解地看着他,“娘亲?!” 什么娘亲? 猛地想起了成亲第二日在祠堂拜见他顾家列祖列宗的时候,顾清禹一个人在祠堂里呆了许久,那时我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的确看的是一个空的位置。 当时我还曾疑惑为何供奉着的牌位中有两牌位间隔比较远,其实仔细想想应该不是隔得远,而是那中间缺了一个牌位! 我看着那香炉后没名字的灵牌,再三看向顾清禹,想要正儿八经地得到证实! “娘,素素身子今日有些不舒服,我且带她回去。改日再看看望您!” 顾清禹说了一嘴,而后带着我就走出了这间房。 我看着那扇门缓缓关上,直到门完全关上时,我的目光还是凝在那一灵牌上! 被他带着出了这方院子,我都未曾组织好我的语言,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我此刻的惊诧和错愕! 趴在顾清禹的肩上左右好好回忆着一些事情。 那一次在这门口时小云儿说的那些话,我一直都没有真正明白过。 顾清禹既然对着那灵牌喊娘亲,那么这一方院子是他娘亲的? 想着刚刚我潇洒而蛮力的那一脚,还真是心有余悸! 顾清禹带着我进了我翻墙出来的那一方院子,外面刚走进,就见三王爷拿着琉璃瓶儿走了过来,伸手递给顾清禹,“咯,青阳说这是解药。” 红衣翩然一旋,凑近我跟前笑道,“表嫂你别怪青阳。这不,他怕你吃了解药后收拾他,所以早早地就躲起来了。没胆子见你!” 顾清禹拿着琉璃瓶把玩着,随后打开从里面倒出了一颗黑色的小药丸摊在手心里。 看了我一眼,而后两指拿着那颗药丸子看着微微颔首。 我张口,顾清禹便将那个药丸子放进了我的嘴里! 我刚把药丸儿咽下去,就听三王爷说,“对了表嫂,青阳说你吃的这个解药他特意加了一味,是解了药效,不过可能需要表嫂睡上半个时辰……” 顾清禹眼神犀利地扫射了过去,三王爷打着哈哈地说,“不能怪我,表嫂彪悍大家有目共睹,表哥你也不能为了表嫂不要兄弟吧!” 顾清禹一甩衣袖抱着我便朝三王爷身侧走了过去,而后带着我回了方才我休息的那一间屋子。 将我放在床榻上,而后给我盖好被子,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对不起。” 这个时候的顾清禹在我眼里就是一条缝儿能看见的局部,我眨巴眨巴眼睛就睡了过去。 睡着前我唯一的想法就是,青阳先生你和我的梁子结下了! 这一觉睡得一点儿不踏实,似是做了梦,也似是见到了纤纤,她和顾清禹一人抚琴一人翩然起舞,我却是躲在树后看着他们的般配…… 最后醒来我浑身是汗,我伸手一抹,满额头都是汗水! 我眯了眯眼睛晃晃脑袋清醒清醒,想起被吓醒的那个眼神,我心倏地跳慢了几拍。 纤纤翩然起舞旋身落入顾清禹怀中时朝我投去的那一眼,直接将我给惊醒! 我坐起身擦着汗扫视了一圈屋里,不见顾清禹。 我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这一次我选择不下床了! 免得我出去也找不到顾清禹,不过我这心里一直压着一块大石头和一个大疑惑。 为什么我就想当然的以为那个院子里面的灵牌是白纤瑜的? 思忖了好好一会儿,我觉得这根源出在那花上! 应我对那花记得太过于深刻,而当我在那个小镇上见到那话,再加上后来在清心林也见到那花…… 所以想当然的就将那灵牌当成是白纤瑜的! 我坐在床上思忖了好一会儿,外面响起我熟悉的声音,我这才发生下了床看着推门走进来的顾清禹。 “算了时辰你醒了!”顾清禹勾着唇浅浅地说道。 “你总该和我说说这院子和你娘的事情吧!” 想着我那一脚踹得很是有劲儿,我这心里就莫名的有点儿懊恼。 “先吃饭,青阳和小三做了膳食!”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我就觉得肚子有些饿了,重重点头。 这件事可以吃了饭在问,但是青阳先生你和我的梁子,我觉得是时候了结了! 我推着顾清禹,而顾清禹指着路,不多时就去了一个前厅。 我和顾清禹到的时候,只见三王爷一个人坐在八仙桌旁,桌上已经摆放好了碗筷,我推着顾清禹上前。 “怎么,三王爷坐着等我去端菜?”我瞥了一眼顾清禹口中的小三,活动着手腕,“或者,表嫂现在有点儿事想和三王爷聊聊!” 我可是记得很清楚,这家伙待我药咽下去之后才对我说那药被青阳先生多加了点东西,所以要睡上半个时辰…… 他就是青阳先生的帮凶! 我把玩着筷子笑瞥了他一眼,“选一个吧!” “端菜,端菜!”三王爷赔笑地起身,快速离开了。 虽然我知道三王爷这人很好打交道,但是却不晓得三王爷竟如此怕我! 我扭头看着顾清禹,凑近顾清禹耳畔,“你是不是对他做什么了?” “打蛇打七寸!”见顾清禹戏谑唇角,我耸了耸肩,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了,借着你的威我也要把他们俩收拾一顿!” 顾清禹颔首,就在这时三王爷端着菜走了出来。 这红衣婉转之间已然将菜放下,便旋身坐了下来看着我和顾清禹说,“表哥表嫂,咱们先吃吧。” “那位神医呢?”我瞥了一眼三王爷,扫了一眼桌上的那盘菜,不住地点头,“不错不错,知道我喜欢吃肉!” “表嫂,厨房热闹着呢,这下不用你收拾青阳,也有人收拾他了!” 三王爷倒是一点儿不讲究,直接拿着筷子就夹了一块肉吃了起来,吃完后还不忘点评,“嗯,表嫂你也尝尝,青阳做饭味道极好的!” 肚子已经在唱空城计了,我拿快递递给顾清禹,而后拿着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块自己吃了起来! 味道委实不错! 可是这没饭,缺了点儿味道! “饭来啦!”一道清丽的声音想起,而后我看着一个身穿白色一群的女子端着一个白色的大碗走了过来。 放下饭后,她在我身侧直接坐了下来,“嫂子,我是丁小雪。嗯,这饭是我看着青阳哥哥做的,我有帮忙哟!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说着这个姑娘就给我夹了一大筷子肉在我碗里,我还没反应过来,她直接拿着饭勺一勺饭盖在了我的碗上…… 我拿着筷子的手微微有些僵,被眼前这忽然出现就给我添饭夹菜的姑娘弄得不知所措了! 本着她给我添饭夹菜,我笑着点头,“嗯,味道不错。你也吃吧!” “我去厨房看看青阳哥哥,把其他菜端来!” 自称丁小雪的姑娘来如风去如风的,刷的一下就漂忽着离开了! 我眨巴着眼睛看了一眼顾清禹,而顾清禹只是握着筷子抿着唇。 “三儿,这丁小雪和神医什么关系?”我挑了一口饭喂进口里咀嚼着,委实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这一身白衣和同样喜白衣的青阳先生站在一起还真是很般配,而且这个姑娘脸上的小酒窝分外增添可爱和甜美! 三王爷倒是扒了一口饭,“表嫂看不出来这是一朵桃花吗?” 我点头,“是,看出来了!不过这桃花倒是挺可爱的!” 三王爷没有再说些什么,而后青阳先生和丁小雪一同端着东西走了出来! 他们二人将菜放好之后,青阳先生直接在三王爷身侧坐了下来。 原本我和三王爷之间隔着两个位置,这丁小雪坐在我身侧,按理说着青阳先生坐在三王爷和丁小雪间的这个空位上便是极好。 谁知眼下他这样一座,就变成丁小雪和三王爷间隔着一个凳子,他在三王爷的右手边! 我刚想开口,就见丁小雪站起身气呼呼地坐在了青阳先生右手边去了! 我心里微微叹气,看来还真是一朵儿桃花。不过,这桃花儿似乎没有这么温顺! 肚子早就饿了,我一边吃着,顾清禹一边给我夹菜。 而丁小雪也是一个劲儿给青阳先生夹菜,夹得青阳先生一个碗里的菜都堆高了不少! 这美人夹菜是多么有爱的一面,可是丁小雪夹的菜每多一份,青阳先生的脸就黑了一成! 我和顾清禹对视一眼,凑近顾清禹耳畔,“看来,来了个更好折磨他的人了!” 我吃饱了,看着早已经停下了筷子的顾清禹,瞥了一眼碗里面都是食物的青阳先生。 他压根儿不曾吃过一口,筷子放在碗边。 “我和我夫君要去饭后消消食儿,你们自便!” 笑话,洗碗可不是本小姐喜欢干的事儿! 我推着顾清禹走了出去,好奇地问,“你说这丁小雪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觉得青阳先生虽然恼她,可是却也没有撵她走!” “丁姑娘,是青阳授业恩师的掌上明珠,算起来是青阳的小师妹。” 打了个饱嗝,我拍了拍胸口,“饭太好吃了……” 真是尴尬,这饿了肚子叫,这吃饱了又打嗝…… 顾清禹没有出声,只是牵着我走进一方亭子,进去了后,我在石凳上坐了下来,顾清禹的手轻轻地捋着我的后背。 “素素,我不知是何人告诉你那院子里的牌位是纤瑜。” 他缓缓出声,开始解释了。 我听着他的话,没有插嘴,只是时不时地打个嗝…… 这也是我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纤瑜这个名字,说句实话,我心里有点堵了! “我从来没有问过你和白纤瑜之间的事,只是想着你总归有一天会主动告诉我!” 顾清禹颔首,“不重要的,不必讲!” 我倒是没想到他给我的解释竟然是这么一个,我都不知我脸上挂着的笑是怎么笑出来的。 我选择没有逼问,只是点了点头,“嗯!” “我今天踹了那门,不知里面是你娘亲。当时气糊涂了,对不起!” 每次一想着顾清禹心里有着白纤瑜,我就无比的暴躁,整个人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一如今天,我直接上脚。 如果青阳先生那时候没对我洒药,或许我拆了那院子都有可能。 “傻丫头,听风就是雨。”顾清禹捋了捋我的头发,叹了一口气,“娘不会介意的,你这性子同她倒是一个样子。眼里啊,揉不得沙子!” 我才不知道是不是揉不得沙子,我只知道我现在很讨厌白纤瑜这三个字! 一听见她这名字,我整个人就像是吃了火球似的,非要喷火出来才行! “为什么我没见你在三王爷他们跟前开口说话?” 还真是别说,顾清禹身上一堆迷,我就像是个探秘的人一样。 一点一点儿见这些事情给解开。 “素素很想我同他们说话?” “你不觉得和他们在一块儿不说话,很闷吗?”我难以想象一个人已经可以说话了,为什么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一如往昔,除了眼神就是肢体动作…… “这么多年,习惯了!” 他淡淡的一句话,却叫我这心口发酸,我伸手握住顾清禹的手,“你同我一个人说就好了。如果你觉得说话不习惯的话,咱们可以和以前一样!” 我摊开手掌心看着顾清禹,“咯,在我掌心写字就好了!” 我都习惯了他在我掌心一笔一划一撇一捺地勾勒出一个字,经过手掌感受着他要表达的意思。 以前他不能这般说话的时候,那样在掌心写字却也叫我很是习惯和喜欢。 那样更多了几分亲昵感。 我和他之间的那些陌生感也是从他在我掌心写字开始慢慢消磨的。 眼下他说不说话都习惯了,不禁让我心疼这个男人了。 他明明会说话,可是究其原因到底是何种原因才开不了口说话? 丞相曾稍微提到过一嘴,似乎是和他小时候有关…… 不过,那时候丞相大人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很快便转换了话题,不曾告知我些什么具体的实情! 掌心微微一痒,我惊诧地抬头看向顾清禹,只见他凝眸在我掌心上,食指在我掌心一笔一笔地写着。 就这么一瞬,仿若是回到了那段时间。 其实,真要说起来我和他成亲也没多久。 可,不知怎的,我觉得成亲后的这段时间好像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让我有一种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的错觉! 他掌心的字让我微微脸颊微微发烫,我推搡着他,从石凳上起身,“我去给娘亲赔个不是!” 见顾清禹要跟上,我急忙出声止住他,“别,这可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去见你娘亲。我有些话想和她说,你呢,就在这里等我吧!” 说着我旋身就快步走了走出了这亭子,按着那时候记的路线走了出去。 来到顾清禹他娘亲的那一方院子门口时,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刚迈步走进去,我便有些疑惑地皱着眉头,心生疑惑。 顾清禹和我一直在一起,这院子里的灯笼是谁点的? 抬头看了一眼悬在空中的半个月亮,我咬了咬唇迈步走了进去! 径直过了两扇拱门才到那间屋子,见那门开着,一个影子拉长着从那屋子里面显出来。 我一惊,手已经下意识地握成拳做出了防备的姿势。 一步一步朝着那门口走去,我告诉自己气势一定要足。 “何人擅闯此地!”我走到门边,大呵一声。 看着那站在灵牌前修长的身形,那人的身形好像在哪儿见到过!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不语,只是缓缓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 “丞…爹?” 顾清禹他爹!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急忙走了进去,行了个礼,“素月不知您在这里,失礼了。” 丞相却是一句话也没同我说,依旧站在那灵牌前,静静地看着这没有名字的灵牌。 我想着我是来赔罪的,便从供桌上拿了三炷香在一旁的烛台上点燃,在供桌下的蒲团上跪了下去。 磕了三个头后起身作揖,“儿媳鲁莽,今日做了错事,请婆婆原谅素月。” 拜了三拜,我将香插进香炉里。 要不是丞相大人在这里,我还有些话想和这灵牌说,可是现在丞相大人在,委实不好说什么! “素月先告退……” 丞相大人哪怕是一句话不说,可是这周身的气场压得我根本不敢在这里多待。 我没得到丞相大人的许可就后退了两步,转身欲走之际,就听丞相大人说。 “你是禹儿的妻,当照料好他。” 我急忙点头,“儿媳明白!” 我心想,说完的话我可以走了吧,毕竟我也不知道找什么话和丞相说! “禹儿年少经历了……” 我正准备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听着丞相大人接下来的话,哪知会是,“禹儿!” 我一愣,转身一看,不知顾清禹何时竟然站在了门口! 我一时间不晓得如何动作了,看了一眼丞相大人,又看了一眼顾清禹。 索性我后退一步,没有夹在他们父子之间。 一时间这屋子里安静极了,可我却察觉到这父子间暗潮涌动! 我看了一眼香炉后的灵牌,轻咳了一声,“娘看着呢,你们……” 手倏地被顾清禹拉住,他未拉我的那一只手指着门外,看着丞相大人的眼神带着无尽地寒意,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声,“滚!!!”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14回、莫不这是保护色 “孩子,你……” 被顾清禹这般厉声喊滚的丞相大人顷刻间老泪纵横,下巴蠕动着甚是凄悯,那提起的脚就像是有千斤重似的,迈了许久才踏出那一步。 手颤抖个不停,提了两步走到顾清禹的跟前,一把抓住顾清禹那指着门口迟迟不曾放下的手,一双眸子猩红得可怕,“禹儿,这是…这是自你娘走后,你对为父说的第一句话!你总算肯开口对为父说话了!” 被丞相大人拉着手,眼前这场景纵使我不清楚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可是这一刻真的很惹泪。 我仰着头不想让眼泪落下来。 倏地一股大力冲来,我忍着这股子强劲儿看过去,只见顾清禹直接将被丞相拉着的手甩开,而丞相大人整个人背靠着门边,眼神看着被挣脱了的手,声音苦涩沙哑,“这么多年,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丞相大人蹒跚离去,也就是刚刚那一瞬丞相大人仿若是一瞬间苍老了不少。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们父子这样,我收回看着丞相大人离开的视线,正想问顾清禹些问题,就见顾清禹入定式地看着抬在空中的那只手,浑身不住地颤栗和发抖,眼眸里面的惊恐看我的心惊和心忧! 见此,我急忙从身后圈着顾清禹,双手不住地紧紧抱着他,“没事,没事了!” 在我抱上他的那一刻,他整个身子抖得更加厉害,我便紧紧地抱着他,一遍一遍地告诉他没事了没事了,他的身子才微微放松下来。 过了很久,久到我半蹲着抱着他时,我的脚都发麻了,顾清禹才反抱上我的手! “清禹,没事的!” 他的呼吸比起先前平稳了好多,整个人似乎已经从先前的颤栗和惊恐中回神了。 我原本是从身后抱着他的,此刻他许是平静了,我这才微微想要直起身子,不料我才刚刚松开他的身子,顾清禹大力将我直接拉入怀中,死死地搂着,“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听得我鼻尖发酸眼泪也就止不住了,我重重点头,“不离开,乖!” 这个时候的顾清禹恨脆弱,脆弱到让人心疼的地步! 眼前顾清禹这个样子,我也全然没有想要知道他们父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这样静静地抱着顾清禹,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不会离开他。 我带着顾清禹出了这间屋子的时候,我看着那香炉后的灵牌后,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叫顾清禹变成这个样子! 出了这方院子,我径直带着顾清禹回了我先前睡的屋子。 回到屋子后,我看着一直不肯松开我半分的顾清禹,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泪,“清禹,我们去床榻上睡好不好!” 他此刻仿若还在自己的那个小世界你,我叹了一口气,还是选择直接将他给抱上了床,本想去打点水给他洗洗脸擦擦手,可是我这才一离身,就被顾清禹大力一拉,整个人跌在他的身上! 他将我直接拉上了床,死死地禁锢着我的腰,口里不住地说,“不要离开……” 他的眸子是看着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可是我却发现他眼睛一直就这样张着不曾眨过,就仿佛看着我,又好像不是看着我。 我收起这些疑惑,伸手给顾清禹将外面的被子掖好,第一次主动将他的脑袋抱在怀里,还外搭上我一只胳膊给他当枕头枕着! 可,这厮根本没有靠在我的胳膊上,而是在我胸前不住地蹭来蹭去的。 若不是现在他这个样子,我都将他当成揩油,早就被我一巴掌招呼上去了! 但是眼下顾清禹这个情况,我怎么下得去手? 就这样抱着他,侧着身子睡得我半边身子都麻了疼了,我想动一下都不敢动,还要顾虑着怀里的这个顾清禹! 我伸手挠了挠脑袋,很想动一动身子,可是这死死地圈在我腰部之上的那只胳膊根本就…… 着实无奈,瞥了一眼我枕边,根本没顾清禹的脑袋。 而,他的脑袋此刻趴在我胸口上。 真是想要一巴掌招呼上去,却又下不了那个狠手。 索性他睡觉也还乖,除了脑袋趴在胸口上,胳膊打在腰上,其他都很规矩…… 这一夜是我这么多年来,睡得最差的一次! 根本就顾忌着顾清禹,全然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 此刻,我就盼着天明,就盼着顾清禹醒过来。 这人躺着没事儿干的时候,脑子里就喜欢想事情,而我却是也想了! 可是,着实将这前前后后的事情给串起来,却发现不论我怎么串,这中间好像还有不少东西我不晓得,所以我根本不明白这家父子俩昨日在灵位前那般吵闹! 按理来说,这在逝者跟前,不该如昨夜那样大吵大闹,可是没想到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发展了,而起以一种没有谁料到的方式发展了下来。 我忽然想起来那天顾清禹带我离府时,是我多嘴告知了丞相大人我和顾清禹要来看他娘亲…… 如果,我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不是丞相大人就不会来。而昨夜也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我在心里面想过了这些个可能,可是这最后归根结底还是要知道顾清禹同他爹之间昨晚上是为什么吵? 以前我觉得这丞相府就是书香门第,看着顾清禹文质彬彬书卷气袭来,我还以为这丞相府定然是一片纯净的乐土,不会有那些纷杂的事情! 眼下却全都被推翻了,这眼见了昨夜的那一个场景,现在回忆起来我都还心惊胆战的! 这顾清禹竟然指着门口喊他爹滚,而丞相却像是疯了似的竟然欣喜万分地拉着顾清禹的手哭了起来…… 好一处看不懂的戏码,着实有些辛苦我这本就不灵光的脑袋了! 此时外面已经蒙蒙亮了,我看着依旧不曾醒来的顾清禹,心里一百次哀嚎! 要不是这家伙是我夫君,敢趴在我胸口上睡觉的,我会让他去地府好生睡着去! 可,这个人偏生就是顾清禹,根本就不能打也不能骂…… 直到外面天大亮,我察觉靠在我胸口上的那个脑袋微微动了动,我一个大力将被子给踹开,鲤鱼打挺坐了起身。 看着刚刚睁眼的顾清禹,我二话不说拎着他的领口就将他给拉坐起身,“睡醒了?怎么样,人肉枕头还舒服吧!” 不打他,但是我不能管住我这张嘴,我这个时间后就是想要发射火球一样地将他给烧一遍! 许是被我这又是踹被子又是拎着领口的,顾清禹倒是清醒着一双眸子看着我。 伸手揉了揉喉咙,咽了咽唾沫,看着我,“有没有水?” 声音嘶哑至极,顾清禹倏地闭上了嘴,一脸疑惑和不解地看着我,那眸子里仿若再问,为什么我声音这么沙哑…… 我顿时被他这疑惑的表情给弄得莫名其妙了,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顾清禹,你还记得你昨晚去哪儿了吗?” 他只是咽了咽口水,似乎在说他要水! 我索性翻身下床给他倒了一杯水,看着他喝完之后,我帮忙着放下了杯子,再次开口,“你记不记得?” “昨日饭食后,不是与你一同逛了逛院子,然后……”顾清禹倏地愣住,朝我投来求助的目光,“然后我们不就就寝了?” 我脚一软就跌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咽了咽口水再次提示,“你不记得昨夜我去给娘赔不是了吗?” 他听闻后,嘴角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而后朝我招了招手,我心里疑惑,却还是起身走了过去! 在床榻边坐了下来,顾清禹就抬起了手轻轻地捋着我的头发,“你啊,踢坏了娘亲院子的门,还知道要去赔不是,素素,我很高兴!” 这下真的傻眼懵逼了,这怎么一回事儿? 我借此微微靠在顾清禹的怀里,仰头看着他,见他眸子你的神色认真,不像是说谎和开玩笑。 待会儿问问丞相大人得了,这顾清禹怎么睡了一觉醒了,好像不记得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这又是个什么理儿? “我去打点儿水来净面,你先穿衣裳!” 我从顾清禹怀里起身,看着他笑着说了一句。 他颔首,便开始穿自己的衣裳了,拉开门走出去的时候我还特意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如每个清晨穿衣一样的神情,我这心里面的疑惑便更深了! 我出了房门,其实根本不知道这在哪儿打水,正寻思着要不要去厨房看看,才走了几步,却见丞相大人站在拱门处,很是落魄,似是一宿没睡! 我抿着唇走上前,轻声道,“爹……” “禹儿如何了?他现在情绪怎么样?”丞相大人一抬头对上我眸急急开口就问道。 这…… “儿媳也是清禹明媒正娶的妻,所以有些事儿媳觉得儿媳有必要知道。还请爹您能告知素月。”我文绉绉地说了出来,可是却见丞相大人嘴角抿着,脸颊上的肉都在跳动着,摆明了不愿意说! 我也不是个柔顺的人,我看着丞相这样,“我现在要去找青阳先生,顾清禹今早醒来就忘了昨晚上同您在娘牌位前的那番争执了。我得去找青阳先生来看看,是不是他身子抱恙!” “慢…慢!”丞相大人连说了两声慢,而后嘴角带着苦涩的笑,看着天际初生的太阳,“忘了也好。不要告诉他我来过这里,切记!”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15回、子嗣于他竟这般 丞相大人叮嘱我照顾好顾清禹,便转身离去! 看着他离去时那矫健的步伐,我这心里疑惑更甚! 哪有父亲在听见时候儿子记不得昨夜的事情后,能欣喜成这个样的? 这按照常理而言,不都是该问孩子有没有事,然后请大夫什么的吗? 为什么一切到丞相大人这里,却变成了不要让顾清禹知道昨晚上他来过的事情…… 眼瞧着丞相大人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我深吸了一口气晃了晃脑袋继续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我还得去打水给顾清禹洗脸呢! 当我走进昨儿吃饭的那个院子,却发现三王爷一个人神色不济地背倚着一棵大树,似乎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我快步上前,“三王爷,你没事儿吧,大清早就没精打采的!” 三王爷却不曾抬头,只是说了一句,“表嫂,你不会丢下表哥的,对吗!” 这话仿若是一根针,一下子就插入我心口,这一句话正中红心! 我没有说话,也也没有摇头,只是盯着三王爷问,“此话何意?” 昨夜顾清禹那般脆弱的样子在我脑子里面浮现着,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脆弱得需要我搂着给温暖才睡得着的顾清禹,鼻尖又一次有些发酸! “这种事情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楚的,也不是能用承诺捆绑的!”我不知为何说出这样一句话,说完后我自己都有些诧异。 “你若是离开,我不敢想象表哥会变成什么样子!”三王爷抬眸看着我,一双眸子猩红着,骨节分明的手握成了拳,倒吸一口气,“昨夜舅舅和表哥……我看见了。” “你看见了?”我求证道,毕竟昨夜那种情况下我不曾仔细观察过周围是否还有别的人。 “表嫂,母后这几日便会接表哥进宫住上半旬。表嫂收拾收拾准备准备吧!”三王爷说完这话,转身不再看我一眼就走了。 我狐疑了一瞬,也就快步跟上三王爷,“我拎点热水……” 三王爷扭头看了我一眼,忽地笑了,“能看到表嫂伺候表哥,还真是罕见!” “热水厨房有,木桶厨房也有!”三王爷说完这话,就走了。 我也没有再追寻三王爷的脚步,而是径直去了厨房,果然那火炉上有一口大铁锅,里面大半锅的水冒着白气,看起来水温不低! 我寻了个木桶,找了半边儿葫芦瓢舀了小半桶水提着就回了院子。 我拎着水走到我和顾清禹小院的门口,只见顾清禹坐在轮椅上,在门口等着我。 见我来了,他转着轮椅就走了过来,伸手将木桶接了过去,与我一道徐徐走着,淡淡地说,“明日太后便会亲自来此接我进宫。以往只有我,从今年起,要劳烦夫人与我一同进宫小住半月。” 顾清禹的话和三王爷的话分毫不差,我又仔细琢磨着顾清禹话里的意思。 难道每年这个时候太后都会亲自来将顾清禹接进宫中去小住? 看样子多半是的! 进了屋,顾清禹倒是一个人将热水倒入铜盆里,随即又拿着葫芦瓢从另一只木桶里舀了些冷水兑了兑。 “你那桶里的冷水哪儿来的?”我走上前拘了一捧冷水,问向顾清禹。 顾清禹一边将帕子浸湿拧干,随即走到我身侧将我一拉坐在他腿上,给我擦拭着脸颊,随即缓缓说道,“这院里有水井。” 顾清禹给我洗脸这样的事情没少做,我自然也是习惯了。 就靠在他怀里,任由那温热的帕子随着顾清禹手腕儿的上下移动擦拭着。 他给我洗完脸,就着给我洗了帕子的水净面,随后拿着帕子擦了擦水。 我见他这般,“桶里还有热水,你这么节俭作甚?” “下次莫拎这么多水,沉!” 我想想开口,他已经拧干帕子搭了起来,拿着我的手说,“那些重活,该我来!” 他不言此却说彼,我看着顾清禹说这话的神情,点了点头。 其实,我很想说不就小半桶水嘛!就算是满满两桶我也提的起来,可是又怕他觉得我太过彪悍,所以我佯装温顺地点了点头。 净面后顾清禹给我梳了发挽了发髻,看着镜中的我似是醋了,“以后,未梳头挽髻前不许见别的人!” 我一愣,“我见谁了?” 好像是见了三王爷…… 哎呀我去,我才想起来我蓬头垢面的就去拎热水了…… 我伸手一拍脑门,捶了顾清禹胸口一下,“你不早说,害我在你表弟面前丢人了!” 被他拉进怀里,我趴在他胸口上听着他闷闷的笑声,昨夜所有的紧张和担心在这一声笑里消散了。 和顾清禹闹了一翻,顾清禹带着我去了他娘亲的那方院子,说是要看看我是如何给他娘亲赔不是…… 我也不与顾清禹多多的计较,只是抿着唇任凭顾清禹牵着我的手走了进去。 看着牌位,我看了顾清禹一眼,而后上前在供桌上拿了两炷香,在一旁的烛台上点燃,随后分了一炷香给顾清禹。 我虔诚地跪在蒲团上,目光凝凝地看着牌位,“婆婆,这是素月第一次正式拜见婆婆。素月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希望婆婆在天之灵能谅解素月。但是素月会努力当好人妇这个身份,会以夫君为重,照料好夫君!” 说完这话,我悄悄瞥了一眼顾清禹,谁知被他的眼神抓个正着,我咬了咬下嘴唇起身作揖后将手中那一炷香放进香炉里! 见顾清禹手中的香还持着,我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该将香放进香炉了…… 顾清禹持着香作揖,而后看着直起身子看着灵牌,“娘,孩儿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他将手中的那一炷香插在香炉你,伸手执起我的手,扬在半空中对着灵牌,“娘,若是您见了素素一定会满意的。她,不懂赋诗作画,可是却很会舞刀弄枪;也不温柔,有时候小脾气很爆,可是孩儿就是喜欢她那不拘束大大咧咧的性子。娘您若是还在,一定会喜欢这丫头,她有一点和您一模一样,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他执着我的手说的那般的自豪,那般的铿锵有力,仿若我是他的妻是一件很自豪很幸福的事! 风轻轻地吹着,空中那清幽的花香又飘至鼻尖,此刻听着顾清禹这样的话,着实让我动容中不知该作何回答。 我只是看着十指紧扣扬在半空中的两只手,对上了顾清禹情意绵绵的眸子,张嘴几番却是一句话没有说。 风中有香味,我和顾清禹双眸相对,这一瞬间仿佛万物都失色了。 唯独顾清禹眸子里的色彩是这世间绝色,也是这世间最温暖的目光! “素素……” 他忽然低唤了一声,也不管是不是在灵牌前,将我圈入怀中,脉脉含情地看着我柔得不能再柔和地开口,“素素,为我诞个子嗣,可好?” 本在这屋子你当着他娘亲的面被这般搂着,我已经很是僵硬了,都觉得身子不协调了。 而,他此刻却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我,说出了这样的闺房密话。 我张嘴看着他,不知如何作答。 仰头想要去看灵牌,刚刚一偏头就被顾清禹给衔住唇瓣,间隙间他依旧在问,“可好?” “我……”我这才发现我早就被他那一双眸子你的神情给迷住了,早就对顾清禹丢盔弃甲了! 他说的这个,我心里似乎是原意的…… 可是,一想到当初娘亲就是在生产二弟时一命呜呼,后来拼死产下的二弟也没能活下来,那是我亲自见到的一尸两命。 我心里对孩子这样的事情是抗拒的,可眼下顾清禹说的这话和这神情却又叫我不能拒绝。 索性我深吸一口气一手勾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怀里,“我…我还小……” 小?小个鬼,已经嫁做人妇了,还能小到哪儿去。我在心里鄙夷了自己一番。 可若是直接说出那拒绝的话,我对着此刻的顾清禹做不到。 “嗯,等你再大些,再大些……”他搂着我,埋在我脖颈处呢喃着这一句。 他的呼吸喷洒在脖子处,痒酥酥得很是不舒服,我伸手推嚷了他一翻,“娘看着呢!” 他轻笑,带着魅人心防的威力,“素素,我们回吧!” 而后就见顾清禹直起身子,话语间顷刻就正道了,“娘,孩儿有些事欲和素素处理,改日再来看望您!” 我顿时被顾清禹这脸皮的厚度给吓到了,还从来没见过谁这么的不要脸,就这样…… 出了这院子,我狠狠地瞪了顾清禹一眼,“我说你们读书人是不是都这么会遣词造句?什么有事要处理,鬼才和你有事要处理呢!” 我欲从他腿上起身,谁知顾清禹却勾着我的腰,“素素,你可知为何我这么快想要与你有个孩子?” 一句话将我所有的挣扎和所有的动作全都压下来,我捻眸瞧向顾清禹,他只是微微松开了圈在我腰上的手,而后摊开了双手,那一双微微有些许泛白的双手在阳光下看着更是让我想到了顾清禹的身子有没有大碍一事…… “有个孩子的话……” 他停顿下,一双眸子锁住我复而又说,“倘若有一日我不在世上、不在你身侧,他能替我在你身边保护你照顾你。” 他微微抬起一只手似是遮挡阳光,又像是观察光线穿过指尖,过了许久,唇瓣微启苦涩开口,“能替我爱你……”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16回、清禹回答惊素月 “顾清禹你说什么!”我将他抬起的手一拉,按在我的心口上,“顾清禹我告诉你,我这里好不容易才装了你进去,你却跟我说什么生个孩子替你爱我,那你呢,为什么你不能自己爱我?” 心里那种感觉就像是大海掀起了海浪将我最重要的东西给吹走了,而后被海浪卷走,再也找不到是一样的! 心里想喊,却根本盖不过海浪的声音。 顾清禹那只没有被我按在心口上的手,微微摩挲着我的脸颊,抿着的唇微微松开,勾出一个微不可及的弧度,“素素……” 他终究是不曾说出我想知道的事情,也不曾解释过他说出那句话的原因,仿若是又和以前云淡风轻一样,却又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顾清禹瞒着我很多事情,可是没有哪一件事情如我现在渴望知道一样! 我虽然没有开口问,但是我已经打定了主意改天好好找青阳先生问问,他和顾清禹既是朋友又是神医,对他的身体情况相比很是了解。 再者,有些事情我一定要搞清楚,不论是问丞相大人还是问太后,总之我要知道。 我扭头看了一眼顾清禹他娘亲的那院子,眼神一凝,定然和里面的人分不清! 只是,这老一辈间的事情我一个小辈真的是这么好打听出来的吗? 我一直都知晓丞相大人和亡妻伉俪情深,自从顾清禹他娘去世后就不曾再取过继室,而且丞相大人的确没有任何夫人,哪怕是妾室也不曾有。 这一点我现在身处丞相府倒是清楚得很,除却府里的丫鬟和家丁之外,主子就仨人——丞相、顾清禹、我。 这样的家庭真的是清白得不行,省却了不少后院起火的机会和那些后院的肮脏不堪。 可是,为什么顾清禹会对丞相大人这么大的怨,昨夜他瞪向丞相那一眼,不仅仅有怨还有这恨,那也是我第一次那么静距离地发现他们父子间的矛盾原来竟然如此之深。 我和顾清禹在院子里并没有走,只是换了个方位静静地晒着太阳。 倏地顾清禹背脊一挺,对我轻声说,“来了。”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疑惑,朝着院门口看了过去。 果然脚步声由远及近,身影就达跟前。 我此刻还坐在顾清禹的膝盖上,见来人我急忙起身行礼,“太后。” “你这孩子,多日子不见,就又生分了!”太后说了一嘴,看向我和顾清禹的眼眸里面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姑母!”顺着太后的话,我朝太后喊了一声。 我低头看顾清禹的时候,见顾清禹只是看着太后,微微颔首。 我自是知晓顾清禹不曾在其他人跟前说过话,所以我也和以往一样配合着他。 “我听三王爷说姑母近几日回来接夫君进宫小住半月。没想到姑母就来了!” 太后伸手拉上我的手,轻轻拍了拍,看了顾清禹一眼,随即顾清禹便撤了一下我的衣袂,而后朝我微颔首便转着轮椅走了过去。 顾清禹离去后,太后拉着我走进了顾清禹他娘亲灵牌的那一间屋子,而后对我说,“月儿跪下,这是你婆婆,你没能给她奉茶,今日便上香吧!” 我照着太后的话做了,太后却并没有叫我起身,而是看着灵牌叙旧了。 “嫂嫂,你可以放心了,禹儿那孩子现今已经成家了。他娶的妻我很是喜欢,性子和嫂嫂你一般无二,嫂嫂你要是能看见不知会有多高兴……” 太后说着说着便掏出手绢开始拭泪,话语也因哭泣而断了。 泪水没有娟娟不息地流,可是声音里面却透着难受和追忆。 我停止了脊背跪着,听着太后叙旧。 太后对婆婆说了不少我和顾清禹的事情,每每说完都要看我一眼,委实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说完后,太后拍了拍我的肩胛,“你这孩子在婆婆面前倒是乖巧!” 我一听这话不免瞪大了眼睛,这啥意思,难道我以前不乖巧? “快起来吧,要是你婆婆在,她最是不喜这些繁文缛节的!” 我听着太后的话,刷地一下就站起了身子,谁知这一下子起得太猛,头有些晕,脚没站稳,险些撞到太后娘娘! 太后眼疾手快急忙扶住我,担心地开口问,“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昨晚顾清禹折腾人,没睡好!” 想着该死的顾清禹昨晚上虽然像个孩子一样倒也乖巧,可是这趴在我胸脯上睡觉,手还圈着我的腰,我侧着身子根本就不敢挪动,生怕把他给弄醒…… 昨夜是我这么久以来睡得最差的一晚! “折腾人?”太后扶着我,凑近我又问了一句,我刚想开口就对上了她的眸子,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索性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朝太后道谢,“谢姑母,不然我这会儿该是摔在地上了……” “无妨无妨,你且告诉姑母和你婆婆,禹儿近些日子晚上可还老实?” 我自然晓得太后这样说是什么意思,看了太后一眼又看了一眼那灵牌儿,心里寻思着难不成顾清禹偶尔的厚脸皮是承袭娘亲? 先前顾清禹抱着我在他娘亲灵牌前说什么子嗣的事,眼下太后让我告诉她和婆婆顾清禹晚上老实与否,这还真是让我有些无力招架了! 忽然我心思一转,小声地问,“姑母,如是婆婆还在世,应该不会也让我看那些书吧!” 我一直觉得太后很多时候肩负起了顾清禹他娘亲的任务,给顾清禹把关媳妇儿什么的,关心顾清禹床笫之事啦…… 我原本只是想将心里的那个疑惑个给解开,谁知太后沉默了许久,拍了拍我的肩膀,“若是嫂嫂在世,自然也无需你看那些个压箱底儿的书。禹儿那孩子自己就能……” “我和你一小辈儿说这些作甚,你这妮子可算是把哀家带沟里去了!”太后拿着手绢掩嘴,带着我就走出了这间屋子。 跟着太后一起走出了这院子,顾清禹正在门口晒着太阳等着我们。 见到顾清禹,我急忙走了上去,双手便扶住了轮椅靠背,而后看向太后,“姑母,我们今日就要进宫吗?” 太后点头,“马车已经备好了,现在就走吧!” 我看了一眼顾清禹,见顾清禹朝太后颔首,我这才推着他跟着太后向前走。 走了几十步便见着两驾马车一前一后的停着,太后先上了前面的马车,而我推着顾清禹去到了后面的马车,看着那马车旁的小厮将斜木坡放好,而后我推着顾清禹上了马车,安顿好后,我掀开车窗窗幔对外面的人说,“可以走了!” 马车缓缓向前走着,有些摇晃,终究没有顾清禹自己的马车坐着舒服。 我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身子,“我有点儿困,到了你再告诉我!” 我直接身子一侧枕在顾清禹的腿上,眯着眼开始睡了起来。 感觉这样躺着没有东西盖着有些冷,我伸手摩挲了两下,眼都没睁地嘟囔,“小毯子给我盖盖!” 我早就习惯这样枕着顾清禹的膝盖睡觉,身上盖着小毯子…… 身上有东西盖上来,我蠕动着嘴唇笑着睡了过去。 每每这样枕着顾清禹的膝盖睡觉,我都觉得很是安心,觉也睡得比较安稳。 正当我睡得天昏地暗的时候,我觉得有人在轻轻地推我,我下意识地伸手挥开那推我的手,轮番几次,那摇我的手也就停了下来! 可那等轻轻的摇晃哪里能撼动得了本小姐雷打不动的睡功! 许是昨晚上真的没睡好,我最后是被五脏庙给闹醒的,醒来还没睁眼我就闻着食物的香味了,努努嘴,“我饿了!” 说着这话我才将眼睛给睁开,一睁眼这才发现我躺在床上,看着床幔。 看着这熟悉的窗幔,我知晓这是在竹居了。 手按着咕咕大叫的肚子,我心里哀嚎一声,可算是饿死了! 我翻身坐起身,就见顾清禹拿着一方冒着热气的帕子朝我走了过来! 他来到床边,身子往前倾,一手托着我的后脑勺,一手拿着帕子给我擦了个脸,“瞧你,若不是端了些饭菜来,你怕是还要睡!” 我哈哈一笑,挠了挠脑袋,“哪有,我是真的饿了嘛!” 他只是笑笑,而后见帕子洗洗拧干,又朝我走了过来。 “饭菜有些多,下床吃吧!” 我正有此意,翻身下床就朝着八仙桌边跑了过去,看着一桌的菜肴,舔了舔唇瓣,拿着筷子就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看着顾清禹口齿不清地问,“你吃了没,要不要一起吃?” 他没说哈,只是给我盛了一碗粥,推倒我桌前。 见他目光那么坚决,我端着粥扒了几口下肚,然后夹了一块肉凑近顾清禹唇边,“你也尝尝,味道挺好的!” 其实,肉对我而言真的是每天都要吃的,我有时候都怀疑我上辈子是不是穷苦命,没吃过肉……所以我才这么喜欢吃肉! 顾清禹张嘴吃了我夹的肉,咀嚼着咽下后,这才拿起筷子给我夹菜。 我刚想问顾清禹是不是食不言寝不语,就听见一串脚步声接连而来。 我这才明白顾清禹自从我吃东西后就没有说话,想必是知晓有人要来,而又不想让人知道他现在能说话了。 对于我是唯一一个知道顾清禹现在能说话的人,我心里升腾起一种前所未有的优越感! 顾清禹一边夹菜,我一边吃。 就在这时,戏谑的声音传来了! “哟,朕这是好运气,又遇上用膳了!” “表哥,素月!”云公主上前倒是伸手就拉上我的手,看样子很是兴奋。 我刚想说话,就见云公主施施然松开了手,看着我咬了咬唇笑着乖巧地喊了声,“表嫂!” 这称呼变化有些快,我顺着云公主的视线微微侧头一看,只见顾清禹此刻正看着云公主…… 我一阵无奈,这男人又开始了。 不就一个称呼嘛,还非得要喊一声表嫂他才满意。 虽然多了两个人,可是桌上的菜够多。 顾清禹倒是一如既往地给我夹菜,我埋头一个劲儿地吃。 吃完饭后,皇帝似乎和顾清禹有话要说,而我也好久没见着公主了,就跟着公主一起走了出去。 和公主一边走在石子路上,公主一边羡慕又惊诧地看着我,“表嫂,你怎么做到的,表哥那么冷冰冰的的人,现如今也会心疼人了!你是不知道今天表哥抱着你下马车的时候,简直就是让我好羡慕,表哥还将身上的外裳披在你身上,怕你受凉。表嫂你是不知道当时瞧见这一幕的宫女儿们个个都羡慕地看着你,个个直说你好福气,说表哥是个会疼人的主!” 我醒来就在床上了,自然知道是顾清禹抱着我下的马车,可是我却没想过顾清禹的外裳披在我的身上…… 莫非……难不成那时候我要的毯子,其实是顾清禹把他身上的外裳脱了盖在我身上的? 瞬间就被顾清禹这个举动给俘获了,这人真是什么都不说却什么都在做着,真是好生丢不下他! 云公主见我不语,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怎么了,我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不是。我刚刚只是在想点儿事情。”我看着云公主,倏地想着要不我问问云公主关于顾清禹娘亲牌位为何不在顾家祠堂的事。 “云儿,你知不知道你舅母……” “嘘!表嫂,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是我的确不了解。我只知道舅母的牌位不在顾家祠堂,至于为什么,我不晓得。年幼时曾问过母后,母后缄口不提!” 我点了点头,这云公主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连去云公主都不知道原因,说明这里面藏着的事情是隐晦的。 和公主闲聊了不少后,云公主忽然拉住我的手,“表嫂,我要去我师父那儿了,嗯,这段时间不会在京城。你要是想我,就给我飞鸽传书。表哥的金雕找得到我!” “你师父?我”疑惑地蹙眉,我以前知道云公主喜欢闯荡江湖,却没听说过她的师父。 这能当上公主的师父,肯定不是什么寻常人! 我想起当初看见的云公主后来的结局,心一惊,握住她的手,“云儿,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以后有了心上人,一定要告诉我!” 云公主笑着点头,“那表嫂我去休息了!” 她转身飞快你去的时候,我没有错过她脸颊泛着绯红,耳根都微微有些红了,这分明就是害羞了! 我急忙想要上去告诉她,让她先不要去找她师父,可是迈了几步发现我根本就没有正当的理由阻止她出去。 难不成我出去告诉她,云儿你别出门,以后别和人私奔,不然你会殉情死的…… 这不和神棍一眼吗?估计还会被说妖言惑众! 叹了一口气,以前和云儿不认识,他的结局是那样。 可眼下我和她认识了,也从旁提点过,想必应该不会再是那个样子吧! 公主离开了,我一个人在花园里逛了一会儿,想了想迈步去了太后的清和宫。 我也算是这宫里的熟人了,我本想问太后的那些问题让旁人知晓也不好,索性我走进清和宫的时候,却发现这以前在太后跟前近身伺候的宫女儿也都在外面站着,而那门却是紧闭着。 “姑母这就睡下了?”我走近那近身宫女儿跟前问了一声。 她一见是我,急忙行礼,而后回答,“丞相大人与太后娘娘正在品茶,太后娘林吩咐所有人不得打搅!” 我看了一眼这宫女儿,点了点头,“既然爹爹与姑母品茶,我俗人一个就不去凑热闹了。明日再来给姑母请安!” 我笑着走了出来,却忍不住回头看着那紧闭的房门。 丞相大人这个时辰还在宫中与太后娘娘品茶? 品个鬼,肯定是在商量事情,或者是在说事情! 这倒是把我胸中这熊熊之火给点燃了,我一边走一边注意这清和宫的宫女儿太监之间的分布和站岗的地方。 眼下许是太后和丞相在‘品茶’,所以这不少的人都在那主殿前面侯着。 我正大光明地走出了清和宫,而后寻了一条较为暗的道路,接着宫墙在月亮下的影子顺利地走到了清和宫的一处侧门。 见那侧门紧紧关闭着,我上前敲了敲门,然后藏于暗处,待那侧门有人开门后,那开门的宫娥见没有人在侯着便疑惑地走了出来看了几眼的瞬间,我便窜了进去。 索性今晚上的月色不太好,我猫着身子倒是走的非常快和顺利。 太后这清和宫我来过很多很多次,逛过不少地方,所以我很是顺利地便来到了主殿的侧面。 只可惜这虽然接近了主殿,可是这屋子委实有些多,我一边猫着身子走,时不时为了避开那些巡逻的太监,不得不在地上圆润地滚开…… “哥,你是说禹儿对你说话了?” 我霎时间屏住呼吸看着竖起了耳朵,这声音就是太后娘娘的! 我趴在墙角听着这里面两人的谈话! “嗯,这么多年了,哪怕是一个字,我终于等到了!”丞相大人的话很是伤感却又带着欣喜,仿若这一切都是好的开始! 我心里嘀咕了一句,不就是个‘滚’字么…… 诚然,太后有些时候和我还是心意相通的! “禹儿说了什么字?”太后问。 “滚!他指着我怒吼了一声滚!” 我趴在墙角听着这对话,真是有些为难我了。在我准备换姿势的时候,太后叹了一口气,“虽然是滚,也比过这么多年一字不言的好!” 丞相大人对于太后的话很是同意,不住地说对。 我本以为这俩人估摸着要说些别的事,谁知丞相大人竟然告退,而太后娘娘还起身送丞相大人出来…… 我趴在地上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我这是闲得慌才来听这么一个什么鬼对话! 我偷偷摸摸地爬出了清和宫,走进竹居的时候,顾清禹在竹居门前等着我。 月色迷蒙,两侧茂林修竹尽头处,有一袭青衣的顾清禹坐在轮椅上静谧地等着我,他的眸像是装尽了三千弱水的情,全都灌在我一人身上,浓得不像样子! 我快步走了上前,伸手拉住顾清禹的手,一贯温热的手这个时候却有些发凉,我急忙双手搓着他的手,“手都凉了,在这里等多久了?” 顾清禹只是笑着,却是没有说话。 任由我搓着他的手,也不抽手,也没有将我给拉进怀里。 搓了好一会儿,我起身推着他走进了竹居。 进了寝殿,我急忙让人打来热水,给顾清禹暖暖手! 温水在铜盆里,顾清禹却是没有伸手进去泡,而是挥手让那些宫女儿退下,随后伸手从我头上拿下一根草,将帕子浸湿在温水中拧干了将我往膝盖上一拉,随即擦拭上我的脸! 我的目光都还在他从我头上拿下来的拿一根草上,他一边擦脸一边说,“爬哪儿去了,都成小花猫了!” 一听他问这个,我瞬间来了兴致,急忙伸手将帕子从我脸上拿开。 刚想张口,却一下子不知从何说起! 毕竟这种事情如果顾清禹知道我为了知晓他身上的事情,而去偷听丞相和太后的对话,兴许他不会觉得舒服! 思及此,我咬着唇不去看顾清禹,嗔怪着,“我看见有蛐蛐儿,就想捉几只和你一起斗蛐蛐儿解解闷儿……” 他却是眉梢微微一蹙,转瞬便舒展开来,“夫人的喜好,真是别具一格!” 我心里又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真是说什么不好说斗蛐蛐儿…… 夜深了,我和顾清禹一道躺在床上,我窝在他的怀里,想着太后那时候的话,我蹭起头看着他,“姑母说,若是婆婆在世,便不会有人逼我看那些…那些有伤风化的书!” 顾清禹半晌不语,就像是想到些什么事情似的。 过了好久,才将我往怀里紧了紧,“若是娘在的话,我还真怕你们俩一起掀了花楼!” “啥意思?”我不解,难不成我看起来像是一个会逛青楼的人? 虽然我上一次是打算把顾清禹给灌醉然后丢青楼去,可是这最后不也没丢嘛,而且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素素,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有些事情当知晓时自会知晓。我不愿你卷入其中,若是卷入了,我当后悔娶你为妻……”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17回、终究是缘分浅了 这一夜最后我和顾清禹不欢而眠。 我本是好心好意想了解他,想要知道更多,当然也心疼那个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的他。 谁成想他竟然说如果卷入了其中,他会后悔娶我为妻…… 莫名有一种满怀的关心最后换来一句你多管闲事之感,我翻了个身背对着顾清禹,“既然会后悔娶我为妻,那你该不娶。就算是我逼你,可你顾大公子是谁?你若不想娶,我就算是所有名节都不要,你也完全可以不用理会我!” 深吸一口气,凉气直窜心肺,察觉那欲搭上我手臂的手,我搡动着手臂不让他触碰我。 “也无须你以后后悔娶我为妻,咱们一开始就说过你身子养好了,就和离。眼下你身子没大碍了,正巧也在宫中,明日便去了了这孽缘吧!” 他不顾我的推搡,拉住了我的胳膊,将我拽入怀中,“素素!” “别碰我!” 我卢素月活到现在这么大,第一次这么操心这么担心一个人,可我所有的关心得到的话是什么,会后悔? 既然早晚都要后悔,那现在断了也得个清净! “若是三年后让你痛楚,许…许最初便不该同你产生情分。有些事来得快了些,不该这时发生的!”他的声音颤抖着,不管我反抗与否地将我揉在怀里。 他的手从身后圈着落在我的小腹上,而后轻轻地摩挲着我的小腹,“楚逸是个不错的,素素与他倒也……” 我屏住呼吸等着他的那一句话,若是他敢说出剩下的话,我定会扬手掌掴招呼! 他终究是没说出那叫我最为伤心的话,我默认了他圈着我的身子带入怀里。 这一夜,睡得很是不安,夜里惊醒了好几次! 每次被吓醒时我潜意识里伸手摩挲着身侧的位置,顾清禹的手还放在我的小腹上,我还在他的怀里。 他还在,我心里倏地就安稳了,继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顾清禹在我就安心,顾清禹不在我就心惊…… 等我醒来时,我伸手一摸,身侧没了顾清禹。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看着空空如也的床侧,我伸手摸了一下顾清禹躺的位置,早已冰凉如水。 “顾清禹……”我大喊一声,没人回应。 心一急直接跳下床赤着脚就跑了出去,跑出了许远才见着一个宫女儿,我一个健步上前拽着她的手,“可见到顾清禹?” “不…不曾见过!” 宫女儿朝我行了个礼就匆匆走了,我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着中衣赤着脚披头散发的模样,倒吸一口气折身回了竹居! 我记得顾清禹说过不要不梳头不挽发髻的出去见人,仰头将眼里的泪花逼回去。 昨晚上做了无数个梦,每个梦都是顾清禹离开了,不在我身边了,现在醒来却不曾见到他半分踪影…… 回了竹居,依旧没有顾清禹的半点儿踪迹,我告诉自己洗了脸穿上衣裳就去找他,也许他这个时候在太后宫中呢? 也不知为何,饶是我一遍说些顾清禹在宫中的话麻痹自己,可我的心里却已经隐隐不安了,猜测顾清禹已经走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我无法解释。 有些口干,我走到八仙桌旁拎着小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饮了两杯后,一个不留神将放茶壶和茶碗的小托盘给碰掉在地上! 茶杯掉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如大珠落盘,我弯腰欲将碎了的东西拾起,却瞟到原本放放置托盘的位置上有着一个信封。 看着那信封,眼泪倏地就掉了下来。 不要,顾清禹不要…… 我将信封拿了过来,却没有勇气将那信封撕开,摸着那信封过了很久很久。 可。终究还是要面对。 我吸了吸鼻子屏住一口气看着那个信封,那信封并没有封口,我伸手将里面的信纸拿了出来,是对折而叠的,也就一张纸。 只此一眼我便晓得那是顾清禹写的,这世间能写出这般遒劲有力却又温和婉致的也就顾清禹。 看着那信纸上的字,我将信揉成了一团扔在了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看着那地上的纸团子,我深吸一口气还是没有骨气地将那东西给捡了起来揣进了怀里。 起身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面气色不太好的自己,伸手拍了拍脸颊,扯出一个笑脸,“卢素月,到最后却是你被人给抛弃了。这样也罢,只要他不曾亲自对你言明,就当不得数!只要一日不在你跟前说,你便一日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我拿着梳妆台上的墨黛试着给自己描眉,可是却发现描眉这件事着实需要技术,很是为难我。 索性我放下罗黛穿上外裳,随便擦了把脸拿束发器束了束发,起身出了竹居。 他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他三年的时间,凭什么认为我会陪着他耗三个春秋? 顾清禹,你就这么自信还是你就这么无情? 将心里所有的话所有的情绪都压制下来,我径直去了清和宫。 我到清和宫见到太后的时候,太后正在阳光下活动身子,见我来了却也没停下手上的招式,只是看了我一眼,“哀家听说昨夜你来过,刚想着稍后让人去叫你过来。” 要是以往,说不定我会和太后一起练练,可是这一刻我没什么精神。 我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顾清禹年少时,经历了什么。丞相大人和顾清禹之间的关系不如我想象的那般好。我知道,你们可能也不会告诉我原因。这些如果不能说可以不说。我只想知道顾清禹是不是只能……” 我仰头将眼泪给逼回去,“是不是只剩三年的寿命,是不是他三年后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眼里浸着泪花,看事物都是模糊的。 我仰头将泪水给逼了回去,“他走了,顾清禹走了!” “你说禹儿走了?”太后把着我的肩胛一脸煞白,一下子就跌坐在椅子上,“这孩子怎么如此执拗如此不把命当命!” 太后说完这话之后,正视着我说,“按禹儿的性子,离去便会处理好心上的事才走。月儿,禹儿定会给你和离书,若你与他缘分……也罢,这终究是一段不该的姻缘。哀家自私的想要让他以后有个后人送终。” 太后仰头看着天上的太阳,“他比任何人都害怕成亲,都害怕有家室。月儿你不知晓那一日他来求赐婚时,哀家这心里有多高兴多欣慰。这一日可算是盼来了,所以哀家对你很满意,很喜欢,因为你是他开口求的女子!” 我木然地坐在石凳上看着太后,耳边你想象着那时候进宫求赐婚的顾清禹,那时候的他是一副什么神情? 原来他害怕成亲,害怕有家室…… 可是为什么后来还是答应同我成亲,同我成一家人? “自他娘走后,这么多年我看着他长大,他一直都是无欲无求云淡风轻,恨不得这个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他能上心的。这么多年,哪怕是对他爹的恨和怨,也都全在那云淡风轻中。可是,他自从求哀家赐婚后,他脸上有了别的神情,知道瞪人,也知道耍横,还知道护短。这些哀家一一看在心里欣慰得很。” 我从来不曾听人说过顾清禹这些,我也只当那些是顾清禹宠我,却原来他自和我有婚约后在别人眼中是那般变化得让人欣慰。 我不敢想以前的顾清禹是什么样子,或许是我初见时的那个眼波无澜,一身清冷疏离,仿若是生活在冰山之巅自带寒气的男子。 哪怕是同我在一道之后,他会抿唇皱眉,也会醋,也会急…… 这些在我看来不过是人最正常的情绪表达,可在听了太后的话后,我才明白,这些是最正常的情绪表达却不包括顾清禹! 那一夜他和丞相在灵牌前那恨那怨的怒吼,以前全都在云淡风轻之中。 以前的云淡风轻有多淡有多清。他心中背负的就越多,恨和怨也越多。 我从来不曾了解过这个男人,我一点儿都不了解他。 我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我是他的妻,拜了天地行了夫妻之礼的妻,他哪怕只剩下三个春秋,我也想和他过了这三个春秋!” “我要去找他了。”我站起身便走,太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月儿,禹儿若要走,这天地悠悠并不好寻。但是你且记着,每年这个时间他都会去那小院陪他娘亲!” “我记下了!”我出了清和宫,径直去了竹居,在竹居你静坐许久,这竹居里有我和顾清禹不少的记忆。 还记得他曾高深莫测地说‘夫人藏书甚好。’ 他也调侃说‘那书当为夫与夫人同看。’ 他还似安排式地说‘楚逸是个不错的,素素与他倒也……’ 无论是什么口气说话的顾清禹,此刻都不在我身侧,都不在我身边。 过了很久很久,忽然有脚步声响,我一下子凝神聚气朝着竹园门口看去。 因我和顾清禹都不喜欢有人伺候,所以竹园里倒是和别处不同,竹园没有宫女儿侍候。 眼下却有着脚步声传来,而且是好几个人的。 我坐正身子盯着院门口看去,一身穿浅粉曳地华服头插朱钗步摇的女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个宫女。 此人正是我二姐,听闻已进宫为妃的二姐。 这是我在她为妃后第一次见她,那张脸还是一样,却让我看着更想打了。 我没有理会她,起身就要回屋。 “站住!”她厉声一喊,我依旧没有搭理她,迈步继续走着。 “怎么,妹妹难道不想妹夫离开皇宫后去了哪儿?” 她悠悠地说,随即扭着腰肢走到我跟前,伸手挑起我的下巴,让我逼视着她,“都说妹妹和妹夫伉俪情深,这妹夫一个残废天微亮时就走了,妹妹竟然没有察觉,真是让二姐好生担心那么夫妻感情!” “再说一句残废试试!”我一个反手掐上她的脖子,恶狠狠地看着她! 她却丝毫不觉得害怕,伸手摸了摸脖子,然后嘴角勾着,定定地睥睨着我。 我甩开手看着她,“我没闲功夫陪你耗!” 二姐摸着脖子猛烈地咳嗽着,“怎么,不想知道妹夫的下落?” 我垂在身侧的手死死地握成拳,眼里恨不得喷出火来,我瞪着她,“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她勾唇一歪嘴,一甩曳地的裙摆在一边椅子上坐了下来,单手支撑着脑袋,斜睨我一眼,“卢素月,你娘没教过你求人该有求人的姿态吗?” “哦!我忘了,你娘被你咒死了。也对,你是扫把星,你娘你弟不都是死在你口上吗?”她不屑地看着我,“说不定下一个死的就是妹夫了!” “啪……”我健步上前扬手一耳光扇在她脸上,揪着她的领口将她从椅子上提了起来,“别挑战我的底线!” “你们这是做什么!” 一声呵斥,我看着急匆而来的皇帝,哼的一声将二姐丢在一边,目光带火地看着皇帝,“别以为你是皇帝我就怕你,你的女人下次再来我跟前吃了屎一样地乱说我夫君,就算是鱼死网破我也要撕了她的嘴!” “滚!”皇帝低呵一声,迈步走到我跟前叹了一口气,“表弟妹动这般火气作甚,我有事要与你商议!” 我看也没看一眼在地上的她,旋身就走了进屋。 皇帝跟着走了进去,在门口便说,“刚在母后宫中我已经了解情况了,杞之出宫时我知晓,只是不成想他这一去却是抱着不回之心。” 皇帝在我跟前坐下,从怀中拿出了一枚玉扳指递给我,“昨日杞之说若有变故,便将此物交于你。只是没想到会是今日。” 我接过那枚玉扳指,摊在手心里仔细看着,发现也就是一个寻常的玉扳指罢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杞之的身子,好说听是三年……可若是受了重伤亦或动了体内压制毒性的内力,他……” 皇帝苦涩的抿着唇,“杞之昨日给我讨了个承诺,让我不论何种情况下都要保你周全。他连走之前,都还不忘将你安顿好。只可惜,你们终究缘分浅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18回、寻夫之路多坎坷 “毒素?”我握紧了手中的玉扳指,在皇帝跟前站定,“青阳先生不是神医吗?而且顾清禹自己也会医术,为什么没解毒,难道无药可解?” 皇帝的话打得我措手不及,我知道顾清禹身子可能抱恙,可是不曾想过会是用内力压制着毒素。 “说与你也罢,世人只知青阳系神医之名,却鲜少有人知晓杞之与青阳实则同师门。杞之位份高青阳,还要被青阳称一声师叔。” “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毒,为什么明知道有,却没有解?” 我并不想听皇帝给我扯顾清禹和青阳先生之间的师门情谊,我只想知道顾清禹身上的毒是怎么来的! 皇帝放在桌上的手掌微微卷曲手指在桌上一敲一敲的,而后看着我说,“他那一双腿,却当不得是腿,不过是毒聚集之所。当年虚谷子将他体内的毒素引到一处,废了两条腿捡回了一条命。” “这么多年那毒素也在他体内相安无事,可这段时间却有了异像。杞之也许算到了自己时日无多,不想让你见到那样的他。” 皇帝说完这话便起身,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叹了一口气,“不要问我如何寻他的踪迹,他若是想要藏起来,没有谁找得到!” 皇帝离去后,我摊开手看着那玉扳指,这玉扳指我从没见顾清禹戴过,也不知道这玉扳指有什么打的魔力,能让顾清禹在昨晚让皇帝以后转交给我。 我将其戴在大拇指上,却发现手指细了戴不了那玉扳指。 我找了根线将玉扳指串了起来挂在脖子上,环顾了一圈这个屋子,将这屋子里面的一切都给记在脑子你! 我走出去关上房门,并将门上了锁后,我吸了一口气,“我走了!” 我要去找顾清禹,哪怕我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但是,我还是要去找他。 出了皇宫,我回了丞相府。 我知道顾清禹如果真的是离开,那么断然不会去丞相府。 可是,我有话想对丞相大人说。 回了丞相府,我问了管家丞相大人现在在哪儿,得知丞相大人在书房,我便快步去了丞相大人的书房。 书房里的丞相大人正在作画,我走上前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那画作之上的女子。 一个舞剑的女子,眉宇间透着英气,眼眸里却含着浅笑,仿若在为所爱之人专门舞剑似的。 “清禹走了。”我见丞相大人收笔之后,淡淡地说了出这句话。 我从来不曾知道我能在丞相大人面前这么冷漠,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顾清禹的缘故,我现在看着丞相大人有着一种距离,一种刻意别开的疏离感。 丞相大人听我这么说,却一点儿也不惊讶,这个反应和太后已经皇帝都是一样,就好像这些人一早便知晓顾清禹会离开一样。 我又重复了一句,“顾清禹他走了,我找不到他!” “老夫有个请求。”丞相微微转身看着我,眼神却没有落在我的身上,目光还在那画上。 “他日,将老夫与禹儿的牌位一起放在那一方小院里,也算是我们一家团聚了!” 他说完这话便又继续拿着画笔,而他的话让我很是不舒服,我也不管身份地抬手一巴掌拍在桌上,“顾清禹没死!我不许你也认为他必死无疑!” 这是最可怕也是最恐惧的,就好像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死去一样。 我的心被狠狠地揪着,早就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我看着丞相大人笔下的那画,想也没想直接一把撕了,“就算你画十幅百幅,娘也不会活过来!而顾清禹呢,他现在没死,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不和我一起去找他,他身子不好,可是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是一副他命不久矣,就好像他已经是一个死了的人一样?你是他爹,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和仇恨,可是你是顾清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连你这个父亲都将他当做是死了,你让顾清禹怎么办!” “顾清禹没死,他的毒我们可以想办法的,我们去找他好不好!你一定知道他会去哪儿的,对不对……” 我早已经没了力气,我跌坐在地上扯着丞相大人的下裳,“去找他,求你了!” “来人,将少夫人扶下去!”丞相大人却只是让丫鬟将我给搀扶着出了他的书房,这一刻心就像是被冰给冻住了,整个人冷得瑟瑟发抖! 心悸得一直在发抖整个人就好像在冰天雪地里被冻了一样,冷得不能自已。 这些人为什么都这样,为什么都要说找不到顾清禹…… 那些丫鬟搀扶着我走到花园,看着我请示,“少夫人,是去琴瑟小筑还是去少爷的院子?” 我挣开扶着我的丫鬟,“都下去吧。” 我跌跌撞撞回到了顾清禹的院子,我一进院子看见竖琴和羌笛的那一瞬眼泪再也压制不住地喷涌而出! 我扑入竖琴的怀里嚎啕大哭,将今天压制了好久的泪水全都哭了出来。 “小姐,这是怎么了?”竖琴拍着我的后背,问着。 我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哭,将心里所有的难受所有的担心全哭了出来之后,我擦干脸上的泪水,对竖琴和羌笛说,“收拾收拾,我们去找顾清禹,要找到他!” 说完这话我背过身推门走进了卧房,屋子里面的一切都再熟悉不过了,可是唯独少了那个我只想熟悉最想了解的顾清禹。 眨巴着眼睛将浸着的泪给逼回去,我走到床边缓缓坐了下来。 以前他喜欢坐在轮椅上,在床榻边身子一前倾,而后长臂一伸将我往怀中一代,圈住我的腰肢,下巴窝在我的肩窝上…… 顾清禹最喜欢将我往怀中一拉,将我抱坐在他的膝盖上…… 明明和顾清禹认识也才几个月的时间,但是我一个以前一向流血不流泪的,却为了他不知留了多少泪,哭了多少回。 顾清禹于我,从见到他第一面就在他面前展露情绪时开始,他就是不一样的了。 尽管这后来我和顾清禹有了肌肤之亲,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可在我心里我却也只是将顾清禹当我夫君看待,只不过是一个顶着我夫君头衔的男人罢了。 时至今日我才明白,哪怕顾清禹不是我夫君,我的心里早就有他,早就满心装的都是他了。 我多悔我昨夜还和他闹脾气,如果昨夜没有闹脾气,我如果昨夜如以往一样死死地圈着他的腰睡,他是不是今早天微亮就走不了! 如果我没和他闹脾气,没同他置气,是不是顾清禹此刻还在我身边? 想着想着心情又遭了,我清了清嗓子咳了几声,伸手抹去鼻孔出的水,努力扯出一抹笑,“他不是说就喜欢你大大咧咧的性子嘛,不能哭,不能让他觉得你是个爱哭鼻子的!对,要大大咧咧,要笑。不就是他出去玩儿了嘛,大不了你也去玩就可以了,总能遇见的!” 我起身,转身看着收拾好保护的竖琴和羌笛,“我们这一走不知何时会回来,待会儿去账房多拿点银票!” 我把顾清禹的这院子好好逛了一圈,没有错过一花一草,用步子丈量了他的院子,用心忆着他在这个院子里生活过的点点滴滴。 出了这院子,我迈步去了琴瑟小筑,这一方院子倒是他为了成婚特意修葺的,里面的布局和格局都是顾清禹的心意,就连婚床都还是他从将军府搬过来的,后来我知道的时候也真的是哭笑不得。 现在想来,顾清禹对我的好,不是一点半点。 院子里空阔无一人,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在那大榕树下的秋千上坐了一会儿。 闭上双眼荡着秋千,脑子里面全都是顾清禹当初手拿书卷,时不时推着我荡秋千的画面…… 他给我的回忆太多,多到不论是看见什么物件,我都想得到顾清禹的身影。 荡着秋千,耳边有细碎的声音,我张口就喊,“清禹?” 喊完发现自己多可笑,那不是他转轮椅的声音。 我复而继续荡着秋千不曾回头去看那声音是谁传来的。 过了很久很久,那声音也不曾再响,可我却知晓那人不曾离开。 我从秋千上下来,转身看着那发出声响的人,抿了抿唇,“你怎么来了?” “外面的传言你听听也就过了,别放在心上!”楚逸走到我身边,掏出一个纯色的手帕递给我,“擦擦脸吧,哭过了?” 我朝他道了谢,却没接他的手帕,而是随手擦了擦脸,“外面什么传言?” 难道顾清禹不在皇宫不在丞相府的消息这么快就传出去了?这不可能!再说了,这也当不得传言二字! 我旋身在树下的长木椅上坐下,看向楚逸。 “这些传言竟传到当今圣上头上,这股风定是宫里传出来的。你也莫放在心上,此事圣上定然会管!” 听着小黑说这些,我更是疑惑了,“到底什么事?” “你不知?”小黑旋身在我身侧坐下,狐疑地看着我,“既不知晓,你哭些什么?” 我却才被小黑给弄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过怎么感觉小黑说的又是另一件事儿? 我拧着眉看向小黑,“你刚刚说的传言,是什么传言?” “这不知何处来的谣言,说顾少夫人这时刻进宫原以为是姐妹情深,哪知却是和圣上不清不楚,还说什么圣上为了你将你二姐给禁足降了位份。” 楚逸简单说完后,愤愤一摆衣袖,“简直胡扯!” 我却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冷笑了一嘴,“原以为我那二姐是个攻于心计的,却不想原是猪脑子!” 她先前才与我有争执,而如今却传出这等言论。 不用听市井一传十十传百的讨论,我也知晓那些人多半是指责着我的不是,而后为我那二姐抱不平。 这一眼就看得出来这谣言背后直接的受益者是谁,这样的事情我那二姐还真是不用脑子得也敢做! 我看着依旧有些不爽的楚逸,叹了一口气,“这些市井谣言随他们去,我问心无愧!” “那为何哭花了脸?”楚逸不依不挠地问,却又一下将我刚刚好不容易舒缓的情绪给带了起来。 我也不瞒楚逸,“顾清禹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我要去找他。” 楚逸算是知道我事情最多的人,我看着楚逸蹙着的眉头,想了想问,“小黑,如果你命不久矣,不能给你心上人一个安定的以后,你会怎么做?” 楚逸一愣,随即不假思索地说,“寻个理由作出戏伤她心,让她另觅良人!” 我的心咯噔一声,已然明白了这大抵就是他们男子的处理方式吧! “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和那心上人一如既往地过着,哪怕是生命的尽头也想要珍惜和他相处的一朝一夕。” 楚逸蹭地站起身,唇瓣蠕动着,“难道顾清禹……怎么会?” 见他一脸的不可置信,我站起身看着他,“顾清禹的选择是,瞒着所有的事寻个没人的地方自生自灭。在自生自灭前却还将我给安排妥当……” 这就是顾清禹,什么事情都算得清清楚楚的顾清禹。 “茫茫人海你如何寻他?”楚逸问。 “我不知道,不过总会寻到的!” 我朝楚逸说了一句,忽然又想着楚逸不也有一方势力嘛,我抿了抿唇却没有开口说出来。 想着前些日子我那样说了楚逸,眼下就连顾清禹他爹都不去寻找他,我如何请楚逸帮我一起寻顾清禹? 到嘴边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我朝楚逸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我会离开京城很长时间,咱们以后再见!” 说了这话,我引着楚逸出了琴瑟小筑,亲自将院门用锁给锁住! 楚逸不解地看着我,“怎么锁上了?” 我锁上院门之后,扬手将钥匙给扔了,耸了耸肩,“兴许再开这扇门时,锁自己都坏了。” 我和顾清禹成亲的院子,再来开院门时,必定是我和他两人一起来! 纵使心里这样说着,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害怕,知道我的担心,我很害怕这扇门再无打开之日。 不管我找得到他与否,如果是我一个人来,我也不会开这扇门。 出了琴瑟小筑,我看着楚逸,“对了,我现在是个是非之人,你还是离我远些吧!” 丢下这句话,我快步就朝着竖琴羌笛等我的亭子走了去。 二姐那时候的话就像是魔障一样地在我脑子里面回环不停,且不说我是不是扫把星,单就刚刚楚逸说的外面的那些传言,若是楚逸与我一道出去,我怕最后这传言又扯上他,那倒真的是一锅粥,剪不断理更乱! 尽管二姐说什么我是扫把星,咒死了我娘亲和我二弟,可我不这么觉得。 那些不是我信口胡诌,而是我切实看见的画面,我只不过是将见到的画面给口述出来罢了。 若真有错,就错在那时年幼,尚不知避讳。 和竖琴羌笛汇合后,竖琴朝我说,“小姐,银票拿了足够多。丞相还给了一张当铺的当票。” 接过竖琴拿过来的银票和当票,我将那当票拿了过来揣在怀里,把银票分成三部分,我们仨一人放一部分。 想着那当票,丞相大人也还没绝到那个地步。 我就不信他嘴上说着不去找,暗地里找不找! 我们出了丞相府,管家在门前候着,见到我便行礼,“少夫人,老爷让准备好了马车。” 我看了一眼那马车,随即点了头带着竖琴和羌笛上了马车。 进了马车,竖琴看了我一眼,而后掀开车幔走了出去,对着赶车的车夫说道,“我家小姐喜欢我赶车的劲儿!” 说完,也不知竖琴怎么弄的,只觉得马车向前一倾,便向前驶去了。 走了好一会儿,竖琴才说,“小姐,既然是要寻姑爷,咱们先置办一身男装,路途上方便!” “嗯!”竖琴说的正是我想说的! 也不知顾清禹到底是在京城还是不在京城,真是应了那一句天下之大找他犹如沧海一粟,大海捞针! 路过一家成衣店,竖琴停了车,走了进去。 不多时倒是成了个小厮样儿出来了,肩上垮着一个包袱,上了马车将东西递了进来,而后赶着马车说,“小姐你和羌笛出了城门改日再换吧!” 出了城门,竖琴忽然间勒住缰绳马车停了下来。 我掀开车幔正要问怎么回事,就见楚逸一身黑衣骑在马背上拦住了我们的去处。 “你这是做什么?”我问。 “三个女子如何去寻得了他!”楚逸二话不说直接一个脚点马鞍就踏上了马车,而后看了竖琴一眼,“我记得你马术不错!” 竖琴朝我看了一眼,而后下了马车骑上了楚逸刚刚的马匹。 对于楚逸的忽然加入,我并不排斥,相反的我还觉得有些庆幸。 因为这一走,发生社么事情都是不知的,遇上危险也不无可能。 “去哪儿?”楚逸问。 我想了想,“清心林,上一次你也去过的那里!” 既然顾清禹他娘亲的那个院子里有那花的味道,而清心林种了不少那花,那么这二者间有没有什么关联! 以前我在清心林见到了白纤瑜的墓碑,我就想当然的以为那院子你无字的牌位是白纤瑜的。 这后来才发现真是大错特错。 既然先前就联想错了,那么这一次断然不能在妄下定论了。 那一次顾清禹能为了《孑词》飞快地就跑去清心林,这说明清心林里在顾清禹的心里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收回思绪看着楚逸,“就去清心林!” 楚逸嗯了一声,便真如一个车夫一样赶路,一路上没有再多说过一句话。 中途不停歇地赶路,当我们到了上次那个镇子时,楚逸问要不要直接去清心林,我却摇头了。 “今晚先住客栈吧!” 我本想带着去上一次我们住的那间种着那花的客栈住,却在这个小镇找了好一会儿,发现那家客栈不见了! 我看着现在是一个面馆而的店铺,揉了揉眼睛,明明就是这个位置,怎么前段时间还是客栈,这眼下就是面馆儿了? 我走进店看着忙前忙后的小二哥问,“小二哥,这里以前是不是客栈?” 小二哥很是忙,急匆匆地回了一句,“前些日子没干了,现在是面馆儿。” 我叹了一口气,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朝外面的三人招手,让他们进来。 这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虽然丝毫不觉得饿,可是我清楚如果一直不吃,会影响找顾清禹的。 我们一人要了一碗面,我拿着筷子挑着面却吃不下。 同样的楚逸等人也没吃,楚逸手握上放在桌上的剑,眼神犀利泛着冷光,环视了这店一圈。 “照顾好你家小姐!”楚逸说完这话,已经一个扬手剑已出鞘挡住了射过来的飞镖! “看来,这个方向是对的!”楚逸说。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19回、拨开云雾遇贵人 那接连袭来的飞镖,一一被楚逸手中的剑一挡反钉在面馆儿里的木柱上。 飞镖的方向只有一个,正是那门外! 楚逸提着剑追了出去,追出门外,楚逸悬腕将剑负于身后,抬头看着那一轮小月牙,转身看着我们,“追不上了!” 他走进馆里,将那钉在木桩上的飞扒了下来,放在鼻尖嗅了嗅,随即冷着一张脸蹙着眉,“何人竟想对你下手?” 他这个表情着实有些不解,我上前刚要伸手去拿那飞镖,便被楚逸给折开,“这上面啐了毒,月儿你别碰!” 话语间楚逸已经从木若呆鸡的小二哥肩上将那擦桌子的帕子拿了过来,将钉在那木桩上的飞镖放在帕子你,裹成一小团揣进了怀中。 本也没打算吃面,我放了锭银子在桌上,带着竖琴羌笛一块儿跟着楚逸走出了这家面馆而。 出了面馆,我还没从刚刚那飞镖中回过神,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半道上袭击我? 不,不是简单的袭击,那飞镖上面啐了毒,这分明就是要取我的命! 我到底是得罪了谁? 我在脑子里面仔仔细细地回想着,却没找到这么个自我于死地的人。 “继续赶路吧!天亮前能到清心林!” 左右也不想吃东西,既然如此早赶路早好。 因刚刚的那一件事,楚逸分外担心我,对我可以说是寸步不离。 就连原本赶马车的是他,此刻都变成了羌笛,而他坐在我的对面。 倏地马车停了下来,我本就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眼下马车停了,我伸手就要去掀开车幔,楚逸却是按住了我的手,将我挡住,自己伸手掀开车幔。 “怎么了?” “前面有人!”羌笛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我急忙推开挡在我身前的楚逸,就问羌笛,“看清楚了?” 羌笛还没说话,我就已经等不及了,走到车辕一侧看着那前面。 那哪里是人,分明就是倒在月光下的尸体! 我扭头看了一眼楚逸,“下去看看!” 楚逸先一步跳下了马车,蹲在那地上检查着尸体,站起身朝我摇了摇头,“死的很轻松,一击毙命!” “不过……”楚逸复而又蹲下身子,在另一个尸体上仔细检查了一下,起身后走到我身边,耸了耸肩,“看来有人暗中保护你!” 我一愣,惊喜地扯着楚逸的手,“是顾清禹,一定是顾清禹!” 惊喜了几下,我才发现我扯着楚逸的手,微微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手,摸着下巴缓和这份尴尬。 “这些尸体是刚刚面馆儿袭击我们的那波人,眼下全都丧命这里,且都是一击毙命。月儿,这暗中之人是不是顾公子还未知,可确实是个中高手!” 我边听楚逸说话,边靠近那些尸体,看着那些尸体上的确是只有一个伤口,且全都在脖颈上。 这说明击杀了他们的那人和他们面对面撞见,且直接给了一击。 瞧着那些人脖颈上的痕迹,给我一种错觉,仿若是一剑出招,全是剑气割破喉咙…… 想到这里,我心里刚刚升腾起来的惊喜渐渐消失,平复了下去。 怎么回事顾清禹,且不说他坐在轮椅上,而且他不曾佩剑,也没这么深的内力。 我回到马车边,看着那地上的尸体,叹了一口气,“明日一早他们被人发现,官府很快就会将此事扣在我们头上。刚刚我们才在面馆儿被袭击,而这些人是在我们离开面馆后死在这里,这件事不论怎么断,都和我们脱不了干系!” 这里不比京城,天子脚下那般的乾坤朗朗。谁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胡乱判案的官老爷! 我并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耽搁我去找顾清禹。 楚逸见我这般焦虑,却是将剑往怀中一抱,笑着上了马车朝我伸出了手,“你放心,这些尸体会有人来清理的。” 楚逸十分坚定地点着头将我拉上了马车,“瞧他们身着同样服饰,足以证明这背后不单他们几人。月儿,这说明今后危险依然在,也说明这些人的自然会有人来清理!” 楚逸分析得很好,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地点了点头,“那我们继续走吧!” 楚逸却是直接擒住我的双肩,将我往马车壁上一按,双目死死地定在我脸上,“月儿,今夜这只是一个开始。危险才刚刚来临,你知道你这一走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每日都在与这些危险作斗争,意味着每天都活在这种心惊胆战中!是不是即便如此,你也要不顾一切地找顾清禹,哪怕找到的顾清禹兴许死了,也在所不惜!” “啪”的一声,我的手已经扇在了楚逸的脸上,我错愕我自己的反应,也错愕楚逸刚刚的话! 他按着我肩膀的手松了开来,我看着我僵在空中还没垂下的手吸了一口气,坐正身子没有再看楚逸,只是说,“他没死,不会死的。” 不会的,顾清禹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 不是还有三年嘛,是的,三年的时间…… 我一定能找到他的,一定的! 马车不知不觉间缓缓行驶着,马车里面安静得只听得见车轱辘的声音。 我只知道车幔被掀开,然后两个人影一前一后交换了位置。 “小姐,你别这样。”羌笛从包袱里面拿出了一件衣裳披在我的身上,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姑爷那么疼小姐,小姐一定能找到姑爷的!” 靠在羌笛的怀里,我点头嗯了一声。 我不知道羌笛这话有有几分真心实意,哪怕是宽慰我的,我也觉得倍感温暖。 以前我每每坐在马车上,不是枕着顾清禹的膝盖睡觉就是靠在他怀里睡觉,我一直以为我是喜欢在马车你睡觉,可现在我才发现我不是喜欢在马车里睡觉,而是顾清禹在我身边我能安心睡觉。 天色渐亮,空气中有的香味馥郁得让我有些想吐,我伸手抚了抚心口掀开车幔想要看看到哪儿了。 谁知我这一掀开车幔便看着周遭全都是白雾,而刚刚那馥郁得让我想吐的花香就是那花的香味。 平复了想吐的冲动,我又嗅了嗅空中的味道,怎么夹杂着烧火的味道! “这么大的雾这是到哪儿了?”我捂着嘴问楚逸。 楚逸朝我摇头,“这不是雾,是烟!” “烟?”我重复了一句,楚逸便说,“多半是清心林被烧了。这气味里那花香太浓郁了,上次我也在清心林,闻到过这股花香!” 一听清心林被烧了,我差点就炸毛,在楚逸身侧挤着坐了下来,夺过鞭子抽了马儿一鞭,“架!” 尽管我看不清前路,我依旧赶着马儿飞快地朝前奔去。 相较于我一个劲儿赶马车,楚逸却是一个劲儿地勒住缰绳,“月儿你醒醒,这四周不对劲,你别这样冲动!” “怎么不对劲了,清心林被烧了,那是顾清禹的清心林,那里面……” 那里面有什么?有白纤瑜的牌位……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让自己缓过来。 只是,再睁眼之际却叫我看见了顾清禹。 那白雾茫茫中,他一袭玄衣更是衬得他丰神俊朗沉着大气,他朝我伸手,一双眸子死死地锁在我的身上。 我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可是明明眼瞧着和他就只是几步的距离,我却一直在走,一直走一直走却根本不能走近他。 雾气越来越大,顾清禹的身影一点一点被那白雾给遮住,我伸手疯狂地挥开那些挡在我和他之间的雾气,我大步跑着,加快速度地跑着,可是却依旧没有将被白雾吞噬了的顾清禹给找到。 我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却发现根本就喊不出一点儿声音。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打在手背上,耳边有人不停地呼唤我,我才慢慢回过头去。 也就在我回过头的那一瞬,耳边的声音越发大声,“月儿,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晕头转向地就被楚逸给拉入怀里,我伸手抵着他的胸膛,使劲儿将他给推开了,“我刚刚看见顾清禹了。他就在那边,这白雾把他遮住了,所以看不见……” “小姐,你可算醒了。”竖琴端着个土碗走了过来,里面装着黑黑的东西递给我,“小姐,先把这个喝了!” 我摇头不喝,“我怎么了?你们怎么了?” 我真的见到顾清禹了,只是……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此刻竟然是躺在床榻上,这床榻看起来也就是几块木板并排而成,简陋得很。 我揉了揉脑袋看着楚逸和竖琴,“我怎么在这里?我们不是去清心林的路上吗?” “喝了吗!喝了赶紧把碗还给我!” 竖琴一听这话,急忙将碗凑近我嘴边,不由分说地就往我嘴里灌那黑黑的东西! 被她这样一灌,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捂着心口蹭到床边险些吐了出来。 我这还没吐,刚刚要碗的那个人就走了进来,“吐了试试,老夫多少年没熬过药了,你个小女娃福气倒是不错!” 我坐起身子看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头发毛糙犹如毛毛虫一样的老头子,“我又没怎么了,你说喝药就喝药啊!” “老头子救了你,你这女娃娃一点儿不可爱!”他走到我身边,直接伸手就抓住我的手腕,扣着我的脉号了起来。 “你们俩外边儿去,别打扰我清净!”明明一个老头子的,却真的将楚逸和竖琴给喊出去了。 我倏地对他倒是好奇了起来,“我说老头儿,你号脉装得挺像的!” 我看了一眼关上了的门,“别装了,他们俩走了。你就告诉我,我怎么来的这儿就可以了!” 我明明记得我见到了顾清禹,怎么一回头就到了这个地方? “女娃娃,你可是惹上什么人了?怎么有人要将你杀死在臆境中!”他忽然间严肃了起来,看着我正儿八经地问。 他这样一问,我脑子里又想起楚逸在马车上的时候也问了这个问题,只是这个答案我如何回答得清! 我朝老头摇了摇头,他心疼地叹了一口气,“倒是可惜了那兰若花。” “兰若花?”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兰花的一种? 他却是一愣,“怎么,我那小徒弟没告诉过你兰若花?” 我伸手挠着脑袋,“老头你说笑吧,我怎么会认识你小徒弟!” “不可能啊,你身上有那小子的气味,我分明也听你喊过他名字,难道老头子老了?”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咽了咽唾沫,“你是虚谷子?” 我记得皇帝同我说过顾清禹和青阳先生之间算辈分,青阳先生要称顾清禹师叔,也说过当初是虚谷子将顾清禹身上的毒素转移到腿上…… 见着老头眼睛一亮,我倏地跪在床上,“求师父帮我找顾清禹,素月愿做牛做马无以为报!”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20回、清禹行踪初显露 “你这女娃娃虽不可爱,不过这眼力劲儿倒是不错。说吧,找那小子做什么!” 老头子直接在一边桌上坐了下来,双手捋了捋邋遢的胡子似是冥想又似是沉思,我还没开口又见他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走到我身边一把抓住我手继续号脉! 知晓了他是虚谷子后,这期间他扣着我的手腕,我倒是没有再挣脱。 只见他眉头一会儿蹙起一会儿舒展,最后竟然笑了起来,“那小子倒是疼你,你体内倒是没有半分他体内的毒,嗯,是个宠妻的!” 虚谷子松开我的手后,捋着胡须笑得倒是开怀! 可这着实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抿了抿唇看着虚谷子,“师父怎么晓得我是顾清禹的妻?” 我可没见过这个老头子,可是听他刚刚的话,似乎晓得我和顾清禹的关系。 难道我和顾清禹成亲后,顾清禹传信告诉了他师父? 这可能吗? 毕竟,我可从没听顾清禹说过他和青阳先生的关系,也就更加不晓得他还有师父这回事儿。 至于他会医术这件事,还是上一次他亲自给我号脉给我写药方的时候我才发现的。 而且,顾清禹这个人倒是很低调。 听着皇帝那意思,顾清禹医术比之青阳先生还高些,可是这世人却没有谁晓得顾家公子会医术…… “咯,这玉扳指可是好东西!我那小徒儿也是舍得!”虚谷子说话的间隙,我低头一看,那玉扳指倒是露在外面了,我赶忙放进领口里,朝虚谷子笑了笑。 “这玉扳指我手指有点儿细,戴不上。等我找到顾清禹,我就还给他!” 我下了床,看着这简陋的屋子,“师父,这里是?” “这兰若花被焚,老头子觉得有点蹊跷,正巧也在清心林附近镇子讨饭,就过去看看,顺道就把你给救回来了!” 虚谷子推开门带着我走了出去,外面阳光照耀,可是我心里却没有那么暖和。 少了顾清禹在身边,哪怕是六伏天我也不会觉得日头有多烈…… 外面一株一人粗的大树上枝干上倒是挂了一个秋千,我走了过去坐了下来,轻轻地荡着。 “讨饭?难道师父你想看看人间百态?”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若是换身衣袍,打理好头发和胡须,定然也是个仙风道骨之人。 只是听他说着他在别的镇子讨饭,再加上他身上这装扮,还真很有老乞丐的风范。 虚谷子倒是走了过来,在一边的石块上坐了下来,“小女娃,你还是喊我老头儿吧!” 我咬了咬唇,跳下秋千在虚谷子跟前跪了下来,“师父,我知道不该喊你老头儿,我这不是也急嘛!你帮我找顾清禹呗,你是顾清禹的师父,一定晓得他会去些什么地方,帮我找找呗!” “你这女娃怎么动不动就跪了,那小子没告诉你老头子最烦这些繁文缛节吗?给我起来!” 老头子双手负后,就算是现在衣衫褴褛却依旧让人觉得气势不弱! 看着他那眼神,我咽了咽口水从地上站了起来,“那师父你答应帮我一起找顾清禹了?” 他只是瞥了我一眼,却不说话! 我咬着唇再次小心翼翼地问,“师父?” 他却索性直接转身背对着我就朝着一边的小道走了过去,这可算惹急了我,我扯着嗓子嚎了一声,“老头儿你站住!” 小跑着追上他的步伐,手往往比脑子快,伸手一把揪住了他那毛糙的头发,“不是……这……” 我急忙松开手,“不是,师父你别生气,我这……” 见他却没有生气,我仔细琢磨了他的话,豁出去了,双手环抱看了一眼他,“我说老头儿,你帮不帮我找顾清禹的!” 他不语,我笑着说,“老头儿,你应该听过我怎么让顾清禹娶我的吧!” 他忽然来了兴致地看着我,我朝他挑眉,“反正你是他师父不是我师父,他尊敬你是他的事儿。我想清楚了,你不要我喊你师父那就不喊呗,我还省了那些虚礼呢!” “不过老头儿,我既然磨上你了,那我卢素月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主!你要是不带着我找顾清禹,我总有办法让你带我找顾清禹的!” 说完我就没有再和虚谷子耗着,而是仔细打量着这个破旧的小屋子,我一转身就看见楚逸站在对面。 我朝楚逸走了过去,笑着介绍道,“他是顾清禹的师父。” 丢下这句话,我拍了拍楚逸的肩膀,“有他在,找顾清禹应该是会容易很多!” 我侧身离开去找竖琴和羌笛,从他们口中才晓得原来那时候在白烟之中我晕了过去,怎么都弄不醒,最后遇上了这个老乞丐。 听这竖琴和羌笛说虚谷子是老乞丐,我忍俊不禁地笑了,随后点了点头,“一个很厉害的老乞丐!” 也在竖琴和羌笛的话里得知这里离清心林并不远,而那清心林委实被烧成了灰烬废墟。 也不知怎的,许是阴差阳错找到顾清禹的师父了,所以我对清心林被烧之事没有那么多计较了。 甚至,自私得说,我心里有点儿高兴! 那里面有白纤瑜的画像,有白纤瑜和顾清禹之间我不了解的事情,现在都随之一炬化为灰烬…… 也许,有些事情在冥冥之中就定了下来的。 我看着竖琴和羌笛在做饭,有些无聊便去找虚谷子了。 这也才一会儿,这个破旧的小地方似乎来了不少的‘客人’。 我找到虚谷子的时候,他正在树桠上挂着,而那树下躺着数十具尸体。 我心一惊急忙就爬树,谁知我才刚爬上树,那在树桠上挂着的虚谷子倒是瞪着一双眼睛看向我,随即一个旋身就落地。 此时到变成我在树上挂着,他在地上看着我。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我没有说出那个字便跳下了树,看着虚谷子,“老头儿你没事吧。”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脑袋,“这些人可能是来取我性命的,我连累你了!” “老头子决定这段时间跟着你玩儿了,你身边事情倒是不少!”虚谷子咧嘴一笑,跳着到我身边,直接将胳膊搭在我肩膀上,“小女娃,要不咱结拜,这样我以后天天跟着你,这生活就不无聊了!” 我瞬间有种被雷劈的感觉,急忙摇头,“不行不行,你是顾清禹他师父,我是他娘子,我们是不能结拜的!” 虽然我不少时候也挺不管那些礼仪的,但是这最基本的伦理我还是要遵守的。 毕竟,他是顾清禹的师父。 这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哪有媳妇儿和师父结拜的,难不成以后顾清禹还可以喊我一声师姑? 想到这点,我后背一阵不舒服,急忙挥手否决了他的提议。 我看着地上的那些尸体,依旧是的一击毙,伤痕依旧在那脖子上! 我看着虚谷子,“你刚刚都看见什么了?看没看见杀他们的人?” 地上这些尸体和那日见到的那些尸体上的伤口一致,二者这些人的服饰也和上次的一样,我断定他们就是一伙儿的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着这些人倒在树下,这老头儿在树上,也不晓得有没有受伤,也没管那些虚礼,直接伸手拉着虚谷子开始检查起来! 拉着老头儿转了一圈,“还好还好,没受伤!” “便宜了那小子,我这么好的妹子竟看上了他那冰水里泡大的!” 虚谷子这声妹子倒是喊得顺溜,倒是把我给喊懵了。 我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告诫自己不要驳回不要驳回,这老头子可得供着,毕竟他和顾清禹的接触应该是比我的多! “你刚刚到底看没看见谁杀了他们?”我可不信这些人是虚谷子杀的! 老头子却是一笑,“哦,我那小徒儿没跟你说啊,他身边这样的人挺多的。我觉得你要找到他,这一路上越是有危险越是有人要杀你,你就越是能找到他!瞧,他这不是派人暗中保护着你么,不过你还是得多留个心眼儿!” “咯,这个你拿着,遇见危险的时候吹一下,会有人来救你的!” 他将一个有点儿像是口哨的东西递给我,那是一个青玉所做,一头可以吹响。而另一头却像个小圆瓶子,上面还有个小盖子,我伸手正准备将那东西打开,就被虚谷子阻止了,“要是打不过呢,就用毒,这里面是我新制出来的毒!” 听了他的话,我险些将这东西给丢在地上。 我小心翼翼地将这东西揣进怀里,戏谑地看着他,“没想到老头儿你还会用毒,我还以为你们神医这一块儿的人都喜欢穿得特风雅特有气质,然后满口都是我以天下病患为己任,满嘴都是医者仁心!没想到你还挺有趣的,不古板,我喜欢!” “既然喜欢,那咱们结拜吧!” 我瞬间哑口无言,拍了拍虚谷子的肩膀,眼珠一转对准他说,“如果你帮我找到顾清禹,我再考虑考虑!” 虽然我觉得这简直就是鬼扯,可是不得不说这老头儿还挺有趣的! 回了那简陋的屋子,我在床边坐着,想着虚谷子的那话——顾清禹暗中派人保护着你的。 既然他暗中派人保护着我,那是不是只要我身边的危险一直在,那些人总会出现保护我,而我只要跟准了那些暗中保护我的人,我就可以找到顾清禹? 这个想法在心里一经形成,我瞬间对那些要来杀我的人充满了一种感激,恨不得他们这个时候就出现在我身边,将我给团团围住! 不逼到绝境,顾清禹是不会亲自出来,是这样吗? 我在心里这般问着自己,可是我也明白,他既然都晓得派人暗中跟着我,那么他定然知晓我的行踪,知道我在何处,做着什么事! 那……那他见我和小黑在一起,会不会觉得我水性杨花? 心里面的想法吓我一跳,我盯着地面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来自清心林被焚后,我还没去过! 我脑子里倏地闪现出薄言的身影,顾清禹将清心林交给他后,他不是一直在清心林待着吗? 难道薄言…… 我夺门而出,正巧见竖琴和羌笛喊吃饭,我看着一旁的楚逸,走了过去开口就问,“清心林被焚,里面可有尸体!” 楚逸一愣,随即摇头,“我打探过了,没有任何尸体!” 薄言没有死在清心林里,这样说来,要么就是清心林被焚烧的时候他不在清心林,要么就是清心林的那一把火正是他所烧! 可,从上次见他在清心林守着白纤瑜墓地的情形看来,他的心中想必对那个白纤瑜很是不同。 或许,他爱白纤瑜! 白纤瑜根本就没死,那个纤纤就是白纤瑜! 那么若是那个纤纤找到薄言,再告知身份,这二人会不会扭成一股绳呢? 这个答案让我有些心悸,若真要说想自我于死地的人,纤纤可以算得上是首当其冲! 而那个薄言,我和他只接触过一次,却让我觉得不简单。 可是,顾清禹既然能把清心林给他,那和他的关系想必没那么差。 顾清禹都看准能信的人,又怎么会? 我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想要将刚刚想的这些假设给拍掉。 因为我很清楚,一旦在心里对谁有了心里定型,那么以后关于这个人的所有认知和猜测都不是准确的,都是带着自己的臆断在里面! 我放下手却见他们几个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楚逸担心地问,“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我摇头,“吃饭吧!” 这顿饭吃的心不在焉,吃完饭之后,我对楚逸和虚谷子说,“我想去清心林看看!” 他们二人没反对,我们一行人便直接去了清心林。 清心林离我们此刻在的这个地方不过一个时辰,本就心里迫切,故而倒是扬鞭奔去,所以一个时辰的路程倒是早些到达了。 空中还有着焚烧的味道,那兰若花的味道没了先前浓郁到恶心想吐的感觉,夹杂在那些焚烧的味道中竟有些许的清香。 越是走近清心林,我的心就提得越高。 双手都已经捏成拳了,手心里全都是汗水。 不晓得这该如何去说,就仿佛我现在去看的不是清心林,而是去看顾清禹。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这就是我心里面越靠近清心林越迸发出来的第一感觉。 原本很想看清心林的,可是真的要到清心林了,我却有些许的退缩了。 下了马车,我看着眼前的早就不一样的清心林,心里升腾起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月儿你没事吧!”脚有些发软,楚逸眼疾手快扶住了我。 我朝楚逸点头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我没事。” 一步一步向前走着,看着那被烧成灰烬的清心林,以前便觉得这一处算得上修养好场所。 看着此刻全是被烧焦后的木炭和灰,心里根本不像我当时想的一样。 我以为就算是烧成了灰烬,可哪怕是我来看看,我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感慨。 可是,走在那满是木炭灰的路上,我伸手轻轻推开扶着我的楚逸,轻声道,“我想一个人去看看。” 不让楚逸搀扶我,一是我想要自己看看这个地方;二是既然顾清禹派人暗中保护我了,那么他的人会暗中见到的,我不想让顾清禹听了什么我和别的男子拉拉扯扯的言语。 迈步走着,看着眼前这个地方,我停下了脚步。 我曾听了薄言的指路,去了这里找到了顾清禹,也看见了白纤瑜的画像和白纤瑜的墓地,这里是瑜院。 切实让我想到了一句话,哪怕你成了灰烬,我也认得出你…… 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儿讽刺,我慢慢地走着静静地回忆着当初的那些情景。 不得不说清心林真的很大,除却那些被烧塌了的建筑和烧成灰烬的这些,那一场火似乎将这周围的土地都烧成了焦土。 在我往前走去,却发现那地上有着车轮印。 我瞬间屏气凝神,快步走了上去,仔细看着那地上的印记! 整个身子都在打颤,不!那不是车轮印! 那是…那是顾清禹的轮椅轱辘滚过的印记! 眼泪吧嗒就掉了下来,我伸手摸着那地上的印记,欣喜得不能自已。 我知道我找的方向是对的,我知道顾清禹不可能丢下我这么远的! 我吸了吸鼻子伸手抹去脸上挂着的泪,顺着那轮椅印记一直走! 这个方向不是清心林的地方,可是那轮椅痕迹却在那敷了尘土的焦土地上分外明显! 我加快了速度朝着前面走,一直走一直走。 这一刻我没想过那些别的,我就笃定了这印记是顾清禹轮椅滚动的印记! 当我沿着印记跑出了很远之后,眼前的空地上却没了轮椅轱辘的痕迹了。 我的心就像是从高处坠落一样,倏地骤停,呼吸不了。 我四处张望着,这印记就在这一片空地上消失了,一点儿印记都没有了。 就仿佛这印记将我给引来,却只是给我一场空欢喜一样! 失落感就像那风一样吹来,这一刻我连悲伤都失了颜色。 为什么,难道是我认错了? 难道这不是顾清禹轮椅的印记吗? 我苦涩地笑出了声,抹掉眼角的泪,嘲讽地说,“卢素月啊卢素月,原来你魔怔到这个地步了。不就是轮椅轱辘的印记吗,你怎么就确定那是顾清禹的?”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折身往回走。 倏地一阵风吹来,我下意识地伸手遮眼挡住那些灰。 等我再次睁眼时,却发现两个一身黑色衣裳手持佩剑的男子站在我跟前,朝我鞠了一躬,“夫人,主子有令将您送回京城!”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21回、当头一棒心碎了 “主子?你们主子是谁?谁又是你们夫人!”我斜睨了一眼那两个黑衣男子。 我双手环抱着,冷漠地看着他们,那环抱着的手已经将那时候虚谷子给我的东西拿到手上。 我一只手将拿东西的盖子给打开,屏住呼吸拿着那东西在他们二人跟前一晃,飞快吹响了那个哨子! 眼瞧着那两人软趴趴地倒在地上,我依旧屏住呼吸等着虚谷子口中的人来! 也就一口茶的功夫,虚谷子和楚逸等人赶了过来! 虚谷子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上前直接扣着他们的脉搏,目光落在我的手上,“嗯,不错,这就学会用了!孺子可教!” 虚谷子塞了颗药丸子在我嘴里,我咽下之后这才吁了一大口气! “老头儿,快把他们给我救好,我也不晓得你这毒会不会毒死人。可是我没法子了,只能先把他们给放倒了到时候再从他们口中得顾清禹的下落!” 在见到这两人的时候,我便晓得他们是顾清禹的人! 因为他们身上的衣裳衣领处和云护卫的一样,以前我以为那是云护卫偏爱的针脚和标识,刚刚在见到这二人的瞬间,我便明白过来了! 既然是顾清禹的人,那我岂会放过这一次机会! 所以,我直接下了手,再说了这毒是虚谷子自己弄的,他想必也会解毒! 这有个神医的师祖在,他们死不了! 我看着虚谷子给这两人喂了药,看了眼楚逸,“小黑,帮我把他们穴道点了,再捆了!我就不信这样还找不到顾清禹!” 楚逸照做后,我看着依旧昏迷了躺在地上的两人,清了清嗓子笑着说,“谁说我找不到他的,这不就可以顺藤摸瓜了!” 虚谷子点着头,竖琴和羌笛这是一脸佩服地看着我。 我仰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心情难得的好! 将这两人给丢马车里,我们满载而归! 回了先前的那个破旧的地方,我倒是十分好心情地将这二人给捆在了屋子你唯一的柱子上,他们不仅被楚逸给点了穴道,还被我求着虚谷子给了软骨散给软了! 我端了个凳子坐在他们跟前,看着还没醒来的两人,心里寻思着是不是下手狠了点儿! 不过转念一想,只要能找到顾清禹,再狠一点儿都没关系! 我端着碗喝了一口水,忽然见捆在柱子上的人微微动了动,却只是脑袋晃了晃。 我手里拿着一根芦苇草,在他们俩脸上扫了扫,“怎么?醒了!” 笑看着他们,“我知道你们不会告诉我顾清禹在哪儿,所以我也不会直接了当的问!” “虽然我是第一次见你们,不过你们既然是顾清禹的属下,想必多多少少晓得我这个夫人什么性子!” 我噙着笑伸手捏着其中一个的下巴,将他的头给抬了起来,“这段时间暗中保护我的就是你们吧!” 他们二人没有说话,那个被我捏着下巴的侍卫也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我眼里已有一计! 顾清禹,既然你能派人这样跟着我,那么这俩被我给放倒了,想必不单只是有这么两个在暗中看着我! 既然如此,我的好夫君,这份大礼你可要好好接着! 我抽回手,环抱着双手看着被捆在柱子上的两人,“顾清禹倒是晓得我喜好,这也免了我去小倌儿了,我看二位就很不错!” 极其恶心地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伸手摸上左边那个的脸,凑近他耳畔,腻声腻气地说,“别喊我夫人,我和顾清禹没干系!你们救了我这么多次,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 我背过身去险些吐出来,我告诉我自己做戏要做足,我脸上扯着笑回过头,“二位小哥哥,我们一起共浴爱河…小哥哥们意下如何?” 见着二位护卫死死地闭着双眼,口中不停地喊着夫人自重…… 我心里轻笑,我就不信我豁出去了还不能从他们口中拿到顾清禹的消息! “别怕,就算顾清禹晓得了,也没什么,咱们仨你情我愿的事情,你们说是与不是!乖,我会温柔的!” 天知道我现在快被自己给恶心死了,我这都在说些什么呢! “夫人自重!” “夫人您不可这般对主子!” 听着他们的话,我心里一喜,越发不要脸起来,我伸手按在其中一个的胸膛上,伸手慢慢滑,到了腰间我伸手扯住腰带,我面上依旧带着我自己都恶心的那种虚笑。 实则我此刻心里都快崩溃了,再不告诉我顾清禹的下落我就绷不住了! 他一直不肯开口,我那按在他腰间的手越发无力,索性我直接凑近他的身子,呼气轻柔着,“小哥哥,你别怕,我会很温柔的!” 手也在这话的瞬间就扯开了他腰间的腰带! “主子在岐山庆于庄!” 他的声音急切无力,我直起身子重重点头,“多谢!” 大步走出了这屋子,深吸了几口气将刚刚那么恶心的自己给释放出去! 真是太恶心了! 我急忙走到一边打水狠狠地洗了手,漱了口之后,我这才对楚逸说,“小黑,我要去找顾清禹了,你……” “我懂!我送你去了以后,我便离开,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引起他的误会!” 被楚逸这样一说,我脸上一片燥热,这样显得我多么的不是个人,多么的过桥柴河! 我让竖琴和羌笛收拾好东西,而后虚谷子从那屋子里走了出来,笑着对我说,“你这女娃还真是鬼灵精!” 我自然晓得他说的什么,耸了耸肩摊摊手,“没办法,我笑得他们这样的人,一向是软硬不吃!所以只能那样了!” 还真是提不得,我一提刚刚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刚刚真的是太恶心了! 那些都是什么话,什么我会温柔的,什么你情我愿! 哎哟我去,那些狗屁话真是没差点恶心死我了。 不过总算是得到了我想要得到的答案,也算是值了! 我们离开的时候,虚谷子说他给那俩护卫松绑了,不过又给他们下了些软骨散,许是还要个两天才醒的过来…… 不得不说,这姜还是老的辣! 眼下已经笑得顾清禹的行踪了,我们便朝着岐山庆于庄飞奔而去! 这一路上我都在担心,担心顾清禹要是得知了消息又一次换地方了如何! 这些都是我一直担心的,可是岐山庆于庄是必去的! 哪怕去了那儿,顾清禹不在,那么也能有他下一个去的行踪。 这是我第一次去岐山,曾听闻岐山多富商红贾,可眼下到了岐山我看着这岐山山脚下的镇子和别处的也没什么区别。 我们在这镇子上逛着,前面有卖糖人的,楚逸买了一个递给我,“庆于庄在岐山半山,我便在这镇上等你。如果你在庆于庄寻到了顾清禹,那就不用来寻我。如果你上了庆于庄三日未下来,那我就当你是找到他了!” 楚逸朝我挥了挥手,“月儿,你记住,我永远是你的小黑。只要你有需要,我就能出现在你的身边!” “快去吧,兴许他也在等着你!” 他背过身去,迈步就朝着一家客栈走了进去。 我咬着唇静静地看着楚逸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我旋身离开。 我没去过庆于庄,可是这一路上有虚谷子,虚谷子不开始见多识广的人,什么都晓得。 不论我问什么,他都能说上不少,颇有些百晓生的感觉! 去庆于庄的路不好,而且虚谷子说外人上庆于庄只能徒步而上,否则进不了山门。 本着入乡随俗的礼,我对竖琴说,“琴儿你先把我们的马车和马匹找间店照看着。” “咱们坐马车去呀,不然何时能到庆于庄!”虚谷子跳上马车,手里已经牵住了缰绳。 我狐疑地看着他,“不是说外人只能徒步吗!” “可我们不是外人!” 就这样又上了马车,虚谷子赶马车,竖琴在外骑马,我和羌笛在马车里坐着。 想着离庆于庄越来越近,我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既想找到顾清禹,又害怕找到他! 既然离开,真的会这么容易地被我找到吗? 心里很矛盾,也很欣喜! 马车忽然停下,我掀开窗幔看了一眼,见前面有着木桩架成的拱门,那拱门上方的木牌上写着庆于庄三个字! 而那木桩两侧都站着人把守,那些人却朝虚谷子鞠了躬而后放行了。 我看着那些守卫,心里一急就问了出声,“请问顾清禹可在庄上做客?” “这种事他们不会知晓!”虚谷子的声音从马车外面传了进来。 马车进了庆于庄的第一道山门,也算是到了庆于庄的地界了。 我拉着羌笛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到了!”过了许久,马车停了下来,虚谷子掀开车幔对我说。 我挺直了背脊下了马车,看着眼前这庄院。 不是红墙琉璃瓦,而是竹楼建筑,依偎在山腰之中,更是别具一格,让人眼前一亮。 看着那主子牌匾庆于庄三个字,我心里跳慢了一拍,那字像是顾清禹的字迹! 我才想到这里,就听见一熟悉的声音传来,“咦,卢小姐怎么有空来我庄上看我?” 什么声音都散了,我眼里只有着坐着轮椅款款而来的顾清禹! 可,可他那一贯只牵我手的手这一刻却是牵着另一个人的手。 心口像是被什么给撕开了一样,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清禹哥哥和我要成亲了,就在这几天。卢小姐是稀客也是贵客,清禹哥哥说你能来观礼是最好的!”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22回、一切终是归陌路 我不知我怎么跟着他们走进去的,我的一双眼睛全都落在顾清禹身上,他坐在轮椅上的身姿依旧挺拔,一个背影也叫我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也很想质问他为何就选择丢下我来了这么个地方,又是为什么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可是,一切的话落到他们不曾分开过的手上,我一个问题也问不出来! “来人,给几位贵客准备厢房!” 纤纤命人给我们准备客房,这期间顾清禹不曾看我一眼,就仿佛是我不过是一个不入他眼的人,不值得他看一眼似的。 倏地,纤纤弯着腰笑着对顾清禹说,“清禹哥哥,我去处理点事情,你和卢小姐不是有话要说嘛。” 纤纤大步离开,整个大堂里面也就只有我们五人。 顾清禹一个人转着轮椅朝着外面走了去,我给了竖琴等人安心的眼神,迈步跟了上去! 走在顾清禹的身后,我没有加快步调,而是静静地跟着他。 他转着轮椅离开大堂,在回廊上一直向前走,走了很远之后,他在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伸手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我随后也跟了上去。 一进屋子,能看见里面的布置都是顾清禹喜欢的,和他在丞相府的房间布置很像。 我咬着唇走到顾清禹的身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你要娶她,是不是?” 我紧紧地看着他,问出的话也是那般的无波,还真是让我都有些诧异。 我原以为我见到顾清禹时会大哭大闹,会声嘶力竭质问他为什么要丢下我…… 可是,我低估了我自己,原来我还可以做到所谓的淡定。 我拉了个凳子在顾清禹跟前坐下,手肘靠在桌上,支撑着脑袋,见他不语,我又淡淡地说,“你如果离开京城躲着我,为的是娶她。那么顾清禹,我无话可说!” 我伸手从怀中将那次被我揉成团踩了几脚的那张纸拿了出来,将其铺在桌上,“你这上面写过,三年之期。说若是想直接和离,便让我在那空格处填上自己的名字。若是不填,你依旧是我的夫。那么眼下你若是要娶她,这和离书……” 我话还没说完,顾清禹已经从袖子里拿出了另一个信封,将其放在了桌上,朝我桌前推了过来。 看着桌上那刺眼的信封上面的两个字,眼泪终是没有预防地掉了下来,泪水将休字晕染开来。 他不曾同我说一句话,慢慢地转着轮椅背过了身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颤颤巍巍地摸上那信封上的休书二字,休字被泪水浸湿晕染开,我手抹在上面倒是摸开了痕迹…… “原来能这么轻易找到你的行踪,不过是你自己想让我发现罢了。为的就是亲自给我这一纸休书。” 我在心里冷笑了几声,亏我当时心里还有些洋洋得意。 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的小聪明高明,我还以为用那样的方式让两个软硬不吃的人说出了顾清禹的下落,我是多么的聪明…… 或许这一开始就是顾清禹的命令,是不是如果当初我没有将他们放倒,而是任由他们将我送去京城,事情就不会是这样发展的? 我定了定嗓子尽量平息心情,“如果我没有来庆于庄,而是去了京城,你还会给我休书吗?” “会!” 他的一个字仿若是有千斤重,将我心里所有的防线都击碎,我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我抹去脸上的泪水自嘲地笑着,“什么身体不行,什么不要和离,什么为你生个孩子,一切都不过是你顾清禹逗我罢了。活该为了你这样的人,伤了小黑的心,不值得,一点也不值得!” 我看着背对着我的顾清禹,我走上前正对着他,将我一直挂在脖颈上的玉扳指扯了下来丢在了他腿上,“物归原主,告辞!” 我将休书揣进怀中,伸手挡住头顶的太阳,心里悲凉得紧! 原来我做了这么多,最后不过是一纸和离书换了一纸休书。 出了顾清禹的房间,我一个人在这庆于庄漫步走着,心在刚刚的那一刻早已经支离破碎,没了疼也失了痛。 “小姐,姑爷怎么说!”竖琴从身后跑了上来,担心地问。 我没有说话,只是朝她摇头,扯出一抹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姑爷了,以后我们不用找他了。” “小姐,你是不是和姑爷吵架了?” “吵架……”我心里吁了一口气,此番他却从头到尾只说了一个字‘会’,又何来的吵架。 我觉得有些累,便让竖琴带着我回厢房去休息。 平躺在床上,我睁着眼睛看着房顶,脑子里一幕又一幕地浮现出这一次和顾清禹的见面! 饶是心里难受的紧,可是细细想下来,总感觉处处透着邪劲儿,那样的顾清禹不是我的顾清禹! 不行,我什么都没问清楚,不能就这样平白无故地就接了他的休书! 他曾说过不要和离,也抱着我说要个孩子…… 顾清禹一定是有苦衷,有难言之隐! 对,就是这样的! 我心里打定了主意下了床就朝着顾清禹房间跑去,看着那屋里亮着灯,我快步走了过去大力推门的那一瞬,屋里的情形惊得我后退了一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瞬全然爆发了,我瞠目看着顾清禹扑在纤纤身上,而那纤纤的手勾着顾清禹的脖子…… 我自然晓得这俩人这姿势是在做什么,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手死死地握成了拳头。 “祝你们早生贵子琴瑟和鸣恩爱百年!”我后退两步,伸手将被我推开的门一点一点给关上。 关上门的那一瞬,屋里靡靡之音不绝于耳,我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我将揣在怀里的休书拿了出来,撕成了碎片丢在这门外。 休书? 顾清禹你错了,不是你不要我,而是这一刻开始我卢素月和你顾清禹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用尽全身的力气,我从地上爬起来回了自己的屋子。 借着这屋子里的铜镜,我洗了脸将有些松散的头发扎起来束发器一束,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做了几个吐纳,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扯出了我一贯大大咧咧的笑。 开门走出去,我找到竖琴和羌笛,却没见虚谷子的踪迹。 也罢,他既然是顾清禹的师父,和我现在倒是真的没有关系了。 我在桌上给虚谷子留了张字条,带着竖琴和羌笛当下就出了庆于庄下了山。 竖琴和羌笛不知我为何见着了顾清禹却又走了,一脸的疑惑和不解,对此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说,“以后不会再找顾清禹了,我们也不用每天都担惊受怕了。” 我知道竖琴和羌笛有很多很多想问的,可是我却什么都不打算说。 下山倒是很快,下了山我在山脚看着山腰,心里只剩下嘲讽。 想着那时候离庆于庄越来越近,我当时的紧张和当时的激动竟然成了最大的讽刺! 那时的一切和现在这一切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将我打得措手不及。 到了和小黑分开的镇子,我叮嘱了竖琴和羌笛,“小黑若是问,便说不曾寻到顾清禹!” 她们俩不解,却也是点头说了声嗯。 我径直去了楚逸住下的那家客栈,找到了楚逸的客房。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我问了楚逸的房号,直接去了他的房间门口。 站在门口,却依稀听见他那屋子里面有人在对话。 至于说些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我准备敲门,又想着里面有人谈话,索性我就下了楼去了大堂里面点了几个菜和竖琴羌笛一块儿吃着。 这一天天没吃饭,还真是亏待自己了。 为了一个顾清禹,我亏待了自己亏待了竖琴和羌笛。委实不该! 这一顿饭算是将我这些日子没吃的都吃了下去,酒也喝了好几杯,明明都说借酒消愁愁更愁,可是我却极喜欢这种被酒麻痹了晕乎乎的感觉。 说不难受那是假的,说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虽是真的,可是这一杯杯的酒下肚,为什么顾清禹却越发的清晰,越发的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似乎顾清禹站了起来,又似乎他将我打横抱着上了楼…… 这一觉我睡得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使劲儿眯着眼睛皱着眉,伸手敲自己的脑袋! 这才发现我手里紧紧拽着一只手,定睛一看原来是楚逸,我急忙松开他的手,“顾清禹呢?” 问完这话我愣了一瞬,而后别过话题看着楚逸,“我想喝水,头好疼!” 楚逸给我倒了一杯茶,我喝完茶后人清醒了些,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昨晚你抱我上来的?” 我隐约记得顾清禹抱我上来…… 可,眼下见到是楚逸,想必昨夜是我喝了酒后将楚逸看成了顾清禹…… 我叹了口气笑了笑,“除了你会守着我,还会有谁!” “小姐,我和羌笛也是守了你一整夜,你这么说我们可伤心了!”竖琴端着热水走了过来,而后浸湿帕子拧干递给我,打趣着我。 我坐起身看着他们仨,“是是是,有你们仨在我身边,我很幸福!” 没了顾清禹,我难道就不是卢素月了? 以前不认识顾清禹,我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洗了脸我下了床坐在床榻边,伸了个懒腰,“小黑,你以前不是常说行走江湖吗?下次你行走江湖带上我一个!” 楚逸点头说好,而后说,“近些日子倒是有个好去处,要不去玩玩?” “好,那我们准备准备去玩儿吧!” 什么顾清禹,什么休书,和我没关系了。 哪怕心里很难受,可我要告诉自己,没了顾清禹我一样还是卢素月,我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我努力笑着,笑着告诉自己也告诉他们,我现在过得很好。 我们刚出房间,虚谷子就像是一阵风似的,上来就抓着我的手拉着我就走,面上急迫,“跟我走,那小子……” “老头儿你松开我,我和顾清禹没关系了,你别和我提他!”我犟着睁开虚谷子的手,蹙着眉看他。 虚谷子更是一急,“那小子现在……” “好了,别跟我提他!我不想再听任何关于他的事情!”我甩开虚谷子的手就朝着前面走去,吸了一口气,“以后他的事和我再无任何关系!” 看着虚谷子一脸的欲言又止,我走上前对虚谷子说,“老头儿,这下你不用再担心我会喊你师父了!” “对了,如果顾清禹是让你来给我带什么话,那么老头儿你不用说了。不过我倒是有话要和他说,还请老头儿你代为传达。” “当初逼他娶我,是我做过最正确也是最错误的事情!错就错在,我将那桩姻缘当真了!”我笑着对虚谷子说,而后又想着虚谷子给我的那个哨子,我将东西拿了出来,“这个东西还你!” “丫头,你真不去看看他……”虚谷子叹了一口气,再次问道。 我白了他一眼,“怎么?还真想让我去看顾清禹和白纤瑜成亲?老头儿你脑子不好吧!” 我丢下这话看了一眼楚逸和竖琴羌笛,“还不走,不是要去闯荡江湖吗?” 笑话,我去看顾清禹和白纤瑜成亲? 我是得多大的心胸才会去看他们成亲! 我想着要是我去的话,喜事也许会变成丧事,为了不作孽,我就不去了。 虚谷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上前将我还给他的东西又塞进我的手里,“你个女娃娃,这东西你拿着,等老头子处理好事情就跟着你去闯荡江湖!” 虚谷子说完这话一溜烟儿就不再我跟前了,我看着手里的东西,这才发现虚谷子刚刚塞给我的不单单是他给我的那个东西,还有着当时我丢在顾清禹膝盖上的玉扳指! 我提步就追了上去,可是根本就没有看见虚谷子的身影,我叹了一口气扬手欲见那玉扳指给扔了。 手掌却被楚逸给握住,他拉住我的手,“月儿,这东西留着吧!” 我扭头看楚逸,他却极为认真地看着我,沉吟道,“就当是长个记性,也能时时提醒着你。” 我倒是一瞬没有明白楚逸这话的意思,可眼瞧着楚逸这般说,我呼了一口气,将那玉扳指递给了楚逸,“我不想时时记起这段,这东西你帮我装着吧。如果有一日我想提起了,你再把他给我就可以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23回、柔情蜜意小黑付 我从未想过我和顾清禹之间是这样结束的。 情深缘浅,大抵说的就是这般。 脑子里倏地跳出情深缘浅这个词,我都被自己这想法给逗笑了。 情深个鬼,不过是我这几个月来做了场旖旎的梦,在那梦里面依稀受了些伤,好像会挂念一个人罢了。 不存在情深…… 从我将那玉扳指随手给楚逸的那一瞬,我想我或许是能将顾清禹给放下了。 已经离开岐山几日了,楚逸说这一路上不会让我无聊。 是日,外面太阳有些烈,我坐在马车里掀开车窗窗幔看着外面的一草一木,这道路外边有很多挑着担子背着篓子的人在疾步走着。 我探出脑袋嗅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小黑小黑,我们是不是要到集市了?感觉好热闹啊!” “嗯,这前面有个大型集市,这方圆十里的人都会在每月的今天来做买卖换银钱!” 我听小黑这么说,倒是好奇得紧,“是不是和边关的集市一样,也可以以物易物?” 我记得我和小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我落水,他救了我,当下他倒是没有银子,用了他的剑押在成衣店,给我换了身粗布衣裳。 当时我虽然是在军营里是个烧火添柴的,可是每个月也有二十个铜板串成一串的饷银,虽然不多但我却觉得我也比小黑有钱。 每个月发饷银的时候,我都会带着小黑去吃一碗葱油面,那段记忆没想到会是在今天这样的情境下回忆起来。 我起身走出马车车厢,在小黑身边坐了下来,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你说,要是我爹不急着把我送进宫选秀,我也不会跑去逼顾清禹娶我。如果我开始便晓得你是楚侯府上的楚小侯,也许我去逼婚的就是你了!” 这就是天意吧! 我看着抬起头看着楚逸的侧脸,“你说过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我有需要你就会出现在我身边,这话当真吗?” 当初,我最最需要你的时候,没有你半点儿音讯和消息,以至于这后来的几个月与顾清禹间的牵扯不清。 莫名又想到顾清禹,我也就没了问这话的心思,我转了个话题对楚逸说,“我们到了集市,去吃一碗葱油面吧,我有些怀念了!” “好!”他看了我一眼,笑着说。 马车不徐不慢地行驶着着,我看着外面行色匆匆地走着的人,心里或多或少有些羡慕。 每个脚步匆匆的人,其实都晓得自己要做什么,也晓得目标和目的地在哪里。 而我呢,我全然不知。 若真说我有没有目标,还真有一个,那就是将顾清禹彻底从我脑子里踢出去! 我伸手去接光线,看着阳光穿过指尖,有些细小的灰尘在我指尖上跳跃,甚是好看。 我整个脑袋都靠在楚逸肩上,难得的静谧。 仿佛和小黑又回到了在边关的那段时间,以前他喜欢陪着我坐在小土包上面看星星。 我一直觉得小黑那样不怎么善于言辞和不露面的人或许有着自己难以言表的秘密,以前我也曾想看看他的脸,后来才明白他不过是为了遮住脸上的伤。 我的目光落在楚逸的脸颊上,伸手轻轻戳了戳,“以前你便是一直戴着面具,现在怎么不戴了?” 楚逸扭头盯着我,过了很久很久才说,“若是最初见你就没有面具的遮拦,你也不会……月儿,我不会再让你认不出我找不到我了!” 他眸子里盛满了深情,看得我心惊。 我急忙别开眼看着楚熙,“小黑,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性子。有些事情我不想再去经历,一点也不想!” 曾经小黑也对我说过心生,以前因着顾清禹的缘故,我伤了他。 眼下却还是因顾清禹伤了我,我不愿再经历一场如顾清禹带给我那般伤害的感情,更何况忘记一个人不是说忘就忘的! 到了集市,我跳下马车看着人头攒动的集市,拐了拐楚逸的胳膊,“你怎么晓得这里每月的今天是赶集的?” 我可不信楚小黑会算命,这家伙该不会是暗中让人将我们要去沿途的情况都打探清楚了吧! 我忽然想起那一晚上我在客栈门口站着时,仿若是听见楚逸屋里有人,两人在谈话的声音,却是不晓得到底是说些什么! “小黑,你说好玩的地儿是哪里?” 我和小黑在一家小摊儿前坐了下来,要了两碗葱油面,而竖琴和羌笛则是买了栗子在马车那儿吃着。 看着老板端上来的葱油面,我拿了双筷子,朝楚逸一笑,“尝尝看!” 翠绿的葱花儿上面有辣椒粉,再浇上热油,我拿着筷子将面搅拌好,挑了一筷喂进口中,吃了一口止不住地朝楚逸点头,“小黑,这味道和边关的那味道一模一样,一样的好吃!” 楚逸依旧和以前一样,笑看着我,时不时地问我要不要再加点儿料,我吃完面打了个嗝后,楚逸给了我一方帕子擦了擦嘴。 “去付钱吧!” 楚逸碰了一下我的胳膊,我愣愣地看着他,起身走进去付钱。 “掌柜的,两碗葱油面多少……咦,你不是那个,那个掌柜的吗!” 我惊呆了,这掌柜的正是当初我和楚逸时常去吃葱油面的那个面摊儿的掌柜! 不该啊,他怎么会在这里! 掌柜的朝我一拱手,而后笑着看向了外面的楚逸,“受人之托来这里赶集,面可还满意!” 我这才想起来我当初和楚逸在他的面摊儿吃面,一直都是男装或者是穿军营统一的服饰,我也没女装在掌柜面前过,他认不出我来也是正常。 我笑着点头,“面很好吃!” 和掌柜寒暄了几句,谁知掌柜的竟不收钱,我连连道谢走了出去。 楚逸双手负后站在那处,见我来朝我一笑,“怎么样,见到老面孔心情好点儿没有!” 我拢了拢衣袖,“小黑啊,这集市其实本没有的吧!” 瞧瞧那掌柜的说什么,说是受人之托来这里赶集摆摊,也就是这掌柜的根本就不是在这里摆摊的! 这也就只有一个说法,那就是这集市根本就是楚逸弄出来的。 楚逸似被我说破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而后笑着环顾了一圈这周围的人,问我,“不是说喜欢热闹吗,还算热闹吧!” 我伸手拉着楚逸就走,“既然你这么有钱,作何在边关时老花我的饷银,我一个月也就而二十个铜板,还要分给你一碗面的钱!” “那不是你自愿请我的吗!”他反笑。 我耸肩,“拜托,你那时候穷得给我买件衣裳还是用剑抵押的。我哪晓得你会是小侯爷,要早晓得,我早就吃穷你了!” “现在吃穷也不晚!” 听着他说这话,我清了清嗓子指着前面人多的地方对楚逸说,“好像挺热闹的,我们过去看看呗!” 前面围了一大圈人,我说完话就朝着人群跑了过去,朝着那一层层的人群挤了进去。 被人群团团围住的中间有个空地,里面的人正在表演喷火龙和油锅里炸手。 尽管这种把戏以前小黑就给我分析过怎么弄的,但是这一浪又一浪的欢呼声和叫好声还是让我很兴奋! 我也跟着那些人拍着手叫好,在这样的气氛下我心情倒是好了很多很多! 看了好一阵儿有人提着锣敲了敲,而后将锣翻了过来在走了一圈,到我跟前的时候我,放了一锭银子就走了出去。 出去之后,楚逸二话不说拉住我的手就走,“以后这种人群别去挤了,不安全!” 我玩得正是兴头上,“这集市不是你安排的么,那么这里面应该不会有坏人!” “月儿,你这心眼能不能多几个!” 我仰头看着楚逸,“你是说我缺心眼儿?怎么你还学会骂人了!” 我只是觉得这集市很热闹,不用这么担心罢了。 可是楚逸却并不是这样! 这还是让我有些莫名其妙,本来我很是开心,可是楚逸这样我心里不免也就疑惑了起来! 我回到了和竖琴羌笛最开始分开的地方,走了过去发现竖琴和羌笛正在吃栗子,见我来急忙朝我递栗子过来,“小姐,你尝尝,这栗子很香!” 我摇了摇头没接,“你们吃!” 旋身上了马车,楚逸紧接着就走了过来,上了马车直接就说,“月儿,这集会上很多人的确是我安排的。” 我蹙着眉,“意思是还有些不是你安排的?这不是很正常吗,不可能全都是你安排的!” 忽然我心一惊,“所以你才会说安全这个问题!” 我大概明白了楚逸别的意思了,这个集市根本就是楚逸请人来组建的,怎么会有不少不是他安排的人在其中呢! 如果是少众,那没什么,可是听楚逸这语气,还有他对我安全的紧张程度,说明这集会上的人已经有一大部分不是他那边的人了! 前两次要杀我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会和这一次集会上平白多出来的那些人是一波吗? 鉴于前两次的事情,我对竖琴和羌笛说,“不逛了,我们走吧!” 见我这么说,楚逸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而后说,“月儿,这里有太多的无辜者,我们离去是好事!” 我刚张嘴欲说好,楚逸又道,“委屈你了!” 他这话说的我还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我连忙摆手,“不委屈,我很开心。小黑,说真的我很感动!” 我没想到我随口说的一句想逛逛热闹的集市,小黑就在这几天给我准备了这么一出热闹的集市,如果他没有将我放在心上,也不会为我做这些事。 感动归感动,可是我一想到我根本无法给他想要的东西,我就觉得我这样对楚逸不公平。 凭什么他要为我做这样做那样,而我就享受着这一切呢! 他越是对我好,我也越是有负担。 我靠在马车壁上闭上了双眼,“小黑我有点儿困,先靠一会儿!” 离开集市了,我静静地靠着马车壁,马车摇摇晃晃中脑袋也跟着晃,我本就没睡意,这般摇晃着更是不舒服。 马车走了没多久,马车忽然间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一句,“羌笛,你怎么在这里,难道我表哥表嫂出来游玩?” 听着这声音,我眨巴着眼睛看了一眼楚逸,而后掀开车幔看着骑在马背上的云公主! 一身男装在身的云公主,背上背着一柄剑,头发高高束起,看着那叫一个英姿飒爽!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一身装束的云公主,“云儿你不是去你师父哪儿吗?” 我这才说,云公主立马伸手拉着一旁另一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同样背着剑的男子,“表嫂,这是我大师兄。哦,我和师兄是要去和师父去溪谷汇合!” 我咽了咽口水,看着云公主一直没有松开拽着师兄袖子的手,我清了清嗓子,“云儿你还是喊我素月吧,我和你表哥没关系了!” “什么?怎么可能,是不是表哥又欺负你了?” 我摇头,“没有,我和他陌路人罢了。对了,楚逸也在这里,不晓得你们去的地方可不可以带旁人去,因为最近我们挺闲的,都四处逛。” 我的确是挺闲的,可是就在刚刚见到云公主那样拽着师兄的袖子,我总要确保了云公主和这个大师兄之间的关系,我才安心! 不然要是这云公主真的和谁私奔殉情了,我上哪儿找个这么投缘的女娃去! 云公主还没说话,楚逸就开口了,“我们要去的就是溪谷,正巧一路!”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楚逸,怎么没听楚逸说过呢! 楚逸朝我一笑,“溪谷谷主的女儿比武招亲,便是我和你说的好玩儿的地儿!” “楚小侯!你怎么在我表嫂的马车里,你出来,不许和我表嫂单独待一起!”云公主说着就一下了马背,上了马车,扯着楚逸的袖子就要将楚逸给拖出去! 我有些错愕地看着这两人,默默地看着他们之间拉扯! 说句自私的话,我一直觉得小黑和云公主性子很适合,这两人只要在一起,那就是火与水共存,那叫一个不安生! 云公主不放手就是要将楚逸拉下马车,而楚逸却出奇的幼稚非是不让云公主拉动…… 我瞧着这两人闹得有些久,拍了拍他们俩,“一起走吧,这马车也大!” 想了想我又说,“云儿,我和顾清禹没关系了,你还是喊我素月的好!” “为什么没关系了?” “嗯,因为那是孽缘!既然是孽缘,早点儿断了对大家都好!” “可是表…素月,你真要去溪谷?我听师兄说这次溪谷谷主好像专门请了表哥,我刚刚还以为你是和表哥一道呢……”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24回、欢喜冤家悄然来 云公主的话让我一愣,真是狭路相逢。 “你说溪谷之行顾清禹也会去?” 我定睛看着云公主,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再次求证道。 怎么可能,他不是这段时间要和纤纤成亲吗?怎么可能有时间赶去溪谷做客! 再说了,顾清禹是个会去做客的主? 不论我怎么想,我都想不到顾清禹前去做客的样子,那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顾清禹。 一想着什么不是我认识的顾清禹,我就觉得好笑。 我根本不曾认识过顾清禹,又怎么会了解他的那些处事和交集! 他都能同纤纤翻云覆雨,还有什么是我能想得到的! 我看着云公主一笑,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他做他的客,我和小黑玩儿我们的,互不影响!” 最后云公主还是将小黑给拉了出去,反客为主地上了马车,在马车里陪着我。 “素月,你和我表哥是闹着玩儿的还是真的?我怎么觉得好像发生了些什么似的。你能告诉我,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伸手拉着云公主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真的没发生什么,就是我和他以后没关系了。我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关!” 我此刻能对云公主说的这么轻巧,着实有些超乎我自己的想象。 我第一次在没了关系后这么坦然地面对我和顾清禹的关系,也面对我们之间崩了这件事! 眼下这样对云公主说,我表示很不错,至少我做到了不以顾清禹为重,做到了再提和顾清禹之间的事情心口没有那么难受! 正如我所说,不就是一个顾清禹嘛!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没有遇见顾清禹的那几年我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嘛! 很多时候不逼自己一把自己都不晓得自己的极限在何方。 和公主说了这些话后,我觉得这几天心里面压着的那一点儿不舒服的情绪也都消失了。 这就是所谓的交流的影响吧! 云公主并没有再过多地问我和顾清禹之间的事情,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而是给我讲解溪谷周遭的事情,说了不少溪谷的趣事。 例如这一次溪谷谷主请了不少人前去观礼,为的就是他那掌上明珠的婚事。 从云公主的口中我大概是听明白了,这位溪谷谷主的掌上明珠那叫一个彪悍! 说是这位姑娘曾经放出豪言壮语,若是打架打不赢她的休想娶她,所以这才有了这一次的比武招亲! 我咽了咽口水默默地为这位姑娘竖起了拇指,又是个厉害的任务! 只是不晓得这样彪悍率性的姑娘最后真的是会嫁给武力? 本来是我们四人的,眼下却是变成了六人! 云公主和我在马车里面坐着,而竖琴骑马、羌笛也骑马,至于小黑嘛,就是充当了车夫。 虽然这一路上小黑也一直充当着车夫,可是这一次还是第一次云公主充当了车夫,云公主那嘴都笑裂到了耳后根…… 我实在是觉得这俩家伙有些幼稚,也不晓得他们这样聊天为了什么,不过我倒是觉得至少可以解闷儿! “楚小侯,我回京城后要去告诉楚侯,说你给本公主当过车夫!”云公主掀开车幔凑近楚逸身后,拍了拍楚逸的肩膀环抱着双手笑得那叫一个贼! 楚逸则是没有搭理云公主,而是一个大力直接将云公主给扯了出去,直接就丢下了马车…… 这一幕看得我瞠目结舌! 小黑你也真是敢丢,这可是公主,金枝玉叶,这要是摔哪儿了,我看你咋说! 楚逸一勒缰绳将马车给停了下来,坐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云公主,“我回京也告诉我爹,说是我把公主扔地上!” 我伸手扶额,跳下了马车走到云公主身侧,“云儿,你没事吧,脚有没有扭到?” 楚逸只是瞥了她一眼,看着我,“月儿你别管她,她那腿能扭到才怪!” “小师妹,你没事吧!”云儿的大师兄伸手就要去搀扶云公主。 云公主这是微微侧身,而后挺直了脊背看着坐在马车外拿着缰绳的楚逸,哼了一声,“我不走,谁把我扔下来的谁把我给抱上去,楚小侯你给我记着,咱俩的梁子又结上了!” 我咽了咽唾沫站起身搓了搓手看着楚逸,“小黑,你不该把云儿丢下马车的,真要是摔了哪儿不好!” 见楚逸看着我,我继续说,“做错事就要勇于承认错误,既然是你把云儿丢下去的,那你把她抱上去呗……” 虽然我也晓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可是这个观念在我这里着实没有多么的深刻。 毕竟我在军营带了几年,对那观念真的提不起来! “月儿,上马车,她有她师兄管,死不了!”楚逸直接下了马车将我给提上了马车,扬了一鞭子马儿吃痛就朝着前面奔去! 我眨巴这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赶车的楚逸,这小黑有点儿不对劲儿啊! 没事儿和一姑娘较劲儿做什么,还这么孩子气! 我揪着楚逸的衣裳,“停车停车,你再不停车我就跳了啊!” 在我的威逼之下楚逸勒住了缰绳,扭头看着我,“好吧好吧,你别动气。我去把她抱来!” 楚逸心不甘情不愿地跳下了马车,转身就朝着马车后面走了去! 刚刚那一鞭子马儿还是跑了好远,我坐在马车里将脑袋从车窗你探出去,看了好一会儿可算是看着楚逸和云公主的身影。 楚逸背着云公主,而云公主两只手揪着楚逸的耳朵,两人朝我这边款款而来…… 虽然听着楚熙厉声吼云公主的声音和云公主得意的笑声,可我却该死的觉得他们这样很和谐…… 以至于我压根儿没看见那后面骑着马跟在他们身侧的大师兄。 楚逸将云公主放上马车之后,冷哼了一声对云公主说,“要不是看在月儿的面子上,我管你死活!” “哼,楚小侯你倒是厉害啊,仗着我表嫂和我表哥闹矛盾,你就从中作梗,故意拐着我表嫂跑,你是何居心!你记着,只要这段时间本公主在表嫂身边,你就休想对我表嫂动手动脚的!哼!” 云公主叉腰说了一嘴,而后挽着我的胳膊,“表嫂你别怕,我保护你!” 我看着楚逸那一副恨不得将云公主撕了的神情,伸手摸了摸鼻子吸了一口气,“小黑啊,我们赶紧赶路吧,我也想早点儿到溪谷,看看溪谷的风光!” 我的祖宗,这俩平日里也不怎么来往的家伙,怎么一见面恨不得要把彼此给吃了? 我倒是晓得这两人之前似乎还因为我的缘故有着一个什么婚约,不过那不是作废了吗! 难道是因为那次我说了那样的话,所以才导致他们二人之间成了如今这针锋相对恨不得吃了对方的样子? 鉴于楚逸正在赶马车,云公主和我坐在马车里。 云公主靠在我的肩膀上,愤愤道,“表嫂我跟你说,这楚小侯就是个混球,你千万别被他迷惑了!哪有人会拐着有夫之妇出去玩耍的,不是个东西!还把我给丢下马车,真是的,一点儿不晓得怜香惜玉!” 云公主开始还在说着小黑和我的事,转瞬就说道楚逸丢她下马车的事情上…… 这话茬子转变的太快,让我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云儿,我怎么觉得你和小黑俩好像有什么矛盾,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听着云儿这话总感觉她字里行间都针对这楚逸,可是这楚逸也不是个会得罪人的主,更何况这主还是个公主。 小黑最是不喜欢和女子打交道,怎么会和云公主闹成这个样子? 也许,这其中有不少我不晓得的事情。 看来我改天得好好问问楚逸了。 我也不能单方向地听云公主的话,去说小黑什么。 但是,就刚刚小黑将云公主丢下马车的这个举动,着实吓我一跳,也让我不得不重新认识一下楚逸。 这么幼稚这么孩子心性的楚逸是我认识的那个小黑吗? 本来我是很想和公主再说一遍我和顾清禹没有关系,可是耳边全是云公主数落小黑的言语,我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赶路了几个时辰,天色也渐晚,我们等人决心在这一处避风处休息休息明日再赶路! 云儿的大师兄是个实干的,一个人去找柴火,说是夜里会冷。 我也准备去,谁知道楚逸挡住了我的去路,直接一弯腰将坐在石块上休息的云公主给提了起来,“赶了一天的路,月儿你好好休息,我们去打野味!” “不是,我这……” 我一句话没说出口,楚逸对竖琴和羌笛说,“照顾好你们家小姐,不要让她随便走,这夜里不晓得安全与否!” 我眼睁睁看着楚逸拎着云公主就去打野味了,而我这个时候只能和竖琴羌笛在这个地方静静地坐着等他们! 刚刚楚逸那动作真是让我哭笑不得,到底有没有将云公主当成女儿家! 我改日寻了个时间一定要好好跟他说说,不然他和云儿这梁子越结越大,可怎么是好! 天上的月亮倒是不错,皎洁的月光将我们的身影拉在了地上。 竖琴和羌笛一左一右地在我身侧坐着,“小姐,我们真的要去溪谷吗?云公主不是说姑爷会去吗?” 我一听竖琴口里出来姑爷二字,一个眼刀就扫了过去,“哪儿来的姑爷,我最后再说一次,我和顾清禹没有关系了。你们若是想要姑爷,以后我再给你们找一个就是了!” 竖琴识相地瘪了瘪嘴,“哦。” 我叹了一口气,爷察觉到我刚刚的语气不好,拉着竖琴的手,“琴儿你应该晓得我的性子,我既然决定了的事情,没有谁能改变!更何况是这件事!哪怕他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对他产生哪些别样的情分。” 没了缘分便是没了缘分,别的不用多说。 一别两宽,各自珍重! 这是我能对顾清禹的最大限度的祝福,也是我最大忍让度! 我单手支撑着脑袋,却想着若是和顾清禹在溪谷相遇,皆是他携着纤纤而去,那般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又该如何与他打招呼…… 这个问题在我脑子里面回环了好几遍,最终依旧没有答案。 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皆是见到了再做打算。 “琴儿,如果到溪谷见到顾清禹。如果,我说如果万一我有什么冲动的表现,你们记得把我给打晕!” “为什么?”羌笛问。 我清了清嗓子,“不是啊,我只是担心我到时候还是会手撕顾清禹,那样不是很丢我们的面子嘛!”  “可是不一定遇得上……” 我叹了一口气,“是啊,不一定遇得上。”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25回、素素你要我如何 曾经我以为我如果有个遮风避雨的小院,躲避过了选秀,随便找个人娶我然后就可以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扭头看了一眼你一言我一语的身后,那里火堆烧得旺旺的,小黑和云公主打的一只野兔在上面烤着滋溜滋溜地响。 身后楚逸和云公主你说我,我怼你的话语不绝于耳。 在这样的情景下,我忽然看着天上的月亮就想起了顾清禹。 如果是我和他如现在一般生起一堆小火,火上烤着野鸡或者野兔,我们又会说些什么? 长长吁了一口气,我看着天上的半个月亮,今夜的月亮总是让我想起顾清禹。 纵使我见到过他那日与纤纤那般,可今夜我却恨不起他来,就好像一切的爱恨情仇在这样的月色下什么都不是了。 大家玩归玩,夜深后我们四个女子一同上了马车,在马车里面将就了一夜,小黑和大师兄则是在外面随便休息。 这一夜我们在马车里并没有睡好,第二天一早就听见了山鸡鸣叫的声音,我听着声音便醒了过来,打了个哈欠看着靠在我腿上的云公主和互相靠着对方入眠的竖琴和羌笛,我吸了一口气没有打搅她们。 本来我想着这会儿还早,可谁知那山鸡倒是越叫越起劲儿,她们三人也都醒了过来。 全醒了之后,我掀开车幔看着在火堆边坐着的楚逸和大师兄,“你们是一夜没睡?” “月儿醒了,现在还早,要不要再睡会儿?”楚逸蹭起头看着我,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云公主,见云公主瞥了楚逸一眼,我急忙说,“睡够了,咱们赶路吧!” 竖琴和羌笛倒是下了马车,云公主勾着我的手腕脑袋靠在我的肩胛上,“我再睡睡!” “睡什么睡,起来!”楚逸一个健步而来,伸手就将勾着我手臂的云公主给拉了出去,直接带着云公主就上了马背,骑在马背上对羌笛说,“马车你来赶!” 话音落,楚逸已经夹紧马腹带着云公主如离弦的箭似的奔了出去。 这一幕看得我莫名其妙,我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云公主的大师兄,“那个云儿的大师兄,云儿平日里就喜欢和人这样相处?” 她和楚逸的相处那简直就是我看你不顺眼,就是想时时说话都欺负着你! “回夫人,小师妹平日与这几日截然不同,我也觉得奇怪,好像小师妹和那位公子有深仇大恨似的!” 听了大师兄的话,我摸了摸鼻翼,“走吧,他们俩还不晓得骑马奔哪儿去了!” 他们骑马倒是很快,我们在后面一路追去,不见楚逸和云公主的半点儿踪迹。好在这一路上大师兄也是个识路的。 赶路赶了半日,天上的日头毒了起来,我坐在马车里都觉得有点儿热,便掀开车幔对羌笛说,“我们歇歇吧,那俩家伙见我们没跟上去定然会折回来的!” 今天的天气那叫一个毒,就连这吹过的风都带着一股子热气。 我扬手做扇扇着风,擦着汗不解地说,“就算是变天也没这么变得快的吧,怎么越是朝着这边走这日头越毒,可热死了!” “夫人有所不知,这溪谷在东,算是极热之地了。”大师兄含蓄笑着解释道。 我这才点了点头,看着大师兄笑了笑,“是我孤陋寡闻了。也就是说越是到溪谷,这天气也就越热,对吧!” 大师兄点头,我咽了咽口水,“这前面也不晓得有没有茶棚,这时候可真想喝碗茶解渴。” 我们在原地歇息了一炷香的时间,也不见楚逸带着云公主回来,随后我们便一同继续赶路。 这水袋里面的水都快喝得差不多了,这真的是越来越热,热得我觉得自己身上穿的太厚了。 又赶路赶了几个时辰,我将脑袋探出车窗看着外面,眼瞧着前面有一间茶棚,我欣喜地叫着,“太好了,可算是看见茶棚了!” 羌笛扬鞭,马车快了不少,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一碗凉茶,真是越想越渴! 马车停下的时候,竖琴和羌笛的声音同时响起,“小姐!” 我笑着就掀开车幔跳下了马车,仰头看着羌笛和竖琴,“怎么了!” 问完这话我的目光也触及到了一遍的一拨人,而那其中认识的便有三个。 我转身就要走,却被虚谷子喊住了! “见着楚小子的时候,老头子就想着你也不远了,可算是见着了!丫头,你……”虚谷子走了上前,伸手拉着我就往他们那一桌走了过去。 我扫了一眼一身玄衣的顾清禹,而后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仰头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四碗茶,谢谢!” “好嘞!”茶棚小二哥答道。 饶是我面上淡定如斯,可是我的手却不知如何安放,在桌上轻轻敲打着。 我对面坐着顾清禹和纤纤,而楚逸和云公主则是在旁边的一桌,我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说话。 小二哥端着茶走过来,吆喝道,“客官您的茶!” 我端着茶碗仰头就将一碗茶全都喝下去,放下碗对小二说,“小二哥,再给我来一碗,我渴得厉害!” 说完这话我目光略过顾清禹等人起身直接走到小黑和云公主那一桌招呼竖琴羌笛和大师兄坐下,我笑着说,“咱们以茶代酒喝一碗,谢谢你们陪着我!” “一块儿走一块儿走,老头子可想和你一起闯荡江湖呢!”虚谷子又凑着来了我们这一桌,一边笑一边说,还时不时看顾清禹那一桌一眼。 我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波澜,可是被我硬生生压下去罢了! 喝了两碗茶,我起身上了马车,将脑袋从车窗里探了出去,“走吧,不是还要赶路吗!” 放下窗幔的那一瞬,我只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都说了没有干系,为什么看着他们并排而坐,我这心里就这么的不是滋味儿? 他能做到见到我时眼神里古水无波,能做到见到我时如同陌路,这是我比不了的。 我察觉到羌笛上了马车,也就是这一瞬竖琴说,“楚公子,云公主,告辞!” 羌笛赶着马儿,马车就向前驶去,我坐在马车里面深吸一口气掀开车窗窗幔对竖琴说,“琴儿你说的好!” 楚逸既然能和云公主在那茶棚处等我们,也许是在茶棚里见到了顾清禹,故而并没有回来寻我们…… 我也不该说什么,也不该奢求什么小黑能回来同我一说理由。 亦或许楚逸也知晓顾清禹会在茶棚歇脚,所以快一步到茶棚,这样两厢都不会走,静候着我的到来。 刚刚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我们的马车前脚走,后面的马蹄声响彻耳边,除却马蹄声还有这楚逸和云公主的呼唤声。 他们骑马的终究是比我们的马车快些,上前便将我们的马车给拦了下来。 楚逸一个健步就冲了进来,看着我说,“昨夜公主说顾清禹也要去溪谷,我算了路程知晓那其中有一处茶棚是必经之地,所以带着公主去了茶棚,既是等你也是等顾清禹!” 我静静地看着小黑解释,他又说,“月儿,我知道我逼你太紧,可是我不能再让顾清禹有任何的机会。我……” “你同他讲了什么?”我抬眸直视着他,问道。 一般小黑这般解释这般说话的时候,往往做的不单单是他说的那些。 见小黑沉默不语,我也没有继续问,只是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说过我不想再经历一次,我以为你懂我的意思!” “闯荡江湖我自己带着竖琴羌笛也可以的,去了溪谷之后,我们还是分道扬镳吧!你要的,我给不了!” 我说着就闭上了双眼不去看楚逸,很多事情说破了就不好听。 既然和小黑没有那种以后,那就现在让他死心也罢! 楚逸出了马车,云公主又上来了。 “表嫂你和表哥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表哥……” “够了!再提顾清禹你也给我下去!” 我心里烦得很,原本这几天才花时间将心里面那不好的情绪给压制下去,谁成想今日倒是有全面爆发的趋势。 我吼了云公主一句,她也就没有在说话了,却也没有下马车! 夕阳西下,我也不曾欣赏过那火烧云的美景,心里委实烦得很! 这一连着赶了好几天的路,我其实一直都晓得顾清禹和纤纤那一拨人在我们后面不远处。 “小姐,楚公子说前面进了谷口就到溪谷地界了,可以透透气看看风光了!”羌笛的声音隔着车幔传了进来。 进了溪谷,我们便下了马车,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毕竟我不是溪谷的客人,所以也不用去拜访溪谷谷主! 全然就是来溪谷看看风光,领略一下风土人情的! 当天夜里,吃了东西回了自己的屋子后,我却热得睡不着! 穿着衣裳起身出了自己的房间,我这段时间都在赶路,也没时间打听溪谷好玩的地方! 今儿在吃饭的时候我听隔壁桌的人说着溪谷向西走百余步便能看见一条溪,而后沿着溪流逆流而上便能看见溪潭,说那里极其凉爽! 这溪谷真的是热,就这样坐着我都觉得汗流浃背,更别提是盖着被子睡觉了。 我走了出去,看着天空中的月亮,又圆又大很是好看。 走在月光下,我向西走着走着,本也就是想碰碰运气,谁晓得还真的就看见了一条溪水。 我想着那时候听见的话,好奇心一起我便顺着溪水逆流而上,果然是越是往上走就越是凉快舒服。 我仰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月亮如银盘发着清寒的光辉,而这溪水周遭的青草在这清寒光辉下看着更是活力满满! 走了很久很久,听着那前方的潺潺声,眼前那一汪溪潭中倒映着清辉的月亮。 水面很平很静,月亮在水面上就像是另一个月亮,好像是将天都倒了过来! 我弯下身子拘了一捧水,水触到我手的那一瞬,简直舒服得不行! 水并不冰,可是却让人觉得极其舒服。 冥冥中就好像那水中有什么在召唤我似的,我站起身子一步一步朝着那溪潭中走去…… 水没过小腿、没过大腿、渐渐地没到了脖颈,可是我却觉得浑身的疲劳和身心上的压抑难受全都在着水中渐渐消散! 就在我准备将脑袋栽进水中时,耳边却忽然响起顾清禹的声音,那样的急切那样的紧张。 我冷笑一声,“卢素月你没救了,居然还能幻听他叫你!” 忽然腰上一紧,整个人被大力卷入怀中死死地禁锢着,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我好不容易走到溪潭中央就被人给带到了溪边。 “寻死?素素你要我如何!”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26回、清禹休书内容现 见到顾清禹这一瞬,我整个人有些懵,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此刻被顾清禹抱了个满怀! 我推搡着,低吼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松开我!” 我浑身湿湿的,衣裳紧贴着身子,再加上这个时候被顾清禹全部禁锢在怀里,很是不舒服! 我想也没想低头就在他肩上咬了一口,直到满嘴是血,嘴角已经有血留了下来,一口气就这样堵在我心里。 我慢慢松开牙关,看着他,“给休书的是你,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也是你,现在你凭的又是什么来这般对我动手动脚?” 憋足一口气,我大力一推直接将顾清禹给推到在一边,自顾自地站起身拧干自己的衣裳。 “你,不是要投水自尽?” 自打上岸后没开口的顾清禹看着我说,而后脸上扯出一抹笑容,“是我将你想得太脆弱了!” 顾清禹这般说着,我心口一堵,前些日子压制着的怒火犹如山洪暴发似的呼啸而来,我扬手一耳光抽在他的脸上,冷笑着,“脆弱?就因为我不脆弱,所以你这般糟践我!顾清禹,你的心呢!” 这一巴掌十成十地用力,顾清禹那本就有些苍白的脸上刚刚的巴掌印子十足明显。 被我这样一耳光抽上去,顾清禹却没怒,只是一双眸子凝在我的视线上。 我甩手便折身向前走去,没有多看顾清禹一眼。 可是面上做到了不理会他,耳边却听着那摩擦着岸边石子的声音,我还是狠不下那个心停了下来回头看去。 一贯清修之人此刻却在地上蠕动着,手向前一步一步地爬着,他的嘴角挂着血丝。 “素素,我一贯希望你坚强,不要学会脆弱。”他的声音听着颤巍不止,眼泪眼角滑落了下来,在月光下让人看得心更加揪着。 我告诉自己不能被顾清禹的假象给骗住,我并没有上前,眼睁睁看着顾清禹从地上一点一点地蠕动到他轮椅的位置。 他借着轮椅慢慢在地上坐起身,从轮椅的垫子下面拿出了一个信封。 一个看起来就是被撕过再拼接好的信封,而那个信封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上面的休书二字一如当时的刺眼和刺心。 顾清禹拿着那个破败的信封递颤抖着手递给我,“这个,你收着。” 都这个时候了还敢给我休书,顾清禹你很行啊! 我蹲下身从顾清禹手中将那休书一把扯了过来作势又要撕,双手手腕却是被顾清禹给捏住了,他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我,他双唇紧紧抿着,开口说话的时候血水流满了下巴。 “拿着,不管你如何恨我,素素你拿着!” 他说完这话松开了我的手,硬生生吸了一口气将口中的血给咽了下去。 我看着他喉头滚动的那一瞬,心疼得窒息。 我忍着泪推开他的手,故作豪爽地说,“好,拿着就拿着,不就是想说我是被你休的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将那封休书揣进怀中,眼泪还是不可预料地掉了下来,我伸手抹去眼角的泪,“顾清禹,是不是收了你的休书,我们之间就从此再无瓜葛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下巴上都是血迹,看得我又是担心又是害怕。 担心的是他的身体到底如何了,害怕的是他的回答会不会如问休书时一样…… 我慢慢站起身等着他的回答,他伸手抹掉下巴上的血迹,咽了一口,“如果可以的话……” “好,我明白了,你不用说了!” 我再也没看顾清禹大步,迈步向前走去。 离开顾清禹的那一瞬,眼泪刷拉拉地掉了下来,心口头疼得那叫一个不能自已。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被伤到支离破碎了不会回头,哪怕是真的支离破碎了可我还在找理由,还在为顾清禹寻找一理由。 我可真是懦弱真是无能,也真是活得卑微,尤在顾清禹的面前更甚! 我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客栈,回了我自己的房间,我呆呆地坐在木凳上,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就是一口喝。 都说茶能解渴,可是为什么茶止不了泪? 喝的一口茶,也流了一脸泪。 浑身湿透可我却一点儿都觉不到冷,许是溪谷的气温高吧。 我将揣进怀中的休书拿了出来放在桌上,那休书的信封都是被粘过的。 我很清楚,这就是上一次他给我的那一封休书。 我自嘲地笑着,“顾清禹,连给个休书都不愿重新写,你还真是有心了。” 忽然有人敲门,我看了一眼房门,伸手抹掉眼泪问了一声,“谁啊!” “表嫂,是我……”房门外传来云公主的声音,我想了想还是起身去开了门。 也不能让云公主一直喊我表嫂,毕竟我和顾清禹间已没了瓜葛。 开了门,云公主走了进来,当下看着我就大吃一惊,“怎么搞的,我听掌柜的说你出去了,怎么湿着一身回来了。” 我没有解释,只是拉着云公主走了到桌旁,指着那桌上的休书对云公主说,“以后,别再喊我表嫂了!” 我在凳子上坐下,双目看着桌上的休书,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云公主笑道,“我这是第二次拿休书了,你表哥也真是有心,还这么大老远地又把休书给我送来。真的很了不起!” 明明我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要哭,可是不晓得是怎么的,话到嘴边我声音都不听我的使唤,打着哭腔泪水已经掉了下来。 上一次还没看过这休书,就被我给撕了。 这一次他既然又给我送来,怎么样我也得好好看看,不能白白废了顾清禹一番辛苦! 我吸了吸鼻子,双手放在桌上接近那一封休书。 手有些不听使唤地颤抖着,颤颤巍巍地将信封给撕开,将里面的东西信纸拿了出来。 看着那满是裂纹的信纸,我还没说话,云公主倒是已经笑了出声,“表嫂,你逗我呢,这一看就是撕了再拼接了粘上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那满是裂纹的信纸给掀开了。 那上面只有寥寥两竖字。 “爱一个人,你会是一辈子。可恨一个人,也许就是一时。素素,我不值得你等。” 看着这信纸上的字,我眼泪倏地落了下来,我擦干眼泪拿着一旁云公主的手,“云儿你帮我看看,这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不是休书吗,顾清禹不是要给我休书吗……” 我伸手就将信纸对折揣进了怀中,我起身拉开门就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那时恨他有多深,这是想见他就有多急! 云公主在后面边追我边问,“表嫂你要去哪儿,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疯了一样地朝着溪流那一处跑去,那时候他吐血了,那时候他在地上一步一步地爬着到的轮椅边…… 他的内力不能再乱用了,不然毒性要是压制不住怎么办! 可是,可是他…… 可是他在水中将我带到岸边的时候,他分明用的就是内力和轻功…… 不,顾清禹你不能有事,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事情没有解决和说清楚! 我一路向西跑着过去,我整个脑子都是乱的,整个心都是颤的,我怕顾清禹和我之间就此断了,我也怕他就此出什么三长两短。 我疯了一样地跑了去,可是当我到那边的时候,已经没了的顾清禹的身影。 没了他的身影,我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仰天嚎叫,“不,顾清禹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明明是休书的,就该是休书,该是休书…… 为什么,顾清禹你为什么要这样。 那一封信是我那天撕碎的,他是不是一点一点将碎纸捡了起来,然后一点一点拼接粘起来? 那样的顾清禹…… 这一刻我竟然希望那就是休书,如此的话我还不至于想到顾清禹那些样子时心口有多痛。 可,这一刻切实被顾清禹给骗了去。 他晓得那时候给我休书,我并不会看。或许他只是没想到我会将那休书给撕了丢在门外,他做这一切还真是让我不知如何面对! 我长吁了一口气,眼泪模糊了双眼,这一刻已经丢了神识、丢了自己的理智。 我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云公主,“带我去见溪谷谷主。” 顾清禹既然是溪谷谷主的贵客,那么他应该是住在谷主安排的住所,去见溪谷谷主就能见到顾清禹。 我不住地点着头,对,去见溪谷谷主就能见到他。 云公主搀着我的手一个劲儿说好,不论我说什么他都顺着我。 可是最后云公主将我带回了客栈,将我往大堂的长木椅上一按,“表嫂,你冷静点,现在夜深了进不去找不了谷主,明日一早我们便去找,好不好!” 我没有说话,一双眼看着地面,那地面就像是出现幻境似的,全是顾清禹模样。 浑身的力气在看见那休书内容的那一瞬全然被吸走了,倏地我想起顾清禹给我的那个玉扳指。 他能拖皇帝给我,又一次让虚谷子给我,那东西定然不是寻常物件,一定对顾清禹来说很重要! 我按着云公主的手,“小黑呢,我要见他!” 既然是顾清禹重要的东西,我想我现在是要拿回来了。 我想拿回来了,那是顾清禹给我的! 这事情的变化还真是快得我都跟不上,原本我以为我不会找小黑将拿东西拿回来的,却不成想这才几天的时间,我竟要亲自去拿回来。 提到小黑,我这才想起从入夜后我就不曾见过他,不知他在哪儿去了。 我执拗地要去楚逸的房间找他,可是当我和云公主在楚逸的房门前敲了好一会儿的门,却根本没有人开门。 我和云公主对视一眼,云公主直接一脚就将门给踹开了。 看着屋子里面空空如也,只是那桌上留有一张铺开的宣纸。 云公主快一步走了进去,伸手将那宣纸拿了起来,“表嫂,楚小侯走了。说是,说是有些要紧事情要去处理,还说处理完事情会来找你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了上去从云公主手中将宣纸拿了出来,看着那上面的字,鼻尖有些发酸,小黑走了,悄无声息地就走了。 我跌坐在凳子上,仰头看着房顶,“云儿,有些时候最可怕的不是真的分别,而是不诉离别便已然别离。”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27回、面纱渐渐被掀开 小黑不辞而别,顾清禹我也找不到。 月色很好,可我却第一次觉得心凉身凉。 我一个人在墙边蹲着,任凭云公主来说了我几次,可我却根本就找不到一丁点儿说服我自己去睡的理由。 我虽然不是善良之人,可是我却对顾清禹做了那样的事情,明知道他的腿不行,却还是冷眼旁观地看着他一点一点像虫子一样地再那地上蠕动着去了轮椅边。 我还在他吐血后转身看你去,丝毫没有管他的死活。 我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可是我唯独对顾清禹做了我活到现在做的最为无道的事情,伤人于无形中。 扇在他脸上的那一巴掌,十成十的力道,一个手掌印印在了脸颊上,当时脸就有些红肿。 还有咬在他肩胛上的那一口,也是十成十的咬劲儿,满嘴的血,肩上的痕迹有多深,只有我自己清楚。 也是在那一刻,我才晓得我对顾清禹已经到了那个地步的恨意,曾有多深的恨意,现在就有多深的悔意,多深的难受。 我不该那样对他,我对谁都可以做到好一些,或者我会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亦或许我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为什么这些事情落在顾清禹的身上,我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做出的不少事情都是我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的! 在我不曾抽顾清禹大嘴巴的时候,我不曾想过又一日我还会这般抽别人大嘴巴,或许是我待顾清禹始终不同吧。 我在客栈外面的墙边蹲了一夜,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就冲进云公主的房间,要云公主带着我去找谷主,要去见顾清禹。 可是,我刚将云公主给拉着下了楼,迎面就遇上了虚谷子。 虚谷子见到我的时候,叹了一口气朝我招了招手,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在我被虚谷子招呼着坐下的时候,云公主迈步走了出去,似乎是有些别的事情。 我一人也估计顾忌不了两个人,只有坐在虚谷子跟前听他怎么说。 “你们小夫妻的事情,我这个老头子真是看不懂了!”虚谷子开口便说了这么一句,而后递了个东西给我,“这玉扳指楚小子给了我那徒儿,那小子让我一定要给你,这可是他的所有的家当了,你这丫头倒是好,随随便便就给别人!” 看着再一次落在我手上的玉扳指,我整个人都是颤抖的,眼泪浸在眼眶中,看着那玉扳指,低头深吻了一口,“老头儿,顾清禹呢,我找他有些事情没说好!” “他,昨夜离开了。” 虚谷子说了之后,一脸的倦容,“那小子这我行我素什么事都一人承担的性子老头子也是很不喜欢。不过既然已是我徒儿了,也不好再嫌弃他。” 他忽然凑近我跟前挑眉道,“丫头,你要是答应和我结拜了,老头子带着你去找他!” 我脸一僵,吁了一口气,“老头儿你是觉得我现在很闲,所以找点儿事情给我做,是也不是!” 说完这话,我别开眼眸不再看虚谷子。 我准备起身的时候,云公主已经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她那个大师兄。 云公主拉了条凳子在我们跟前坐下,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表嫂,刚刚大师兄说表哥已经不在谷里了,好像是昨夜便离开了溪谷……” 云公主说完这话,我想也没想一把抓住虚谷子的手,“好,我们结拜,你马上带我去找顾清禹!” 就这样,当下我们便继续赶路。 本来云公主不放心我,硬要跟着去,可是虚谷子说此行只能带我一人前去,就连羌笛和竖琴都不能带。 走之前,我将羌笛和竖琴托付给云公主。 我身边最为亲近的两个丫头不在我的身边,这件事情我很是不习惯,可是既然虚谷子是这样说的,我也没办法,唯有同意。 因为一切和顾清禹比起来,都没那么重要了。 我和虚谷子一人一匹马,翻身上马跟着虚谷子一起向前狂奔,出了溪谷,虚谷子对我说,“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给我确切的答复!” 自从认识虚谷子这么些时日,我认识的虚谷子都是那种老顽童一样童心未泯说话逗趣的老头子,可是眼下这认真这严肃的虚谷子让我很是不习惯,我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点头,“你问吧!” “你是否能做到,如果见到的顾清禹是个死的,你此生也不会再嫁。如果你能确信自己对他有这样一份心,那我带你去;如果不能确信,带你去,死的不是一个就是一双,这个孽老头子不想做!” 虚谷子说完这话,翻身下了马,牵着缰绳慢慢地走着。 我坐在马背上看着虚谷子这样,心中徒然生起一股不好的念头,开口问,“昨夜他是如何离开溪谷的?是和纤纤一起吗?” 虚谷子摇头,将缰绳拴在树上,而后席地而坐仰头看着我,“有些事不该我这个师父来说,只是若盼着我那徒儿来告诉你,恐怕是听不到的。” 原本就满心焦急,眼下见虚谷子这般,我也翻身下马将马儿拴在树上,在虚谷子身侧盘腿坐了下来。 “老头儿,我知道我对顾清禹的很多事情全然不知,可是我和他拜了天地也行了礼数。他对我如何,我自己晓得。既然不少事情你都知道,那你……” 我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伸手拍了虚谷子肩膀一下,“老头儿,咱俩可是结拜了的,算起来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妹子了。你是不是该为了你妹子的幸福透露透露顾清禹那些我不知晓的事情呢!” 我心里一拧,没想到这结拜还可以这么用,我索性直接伸手勾着虚谷子的手,“不管哪边,按咱俩的,那顾清禹就是你妹夫,你帮妹子了解一下妹夫有错吗!再说了,按顾清禹那边,我就是你徒媳,为了你徒儿的美好生活,你这个当师父的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一下顾清禹的事情!总之,不论哪一边,你都应该说!” 虚谷子一脸错愕,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小女娃,老头子只是觉得你好玩,想和你结拜一下去玩儿,没带你这样于情于理来套话!” “我不管,反正提出结拜的是你,你也说了只要结拜就带我去见顾清禹。你不许说话不算数的!” 看虚谷子这样子,显然是晓得不少事情,眼下我也不需要知道太多,一切的事情都可以在见到顾清禹后再来说那些! 我起身摸了摸马儿的脑袋,对坐在地上的虚谷子说,“老头儿,他昨夜就走了,咱们再不走就不好赶上了!” 我翻身上了马背,虚谷子看了我一眼,眉头蹙着笑,“老头子这是结拜了个麻烦精!” 我才不管他说什么呢,反正虚谷子这棵大树我目前是抱定了! 虚谷子没有再问我先前的那个问题,只是说,“你如果还是没确定好自己的心,那到时候若是有人问,你就说你是他旧友!” 虚谷子这般说,那便是要带我去了。 想着昨晚上顾清禹那样子的情形,我这心里委实乐不起来。 对于顾清禹的事情,我真的可以说是一点儿都不了解。 可是,我还是有个问题,昨晚顾清禹是如何离开溪谷的? 那时候的他,独自一己之力怕是难出溪谷吧! 我再次看向虚谷子,他却是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而后扬鞭飞速而去。 我在他后面紧紧跟随,这一路上虚谷子后来也没说过些什么。 我们出发的时候还是清晨,可是这一路都在狂奔着,不自觉间竟已经到傍晚了。 我们途径一个小村郭,扭头对我说,“今夜在这里住下,明天再赶路吧!” 本来我也不知道我们是要去哪儿,所以不论虚谷子说什么,我都点头说好。 我们在一个农户家借住了一宿,这一夜我躺在这农户家的床上,根本就睡不着。 清寒的月光从窗户里面投了进来,我本就是和衣而睡,眼下下床穿上鞋子我便走了出去。 我在这农户家外面的田埂上坐着,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不免又想着昨夜的月亮,在溪谷的月亮比这一夜的还要大也还要圆,可昨夜和今夜我的情绪是截然不同的。 想着昨夜和顾清禹在溪潭边那般,现在想想还真是不该。 他是个男人,我却扬手就是一耳光抽了上去,也没想过他要是被旁人见到会是个什么样子,丝毫没有考虑过这些事。 都说着男人的膝盖和脸那是顶重要的东西,可顾清禹的腿本就有问题,而这脸却又被我给扇了…… “那小子……” 虚谷子忽然出声,着实吓了我一跳。 我咽了咽唾沫勉强压压惊,扭头看着在我身侧坐了下来的虚谷子,“你也睡不着?” “那个地方我也有几十年不曾回去过了。真要说起来,自离开后就没回去过。”虚谷子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一双眸子落在那月亮上,眸子里面有着我看不懂的波澜,好像是在回忆些什么,又好像是在感叹些什么。 总之,有些复杂,我没看懂。 可是,看出了点东西,那就是里面有着一种叫眷念的情愫。 我心想,难道虚谷子这一次是要带我去那个他能眷念的地方? 我们不是要去找顾清禹吗,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神情? “你将那玉扳指放好,届时不要让他人看到!”虚谷子交代了一句,便起身就走。 看着虚谷子的身影,我将挂在脖子上的玉扳指拉了出来仔细看了几眼,发现这玉扳指在月亮之下看着更是好看。 我在田埂上待了好一会儿,过后回了屋子。 这一夜没怎么睡,第二日天蒙蒙亮我便起身。 这农户起得本就早,我们同他们道了谢之后,便翻身上了马。 又是半日的赶路,虚谷子对我说,“前面便可以到了。” 我看着前面城门上写的海城,蹙着眉看着那两个字,“顾清禹在海城?” 虚谷子没有说话,整个人正常的有点儿不对劲儿! 他带着我进了海城,而后直接带着我去了成衣店。 原本我一位虚谷子是要给我换一身衣裳,谁知我在店中坐着凳子喝着茶等着虚谷子换衣裳。 喝了几杯茶,虚谷子才走楼上走了下来。 原本衣衫褴褛的虚谷子换了身青衣长袍,就连一贯毛躁的头发也束了起来,胡须也打理过了。 从楼上款款而下的虚谷子让我完全没有想到,我愣愣地看着这个人,惊诧得嘴微张着。 广袖衣冠在身,果真如我当时想的一样,这样一装束瞬间仙风道骨。 他付了钱带着我走了出去,而后却是直接去了马肆将马儿给寄养了。 “我们骑什么?” 我急忙伸手拦住虚谷子,他却只是淡淡地说,“剩下的路,用不上马匹。” 我跟着虚谷子在海城的街道上走着,虚谷子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这里的变化也不大,我去买艘船,剩下的路我们需要过海!” 虚谷子带着我走到了西市,让我在一家茶馆喝着茶等他。 他轻车熟路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我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狐疑地看着虚谷子的背影,总感觉虚谷子对这里的熟悉程度不是一点半点儿! 他知道是谁带走了顾清禹,也知道顾清禹身上的毒,更加晓得顾清禹给我的那个玉扳指代表着什么。 以前我觉得他这么了解顾清禹,无非就是因为他是顾清禹的师父,这师父了解徒儿那是天经地义的。 可是,现在我并不这样认为。 或许,虚谷子和顾清禹之间的关系比我想的要复杂得多。 我喝了好几杯茶,虚谷子的身影再次入了我的眼,他走到了茶馆这里在我对面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后方才说。 “办妥了。今日风浪小,我们待会儿采购些吃食便出海!” 对于虚谷子说的,我什么都赞同。因为眼下我要找到顾清禹的所有希望全都在这个老头子的身上! 离开茶馆儿,去买了些吃的,跟着虚谷子一起去了渡口。 上了船后,我这才发现船上并没有摆渡的,变开口问了一句,“你来开这船?” 虚谷子没有说话,只是已经用船桨将从渡口移开了。 他划着船说,“会有人来接的。小丫头,真不知带你来是对是错。”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28回、清禹宠溺言妻名 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故而我也猜不透虚谷子这话中的意思。 我看着划船的虚谷子,很想问一句会是谁来接我们? 难道是和接顾清禹的人是一波吗? 一想着这个,我整个人都兴奋了,可我兴奋但是虚谷子脸上却是凝重。 这让我着实不晓得该不该表现出我很兴奋! 索性我就坐在船舱里面,这是我第一次坐船,所以我还是有些晕船,感觉头有些难受。 整个人在船里随着船荡漾着,有些不舒服。 也不知是真的晕乎得厉害还是这几日几夜都没好好休息,所以身子支撑不住了。 我靠在一边本是想要缓解一下这晕船的眩晕感,谁知道竟然靠着靠着的就睡着了过去。 空中有着很是好闻的香味,静心缺又不馥郁,淡淡的。 这一觉我睡得极好,我醒来的时候伸手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情形倒是有些懵。 怎么会是睡在床榻上? 我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哪知我刚刚下了床门就被推开了,走了进来一个穿着浅色衣裳的姑娘,“小姐您醒了,老爷吩咐过,您要是醒了便先歇着,奴婢这就去通知老爷!”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地看着那个已经转身走了出去的姑娘,狐疑地打量着这间屋子,倒也很是女儿家的布置,可是这里面的布局倒是有点儿眼熟。 可是,我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到到底是在哪儿见过。 于是我也就没有再多想,只当是女儿家的闺房都是一个样子罢了。 这个地方我不认得,我只记得我那时候在船舱里睡着了。 怎么一觉醒来人就到了这里? 虚谷子呢? 我穿上鞋子拉开门便走了出去,艳阳高照,日头高高地悬在天际,明晃晃地晒得我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我看着眼前这个院子,咬着唇谨慎地看着这个院子。 不多时,先前走了的姑娘又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的是虚谷子! 我一见虚谷子急忙走上前,“怎么回事,难道我们现在到了?” 虚谷子抬手挥了挥,那个姑娘便下去了。 虚谷子这才对我说,“我在船舱里给你点了熏香,有助你睡觉。眼下你住的这个院子,是我那徒儿他娘亲生前常住的院子!” 本来还有很多的话,顷刻间倒是一句都没有了。 我细细地打量着这个院子和那个屋子,心里一瞬了然于心。 起先就觉得这屋子的布局有些似曾相识,虽然这屋子里面的东西比起我见过的那些要繁琐和精致得多,但是大致的布局还是相同的! 原来,这里竟然是婆婆生前住过的地方。 虚谷子旋身在一侧的木凳上坐下来,目光四扫着这个院子,而后说,“她啊,是个死心眼的人,也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这一点上你们婆媳倒是很像。” 虚谷子说的极其轻极其慢,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门边,一脸的呆滞,仿若是看见了往昔时的场景。 我看着他嘴角上那笑,心里很是有感触。 原来虚谷子是认识顾清禹他娘亲的,似乎不止是认识这么简单…… 我站在一侧静静地陪着虚谷子,尽管我进不了他的回忆中去看看,可是从虚谷子嘴角的那一抹笑我能感受得出来,虚谷子和婆婆间应该是很要好的朋友。 这也是我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着他,其实虚谷子的年龄也就比起我爹和丞相大些,想必也没大太多。 不过是第一次见他时,他便是衣衫褴褛邋里邋遢的样子让我想当然的就以为这个人年纪挺大,是个老头儿…… “小丫头,你准备准备,我带你去见他。”虚谷子站起身,走到我身侧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胛,“不要怕,还有我!” 这样一句话却叫虚谷子说红了眼,我见他这样虽有疑惑,却也点头回了房间。 刚刚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我恍惚间有种错觉,好像他的话不是说给我,而是说给旁人的! 方才的那个姑娘给我备了一身衣裳,我换上干净的衣裳,任由那个姑娘给我打理了头发,这才跟着这个姑娘走了出去。 虚谷子在门口等着我,对我说,“小丫头,不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要做的只是静静地看着,明白吗!” 我口上答应着,实则我心里一千个不解一千个诧异,为什么只能静静地看着。 自从在那床上醒来之后,我这心里面就只剩下疑惑了! 虽然虚谷子说是他焚了香,有助于我睡觉。 可是换一种说法不就是他将我给迷晕,而后直接就来到了这个地方,我对怎么来这个地方的就完全是没有印象的! 我加快步伐走赶上虚谷子,小声问,“老头儿,这里是不是外面的人不能随便进来?” 我一问,虚谷子一下子止住了步伐,眸子落在我的脸上片刻,而后说,“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 他说完这话,就没有再说话,而是衣袂飘飘地大步向前走着。 我只好一路快步跟着他走,走了许久,他停了下来,我埋头一直走险些撞上他,及时停脚。 见虚谷子停了下来,我这才抬头看着眼前,门外种着两棵松树,朱红的木门上面便是府邸牌匾,上面写着白府,而两侧高悬的灯笼也写着白府。 我一愣,疑惑地看着虚谷子,却见虚谷子已经提步走了过去。 我只好跟着走上去,白府门口的家丁见到虚谷子的那一瞬间眼神里面满是惊诧! 就好像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人一样,有一个直接朝虚谷子鞠躬而后飞快地跑了进去,没过一会儿就走出了一个老太太。 那老太太穿的倒是素雅,却丝毫不会叫人觉得那衣裳便宜了去。 老太太在两个华服女子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见到虚谷子的时候便笑着上前捏了捏虚谷子的脸,“你这孩子,这都多少年了还晓得回来看看我这把子老骨头啊!” 虚谷子脸上露出我从未见过的笑容,反握着老太太的手,“这不一回来就赶来了嘛!” 虚谷子扭头看了我一眼,我急忙走上前行了个礼,“老夫人好!” 虽然我不晓得她到底是谁,可是在老人面前礼貌点儿还是好事! 虚谷子和老太太寒暄了几句之后,我们一起走进了府门。 看着那一只握着虚谷子手的老太太,其实我心里可疑惑了,也微微腹议,这老头儿自己来见客,还拉着我来,我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呀! 我们在花厅坐下,虚谷子倒是和老太太聊得很欢快,我朝虚谷子使了不知道多少眼神,他这才笑着对老太太说,“老夫人,那小子的伤有些严重,不晓得他现在……” “老妇就晓得你这孩子不会平白无故地回来,去吧。瑜儿照顾他都好几日了还是没醒。这体内的毒倒只是微微压制住,还需要等着他三舅从寒渊将血蛇蛇胆带回来服下才能暂且压制着。” 老太太说完这话而后将目光凝在我身上,“言儿,这姑娘是?” 完了完了,我该怎么回答! 虚谷子笑了一声,“一个旧友!” 虚谷子带着我离开花厅,径直带着我在白府里走着。 绕来绕去地走了不少的路,最后虚谷子带着我在一假山跟前停了下来,看了我一眼,“走吧!” 只见虚谷子在那假山上按了几下,而后这假山轰的一声倒是像一道门一样地移开了。 要不是以前见过顾清禹弄的那种可升降的小屋子,我现在见到这个定然会很惊诧。 我敲了一眼这假山开后的通道,想着立马就可以见到顾清禹了,我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屏气凝神跟着虚谷子走了进去,越是往里面走,就觉得里面越寒。 我和虚谷子站在拱形门前,虚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丫头,记住我的话,不论何人问,你都只能说你是他旧友,明白吗!” 我心里一连串的疑惑,根本就不晓得虚谷子说这话的意思。 我迈步朝着那透着寒气的屋子走了过去,伸手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屋子里空空如也,除却一张冒着寒气的床之外,再无其他。 而顾清禹此刻平躺在那寒气床上,双眸是紧闭着的,毫无声息。 寒气缭绕在他的周身,我快步走到他身边,跪坐在地上看着沉睡的顾清禹。 他脸颊上还有点点儿被我抽耳光的印记,我伸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还疼吗?” 没人回应,因为他根本就没醒。 我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轻轻拥着他的身子。 这个床兴许是寒冰的,我接近这床都觉得寒气逼人,碰到的地方整个人都凉得难受! “你冷不冷,我给你暖暖……” 紧紧抱着他,可我也不敢挪动他的身子,生怕出些什么差错。 “顾清禹,我们之间不管是我逼你,还是你伤我,根本就说不清了。先前我以为不就是个夫君而已,我离了你也可以活得很好,可是不是这样的。真就离开了后,我才发现你顾清禹在我心里的分量,没有人可以代替,也代替不了。就算是和别人在一起过的很开心,可是我总会想着如果那个情形下的人是你,那该多好。” 我捻眸看着顾清禹,他唇瓣惨白,脸色苍白着,浑身没有一丁点儿的温度。 我抬起头看着他脸颊上被我抽的痕迹,伸手轻轻地在上面摸了摸,“以后我让你打回来,好不好……” 不论我说什么,床上的顾清禹根本就没有反应,就好像是冬眠了一样。 我低头在他惨白的唇瓣上落下一吻,抿了抿他的唇,我不想看到他的唇那么的惨白那么的干。 在进这屋子见到他躺在寒冰床上的那一刻,我告诉我自己不能哭,不然眼泪要是掉下去被冻成小冰珠就不好了。 可是,在吻上他唇的那一瞬间,这些什么顾忌根本都不是可以顾忌的。 我察觉到眼泪滑过脸颊,我急忙伸手抹去眼泪,吸了一口气看着顾清禹,“休书我看了,你这人一点水准都没有。顾清禹,你这样是休不掉我的。” 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很冷,可渐渐地我适应了这里面的温度,我一手撑在冰床上,低头看着顾清禹的五官,伸手一点一点地描摹着他的五官,心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我有多久没有这样和顾清禹静距离接触,这样和他安安静静地相处了? 忽然想起我当时在他肩胛上咬了一口,当时我满嘴都是血,也不晓得他的肩胛到底如何了。 我急忙恢复跪坐,而后伸手便去解顾清禹腰间的系带。 他一身白色的中衣躺在这寒冰床上,我将那系带解开,伸手便要宽衣看他的肩胛。 也就是这一瞬,一直闭着眼不曾醒来的顾清禹眼皮颤了颤,而后双眼慢慢睁了开来。 我宽衣的手僵在半空,只见睁眼的顾清禹眸子微微一转,似是看着我的手。 也不晓得我是被人抓包不好意思还是咋地,我急忙伸手将顾清禹的衣裳系带系好,“我只是……” “嗯。”他鼻腔里出来了个嗯,让我手一时间不晓得拜在何处,我看着他醒了过来,急忙就要出去喊虚谷子,好让他来给顾清禹看看身子。 “素素……”他的手软而无力地勾着我的手,没有使劲儿,却也将我要出去喊虚谷子的步伐给阻止了。 我瞧着他滚动着喉头,似是渴了,我环视了一圈这屋子里,并没有什么茶壶,咬着唇对顾清禹说,“我去给你找点水……” 他眼睛微微捻了几下,而后那没有力勾着我手的手搭在我的身上,而后他慢慢地侧了身。 我见他很是费劲儿地侧身,我急忙站起身想要帮他侧身,哪知我刚刚站起身,便被顾清禹往他身上一拉,硬生生压在了他的身上。 唇瓣相碰,四目相对,我眨巴着眼睛一时忘了呼吸。 我生怕压坏他,急忙就要起身,而顾清禹此时刚醒本就软绵,也不晓得哪儿来的力气直接将我按在怀里,啃食着我微张的唇瓣。 眼前这样来得太快,我一点儿没反应过来,任由顾清禹占了便宜去。 过了许久许久,顾清禹拥着我,我靠在他的肩上。 “师父帮你了……”他无奈地说着,可眉梢却带着笑。 “你的身子,我这样压着没事吧?”我看着他,想要起身,真的很害怕这样压着他,他的身子出什么问题! 顾清禹忽然偏头,唇瓣凑近我耳边,张嘴便咬了咬我耳垂,轻笑着说,“我没事,不过,它可能有事。” “他?谁啊!”我疑惑着就蹭起头看了过去,可是并没有看见顾清禹口中的他! 当我正视顾清禹脸的那一瞬,他嘴角的笑和眼眸瞟向的地方让我霎时间就明白了过来。 我扬手就要给顾清禹一巴掌,哪知抬起的手在半空中我就停了下来,我嗔瞪他一眼,“流氓!” 他只是噙着笑,指腹在我耳垂处轻轻摩挲着,“素素,你是谁?” 我被顾清禹这问的一愣,随即想到虚谷子说不论谁问,我都只能说是他旧友。 可,顾清禹不是别个啊! 我往顾清禹怀里蹭了蹭,“我是谁你不是最清楚吗?” 他咧嘴一笑,而后将我往怀里再拥了拥,“都找到这里来了,那看来顾公子决计不能死,一定要活着。” 我伸手捂着他的嘴,“呸呸呸,不许你这样说。” “素素,没人比我更清楚你是谁了!”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额头处,他的声音虽然沙哑,却让我听了极其舒服。 我双手圈着他的腰,“你说说。” 他眉眼带笑,轻启唇瓣,“我的妻!”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29回、计中计甚是默契 我的妻…… 和三个字全然将这段时间和顾清禹间种种的不和打破了。 一句话囊括了我所有的情绪,我蹭着他的胸膛,抬眸看着他,张口要说话的时候顾清禹倏地抬手轻轻地捂住了我的唇,而后在我耳畔说,“记住,除了师父,不可再告诉第二个人我醒来过!” 我有些懵,却见顾清禹已经躺平了身子,双眸定定地落在我身上而后合上了双眼。 我从他身上爬起来,看着恢复如初的顾清禹,满脑子都是不解和疑惑。 眼前这寒冰床上的顾清禹,一如我刚刚进来时看见的样子。 我整理着思绪在寒冰床边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沉睡’的顾清禹。 这时门口响起了一个声音,“秦伯,我听奶奶说您来看清禹哥哥了,这都好几日了,他还是不见转醒。” 我背脊一凉,看着寒冰床上的顾清禹,而后伸手伸手轻轻地按了按他的手表示我会看着办的。 外面的声音我听的真切,这个声音我一辈子也忘不掉。 我静静地坐着,而后门打开了,虚谷子和纤纤一同走了进来。 纤纤见到我的那一瞬很是惊诧,而后看向了虚谷子,“奶奶说秦伯带了个姑娘来,原来是卢小姐,真是稀客。” 听着纤纤的话,我看了虚谷子一眼,为何这纤纤称呼虚谷子秦伯,难道他姓秦? 算了,这些问题到时候出去了再问他也罢,眼下这纤纤口中的奶奶是何人? 其实,在我看见牌匾上的白府二字时,我心里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 果不其然,正是白纤瑜的白,看样子白纤瑜便是出自这个白府了。 虚谷子朝着寒冰床走了过来,我急忙起身微微侧身让虚谷子过来。 虚谷子伸手扣住顾清禹的手腕把脉,一直都沉凝着眼眸,而后放下顾清禹的手,站起身看了我和纤纤一眼,“我去开个方子,吃下后日便可醒来!” 虚谷子说完这话之后,看了我一眼,“丫头,待会儿记得让白小姐把你送至门口,家里管家会来接你。” 我朝虚谷子点了点头,看着虚谷子走出去的背影,狐疑得不行。 这虚谷子的医术可是很厉害的,怎么这会儿睁眼说瞎话? 还有他走时的那个眼神和那话,分明就是在给我撑腰。 我捉摸着他的话,心里面隐隐约约有着一点儿自己的想法和猜测。 纤纤直接在寒冰床侧坐了下来,伸手便抚上顾清禹的脸颊,我扬手便挥去,不让她碰顾清禹半分! “卢素月,在外你都斗不过我。怎么,打算在这里斗赢我?” 被纤纤赏了一个不屑的白眼,我有些不爽地眉头微微挑了挑,环手看着她,“你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我,不担心被顾清禹听见影响了你善良清纯的姿态?” 纤纤倒是站起身围着我走了一圈,最后在我跟前直接立定,伸手挑起我的下巴,眼神里面满满的都是不屑,“听见?卢小姐是真不晓得清禹哥哥毒昏之际的情形,不过你的确也不知道,这个世上最了解她的,已经死了一个,剩下的唯一一个也就是我。” “你说我是纤纤还是纤瑜?身份不重要,纤纤、纤瑜又如何?他既然喜欢柔弱的纤纤,那我便是纤纤,可我也要叫他一辈子都记得有个叫白纤瑜的女人为了他舍了性命,将她记一辈子!” 下巴被纤纤捏得生疼,我听着她的话斜着眼睛看着躺着一动不动的顾清禹。 我不知道他和白纤瑜之间的事情,可是在听到纤纤说这番话的时候,我这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儿。 我睁大了眼睛瞪着她,下巴被捏着根本说不了话! 她对我的怒火像是很重很大,最后直接甩手松开了我的下巴,朝我扬手便是一推。 面对她这滔天的怒火和粗暴的动作,我忍着下巴的疼痛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你是白纤瑜也好,纤纤也罢。”我伸手揉了揉我的下巴,离开寒冰床一些距离,生怕待会儿我和这个女人打起来伤到顾清禹。 “不论你是谁,我都能让他将你忘得干干净净!舍了性命又如何,终归他的妻只能是我!你要想进门,我若是大度些,你还得给我跪着奉茶喊一声夫人。” 瞧着她的脸色越发不好,我活动活动手腕做好了防备的姿势,“你设计我这么多次,我一定要还你一次大的!” 我侧头看了眼顾清禹,心想这家伙还真是装的像啊,很适合躺尸! 可,既然顾清禹那样交代过,我也只能全程配合他。 真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能当着顾清禹的面说出这么多的话,这完全是超乎我的想象。 我收回落在顾清禹身上的眸子,看着纤纤,“白姑娘,你秦伯说有劳姑娘你送我至门口。我们家有管家来接我!” 虽然我拿捏不准虚谷子的身份地位,可是单就他来了白府,就连老太太都出来亲自迎,想必身份也不会有多低! 我说完这话,走到寒冰床边,伸手轻轻地拢了拢他身上的衣裳,“等着我,我会想办法把你带走的。” 说了一半我扫了一眼纤纤,继续对顾清禹说,“免得你被别个轻薄了去!” “卢素月,这里不比京城,这是个天皇老子都管不了的地方的。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哭爹喊娘求我!”纤纤伸手拉开了门,嘴角勾着笑盈盈地,天上的日头和她脸上的冷笑对比明显。 我离开了寒冰床,跟着纤纤就走出了这一处。 这一路上我都在想一个问题,这顾清禹和白纤瑜的关系,还有眼下这个白府,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纤纤将我送到了门口,冷冷一甩衣袖看着我,身子前倾看着我,“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又如何,在这里,想要命,你也不敢说你是他的妻!” 我看着纤纤扭曲的嘴角,叹了一口气在白府门前的松树下站着。 本来我以为前来接我会是虚谷子府上的管家,谁知竟然是虚谷子本人! 见到他的那一瞬,我跳着走了过去,直接上手拉着他跑离白府一段距离,我这才小声地问,“你把脉的时候故意说的,对不对!” 提起这一岔,我忽地想起纤纤说过我不曾见过顾清禹毒发昏迷时的情形。 她既然敢那样明目张胆地说出那些事情,难道顾清禹真正昏迷时是听不见外界人说话的? 我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我叹了一口气。 “怎么样,机会把握住了没?”虚谷子朝我一笑,而后广袖一挥似是摊手,“小丫头,你知道我插手你们年轻人的事,为的是什么吗!” 我心一顿,不解地摇着头看着他。 这也是我心里面的一个大疑惑,我才不信虚谷子那随口说的一套缘分。 哪有这样的缘分,一个也算是医圣妙手的老头子要追着喊着和一个女娃子结拜的! 结拜或许不过是一个借口,甚至是一个名头罢了。 也许,这不过是虚谷子为他找的一个帮助我的能说服自己的理由罢了。 我和虚谷子一道走着,从白府回他的府上其实没有多远。 只是眼瞧着这路不是回府上的路,我急忙拉住虚谷子,“我们这是去哪儿?” “带你拜访一个故人,你会想知道的!” 虚谷子既然如此说,我也只好埋头跟着他向前走去。 虚谷子带着我去的地方有些远,我们走了很久很久,最后虚谷子在一间看起来十分破旧的屋子前停了下来。 扭头对我说,“小丫头,进去吧!” 虚谷子对我如是说,却没迈步向前走,我有些疑惑地扭头看着他,“怎么,你不和我一起?” 见他摇头,我这才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一个人走了进去。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不论做什么都要保持高度警惕,生怕万一就死在异乡。 我走了进去,却发现这里面和外面看起来的破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屋里一开始走进去有些暗,而后走进去后发现屋子里很是宽阔,两侧每隔十步都有一颗小小的夜明珠照明,那情形委实吓了我一跳。 果然不能只看外表,真是说不得! 可是,这么大的屋子里却没有任何人,虚谷子明明说这里面有故人,可是故人到底是谁? 我抿了抿唇双手做成喇叭状喊了一声,“有人在吗?不慎叨扰,还请见谅!” “吵死了吵死了,你是谁啊!”我一边走一边喊,忽然一个身影飘忽在我跟前,一身白衣头上披头散发,吓得我后退了两步,险些叫出一句鬼来。 我看着眼前这个人,朝他一拱手,“打扰了,我来找……” 他倏地往我身边窜了窜,而后朝着我身上嗅了嗅,一脸的了然于心,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翘了个二郎腿看着我,“你倒是难得一见,竟能将那股死气生生抑住!” 我藏在袖子里的手下意识地捏成拳头,我看着眼前这个人,一时不晓得该如何开口! “你们同房了,这便是最好的事!这件事我接了,记住,二十坛千日酿,事成之后就要!” 他一下子站起身朝我一挥衣袖,“好了,出去吧!” 我整个过程都是蒙圈的,一点儿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见他背过身去不再看我,我也就转身往回走了出去。 在门口见虚谷子在等我,我快步走了过去白了他一眼,“你倒好,你的故友让我来见,我进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真是气死了!” 虚谷子却只是问,“他可曾要千日酿了。” “你怎么晓得他要千日酿了,你这故友是个大酒鬼啊,再说了这千日酿喝多了会睡死的,他还要二十坛……”我喋喋不休地说着,实在没明白那个披头散发的男人要千日酿做什么。 而且,他说什么他接了,接了什么? 相较于我的一脸懵圈,虚谷子却是扬天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小子死不了了!他好了以后,你可得生个孩儿给我玩玩儿!”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30回、夫人还想要通房 虚谷子这般说,我霎时间脸就烫了起来,我伸手捂着双颊,再三问,“老头儿,顾清禹真的没事了?” 他的身子问题一直是我心头最大的担心,也是我从晓得他身体有问题后每天都担心着的事情! 短短几个月我却对这个男人产生了超乎一般的感情,不得不说,顾清禹就是有这样的魅力。 和虚谷子一道回了他府上后,吃了晚饭,我一个人在婆婆的那个院子里走着。 在这个院子里走着,可是越是这样踱步走着,我就越是好奇虚谷子和婆婆之间的关系。 我一旦想知道一件事,根本就抑制不了我心里的那些好奇。 这不,我此刻就去找虚谷子解惑了。 可,我去了前厅、去了花园都找不到他的身影,最后无奈了只好去问管家,而管家告知我虚谷子出府了。 我在府门口转了几圈,根本就走不出去。 虽然没有人拦住我,可是我根本就不晓得虚谷子会去哪儿? 而且,我对这个地方根本就不熟,我出去也没地儿可去。 索性我就让人给我泡了一壶茶,我在一亭子里静静地坐着,想要等虚谷子回来。 可是,这一等就到深夜。 夜风吹的那叫一个凉飕飕,和溪谷的暖风截然不同。 我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忽然有个人影移着过来了。 我看着地上的影子而后抬头看去,见是那天给我准备衣裳的姑娘,我朝她点了点头算是问候。 那个姑娘走了过来,将搭在手上的披风给我披在肩上,而后说,“小姐,夜里风大,您要是在这里吹一夜凉风,老爷回来了会心疼和担心的!” 我朝那个姑娘一笑,而后眨巴着眼睛扭头问她,“你晓得我是谁?” “小姐便是小姐,老爷已经吩咐下来了,您便是这秦府的小姐,是这秦府的主人!” 她的话信息量太大,我哪里敢说我是这个府邸的主人。 我和虚谷子见还没到这个地步吧! 听了这个姑娘的话,我心里对虚谷子到底是为什么要帮我更是好奇和疑惑了,这个疑惑一直在我的心里面萦绕着,恨不得立马拉着虚谷子问个清楚问个明白! 等虚谷子等到二更天,依旧不见回来,我看着站在我身后陪着我的那个姑娘,我叹了一口气,“我怕你了,走吧,我也回去歇了!” 这个姑娘不论我怎么说,她都非要同我一道,说什么小姐没睡,她这个奴婢就得陪着小姐…… 原本我以为夜深了她困了就会去睡,谁知道她的眼睛倒是睁得比我的还要圆。 故此,我还是回去睡吧! 我回了房间,泡了脚爬上了床,盖着被子的我却根本就睡不着。 这里的夜晚很是冷,不晓得躺在寒冰床上的顾清禹现在怎么样了。 照着虚谷子今日的话,说他要后日才醒,那么顾清禹就只能后日才醒过来。 那寒冰床人躺在上面得多冷多冷,我意向者顾清禹躺在那上面,我整个人透心凉,浑身都有些打冷颤! 我根本就没有睡着,就裹着被子侧躺在这床上。 说来说去,这床榻还是顾清禹她娘亲生前躺过的。 算起来,我也躺在婆婆的床上好几次了,这或许就是缘分吧。 今夜的风有些大,躺在床上都还能听见风将树叶吹的沙沙响。 睡不着就这样干躺着,这一夜也过了去。 第二天天刚刚亮,我便翻身下了床,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打了个哈欠有些萎靡。 昨夜没睡,我现在的精神还真是不大好。 我一个人捯饬着头发,我随便将头发束好之后,我这就听见了敲门声。“小姐,您醒了吗,奴婢可以进来吗?” 我一听声音是那个姑娘的,我道,“进来吧!” 那个姑娘端着热水走了进来,待我净面漱口后,她对我一笑,“小姐,老爷对您真好。” 我打理好自己后扭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而后这个姑娘带着我去见虚谷子的途中竟然柔声地对我说,“小姐,虽然您的年纪当老爷的女儿也差不多,可是小姐,老爷这么宠您,就算小姐您嫁给老爷,也是不吃亏的!” 走着走着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顿时把我给惊住了,我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姑娘,咳嗽了几下之后干笑着,“你还真是幽默……” 我嫁给虚谷子? 这到底哪儿听来的消息,哪儿看出来的情况! “小姐,老爷出去这么多年第一次回府便带了小姐您来,老爷待小姐您是不一样的!再者老爷出门都带着小姐,不正是好让小姐去认认脸嘛。昨儿夜里那般冷,小姐您非要等老爷,那关心奴婢可感受到了。先前老爷让奴婢伺候小姐的时候,奴婢其实有点不舒服的。可是自打昨夜后,奴婢待小姐便是忠心耿耿。以后也会好好服侍小姐您的!” 这妞直接停下了步子朝我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说的我越发皱眉,我这和虚谷子怎么就成了这丫鬟眼里那样的关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在她脑袋上一敲,“你这脑袋装的是什么!” 我都懒得去解释,怎么就扯出这么一桩乌龙来! 我迈步要走,而后见她还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见她这样,我索性扯开了说,“我夫君是你家老爷的小徒儿。真要说我和你家老爷有什么,我和他结拜了。就这样!你若是再胡乱想,我这里不会对你怎么样,可是你家老爷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她倏地就跪了下来,“小姐,奴婢知错,奴婢只是昨晚……” 我扶额,“起来起来,快带我去见他。” 这大早上的虚谷子便让人来叫我,到底为了什么事情? 眼下被这个丫鬟给这样说了一通,我都无语得要死了! 她起身低着头为我引着路,到了一处院落前,她说,“小姐,这个院子没有老爷的命令,奴婢等不能进入。小姐您请!” 我看了一眼眼前这个院子,迈步走了进去。 这走了进去发现这也没什么特别的,不就是一个院子而已! 可是,当我看见那坐在轮椅上的顾清禹时,霎时间心里对这个院子的定义都不同了! 我撒丫子跑了过去,蹲下身就拥着顾清禹,“你怎么来了,不是应该明天才醒吗?” 我的话还没说完,虚谷子和另一个男人就走了出来。 虚谷子向我引荐那个男人,“小丫头,这个你跟着他喊,得喊三舅!” “三舅?”我呢喃了一句,而后瞬间明白,我来到三舅跟前行了个礼,“昨儿不是说三舅去寒渊给清禹取血蛇蛇胆吗,怎么会在这里?” “你便是顾卢氏?” 三舅看着我问道,我急忙开口说,“是的,我是。” 那个三舅就没再说什么话,只是被虚谷子给拉着走了出了这院子。 他们俩走了以后,这院子里就只剩下我和顾清禹两个。 顾清禹伸手拉着我的手,牵着我走到一边树下的长木椅上旁,示意我坐下。 我才刚坐在长木椅上,顾清禹便开口歉意的说,“素素,不该让你来此处的。你这性子让我怎么放心交给别人,索性师父是个率性的人,他护着你我也放心些。” 昨日还在寒冰床上躺着的人,眼下就在这轮椅上坐着了,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和手,还好有些温度,不像昨日那样冰得像尸体。 我头一片便靠在他的肩胛上,“你晓得的,我有些事情一直都很想问你,却一直没有开口问过。” 顾清禹摩挲着我的手,“我一贯晓得死了的是白纤纤,不是白纤瑜。那《孑词》也才会放入其墓穴,便是还她舍命之意。” 他将我身子一拉上半身躺在他的膝上,指腹描摹着我的五官,有些酥麻,我伸手和他玩闹着。 “素素,我同白纤瑜之间没有干系。”他忽地低下头,脑袋离我只有一点儿距离,我死死地抿着唇看着他。 他却轻笑了出声,阳光在他的牙齿和唇瓣上跳跃着,一下子让我好生羞愤! 我竟然以为他是要直接亲下来,所以我才明着唇…… 真是欲盖弥彰,真是蠢死了! 我看着顾清禹那得意中带着戏谑的笑,嘴角勾着笑扬手就按住他的脑袋,直接反守为攻! 我躺在他的腿上,而此刻是按着他的脑袋在吻我。 与其说是顾清禹吻我,不如说是我按着顾清禹的头吻的我! 张嘴咬了一口顾清禹的唇,而后松开他的脑袋,蠕动着坐了起身靠在顾清禹怀里,挽着他垂在胸膛前的墨发。 他唇瓣上微微有些湿热的光泽,我看着他的唇不似昨天的惨白,眼下光泽惹人! 我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好想尝一尝…… 这个念头在我的脑子里面闪现的那一瞬,我整个人愣住了,死死地咬着唇将脑袋埋进顾清禹怀里了。 该死了,我怎么成这样了,竟然青天白日地想要轻薄顾清禹! “怎么这么烫?”顾清禹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而后将我埋在他怀里的脑袋给拉了开来,而后食指微曲刮了刮我的鼻子,轻笑着,“这段日子,冷落你了。” 冷不丁地笑得一脸荡漾地说着这样一句话,我险些被他给惊死! 我急忙摆着手,“没冷落,没冷落!” 我还记得昨天这流氓说的话,眼下又说这么一句,还真是身子好一点儿就不要脸得厉害! 他将我的手给握住,而后一脸的严肃,“素素,明日我会拜托三舅将你送回京城,记住,一定要回京城!” “不,我不去!”我才不要回去,京城没有顾清禹,我不要回去! “听话!为夫送你回京城不是让你去当少夫人的,是要辛苦素素与三舅一道酿酒。”顾清禹把我往怀中一带,揉了揉我的脑袋,柔声解释道。 我趴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的声音和心跳,我是拒绝的,我不同意! 我仰头看着他,“我不可以在这里酿吗?不要把我送回去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顾清禹却是伸出温热的大掌拖住了我的脸,低头便吻去了滑落的眼泪。 “我答应你,会好好的回来的!” 我死死地圈着他的腰,“我不要!” “素素的千日酿若是酿不好,为夫的命可就系在那酒上了!” 我倏地蹭起脑袋,“你说千日酿?” 二十坛千日酿,事成之后便要…… 难道昨天那个人说的事指的是顾清禹? 我坐起身看着顾清禹,“可我不会酿酒,我记得那酒肆里有千日酿,还有没有二十坛的?” 顾清禹摇头,复而又圈着我的腰,“他喝酒有些挑,既嗅了你的味,那酒便须有一分夫人的味。所以,千日酿只能三舅指导,夫人亲自酿……” 想着顾清禹的身子,我重重点头,“好,我回去酿酒罢。可是顾清禹我告诉你,你不许给我招惹桃花回来。以前的桃花也记得给我断干净了!否则……” 他凑了过来笑着问,“否则怎样?” 我哼了一声,而后有些难受地趴在顾清禹的怀里,“如果我没寻到你,你真打算和我和离?” “你的性子,不能拘着。” 我一听这话立马腾了起来瞪着他,“所以你就写了和离书,后来又写了休书!” “顾清禹你这厮,真是可恶!”我伸手便揪住了他的耳朵,愤愤地瞪了他一眼! 顾清禹却只是噙着笑叹了一口气,“我身上的毒本该三年后才是大限,可……” 顾清禹说这个,我一下子就来了兴致,对上他的眼好奇他接下来的话了。 可顾清禹却莫名地红了脸,没有再说话了。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便催促着,“可什么,顾清禹不带你这样的,说话说一点点,讨厌!” 他将我的脑袋往怀中一按,而后清了清嗓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和夫人行了周公之礼后,就有些压制不住了!” 轰的一声,我被顾清禹的话给炸懵了,我抬起头看顾清禹,之间顾清禹红着一张脸仰头看天! 我咬着唇戳了戳他的脸,“丞相大人没给你安排通房么……” “卢素月!” 被顾清禹厉声点名道姓地看着,我急忙缩了缩脖子躲进他怀里,咂咂嘴,“我哪里晓得你和我一样,都…都没通房……” 衣襟被顾清禹从脖颈后面给揪着,直接将我从他怀里拽了出来,顾清禹一双眸子狠狠地瞪着我,似要冒出火来,咬牙切齿地问,“夫人还想要通房?”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31回、夫妻离别前甜蜜 对上顾清禹眼球已然像火球一样的眸子,我急忙摇头摆手,“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顾清禹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我伸手拍了自己的嘴巴两下,心里悔恨得要死,我要什么通房,我哪里敢要! 再说了,这通房说的都是给男的准备的暖床的丫鬟什么的…… 我刚刚是脑袋打铁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还和我一样没通房,我…… 我咬着唇看着顾清禹,“夫君,好夫君你别生气好不好,我……” 我撇着嘴看着顾清禹,也不管他此刻火大成什么样子,直接勾着他的脖颈靠在他的怀里,蹭着他的胸膛,“我错了,你说我打我都可以。你最好连着那天在溪谷我给你的那一耳光也给打回来,不然我心里一想着就难受!” 我说的是真的,我一想着我当时直接抽了他一嘴巴,我就恨不得剁手! 可是,这剁手多疼,还是让他抽还回来好了,这样短痛总比长痛好! 见他不说话,我扯了扯他的袖子,蹭起脑袋看他,“夫君,你还生气呢?” 低头捻眸看着我,而后伸手理了理我的碎发,捏了捏我的脸颊,“罢了,总有机会收拾你的!” 他说的极其淡,极其轻松! 可是,这话落在我的心上却有些后怕,我咽了咽口水勾着他的脖子,“夫君,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你收拾我的时候别打脸!” 说完这话我又想着我都说了让他抽我一嘴巴抽回来,这耳光自然是要打在脸上的,只是…… 我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抿着唇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一个好主意,我欣喜地对顾清禹说,“夫君你听过一个词吗。” 他蹙眉看着我,一双眸子里写满了疑惑! 我见他想知道,便咧着嘴说,“屁股脸!” 他瞬间愣住了,我借着继续道,“夫君你看,我这张脸本来就没你的好看,要是再让你抽回来,那你可能会十天半个月见不到我的。你还是给我屁股几巴掌吧。两边你随便打,打多少下都行,只要解气就好!” 说完这话,我都佩服我自己,我真是在军营都学到了些什么…… 我伸手扶额,见顾清禹扬起手,我急忙握住他的手,“别吧,能不能不打……” “你这脑袋里装了什么!”顾清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而后伸手将我给圈在怀中,下巴抵在我的头心,“我打你作甚?” “打回来啊!”我脱口而出,而后急忙捂住自己的嘴,靠在顾清禹怀里,“咯,你说的,你不打回来的!你要是哪天失手打回来我可要记仇的!” “嗯!”顾清禹拥着我,将我从长凳上一提整个提到他的膝上,而后转着轮椅去了别的地方! 我靠在顾清禹的怀里,没有问他去哪儿,因为我晓得顾清禹一贯不会害我。 忽然耳边有潺潺声,我直起身子看着眼前这一汪冒着白气的咕噜咕噜的水潭。 那水汽洒在脸上有些暖意,我眨巴着眼睛从顾清禹腿上跳了下去,伸手试了试竟然是暖和的! 我看着顾清禹,“这是温泉,和丞相府的又有些不一样!” 顾清禹却已经开始自顾自地解开系带,我急忙伸手蒙眼,“你作什么脱衣服,顾清禹你……” “这些日子在寒冰床上躺着,体内积寒气压毒性,不过昨夜吃了三舅从寒渊带来的血蛇蛇胆后,体内的这些寒气便不需要了,自然要排去!” 他说着已经将外裳给脱了下来,我听着他说这话,心里面又浮现出他躺在寒冰床上的景象,心疼得厉害! 我放下手,走到顾清禹身侧轻轻地将他的腰带给解开,而后看着只穿着中衣中裤的顾清禹,“我也想泡泡!” 我弯腰将顾清禹给抱了起来,而后抱着顾清禹下了温泉,如水后便松开了他。 不晓得为什么,每每抱着顾清禹的时候,我这心里总有种不可言喻的自豪感! 别人常说英雄救美,可我和顾清禹而言,我时不时的便是那个英雄! 在水里,顾清禹拥着我,将我整个地圈在怀中,伸手玩弄着我打湿了的发,在我耳边说,“素素,回到京城后,有事记得找皇帝,他会护你周全。明白吗!” 我扭过身子,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不要别人护我周全,我想要你保护我!” 我一个舞刀弄枪的人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这是我以前从未想过的场面,但是事实便是如此。 和顾清禹相处越久,我爪子的利度便越来越顿,也越来越会依赖顾清禹。 很多事情要是放在以前,我定然是自己出手直接将那些人给收拾了。 可是,在被顾清禹宠着、护短着的那些个日夜里,我学会了一种处理事情的方式叫做找顾清禹! 只要找顾清禹,任何事情都能摆平,而且我不会任何的力气和心思! 不管怎么说,因为顾清禹,我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答应你!” 我搂着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身子紧紧地抱着他,在水里顾清禹的腿是立着的,单就在水中而言,我都能想象得到顾清禹若是能站起来,会是何等的风姿绰约,何等的芝兰玉树。 同顾清禹泡完温泉,我要起身穿着那时候褪下来的衣裳出去找丫鬟送干净的衣裳进来时,顾清禹朝我摇了摇头。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之际,他已然一个腾空而起,旋身便将那时候脱下的衣裳给裹在了身上,稳妥地坐在了温泉边的轮椅上。 我看得有些惊诧,随即想到这厮定然又用内力和轻功什么的,想也没想爬出温泉便扯着顾清禹的衣裳骂,“你到底想没想过我,你不可以再使用内力什么的,顾清禹你就不能好好地等着我去那衣裳吗!” 他伸手将我脱下来搭在屏风上的衣裳拿了过来,给我披上,而后看了我一眼,“你这样,只能我看!” 我紧紧地捏着衣裳看着那个已经走了出去的顾清禹,心里既感动又难受,这个男人真是的! 明明晓得动内力会让体内的毒素…… 可是,他说我这样只能他看,真是一个霸道的家伙。 我低头看着我自己,白色的中衣中裙湿漉漉地紧贴着身子,里面穿着的米白色绣着翠竹的肚兜若隐若现…… 我就这样在这里等着,没过多时顾清禹便回来了。 有个托盘放在他膝上,而那托盘上放着的便是赶紧的衣物! 顾清禹走了过来,将那衣裳放在一边屏风处,“先换了,免得受凉!” 我起身走到了屏风处,还着衣裳。 因为我晓得,如果我不换,顾清禹也不会先换自己的,说不定还会亲自动手给我换…… 我换好衣裳出来之后,见顾清禹已经将身上的衣裳大致换了,只是系带什么的没系。 和顾清禹生活的这些日子,我便晓得顾清禹自己穿衣裳的速度,但是不晓得竟然是如此的神速。 我弯着腰给顾清禹见腰间的系带系好,拿着一边的干帕子给顾清禹擦着头发,他的身子可不能再添些别的! 我给顾清禹擦拭着头发,他却忽然将我往怀中一带,而后笑着说,“素素可曾听过内力烘干头发……” 他这话一出,我急忙按住他的手,“顾清禹你是不是不会听人话,你要嘚瑟等你好了我天天让你嘚瑟,现在你给我老老实实的!”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继续给他擦拭着头发,擦得差不多了,我这才胡乱将自己的头发擦了擦。 见此,顾清禹一直蹙着眉,而后直接拿了另一块干帕子将我往怀里一拉,按在他怀中,细细柔柔地擦拭着我的头发。 他的指尖每每穿过的发根的时候,我浑身都颤栗起来,身子莫名的有些酥痒起来。 一切弄好之后,我推着顾清禹走出了这处温泉,此时日头正好。 我们走了出去,便见虚谷子在院门口等着我们。 虚谷子走上前伸手便扣住顾清禹的脉,而后点了点头,“嗯,比之昨日好上不少!” 听虚谷子这话,我心里想着许是体内的寒气逼出来了些,所以比起昨天好。 这会儿正是午膳的时候,我们一同去前厅用了膳食。 这也是我这么多日子以来和顾清禹再聚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喜悦和感慨交织在一起,好不泪目。 吃完饭之后,顾清禹拍了拍我的手,而后之间他同三舅一道去了一间屋子,虚谷子说那是他的书房。 我在书房外等着顾清禹,想必顾清禹也是就是三舅说带我回京城的事情。 我心里面各种疑惑都不曾解,而后竟还心甘情愿地要回京城了。 书房里顾清禹与三舅不知如何谈,这外面虚谷子在我对面站着,看着我感慨着,“小丫头,如果当年我如帮你这般帮他娘,一切都会不一样!” “年少轻狂时,自私总是心间藏。只有失去后,才幡然醒悟,原来不一定要拥有才是拥有。”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32回、此生只要你一个 我木讷地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负手而立仰头望天的虚谷子,弱弱地开口问,“老头儿你之所以帮我,是因为我婆婆,对吗?” 虚谷子没有说话,一直保持着仰头的那个姿势。 直到顾清禹同三舅一道走了出来,虚谷子这才旋身对我说,“此番你回京城,路上不会再遇见那么多的事。这一程,老头子就不能送你了。” 我点头,看着跟前的这三个人,还是将心里的问题给问了出来,“是明日一早走?还是明日午后?” 其实都是明日,区别也不大,只是我想着能和顾清禹多待几个时辰便是几个时辰。 三舅看了我一眼,上前一步说,“明日卯时初,便出发!” 我一惊,“那时天都没亮……” 顾清禹上前拉住了我的手,朝我捻了捻眸似是同意了三舅的说法。 而后朝三舅和虚谷子微微颔首致意,牵着我离开了书房外。 被他温热的大掌包裹着的手格外温暖,这样的温暖有好些时间没有感受到了。 我垂眸看着顾清禹,他面上虽无表情,可是嘴角的那一弧度还是叫我有些忍俊不禁。 他总是这样,哪怕是多大的事情,也出了些许小表情之外,并无其他多余的神情。 就这样一路向前走,心里的那种满足感不言而喻。 我很想把和他相处的这点点儿时光都留下来,可发现我越是想将其留下来,时光就越是如流水根本握不住。 天上的日头渐渐西斜,一株大树下,我和顾清禹相倚而望。 这是我第一次这般瞧着顾清禹抚琴,果真一派风流自成。 他盘坐在那株大树下,我慵懒地枕着他盘起来的腿,直仰着他抚琴时那认真的眸和含情的唇瓣弧度。 耳边是他拨弦的琴声,嗅着的是他身上的味道。 以往我极少在顾清禹身上嗅到药的味道,所以那时候我也不曾晓得他的身子其实不如我看见的这般好。 我缓缓闭上双眼,连呼吸都放慢了下来。 饶是现在还有阳光的轻抚,可却一点儿也不刺眼,阳光在琴声下柔和得不像样。 我枕在他的腿上,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这样的场景自我在瑜院见到那画卷时便幻想过,那时候心里可谓是气急,醋狠。 我想起这一茬,复而翻过身子侧趴在顾清禹的腿上仰头看着他,“那次在瑜院我瞧过画像上你抚琴,那画像上还有个女子翩翩起舞……” 见他唇角带笑,眸子微微捻起看了我一眼,鼻腔里嗯了一声。 “当时我可生气了!” 他没有说话,手上的动作没有乱半分,只是那唇角的弧度越发的大了。 我抿了抿唇看着顾清禹,心里寻思着这个家伙居然这么镇定,这中间有鬼呀! 索性我蠕动着身子钻进了顾清禹的怀里,而后伸手轻轻地拨了一下琴弦,“夫君夫君,你叫我弹琴好不好!” 虽说这琴棋书画是闺房小姐该学习的课业,可是这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舞刀弄枪打架斗殴我倒是不在话下,可是这么女儿家的玩意儿我是一点儿不会。 其实,上次在瑜院见到那画像的时候,回去之后我有幻想过若是我会琴棋书画的话,又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琴声因我的波动被打乱了,顾清禹按在琴弦上的手微微松开,而后握着我的手,手把手地带着我拨动琴弦。 “筝……”的一声,琴弦竟然断了! 我眼巴巴看着断了的琴弦,整个人都惊呆了,空气瞬间都凝住了,我舔了舔粘在一起的唇瓣,“我,我也没多大力啊,你这琴是不是太久没弹,连弦都朽了……” 琴弦断裂的那一瞬,我都能感觉到顾清禹身子的僵硬,似乎也是愣住了。 我眨巴着眼睛仰头偏头他,他只是微微抿唇而后将我的手连同身子往他怀中一带,“这些…夫人不学也罢。家中我会即可!” 听着他这无奈又宠溺的话语,我咬着唇默不作声。 明明是好心好意地想着也来一把浓情蜜意,谁成想白白坏了一床琴! 不过,顾清禹这话透着浓浓的无奈,倒是让我一下子燃起了斗志! 我靠在他怀里抱着他的手臂,“回京城后,我就找人教我,我一定能学会的!” “好!”顾清禹说完这话,低头捻眸看着我,良久说,“素素,学琴便让人买新琴吧!” 我记得琴瑟小筑和他的院子里都有琴呀,为什么还要买新的琴? “家里不是有吗,我拿那个学就好了!” 我似乎听见了顾清禹倒吸凉气的声音,他拥着我的身子淡淡地说,“届时,琴弦断了倒是无谓,就怕三王爷扰了你的清净!” 一听这话,我便晓得那琴不简单。 我脑子里一下子闪现着当初三王爷管顾清禹要那暖玉棋子的时候,当时我狠狠地敲诈了他一笔银子,他居然还真的就在第二日派人送府契来了,当时可把我给吓一跳。 也是自那一日起,我算是看出来三王爷就是一个可以为了喜好舍掉富贵的人。 想了好一通三王爷,我这才反应过来顾清禹这话是转着弯儿地说我会把琴弦弄断…… 我瞪了他一眼,而后靠在他怀里看着着那夕阳西下的余晖。 天际的云彩都被染成了橙紫色,渐渐地这被染了色的云彩也消失在了天尽头,天渐渐黑了下来。 夜里的风有些凉,我起身而后将顾清禹抱上了轮椅,推着他回了我这几日住的院子。 到了这院子,我对顾清禹说,“虚谷子说这是娘亲生前住过的院子。” 一直走到寝殿,顾清禹才收回四扫的目光,“我知道!” 夜深沉,我问顾清禹可要吃晚膳,他朝我摇头,一个人静静地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月亮。 我不知他在想什么,兴许是在想他娘亲吧! 我在他身后陪着他站了许久,莫名的能感受到他心底的悲凉。 他微微回身朝我伸手,“素素,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不会再有别的女子。” 他倏地说了这句话,眸子里已然泛起了泪光,而后一滴晶莹的泪滴便掉了下来。 我急忙上前伸手抹去顾清禹脸上的泪,“嗯,我信你!” 以前的那些猜测统统都去见鬼吧,不论他瞒了我多少事,我该信的是那个给了我温暖的顾清禹,我和他夫妻本是一体的。 夜里,我卷曲在顾清禹的怀里,紧紧地圈着他的身子。 舍不得,只剩下四个时辰我便要离开了…… 我靠在我一贯习惯的位置嗅着顾清禹身上的味道,心里静得很。 “素素,你不曾出现在我身边之前,我曾经唯一想着的事便是三年后在毒发身亡前亲手了结了他的命,一同共赴黄泉去向娘赔罪。” 我原本是靠在他胸膛的,在听了他这娓娓道来的话时,心一惊,有些担心地仰头看着他。 自从上次他吼丞相大人的那一瞬,我便晓得他们父子间的隔阂定然和他娘亲有关系。 只是,我没想过顾清禹这么多年来想的竟然是等三年后毒发身亡那一刻亲手杀死生父…… 什么样的恨和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他心里产生这样的想法。 以前,我第一次见到顾清禹和丞相大人相处的时候,我只是一味以为顾清禹对谁都冷清…… 心里揪了起来,很是心疼这个男人。 他一贯什么都不说,别人也都将他当哑巴看待。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我难以想象他这么多年一直活在相府,不论做什么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每一次他不论是离席还是出门,都会朝丞相一揖…… 那分明就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可是他心里却压制着这样的想法,这些年他该活得有多痛苦多难受! 我紧了紧顾清禹的身子,抚着他的背,“那些事情,我会等你回来慢慢说给我听的!可是清禹,你已经认识我了,你答应过会保护我,也让我回京城酿酒等你。我只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好解毒好好养身子,一定要完好无损地回京见我。” 我直接向上挪动身子,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夫妻本是一体,我会一直等着你,直到你回到我身边为止!” 我多怕我走了之后,顾清禹不好好解毒…… “素素,你这么犟的性子、这么直的脾气,我不放心把你交给任何人。”他翻身将我控在身下,一手支撑着身子,另一只手勾勒着我的眉眼。 他的一双眸子里面全是我熟悉的波澜,我伸手勾着顾清禹的身子反压在他身上,“你不是说你体内的毒是在和我行了夫妻之礼后,就有些压制不住了吗?” 他许是没想到我会说这些,而后沉沉地笑了出声,“鬼灵精!” 见他似乎没有沉在先前的那句话中,我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心思微转,我便枕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你说过冷落了我的,你好了以后得……” “傻丫头,这样的话该我来说!” 他伸手将被子掖好,而后手摩挲着我的侧脸,“素素,以后我们要个孩子,眉眼像你,性子像你,你说好不好!” 我双手搭在他的胸膛上,蹭起脑袋看着顾清禹,伸手摸着他的脸,“你五官眉眼都比我好看,像你更好!” “在我心里,最好莫过翻墙跳下来的你。”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33回、细微之处真心满 这一夜,我根本不敢合眼。 最后在顾清禹的调笑后,我还是窝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顾清禹给摇晃醒的,睁眼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长呼了一口气,我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看着顾清禹嘟囔着往他怀里蹭了蹭,“不走好不好……” 顾清禹拢了拢我散开的头发,“三舅已经等着了,素素听话!”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坐起身看着同样坐起身的顾清禹,往他怀里靠了过去,深深吸了吸顾清禹身上的味道。 而后鼓着嘴表达着我的不开心,可还是翻身下了床。 我明明晓得他让我回京城,不过是一个让我不得不回去的理由,可是我就是不想走,就是不想和他分开。 他先前用了那么多种方式不让我来这里,最后我照旧来了,可是这最后我却不得不心甘情愿地回去。 哪怕,我根本不曾真的心甘情愿,可是眼下这个理由我无法驳回。 万一,万一他的命真的就在二十坛千日酿上呢? 那天见的那个人是个古怪人,开口要的是千日酿而非金银珠宝,可见千日酿对他而言很是不同。 我穿好衣裳看着应整理着衣裳要下床的顾清禹,急忙出声制止他的动作,“不要下来!” 我不要顾清禹去送我,因为他越是送我,我怕我好不容易打定的决心会土崩瓦解。 顾清禹手上的动作一顿,而后当真躺了下去,还把被子掖了掖…… 这反差让我一愣,我看着顾清禹深吸了一口气,朝他竖起了大拇指,“你果然懂我!” 这话此刻我也晓不得我是夸他还是无奈了,我把头发一扎,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低头在顾清禹脸上亲了亲,“我在家会好好学着看账簿的。” 这话不知怎么的就在这个场景下说了出来,许是我不想说出些什么伤情的话,我想和顾清禹这样淡淡地分别。 外面依然有人叩门了,我起身朝着门边走去。 我扭头而走的那一刻,我告诉自己不要再看顾清禹,不要看,越看越是不舍得! 可是,真的当我双手放在雕花门上的时候,将门打开了看着外面站在的丫鬟,我终于没能忍住地回头了。 “我在家等你,多少年都等!” 说完这话,我闭上双眼将门给关上了。 一扇门,顾清禹在里面,我在外面…… 我不敢多做停留,我已经预到如果我再不走,我真的是会不管不顾地留下来的! 那个前来敲门的丫鬟见我跑着出去,也在后面跑着,跑到我前面为我引路。 在门口见到了虚谷子和三舅,两人皆是昨日的装束。 我们一路无言,我根本不熟悉这里,也不晓得我们是要去哪儿。 唯有跟着虚谷子和三舅走,他们俩人这一路什么话都不曾说过。 眼下很早很早,天都没亮,我们迈步走在这道路上,一直走一直走,风也越来越大,吹来的风夹杂着些海水的味道。 耳边那由远及近的声音越发清晰,似是浪打在礁石上的声音。 虚谷子和三舅忽然停了下来,虚谷子转身对我说,“小丫头,老头子便送你到这里。这剩下的路,记得要听他的!” “嗯。老头儿,顾清禹这一次一定没事的,对不对!”哪怕我晓得会没事,可是心里还是一次一次地想要得到别人的肯定回答。 还不待虚谷子回答,三舅便开口,“走吧!” 我还想继续问虚谷子,只见三舅依然迈步走了过去,我看着虚谷子终究还是没有再开口问道。 “我走了……” 我提着裙子追上三舅的步伐,踩在这细沙上跑起来没有那么快,追上三舅后,我这才发现这跟前有一艘大船停靠在一边。 天色未亮,刚也没能看清这船。 三舅看了我一眼,“上船,即刻走!” 我点头快步跟上三舅,心里对这个三舅有些许的害怕,他总是冷冰冰的的一脸都写着谁欠他银子的样子。 上了船之后,我这才发现船上竟然还有不少的人。 那些人见到三舅的时候都喊一声,“三爷。” 三舅只是点头,而后扭头看着我,对那些人说,“这是……也罢,这是夫人!” 那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憨厚地挠了挠后脑勺,朝我点着头喊了一声,“夫人!” 我只是笑着点头,而后就听三舅说,“都散了,开船!” 除却这么一句话,三舅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带着我进了船舱,看都没看我一眼便离开了。 我对于三舅这态度着实摸不透,总感觉他自打见了我之后好像对我没个好脸色。 可是,他既然是顾清禹的三舅,也是个长辈,我也不能说长辈的什么。 再加上顾清禹请他送我回京城,还让他教我酿酒…… 我看了这个船舱,比起当时和虚谷子坐的那个船好太多了。 眼前的这个船舱里面就像是一个小房间,里面安置了小床,一侧还有这一张小案桌,上面放着一叠瓜果。 我叹了一口气索性直接就在那床上躺了下来,这时已经开船了。 双手反垫在脑袋下面枕着自己的脑袋,我看着船舱顶,想着我该如何和这个三舅相处。 我其实是一个挺怕和长辈相处的人,尤其是对我不理不睬的长辈,这真的不是很好打交道。 我躺了好长时间,直到外面大亮了,我这才翻身起来走出这船舱。 我站在这甲板上看着眼前这碧水蓝天,这一瞬让我险些惊呼出来。 太阳在那水天相接处冉冉升起,那火球一样颜色的太阳像是从海面和天际之间那个小小的缝隙中挤了出来,甚是好看! 天边的云彩被太阳的火光烧成了红色,水面除却天倒在海中,还有这波光粼粼在跳跃。 我被眼前这一幕给看呆了,以前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美景。 美得不可方物,美得太过震撼! 我在甲板上盘腿坐了下来,双手托着腮,看着眼前这个这一幅美景,心里叹赏造物主的奇妙和瑰丽。 “夫人,三爷吩咐奴婢这些日子近身照料夫人。” 一个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扭头看去,见一个姑娘正端着东西朝我行礼。 我急忙站起身看着她,点了点头,“既然是三舅吩咐的,那就照料吧!” 对我冷冰冰的,却又给我安排丫鬟,越发猜不透三舅的心思了。 相较于从何虚谷子来的时候那种一觉睡醒便到,这一次倒是让我好生欣赏了海上的风光几日。 一连着好几日,我们都在海上度过,这几日我也没在海上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想不通为什么当时虚谷子将我给弄晕…… 是日,前几日留在我身边的那个丫鬟端着吃食进了我的船舱对我说,“夫人,再有半日便可到海城,就走陆路了。” 她将小碗递给我,我接了过来看着碗里是瘦肉粥,便舀了一勺粥喂近嘴里,“你怎么晓得我喜欢瘦肉粥的?” “奴婢……” 那个丫鬟却是没有回答我,只是低下了脑袋。 我挥了挥手,“你出去吧!” 我吃着瘦肉粥,心里暖暖的。 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这个丫鬟是顾清禹安排的! 这几日我都不曾见过三舅,想着这样的三舅给我安排丫鬟也不大可能。 今儿瞧见这瘦肉粥,我倒是断定她便是顾清禹安排的了。 毕竟,晓得我吃粥喜欢吃瘦肉粥的也就只有顾清禹和竖琴羌笛外加小黑! 想着顾清禹那厮居然做到这个地步,我就越发地想他了。 都说饱暖思**,莫非真是这样? 我每每吃完后,就格外想顾清禹…… 这半日在想顾清禹间就过去了,船停了下来,先前出去了的丫鬟走了进来,“夫人,到海城了。三爷让奴婢来请夫人。” 我常常吁了一口气,走出了船舱下了船。 站在渡口处回望着那水,清禹,我到海城了,再过些日子就能到京城了,我会好好学酿酒,也会好好学着看账簿,你放心,我学琴会买新琴的…… 我仰头将眼眶中的泪水给逼了回去,而后转身便瞧见三舅看着我。 “三舅……”我喊了一声,他收回视线只是嗯了一声。 态度极其冷清,我跟着三舅一起走出了渡口。 三舅径直带着我等起了一家客栈,而后要了三间房,便在大堂里寻了一处位置坐了下来。 海上这么多日,我都不曾见过三舅,这下了船见到他,却只是嗯了一声…… 我心里寻思着,这个三舅对我果然冷淡。 三舅点了几个菜,吃了饭之后,我原以为三舅还是会一如既往冷眼观我,谁知在我要上楼的时候,三舅却忽然对我说,“若是不累,便和我出去走走。” 我急忙说,“不累不累!” 我哪里感受累,您老这一路可没怎么搭理我,还不容易搭理我一下了,我哪里敢说累? 我跟着三舅走了出去,此时日头西斜,风吹着夹杂着海水的味道。 我跟着三舅走到了那时候下船的渡口,这周遭没了船也没了人,安静得很。 三舅忽然扭头看着我,而后笑了,“相较于我那几个侄女的,你果然更适合禹儿。”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34回、回京相府大变样 “三舅这话我听了很开心,可也让我有些不明白了。”我在渡口处旋身而坐,仰头看着他,“自见三舅那日起,三舅对我的态度便让我心中很是没底。” 这个问题萦绕在我心间,已经有些打乱我的步调了。 海风从渡口吹来,带着些凉意和湿意。 三舅侧头看着我,随即也学着我在渡口处坐了下来,而后目光直视着那前方,似叹息又似无奈,“禹儿那孩子从未对谁如此上过心,于你是幸,于我那俩侄女却是不幸。” 我心里暗自思忖,三舅口中的俩之女说的是白纤瑜和白纤纤? 我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前方,一时间空气中又一次沉默了下来。 过了很久很久,三舅才道,“禹儿的贤内助大抵是坚强中有着柔软、柔软中透着伶俐却不轻易吃哑巴亏的心善之辈。” “而你,便是这样一个!”三舅说着站起了身转身迈步向前,话语淡淡地传了过来,“回吧,明日进京!” 风将三舅的衣袂吹扬,墨发也在风中肆意飞舞,看着他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了眼前,我这才消除了声。 双手紧了紧,而后手肘抵在膝盖上双手掌托着脸颊,看着那一望无际的波面。 因为三舅的那句话,我此刻就像是漂浮在云朵上一样,有些飘飘然,感觉很不真切,却又让我觉得该死的舒服和顺心。 “清禹,三舅没有不喜欢我,三舅说你的贤内助就该是我这样的!”得到三舅的认同委实让我有些吓一跳,夜风凉凉的吹着,可是我此刻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我在渡口待了许久,可是这夜风还是有些冷得厉害,哪怕我心里一片火热,最后我还是觉得有些凉意。 而后,我回了客栈,给小二哥要了一壶热水烫了个脚便翻身爬上了床。 翌日,我刚醒来便听见有人敲门,我寻思着是不是小二哥来送热水。 我拢好衣裳穿好鞋子走到门前将门打开,而后看着端着热水站在我门前的那个丫鬟,我还是一愣,“怎么是你?” “夫人,这是热水。”那个丫鬟便在一侧站着不动,我索性拿着帕子浸湿后拧干洗脸。 搭着帕子后,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其实这个问题我先前问过了两次,可是这个姑娘倒是好笑,说什么夫人喜欢喊什么她名字便是什么! 如此一来,倒是让我迟迟不晓得如何称呼她。 心里也决定了以后见到顾清禹的时候得好好说说顾清禹,免得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还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说。 再次见那个姑娘抿唇,我便直接摆手了,“也罢,不为难你了!” 这个丫鬟给我挽了个发髻,我这才领着她一同下了楼。 在大堂里见三舅已经坐在一个桌子旁,桌上已经放着吃食了。 吃完东西后,三舅直接说,“今日出发,若是快马半月后便到京城!” 我点头,我心里也想快快地学习酿酒…… 与其说是酿酒,不如说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等着顾清禹回来。 当我看见客栈外面的三匹上好的马匹时,我才晓得三舅口中的快马是什么意思! 不是我想的坐在马车里快马加鞭,而是实实在在地骑马! 许是三舅见我看着马儿发愣,走到我跟前蹙着眉,“不会骑马?” 他说完这话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不是在军营待过吗,竟不会骑马么。” 听着三舅这话,我想也没想直接踩着马镫一个翻身骑上了高头大马,而后看着站在地上的三舅,“别的不精,唯独这骑马倒是会些!” 三舅眼里一闪而过的赞赏还是叫我看见了,我心里有些臭美,而后便夹紧马肚朝着海城城门奔去。 这个时候还早,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所以我这般骑着马在街道上奔去,也没有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骚动。 这半个月是我这一路上过得最为急切的时候。 风餐露宿几乎都在马背上,可是当我看着眼前着已经熟悉了的官道,我这半个月来赶路的所有疲倦都消散了不少。 前面的岔道一直往前走便是被火烧了的清心林,而直直地沿着官道走,经过那个小镇再过大半日便能看见京城的城门了。 这一刻我的血都沸腾了起来,恨不得立马就奔到城门口。 我看了三舅一眼,却见三舅的视线看向清心林那个方向。 我心里有点儿疑惑,莫非三舅也晓得这清心林? 随着三舅的一声‘驾’,马儿沿着官道飞驰而去,我的话也没问出口。 见三舅都向前奔去,我也扬手一鞭追上三舅的步伐。 紧赶慢赶这一路上可算是到了京城城门处,可是此刻城门已关,我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们今夜只有在这外面待一宿了。” 三舅嗯了一声,翻身下马就在一处盘腿坐了下来,那不羁的样子让我刮目相看。 我和那个丫鬟也如此坐着,闭目养神凝神聚气,这一十五日的赶路这身子早就有些吃不消了。 只是因为心中一直想着要赶快回到京城,故而才会忘记了疲倦,那般不要命地赶路。 还真是别说,京城的风吹着都比海城的风暖和,这一夜虽然是就地而歇,可是也养了些气息。 翌日一声沉重的咯吱声响起,我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已经打开了的城门,“三舅,城门开了,我们走吧!” 眼看着就要到家门口了,可是真当我们走进城门,看着因为时辰还早,街道上空空如也没有人影的京城时,我倒是有点儿懵了。 这的确是到家门口了,可是我该带着三舅去哪儿? 回丞相府吗? 最后想了不少,还是毅然决然回了丞相府。 毕竟我在这京城也没有别处屋舍给三舅住的,这将军府和丞相府,我自然只能带着三舅回丞相府。 到了丞相府门口,我看着紧闭的朱红大门,走了上前拿着门上的大把手扣了扣门,这时屋里面传来一声有点儿慵懒的声音,“谁啊!” 我一听这声音,眉头便蹙了起来。 以前府上的家丁可没慵懒成这个样子,这夜迅的侍卫和家丁个个都是精神旺盛,怎么这会儿倒是懒洋洋的了? 我将这个疑惑压在心中,等着开门之人。 过一会儿门被打开了,站在我跟前的是一个我面生的小厮。 那个人见了我却直接挥手,“丞相不在,要饭去别地儿要去!大清早的真是晦气!” 要饭的!?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此刻的样子,十多天不曾换的衣裳,再加上赶路后的风尘仆仆和日晒雨淋,倒真是狼狈得紧! 我正想说我是少夫人,那个小厮已经开始推我了,我瞬间就一肚子的火气上涌。 正准备收拾这个小厮,谁知只听见‘呃’的一声,刚刚推我的那个小厮已经倒地不起了。 我凑上前一看,只见他的眉心处定着一颗石子儿。 我瞬间警惕地后看,却见那个丫鬟朝我请罪,“夫人,惊吓到夫人是奴婢的过错,请夫人责罚!” 瞧着她这个样子,我便清楚这是她的杰作。 要不是我早猜到她是顾清禹安排来的,我此刻定然会有些心慌和害怕,可是既然是顾清禹安排的,我直起身子看了她一眼,而后对三舅说,“三舅请,多日不曾回家,家里好像需要整治整治!” 领着三舅进了丞相府,我看着依旧在门口的那个丫鬟,“若是死了,便处理掉,没死便送庄子去。” 我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就算我真的是个叫花子,这里好歹是丞相府,竟敢如此撵乞丐,如此败坏丞相府的名头,该死! 我回到府里,总感觉府上好些地方不一样,具体哪儿不一样又说不大清楚。 府里的丫鬟家丁似乎少了不少,平日里这个时候本该站在各个路口处游巡的侍卫也都不在,处处透着不对劲儿! 我其实对府里的厢房可客房并不是很清楚,于是我将三舅带到了顾清禹的院子,把三舅带去了这院子里的另一间的空着的房间里。 “三舅,您先歇着。府里还有事,我先处理一下!” 一两月的时间,丞相府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我离开顾清禹的院子后,围着丞相府走了一圈,心中疑惑更甚了。 我前华庭的亭子里坐着,我要等管家的到来! 府中很诡异,也很奇怪! 我坐在亭子里环视着周遭,身后站着那个丫鬟。 “小姐,你说少爷真的死了吗?” 忽然一女声响起,问的问题却让我狠狠捏紧拳头了! “不会的,少爷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我蹙着眉听着这声音,丞相府哪里来的小姐? 待那两个女子走了过来,我方才一下子认了出来,前面的一个不就是管家的女儿,那一次被顾清禹给罚去庄园上的女子吗? 她因何回来了? 她见到我也是一愣,而后并未向我行礼,目光铎铎地看着我,“好久不见,少夫人!” 我从椅子上站起身,朝着她走了过去,“府里的人呢,因何少了大部分!” 那个女子却只是笑看着我,而后围着我走了一圈,“少夫人真是风尘仆仆,只是听闻少夫人放下狠话,找不到少爷便誓不回京,如今少爷在何处?”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35回、谣言四起话休弃 她话中挤兑的意味我是听出来了,我凝眸看着她,“府中因何如此了?” 我来丞相府的时间不长这是事实,可我也是顾清禹明媒正娶进来的! 顾清禹不在家,丞相大人不在家,那么这个家定然我来当。 缘一个管家之女敢如此出口挤兑我! 我卢素月本就不是什么善茬,我双手环抱着挑眉邪笑着看她,“本夫人极少对下人耐性子。” “以下犯上出言顶撞主子者,该如何处置?”我旋身走进了亭子,在先前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问身后站着的那个丫鬟。 这太阳光线暖暖地照在身上,还是挺舒服的,唯一不舒服的便是眼前站着这么个女子! 先前她将我大力一推,我可以理解为她是护主心切,见不得顾清禹受伤。 那时候顾清禹对我而言也不过是一个要娶我的男人,和一般的男人也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便是我逼的他娶我。 可是,眼下这个管家之女敢在我跟前这般,我不会再管她是不是因为护主心切还是纯心找茬! 一个敢在我面前抬杠的女子,更何况还是一个对顾清禹有着不清不楚情愫的女子,我怎会给她好脸色好言语? “怎么,你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我挑眉微侧头看着身后的那个丫鬟,我知道她是个聪明人。 通常来说,能被顾清禹这么大老远放在我身边的照顾我的,都不会是什么太笨的人! “回夫人,轻者掌掴示众,重者拔舌赶出府门。” 我看了一眼管家的女儿,“你是轻呢还是重?” 我话音刚落,那个女子已然冲进了亭子,而后嘴角勾着冷笑看着我,“少夫人?你真以为称你一声少夫人你就还是丞相府的少夫人?现如今这京城谁不晓得你不过是被少爷休掉的弃妇,你有什么权利在丞相府呼风唤雨教训人!” 她的话着实让我一愣,有些不明就里地看着她,“弃妇?” 我和顾清禹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这个女人会晓得,而且这个女人说什么被休掉…… 我和顾清禹间那不过是夫妻见小矛盾的小调剂,何时变成整个京城都晓得的事情了? “我爹是管家,是下人又如何,比之你这个弃妇而言,眼下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瞧着她转身便走,我心里本就疑惑,手已然伸了出去扣在她的肩胛上,“想走?我倒要看看哪怕我没了那些身份,我治不治得了你!” 谁知我才刚站直身子,被我扣着肩膀的她一个旋身将我往她身侧一带,紧接着一个坚硬的东西抵在我腰间,她凑近我耳畔用只有我们听得到的声音说,“卢素月,你一个弃妇那什么和我们斗?” 复而她移开我的耳边,大声地说,“少夫人,老爷带着府上人离京寻少爷之时,将府中大小事托由我爹,我爹担心老爷安危便将我从庄上带回来,让奴婢在老爷少爷回来之际管理府中之事。” 她抵在我腰间的匕首丝毫没有松动,我没有动作,静静地听着她说话。 “虽然少夫人已经和我家少爷没了关系,不过这弃妇也终归是妇,老爷和少爷慈悲,定然也会让前少夫人在府里住下。” 我最是听不得她说这些话,一个反手扣住了她拿匕首的手,一个大力直接将其反扣在背后,匕首霎时间掉落在地上! 也就在匕首掉渣地上那一瞬,她倏地跪在了地上,眼泪刷地流了出来,“少夫人,您被少爷休了心中怨恨,奴婢等能感同身受,可是您这才回来一日便要对奴婢下杀手,您……” 话茬子转得太快,我这还没摸清楚什么情况,就翘着一袭紫衣的皇帝迈步而来了。 翘着皇帝那戏谑的眼神和嘴角的弧度,我晓得我这是被她给恶人先告状了! 我丢开手弯腰拾起地上的匕首,拇指和食指弯曲在匕首上弹了弹,拿着匕首走到皇帝跟前,“咯,你也听见了,我想对一个奴婢下杀手!” “表弟妹,你这样子若是杞之瞧见了,我这里可没什么好日子过。” 匕首被皇帝拿了过去在手中把玩,而我听着他的话点头看着自己这脏兮兮的一身,甩了甩手,“还没来得及换呢!” 那匕首直接在皇帝手中被折成两段,而后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那个女人,“陷害皇亲国戚罪名不小,散播谣言诋毁主子,罪名也不小!这终究是丞相府的事,朕如此插手也不妙。” “此女,收押待杞之回来自处置吧!”皇帝扬手,便有穿着便装的侍卫走了进来,直接将管家的女儿给拖走了。 她走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许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早就吓得不像样子了。 我看着一瞬间刷刷刷就将丞相府府门两侧站满了的带刀侍卫,十分不明地看着皇帝,“圣上派人来所为何事?” 皇帝倒是一笑,踩在那断在地上的两截匕首上走进亭子,在我先前坐的位置坐了下来,“翻墙的劲儿呢?能把杞之拿下的表弟妹缘故被一下人爬在头上了?” 提起的心在听皇帝说这话后,我这才放松下来,摆着手走进亭子,在一侧坐了下来,打趣道,“可能是衣裳惹的祸,太落魄了。” 皇帝被惹得一阵爽笑,而后收住笑声严肃地问,“杞之给你休书了?” 瞬时间气氛便不一样,我对上皇帝的眼眸,而后将顾清禹给我的休书拿了出来放在石桌上,“圣上请过目!” 皇帝眸子一闪而过的诧异,随后清了清嗓子,“朕过目恐不妥吧!” 他话虽然这样说,可手已经将那裂痕多多的信拿在了手上,感叹一声,“表弟妹真是有心,悲愤之余撕碎了还想着把它粘上……” 我白了他一眼,就见他已经将信纸拿了出来,随后眉头紧紧拧着,一双眸子瞪得不像样! “这……这是哪门子休书!” 我从皇帝手中将信纸拿了过来折好又装进信封里揣好,看着皇帝,“我当初瞧见休书二字的时候,便把它撕了。然后顾清禹又把它粘好再一次拿给我了!” 皇帝这下没有在说话了,只是砸了砸舌伸手扶额,长吁了一口气之后,看着我一脸的无奈,“这京城一夜之间谣言四起,皆传你与杞之夫妻缘尽。” 看着他无奈的样子,反倒是让我有些不明白了,“我没被顾清禹休掉,你好像不怎么开心……” “表弟妹啊,你待会儿换身衣裳随我去一趟楚侯府上,这楚侯已经请我为他儿子赐婚多日了。我哪敢赐,这赐了杞之回来非把我给……罢了罢了,你快些去梳洗吧!” 皇帝这话着实让我不解,不过看着我身上脏兮兮的样子我也很是碍眼,于是我让皇帝一个人在丞相府里吹风,我去了琴瑟小筑的温泉洗了个澡换了身赶紧的衣裳。 我换好衣裳擦干了头发后,原本我想着随便扎个头发,可是又想着既然回到了京城,我总不能丢了顾清禹的颜面。 于是,便让顾清禹安排的那个丫鬟给我挽了发髻。 我弄好之后方才去到了皇帝哪里,在和皇帝出相府门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三舅一个人在府里不太好,于是我将那个丫鬟留在了府上。 和皇帝去侯府这一路上皇帝的话格外少,我看着他的步伐心里很是没底。 到了侯府大门前,皇帝身边的人刚要上前说话,侯府的门房便已经看见我,并向我行礼,“小姐您来了,您是来看少爷的吧!请随小的这边来!” 皇帝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我挠了挠脑袋没有解释。 想着上一次楚逸带我来侯府,而后他对门房下过那样的命令,没想到他们侯府的门房记忆力如此之好。 “既然如此,你便去吧。”皇帝朝我微微颔首,一副我去见楚逸,他去见楚侯的架势。 我跟着门房去了楚逸的院子,还没进院子便听见里面的阵阵悦耳的笑声。 我影响中的楚逸极少与女子相处,何时他院中能这般悦耳的笑声了? 我走进去就在一株大树下翘着在躺椅上的楚逸,以及一边拿着一本书笑语晏晏的云公主! 这两人竟然没打起来没吵起来,还如此和谐? 真是吓我一跳。 楚逸一见我,手一把抓住盖在身上的薄毯子就下了躺椅。 谁成想楚逸直接整个人跌在了地上,双腿上还绑着固定腿的木板…… 我急忙走了过去,云公主已经将手中的书丢在了地上搀扶着楚逸坐在了躺椅上,口中婆婆妈妈地说着,“激动也不是这个激动发,楚小侯你忘了太医怎么嘱咐的了!” 我咬着唇站在一处没有说话,看着喋喋不休的云公主和没有抗拒的楚逸,我吸了一口气扯出一抹笑,“小黑,我回来了,来看看你。” 走到小黑身侧站定,看着他腿上的木板,“你这腿,怎么弄的?” 那晚上他不告而别,这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逸只是朝我招手,“他,也回来了?” 我自然晓得楚逸口中的他,谁知楚逸说了这句话之后,云公主已经将那时候被楚逸掀开丢在地上的毯子扬了起来直接将楚逸给盖住,语气很是不好,“还管别人,先管好你自己吧!” 云公主瞪了楚逸一眼,随即伸手拉着我便朝着外面走,走出了好远之后,云公主松开我的手,“表嫂,你既有表哥,便放了他吧。” 云公主的声音有些许的心疼,声音打着颤,那薄如蝉翼的睫毛上下扑动着,看得我心口一窒。 我憋了好大一口气才问出声,“云儿,你是再说我勾三搭四,是吗?” 我什么时候圈着小黑了? 我同他一贯说的清清楚楚,可是为什么眼下云儿却对我说这么一句话? 我以为旁人可以误会我,但是云儿是晓得我对顾清禹感情的,以及晓得我和楚逸间的感情,那是两种感情,可是偏生云儿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让我心口处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受得厉害。 云公主急忙伸手拉住我的胳膊,摇着头,“不,表嫂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可不可以不要让他为你牺牲这么多!” 云公主这话,我委实有些听不懂,小黑为我牺牲什么了? 云公主拉着我的手在侯府花园里走着,而后在荷花池边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我是后来才知晓表嫂你们到溪谷这一路上遇见过几次伏击和暗杀,也才明白过来楚小侯那时候不辞而别为的是什么。” 云公主苦笑了一声,嘴角的弧度带着不少的苦涩,看得我有些难受。 我在她身侧坐了下来,轻声问,“是发生了什么?” “表嫂,你这之后不曾在遇见那些要杀你的人了吧!” 云公主仰头看着我,问了一嘴,我想了想便点头了。 的确,自从楚逸不辞而别之后,便没有在遇上那样的事情了。 先前我一点儿没有想过,此刻听着云公主说这话,我心里顿时掀起了波澜。 莫非,莫非小黑…… 这个想在心里一经形成,再加上小黑身上的伤,胸口瞬间闷得不像样,鼻尖也酸涩得难受。 已然有泪水萦绕眼眶,有些泪目了。 我张着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是云公主娓娓而说的声音,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柄利刃戳在我的心上,一刀一刀戳得让我不知所措。 怎么会,小黑竟然一个人单枪匹马地与那些人相博,一波又一波,一次又一次的伏杀…… 听着云公主口中的话,我心口揪着呼吸都有些困难! 云公主说完那些话后,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泪,红着眼眶看着我,“表嫂,虽然那天他救我时说的很清楚,是因为你的干系。在一起掉下悬崖的那一刻我就告诉我自己,这个男人是我的了,我不管他心里对你有多么根深蒂固的感情,我可以等着他忘了你接受我。如果,如果表嫂你和表哥缘分真的到了尽头,你的心里有楚逸的话,我不介意你们在一起的,他好便很好!”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36回、父子恨怨隐情现 手被云公主抓的有些生疼,我看着一双眼眸泛着红血丝的她,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轻抚着她的背深吸了一口气。 我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先前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后来没了动作,我一点儿没想过这个中原因。 在听了云公主的话后,我心中一片苍凉,整个后背都泛起凉意,我觉得手指都有些僵硬。 我不知道楚逸为我做了这么多,一点不晓得。 当时的我跑出了客栈之后,在溪潭处和顾清禹对上,而后回了客栈看了那休书的内容才跑出去要见谷主…… 当时会疯了一样地去楚逸的房间找他,也不过是要找他拿回玉扳指…… 如果不是要找他拿玉扳指,我恐怕会第二天才晓得楚逸离开了…… 这一瞬,我发现我多么的冷情多么的不仗义。 和楚逸对我做的事情一比较,高下立现。 他为了我可以与那些要杀我的人以命相博,而我呢,我当时为的不过是玉扳指…… 浓浓的内疚之情在我心口盘桓着,心里面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云公主从我怀里起开,伸手抹去眼角的眼泪,“表嫂你可不许告诉他我瞧上他了,免得他笑我!” “对了表嫂,竖琴和羌笛现在在宫里,我待会儿回宫便差人把她们送回相府去!” 云公主脸上扬着笑脸对我迈着关子,“想不想知道我舅舅去哪儿了?” 我见她又如以往古灵精怪的神情,便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我要是说不想知道,你也是会告诉我的!” “好嘛!”云公主勾着我的手腕,脑袋靠在我的肩胛上,“我和楚逸回到京城的时候,舅舅已经离开京城了,不过我回宫之后倒是听宫女儿们说舅舅同母后似乎发生了口角,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吵。之后母后便说不管丞相府的事了,还不让皇兄去管。” 云公主说完之后,蹭起头看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表嫂你放心,母后就是气头上,等舅舅和表哥回来了,母后还不是第一个咧嘴笑的才怪!” 虽然云公主这样说,可我这心里总是有点发憷。看来我改天要亲自进宫去见见太后,看能不能得到些别的消息。 我和云公主聊了许久,天上的日头挺烈,云公主站起身笑着说,“嗯,他该吃药了。表嫂我们一起去呗,他每天都念叨着你,这下你来了,他这下可算是不念了!” 听着云公主这样说,其实我多少还是有点儿尴尬。 但是,却又对云公主这种性子很是喜欢。 哪怕她瞧上小黑了,却也要带着我去见他,这样的性子也只有云公主这妙人儿能做得出来。 我们俩有说有笑的再次回了楚逸的院子,楚逸这个时候却没在躺椅上晒太阳了,我看了一眼云儿,“他人呢?” 云儿爽朗一笑,“他屋里!” 说着云儿便拉着我走到了楚逸屋前,门都不敲直接把门给推开了,“楚小侯吃药了吃药了,别又装睡着!” 拉着我走了进去后,还补了一句,“我表嫂可看着呢,别扭扭捏捏的!” 这是我第一次进到楚逸的寝室,也是第一次进除了顾清禹之外的男子的寝殿。 门一开便能看见帘幔后面的床,隐隐约约能看见楚逸靠坐在床榻上。 也就在我们进去之后,便有丫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而后朝云公主行礼,“公主,药好了!” 云公主接过托盘朝那个丫鬟一挥手,而后迈步向前走,伸手掀开了帘幔朝着床榻边走了过去。 我并没有往前跟着走,而是在帘幔处便停了脚。 见云公主将药碗递给小黑,小黑拧着眉仰头将药喝下去。 就刚刚云儿推门直入以及丫鬟直接对她说药好了这两点来看,云儿应该这样子看着楚逸吃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瞧着他们俩,我心里泛起了些许的舒爽,若是小黑和云儿缘分到,那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云公主端着装着空药碗的托盘走了出来,看着我和楚逸说,“你们聊,我在外面晒晒太阳,听说皇兄也来了,待会儿和皇兄一道回宫!” 云公主说着便走了出去,楚逸这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楚逸,我站在那帘幔后面静静看着他…… “月儿,你过来!” 楚逸开口了,我唯有掀开帘幔走了进去,就见楚逸掀开被子一副要下床的模样。 我急忙上前制止,“你做什么,你这腿……” “帮我把那边的轮椅推过来一下!”楚逸伸手一指,我这才瞧见一个柜子边有着轮椅。 这轮椅在顾清禹院子里见得倒是习惯,这冷不丁地在楚逸这里看见,我这心里还真是有点儿难以言喻。 我走了过去见轮椅推倒床边,看了一眼楚逸,他朝我咧嘴一笑,“我也享受享受月儿推。” 说着他便朝我招手,而后我搀扶着他坐上了轮椅,看着走在轮椅上的楚逸,我心里长吁了一口气。 他说他想晒晒太阳,我只好推着他去晒太阳。 哪怕先前他便在晒太阳,我也不好说什么。 也不晓得是为什么,许是云儿说的话在我心里面有影响了,所以我此刻对这小黑没了先前的那种坦荡荡和不管不顾。 推着楚逸在回廊里走着,从回廊向外看过去,他这院子里面的风光还是不错的。 “月儿,公主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楚逸开口看着我问道,我伸手摸了摸鼻子,在回廊边的台子上坐了下来,“小黑,你的伤是不是很严重?” 云儿说从悬崖上掉下去…… 是被那些人给逼到了什么样的境地才会选择跳下悬崖的? 那样的画面在我的脑子里一闪现,顷刻间我便有些不晓得该如何去说了。 “不严重,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我这腿……我这腿站久了,歇歇就没事。”楚逸看着我的时候眼神微微闪躲,越是如此,我便晓得当时他定然伤得很严重。 依着楚逸的性子,哪怕他和云公主间‘水火不容’,可是真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也不会让一个女人受伤。 如果当时他的伤不严重,刚刚云儿也不会对我说那样的话,凭着云儿一贯互相看不惯对方怎么会就反倒是瞧上小黑了? 我见小黑不想直面这个问题,我也就没有在开口,而是看着朝小黑笑着说,“我一回京城就听到了不少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的。” “月儿说的可是你被休之事。” 我看着他,点头,“我回到相府,发现相府里面的人大多数不在府上,而管家的女儿又说什么休弃之事……” 楚逸看着我,叹了一口气,“这个谣言传得的确古怪,像是一夜间传遍的。先前没有任何预热,等听到这个传言时,已经是京城市井茶楼酒肆都在谈论的话题了。根本找不着任何传播源头,甚是古怪!” “我推测,这谣言恐和半道伏杀你的人有莫大关系!”楚逸说着,欲言又止地别开了看着我的视线。 “咱俩谁跟谁,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此事,兴许顾清禹更清楚。他这次与你一道回来了么?” “顾清禹更清楚?这话什么意思?”我不解地看着楚逸,而后问道。随后又对楚逸说,“他没和我一起回来,我先回京城处理点事情,他应该过不久就会回来。” 和楚逸说到这个点上,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我是要来酿酒的人,却理会起了那些传言…… 其实,那些传言本就没什么,届时顾清禹回来便不攻自破,我委实没什么好计较的。 我和楚逸聊了些别的,就见云公主走了过来。 “表嫂,我和表哥要回宫了,你要不要一块儿?”云公主看着我,而后走到楚逸跟前伸脚碰了碰楚逸的腿,“明儿我还来!” 楚逸不语,云公主又道,“趁着你病,我得多欺负欺负你!” “嫂子我们走!”说着便拿着我的手朝着外面走了去,我扭头朝楚逸说,“我改日再来看你!” 出了侯府,皇帝和侯爷都在门口等着。 我朝他们二人行了个礼,而后走到皇帝身侧。 我们一同出了侯府,皇帝扫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那些护卫,而后那些护卫便离开了。 皇帝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带着我和云公主在街道上游着,这一路游下来听了不少我被休了的故事,不少的版本,虽然内容不同,可这结局都是我被休了…… 与皇帝公主一道回了皇宫,进了宫门后,皇帝才长吁一口气道,“呼,谣言致命诚不欺人。刚刚那些言语我会命人如实写下,待杞之归来之日给他当见面礼!表弟妹,还不谢恩!” 瞧着皇帝那眉眼中满是戏谑之色,我提脚踩了他一脚,拉着云公主便走。 走了两步我停下脚步扭头一笑,“圣上,我夫君让我不论发生任何事都找您,说圣上能护我周全!” “要是夫君晓得圣上护的此等周全,定然会谢主隆恩!” “走咯!”云公主勾着我的胳膊拉着我便朝着走,“表嫂也就你敢这样说皇兄!” “竖琴和羌笛这这段时间真是谢谢你了。”我朝云公主咧嘴一笑。 “表嫂你怎么忽然这么见外?” 我伸手紧了紧云公主的胳膊,“我这段时间以至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能顾着别人,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嗯!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就叫我!”云公主并没有问我什么事,只是说如果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直接找她就好。 云公主将我带去了竹居,在竹居我算是见到了好些日子没见到的竖琴和羌笛! 这俩丫头瞧见我的第一反应便是直接将我拉进她们的怀里,而后一直不停地喊着“小姐。” 安抚好这俩久不见的丫头,我看了看天上的日头,想着既然进了宫不去清和宫给太后请安这说不过去,于是我带着竖琴和羌笛同公主一道去了清和宫。 许久没来清和宫了,可在瞧见苏嬷嬷的那一瞬便倍感怀念。 “嬷嬷!”我走到苏嬷嬷跟前大声喊了一句,而后朝她咧嘴笑着。 苏嬷嬷见到我有一瞬的发愣,随即朝我行礼,而后说,“太后可念叨着少夫人了,可算回来了!” 跟着苏嬷嬷一同去了清和宫的花园,太后此时在一方亭子里坐着纳凉。 远远瞧着还真是一幅绝美的美人图。 “太后,少夫人和公主来了!”苏嬷嬷走了过去,弯着身子柔声对太后说。 以往也没这么拘谨,眼下我倒是规规矩矩地站在了亭子外面等着太后叫我进去。 以往云公主也都是直接进去,可这一次却也和我一般站着,微微凑近我耳畔,“嫂子,母后这些日子心情都不好,少惹为妙!” 我抿了抿唇看着云公主,微微点头表示我晓得了。 一贯洒脱大大咧咧的云公主这会儿都这么的守礼,看来太后这些日子的心情真的很差! “月儿!”太后说着这话已经站起身走出了亭子,随后把着我的双手上下打量着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太后这怎么一脸心里大石落下来的样子,就这么担心我? “母后!”云儿唤了一声,而后太后牵着我和云儿的手一同走进了亭子。 太后瞧着我又瞧着云公主,长长吐了一口气,“这前些日子与我那哥哥吵了一架,这心中就郁结于心,终日都不轻松!” “母后我给您捶捶……”云公主起身便给太后轻轻地捶着肩胛。 太后手反握上云公主的手,拍了拍她的手,“你这孩子这些日子就晓得朝着侯府跑,还晓得来给哀家捶捶肩呢!” 云公主脸颊上飘着红霞,咬着唇支支吾吾地没有说出话来。 我打趣道,“云儿说她要趁着楚小侯病着,好好欺负楚逸!” “表嫂你!”云公主嘟着嘴坐了下来,双手托腮看着我和太后,随后瞥了瞥嘴,“不和你们说了,我找三皇兄去!” 云公主走了以后,太后朝苏嬷嬷挥了挥手周遭的宫女儿就跟着苏嬷嬷一道退了下去。 见人都走了后,太后握着我的手开门见山地问,“月儿你可是见到禹儿娘亲那边的人了?” 我没想到太后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不晓得如何回答。 因为就当是虚谷子还不让我晓得那路线的样子来看,那个地方多半不希望被打扰,那里的人也似乎不喜欢外人去涉足! 我沉思着想着该如何回答,就见太后抿唇笑着点头了,“你这样子便是去过了,这么多年了可算是晓得我那嫂子家族还有人在。” 我不是很能听懂太后的意思,又听太后说,“当初我哥失手杀了我嫂,年幼的禹儿目睹了那一场血腥的憾事。这么多年我嫂子家族不曾有人来过,便也只能将嫂子默等成无家族之人。前些日子丞相同我吵了一架,说是嫂子的家族来人了,他该赎的罪会亲自去赎。” 太后话语中的信息太多,我一时没有理明白,只有一句明白了,那就是丞相大人亲手杀了顾清禹他娘亲。 想着当日在婆婆灵牌前怒吼丞相时的顾清禹,一双眸子猩红着,身子颤抖着,他当时的心中应该是极其抗拒丞相大人来他娘亲灵位前上香! “月儿,哀家晓得禹儿身子不好,可是哀家求你不要离开他,他难得敞开一次心扉。他这些年一直过得很苦,哀家不想再看到那样子的禹儿。”太后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铎铎地看着我,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这是哀家自私的想法,可是哀家还是希望你能做到!”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37回、千日酿不过幌子 饶是这样的话太后说过多次,可没有一刻像此刻一样震撼我的心田,我定定地看着太后反握着太后的手郑重地点头,“这些年姑母一直照料着清禹,素月记心里了!” 举国皆知太后和皇上都格外看重顾清禹,对顾清禹的好也是举国皆知,现在想来,也许这些事情太后和皇帝知晓,故而对顾清禹的好就不仅仅是对一个亲戚这么简单的,这其中包含着别样的情分谁又说得准呢! 年幼丧母的顾清禹,缺失的那一份爱一份暖,太后替他娘亲给了他。 可,我明白那样的感情也不是说替就能替的。 那样从内心深处的空档和孤寂,只有同病相怜的人能体会。 我也是年幼丧母,可我和顾清禹的情况不同。 我娘亲是生二弟时踏进了鬼门关,而顾清禹的娘亲却是丧于父手…… 那样的打击我根本不敢去想,我想如果是我,我会变疯、会变傻、甚至成了一个沉默寡言…… 沉默寡言?难道这和顾清禹一直不说话有关系? 心像是被什么给戳着,酸涩得厉害。 眼泪浸满眼眶,我忍着泪看着太后,“姑母,顾清禹小时候可以说话的,是么?” 目睹了那样的惨景,如何还会是一个正常的人? 眼泪没有抑制住地流了下来,太后抬手拿着手帕给我擦拭着眼泪,张了张嘴却只是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太后给我拭泪的手在碰到我脸的时候明显地在颤抖,她的手颤我的心颤,我吸了吸鼻子,“我怎么没早点翻墙去见他……” 如果我早点翻墙去见顾清禹,早一点认识顾清禹,他是不是就可以早些少点罪受。 尽管我什么都做不了,可是我脸皮厚,我可以逗他,我可以陪着他…… 我伸手抹去眼角的泪,咽了咽唾沫,站起了身朝太后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姑母,素月求您一件事!倘若以后清禹和丞相持剑相向,素月求姑母应了素月,此事让他们父子之间自己了结。” 现在的顾清禹在做什么,是不是已经开始解毒了? 还是又在那寒冰床上一整天一整天地躺着? 三舅一个人还在丞相府,我不能将初来的三舅丢在丞相府不管。 见到太后含泪颔首之后,我叩谢了太后站起身告退。 和太后分开后,我去了竹居将竖琴和羌笛带着走到宫门口。 见皇帝身边的贴身公公站在宫门一侧,见到我来行礼后说道,“少夫人,陛下已为您安排了马车,请上马车!” 回相府这一路上,竖琴和羌笛两人均没有说话,安静得一点儿都不是她们的性子。 马车轮子在地面咕噜咕噜地滚着,声音声声入耳。 我偏头看着竖琴,“琴儿你来说,我走时将那么交给云公主,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云公主和小黑都掉下悬崖了,那么这俩丫头有没有伤到哪儿? 我刚一问出这话,竖琴和羌笛对视了一眼,而后将脑袋耷拉着玩弄起了袖子,丝毫没有要开口说的样子。 我心里疑惑了,这两人平日大大咧咧惯了,怎么这一次竟是这样的反应? 我伸手将竖琴和羌笛往我两边肩膀上一拉,伸手将他们脑袋按在我的肩上,我轻轻地拍着他们的背,“有没有受伤?” 两个丫头摇晃着脑袋,伸手圈着我的腰了。 羌笛和竖琴是我在边关的时候救下的姑娘,后来就一直和我在一块儿,我也是第一次瞧见这两丫头这脆弱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竖琴和羌笛慢慢松开圈在我腰上的手,伸手拉着我的手,“小姐,您没事就好!” 羌笛这话是打着哭腔说的,让我心里有点儿难受和不解。 我这还疑惑着,竖琴边说,“小姐,当时公主带着我们和她师父等人告别后,出了溪谷走了二十里不到就遭伏击了。那些人将云公主当成了小姐你,虽然也下狠手,不过在确认不是小姐后,倒也没下杀手……” “如果当时的人是小姐,那么不知会是什么后果!”羌笛红着一双眸子深吸一口气看着我继续道,“可是小姐,就在云公主带着我们一路逃的时候,那些原先已经没下杀手的人却给我们来了二次伏击,幸好遇上楚公子。可云公主跌下悬崖的那一瞬,楚公子也跟着跳了下去。” 光是听他们说这些话,我就心惊胆战的,一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些事情,我后怕得紧。 若是云儿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拿什么赔皇室? 再者,若是楚逸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侯府交代! 小黑和云儿都掉悬崖了,那这俩丫头呢? 我急忙就要检查她们的身上,看有没有伤口,就被竖琴拉住了,竖琴咽了咽口水抿着唇似乎是在思考,而后目光对上我,“小姐,公主和楚公子倒下悬崖的那一刻,我们被人救了,其实最后将公主和楚公子送回京城的人也是救我们的人!” “琴儿,那个人是不是告诉过不能暴露他的身份!”我看着欲言又止换着法子说话的竖琴,我便晓得竖琴只说被人救了却不说是谁,定然是被交代过的! 竖琴点头,“小姐,那人是谁,我们真的不能说!” 见竖琴这般坚持,我没有再逼她。 我看着竖琴和羌笛,心里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没事就好!” 我心里却在想着改日要后和云儿好好聊聊,这丫头竟然没有将这么危险的事情告知我半分,想来怕是让我担心和自责吧! 真是个傻得让人心疼的姑娘! 马车停了下来,我带着竖琴羌笛下了马车,看着丞相府朱红的大门,我对竖琴和羌笛说,“我们到家了!” 府中多了的那些护卫,是皇帝的人。 尽管人不同,可是严谨中泛着生气的相府似乎又回来了。 我让人准备了干净的衣裳,而后带着俩丫鬟去了顾清禹的院子,想来三舅这时候应该歇息得差不多了,这过一会儿便可以用晚膳了。 到院子里的时候走到三舅住下的房间,我站在门口轻轻地扣了扣门,“三舅,我准备了干净的换洗衣裳,待会儿是晚膳时辰了!” 门被拉开,三舅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站在门口,对我点了点头,“衣裳放下即可,吃了晚膳我有些话要与你说,明日起酿酒!” 三舅说完这话之后,阔步就走了出去。 我挥手让丫鬟去放衣裳,而后快步跟上了三舅。 用膳在前华庭,用膳过后,我带着三舅在丞相府随便逛了逛。 在荷花池旁三舅停了下来,而后负手而立站在垂柳树下。 风吹起他的衣袍,也吹起了垂柳条,我只是觉得这份有些许的凉,搓了搓胳膊环抱着在树下的长木椅上坐了下来。 “三舅,二十坛千日酿如果是我自己酿,大概要多久?”这个问题一直是我心里面的一个结,每每想到这个问题我都会在算顾清禹的归期。 “哎……”三舅在我一侧坐了下来,偏头看着我,“你当真以为他的命系在千日酿上?” 三舅的话让我一时间有些发懵,难道不是这样? 我睁大着眸子疑惑地看着三舅,却只见三舅朝我摇了摇头苦涩地笑着,“那小子所学的计谋全都用在了这方面上,真是……” “三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屏气凝神看着三舅,手已经僵硬得卷曲不起来了。 “二十坛千日酿,酿起来也不是难事。可若是你亲自酿,我会故意找茬否定那酒,你酿上三年五载也是没有问题的!”三舅收回看着我的目光,转而看着那边的荷塘,叹了一口气,“这些话本可以等你酿上一年半载后再告诉你……”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我的情绪已然绷不住了,我使劲儿睁着眼睛不让眼泪滑落下来。 “算着日子等他,算不出日子的!”三舅站起身丢下这句话,迈步走了几步的三舅扭头看着我,“别妄想再一次去找他,那个地方外人去了能活着出来万幸,能毫发无损地出来是万幸中的万幸。他费了很大的劲才将你弄回来,你老老实实地在京城等他!” 看着三舅越走越远的背影,我只觉得我整个人都是冰冷的。 三舅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视线中,我站起身看着那个背影大声地问,“那千日酿当不当真!” 三舅的步子顿了下来,过了半晌道,“当真!” 三舅说完这话便消失在我视野之中了,我那一直睁大的眼睛闭了下来,连同着泪水一道下来了。 千日酿当真…… 对,千日酿当着的。 我答应了顾清禹要酿酒,还要学看账簿,还要学琴的…… 我不能失信于他,对,我答应了就要做到。 我跌坐在长木椅上看着那荷花池,任由垂柳柳条被风吹来打在我的脸上,夜里寒风袭来,我也察觉不到冷。 头顶的月牙子像是镰刀,那样的清冷那样的薄凉,泛着冷光。 “什么时候你才会不那么护着我,什么时候才会让我同你一起分担那些痛苦?顾清禹你让我如何算着日子等你回来,是一年半载还是三年五年?”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38回、三载春秋待君归 自那个傍晚知晓千日酿不过一个幌子后,我发现我变了,变得没有那么张牙舞爪,没有那么大大咧咧。 每日我无非就是跟着三舅酿酒亦或者是跟着账房先生学看账簿,想顾清禹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回到琴瑟小筑,一个人在婚房窗边站着,一整夜一整夜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一开始这样的生活让我觉得这不过是等顾清禹时的一个打磨时间的方式,后来当我可以自己酿酒了…… 可以算出账房先生出的账簿上的账目时,我才发现原来就在这无数个忙碌的日子里,我竟然用忙碌将自己麻痹起来武装起来,一日又一日地等着顾清禹回来。 我并不是一个静得下性子的人,可是这一次我破例了,不能再破了…… 千日酿酿千日,顾清禹你还不回来么? 我想,我酿的酒都够你泡澡了…… 三个春秋,我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酒肆,做的最多的就是酿酒和看账簿,偶尔也练练琴…… 三年嘛,再笨的人再没有天赋的人也都学会了弹琴,只不过是高超与入门罢了。 我坐在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二楼的雅间看着楼下发生的闹剧,无非就是一个男人指着他的娘子骂骂咧咧地说他娘子趁着他出门做生意的时候给背叛了他,和别的男人媾和…… 我看了一眼碗里的菜,将筷子放了下来。 这个男人的娘子不对,可是这个男人又对得了多少呢? 我叹了一口气收回视线,冷笑着摇了摇头。 我和顾清禹不就是这样?我有什么立场能地那个批判那个女人一句半句! 这三年,我没有顾清禹的任何消息。 丞相大人倒是去年便回了京城,回了京城后并没有对我说过他出门那两年在做什么。 我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丞相在外面都做了什么,这些对我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一点也不重要。 如果没有顾清禹,如果不是因为顾清禹,我和丞相之间也不会有任何的关系! “小姐,你怎么哭了?” 竖琴声音一响,我急忙伸手拭泪而后打着哈哈,“风有点大,眯了眼!” 我偏头准备喊小二结账时,却见酒肆的掌柜的一路小跑着上来了。 我拧着眉看着已经冲上来定在我跟前的掌柜,“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有人大闹酒肆,还,还……” 见掌柜的说的结结巴巴,我一拍桌子起身看着他,“我去看看!” 我看了一眼竖琴,示意她待会儿付钱。 掌柜的一路跟在我身后,我余光扫视了一眼,见他神色是真的慌张。 其实,这三年也学会看账簿了,可我却只是学会看和算,我并没有真的将当初顾清禹要我看的那些账簿看过。 因为我心里总有个念头,我告诉我自己:如果酿酒酿得差不多了,不酿了以后,我还可以慢慢看账簿,还要那些账簿等着我看…… 其实,说白了就是我在自欺欺人罢了。 我来到酒肆,却见酒肆门口干干净净完完整整,一点儿不像是被大闹过的! 我扭头瞥了一眼掌柜的,掌柜的耷拉着脑袋嘀咕着,“刚刚真的有人闹,怎么就……” 我收回视线迈步走了进去,见着酒肆和以往的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是那个样子! 凝着眸蹙着眉一步一步走了进去,扫视了一眼周遭,除却店里没有一个客人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可是,掌柜的不像是在说谎! 我伸手握上别在腰间的剑柄,警惕着顺着那树藤制成的楼梯走了下去,越往里面走着酒香就越是浓! 我只是轻轻一嗅便将这酒味和酒肆里面的酒味区别开来! 千日酿的味道! 这些年我命令酒肆不再卖千日酿,为何会有千日酿的味道溢出来! 事情越发可疑,我顺着酒香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却见那酒香是从酒肆里面的那个单独的雅间里面出来的,我站在门口凝视着那屋子,“谁在里面!” 那间屋子是顾清禹他娘亲的屋子,又如何会有人敢在这里面喝酒? 里面没人应,我咬着唇再迈一步,伸手叩着门便要推门,门已然打开了! 我看着屋子里面拿着千日酿瓶子喝着酒的男人,我吸了一口气死死地看着他,而后一个健步上前揪着他的前襟厉声问,“顾清禹呢!” 没错,这个男人便是当日虚谷子带我去见的男人,也是他要的二十坛千日酿! 现在这个人倒好,摩挲着来喝酒了,那顾清禹呢! 我压下心里的火气一把松开他的衣襟,挥了挥衣袖松开另一只握着剑柄的手,双手环抱着看他,“顾清禹人呢?二十坛千日酿,我亲自酿好了,没有假借他人之手。现在,可有告诉我顾清禹呢,他……他活着还是已经……” 那个字眼我说不出口,我只觉得心里发酸中又隐隐期待着。 吸了一口气,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尽量让自己说话平静着,“是我失礼了。晚辈在这里给前辈赔礼了!” 我双一揖朝他躬身,躬身的一瞬间,他拿着酒瓶的手挡住了我接下来的动作,而后旋身在一侧的圆木凳上坐了下来,仰头又是一口酒灌下肚,瞥了我一眼,“酒不错!” 他说完这话便是一口又一口地喝酒,丝毫没有要再看我的意思,更没有要和我说话的意思。 我见他这个样子什么都问不出来,只好一拱手退了出去。 出了这一处雅间,我上了树藤制的楼梯一步一步走到了柜台,“掌柜的没事了,那位前辈想喝多少都答应他!” 我只觉得我已经有些绷不住了,明明这三年来我隐藏得很好,我都让别人觉得我就算顾清禹不在身边我也可以过得很好…… 可是,真的有了他的丁点儿消息,我这心里就像是被什么搅着一样,扰得我整颗心都静不下来! 哪怕从我等他那一日起,我便告诉过自己也许顾清禹以后的有一天会出现在我身边,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 这一刻心像是落进了醋中一样,酸涩得难以承受! 出了酒肆我有些失魂落魄地在京城地集市上走着,一张张从我面前略过的笑脸和苦脸都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那些人的喜怒哀乐也沾不了我丝毫。 我腿一软当街蹲了下来,第一次这么无力这么悲呛…… 身子仿若是什么力气都被抽空了,我索性直接身子一歪在石板上坐了下来,捂着心口眼泪再也憋不住地掉了下来。 顾清禹你知道吗,我等了你三年。 这三年没有你的任何消息,我甚至不知道你是否还活着…… 今天见到了那个前辈,他喝了千日酿…… 可是,你人呢? “小姐!”竖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惊诧和喜悦,可我却没有仰头看她。 耷拉着脑袋我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深吸一口气想要自己站起身。 周遭有着密密麻麻的一圈人围着,许是刚刚我就那样直接歪坐在地上很不雅的行为让那些市井人看了笑话。 我自然晓得他们那些人也在不停地叨叨叨,可是那些都不重要! 一连串的脚步声挪动着,而后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眼里的泪再一次浸满,我仰起头的十指已经狠狠地抠着手掌心了。 我憋着一口气咬着唇慢慢地仰起头,看着那坐在轮椅上一身青衫的顾清禹,豆大的泪珠倏地就掉了下来。 我伸手揉着眼睛生怕是我自己的幻觉,我伸手扯着竖琴的手,“琴儿,我是不是看见顾清禹了?” 竖琴还没说话,顾清禹已经转着轮椅走到我身边,而后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上我的脸颊,给我抹去了脸颊上的泪珠,坐在轮椅上弯着腰便将我给抱了起来,实实在在坐在了他的膝上。 他抱我时,我浑身都是颤栗和僵硬的,眼前这一切有些不像是真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从集市回到丞相府的,这一路上我就圈着他的脖子怔怔地看着他,而这一路上顾清禹皆面无表情。 直到到了丞相府进了琴瑟小筑,顾清禹一个挥手便直接将琴瑟小筑的院门给关上了。 我还处于一种游历状态,心心念念的顾清禹回来了,可我那一下子便傻了,完全忘了动作! 倏地身子一下子腾空,我吓的急忙勾着顾清禹的脖子,愣愣地看着他,他低着头一双眸子锁住我,什么话都没说! 我被他打横抱在怀里,而先前在集市上他还坐着的轮椅却随着顾清禹向前走而看的越来越清晰! 那轮椅孤零零地停在了院门处,我都没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一刻! 直到身下一片柔软,身上一片阴影,顾清禹的气息喷洒在我脸上,我才定了心神,“你……你……” 一开口却不晓得该说什么,结巴得不像样子! “素素,我回来了!” 话音落,唇已被他衔住了。 他的气息让我呼吸骤停,身子僵硬着双手抵着他的胸膛…… 顾清禹将我往怀中一抱,带着我坐起身,又一次将我打横抱着走到梳妆台前,从伸手圈着我的腰,“以后换我抱你!” 看着身形修长而立的顾清禹,我伸手捂着嘴瞪大了眼睛,“你腿…好了?!” 顾清禹颔首,而后双手搭在我的肩上,凑过头看着我认真的说,“好了,都好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还……”我想着在集市上他便是坐着轮椅将我抱起来坐在他腿上的,他其实可以那时候便不用坐轮椅的…… “这些事,我想第一个告诉你!”顾清禹脸颊蹭着我的耳垂,轻呼着。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39回、果然小别胜新婚 我伸手推了推顾清禹的脑袋,如此耳鬓厮磨怪痒的。 “哎呀你别闹,顾清禹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啊!!” 他丝毫不停唇瓣的动作,就像是一只撒娇的小猫将脑袋埋在我脖颈处使劲儿地蹭蹭蹭,那唇瓣上的柔软贴着我的脖颈,弄得我心烦意乱! 顾清禹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头颅微微一抬,那犹如蝉翼的睫毛刷着我的耳垂,惊的我身子缩了缩,心一悸伸手直接按着顾清禹的脑袋,喘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我饿了!” 话音刚落,身子倏地腾空,我吓的急忙勾住顾清禹的脖颈,却见他一双眼眸带着熊熊火焰,而后将我往床榻上一放,俯身罩着我,将我控在床铺与他之间,“素素,我也饿了!” 他的声音捻去刚刚的清脆,此时带着些许的沙哑,眼眸里的火就像是要将我给燃烧掉似的。 我和他之间也不是白纸,虽然只有一次床笫之事,可这三年来我也不再是当时那个十五岁的女子,三年的时间我比起三年前更加看的出顾清禹此刻的意思。 咬着唇咽了咽唾沫,瞥了一眼窗外射进来的光线,“我……我有正事要跟你说。况且,况且……” “况且?”顾清禹低下了些许身子,近到鼻翼都抵在我的鼻翼上了,忽然这样静距离的四目相抵和鼻尖呼吸相绕让我一下子忘了呼吸,憋了一口气瞪大眼睛看着他! 在他目光的注视下,我结结巴巴开口的时候,顺带着推了推他的身子,坐起身后我捂着脸从床榻上起开,“没天黑,我饿了,你饿了自己找吃的去!” 跺着脚快步跑出了婚房,跑出房门就听见屋内传来的爽朗笑声! 我扭头瞪了一眼那房门里的人,一回来只晓得欺负人,还不如别回来呢! 我甩着手在琴瑟小筑里面踱步,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我忍着笑没有转身,而后被人从身后圈住,他的大掌一如以前那般温热,他的手掌拉着我的手一道覆在我的小腹上! 顾清禹拉着我的身子转了半圈儿,面对着他,随即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打量了我一番,“嗯,这三年长高不少!” 最后他的眸子凝在我的胸前,耳垂处泛起点点绯红,“那个……也……”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心里羞愤,提脚就朝他脚背上踩了一脚。 该死的家伙,这三年学了些什么,这么流里流气的! 我龇着牙双手叉腰瞪着他,“顾清禹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色痞子!” 顾清禹由始至终一直是噙着笑没言语,就静静地看着我,而后伸手理了理我的头发,手掌捧住我的脸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让我好好瞧瞧你。” 他那柔和的目光中浸满神情,让我心口微微有些颤抖。 他看我的时候,我何尝不是在看他呢! 就这样一道互相看着,过了不知多久,顾清禹伸手将我往怀中一带,“谢谢娘子等我三年!”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听着他的话,心里异常的平静和温暖。 就好像是忽然迷路了失去了方向的羔羊在茫茫夜色之中找到了归处,找到了方向和安稳一样。 我坐在秋千上,顾清禹站在秋千边,伸手轻轻地推着秋千。 “腿好了这件事,要告诉别人吗?”我偏头看顾清禹,毕竟他可以完整说话那件事也不曾告知过别人。 不论是他可以好好说话还是他可以如常人一眼行走,我都是第一个知晓的人,这让我觉得我在顾清禹的心里地位是不可磨灭的,是最为重要的。 我想着想着便笑了出声,就见顾清禹巡视的目光看过来,我依旧咧着嘴,“我只是觉得很幸福而已!” 顾清禹轻轻地推着秋千,“素素,以后我不会让任何的谣言重伤你!” 他说着便将我从秋千上抱了下来,挑眉道,“不是说饿了?” 我没有再说话,任由顾清禹抱着我一步一步走出了琴瑟小筑。 出了琴瑟小筑后,这一路上遇见的家丁和丫鬟个个都像一脸被雷劈的样子,嘴张得老大,完全都忘记了要行礼! 我窝在顾清禹的怀里蹭起头看着他,“夫君啊,你要是那会儿在集市上便是这样抱着我回的相府,肯定特轰动!” 顾清禹轻笑着问我,“夫人很喜欢轰动?” 我咬着唇埋在了他的怀里,没有再说些别的。 眼下府上那些家丁和丫鬟有多吃惊,我这心里的蜜就有多甜。 顾清禹直接将我抱着去了前华庭,而后将我放了下来,在一边的餐桌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顾清禹坐下身后瞥了一眼早已木若呆鸡的家丁,“少夫人饿了,马上用膳!”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了垂眸子,其实我哪里饿,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我遇上顾清禹前,才在酒楼里面吃了一顿…… 可,顾清禹如是说,我也不好反驳什么。 家丁一听顾清禹开口说话,顿时眼珠愈发瞪大,而后急忙点头,“是是是……”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窝蜂的人飞速地朝着前华庭走了过来! 我抬眸一看,这为首的便是丞相和皇帝,身后有着三王爷和云公主,还有些别的我不认识的男子! 丞相这三年倒是苍老了不少,他见到顾清禹的那一瞬,手已经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脚一步一步地朝着这边挪了过来,可就在顾清禹跟前立定了下来,原先颤抖着的手负于身后,“回来了。” 顾清禹伸手握着我的手,而后对上丞相的视线,嘴角一勾随即扫视了一圈前华庭,“丞相大可放心,顾某会带着内子另修府宅。” “禹儿你能说话了,孩子你……” “我娘子饿了,有什么话饭后我会给你留时辰的!”顾清禹冷冷地打断了丞相的话,而后目光扫也没扫丞相一眼。 手被顾清禹给握住,可这样的情形下我什么话都不能说,这是他们父子间的事情。 “表哥你回来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嫂子这三年每天都在等你回来!”云公主撒开脚丫子地就走了过来在我身侧坐了下来,伸手就要去拉顾清禹的衣袖。 顾清禹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后云公主施施然地收回了手,向我告状,“嫂子你得管管我表哥,一点儿不亲近表妹,哼!” 云公主不过是逗趣一下,在我和云公主对眼的这时候,皇帝等人已经坐了下来,一下子原木餐桌就坐满了一桌人。 大家就这样坐着,倒是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一直到菜上桌了,顾清禹拿起汤匙盛了点牛肉羹在我的小碗里,“先吃点这个暖暖胃,不然待会儿吃油了,你又唤不舒服了!” 他旁若无人地说着这话,我只觉得脸颊发烫,头都不敢怎么抬! 一旁三王爷和皇帝倒是打趣着顾清禹宠妻…… 这一顿饭吃的我是食不知味,这么多人都在看着,我哪里真的有那个闲心吃东西! 饭后,顾清禹拿着纯色的帕子轻轻地给我擦拭着唇瓣,而后拍了拍我的手轻声道,“若是困了便歇着,不用强撑困意等我。” 我颔首,就见顾清禹微微扭头喊了一声,“秋白!”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顾清禹,就见先前陪着我回到丞相府的那个丫鬟犹如鬼魅似的身形一下出现在我顾清禹跟前。 “主子!”她毕恭毕敬地朝顾清禹拱手。 我这才晓得原来她的名字是叫秋白,不过之前为何不告诉我她的名字是什么呢? 顾清禹牵着我的手,“想出去逛逛也可以,把秋白带上!” 我点头,便起身朝着在场的诸位俯身行礼,而后带着秋白走出了前华庭。 出了前华庭我扭头看着秋白,“你是顾清禹安排在我身边的,那为何先前告诉我你是三舅安排的?” 其实我晓得这其中的意思,只是我还是想问问秋白罢了。 我这才仔细打量着秋白今日的这一身,还有她手上拿着的剑,不由得惊呼出声,“原来你和小云儿是一样的,看来将你当成丫鬟真是亏待你了,秋白护卫,真不错!” “夫人说笑了,主子下达的命令,哪怕是当乞丐,属下也绝不会吭声。” 我朝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原来这秋白姑娘是个护卫,我忽然间心口升腾起浓浓的好奇心,我凑近秋白,“你和小云儿熟吗?” 见秋白疑惑地神情,我清了清嗓子,“我是说你顾清禹身边的云护卫!” 秋白将剑往怀中一抱,面无表情地说,“云哥是属下等学习的楷模!” 我瞧着秋白的这个样子,也就没有再问下去了。 我也不想去哪儿逛了,就带着秋白一道回了琴瑟小筑。 我进琴瑟小筑后,见羌笛一个人无聊地踢着鸡毛毽子,我走上前将那高高踢起来的毽子接了过来,凑近羌笛跟前,“怎么了,一脸的闷闷不乐!” 羌笛耷拉着肩膀看了我一眼,“小姐,竖琴她丢下我一个人去玩了!” 我蹙着眉,“琴儿还自己去玩?都不带我们羌笛出去,她回来我好生说说她!” 羌笛一听我这样说,瞬间来劲儿了,凑近我耳畔,“小姐你也别说他,云护卫回来了,竖琴说去看看他!” 我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听着羌笛说完这话我微不可及地瞥了一眼一边的秋白,见秋白面上没什么情绪,我这才微微安心。 我拉着羌笛对秋白说,“你们俩互相认识认识,我困意来袭呀!” 饭饱神虚,这话一点儿不错,我折身便回了婚房,躺在那床上身上裹着被子,可是却有些睡不着了。 顾清禹回来了,他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想着顾清禹的笑、顾清禹眉宇间的深情,我这心里就像是一汪被搅乱了的春水。 以往从来不觉得这床榻如何,可是这会儿躺在上面我却有些遗憾了。 我和他的洞房花烛之夜不过是两人圈着睡了一宿,而第一次床笫之事则是在他的院子…… 一想到这个,我便想着那时候顾清禹那熊熊火焰的眼神,如果今晚他要…… 我给是不给…… 我拉被子蒙住脑袋,有些羞涩地咧嘴笑着。 我好像,很愿意给他……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40回、几人欢喜几人忧 我从来不晓得我竟然也会想那种事,最后我想明白了,究其原因一定是因为顾清禹! 常言道近墨者黑,顾清禹那样一个色痞子,我不向他靠齐都对不起我顾少夫人的身份! 我在心里给了自己这么个理由,于是揪着被子边等顾清禹边虚眯着眼,不知不觉间眼皮倒是越发重了,渐渐地也就睡了过去。 等我睡了一觉醒来时,揉着惺忪的睡眼便瞧着顾清禹坐在床榻边。 他伸手捋了一下我的头发,笑看着我,“醒了?” 刚刚睡醒还有些迷糊,我伸了个懒腰看着他,“事情都处理好了?” 我说着便要掀被子下床,这一觉也不晓得睡了几个时辰,倒真是的睡到天昏地暗的地步。 看着屋子里面亮着的蜡烛,我吸了吸鼻子身子一歪靠在顾清禹的腿上,“夫君……” 顾清禹伸手轻轻地将我往他膝上一拢,而后拉被子给我掩着,目光却是从我身上微微移开,平淡地说,“刚睡醒别下床,夜里凉,当心着凉!” 盖在被子下的身子趴在他的腿上,我脑袋蹭了蹭顾清禹,便听他微微吸气的声音,我咬着唇伸手在他的大腿内侧画着圈儿,故作淡定地说,“夫君,你不是饿了么?” “素素!”顾清禹吸气的空档喊了声我的名字,那抽气的声音让我一乐,我慢慢悠悠地拉着顾清禹的腰一点一点地从顾清禹的膝上蹭起改坐在他的怀里。 “夫君……”靠在他怀里,我低声唤他,那声音我自己都有些听不下去。 刚刚睡醒的人,声音中有点点睡着后的干涩腔和糯糯调。 我其实倍感紧张,我怎么的就撩拨顾清禹了呢? 见他半晌不语,我作势便抬头去瞧他,哪知他一双眸子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似的闪烁着光芒,那眸子里还带着些许调笑。 我原本可有勇气了,可是就在刚刚这勇气顷刻间都变成了羞涩。 我扭了扭身子想从他怀里起开,谁知顾清禹扣在我腰上的手却不答应了。 他眉头一挑,“素素,饿分几种,你可知晓!” 我咬着舌没有说话,他那双眸子带着掠夺式的扫视,我挠了挠脑袋打着哈哈,“夫君你要是饿了,我让人给你做吃的,我不善厨艺……” 我怎么不明白顾清禹说的是什么,可这话让我一个女儿家的怎么说出口? 我蹭着顾清禹的大腿一下子就坐起身,而就是此刻,顾清禹倒吸一口凉气,一双眸子如鹰勾般地看着我,咬牙启齿般地道,“饿了三年之久,娘子心中有个数!” 我一愣,下一刻整个人都被顾清禹扑入床榻之上,看着他那静距离下来的五官,我咽了咽口水,“我,我刚没怎么你,你这么凶作甚?” 顾清禹不语,就是静静地看着我,而后伸手将我圈在怀中,“睡吧!” 啥?我一愣,侧着身子看着顾清禹,一脸的疑惑! 我这都准备好坦诚相待了,谁知顾清禹却是圈着我便说睡吧…… 我一下子不干了,我一个翻身就欺身而上,看着控在身下的顾清禹,清了清嗓子,“你不是好了嘛,你不是饿了?” 见着他眸子里的笑意盈盈,我这才一下反应过来我这是被他给逗了。 我捂着脸翻身便下来,耳边却是顾清禹轻笑不语的声音。 “素素,再过三个时辰便天亮了,你确定不要睡了?” 我瞅了一眼屋里的蜡烛,嘟囔着,“把蜡烛灭了,我……” “我害羞……”说着就缩进顾清禹怀里,将脑袋给埋了起来。 直到蜡烛灭去,黑灯瞎火中我才明白顾清禹说的不要睡了是个什么意思…… 对于床笫之事我也仅有过一次实战经验,虽然以前被太后逼着看了不少书,可终归只是画本罢了。 顾清禹不是说过第一次会疼,以后多了就不会疼么? 可是,这一刻疼得我都有些痉挛,手指死死地抠着他的肩膀,我瞪大双眼咬着顾清禹的肩,深深地穿着粗气。 顾清禹你个骗子,明明很疼,比三年前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推搡着他,喘息着瞪他,“疼,你别……你…唔……” 话语被落入他的口中,再说不出别的,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嘤咛。 这个夜晚,我恨不得我先前没有醒来过,没有撩拨过顾清禹。 这个披着羊皮的狼,一头大色狼! 最后我根本不晓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我只晓得我醒来后外面已经大亮了,光线透过窗户透过雕花门透了进来。 我洗了一口气想要坐起身,可身子一动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身子酸乏得厉害。 我喘着气狠狠地在心里把顾清禹给记了一笔,这该死的家伙这三年到底除了解毒之外都学了些什么。 那些羞耻的话和羞耻的动作是谁教他的! 脑子里一回想昨晚的事情,我这心便突突突地跳个不停,竟连身子也跟着有了羞涩的反应,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我看了一眼屋内,没有顾清禹的身影,我蹙着眉忍着身子的不爽坐了起身。 身上穿着白色的中衣,想来是顾清禹给我换上的。 我坐起身后口渴得厉害,还是伸手掀开被子作势就要下床。 我还没下床,门便被推开了,顾清禹踏着阳光走了进来。 今天的他身穿一身绣着墨竹的白色直裾,翩翩风度中不失文质彬彬。 我打量着他的这一身,可是一瞧着他那带笑的脸,我气不打一出来,瞪了他一眼,“我渴了!” 缩回床上盖着被子,我光明正大的使唤起他来。 看着顾清禹旋身关门而后给我倒了一杯茶端着走了过来,我嘟着嘴喝着他递过来的水,心里虽然恼他昨夜那般不晓得节制,可是终归心里是喜悦的。 喝完水后,我故意不提昨夜的事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我瞥了他一眼,“府里来人了?” 依着我对顾清禹的了解,昨晚那样后,他定然不会让我醒来的时候瞧不见他。 所以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府里来人,且来的人还是个不得不见的主! 顾清禹将我往怀里一带,下巴抵在我的头心上,说话的时候喉结滚动着,弄得我有点点酥痒。 “嗯。皇帝来了,说了些无关紧要之事!” 这天下怕是只有顾清禹敢这么说,什么叫皇帝说了些无关紧要之事,这皇帝都亲自来丞相府了,还会是无关紧要之事? 我仰头疑惑不解地看着顾清禹,他朝我捻眸一笑,“丞相大人昨日上书请辞,皇帝今日来问问我有没有兴趣接任丞相一职。” 一听这话我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把着顾清禹的肩胛,“你是说皇帝让你当丞相?” 不是吧,我公公是丞相,我夫君还是丞相,这丞相之职难不成是世袭? 顾清禹敲了一下我的额头,“你这脑袋瓜在想什么,眼睛滴溜溜地转!” 我复而又靠在他的怀里,“丞相夫人,好像比顾少夫人好听呐!” 顾清禹只是噙着笑,拥了我好一会儿便听见了叩门声和询问声,“小姐,你醒了吗,姑爷给您准备了些粥食!” 我一听竖琴端着吃的来了,急忙扭过身子看着玄关,“进来!” 门推开了,竖琴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将东西放在一边的八仙桌上朝我和顾清禹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 竖琴走后,顾清禹松开了我走过去将粥端了过来,而后将我抱起坐在他的腿上。 他一口一口喂我吃粥,而后看着那粥里的瘦肉不免问道,“你这挑食性子,在边关如何活下来的?” 我没想到顾清禹会问起边关那些年的事,吃了一口他喂进来的粥之后,我捻了眸子伸手一个人端着碗慢慢地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我将碗递给顾清禹,随后淡淡地说,“可能是在边关没得肉吃,所以才会对肉百吃不厌。你,不会懂的!” 说着我翻身便要从顾清禹的怀里下去,顾清禹眼疾手快将我圈着,“素素。” 我偏头看了他一眼,抬起自己的手看着顾清禹,过了很久很久,我才开口,“你知道为什么我爹为什么自我娘去世后便将我丢去边关,我是我爹口中的扫帚星,十足晦气。可是我一个女娃子就这样在边关军营烧着火打着杂竟然也活到了现在。” 这段过往,除却小黑笑得零星支末,再无旁人听我提起过。 这也是我不愿意提起事情,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活得多么不容易,不想让别人知道原来是真的是这么不受宠。 可,那些个别人种似乎不包括顾清禹。 身子被他紧紧圈着,他的怀里很暖很暖,暖得让我根本不想放开。 我们俩再没有谁开口说话,良久气氛都有些奇异。 “素素,你的从前我没能参与,你的以后都将有我。你是我的妻,我不会让你受到一丝半点的伤害了!” 顾清禹那般郑重那般深情地说着这个话,就像是温水注入了心田,心里暖得厉害! 我趴在他怀里嗯了一声,没有再说别的。 “还要不要再睡会儿?”顾清禹指腹摩挲着我的后背,轻声问道。 我点了点头,“嗯,还想睡会儿。” 顾清禹将我放在床榻上,给我掖好被角,在他起身之际我伸手拽着他的衣袂,“你可不可以抱着我睡?” “好!” 身侧不多时便多了个火炉,我窝在顾清禹的怀里,听着他那强有力的心跳,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颇有意思,我再次醒来后发现顾清禹已经不在身边了。 我看着亮着蜡烛的屋子,伸手揉了揉眼睛坐了起身。 “琴儿!”我习惯性地喊了一声,门边被推了开来,竖琴和羌笛两人并肩走了进来! “夫人你醒了!”竖琴和羌笛快步走到我床前,朝我就喊了这么一声。 第一次从这俩丫头口里听见夫人一次,可算是惊到我了! “你们俩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喊我夫人了?” “小姐,姑爷接了圣上的旨意从明日起便是新上任的丞相了,陛下赐了府邸,姑爷那时候见着我和羌笛,要我们以后称呼你夫人!” 我听着竖琴这话一愣一愣的,那时候他不是说他不接丞相之职的么? 怎么我这睡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怎么这个世界变得有些快,我握都握不住! 我伸手摆了摆对竖琴和羌笛说,“你们还是喊我小姐吧,这声夫人从你们俩口里出来,我听着一身鸡皮疙瘩!” “是,小姐!” 听着她俩乐了的声音,我笑了笑。 我看了她们一眼,“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姐,戌时。”竖琴说。 而后羌笛又道,“小姐,姑爷走之前说让你不用等他,姑爷随皇帝一同进了宫。” 我伸手拍了拍脑袋,我一天都做了什么,怎么什么都不清楚! 打了个哈欠现在我倒是一点儿都不困了,倒是有些饿。 “有吃的么?” 竖琴和羌笛两人对视着就是一笑,而后看着我说,“小姐,姑爷去之前便吩咐让人准备好了。姑爷交代小姐吃东西前必须先喝了半碗粥暖胃后才可以吃肉!” 我看着喋喋不休的竖琴,蠕动着嘴唇,可我这心里委实像是吃了蜜似的。 吃完饭,我让竖琴和羌笛下去休息了。 我是睡了一整天的人,她们可没像我一样! 饭饱后,我移步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 回想着顾清禹回来的日子,我似乎都在床上度过了…… 今夜的半月圆却硬生生被我看出了个团圆之意。 后半夜凉气袭来,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我一扭头就见顾清禹站在玄关处。 不论什么时候的他,都格外的好看。 修长的身影被度上一层月光的清寒,我快步走到顾清禹身边,直接扑入他的怀里,“你回来了!” “怎生不听话!”他微微有些恼,拦腰将我打横直接抱着走到床榻边将我往床榻上一放,“着凉可不好!” 看着他因微微恼而绷着的脸,我长臂一伸,圈着顾清禹的脑袋,“不怕,有你在!” 笑话,顾清禹可是青阳先生的师叔! 着凉风寒生的我才不怕呢! 顾清禹一脸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逗笑了我,我看着他笑了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夜深了,上来歇一下!” 如果顾清禹不回来,这一夜我想我多半是站在窗前犹如等他回来的三年一样,但凡站着便是一宿一宿地站。 可嗅着顾清禹身上的味道,我原本不困的也微微有了些倦意。 翌日,顾清禹醒来得很早,他起身之后给我掖好被角,“现在还早,再睡会儿,等我下朝回来叫你!” 我这才发现原来身穿官官服的顾清禹格外不一样,我眼瞧着他一身金百彩蝶串花的大红箭袖,外罩一件石青色腹部处绣着银白色繁华团子排穗裳,脚上踩着一双青缎纯色朝靴。 他原本那不怒自威眉宇间带着威严,可谁知这厮见我瞧他,便一挥衣袖朝床榻边走了过来,弯下腰看着我,“夫人在看什么?” 他那一双含情目和嘴角的笑意,我蹭地坐起身佯装给他理理前衣襟,“顾清禹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小请求?” 顾清禹挑眉看我,示意我说。 我咽了咽口水摸着他的脸,“你能不能别对别人也这样笑,我不想你被别人看了去!” 顾清禹已然爽朗笑了出声,“嗯,都听夫人的!” 他低头在我眉心吻了吻,而后将我按下床榻盖上被子,“乖,再睡会儿!” 我看着顾清禹一步一步地离开床榻边,而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顾清禹穿官服,真的很不一样呢! 人格外有精神,而且那一身的气场真的会让人忍不住肃然起敬。 我趴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外面亮了之后我这才翻身下了床。 昨天便没怎么下过床,我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铜镜里那面若桃花的女子是我? 不是吧,我啥时候是这个样子! 我拿着一边的帕子使劲儿擦着铜镜,擦铜镜时瞥到铜镜里面那女子的脖颈上满是痕迹,我伸手按着脖颈,便见铜镜里的女子如我动作一般…… 我瞬间窘,难道昨天竖琴和羌笛见到我的时候,也将我那一脖子的痕迹都给瞧了去? 一想到肯定是这样,我一方面庆幸我昨儿还好没出琴瑟小筑,一方面又恨不得把顾清禹打一顿,这厮怎么老喜欢在脖颈上留痕迹,还一脖子都是…… 吸了一口气,我起身到衣柜旁,伸手将衣柜里面的衣裳都给拿了出来,翻来翻去都找不到一声领子比较高的衣裳,索性我直接拿着披帛当成围脖缠在了脖子上。 换了身衣裳,我一个人复而又坐在了铜镜前看着那里面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脸还是那张脸,可是为什么总觉得那眸子里面浸满了幸福和喜悦,因着眸子里的喜悦让这张脸看起来气色好上不少…… 我端坐在梳妆台前许久,没过多久便听见了叩门声。 我以为是竖琴,便开口说,“进来!” 门被推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来到我跟前,我从铜镜里瞧着走了过来的云公主,微微一怔! “云儿!你怎么来了!” 云公主拉了个圆木凳在我身侧坐了下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而后看着我脖子上的披帛,“嫂子,这披帛还可以这样围么!” 我伸手摸了摸脖子,笑得有些尴尬,“物尽其用……” 说时迟那时快,云公主已经上手摸上勾住我的披帛,而后她一愣,急忙松手,“嫂子我,我不知道你是遮……” 我咬着唇很是尴尬地看去,却见顾清禹涨红了一张脸,搅着手指眸子四处乱扫,一脸的慌乱。 我好像也没多说她什么吧,怎么就? 忽然云公主咬着唇看着我,“嫂子,那个……” 她伸手指着我的脖子,“那个是吻上去的么?” 我一愣,挠着脑袋闷不做声地点了点头…… 这是个什么情况,早晓得我就听顾清禹的话了,不下床来的。 我这以后怎么见云公主? 云儿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嫂子,你可不可以跟我说说你当初让表哥娶你的细节?” 我抿着唇不明就里地看着云公主,她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嫂子,楚小侯不理我了。” 听着云公主失落的声音,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都三年了,在等顾清禹的这三年,我倒是一门心思扑在酿酒和学看账簿上,极少和别人打交道。 和小黑见面也无非是他到酒肆饮酒,见过那么几面…… 这三年我连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好,又如何处理得好旁人的感情呢! 故而这三年我活得那叫一个闭塞,没有和谁怎么交流,也没有怎么外出,满心都是等顾清禹回来…… 时至今日,回想着那一千个日日夜夜,我是怎么过来的? 我怎么就那么轻易的让顾清禹得手了,好歹我该把我这一千个日日夜夜受的苦在他身上找回来才是,不该给他好脸色才对…… 可,一旦对上他那些都是白搭,他早已超越了我心中所有的一切。 “嫂子,嫂子……” 我一下子回过神,看着不停在我面前挥舞着的手,我揉了揉眼睛看着云公主,“小黑知道你瞧上他了?” “我没告诉过他。”云公主急忙回答,而后咬着手指看着我,“可是嫂子,前两日我把他刚纳的妾给收拾了一顿撵出京城了……” “什么!”我惊得站起身,“你说小黑纳妾?” 不是吧,小黑居然纳妾,我怎么觉得这有点不敢想象! 瞧着云公主咬着手指一脸的委屈,我急忙坐下身拉着她的手,“没事的,小黑纳的是妾,不是娶妻,云儿咱还有机会。不过你是怎么收拾他妾室的?” 不得不说,小黑纳妾让我吃惊。 可,这云公主收拾小黑的妾室更是让我吃惊…… 这一国公主还没婚配,便收拾起别人的妾室,这不是摆明了昭告天下她云公主看中的驸马便是楚小侯么…… 云儿这单纯的性子,想到什么便做什么的性子很不适合在后宅生活。 索性云儿是公主,有着身份在,若是嫁了个疼她的夫君,以后日子倒也好过。 可是…… 哎,她和小黑之间的事情旁人插手岂不更乱! 见云公主一脸的闷闷不乐,我快速地束了发。 此时竖琴和羌笛已经端着热水走了进来,我净了面漱了口后,拉着云儿走出了房门,“今天天气不错,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我也很久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了,也很久没有和云儿好好谈心了。 我吩咐了竖琴和羌笛在府里等顾清禹回来,告诉顾清禹我和云公主出门去了。 我和云公主相伴走出了相府,哪里知晓这才刚刚出了门在街道上走了没多时,便瞧着前面有着一些摊贩围成了一个圈,好像挺热闹的样子! 我心情好的时候还是挺喜欢凑热闹的,我和云公主对视一眼,当下两人便朝着人圈子走了过去。 可是,这才刚刚走过去云公主便拉着我就要走,“嫂子,咱不看了吧!” 我伸手紧紧拉着云儿的手,咬着牙看着云公主,“下朝都这么早吗?” “嫂子,可能今天事不多,所以散朝早些……”云儿缩了缩脖子,小声地说。 我牵着云公主便推开那些人圈子走了进去,看着为首的顾清禹,“好巧啊夫君!” 出来闲逛也能在大街上遇上顾清禹,我深吸一口气看着趴在地上欲抱顾清禹小腿肚子的女人,心里气急,可我面上却是十分淡定地看着顾清禹,“夫君刚刚上任便已经开始办事了,想必圣上一定很欣慰!” 我偏头看了一眼顾清禹身侧一袭紫衣的皇帝,“你说是吧,皇公子!” 我这话说完,那趴在地上的女子忽儿蠕动身子改抱着我的脚,“夫人,轻音是个可怜之人,素闻顾公子宅心仁厚,轻音只求顾公子能让轻音留在身边当个丫鬟,做牛做马都可以!还请夫人首肯!” 好你个顾清禹,才回来就给我招惹些乱七八糟的桃花! 我瞥了他一眼,“哦,你是要给他当丫鬟,我做不了主!如果你是要给我当丫鬟,那我拒绝。” 我身子一扭挣开她抱着的腿,朝后退了两步。 “夫人,您不可以这么见死不救!轻音只是想当个丫鬟而已……” 这个叫轻音的不是个软角色,我不让你当丫鬟便是见死不救咯? 我环抱着手蹲下了身子,看着她笑着说,“你今日不过是要当个丫鬟,我不让你当便是见死不救。倘若日后你是想要当顾夫人,我不让你当是不是更加见死不救!” 说着我抬眸看了一眼围观的那些小摊贩儿,有男有女,我心里一笑,诚挚地看着在场围观的人,“大伯大娘你们说我说的可有错,我为什么要给一个一开口便认定我见死不救的人机会去接近我夫君?诸位你们家中也有夫君,也有女儿,倘若有一日有这么一个女子如此挖坑给你或者你女儿跳,你们觉得这个人该救还是不该?” “这种不知羞的女人就该送去见官!”一大部分的女声出来。 听到此话,我心里笑了,果然有些事一旦推己及人便会改变原先的不少事情! 我面上却佯装低落地站起身,朝顾清禹伸手,“夫君,虽然她说话欺我,可能帮一把是一把!” “夫人良善!”顾清禹拿出了一张银票递给我,而后我蹲下身将银票放在哪个女人跟前。 “这是一百两银票,一百两足够你后半辈子了,比你入府当丫鬟强得多!” 说着这话顾清禹上前便牵着我的手扫了一眼地上的女人,“我夫人良善,却也不是谁都欺得了的!” 他丢下这句话,执着我的手便朝着前面走了去。 离开刚刚的是非之地,我瞪了他一眼,“你下朝为什么不坐马车,好好地平白无故让一个女人占了便宜去,气死我了!” “夫人教训的是!” 见他一副耳提面命的模样,我这才瞧见一侧的皇帝和三王爷等人戏谑笑容的脸,伸手捶了顾清禹一下,“下次记得坐马车!” “嗯!” 原先我准备和云儿闲逛,可眼下倒是来了一波人。 最后我们的落脚点便是在京城最有名的酒楼,说起这酒楼顾清禹回来那日我便是在这里吃过东西,味道是真的不错,不愧是最有名的酒楼! 我们入座之后,皇帝提着茶壶给我斟了一杯茶,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表弟妹多谢了!”皇帝勾唇一笑。 我不解地看着他,端着茶喝了一口,“谢我什么?” “先前我让杞之担丞相之职,他一口回绝。可转眼却来告诉我,说丞相夫人这名头他夫人觉得好听。” 皇帝端着青花品茗杯抿了一口茶,复而又说,“早知道表弟妹一句丞相夫人好听,我也不用找杞之大费口舌了!” 我被他这般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脑子里想着昨儿我趴在顾清禹身上说丞相夫人比顾少夫人好听…… 谁丞相顾清禹这家伙就为了这一声好听转而接下了这官职。 菜还没上来,我看了眼顾清禹又看了眼皇帝,还是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其实,丞相之位不用世袭的,该给有才之人担任!” “夫人是说为夫才华不够?” 我话还没说话,顾清禹一句话反问已经丢了过来,我眨巴着眼睛按着他在我腰间乱动的手,笑着说,“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夫君你都没怎么过问朝堂之事,这倏地一下担职会不会不太方便?” 我这话却引得三王爷和皇帝都轻笑了出声,三王爷直接伏案道,“表嫂你到底知道表哥多少?朝堂之事知道最多的莫过于表哥,就连我都甘拜下风!” “你们这夫妻当得还真是……有趣有趣!” 听着三王爷和皇帝的话,我急忙闭嘴,不再多说话了。 我的确不了结顾清禹很多事情,我甚至觉得顾清禹就是个迷。 不过,我总有时间总有机会慢慢解开那些迷,慢慢了解顾清禹的! 顾清禹却是不介意,复而给我倒了一杯茶,“那些不重要的事,她知晓与否都不重要!” 我侧头盯着他,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夫人只需知晓顾某这颗心上只有你,便是最重要的事!” 听着顾清禹这般肉麻的话,我深吸了一口气拿着筷子在空碗里画着圈圈,“真饿啊,这菜怎么还没好……” 不好意思过后,我偏头才发现云儿一个人站在这雅间的窗边,我看了一眼他们三个大男人,而后起身走到窗边陪云儿站着,“在看什么?” 云儿朝我微微摇头,可是她那眸子里的落寞我却没有看错,那眸子里的落寞和难受比之今早见到的时候更多也更深。 看的我心口一酸,有些难受! 我伸手轻轻握住云儿的手,想要给她些温暖。 这一餐饭食吃的着实没有多开心,我脑子里时不时浮现着的都是刚刚云儿落寞的眼神。 到底是在窗前看见了什么,为何会情绪斗转直下? 吃完饭之后,我本想喊云公主随我一道去丞相府歇歇,可云公主却好像是丢了魂儿似的目光无神。 我走到她身边,委实放心不下,“云儿我好久没进宫了,我陪你回去吧!” 云儿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便上了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准备的马车。 马车里,云公主靠在我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呼吸轻轻的。 我一偏头就见云公主紧闭着的眼,眼角有泪珠溢了出来…… 看着她的泪,我这心一紧,伸手圈着她,安静地陪着她,什么也没有问。 马车缓缓驶入皇城,而后在宫门前停了下来。 我晓得这马车一贯是要在宫门停下来的,可此刻云儿的状态不是很好! 我掀开车幔看着站在外面的顾清禹等人,朝皇帝示意后,便驶着马车进了皇宫,在云儿的宫殿外停了下来。 我搀着云儿下了马车,陪着她一道走进了寝殿。 一进寝殿,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云儿的寝殿多了针线盒和布料,那一张大桌上摆满了不少布头和线头…… 大桌旁有着架子放衣裳,我看了一眼那衣裳,明显就是男人的! 深吸一口气,我看着已经走到床边的云公主,她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声音无力,“嫂子,帮我把那上面的衣裳和针线布头全都带出宫丢了吧!” 我一怔,走了过去在床榻边坐下看着闭着眼躺着的云儿,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云儿,刚刚你在窗前到底看见了什么?” 云儿伸手抓着脑袋鲤鱼打挺似的坐起身,把头发都挠乱了之后,冷笑了几声,“我是金枝玉叶,什么样的男人找不了,他楚逸凭什么糟践我!” 她说完这话之后,鞋子一蹬爬上了床,“我不要瞧上他了,瞧不上了,对,瞧不上,他不配!” 我看着已经拉被子裹着自己头的云儿,轻轻地给她掖好被角,“累了就睡会儿,我待会儿来看你!” 云公主没了回应,我起身走到那大桌前看着那些东西,想着她现在这情绪,说不定啥时候起来把这些东西剪了都说不定! 我找宫女儿拿了一块整布,随后将东西一股脑儿全都打包背着走了出去! 出了寝宫关上门后,那丫鬟惊讶得不行地看着我,“少夫人,这,这东西您不能带走!” 我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为何?” “少夫人有所不知,这东西是公主一针一线亲手学着做的,平日里都不让奴婢等触碰一下,少夫人您要将东西拿走,这让奴婢如何向公主交代!” 我扭头看了一眼我背着的包袱,笑着对那个宫女儿说,“无妨,云儿让我带走的。对了,如果公主醒来,记得去禀告皇上!” 我背着包袱便走出了云儿的宫殿,出来后就瞧着顾清禹和皇帝以及三王爷在门口站着! 见着顾清禹不奇怪,可这三王爷和皇帝站这儿作甚? 顾清禹什么也没问,从我手中将那包袱接了过去挎在肩上。 我看了眼皇帝和三王爷,“云儿心情不大好,我有些事先去搞明白,她醒了还请派人通知我一下!” 出了皇宫,上了马车,我直接拉着顾清禹说要去刚刚的酒楼。 顾清禹什么都没问,便让车夫驾车而去。 到了酒楼后,我在柜台处问掌柜的,“掌柜的,打听一件事儿,就在我们刚刚走进酒楼后,这外面可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哦,夫人说的是楚侯家公子与人在这外面亲热的事吧!” 掌柜的朝我一笑,随后又说,“这楚侯家公子年纪也委实不小了,只是这大庭广众的也实在……” “好了,谢谢!” 我抬手打住掌柜的话,拉着顾清禹便出了这家酒楼。 我可算是晓得云儿当时是怎么回事了,楚逸你小子长本事了! 我上了马车对着车夫就是大声说,“去侯府,楚侯府邸!” 该死的家伙,不好好收拾你我就不是卢素月! 顾清禹依旧是一言不发,也没问我去侯府作甚,就静静地陪着我去了侯府! 下了马车之后,我看了他一眼,本想说让他在这里等我,后来想想也没什么,便一道走了过去! 侯府的门房自然是认得我的,我径直带着顾清禹便去了楚逸的院子。 走进他的院子,酒香从院子里飘了出来! 我蹙着眉走了进去,地上有着好些酒坛子,楚逸仰头还在喝着酒! 我一个箭步上前便将他手中的酒坛子夺了过来,“楚逸你够了!喝喝喝就知道喝!” 楚逸看了我一眼,而后眉头微微挑起看着我身后的顾清禹,笑得肩胛不停地颤动,“如何,他回来了你就迫不及待让我看你过得有多好?”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怎的,楚逸这笑中似乎带泪,他伸手一把夺过我的手中的酒坛子仰头就喝。 我伸手直接将他的酒坛子夺了过来砸在地上,“你为什么大街上的那般……” 他嗤笑着站了起身,身子有些摇晃,手欲搭在我的肩上,我便被顾清禹一下子给拉入了怀中,楚逸眸子里染上伤感,“怎么,我和别人亲热,月儿你会吃醋?”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41回、情深义重于小黑 顾清禹揽着我身子的手微微一紧,而后将我往身侧一带他一个旋身挡在我的和小黑之间。 我看不清顾清禹的神色,只是这一刻挡在我前面的他身影挺拔修长,甚至看起来有些伟岸。 我不知顾清禹此举是要作何,就听顾清禹道,“是个男人就不兴如此低劣的手段叫人泛醋,此举你伤了两颗心与这楚侯府邸的颜面!” 顾清禹说完这话,转身牵着我的手便朝前走去。 我扭头看着楚逸,楚逸却是喃喃地念着“两颗心”,而后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冲了过来扯着我的衣裳,手直接扣住我的半边肩,“月儿你还是伤心了,对不对!虽然这个做法很幼稚,可终归你是伤心了,伤心了好,说明你心里还是多少有我些许位置!” 楚逸说完这话,扣在我肩上的手慢慢滑了下来,而后挺直了脊梁看着顾清禹,“此时你觉得我的举动低劣!楚某敢问一声顾公子,不,顾丞相。当初将月儿夜困相府坏她清白让天下皆知,那不是低劣之举?三年前阁下不在京城,楚某极少故意接近月儿,一是害怕流言蜚语伤她,二是我楚逸要和你来一场面对面的较量,我不想占了你三年未归的便宜!” 这话何尝不是一颗巨石投入我的心口,看着两厢不语的男人,我深吸一口气看着楚逸,“小黑……” “别!月儿你想说什么我都明白,你可以不用说了,我还有些酒没喝,你们走吧!”楚逸说完这话扭头转身。 我想着宫里的云公主,还是轻轻拍了拍顾清禹示意他松手,而后转身朝楚逸走了过去,“小黑,不论你和人在街上亲热的目的是何,不要再让关心你的人受伤和难受了!” 楚逸未曾扭头,只是闷闷地说,“目的是何你最是清楚!月儿,我从不曾希望你伤心,可在那一刻我是多希望你的心能因我而揪起来,酸涩起来!” 楚逸抬手,“好了,今日府上不招待你了。” 看着一步一步向着他屋子走去的楚逸,我捻眸吸气。 走出侯府之后,我长长吁了一口气,一口接着一口的叹气,感觉整个人很累! 上了马车,我一如往昔那般靠在顾清禹的膝盖上,闭着双眼还是叹气,“顾清禹你可能不知道,如果在边关的时候小黑没有隐藏身份和姓名,也许我爹逼我进宫选秀的时候,我翻的墙不会是丞相府,也许就是侯府了。” 顾清禹只是拿着小毯子盖在我的身上,顺着我的头发,“我知道。” 他的声音清冽中带着些暖意,很是舒服! “你知道?那你就不担心我对小黑有其他感情?” 这个问题一直都是我想要问的,于是我蹭着坐了起来,看着顾清禹的眼睛认真的问。 “素素,我很庆幸!”他手轻柔地抚上我的脸颊,而后将我往怀中一带,“楚逸是个好的,他对你的感情我从成亲那日他来送衣裳便察觉了,只是你这榆木脑袋似乎没有参悟!既然没有参悟,那我只好努力些,让你的脑袋里都是我,哪怕有一天参悟了他对你的情,你的心里也装下了我再装不下旁个。” 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喉结不停地滚动着,胸口处的心跳砰砰砰的,我就这样静静地听着,感觉这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这是我第一次听顾清禹说这么长的话,说的那样的缓慢那样的深情,却又带着他特有的宠溺语气。 一想到我这心里的确是装不下旁人了,我就越发心疼小黑了。 可是一想到云儿,我就又很想收拾小黑几下。 就在先前我本来是想告诉小黑那件事,可是想着云儿说过不要让他知晓,所以我硬生生给忍了下来。 云儿虽然想什么做什么,可是唯独在楚逸这件事上,似乎是耗尽了云儿所有的耐性和心思…… 马车咕噜咕噜地滚着,我这才想起来以往赶马车的都是小云儿,怎么这一次很久没见到! 算算日子他是和顾清禹一道离开京城的,可顾清禹都回来了,我却不曾见到他! 本着关心关心他的下属的心,我开口问,“你身边的云护卫呢?” 顾清禹眉头微微一蹙,“素素很关心我的属下?” 我撇撇嘴,“我只是关心我家琴儿,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家琴儿似乎很喜欢去关照你的属下!” “那小子这是因祸得福?” 顾清禹一笑,而后圈着我的身子见我抱在他的腿上,“他受了些伤。” 受伤了? 我有些不大相信地看着顾清禹,“云护卫可是你身边的贴身护卫,这武功想必不低吧,还能受伤?” 顾清禹身子一僵,而后紧紧地圈着我的身子,“素素,有些事回府我会说与你听!” 见顾清禹这样,似乎还是些严重的事情,既然如此,我也便不再多说什么。 这一路,不知不觉也就到了相府。 下了马车,顾清禹牵着我的手一同走进了相府。 本来我迫不及待地拉着顾清禹往琴瑟小筑赶,谁知经过前华庭前面的小道时,见前丞相大人也就是我的公公负手站在路口。 顾清禹牵着我视若无物地从他身侧走了过去,我很是尴尬! “禹儿,你怨了恨了这么多年,有些事终归要解决。”公公开口说,而后目光落在我和顾清禹十指紧扣的手上,“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一点为父相信禹儿你做得到!” 明显的在听见公公说这句话的时候,相扣的手指被顾清禹给捏疼了。 我抬头看他,正巧对上顾清禹低下来的眸,“先回去,我去去就来!” 我点头,而后朝公公俯身行礼后便迈步离开了。 这父子俩这么多年的心结必然是需要他们之间自己去解开的。 虽然我这心里很是担心,但没有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背着手在花园里逛了一圈,而后忽然想着顾清禹说云护卫受伤了。 心血来潮我便问了个家丁,让其为我引路去云护卫的住所。 我虽然晓得云护卫是一个人有个小院子,可是我从来没去过。 来到云护卫在西厢侧边的居所时,我挥手让那个带路的家丁下去了。 我背着手蹑手蹑脚地走了几步,忽然发现我这是正大光明地去看他,于是便正儿八经地走了过去。 院门倒是开着,我也没有多说什么便走了进去。 “怎么,你嫌弃我是丫鬟配不上你,不配看你的伤口?” 我一愣,这声音不就是竖琴的吗? 于是,我瞬间蹑手蹑脚起来,缩了缩脖子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可是这障碍物委实有点儿大,看不见前面的人,只是能听见他们聊天。 “不不不,配得上……” “那就让我看看!” “男女授受不亲……” “你娶我就好了!” “竖琴……琴儿你别这样……” 我被这对话给惊得后退了一步直接撞上了后面的东西,巨大的声响让我再也藏不住了! 我摆着手站了出来,朝着前面走了过去,“那个,我听顾清禹说云护卫你受伤了,就特意替你主子来探望探望。没想到好像打扰了你们……” 说着我就要遁走,谁知竖琴一声急呵,“小姐你来得正好,云大哥说要娶我!”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手还打在云护卫肩膀上的竖琴,咽了咽口水扭过头去做了个鬼脸! 琴儿你当我聋吗?明明是你让云护卫娶你的…… 做完鬼脸,我扭过头看着他们笑得温柔,“两情相悦是好事……是好事……” 我上前一把拉着竖琴便对云护卫笑道,“好好养伤!” 拖着竖琴就出了云护卫的院子! 直接将竖琴带回琴瑟小筑之后,进了房间把门关上我这才问,“怎么回事,你和那个小云儿!” 竖琴倒是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我说,“就是小姐说的那样,我和云大哥两情相悦……” 我伸手扶额,在一边的圆凳子上坐了下来,“我是说你啥时候和小云儿搞上的!” 发现我这措辞有问题,我急忙伸手捂着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和小云儿什么时候两情相悦的!” 竖琴一听我这样说,倒是脸蛋儿微微有些绯红,她伸手摸着她的唇瓣,咬着唇垂下了脑袋,“就是……就是他吃我嘴的时候……” 天雷滚滚!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四个字,我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努力平息我的情绪! “他除了对你那啥,可有什么出格之举!” 难不成云护卫和竖琴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已经暗度陈仓了? 这个可能让我心一惊,如果真是这样,我怎么对得起她小姐这个身份! “他压在我身上,然后吃了我的嘴……” “咳咳,没有别的吧……”我觉得此刻我要疯了,这个死丫头到底和小云儿都做了什么! 竖琴说着这话便搅着手指有些委屈地看着我,“小姐,要不是你当初叫我把云大哥放倒,我也不至于给他熬了巴豆粥,他那晚上都拉虚脱了,我在茅房门口守着他出来后,他整个人软趴趴地倒在我身上……可是我不晓得他会那么重,然后就……”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42回、相府被掳心微涩 搭上竖琴与小云儿的这件事,我这才晓得原来我一贯待竖琴和羌笛好,可我却也疏于给她们更多的关心。 不过,好在琴儿和小云儿二人虽有肢体接触,却没有迈了周公之礼。 我亲眼看着竖琴拉开门走了出去,而后倚门长吁一口气,微仰头看着天际的云彩,风云变幻就在转息之间…… 不知顾清禹他们父子谈成了什么样子! 脑子里面不时地闪现出当日在婆婆灵牌前他们父子那怒剑拔张的模样,我心中有些担心,随即关上门便朝着外面走了去。 我并不清楚顾清禹与公公两人会在什么地方解决这个疙瘩,出了琴瑟小筑之后,我径直在府里的主道上走着,不知不觉间却立在了公公院落的侧边。 我想了想,便提脚走了进去。 对于公公的院子,我去过的也就只是他老人家的书房…… 这一遭走上前去,却让我心里有些发憷,不知我这举动是否妥当。 但是转念一想,顾清禹和他爹要是真的没谈妥,那么我现在走上去也许能阻止些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我不清楚这俩父子到底在哪儿,但是这丞相府也就这么大,我一个地儿一个地儿找,总能找到的吧! 迈步便朝着目的地走了过去,见着院门边倒是不曾有家丁或者是丫鬟,我心里有些许的疑惑,将这小小的疑惑捡在心里放着,直接走了进去。 偌大的院子里一个丫鬟家丁都没有,仿若是个废弃院子。 虽然公公现在不当丞相了,可也不至于自己的院子里连个下人都没有! 这个时候天上的日头越发毒辣,我伸手遮了遮太阳,本就没有方向,所以就随便在这个院子里逛了起来! 逛着逛着,倏地听见有声响! 我抬眸看去,只是眨眼的片刻,我被人整个掳走,只晓得身子腾空晕眩之感袭来,我已经被装入麻袋之中塞进了一个类似木桶的容器之内! 被人点了穴道,我此刻只有眼珠可以转动着打量此刻这个情形,黑漆漆的,还有些臭味! 感觉到摇晃,我想那些人似乎是将我给带走了! 这一刻我只好这般任由别人摆布,什么都做不了! 可,也是这段时间,我的思绪格外的清晰! 什么人敢在丞相府直接掳走我而不被察觉? 一,掳我之人武功高强。 二,掳我之人定是熟客! 心下有了这两个定论,我就语法好奇谁会这么不长眼地掳我走! 摇晃感越来越重,似乎是被人带着上坡下坡,我在心里估量着。 直到重重的一阵落地声,被人放在了地上。 紧接着便是装着我的那个容器上面被打开了,光亮透过麻袋穿透进来,我被点了穴也动不了。 只觉得一双大掌扣住我的肩胛将我给提了起来,而后在我肩前一点,我顿时吸了一口气就想要把麻袋挣开! “看好这个女人,小姐有好戏请这个女人看!” 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仿若是嗓子里进了浓烟似的,听着很不舒服! 身子可以动了,我便伸手要将罩在我身上的麻袋拿去,可是当我才将麻袋拿出来,脖颈上一疼,疼疼软软的便没了知觉。 待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整个人被装进了一个大瓷坛子里,除了脑袋伸出来之外,其余的全都在那个坛子里面! 我张口想要说话,却发现我开了口却发不出声音来…… 不能说话的恐惧感一下子大过了被掳走的恐惧,心里第一次慌张得不像样子! 怎么会,谁会这么对我? 这一个小暗间里面点着一盏小蜡烛,我想要压下我心中的恐惧,可是这恐惧在听见传来的声音时,我整个人身子僵硬到忘了自己还可以活动。 顾清禹声音,没错,那就是顾清禹的声音…… 可,可是他说的话…… 我想要喊出声,却发现根本喊不出任何的话! “清禹哥哥,你答应过我的,你回京城以后就会迎娶我过门的,你说过我才是你最爱的人!” “自然,你我是表亲,我许诺过要娶你便不会食言!” “那…那卢小姐怎么办?” “她!不过一个女人,休了何妨!” 一直传过来的对话让我仿若坠入冰窖之中,手指都僵硬了,想要卷曲成拳都没那个本事…… 他们一句又一句的对话就像是一柄柄利刃,犹如千刀万剐之刑。 对话声音一点一点弱了下去,可喘息声和嘤咛声却此起彼伏,那些声音就像是魔咒,一直在我耳边萦绕不停。 夜许是越发深沉,最后一切的声音在男人低吼的声音中渐渐隐匿了下去。 我仿若是一个木偶般地在那个坛子里,什么都说不了,也什么都做不了…… 第二日天渐渐亮了,伴随着咯吱的声音,我扭头看去,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踏着光而来。 他的脸用黑布包裹着,我看不清。 “算你走运!”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但是这个声音我听出来了,便是昨天的那个沙哑声线。 他上前抡起手中的剑直接劈在了装着我的坛子上,坛子顷刻间便四分五裂。 他没有多说什么,收回剑转身大步就走了出去。 我瘫软在地上,胳膊上腿上都有被那个坛子碎片割到,我咽了咽口水咬着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眼眶里的泪水仰头逼了回去。 脖子上还圈着那坛子的坛口,我低头看了一眼,而后捡起地上的碎片想要将坛口杂碎,可这坛口算得上坛子最为牢固的部分,我砸了好几次都不曾砸动半分,倒是脖子很疼了。 索性,我也不管了,摩挲着沿着刚刚走出去的那个男人走的那扇小门,走了出去,外面的阳光很是刺眼,我伸手遮了遮。 我打量着这个地方,看样子还在京城地段。 迈出了一步,却也没有昨日掳我之人前来查看,我想那些人为的不就是叫我看一处好戏吗? 掳我的,不就是那个纤纤,或者说那个白纤瑜…… 心口迎着冷风,很是难受,我走到京城的集市上丝毫不去管周遭人看我的眼神。 我朝着丞相府一步一步地穿过集市横过曲水,在酒肆前却和楚逸面对面撞上。 他似是喝了些酒,走路有些许的摇晃,这一刻我抑制了许久的泪水绷不住地掉了下来。 楚逸快步走了上前,伸手直接捏住那坛口,将圈在我脖子上的坛口捏断,将我往怀里一带,捋着我的头发,“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 他没问我发生了什么,只是给了我一个最为需要的拥抱和关怀,我趴在他的肩上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 这样的哭,仿若当初与小黑在边关时一样。 昨夜的种种不断在我脑海里回环,我哭够了,吸了吸鼻子看着楚逸摇了摇头,指着我的脖子! 楚逸紧张地看着我,“脖子怎么了?” 而后急忙说,“有些淤青,我带你去看大夫,马上就去!” 我急忙摆手,想告诉他我现在说不了话。 我看着他伸手指了指我的脖子,而后摆了摆手,摇了摇头! 楚逸盯着我好一会儿,而后不敢相信地说,“月儿你说你说不了话?” 我立马点头,楚逸直接拦腰便抱着我一个脚点地上了房顶,而后又是几个腾空便落地下来。 他带着我到了丞相府,我本能地有些许抗拒,朝楚逸身后退了退,楚逸朝我说,“月儿,青阳先生不好请,我只能把你带回丞相府,再让顾清禹去请他!” 听楚逸这般说,我心口一窒,瞪大了眼睛看着楚逸,朝他摆着脑袋。 他现在是没有时间见我的,就算是有,也…… 楚逸带着我走了进去,府里的家丁向我问候,我也点头示意,回了琴瑟小筑,竖琴和羌笛便一下子冲了上来,拉着我的手便说,“小姐你昨晚上和姑爷去哪儿了,你们一整夜都没回来。” “小姐你怎么受伤了?”竖琴伸手便轻摸上我的脖子,眉头高高蹙起。 我朝竖琴微微摇头,没有多说别的。 楚逸则是看着竖琴,“去请青阳先生,若是找不着人,即可进宫寻圣上出面找!” 楚逸一脸的严肃,竖琴急忙点头,看了羌笛一眼,“照顾好小姐!” 竖琴风一般地离开了,而我就静静地坐在亭子里,呆愣愣地看着地面。 竖琴和羌笛问我昨晚和顾清禹去了哪里…… 去了一个,格外该去的地方…… 想着想着忽然一双手轻轻抚上我的脸,我一愣抬眸看着那双手的主人,我伸手轻轻地见楚逸的手拿了下来,朝他摇了摇头,就着茶水在石桌上写道,“我没事……” 楚逸眉头拧得越发紧,丝毫不管羌笛在不在,直接道,“月儿你在我面前无须掩饰喜怒哀乐,不论是你开心还是难受,我都希望我的肩膀能给你些安慰。让我觉得我在你心里是有位置的,在你身边是有作用的!” 我凝眸看着楚逸,抿着唇努力地扯出一抹笑容,可是似乎我现在笑不出来。 楚逸伸手习惯性地揉了揉我的脑袋,“我让羌笛给你准备些热水,去泡泡!” 我点头,起身走进了房间。 屋外楚逸和羌笛没有跟进去,我一个人在那圆木凳上坐着,浑身无力得紧。 顾清禹果然不在,他怎么会在,他这会儿也许正陪着那个女人欢天喜地吧! 羌笛吩咐人抬了浴桶和热水,我泡在热水里,不停地搓着自己的身子…… 只要一想到昨晚顾清禹同那个女人那般巫山云雨,我便觉得我以前被顾清禹碰过的身子脏得恶心! 我洗完澡以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脖颈上一圈淤青,悲从中来! 也就在我自己把头发拿发带系起来之后,就听羌笛隔着门说,“小姐,青阳先生来了!” 我看着屋内的浴桶,想了想起身走了出去,关上门来到了先前的亭子里。 刚坐下,青阳先生倒是看向楚逸,蹙着眉,“你缘何在此?” “我不重要,你先看看月儿!”楚逸急忙对青阳先生说道。 说着青阳先生便看向了我,而后伸手扣住了我的脉,见他眉头先是平展,而后慢慢蹙起,再然后眉心蹙着,“嫂夫人这是得罪了谁?又是得何人暗中相帮?”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43回、云儿小黑正对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逸已经伸手扯着青阳先生的前衣襟,恨不得要将青阳先生给揪起来。 他话语虽然有着些激动,可是对我的关系却丝毫不少。 我看着顾青阳先生微微摇头,我是真不知道他那后半句话的意思。 如果说我得罪的人是纤纤,这可以说得过去。 可是,谁又会暗中帮我?亦或者是怎么帮我的? 青阳先生见状,看了我一眼,而后沉声道,“得罪了!” 话音落,我只觉得我胸脯和肩胛处一阵酸疼,青阳先生的手已经收了回去。 “我待会儿亲自熬副药,先把这毒给解了!” 青阳先生说的很是轻巧,而后看着我认真的说,“彼此想必你是出了什么事,不过没事,给你下毒之人却借机点了你的哑穴,加上那哑药,倒是让你看起来和完全被毒哑了一般无二。也罢,且喝个两日,便能说话,只是这段日子你需食素!” “我会看着她的!”楚逸急忙开口。 青阳先生倒是看了楚逸一眼,而后又对我说,“杞之昨日便同他父亲一道去了落园,这么多年的事情在伯母灵位前解决也算是一种解决方式。昨日我与三王爷一道在那边瞧见了他们,杞之托我带话回来,说是不要担心他,他万不会那般偏激!” “……”我张口激动地抓着青阳先生的手,想要说话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声音来! 我只能对他们不停地比划着,可是青阳先生一脸不解地看着我,而后对我说,“嫂夫人你别激动,杞之不会有事的。” 我哪里是激动,我明明是不解和疑惑,一肚子的疑惑和委屈! 偏生这个时候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比划了好些时候,可是偏生就表达不出我的意思。 我一个偏头便看见上面的茶壶,想也没想拿开茶壶盖伸手就打湿了手指头,飞快地在石桌上写道,“顾清禹和他爹在落园?” 青阳先生点头,而后目光落在我脖颈上的淤青上,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白瓷瓶儿房子啊石桌上,“嫂夫人回屋涂抹上,杞之回来前者淤青也就消了。” 虽然青阳先生的话让我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去,可是,我昨夜听见的声音和对话怎么解释? 纤纤喊着清禹哥哥,而那个男人的声音赫然就是他的! 我此时也说不了什么话,只能看着坐着。 我这才不能说话一天,我难以想象顾清禹那些年是怎么做到一言不发的,不论对谁都不曾说过话,能说的话也就是一个字…… 这样的日子真的很憋屈,人真的会有些崩溃的! 我吸了吸鼻子拿过桌上的小瓷瓶,我起身朝他们几人看了一眼,便走进了寝房。 我拿着白瓷瓶儿在梳妆台前坐着,指腹抹了抹那白瓷瓶儿里面的东西涂抹在脖颈上,这前面脖颈上的倒是涂抹了,可是这后脖颈处却不是很方便。 我想了想,便将东西放下,起身走到床边,直挺挺地倒头便睡了下去。 躺在床上,我仔细想着昨晚上的那些事情,总感觉这一切都太过凑巧了。 顾清禹和他爹去解决他们父子多年的疙瘩,而我便去了公公的院子想要去找他们的,最后便被人给掳走,可掳走我却也没对我如何,只是让我在那小暗间里面听着两个人聊天以及那些人做羞人之事时的喘息声。 这一切似乎都有些奇怪,寻常掳人也不至于掳了之后听一场有声春宫便放人…… 如此说来,如果昨夜之人不是顾清禹,那么便是有人要故意离间我和顾清禹! 纤纤会做这等事么? 昨晚上的女人是她,可那之后和旁人行床笫之事的人是她和旁个? 她那么喜欢顾清禹,怎么会和别的男人那般…… 我收起我的想象,别的都没有再想,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 我只等着两日后,我可以说话,而后顾清禹也能回来,我定要好好的问个明白! 许是身子不舒服的缘故,我倒是渐渐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黑了,屋里面点着蜡烛,我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下了床。 这外面有些吵,我迷迷糊糊间是被这些声音给吵醒的! 我推门走了出去,灯笼高高挂着,再加上月亮的光辉,倒也看得清周遭。 我循着声音走了过去,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云儿和小黑在吵架? “我告诉你,你别想趁我表哥不在家就想着对我表嫂怎么样!”云儿的声音有些尖锐,我没有看见她的表情就已经猜到她此刻估摸着是环抱着双手亦或者是扯长了脖子斜睨着小黑。 我停下了脚步,原本我还担心云儿这段时间都不会出宫,眼下瞧着她能来府里和小黑吵架了,我也就微微放心了。 我折身便要走,可下一刻就被人给喊住了! “月儿你醒了!” 小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而后小黑已经快步走到了我的跟前,抬手便要捋我散乱的头发。 这手刚刚抬起,便被云公主给挥开,云公主伸手将我往她身边一拉,瞪大了眼睛看着楚逸,“别碰我表嫂,像你这样大街上就敢调戏女子的男人,脏!” “脏?”楚逸抬起的手僵在半空,而后唇瓣一勾,原本僵在半空的手一旋直接扣在云公主的腰上,大力一扯将云公主扯进怀里,低头看着云公主的眼。 过了好一会儿,空气似乎都被凝固了。 “你被我搂过,是不是也脏了!”楚逸倏地松开搂着云公主腰肢的手,冷眼看她。 我站在一侧目睹了这一全过程! 若现在是白天,楚逸定然能发现云儿的异样! 云公主也就呆滞了片刻,而后提脚就朝楚逸裆下踢去,楚逸一个闪身看着云公主,“卑鄙之举!” “我不把你打趴下,我就跟你姓!” 云儿此刻发了狠地向楚逸进攻,楚逸丝毫不把云公主当女儿家,也是招招在挡,守中有攻。 “跟我姓?楚某高攀不起!”楚逸说完这话扬手将已经处于下风的云公主给点了穴,而后在保持着张牙舞爪状的云公主跟前站定,“就公主这样的,楚某看不上!” 说着完全没有再看云公主,转身朝着我走了过来。 这和云儿打架的时候还一张冷漠脸,眼下瞧着我却笑得温柔和煦,我长吁一口气看着楚逸想要说话,却说不了,只能朝他使眼色摇头示意! 我有些责备地看了楚逸一眼,而后楚逸耸了耸肩膀走到云公主跟前一边解穴一边说,“看在月儿的面子上,好男不跟女斗!” 谁知这才刚刚解了穴的云公主直接一躬腿抵在楚逸裆下,我眼瞧着楚逸面色刷的变白,几滴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楚逸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仔细一看却也看得出他的背微微弓着…… 我心里那叫一个不知所措,看着一脸报仇模样的云公主,我越发不晓得说什么! 云公主走到我跟前,勾着我的手带着我便走,走了几步扭头看着楚逸,“哼,叫你惹我!” 走了五十余步,云儿托着我就走进亭子里,一脸焦急地看着我,“嫂子,他不会有事吧……” 我握着云儿的手拍了拍,模棱两可地摇着头。 我又不是楚逸,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说。 不过看着他刷地变白的脸和溢出的汗,想必是不怎么好受! 看着凑过来的云儿,我伸手握住她的手,而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太过担心了。 谁知这担心的神色不过片刻,云儿凑过来看着我,“嫂子我跟你说,这可管用了。我行走江湖的时候学到的,怎么样嫂子,很实用吧!他刚刚还那么猖狂,现在动都动不了,我让他惹我!” 云儿坐在一边的石凳上,微微侧过身子而后凑近我耳畔小声地说,“嫂子,要是以后表哥欺负你,你就这样对他。” 我心里一阵哀嚎,这丫头这思绪跳跃得有点儿快! 这前一刻还在担心楚逸有没有事,这下一刻便让我以后也这般对顾清禹……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再次朝她摇了摇头,这丫头真的是不知道她刚刚踢的那一下楚逸脸都白了吗? “不能踢吗?”云儿疑惑地看着我。 我摸了摸鼻子也不再解释了,看着她的眼睛认认真真地点了一下头! “好吧,嫂子对表哥就是好,连踢都舍不得踢!” 听着云儿这感慨般的话,我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索性,我便默认罢。 因刚刚睡醒,我和云儿在这亭子里坐了好一会儿,远远儿地就有一股子药味儿飘着来了…… 我蹙着眉嗅着味道看过去,只见羌笛和竖琴一人端着一个托盘。 竖琴和羌笛将东西放在石桌上,而后竖琴看着我,“小姐,你先吃点儿青菜粥,再喝药!” 我看着白中带绿的粥,虽然不想吃,可青阳先生说过这几日我只能吃素。 为了我几日后能说话,我忍了,端着粥便自顾自地吃起来了。 吃完东西之后,看着黑黑的药我捏着鼻子一口将药给喝了下去。 苦得我差点没把刚刚吃下去的粥给吐出来,我觉得青阳先生一定是故意的! 夜里深了,待云儿离开琴瑟小筑之后,我这才回了寝房,这才刚醒没多久,眼下我也睡不着。 我站在窗前,透过窗户看着天际的月亮,这日子仿若又回到了当初等顾清禹的那段时光。 一样的有所期盼,却又有所担心。 期盼的是顾清禹回来,可担心的是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44回、冤家路窄面对面 顾清禹在我这里总是不同别个,一旦是遇上他的事情,我总会束手无策也会惊慌失措,更多的是连那本该有的理智思绪都丢了。 这一夜我睡得并不是很好,睡得很浅,却总是梦见顾清禹和纤纤十指紧扣款款而来…… 一环扣一环的梦境叫我有些醒不过来,似乎是一重又一重的梦境,醒了一个又陷入下一个…… 耳边有人轻声唤我,我一下子惊醒过来,身子轻轻一动,只觉得身子汗津津得厉害,有些不舒服。 我倒吸一口气,这才算是缓过来。 我双手揪着床单撑着身子就要坐起身,刚要起身便被按住,“先别起来,免得盗汗着凉!” 我看着眼前的顾清禹,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哪怕此刻他拿着方巾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拭去汗水,动作很轻呼吸很近,可我却还是觉得有些遥远! 我直起手就捧住了顾清禹的脑袋,他的脸颊有些许的冰凉,可是那触感是实在的。 我手从他的脸颊滑落,落在他的脖颈处,勾着他的脖子借力坐了起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我想,这一刻不需要任何的语言,只想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就可以。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我发现我从心底根本上对顾清禹还是不够信任。 或许是顾清禹先前的前科有些多,所以导致我这般疑神疑鬼吧。 浑身都是汗,醒来之后我并不记得到底是做了个什么样的梦,可是从我这一身汗看得出来,似乎那梦不是什么好情形。 顾清禹将我拥入怀中,丝毫不介意我身上汗津津的,手托着我的后背,时不时地顺着我的背,语气听起来后怕而又担心,“素素,幸好没事……” 听着他这样一说,我身子下意识地就紧了起来,那晚上听到的那些污秽的声音也在耳边响了起来…… 我咽了咽口水,从顾清禹怀中将脑袋给支了起来,伸手指了指我的脖子,而后摇了摇头。 顾清禹伸手便扣上我的手腕,将我抱在怀里,过了一会儿他说,“明天就好了,素素别怕!” 看来青阳先生没有骗我,真的只需两日。 外面渐渐亮了起来,顾清禹伸手一挥便将屋内的烛火给灭了,随后低头看了一眼我身上的衣裳,揉了揉我的脑袋,“我去拿披风!” 他说完这话起身去衣柜处拿了披风走了过来,将披风往我身上一披。 整个人就已经被他打横抱在怀里往屋外走了,我身上因为浸湿了汗水,风一吹还有些冷,下意识地往顾清禹怀里缩了缩。 顾清禹见状将我搂得更紧,听着水声我也晓得顾清禹带我去哪儿了。 他将温泉阁的门推开抱着我走了进去,轻轻地将我放进了温泉中,转身提步就要走。 我手抓住他的衣角,他回头蹲下身揉了揉我的脑袋,“乖,我去给你拿换洗衣物!” 他的话并没有让我放松,我依旧没有松手,而是扫视了一眼这温泉阁里面,发现似乎没有换洗衣裳,我这才慢慢松开揪着的衣角。 “我不会离开的,别怕!” 顾清禹的声音温暖得比这温泉的水还要温些,我看着他的眸,点着头看向他。 是啊,他是顾清禹,他不会是那天晚上和纤纤翻云覆雨之人…… 一定是这样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泡着温泉,顾清禹去给我拿欢喜衣裳。 我看着身上因被水打湿的衣裳微微蹙眉,而后也没多想,便伸手就要脱那些衣裳。 倏地,一阵风吹来,我睁开闭着的双眼看去,只见一身黑,还将脑袋也包裹得严实的男人出现在屏风处。 我急忙伸手抓住衣裳,张口便要喊,一下子忘了自己喊不出声。 眼前这个男人便是那天掳我放我之人! 就算他换一身衣裳,我也依旧认得出来! “顾清禹是你男人,看好他!”他朝我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没走一步说一个字,可这几个字却说得我心口微微一怔,根本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蹲下身子伸手拘了一捧水,“她,不过一个女人,休了何妨!”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雷劈中我似的,我愣愣地在温泉中看着眼前蹲下身的男人。 原先还是沙哑着的声音倏地变成了顾清禹的声音,我惊得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 我伸手指着他想要问那晚上我听见的那些话是不是他说的,他就已经站起身了,背对着我恢复了先前的沙哑声音说道,“我们,还会见面的!” 因着他的这一打断,我现在脑子里面混乱得紧。 那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到底又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这个黑衣男人又是谁,浑身都用黑布裹着,却没有带着地狱的气息。 他这一次来这里,用顾清禹的声音说的那一句话是在告诉我,那晚上的人并非顾清禹,而是他学着顾清禹的声音说的话吗? 如是这般,他为何要来告知我这些? 他既然掳了我去,不正是为了让我听见那一番话,而后离间我和顾清禹吗? 可是,为什么他会特意来此告知我呢? 越想越是搞不明白,真的很是糊涂。 我伸出湿漉漉的手挠了挠脑袋,门被推开,顾清禹走了进来。 他将手中抱着的衣裳放在屏风处,而后蹙着眉扭身走了过来,“刚有人来过?!” 他这话听着像是问我,可我却从他蹙着的眉头上看出了他肯定这里有人来过。 我本来也就想告诉顾清禹关于刚刚那个男人的事情,见他这般问,我便点头。 顾清禹伸手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我的失误,此处不曾安排人手防备。” 听顾清禹这般说,我才明白为何刚刚的那个男人能来到这个地方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顾清禹,这里是温泉,温泉就是用来泡的。 谁泡温泉的时候还希望有人在外面守着? 就算真的有这种人,也断不会是顾清禹! 顾清禹将我从水里捞了起来,而后抱着我去了屏风处,直接伸手便拉住了我腰间的系带。 他一双眸子与我对视着,腰间的系带一松,我便晓得顾清禹做了什么。 咬着唇有些害羞地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而后看了他一眼。 顾清禹这番却丝毫不顾及我是否害羞,直接伸手将我往怀中一带,而后将我身上贴着身子的湿衣裳给剥了。 背禁锢在他怀中,我羞愤地咬着唇紧闭着双眼,察觉到他拿着帕子轻轻地擦掉我身上的水珠,我身子止不住地颤栗着,有些发抖。 从小衣到中衣再到外襦,顾清禹一件一件地给我穿上,而后轻轻地擦拭着我的头发。 被他抱来坐在一边的美人榻上,我还是有些不敢抬眸去看他。 直到他将我的头发弄干之后,顾清禹这才开口说话,“素素,我们是夫妻。你这害羞的样子,以后可怎么办?” 听着他说这话,我这才睁眼瞧。 哪知一睁眼便瞧见顾清禹正在宽衣解带,我急忙伸手捂着眼睛,便听见顾清禹轻笑,“外裳湿了,夫人总不忍为夫风寒吧!” 真是没个正行!我在心里腹议道。 后来,同样也是被顾清禹给抱着出了温泉阁回到琴瑟小筑的,顾清禹将我放在床榻上,我这才发现原来床单和被套都被顾清禹给换了。 想来也是,我出了那么多汗,床单和被套铁定也是汗津津的…… 不免抬头看向他,顾清禹在床榻边坐了下来,伸手捋了捋我的头发。 “素素,此番是我思虑不齐,才叫你受了委屈!” 顾清禹一脸自责地看着我,我知晓他说的定是我被掳这件事! 看着他蹙着的眉,我抬手轻轻地抚平他的眉心,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只要那个和纤纤翻云覆雨的人不是他,那晚上被掳之事便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被装在一个坛子里嘛,没什么的! 到了用早膳的时辰,顾清禹带着我去了前华庭,一道用食的人却有些多! 小黑、云儿、青阳先生、以及不知是没上朝还是下朝早的皇帝和三王爷! 总之,围坐在桌前便是一大桌人! 我看了在坐的人一眼,而后目光落在小黑的脸上,再看向云公主…… 这两势如水火的人并肩坐在一块儿,这顿饭确定不会吃打起来? 想着昨儿云儿的那一下,委实有些狠! 事实证明,我猜测的很对! 饭桌上一贯食不言寝不语,可今儿这顿饭大伙儿却是吃的格外的有话聊。 唯独我一个人默默地吃着我的青菜白粥,外加一小碟咸菜…… “杞之,我说你怎么着也得给嫂夫人身边放几个暗卫,这一次还好没事,下一次真出了什么事,就不好说了。”青阳先生咽下口中的东西朝着顾清禹说了这么一句。 因着青阳先生这一句话,我瞬间愣住,而后扭头看去,怎么不见秋白? 自从我回来之后,便不曾见过秋白,她人呢! “竟有人在相府便把表弟妹掳走,这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不将那歹人抓到,我都对不起表弟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好一会儿,顾清禹却依旧督促着我吃粥。 我吃完之后,顾清禹眼神一凝,“此事,我已有眉目!”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45回、我信他定不负我 顾清禹说的想当有底气,就好像他已经知晓了是谁掳走我的一样。 我很不解地看着他,顾清禹只是握住我的手,随后朝我颔首示意一切有他。 我自然晓得顾清禹回来了,就算是有什么疑惑,我明日可以开口说话了再说于他听。 顾顾清禹搀着我的手从圆木凳上站起身之后,目光投向了皇帝,“她,我要提走!” “你后宅之事,自然是你提你审!” 皇帝说完这话,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令牌,而后扬手一抛,顾清禹伸手接住那令牌后嘴角微微一勾,“天字阁,是不是有点杀鸡用牛刀之嫌?” 我听不大懂他们之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的手被顾清禹攒在掌心你,温热包裹着我,踏实安全。 男人这般打着哑谜,我委实不清楚这两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皇帝扫视而来的目光中带着戏谑和调笑,甚至还带着几分玩看戏的神色,这更是让我不知所措了! 我仰头去看顾清禹,正巧对上顾清禹偏头而来的眸子,那深黑熠熠的眸子让我不由得陷了进去。 顾清禹牵着呆滞的我就迈步走出了前华庭,丝毫没多说一句话! 被顾清禹给带着出了前华庭,我这才反应过来我竟然就这样傻乎乎地被他给带着出来了,整个人有些呆滞得不像样子。 出了前华庭顾清禹并未带着我回琴瑟小筑,而是直接迈步走出了相府门,门口有一辆马车,而赶马车之人依旧不是云护卫。 我在车边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赶车的车夫,心里疑惑陡生,云护卫怎的伤得如此重,这么就都不曾见他在顾清禹身边当值! 顾清禹将我抱上马车,而后马车缓缓向前驶去,离开了丞相府。 我不知顾清禹是要带我去哪儿,眼下也说问不了。 说真的,这几日不能说话,真的是把我给憋死了,每次我一急便张嘴叽里咕噜地说,然后才发现我说不出声音…… 马车一直在走,有风从车窗窗幔里面吹了进来,下意识地我紧了紧身子。 顾清禹大手一抄便将我抱进了怀中,严严实实地圈在了他的怀里。 我窝在他怀里,仰头朝他笑了笑。 “素素,待会儿不要怪我冷情。” 顾清禹圈着我说了这句话,随后紧了紧我的身子。 他垂下脑袋靠在我的脖颈上,蹭了蹭,有着一种担忧在其中。 我反手拍了拍他的身子,朝他微微摇头。 冷情本就是顾清禹一贯给人的感觉,可是这个冷情的男人确实一个不折不扣的护短之人。 我只觉得马车走了好久,可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车轱辘摩擦着地面轱辘轱辘地响着,我窝在顾清禹的怀里闭着双眼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呼吸,可我脑子里面都是顾清禹刚刚的那一句话,似乎是给我吃一颗定心丸似的话。 顾清禹接下来是要做什么? 难不成是要收拾那日掳走我的人? 心中有无数个的想法,可是却不能确定到底会是件什么事情! 他身上的味道是我熟悉的,嗅着这熟悉的味道,再加上他怀里温暖,我竟然迷迷糊糊的泛起了困意! 在我快要睡着之际,马车倏地一下停了下来,我一下子被惊醒。 睁大了眼睛看着顾清禹,顾清禹捋了捋我的头发,“困了?先睡会儿待会儿再进去也是一样!” 说着他抱着我微微换了个姿势,大有让我睡醒了再进去之势。 我伸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朝顾清禹摇晃着脑袋。 顾清禹噙着笑整理着我的衣裳,而后说,“那便快速解决!” 说着他抱着我一个纵步跳下了马车,将我打横抱着走进了一处极其恢弘的建筑外,我看着那上面遒劲有力如银勾拓上似的‘狱囚间’三个大字。 我从顾清禹怀里挣扎了两下便跳了下来,‘狱囚间’竟然是这个样子,丝毫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可怕。 瞧瞧这恢弘的建筑,这大气的石狮子,还有这朱红的大门,这怎么看都是一处气派之所。 我踱步在这外面走了两步,心中很是疑惑,根本不相信这就是传说中比起天牢还要可怕的狱囚间。 传闻中进了天牢的人,还能因被赦免活下来。 可是进了狱囚间的人,会一直活着,只是在这里面生不如死。 思之甚是后怕。 这朱红大门前的两只石狮子,我背着手咬着唇朝着那大门口便走了去。 谁知我刚刚走到那石狮子处,刷的一下有股风起,待我再睁眼的时候,我已经落入顾清禹的怀里。 顾清禹手中拿着那令牌,冷声一斥,“放肆!” “臣等……” 我从顾清禹的怀里抬起脑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出现在这跟前的侍卫,看他们身上的穿着和一般的侍卫不同,他们手中拿着双戟,周身的气息让我有些不舒服。 这先前明明一个看守的侍卫都没有,就在刚刚那一阵风起后,我便落入顾清禹怀中,而这些人也才出现…… 看着他们手中那泛着寒光的双戟,我吸了吸鼻子,仔细打量着他们。 顾清禹却是十足担心地看着我,直接拦腰将我抱在怀里,说什么也不再让我一个让你下地了。 想来刚刚的情形吓到他了,我很想跟顾清禹说一声我没事,可一对上顾清禹的眼眸,我整个人就怂了。 顾清禹径直带着我走进了一处看着像是大堂的宽阔的空间,而后顾清禹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却依旧抱着我。 他将那令牌往桌上一按,目光瞟向一边站着的黑衣侍卫,“把天字阁内之人提来!” 尽管侍卫眼眸里一闪而过疑惑,可也没有多问什么,一拱手转身便走。 天字阁内关押的是何人,因为什么被关押在此处? 我心里一直很是疑惑,可就在下一瞬,我惊得从顾清禹的腿上跳了下来! 我伸手指着眼前的女人,眼眸瞪大得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解地看向顾清禹,顾清禹却没说话,不过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戾气却叫我看的心惊。 “少爷,我就知道你会来救奴婢的,一定是白小姐让少爷您来的。”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她大力一撞,让开了道路。 也就是一瞬,我便回过神来,心中也大致明白了她在此处的原因! 三年前她被皇帝从丞相府给押走,我一直以为皇帝不过对她小惩严戒罢了,哪成想竟然将她关押渣狱囚间中的天字阁。 这但凡是带了天字的,自然都会是重点的看押对象! 可,眼前这个女人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头上戴着我金步摇,丝毫没有一丁点儿的惨不忍睹。 我伸手揉了揉眼睛,确定就是管家的女儿没错。 我这心中的疑惑越发深了,不是都说进了这狱囚间的人都是生不如死吗? 可为何我却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确实过得好像挺滋润的! 顾清禹起身只是扬手一挥,便将她给挥到在地,目光丝毫不曾落在她的身上一点半点儿。 他走到我身侧,手揽着我的肩,目光落在地上的她身上,“别说你,就是你的靠山也无济于事!” 顾清禹说完这话之后,带着我转身便走,走出这大堂的时候,头也不回地说,“夫人心善,便留你全尸!” 被顾清禹带着一步一步地出了狱囚间,我这心口一直突突突地跳动着。 明明顾清禹带着我从丞相府出来时的神情很是认真严肃,可眼下处理这事确实这般简单。 若是这样,他根本没必要来跑这一趟! 从狱囚间出来这一路,顾清禹脸色都十分不好,阴沉着一张脸。 我咬着唇也揣摩不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倏地马车一下子停了下来,顾清禹沉声问,“何事?” “大人,陛下骑马在前面……” 车夫的声音隔着车幔传了进来。 话音也才一落,顾清禹如离弦的箭似的一下子弹了出去,我急忙伸手掀开车幔看过去。 只瞧见皇帝和顾清禹两人衣袂带风地在那地上打了起来,我急忙伸手擦了擦汗寻思着这是怎么回事儿! “表弟妹你管管杞之,我这好心好意给他照看了三年的美人,他倒好,这一见面便把人刺死了,这不拜拜浪费我这三年的照顾之心嘛!” 皇帝与顾清禹过招的空档偏头朝我说道。 眼瞧着皇帝越发处于下风,我这心也不免揪起来,眼前这个表哥可不是旁人,是当今圣上,这要是打伤打残有弑君之嫌! “停停停,杞之停!朕错了,错了!” 这是皇帝第一次这般用‘朕’自称,显然是想用身份让顾清禹停手。 顾清禹收回手,双手负后上了马车看都没看皇帝一样。 这顾清禹刚刚上马车,皇帝就一个飞身挤进了马车,一脸玩过火了的表情看着顾清禹,“真不搭理我了?杞之我这不是给你开个玩笑嘛……” 说着皇帝便看向我,“表弟妹,这事儿你可得好好说说。杞之不在京城这三年,我是不是帮了你不少!” 在皇帝殷切的眸子下,我摇了摇头,而后身子一缩便躲进了顾清禹的身侧。 见状皇帝一声哀嚎,“没天理,你们夫妻这是合起火来欺负我!” 皇帝一个人干嚎着,丝毫不管他身为九五之尊的矜持和身份。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从顾清禹身后移开坐正身子,而后认认真真地看着皇帝和顾清禹。 因着皇帝此刻的神情话语,我也料顾清禹此番来狱囚间看的定然不会是那个管家的女儿,而是另有其人。 诚然,那狱囚间里面并没有那个能让顾清禹说出那句话的人。 到底是什么人,能让顾清禹说出那句‘素素,待会儿不要怪我冷情。’ 气氛一时有些僵,皇帝在顾清禹不搭理他之后,识相的不再开口说话。 马车回到丞相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夕阳西下,下了马车顾清禹看都没看皇帝一眼,径直牵着我的手就迈步走了进去。 我扭头朝皇帝投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快步跟上了顾清禹的步伐。 回了丞相府,顾清禹将我送到琴瑟小筑,而后什么都没有说姿势拍了拍我的肩胛而后转身便走出了房门。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总感觉这一刻顾清禹周身的气息有些压抑和怒意。 既然他不想说,我现在我问不了,便只好由顾清禹一个人静静了。 我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翠竹,那些竹叶被风轻轻一吹就颤动起来,显得那么娇弱却又坚韧。 脚步声响起,我偏头看去,见楚逸端着一个小托盘走了过来。 他见托盘放在一边原木桌上,隔了不少距离地看着我,“月儿来把药喝了,依着青阳先生的话,明日你便可以说话了!” 看了一眼楚逸,而后又看向那一碗药,缓步走了过去,而后拉了个圆木凳坐了下来,端着药碗仰头就喝了下去。 喝完药楚逸递给了我一袋蜜饯儿,“咯,刚买的!”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拿了一颗蜜饯儿含在嘴里咀嚼起来,笑着看他。 吃了几颗蜜饯儿之后,口中的苦味都被押下去了,楚逸这才说,“这么大的人了,还怕吃药,真像个小孩子!” 我也不否认,我的确是不怎么喜欢吃药,尤其是苦得不行的药…… 楚逸拖了个圆木凳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双手搭在圆木桌上,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似乎是在斟酌着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看着这样子的楚逸,只是抿唇看着他。 和楚逸认识这么多年,我自然也晓得楚逸这个样子便表示他对于接下来要说的话其实是保持着模棱两可状态的。 那种该说与不该说,当说还是不当说二者间不停地徘徊着。 过了好一会儿,楚逸敲击桌面的手微微握成了拳,我心一紧,他这是准备好要说了吗! 楚逸倏地伸手把住我的肩胛,“月儿,你对顾清禹了解多少,这些我不会问你。也不想用言语离间你们,可,他若是再不能保护好你,我楚逸发誓不论你怎么想的,哪怕是把你囚禁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再让你同顾清禹在一起。你答应我,在他没有处理掉他身边那些繁杂的事情和不必要的桃花时,不要有他的孩子。” 楚逸这话听的我一愣,很是不明白地看着他。 许是对上我不解的眼神,小黑把着我肩胛的手越发用力,“答应我,我不想以后你受伤害!” 他说的斩钉截铁,字字都像是在为我考虑,可是为什么我以后就会受伤害呢? 我对上楚逸的眸子,那双眼眸里面浸满了深情,再没有别的东西能盛得下他的深情。 若真要,也只能是一颗真心。 唯有真心盛得下他这满满的深情…… 我和他,终究是不可能的。 我伸手轻轻地将扣在我肩胛上的手给拿了下来,随后起身走到珠帘一侧的书桌前,我将宣纸铺开,当即研墨悬腕提笔,在宣纸上写道:“他,不会负我。我信他!” 当我将这几个字写下来的时候,我压根不敢抬头去看小黑是和何表情。 我知道我这样说会伤了小黑的心,可是我和小黑终归是不可能的,他值得拥有更好的! 我不会是小黑的良人,既然不是,那边长痛不如短痛,早些叫他看清现实,将那颗放在我身上的心放去别处,他值得被一个全心全意待他的人对待。 而我,对小黑并没有所谓的男女之情。 气氛有些僵硬,过了许久才听见小黑长长地吁气的声音,他重重地点着头,笑看着我,“月儿的眼光,向来都好……” 他的声音里面像是憋了一口气似的,听着有些沉闷。 我抬眸看他,他伸手挠了挠而后随即偏头看了一眼圆木桌上的药丸,指了指药丸,“我把碗拿去厨房,对,拿去厨房……” 楚逸拿着药碗离开了,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那远去的声音时,我才低头看着我刚刚写下的那八个字。 他不会负我,我信他……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读着这个话,我告诉我自己,我这一辈子也就只会对这么一个男人交心只此,我必须要信他。 想着和顾清禹相识至今发生的点点滴滴,我想,顾清禹心中定然有我,他不会负我。 这样的勇气和自信不知从何处而来,看着那宣纸上墨还未干的字,我不由得想到了当初我将顾清禹写下的夫人二字撕下来的情形。 那个时候,光是看见他写下的夫人二字,我都会觉得呼吸有些急促,心跳加快,脸颊发烫,脑海里面不自觉想起的便是他噙着笑的眸和微微勾起的唇……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间我便被他折服,早就对他丢盔弃甲了。 或许真正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娘子的那一夜,我和他之间所有的纠葛就再也解不开了。 有些情,早就乱成一团,解不开也不能解了。 只是,我们这对夫妻做的委实也有些奇怪。 彼此心中都藏着极大的秘密,可我们却谁都没问过那些秘密,等的不过是谁先主动罢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46回、接地气的顾清禹 顾清禹回来的时候,夜色渐弥。 他将烛台点亮,而后站定在烛台前看着窗前的我,“素素,过来!” 烛火摇曳着着,被投影在一边的影子随着烛火的摇曳而不停地跳动着,顾清禹双目锁定在我的身上,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纤长的手指对着我微微卷着一点点弧度。 他就站在灯火阑珊处,我静静地看着这个时候的他,而后抬步一点一点地走了过去。 从窗边走到烛台前,本就不远的距离却叫我硬生生走出了漫长的味道。 顾清禹的手一直抬着,我终到他身边时,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大掌中。 刚放进他的掌心中,便被他握住,转瞬被大力一拉,我半个旋身就旋入他的怀中。 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他的手握着我的手横搁在胸前,我仰头看他。 他却倏地低下了脑袋衔住了我的唇,我一直仰着头感受着他突如其来毫无防备的浓情! 仰着脖子有点久了,我嘤咛了一声。 片刻顾清禹横搁在胸前的手转而向下移,移至我腰处,将我身子一扭,随即一手扣着我的腰肢一手托着我的脑袋狠狠地亲吻着。 这般疯狂的顾清禹是我第一次见,比之以往的每一次亲热气息都要更烈。 不知不觉间便被放倒在床榻之上,意乱情迷之际顾清禹倏地停了下来,伸手便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而后将我的衣裳拉好,翻身爬上床榻圈着我的腰盖着被子喘着粗气。 这清醒一下子叫我有些不知所措,怎地他抽自己一巴掌而后只是搂着我了? 他呼出的粗气喷洒在我的脖颈处,尽管脖颈处很酥痒,可是此刻被顾清禹先前那般一弄,我浑身都有些颤栗,再听着他的喘息声,我不敢轻举妄动。 鬼知道这个时候的顾清禹怎么了! 他就这般静静地抱着我,过了好久好久,他的呼吸渐渐沉了下来,这才将我往他怀里紧了紧凑近我耳畔说,“素素,你身子经不得折腾!” 他说着这话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就是听了他这话之后,我越发的不敢乱动了。 被他圈在怀里,他的手桎梏在我的腰上,身子贴得密不可分…… 顾清禹伸手一挥,烛台里的烛火灭了,屋内一片黑暗寂静。 每每有顾清禹在身边,我总能睡得很香,可是这一次我却破例地睡不着了。 身子被一个火炉烤着,动都不敢动,他的气息时不时地喷洒在耳畔,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难受的? 我想不到还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就这般卷曲在顾清禹的怀里。 我很不想明天一整天躺在床上度过…… 再一想着小黑先前说的话,什么叫做顾清禹没处理好那些事情前,我不要和顾清禹有孩子…… 脑子里面仿若是放烟火一眼,砰砰砰的炸得我一阵绚烂。 这前半夜睡得委实折磨,可渐渐地我也抵不住困意袭来,渐渐地也就睡了过去。 翌日,我醒来时伸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侧。 倏地一下子坐起身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铺,我眯了眯眼睛揉了揉嗓子,有些干! 顾清禹人呢,大清早的就不见踪影! 这念叨他,他便拎着个木桶推门走了进来。 “醒来了?”他将木桶放在盆架边,朝着我走了过来。 “嗯!” 霎时间欣喜地看着顾清禹,指着我的嗓子,“我可有说话了,真的可以说话了,顾清禹你们医术真高明!” 他们说过两日,便真的是过两日,这怎能不让我惊喜! 顾清禹噙着笑走了过来,而后伸手为我号脉,眉头微微一挑,点了点头,“嗯,哪点儿毒全解了。” 这是顾清禹自我不能说话以来第一次提到毒,我心里了然,原来顾清禹什么都知道。 他揉了揉我毛糙的脑袋,而后起身走到盆架边浸湿了帕子拧干拿着冒着热气走了过来。 “合眼!”他轻声道,随即拿着帕子朝我脸上就招呼了过来。 他给我洗脸描眉挽发其实我早就习惯了,所以也没有一丁点儿的不习惯。 待顾清禹给我洗好脸之后,将帕子放回去,这才在床榻边坐了下来看着我,“素素,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一想到那件事,我便想起在温泉阁里,那个黑衣黑布的男人,他为何会说话如此的像顾清禹! “有个人的声音和你的一样,我险些都将那声音认成你的!”我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顾清禹的腿上,一边回忆一边说。 的确,那晚上那对话的声音真的与顾清禹一般无二。 如不是那天在温泉阁那个男人对我说了那句话,我定然就会以为那晚上和纤纤的男人是顾清禹!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从他膝盖上翻身爬起来,拉着他的衣襟,“对了,你还没告诉过我纤纤或者说是白纤瑜的事情,为什么虚谷子带我去那儿时,会在白府见到白纤瑜!” 顾清禹眉头微微蹙着,伸手将我往他怀里一提,圈着我的身子不让我掉下去。 他叹了一口气,复而有些无奈地说,“唯独她,我不能要了她的命!” 这话让我一惊,心里火气一下子就上涌,准备问他为何不能要她的命,可是触及到顾清禹眼角的伤意,我这上涌的火气竟然被湮灭了。 “白纤瑜和白纤纤是孪生姐妹,是我……是我表妹。”他说这话的时候,连接着深吸了两口气,仿若是说这话一口气说不完似的。 听着他的这话,我咬着唇心里很是不舒服! 就因为是你表妹,所以就可以放纵你的表妹那般来糟践我来欺负我? 这么多年我收敛了不少火爆性子,我压下心里面的火气,仰头看着顾清禹。 顾清禹伸手捋了捋我的头发,随即抿了抿唇复又松开,似乎有些不想提及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心里一闪而过的我是不是有些逼得太紧,是不是对他有些太过分了。 我刚想张口让他别说,就听顾清禹道,“百岛自古便不受帝王管辖,里面有着不成文却历代坚守着的条意,世代岛内相互通婚,以达岛内血统纯正。” 他说这话的时候,话语极其轻极其淡,听着这声音忍不住伸手圈着他的身子,想要给他力量。 我没有询问,就静静地听着他说话。 “我娘便是生长在百岛,因着不满婚约随即逃出了百岛,而后在海城同他相遇,便丢了心。” 我一边听着他说的这些话,一边思忖着他口中的百岛应该就是虚谷子带着我去的那个岛屿,而他刚说的那个他应该就是公公…… 我心里不免有些好奇,说书之人一般都是这样说的,男未婚女未嫁互相思慕便结为夫妇,不失为一桩美满情缘…… 可,顾清禹说着这些的时候,嘴角泛起的笑意却带着苦涩的味道。 “清禹……”我喃喃唤了一声,顾清禹却似乎是没有听见,目光看向外面透进来的光线。 “他们夫妻的感情一度被传为佳话,世人皆道丞相他娶了个布衣女子却也宠妻至深。可那一日他持着剑指着娘的时候……” 冰凉的东西打在我脸颊上,我伸手一抹,湿漉漉地,仰头一看,顾清禹红了眼眶泪水滴了下来。 他是多么要强的一个人,可每每在提及婆婆的时候,总会脆弱得像一个孩子,泪眼跟水似的。 看着这样的顾清禹,一贯是我最为心疼的! 听着顾清禹吸气的声音,我看着他,他只是咧着嘴扯出一抹笑,“都过去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下巴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我看着那颗泪珠,仿若能看见顾清禹心中的痛意。 他抹干眼泪之后,将我往怀里紧了紧,下巴抵在我的头心,“不管是白纤纤还是白纤瑜,对我而言都不过是个表妹。我不能要了她的命,不过是因为她爹曾经用一条命挡在了娘身前……” 他说着这话之后把着我的肩膀看着我,“好了,现在不会吃味了吧!” 我微微窘,撇着嘴不去看他的说,“我哪里吃味了,没有的事儿!” “好,素素没吃味儿!” 他配合着我,过了好一会儿,顾清禹道,“你细细与我说说被掳之后发生的事情,任何一点事情都不要落下!” 见顾清禹这般认真的神色,我将那天被掳走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说与顾清禹听! 而后顾清禹沉着一张脸,眼神里面散发着骇人的光亮。 他周身的气息冷冽,让人无形之中就想要保持些许的安全距离。 我说完之后,咬着唇鼓足勇气看着顾清禹,先承认自己的错误,“那晚上听见那对话,我当时虽然不相信,可是我也没有信你。在那些靡靡之音传入耳内时,我浑身软绵无力,仿佛什么东西被抽空了。清禹,我保证以后,我都会相信你,不会再因旁人的干涉而对你强加不对的认识!” “你说那些人把你放在坛子里?”顾清禹低头看着我,问话中带着强压下来的嗜血。 我抿着唇点了点头,就听顾清禹骂了一声该死。 他拧着眉看着我,“素素,若此事是白纤瑜所为,她的命我亲自取!” 听着这话,我甚至听到了顾清禹咬牙的声响,我咬着唇咽了咽口水。 又想着我青阳先生说的话,他那时候给我号脉的时候问我惹了谁,又是谁在暗中帮我。青阳先生还说,若不是我食的毒少,还被人点了哑穴来充当毒效果,不然的话我以后估计真的就是个小哑巴了…… 一想到这里,我身子不由得一抖,我伸手揪着顾清禹的衣裳,坐直身子看着他,“这件事很诡异。那人掳了我,喂了我毒药,却只是少量,还点了哑穴来配合着毒性。除却被装在坛子里面听了一晚上的靡靡之音,第二日那人便将我给放了。回到府后,那日在温泉阁,那人还前来用了你的声音同我说了话,打消了我对你的误解。夫君,这件事思之更是不解!” 的确,这一切不论怎么想都不合乎清理。 既然掳走了我,那定然和我活着是和顾清禹是有着矛盾的。 喂我毒药,却又用穴道来配合,并没有下死手。 还在我疑惑不止的时候,亲自现身来将我对顾清禹的疑惑打消。 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掳人行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我想不明白,也猜不透这其中隐藏着的信息。 顾清禹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此事我来查!” 我朝他咧嘴一笑,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本来就等你来查呀,你不查谁查!” “嗯!” 他将我从腿上移开,而后起身给我拿了衣裳,笑着说,“该用早膳了!” 他不由分说地便开始给我穿着衣裳,而后穿好之后抱着我到了梳妆台前坐下,一个简单大方的发髻便挽好。 我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享受地笑着,扭头看他,“我都被你照顾得忘了我自己也该学学这些了,不然以后你不在我身边我怎么办?” “傻瓜,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听着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肉麻的话,我抿着唇笑了。 起身勾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印了一个吻,顾清禹身子微微一僵,而后伸手圈着我,凑近我耳畔小声地说,“素素知晓昨夜为夫停下的原因吗?”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总感觉下一瞬要被他给吃了似的。 我伸手抵着他的胸膛前,打着哈哈道,“我……我哪知道……我饿了!” 顾清禹也不再逗我,笑着松开了扣在腰上的手转而牵着我的手,“嗯,先去用膳。” 跟着顾清禹从琴瑟小筑出来去前华庭这一路,我忽然想起来顾清禹现在是丞相,他今儿怎么没有去上朝! 我一下停住了脚,扯着他的手拽着他,“你今天没去上朝,为什么?” 顾清禹先是一愣,好像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于是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夫人竟这般关心朝廷大事!” 被他这么一揶揄,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儿,吊着嗓子说,“你拿着朝廷俸禄不为朝廷办事,也就皇帝还重用你,要是我呀,把你俸禄都扣光光!” “嗯,夫人说的极是!”顾清禹带着笑点着头,而后咬了咬唇,看着我,“这一斤猪肉要四十文至五十五文,一只活鸡要八十文至一百二十文不等,这鱼一条大致也需二十五文至四十文,按夫人每天每顿都必须食肉,一顿就是二百一十五文,三顿便是六百四十五文,外加饭食素菜,瓜果点心。除却吃食,夫人身上所着衣物皆是出自霓裳阁,一身衣裳便是夫人一年的饭食,为夫给夫人置办了不少衣物。” 顾清禹说着说着将我往怀中一带,凑近我耳畔,“夫人的月事带也出自霓裳阁……” “好了好了,我错了,夫君大人我错了。”我急忙摆着手认错,挣开顾清禹的手,我朝顾清禹鞠了个躬,“多谢夫君大人挣钱养我,夫君做什么都是对的!对!俸禄不该扣,改天见着皇帝,让他给你加俸禄,对,没错就这样!因为夫君家里有个比较能吃的我……” 他不说不知道,一说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一天吃这么多,一天花费这么多…… 我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主动拉上顾清禹的手,摩挲着他的手背,养着头朝他扯了一抹笑,“夫君我知道你养得起我的,你最好了!” 他宠溺地伸手反握着我的手,“嗯,养不起谁也得养得起夫人!” 被他牵着到了前华庭,我坐在凳子上,看着丫鬟端着一盘又一盘的才上桌后,我看着那些东西,总感觉他们不是菜,是白花花的钱…… 我扭头看了一眼顾清禹,却见顾清禹对一边的丫鬟道,“去把夫人的青菜小粥盛来!” 我看着满桌的菜,扭头看着顾清禹,刚想说话,他就柔声解释了,“你还需再吃上几日清淡的,乖!等没事了,我亲自做给你吃!” 原本我心里面还有着不少不开心,可是一听顾清禹说以后亲自做给我吃,我瞬间接过丫鬟端来的青菜小粥,吃得那叫一颗开心。 我吃着青菜小粥,发现这周边坐着一道吃饭的也不多,也就多了个青阳先生。 昨儿还瞧见的楚逸和云公主今儿都不在,不知道这两人去哪儿了。 至于皇帝和三王爷,想必是还没下早朝吧。 饭后,我看着满桌没怎么被动过的菜,咽了咽口水看着顾清禹,“你们吃不了多少,为什么做这么都?” “嫂夫人这你就不懂了,杞之说做些你爱吃的上来,你看着食欲会好!” 青阳先生说完这话非常不要脸地笑出声,补充道,“我当时就劝过杞之,可杞之非是不听!” 我叹了一口气,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待丫鬟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收拾干净之后,顾清禹这才开口道,“素素,待会儿我带你进宫一趟,有些事情你听听太后的看法。” 我一愣,“进宫做什么?” “三日后将军府办寿宴,你是将军府嫡女,自然要去!” 我一愣,完全没有回过神来,那个地方我一贯不怎么喜欢,还有那种场合,我也不喜欢! 听顾清禹这般说,我在脑子里算算日子,好像是我奶奶的寿辰,将军府你唯一一个对我没有冷眼观之,却也没有给我温暖的人。 手倏地被顾清禹给握住,“别怕,一切有我!”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47回、清禹首谈处子血 用了早膳之后就被顾清禹抱上了马车,带着进了宫。 我原以为顾清禹只是将我交给太后,和太后学习一下到时候宴会上该注意的礼节,谁知顾清禹直接陪着我去了清和宫。 太后见到我们的时候,丝毫不诧异。 “禹儿月儿来了,来尝尝哀家刚做的糕点!”太后朝我们二人招手,我一听吃的撒丫子就要跑去。 可,手被顾清禹握着,我仰头看了他一眼,他没说话,只是牵着我走了上去之后,柔声道,“身子不舒爽,只需吃一个!” 我看了他一眼,已经伸手拿上了那个糕点,看着那薄薄的透明的皮儿,里面透出些许的翠绿和鲜红,我抿了抿唇再看了顾清禹一眼,见他点头这才将那东西给吃了下去。 入口之后我惊喜得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这是太后的手艺! 没想到太后竟然还做得出这么好吃的东西,太惊喜了! 咽下之后我抬手便要再拿一个,顾清禹却定定地看着我,在他目光注视下,我施施然地松开了手,拿着一边的帕子擦了擦手坐了下来。 “怎么样,好吃吗?”太后一脸献宝后求赞扬的神情让我不由得有些想笑,我忍住笑意看着那糕点,“姑母你手艺真是太好了!” 太后看了顾清禹一眼,“禹儿不吃?” 顾清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问,“将军府老夫人寿辰,不知可否同姑母借苏嬷嬷一日。寿辰当日陪在素素身边。” “你啊,就是生怕了月儿在后院时被欺负了去!” 太后笑着说道,而后凑近我身前看着我,“月儿,要不姑母陪你一起去!” 我急忙咳了咳,看着太后摇了摇头,“姑母您……” 要是太后陪着我一同前去了,这还不晓得要被传成圣上如何看重将军府,朝堂市井定然又会是掀起一股隐形的风向。 虽然我对朝堂之事了解的不多,可我也明白圣上看重谁,谁在朝堂上说话的底气都要足不少。 若是我奶奶寿辰太后老人家亲临了,那么这一切还不知道怎么去说呢! 太后见状也没多说什么,之事扭头看了一眼苏嬷嬷,而后苏嬷嬷上前了几步。 “阿苏,你收拾收拾这几日去丞相府侍候月儿。” 太后一声令下,就见苏嬷嬷行了礼退步走去。 这件事搞定之后,顾清禹便朝太后微微拱手,“告退!” 顾清禹伸手便要拉我的手,也是这一刻太后问了一句,“若非今日有事相求,禹儿这声姑母是否也喊不出口!” 我一怔,僵坐在凳子上。 顾清禹拉着要拉我手的手微微垂了下来,而后在一侧坐了下来,目视太后,语气凉凉,“岂敢!” “这么多年,你第一次写下姑母二字,是求哀家赐婚。这一次开口唤哀家一声姑母,还是有所求。禹儿,这么多年的事情,哀家知道你心里放不下也不愿意放下,可是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哀家不希望你背负着上一辈人的恩恩怨怨过活,这样你会活得很累,也会让月儿很担心!” 太后声音有些悲锵,太后将我先前吃了一个的糕点盒子盖上,而后看着顾清禹说,“你小时候,最喜欢的便是这点心,到底是时过境迁了,你的口味也变了……” “够了!”顾清禹厉声冷斥,起身拉着我的手二话不说扭头便走。 被顾清禹拉着走了出去之后,我十足摸不着头脑地看着顾清禹。 出了清和宫,顾清禹深吸了几口气,似乎是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情绪平缓下来之后,他叹了一口气,“那糕点是娘唯一会做的东西,也是唯一做的出彩的东西。” 顾清禹吸了一口气,看着我有些歉意地说,“又叫你看笑话了!” 我伸手拉住他的手,没有多说什么。 但凡是占道他娘亲的事情,顾清禹总会是情绪大乱,全然没有当初云淡风轻时候的样子。 这些我都理解,毕竟娘亲的事情是顾清禹心坎上的一个大疙瘩,除了他自己愿意解开之外,旁人无能为力! 想到这里,我这才想起来顾清禹他爹呢! 那一日他们不是一同要去说解决问题吗,为何眼下却好几日不曾见到公公了? 我仰头看了一眼顾清禹,却没有问出口。 出了清和宫,途径御花园的时候,却听一旁有宫女儿在嚼舌根。 那俩宫女儿说的甚是难听,讲的是云儿和小黑,可是说的委实让人受不了! 我凑了上前在竹子一侧看着那两个谈话的宫女儿,恨不得立马上前撕了她们的嘴! 云儿心中是有小黑没错,可是云儿和小黑之间也算清白,怎的能被这俩宫女儿乱嚼! 我忍无可忍地走了过去,环抱着双手看着嚼舌根的两个宫女儿,“背后非议主子,按照宫规当受何种处罚?” 那俩宫女儿被我一下,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身子如抖筛,说话也结结巴巴地,“奴婢知错,知错……” 我瞥了他们一眼,“其一,非议公主,其二非议小侯爷,这二位都是那么得罪不起的!若是宫中再有此等非议传出,小心你们的脑袋!” 我丢下这句话,转身没有再看她们二人一眼! 心里想着我这样说了,她们应该不敢再乱说什么了吧! 我负手而走,顾清禹的声音却在后面响了起来,“夫人的话,尔等听懂了吗!” “懂懂懂,奴婢等错了……” 手被牵着,顾清禹走了上前,将我往身侧一带,而后小声地说,“你这性子,总是这般冲动。” 我看向他,“难道她们乱说云儿,我还不能教训教训她们了?” 顾清禹叹气,“你一不知晓她们哪个宫当差,二没直接收拾了。素素,这后宫中人不要随意招惹上,免得以后给你小鞋儿穿!” 我摸了摸鼻子,他说的这个我的确是没有想到,不过难不成他这样一说那两个宫女儿就不敢了吗? 顾清禹像是知晓我要做什么,而后点了一下我的鼻尖,“以后要出头,让我来,好吗!” 我看着他嘴角的笑,急忙点头看着他。 从皇宫出来后,顾清禹硬是亲自把关备上了一份寿辰礼物。 其实看着顾清禹做这些的时候,我这颗心有些酸酸的。 就拿成亲的时候来说,顾清禹做了将军府该做的事情,从嫁衣到表哥乔泽君背我上轿等等方面,足矣看出这个男人对我的好,对我的照顾。 他不介意我在将军府不受宠,可是却也不叫我受了委屈,什么事情他都替我操了心…… 我看着正在忙碌的顾清禹,深吸了一口气走了上前,从身后圈住了顾清禹的腰,脑袋贴在了他的背上! 顾清禹身子微微一愣,而后扭着身子将我往怀中带,低下脑袋看着我问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我窝在他的怀里吸了吸鼻子摇着头,“我就想抱抱你!” 他直接拦腰将我打横抱着朝着婚房走了去,进了屋子之后,顾清禹将我放在床榻上,把着我的肩认真地说,“素素,我做这些不是怕失了我的面子。我要让你硬气地出现在那些人面前,让那些人看看你没有他们也可以过得很好!” 其实,从我认识顾清禹的那一刻开始,除却他没有答应要娶我的那两日,之后的日子我一直都过得很好。 因为有顾清禹的护短,有顾清禹宠着,我渐渐地都快要忘记以前我是一个多么能适应困境的人! 很多事情以前不论想要什么,我都是靠自己的双手去挣。 可,自从遇见顾清禹之后,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学会了撒娇,也学会了有事就找顾清禹。 渐渐地惰性就出来了,也渐渐地仿佛丢了顾清禹我就丢了全世界。 我靠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脑袋,“嗯,你一直对我都这么好。顾清禹,我一个翻墙来逼一个男子娶我的女子,说难听点便是不矜持、不要脸,可你为什么后来答应娶我,还对我那么好?” 这个问题,我曾经想过很多很多次,可我却不怎么敢直接问顾清禹。 没想到今天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倒是问了出来。 “除了你,你还听过其他翻墙逼婚的女子吗?” 顾清禹反问一声,我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 顾清禹的指腹摩挲上我的脸颊,“翻墙逼婚,不是不矜持,而是你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生活。素素,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惊羡了我那空荡的心。” 他说着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而后道,“素素,还知道那一日你从我床榻上醒来后,我脖颈上的痕迹吗?” “记得!嘶,这个问题我一直没问过你,难道那晚上我真的亲了你?”我盯着顾清禹的脖颈看去,想着当时他脖子上的痕迹,我这心又有些痒了。 他轻笑着摸了摸鼻子,“当时为夫卑鄙了些,脖子上的痕迹是为夫自己掐上去的,至于那被苏嬷嬷掀起拿进宫的带血的床单,那血迹是为夫割手滴上去的!” 那当时让我各种窘迫和疑惑的东西,居然全是这家伙自己的大手笔! 我噙着笑双手捧住顾清禹的脑袋,“夫君真是……好卑鄙!” “要让太后和圣上明确知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才能彻底断了将军大人心中要将你送进宫的心思!” 顾清禹说的那叫一个脸不红心不跳,就好像这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情似的。 我一想着当时我可疑惑地看着苏嬷嬷手中那带血的床单,以及当时屋子里面皇帝那戏谑得不行的眸子,我恨不得把顾清禹给打一顿! 我从没想过顾清禹算计我的第一算居然就是在床榻上,居然还是终身大事…… 不过想想若是没有顾清禹,我现在还指不定在干什么呢! 虽然皇帝那人也挺风趣幽默的,可是看见他的时候,我总是有种想要看他吃瘪的心态…… 幸好,我遇上的人是顾清禹,嫁的也是顾清禹! “夫君,寿宴那日,苏嬷嬷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吧!”我忽然想着寿宴这种事,这委实是我第一次去参加这样的宴会。 不过我也知晓这一般女眷都会在后院或者是别院,不是一直和自家夫君待在一起的。 想着将军府,我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顾清禹圈着我的身子,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我的手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认真得不能再认真地看着我,“你是我的妻,是当今丞相的夫人!你可以把曾经欺负过你,伤害过你的人都踩在脚下,若是你不愿脏了脚,那么我来踩!”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48回、表哥言明娶公主 得夫如此,此生还有何求? 原本心中有着不少的担心和顾虑,可只要想着顾清禹在我身边,我便没有什么好怕的,一丁点儿都没有。 那怕那日寿辰去的是龙潭虎穴,我也无所畏惧! 若是有人问我,顾清禹于我而言是什么,我会告诉那人——顾清禹于我很重要! 重要到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地步,有他在我的身边,仿佛最平淡的日子都变得五彩斑斓了。 在屋内待了许久,我想着太后说过让苏嬷嬷收拾收拾东西来相府,可是这会儿人还没来! 我跳下了床伸长了脖子往外面看了几眼,发现根本不见苏嬷嬷的踪影。 顾清禹走了上前伸手敲了敲我的后脑勺,笑着说,“兴许过会儿到。” 我刚想对顾清禹说话,便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我和顾清禹对视一眼,而后顾清禹伸手将我身上的衣裳整理了一下,便带着我在一旁圆凳上坐了下来。 我看着他正襟危坐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出声,“你啊,在外人面前总这么端着,不会累吗?” 我调笑顾清禹的期间,那脚步声已经越发清晰了。 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走了进来,站在门口并未进来,躬着身子,“主子,乔公子来访!” 听这话,以及对顾清禹的这称呼,我心里晓得这个人是顾清禹的属下,看样子应该是暂时代替管家之类的工作。 乔公子?莫非是乔泽君,我表哥? 我想到这里,便朝顾清禹看了过去,顾清禹只是抬手一挥。 那个人走了之后,他牵着我的手起身往外面走了去。 “素素,你这表哥你可以多接触的!” 顾清禹倏地说了这句话,而后握紧了我的手朝着前面快步走了去。 被顾清禹带着到了花园,远远地久看得见那站在水榭上亭子里的芝兰身影,墨发如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双手负后,像是在等候着我们。 我仰头看了顾清禹一眼,便同顾清禹走了进去。 走进亭子里,顾清禹并未出声,而是静静地与乔泽君对视着。 “表哥,你怎么会来?”尽管我和这个表哥之间并没有多深的情感,也没有多少交流,可单凭成亲那日他背我上轿,我心中对这个表哥的感激便打过了其余的情感。 闻言,乔泽君原和顾清禹对视的眸子移到我跟前,而后目光从我和顾清禹身上打量了几番,问我,“杞之待你如何?” “很好!”我脱口而出一句,随后乔泽君哈哈大笑起来,旋身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伸手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呡了一口之后看向我,“杞之待你好,表哥自然是不担心!” 顾清禹倒是牵着我的手直接落座在乔泽君的对面,也给我倒了一杯茶,而后看着乔泽君开口道,“怎么回来了?” 听顾清禹这般说,我才晓得原来我表哥这段时间不在京城。 不过也诧异顾清禹和表哥之间的关系竟然好到这个地步,能知晓表哥的踪影。 也对,能把一个和我不熟识的表哥叫来背我上轿,他们之间的关系定然是不会淡。 我这还在神游太虚,又听顾清禹道,“什么风能把你吹来?” “美人风!”乔泽君再次斟一杯茶,端起仰头喝下,视线却移向了,眉梢微微挑起,“小表妹,表哥要成亲了!” 我一愣,随即双手拱起朝表哥恭喜道,“恭喜恭喜,表哥成亲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不该啊,乔家在京城的影响力也不至于表哥成亲的消息都没有传出来吧! 我狐疑地看了一样乔泽君,“不知这未来表嫂是何家小姐?” “云公主!” 三个字从乔泽君口中丢出来,我手上的茶杯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茶水撒了些在我的身上,我慌乱地擦拭着继续开口确认地问,“你说云公主?就是那个和我关系很好的那个云公主?” 我想着有些不可能,便扭头看着顾清禹,“云公主有很多个?” 顾清禹摇头,而后看向乔泽君,“我娶你表妹,你娶我表妹,这倒也不差!” “不差什么!”我有些跳脚地从石凳上坐起身看着眼前的这两个男人,我目光不怎友善地看着表哥,“你不可以娶云儿,你娶谁也不能娶她!” 怎么会,云儿的心里有的是小黑,她都将自己的心意藏了三年多,这时候乔泽君跑出来凑什么热闹? 我原本以为我这般愤怒的神情会让他们两个震惊,谁知乔泽君却只是微微抿唇一笑,继续喝茶,“小表妹,这姻缘也有人定的,表哥与云公主一见如故,既然说了要成亲,她以后便会是你表嫂!” 我被他的话噎了一下,而后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你不能随随便便败坏云儿的名声,她与你并没有定什么婚约,也不是我表嫂!” 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问题是乔泽君什么时候和云儿一见如故了? 乔泽君并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喝着茶。 气氛一时间久这样僵持着,顾清禹伸手轻轻地拉着我的手,我想也没想地挣开了,“你们男人贯会做这等棒打鸳鸯之事!” 我甩开顾清禹欲来牵我的手,小跑着除了亭子,一股脑儿跑出了花园来到了相府门口。 看着眼前门口的侍卫,我吩咐了一声“给我准备轿子!我要进宫!” 真是七煞我也,乔泽君在云儿和小黑之间插一脚做什么? 真是不好好想想,整个人都不舒服! 云儿将小黑放在心里三年多,怎么会任由忽然出来的乔泽君拿了她夫君的身份去! 我要进宫去看看云儿知道这件事不,真是没天理了。 不多时马车便停在了我的跟前,我直接上了马车,车夫便赶着马车向前走了去。 我在听见表哥说他要娶云公主的时候,我脑子里就像是放烟火,根本不敢想相信那是真的。 可是,看着他那认真的神色时,我算是明白了。 表哥说的是真的! 也就和云儿昨日今日没有见到面,可是不成想这就多出了个乔泽君。 我并不是觉得我表哥配不上云公主,而是云儿心中有小黑,和表哥是不可能的。 只是,不知道表哥是否知道这件事罢了。 也罢,先进宫探探云儿口风在说。 也不知顾清禹此番和表哥在府里说些什么,这一次他并没追上来,想来是想让我自己去处理这件事。 退一万步而言,旁人的感情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可是,我做不到这退一万步。 云儿是如何对小黑的,我看的明明白白,当然我也有我自己的私心,我也希望小黑能有找到自己的幸福。 他或许从不曾发现他待云儿是不同的,一贯都是冷清的人却能面对云儿的时候嬉闹得像一个孩子,整个人有些癫狂和幼稚。 我不明白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可我晓得一个人若是对谁是不同的,那么心中或多或少已经有了那人的影子。 缺的不过是一个认识自己心的过程罢了。 满脑子里面都是事情,马车慢慢悠悠地停了下来,车夫喊了一声,“夫人,到了!” 听着车夫这话,我掀开窗幔看了一眼,还真的是到了,随即我便快步下了马车,径直进了宫门直接朝着云儿的宫殿走去。 去到云儿的宫殿,便有宫女儿急忙朝我行礼,我也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云公主呢!” 我问了一声,随后得到云儿的踪迹,我提步便朝着那丫鬟说的小院走了去。 当我到的时候,满地的花瓣被风吹落在地上,而那树下坐着一个抚琴的女子,一袭白色的锦衣在身看着素雅又端庄,只是那琴声有些凄切。 我立在原地不知怎地便红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上前走了去。 云儿手上的动作不停,只是微微抬眸看了我一眼,而后舒展着眉头仿若是误落凡尘的仙子,叫我看得移不开眼。 虽然云儿常年游走江湖,但是毕竟是一国公主,琴棋书画是一样没丢下的。 琴声停了下来,云儿看着我道,“嫂子,他去找你了吧!” 我在云儿身侧坐了下来,不解她话中的那个他是谁。 云儿拿下一片落在自己袖子上的花瓣,长吁了一口气微微强迫着自己扯出一抹笑意,“乔泽君,嫂子,我要同他成亲。” 云儿的声音很轻很淡,已有泪花在眼眶中打着转儿,长吁出的气萦绕在她跟前,越发让人心疼。 我为的就是这件事,可为何云儿也说这样的话? 云儿是公主,只要她自己不想嫁,她便可以不嫁的,没有人会逼她…… 可,为什么? 为什么连她自己都说要和表哥成亲? 她心里的人一直不是小黑吗? 这一切转变的有些太快,我跟不上。 我握着云儿的手有些颤抖,在我碰上她手的那一瞬,云儿的肩膀颤了颤,豆大的眼泪扑倏倏低掉落下来,她趴在我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那声音叫我心口酸涩得难以呼吸,我只得轻轻地捋着她的后背,想要给她一点儿的安慰。 云儿哭了好一会儿,才微微从我怀里抬起脑袋看着我,梨花带雨的模样甚是让人不忍。 “嫂子,他知道我的心意了,可我宁可他永远都不要知道。” 我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半分,我不知晓云儿与小黑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云儿现在这情况来看,云儿定然被小黑伤到了。 “云儿,婚姻大事……” 我试图劝劝云儿,可云儿却直直地看着我,“嫂子,你和表哥不不熟识便赐婚的吗!” 她这话我有些不知道如何接,我看着云儿颤颤的肩膀,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地顺着她的后背。 “呵,嫂子你可知楚逸知晓我心意后,对我说了什么话?” 云儿从我怀中起来,脸上养着一抹苦笑看着我说,“他说,哪怕我学得再像你的性子,我也终究不会是你,他这一辈子也终不会对我有情,更不会娶我……” 云儿说这话的时候眼泪倏地从眼角流了下来,并没伸手去抹开,而后一个人仰着头笑着自嘲式地说,“难道身为公主,就只能是循规蹈矩温婉端庄的?我跳脱一点,大咧一些,便是罪过?” 看着她这样子,我根本不知如何去安慰她,更加不知道我要说些什么话才能让云儿不那么难受。 云儿的性子从我认识她的第一天起,我便十分的喜欢,小黑你怎么忍心伤害这么好的一个姑娘! 他们之间一直都是嬉笑打闹互怼的样子,可小黑你究竟有没有了解过云儿这个人,你便说出这种话,真真让人心寒。 “管教他的妾室,终究是我过火了。我不过是一个公主,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的,既然我闲着没事想去管别人的,那我何不把自己嫁了,去管教该管的妾室呢!”云儿说着这话,摆正了脑袋看着我笑了笑,“我想,乔泽君应该会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她嘴角那一丝勉强着的笑容看我的眼睛有些生疼,心口发酸。 一向什么都敢做的云儿此刻却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只道是情之一字伤人无形。 可,我并不希望她就此将自己的一辈子给断送掉。 “可,你了解乔泽君吗?你心里能将他装进去吗?” 我知道这样问云儿很残忍,可是我不得不让她认清楚现状! “一辈子很长,能装便装,不能装也罢……”云儿说完这话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他,不会介意的!” 云儿说完这话之后,状似深吸了一口气扯着笑脸看着我,“嫂子,你该为我感到开心,总算是结束了这三年多不像样子的思慕。以后我心里,便只会将楚逸当成小侯爷,不会再有多的非分之想!” 云儿说完这话站起身抱着古琴,向前迈了两步,忽儿扭头看着我,“与乔泽君约了斗琴,我要去练琴了,嫂子我就不送你了!” 看着抱着顾清禹离去的那一袭白衣,直到那抹白影在我眼前彻底消失之后,我这才无奈又心疼地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身。 很多事情或许不是我能左右的,尤其是感情的纠葛。 我从公主这里出来之后,走到宫门口,刚要上马车却见远远儿地楚逸骑着马走了过来。 我站在马车边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直接走到了我的跟前翻身下马立在我对面。 “月儿。”他唤的柔声,脸上带着的是和煦的笑,一如头顶的阳光那样叫人看了舒服。 可,一想着云儿刚刚那心碎了再也粘不好的模样,我这颗心便狠狠地揪了起来! 我看着楚逸,默不作声。 我们俩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说话,而后我率先开口,“我进宫看云儿。” 他和煦的脸有一瞬的僵硬,却很快恢复和煦笑脸,对我点着头,“你和她关系很不错!” 此刻他这张脸却叫我看不到和煦,我只觉得他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真的很欠扁! “你了解云儿吗?她的性子比我跳脱,比我不谙世事,并没有学我!” 我这一刻完全像是一个为了自己的朋友打抱不平的,看着楚逸很是不友善。 他没有开口我便没给他机会的继续说,“你能把一个女孩子的一颗心糟践得如此破碎,楚逸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说着这句话我转身就要上马车,手腕却一下子被他给扯住,楚逸死死地拉着我的手腕,沉声道,“你就这么希望我和她有点什么?” 他眼眸里面火焰似的质问,我伸手挥开他的手,却没有挥动。 楚逸丢开我手的瞬间嘴角冷冷勾着一笑,“既然你希望我与她有点什么,我娶她便是!” “啪”的一声,我扬手一耳光抽在了楚逸的脸上,看着他因着耳光微微偏着的脑袋,深吸了一口气,“楚逸,你不配得到她的爱!” 丢下这句话,我转身便上了马车,车夫也很是识相地立马便驾车走了。 坐在马车里面,我看着我自己的这双手,竟然抽了他一耳光。 以往我抽过的也就顾清禹,第一次抽出了他之外的人。 可,楚逸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 怎么能如此糟践云儿的一番真心! 身子止不住地发抖,我想我是难受的,是害怕的。 浑身有些僵硬地坐在马车里面,整个人都已经进入到了一种神游的状态。 直到马车停了,车幔被掀开,顾清禹的脑袋探了进来,我这才找回自己的神识。 顾清禹上了马车将我抱在怀里,手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傻丫头,感情的事哪里能是三言两语说得轻的!” 靠在顾清禹的怀里,听着他说这话,我渐渐合上双眼,叹了一口气,“伤了云儿的心,有一半我的原因……” 小黑说那话的时候,云儿心里是如何想我的? 她那大大咧咧的性子却抚琴表意了,不是伤得极深又是什么! “泽君不是个轻易说出成亲之言的人,素素便不要插手他们之间的事了,缘深缘浅让他们自己去弄吧!” 顾清禹这话说得颇为感慨,而后拢了拢我的身子,将我往怀中紧了紧没有多说什么话。 饶是听着顾清禹这般说话,可是我这心里还是有着深深的负罪感,总感觉自己对不起云儿。 我仰头看着顾清禹深吸了一口气,“你说若是云儿真的嫁给表哥,她能过得好吗?” 我想,铁定是不好的。 毕竟云儿心中的人是小黑,将一个人挂在心上挂了三年多快四年,心心眼眼都是他,又需要用多少时间才能再一次的将另一个人给装进心里去? 想着这些,我越发的不是滋味儿了。 原本是小黑和云儿间的事情,硬生生又多了个表哥…… 这感情,彻底的成了一团乱麻。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49回、他眼中便是福星 自打从皇宫回来,这两日不论做什么我都兴致怏怏,脑海中总是会想起云儿。 我知道这件事我不能想太多,可是云儿那勉强着扯出的苦涩笑容,却叫我怎样都放不心下来。 明日便是奶奶的寿辰,我知道我今天得把状态调整好,不让明日不知道要经历些什么事情,面对些什么样的人。 顾清禹走进屋里对我说宫里来人了,我从窗边扭头看着顾清禹,点了点头表示我已经笑晓得了。 听着顾清禹叹气的声音,我收回了视线,继续趴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夕阳。 今天这个太阳落下去之后,明日升起太阳时,我便要前去给奶奶祝寿了。 饶是我再不想去将军府,再不想见着将军府的众人,可是我到底身上流着将军那个莽夫的血,这一身份到底是割不掉的。 顾清禹踱步走到我身边,从伸手按着我的肩胛,“素素,两日是我能给的最大限度!” 顾清禹的声音清冷中不带一丝的感情,按在我肩胛上的手在说完这话之后,慢慢地松开了,“我不喜看见你为了别人的事萎靡不振的模样,素素你可知晓!” 听着顾清禹这般说,我有些发怔,我没想到顾清禹会这般说。 其实,这两日顾清禹好声好气的对我说了不少,可我这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个坎儿,每每想着云儿那般,我的心情就又低落些…… 可我在为了他们的感情萎靡的时候,我忽略了顾清禹,忽略了我这两日给他的冷脸和不语,似乎是将我心中所有不好的情绪全都放在了萎靡之上,这一刻被顾清禹这样说,我才有些恍惚,原来我萎靡到这个地步了。 我转过身看着转身走了几步的顾清禹,喊道,“宫里来人了,你给她们安排好住处了没有?” 顾清禹转身看着我,道,“内院之事夫人定夺!” 他说的极其轻巧,说完这话之后没有再看我一眼,而是径直走到了一边的圆木桌旁坐了下来,身子一侧看着我,“萎靡两日可萎靡够了?” 听着顾清禹这可以压低了的声音,我咽了一口唾沫,伸手揪着自己的衣摆明着唇朝顾清禹走了过去。 他端坐在那里,周身气势凌冽,我每走一步我都觉得自己越发的紧张! 可能是这段时间对不起他,所以便有些紧张和害怕。 我刚刚走到顾清禹跟前站定,还未说话,人已经被他大力一拉带入怀中,下巴抵在我的头心,“以后少想着神伤的事情!” 他有些责备地说着,可我知道他的语气已经比刚刚好上了不少,我顺着杆往上爬,蹭了蹭他的胸膛嗯了一声。 “太后与苏嬷嬷一同来了,说是明日要与你一起!”顾清禹说这话的时候,口吻中透着不少的无奈。 窝在他怀里的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这太后来做什么,她老人家真的去了我奶奶的聚会,这到时候还不掀起一阵风浪来? 顾清禹松开圈在我腰上的手,带着我走了出去。 夕阳西下,太后在荷花池边柳树下的长木椅上坐着,苏嬷嬷则是立在了太后的身后。 我和顾清禹到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幕。 垂柳轻漾,倒也是一副美景。 我还没走上前,太后便已回头,而后笑着朝我招手,“月儿!” 我看了一眼顾清禹,而后朝着太后走了过去。 太后拉着我在她的身侧坐了下来,“明日哀家陪你一道去!” 听着太后这般直截了当的话,我还不好拒绝,我正在寻思着要如何回答的时候,太后忽然凑近我耳畔说,“放心,不会被认出来的!”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太后朝我重重一点头,“见天儿待在宫里也烦闷,月儿你就不要考虑了,明儿哀家和苏嬷嬷会保护好你的!” 见太后一脸放心吧,有我没问题的神情之后,我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可是想着太后是云儿的母后,这云儿近几日是个什么情形,想必太后应该知晓吧。 “姑母,云儿这几日还好吧……”我问的有些小心翼翼,我不晓得太后是否知晓云儿心仪楚逸之事,也不知太后是否知晓云儿要嫁给表哥之事…… 若是连太后都知晓云儿要嫁给表哥,那么真的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毕竟这皇室还是很看重这些礼节的,不可能让公主与一个男人随便的私定终身,这样的事情是断然不允许出现的。 “云丫头这几日转了性子,背着琴出宫,说是与友人斗琴!”太后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疑惑和不解,随后还嘀咕了一句,“就她那三脚猫的琴技,斗琴这不是去找输?” 听着太后这般不看好云儿琴艺的表情,我挠了挠脑袋,有些尴尬地看着太后,“姑母,我听过云儿抚琴,很不错的!” “一贯这种热闹的事那丫头倒是会掺和,这次没向哀家提过半句,这女儿大了,留不住啊!” 太后说完这话,目光又凝在我的身上,而后道,“乔家那小子,哀家觉得也是个不错的。只是这件事上有点文人风流了!” 我目光一滞,看着太后半晌说不出话来。 太后这是知晓表哥与云儿所谓‘要成亲’之事? 这是再责怪表哥私下与云儿见面?有些失礼节? “姑母,表哥的为人清禹和我都能担保,还请姑母放心!”我急忙扭头看了一眼顾清禹而后说道。 其实本就是这样,能被顾清禹当成好友的,定然不会是什么歪瓜裂枣。 再加上乔泽君是我表哥,我万不会在这种时候说他的不是。 毕竟,我也不知道表哥身上有些什么不是的地方…… 说了不少之后,渐渐起风,天色渐晚。 我和顾清禹将太后送到了以前太后回丞相府时住的院子,苏嬷嬷自然也就留在太后的身边照顾。 晚上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有些睡不着。 许是因为明天的事情,我还是微微有些不知所措。 不能全程都跟在顾清禹的身边,这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顾清禹不在身边我就像是丢了安全感似的…… “睡不着?”顾清禹凑近我耳畔低声地说。 我点了点头,吁了一口气,“夫君,有件事我一直不曾告诉你,我怕你知道之后会将我当成异类!” 顾清禹把我往怀中拢了拢,鼻音极重地‘嗯’了一声反问。 我深吸一口气对上顾清禹那深不见底的眼眸,“我爹以及整个将军府都将我当扫把星是有原因的。” 这件事,我必须亲自告诉他。 “爷爷当年是带兵出征的大将军,可不知怎么的,我脑子里面总是会闪现出爷爷战死沙场的场景……最后,爷爷真的战死沙场,听着那些人的描述,竟与我脑子里闪现过的画面是一样的。” 我说这话的时候,顾清禹眸子一眨不眨,紧紧地锁定着我,最后伸手抚上我的脸,轻轻地摩挲着开口,“傻丫头,你不是扫把星,是福星!” “想必小时候的素素便把脑海里看见的东西告诉岳丈,不过他们不曾听信罢了。若是信了,爷爷便可根据你看见的场景调整地点亦或是战时的将帅部署,届时你看见的那些东西便都不会成真!” 顾清禹说完这话将我拉入怀中,静静地拥着我的身子,“你一直都不是扫把星,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如现在这样开口说话,若不是你我又怎会如现在这般双脚立地行走!” 我一直不敢对别人提及这件事,因为我生怕别人会以为我是异类,会人为我是扫把星。 我迟迟不敢告诉顾清禹的原因也是害怕他晓得这些事之后,不要我…… 可,我从来没想过一直被别人说是扫把星的我,却成了顾清禹口中的福星!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说得极其认真,丝毫没有任何的害怕和嫌弃。 原来将自己心底最大的秘密说出来之后,如此坦诚之后竟是这么的轻松! 我窝在顾清禹怀里,伸手学着他一眼搂着他腰,紧紧地贴着他的身子。 心中所有不开心的事情在被顾清禹信任和认真护着之后,全都被抛于脑后。 翌日,我是被顾清禹给摇晃着醒来的。 我睁眼的时候顾清禹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了床边,手中拿着一套干净的衣裳对我说,“乖,待会儿马车上睡!” 顾清禹说着这话便伸手将我从被窝里面给捞了起来,而后自顾自地给还没完全醒来的我把衣裳穿上了! 衣裳被他穿好之后,我这才伸了个懒腰彻底的醒了过来。 穿好鞋子之后,净面挽发之后,跟着顾清禹一道走出了琴瑟小筑。 在前华庭落座后,我瞧着一个穿着布衣的妇人,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顾清禹。 顾清禹还没说话,就听那个妇人道,“月儿,怎么样,我这易容术还不错吧!” 听着这声音我只觉得脑子里面有一根弦一下子就断了,我仔细地端详着坐在对面的太后,这哪里看得出来是太后,不得不说一句这易容术真是高! 一道用了膳之后,我们上了马车朝着今日寿宴地点而去。 马车上我微微掀开车幔往后看了一眼太后和苏嬷嬷的那辆马车,还是觉得有些承受不起,这让太后在我身后当一天的嬷嬷,我只觉得有些腿软! “有她在,定然叫你吃不了亏!”顾清禹捋了捋我的头发,噙着笑对我说。 顾清禹这般说,可我这心里很是诚惶诚恐,我可能是要把太后当嬷嬷使的第一人吧!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50回、夫妻合体怼二姐 “夫君,姑母待你挺好的,你觉得呢?”马车里,我斜靠在顾清禹肩膀上,勾着他的胳膊。 我承认我是故意为之,那日在宫中清禹竟冷声斥了一句,而太后却也没有半分怪罪顾清禹的样子,这中间想必有着我不知晓的事情。 见顾清禹不说话,我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蹭了蹭,然后抬起眸子看他。 只见顾清禹那如白玉的面庞上似是笼罩了一层清寒的雾气,似乎他并不想回复这个问题。 看了眼顾清禹这样,我摸了摸鼻子什么话都没说,也不再问话。 只是我回过头的时候,顾清禹微微侧头看着我,“嗯,很好!” 他回答了三个字,可是却叫我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也不知为何,我很害怕顾清禹觉得太后待他不好…… 其实,从我作为旁观者而言,太后在处理很多事情上待顾清禹真的极其不错,从某些时候某些事情来看,太后其实没有必要这么关心的。 可是太后老人家把该关心的不该关心的全都一股脑子的操心完了,甚至连一般身为娘亲都不会害臊地去关心的床笫之事,太后也一股脑儿地全都关心了。 如此,太湖待顾清禹的好,我真的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顾清禹伸手轻轻地揽上我的肩,呼出了一口气看着我,“我会试着将那些陈年过往放下的。” 这一路在马车上,顾清禹让我察觉到他是为了我才说出这话的,那一瞬我这心里有些酸楚。 其实,我希望的是他自己能够将这些事情放下,而不是为了不让我为难而放下那些事…… 外面一阵热闹喧嚣,马车也在这一阵阵的喧嚣声中缓缓停了下来。 顾清禹朝我轻勾唇,“到了。” 我将手放在他的手心里,随后看着他笑了笑,颔首。 顾清禹牵着我下了马车,看着喜气盈盈的将军府,府门前的石狮子上面挂着大红绸缎,府门上高高悬挂的两个大灯笼也是换过的,十分喜庆的红色。 府们前有着不少的人在忙碌着,在我们跟前有很多带着主家带着夫人身后跟着家中的拿着礼物的下人,一长串的人龙,倒是热闹非凡。 人声鼎沸之际,顾清禹轻轻地碰了我的身子一下,我随后回神看他,顾清禹示意我看过去的方向,太后同苏嬷嬷已经一左一右地站在了我和顾清禹的身后。 顾清禹牵着我的手带着我走到了那前面招待客人的管家处,朝苏嬷嬷看了一眼,苏嬷嬷便双手呈上一个红色的折本。 顾清禹多余的话一句没有说,在那管家拿记载礼物的折本之后,“丞相请!” 管家是我爹的心腹,自然也了解朝堂上官员的更换,也就明白顾清禹现在身居丞相之位。 顾清禹只是微颔首,而后微微退了小半步执着我的手与我并肩走进了将军府大门。 这是顾清禹第一次站着陪我走进将军府,心中无来由地升起一股不想丢脸的情绪,挺直了脊背迈步走了进去。 今日的将军府极其的喧闹,人来人往的都是人! 进了将军府之后,有人在前面为我们引路,就将我与那些客人一样地照料着。 顾清禹牵着我的手丝毫没有松开,哪怕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丝毫不会担心被同僚笑话或是别的。 我看着周围走着的都是夫君走在前面,夫人微微紧随其后,下人跟在身后…… 我抿了抿唇微微停了下脚步,顾清禹疑惑地看着我,眼神里询问着怎么了。 我踮起脚尖凑近他耳畔小声地问,“就这样牵着会不会不好?” 顾清禹眉头微微一挑,点了点头。 手刚刚被他松开,我毫无准备地被顾清禹整个人给打横抱在怀里,他垂眸看着我笑了笑,“如此,可好?” 听着周围传来的倒吸气的声音以及太后的笑声,我只觉得脸上一片燥热,我伸手扯着顾清禹胸膛处的衣裳,“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 顾清禹顺着我将我放了下来,而后执起我的手,扬起来晃了晃,“夫人觉得现在这般如何?” 我哪敢再说不好,牵手比起被抱着简直是低调太多了! 我急忙点头,“嗯,多谢夫君为我考虑!” 这话说得我很是违心! 我们今日来的算早,一般寿宴最热闹的时候都是夜幕降临之际。 于是,顾清禹低头看了我一眼,而后说,“去你院子休息会儿。” 被顾清禹这样一说,我又觉得有些犯困了,我带着顾清禹回了我的未出嫁时的院子。 这里是将军府最为偏僻的地方,越发接近院子的时候,我咬着唇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顾清禹。 虽然我在将军府不受宠,可只要我没有说出去,旁人也还以为我是将军府嫡女,自然不会生活得多差…… 可,眼下不仅要带着顾清禹去,还要带着太后去,我竟有些退缩了。 我拉着顾清禹的手朝他摇了摇头,咬着唇有些难以启齿地柔弱。 顾清禹温热的大掌轻轻地放在我的肩膀上,温热从肩踝处筵至周身,“傻丫头,在我面前那些都不重要。” 他轻启唇瓣看着我,眼神里面浸满了温柔与热度。 我吸了一口气重重点头,顾清禹说的不错,那些都不重要! 哪怕那些重要,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现在是顾夫人,是顾清禹的妻,还是丞相夫人。 谁还会在意我以前在将军府有多不受宠? 现在大家看的不过是顾清禹有多宠妻,而又有多少官家小姐在羡慕着我,亦或者是嫉妒着我! 想到这些我伸手紧紧地握着顾清禹的手,“嗯,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你顾清禹在,我活的比谁都滋润都惬意!” 我说完这话却见顾清禹噙着笑凑近我的耳畔呼气道,“看来,夫人很满意顾某!” 有着衣裳隔着,我伸手拧了顾清禹两下,朝他翻了个白眼儿! 拎着顾清禹和太后以及苏嬷嬷走进我以前住的院子之后,那院门紧锁着,我伸手摸了一下那院门上的锁,上面一层厚厚的灰…… 我嫌弃地拍了拍手不好意思地看着顾清禹和太后,“看样子这里自我出嫁之后,就没人打扫了,连院门都被锁上了!” “真真可恶!”太后有些不高兴地冷声道了一句,整个眉头紧紧地皱着,转身身子四周打量了一下院门前。 我有些尴尬地走到太后跟前,“姑母,这……” 我说的极其小声,也就在这个时候远远地看着二姐带着她的丫鬟走了过来。 我急忙闭口,收回要握上太后手腕的手,移步走了两步看着满脸笑意而来的二姐。 我和她一直不亲,而且她陷害过我,我对她没有任何的好感。 二姐已经走了过来,目光先是落在我身上,而后目光移向顾清禹,朝顾清禹俯身行礼,“见过丞相大人!” 声音如那黄鹂鸟一样脆滴滴的,可却叫我听得后背盗汗很不舒服。 顾清禹没有说话,全然没有看她一眼。 我刚要上前,却见二姐站直了身子朝顾清禹走了一步,“妹夫,爹爹让人锁了这院落,也是为了妹妹和妹夫着想!毕竟当初妹妹与人在这院子里欲行苟且之事……妹夫你说着院落是当锁还是不当锁?” 听到这里,我一个健步上前挡在了顾清禹的跟前,扬手便要给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当年陷害我,若不是顾清禹来的及时,我估计真的就栽在她的手上了。现在还敢再开口提这件事,我定要叫她死的明明白白! “放肆!” 二姐的声音尖锐着有些刺耳,她伸手要捏我手腕的一瞬,顾清禹已经将手搭在我的肩上,将我往怀里一勾,脖颈处蠕动着,目光肃杀,声音凌冽,“放肆!” 这一声放肆比之刚刚二姐那一声不知威严多少倍! 顾清禹带着我旋身错开二姐的身子,而后面无表情地向前迈了两步,这才回身看着二姐,开口,“你是个什么东西,丞相夫人也是你呵斥得的?” 顾清禹说完这话之后,太后已经上前一步了,“出嫁前将军府庶女,进宫后不及妃位的答应。” 二姐脸已然成了猪肝色,伸手便要抽太后,谁知手刚刚扬起,太后已经捏住了她的手腕,将其往地上一甩,“连太后身边的人也敢动,活的不耐烦了!” 我拍了拍顾清禹的手,将身子从顾清禹的怀里退了出来,迈步走到二姐跟前,嘴角坏坏一勾,“到底是谁当年欲行不轨之事,二姐你我心知肚明。此事也该有个水落石出之日,到时候,连同今日的编排一道算了!” 丢下这句话,我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心里终究有些膈应。 走到顾清禹身边,我耸了耸肩佯装自己没事,可顾清禹却按着我的肩膀,“今日阳光不错,我带你去散散心。” 顾清禹说着这话,目光移向一边的太后和苏嬷嬷。 他们之间没有说一句话,下一瞬我已经被顾清禹给携腰抱着跃出了将军府的墙。 “嗯,难怪夫人喜欢翻墙!” 顾清禹沉吟着道了一句,而后下巴蹭了蹭我的脸颊,“若再来一次,翻墙的定然是我。”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51回、五人行必有一汪 因着今儿将军府办寿宴,热闹的地儿要数正大门和正堂花厅,我这小破院子的墙埂外面那简直只人烟罕至。 顾清禹将我往地上一放,伸手放在口中吹了个口哨,那声音嘹亮着呢。 我刚想学着顾清禹的样子也来吹个口哨,就听见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响起,一匹红棕烈马在离我们只有一丈不到的距离停了下来,仰着大脑袋朝顾清禹这边看了去,那铜铃大眼一直看着顾清禹,就像是会说话似的。 顾清禹一个翻身上马身子微侧,朝我伸出了手,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看着坐在红棕烈马上的顾清禹,有一瞬的恍惚,明明看起来这般风流俊洒的他此刻骑在高头大马的背上,倒是有股子将帅之气。 看着他伸出的手,我走上前将手放在了他的大手掌心中,一股力道使然,我已然被顾清禹给提上了马背,落座在他的身前,被他圈在怀中。 他夹紧马腹,带着我便从这一处巷子离开了。 这青天白日的有人骑马在集市上走着本来就找人眼球,何况顾清禹这张脸还很惹人。 看着周围投来的目光,我竟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扭了扭身子将脑袋藏在了顾清禹怀里。 听着顾清禹轻笑的声音,感受着他因轻笑时微微震动的胸膛,我低嗔一声,“都怪你!” 这么招摇地在这京城的街道上走着,再加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这张脸和身份,而且今儿还是我奶奶的寿辰,他就这样带着我骑着马穿梭于集市上,也不怕败坏了他的名声。 我话音落下,马儿倏地加快了速度,我其实不害怕这种速度,只是手已经下意识地拽着了他的衣裳。 马儿跑了很远,顾清禹这才勒住缰绳让马儿慢慢停了下来,对我道,“想听琴吗?” 我一愣,仰头看着他,“你又没背着琴,怎么弹?” 的确是这样,虽然顾清禹能吹个口哨就让马儿奔来,可是这马儿有腿可以跑着来。 这琴没有,又怎么来…… 顾清禹却是不语,只是圈着我的腰骑着马儿慢慢悠悠地朝着前面走了去。 我看着这周遭的风景,青草连绵像是草毡似的铺在地上。 远远地还能听见流水潺潺的声音,我太后看着天上的太阳,在看着这满眼让人放松的风景,靠在顾清禹怀里张开了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感受着这一刻的惬意与舒爽。 倏地马儿停了下来,顾清禹抱着我翻身下了马背,将马儿系在一边的树上,眼神看向了那有一人高的荻花深处。 我一向不喜欢那些太娇艳欲滴的鲜花,我反而比较喜欢这些看起来其貌不扬却又实用的植株。 那荻花深处有着袅袅琴音飘出,我眉头一挑看向顾清禹,眼神疑惑地问他,难不成那时候他说的听琴便是来听这些琴声? 悠扬婉转,期间却参杂着些许的停顿,我心想,莫非也是个学琴的? 不可否认我那三年也学了些琴,好歹也学会了几首曲子。 手被顾清禹给握着,他带着我向着那荻花深处走了进去。 这中间有着一条曲径通幽般的小道,刚刚够两个人并肩走着。 这个地方我从未来过,倒是绕我有些打开眼界了。 没想到京城之中还有如此‘杂草丛生’之地,踩在这小道上软绵绵的,没走一步回头一看都能看见自己的脚印在那地上留下。 我挠了挠顾清禹的掌心,“这里面会不会有蛇?” 顾清禹一愣,随即停住了脚步,直接半蹲着身子在我前面。 我不解地看着他,手却已经被他给拉着往他背上一带,而后他直起身子将我背在了他的背上。 复而才说,“不好说。” 蛇那玩意儿算是我顶害怕的东西,一听他说着不好说,我一下子就寒毛都竖起来了,我双手紧紧地扣着顾清禹的脖子,双腿也从身后盘到了他的腰上。 我直觉顾清禹身子恍惚一怔,而后他默不作声地背着我往前走了去。 走过这条小道之后,看着眼前的这条小溪流,我急忙挣扎着从顾清禹的背上跳了下来,蹲在溪水边伸手拘了一捧水朝前面浇去,“这个地方真不错!” 我完全是由衷的赞赏,而这个时候顾清禹倒是半弯身子将我带了起来。 我还没玩够,心下想说话,却见顾清禹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前方。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那前面的小坡处的大树亭子旁边有三个人影…… 琴声断断续续地从那里传出来,而那抚琴之人坐在大树下轻轻抚琴,亭子一角站着两个人影…… 隔得有些远,也只能看见个大概的人影,我仰头看着顾清禹,微微蹙眉,“我们这样会不会打扰到别人?” 说着这话顾清禹却是微微摇头,而后拦腰抱着我跨过了这条小溪,带着我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每走一步,我这心里都有些尴尬,毕竟这样打扰别人好像不太好! 可是,一走近看清那抚琴之人和那边站着交谈的人时,我一下子就愣住了,仰头看着顾清禹,“你知道他们会在这里?” 这一切有些太过于巧合,顾清禹看了我一眼,解释道,“在将军府门见到了泽君负琴离去,便猜晓了七成。” 听顾清禹这样一说,我才想起来我娘亲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哪怕去世多年,可这乔家终归和将军府是姻亲关系,这我奶奶寿宴,乔家自然也一定要来的。 而表哥身为孙子辈最受器重的孙儿,自然也是会被要求前去将军府贺寿。 寿宴这一类筵席,说起来真的是一个什么都能交流的地方。 官场上的,后宅上的,甚至就连什么婚姻大事有时候都会选择在宴会上来物色…… 可是,眼下表哥为何会在这里? 据我所知,小黑和表哥并不熟识,为何小黑与表哥在那亭子一侧似乎是在交谈。 可,这交谈些什么呢? 心中闪现过无数个不解的疑惑,我看着顾清禹,顾清禹只是朝我微微点头,我的手便从顾清禹手掌心里滑落,而后朝着那大树下父亲的云公主跑了过去。 在云儿身侧有一块圆滚滚的大石头,我走了过去之后在那大石头上坐了下来,看着已经停下抚琴动作的云儿,这一时间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四周环视了一圈这个地方,“这里风景不错,尤其是那荻花我很喜欢……” 说完这话我只觉得有些尴尬,也不知怎的,自从那天公主说了小黑那样地她说的话之后,我现在看见云儿总有一种负罪感…… 云儿朝我一笑,而后偏头看向了一侧站着的三个男人,“嫂子,你和表哥不在将军府,跑这儿来作甚?” 见云儿这般大方地和我聊天,我心中那一点儿雾霾一下子就消散在她的笑容里了。 我朝她撇了撇嘴角,“还不是你哥后宫的好女人,真是见一次头疼一次!” 我朝云儿打趣地说着,云儿凑近我跟前挑眉,“嫂子你这可是欺负我皇兄不在这里,他后宫的女人多了去了,不过至今没听说谁入了他的眼!” “皇兄一向不管后宫之事,这后宫里的那些女人只要不惹到母后或者是我,她们也都过得挺清闲的!”云儿又补充了一句,而后有些不解和疑惑地看着我开口,“嫂子,当初你要是没嫁给表哥,而是进了宫,说不定皇兄一准宠你!” 我刚想捂住云儿的嘴,就见顾清禹一个眼神投了过来,随后负手走了过来旋身在我身侧坐了下来,将云儿刚刚抚的琴拿过来放在膝上,纤长的手指按在琴弦上,目光却是看向云儿。 云儿急忙伸手捂着嘴,眼角却都是带着笑。 云公主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着的树叶,笑着朝着侧边走了两步,而后扭头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乔泽君,管管你表妹夫!” 丢下这句话倏地就跑进了亭子里,在一侧坐了背对着我们。 刚刚云儿这身乔泽君喊得让我一愣,我的目光死死地凝在云儿的背影上,就看见原本还在那亭子一侧的小黑走了过来。 伸手直接提着拉着云儿就走出亭子,走到了不远处松开了手。 我忍不住地站起身便要向前走去,手却被顾清禹给拉住,他看着我微微摇头,而后松开手轻轻地不拨动了琴弦。 琴声比之先前听见的悠扬多了力道,有些肃然之气。 我眼睛都不眨的看着那小黑和云儿,生怕小黑又说什么伤害云儿的话! 他们俩说话的声音有些小,站在这里我根本听不见他们说的什么内容。 只是看见小黑松开云儿之后,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云儿又说了几句,然后小黑抓住了云儿的手,云儿甩开了他的手…… 什么话一句没听见,便瞧见云儿迈步走了过来,而小黑立在原地片刻,转身就朝着外面先前来的那条路走了回去。 这无声的画面我是真搞不懂他们说的是些什么! “乔泽君,京城的青楼是你开的?” 还没走上前,云儿冷不丁地大声问了道。 这一瞬,我仿佛瞧见了空气被冻成了冰渣子,一点一点地掉了下来。 眼前这气氛那叫一个尴尬,我一时间都忘了动作了。 一脸桃花相的乔泽君摇着折扇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折扇刷地一收,指着顾清禹对云公主说,“大头是你表哥拿,我就是个看客!”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52回、夫君说非礼勿视 那冰冻起来的空气在表哥说完这句话之后,轰的一声彻底碎裂在地上! 我侧头看着顾清禹,“你拿大头?” 顾清禹站起身,微微理了理袖子,“夫人信了?” 他这一声问的很是轻松,也很是镇定,就好像是被表哥泼了一盆脏水似的,瞥了一眼表哥,“我拿大头?” 乔泽君已经合起来的折扇刷的一下打开,而后摇着扇子朝着云公主身边走了过去,目光落在云儿身上,随后清了清嗓子,“杀猪的其实都不太喜欢吃猪肉,公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云儿双手环抱着,斜睨着乔泽君,“也就是青楼真的是你开的咯?” 乔泽君拿着手中的扇子微微颤了颤,随后身子掩面看向我,朝我使了个颜色! 我刷地明白过来,这个时候是该我救场了! 我一个健步走到云儿身侧,揽着云儿的肩膀凑近她耳畔小声地说,“咱们上次不是想去小倌儿看看美男子吗,这不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云儿扭头眸子闪过一丝亮光,而后笑出声点了头。 我放下搭在云儿肩膀上的手,可下一刻却没料到云公主竟然一个凑步走到表哥跟前,眼冒星星地盯着乔泽君,“除了青楼之外,你有没有开什么小倌倌?里面有没有比女子还要美三分的美男子?” 轰的一声,对上表哥投过来的眼神,我急忙伸手捂住了脸朝后退。 这下指不定表哥以为是我带坏云公主的,我的老脸儿往哪儿搁? 我这才后退了两步,脚下绊到些东西,我倏地就朝后仰去,我扭着身子想要站稳,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扭好,站定之后却发现与顾清禹面对面而站,这个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在我身后的。 也就是说,在我刚刚险些一个后仰着地的时候,顾清禹整个人就静静地目睹了这一切,却没有出手揽着我的腰或者是抱着我。 我心下想到这里,双手环抱着瞪了一眼顾清禹,冷哼了一声转身不去看他。 谁知转身的瞬间,眼前这一幕就像是被定格一般。 表哥一手环住云儿半个腰,可那手却没有贴紧云儿的腰身,也就是环住罢了。 “美男子?” 表哥神情脆惑,带着一股子魅惑人心的力量,尾音上挑,随即又道,“我这样貌如何?” 我站在原地连呼吸都不敢使劲儿出,屏住呼吸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而云儿此刻整个呆傻状,看着她的后背有些僵直…… 表哥松手之后,展开的折扇往云儿头上轻敲,嘴角带着好看的弧度,“看小倌儿可以,须我陪着!” 表哥丢下这话之后,向前迈了两步停在了我的身前,眼神从我的身上略过而后落在了我的身后,他在看顾清禹! “表妹夫,我这小表妹生性活泼惯了,有些事情还望表妹夫好生教导!莫要带坏她人!” 表哥说完这话转身走到了那古琴边,一掀衣摆坐了下来,手已经抚上了琴弦,琴音在表哥指尖跳跃着,搭上这一刻的微风阳光和这潺潺的水声,倒是显得无与伦比的切合。 我愣在原地,看着抚琴的表哥,这一瞬我才发现原来表哥那桃花相的五官搭上这一声水蓝色的袍子,倒显得整个人芝兰玉树,尤是此刻眉眼含笑看着云儿抚琴的模样,那一汪春水都快要将我给溺死,更何况还是被他那般注视着的云儿。 云儿肩膀微微动了一下,仿若是才从刚刚被表哥揽腰的这件事中回过神来。 伸手提着下裳便朝着抚琴的表哥走了过去,伸手直接按住琴弦,琴声骤然停止。 “你居然轻薄本公主,谁准许你的!” 云儿这声音带着薄怒,只是这薄怒中细细一听就有着小女儿家的一抹羞愤。 我扭头看着顾清禹,顾清禹上前握住了我的手,带着我便要走。 也就在这时,‘啪’的一声响彻此处。 我本已和顾清禹扭身而走,听见这一声后,急忙循着声音回头看去。 只见云儿摸着唇瓣红着一张脸怒目而视地看着乔泽君,“你信不信本公主要了你的命!” 表哥脸上的手掌印十分明显,不过表哥却是不介意,嘴角依旧是勾着好看的弧度,而后声音如那流过山间的清泉一样温润有度,“眼下在下算是轻薄了公主!” “你!”云儿被气得瞠目结舌,随后狠狠地跺脚转身就跑了过去。 看着从我和顾清禹身侧跑过去的云儿,我看着那边正起身整理衣冠的乔泽君,刚想数落几句,便听顾清禹道,“非礼勿视!” 而后顾清禹直接上前将我往怀里一带,而后单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我一瞬的蒙圈,只是感觉身侧一股风略过,好像是一个人走了过去,我心想应该是表哥。 这人眼睛看不了的情况下,耳朵总是异常的敏锐。 脚步声和跺脚声此起彼伏,似乎还有怕打着衣裳和胸膛的声音,最后全都消磨在一阵‘唔……’的声音之中。 过了好一阵儿,顾清禹松开捂住我眼睛的手,转而牵着我的手往前走了去。 我看着那不远处相互依偎的两个人,蹙着眉看向顾清禹,“刚刚发生了什么?” 顾清禹不语,牵着我便要走,我使劲儿挣脱了顾清禹的手朝着表哥和云儿跑了过去。 可到了他们跟前的时候,看见的却是一个晕厥在表哥怀中的云儿。 而表哥那水润的唇瓣上有血珠在不停地溢出来,我只觉得那唇瓣看得我有些移不开眼,很想伸手上前去将血珠给抹掉。 将视线移到云儿身上时,她唇瓣上带着血迹,可唇瓣却没有出血,显然云儿唇瓣上的血不是她自己的…… 脑子里叮的一声,我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事情,伸手便要给表哥几下,他竟然如此轻薄云儿,真是气煞我也! 就在我扬手的瞬间,顾清禹将我往怀中一拉,二话不说直接揽着我一个脚点地地飞身离开了这里。 这一次直接是从荻花丛中飞身过,被顾清禹带出了这里之后,他将那时候拴在树干上的缰绳解开,而后带着我上了马背! 对于顾清禹绑着表哥这件事,我很是不舒服地磨蹭着他,冷哼了几声。 马儿扭头走,我却不安生地在马背上东歪西歪的就是不想让顾清禹好好骑马! 头顶有着顾清禹叹气的声音,而后顾清禹一手拿着缰绳一手死死地扣住我的腰,将我紧紧扣在他怀里不得动弹。 他叹息完之后,直接勒住缰绳,马儿停了下来,而顾清禹双手穿过我的腋下直接将我往上一提反坐在他身前与他相对而视。 “当初我愿意将你托付于楚逸,因为楚逸心里有你,定会待你极好!可素素,楚逸并非云儿良人,他们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明白吗?” 这个面对面而坐本来就有点儿尴尬,此刻听着顾清禹说这话,我越发觉得有些尴尬。 也不知顾清禹是怎的,他忽然伸手轻轻地捋了捋我的碎发,眸子里都散着光,“泽君对云儿的心,不比我待你的浅,甚至更深!”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眼眸里面带着的那些光芒异常的认真,明明也就一句话,可偏生就被顾清禹说出了一种坚定,一种不得不信! 尽管我觉得表哥和云儿相识也没多久,这就要‘成亲’,今儿还那般轻薄公主…… 就算他是我表哥,我也不能助长他的这种歪风写道,必须得好好收拾收拾他。 可是,被顾清禹这样一说,我沉默了。 想着云儿今日与表哥的相处,她能喊着乔泽君的名字与顾清禹逗趣,这是我以前不曾见过的云儿。 以往云儿每每在顾清禹的眼神之下,总是找我求救或者是不搭理顾清禹,可今儿竟然会一边跑一边喊表哥管管顾清禹…… 话语那样的轻快,还带着些狡黠。 想到这些,我朝顾清禹点了点头,“好,他们的感情我不会再插手。” 或许以前我想着小黑和云儿在一起,有着我自己的自私在里面,潜意识便将他们撮合成一对,可眼下我或许不该再插手他们的事情了。 缘分这种东西,总是你来我往的,本就是一团乱麻,而对的缘分无非就是在那一团乱麻中找出了一根可以握住的线。 顾清禹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而后清了清嗓子,“夫人未曾看过账簿?” 我一愣,没想到顾清禹会提及账簿的事情,我以为他要视察我有没有好好看账簿,于是扯着笑脸说,“看了,那必须好好看,夫君吩咐的任务哪敢不认真对待!” 狗腿地说完这话之后,顾清禹只是扯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而后夹了一下马肚,马儿跑了起来。 这样面对面骑马,表示真的很崩溃。 马背上一抖,我的身子就往顾清禹怀里移一点…… 最后便是我整个人脑袋全都埋在顾清禹的怀里,双手死死地圈着他的腰,那酸爽简直不能用言语来表达。 夜幕渐垂之际,我们到了将军府门前,顾清禹直接抱着我翻身下了马背,却根本没让我着地,直接抱着我便走进了将军府。 天知道我脸有多烫,这一刻我有多羞愤。 可,当我们走了进去之后,苏嬷嬷却一脸焦急地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我见到苏嬷嬷,便拍了一下顾清禹,示意他放我下来。 落地后,我看着苏嬷嬷便问,“怎么就您一个人?” 我言下之意是太后她老人家呢! 苏嬷嬷一听这话,整个身子犹如筛糠似地抖着,“被,被二小姐押起来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53回、温情错给伤人心 这个消息如烟火炸了的那一瞬似的,在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绚烂四散。 我急忙仰头去看顾清禹,毕竟这太后要是出从点儿什么意外,这可不是小事! 谁知顾清禹却只是看了一眼苏嬷嬷,而后眉头微蹙,反问,“被押走之后,可有见到过二小姐?” 苏嬷嬷一愣,不解地看着他,而后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吸了一口气摇着头,“再不曾见到。” 顾清禹拍了拍我的手背,“不会有事的,放心。” 他说完这话,牵着我便朝着里面走了去,而苏嬷嬷原先还是一脸担心神色却在听见顾清禹说这句话之后,竟然点了点头,毕恭毕敬地跟在了我们身后,脸上再看不见些许的慌乱和担心。 我心里诧异,没想到顾清禹的话这么管用,看来他还真是一个叫人看不透的人儿! 夜幕降临,将军府中的大红壽字灯笼高高挂起,一片火红一片喜庆。 尽管顾清禹说太后不会有事,可是我这心里却总感觉自己没什么底。 可,顾清禹掌心的温热却叫我不得不笃定地认为太后必然没事! 很多事情皆是如此,但凡有个人在背后给你肯定的答案,那么哪怕心中再担心,可却也会渐渐地渐渐地相信那个答案。 我现在就是如此,在顾清禹倏地停下脚步的那一瞬,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的时候,我明显从他的眼神之中看见了那个答案。 此刻的顾清禹没有说一句话,眸子里笃定的光似乎都在告诉我一件事——相信他。 “少夫人,表少爷说没事便没事,少夫人切勿担心。” 久不说话跟在身后的苏嬷嬷在我和顾清禹对视的那一瞬,移了一步躬着身子朝我说道。 我瞬间怔住,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嬷嬷,却见她说完这话之后便是毕恭毕敬的模样躬着身子微微后退了一步回到了原地。 这先前是谁担心得身子如抖筛的? 怎么这顾清禹说了一句话之后,苏嬷嬷和先前瞬时变了个样子,真是捉摸不透。 周围有着从我们身前走过的官员家眷,每一个从我们身边走过去的人都会在顾清禹这里微微停下脚步,而后行个礼道一声丞相。 不论多少的人在这边行礼,顾清禹都始终看着我,没有理会半分那些人。 转而的那些先前看着顾清禹行礼的人,目光渐渐落在我的身上,道了一声,“夫人。” 我脸上一阵燥热,有些不怎么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而后对顾清禹使了个眼色,可顾清禹却像是没有看见似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顾清禹此刻定然是给我使小孩心性。 可这周遭看过来的目光越发的多了,我抿了抿唇咽了咽口水,厚着脸皮地伸手扯了扯他的手腕,舔着笑脸道,“夫君说没事,那便没事。” 顾清禹这才握住我的手,颔首,“现在信了?” 我面上扯着笑点着头,实则心里骂了一句他这个幼稚男人! 从没发现顾清禹还有这一面,简直是让我有一种不想搭理他的冲动。 周遭都是人,我能做的也就是扯着笑走在顾清禹的身侧,苏嬷嬷跟在身后。 跟着顾清禹一同走进了宴会主场,进了这扇圆拱门,看着周遭站着的侍女和小厮,我耸了耸肩看着顾清禹,“真不管太后?” 顾清禹一个眼刀看过来,而后我立马识相地闭嘴,朝顾清禹重重颔首,“信你信你!” 当我看见坐在主位上的奶奶和父亲时,我还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清禹,心中总是有些波澜,那种波澜我明白,那是一种陌生感,一种害怕。 对于这个奶奶,我成亲的时候都不曾见过,可我心中却还是记着她的好的。 毕竟当初我爹想将我给撕了时,是我奶奶保下了我的命,可最后却也没有避免被丢去边关,不过是生死有命罢了。 但是,若当初奶奶没有将我给保下,或许我早就命丧父手。 隔着人海,远远地儿看着人海那一侧高位上的奶奶,这么多年不见,她倒是比起以前更添岁月痕迹,可看向我的眸子却隐隐带笑,那一抹笑就像是夕阳的余晖,一下子将我心中那一片这么多年不曾被温暖过的地方招摇到了。 我吸了一口气反握着顾清禹的手大步向前走了去,穿过这么多的人,可我此刻只想对执着顾清禹的手对奶奶说一句——这是我良人顾清禹。 我想告诉她,这些年我过的很好,我的夫君待我极好…… 可,当我真正牵着顾清禹到奶奶跟前时,奶奶拉着我的手,一脸慈意地看着我,有些微微皱皮的手抚上我的脸颊,嘴角的笑意不曾断过。 “玉儿,你这孩子长高了不少!” 玉儿?原来奶奶刚刚对我笑竟然是将我错认成了二姐卢含玉,我竟然还以为她的笑像是那和煦的阳光,将我的心田给温暖…… 原来这一切不是对我的,而是将我错认成了二姐…… 我拉着奶奶另一只手的手倏地慢慢滑落下来,吸了一口气忍住心底喷涌上来的火气,待奶奶松开手之后,我拉着顾清禹的手朝着奶奶和父亲上前一步走,笑着说,“奶奶,祝您寿比南山。” 这句话说的我心口微颤,有些酸涩。 我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已然升腾起来的雾气叫我看人的时候都有些模糊。 我张嘴喘了一口气仰头看向顾清禹,“夫君,祝奶奶寿比南山!” 顾清禹将我往怀中紧紧一拢,目光犀利至极地扫了一眼,而后唇瓣轻启,“寿比南山!” 顾清禹说完这话之后,眉头蹙着看向一边的我爹,嘴角冷冷一勾,“老夫人多年未见素素,认错情有可原,卢将军难道也认不得这个女儿?” “傻丫头,让你受委屈了!”顾清禹低头看着我,伸手轻轻摩挲着我的耳侧,他的眼神里面带着一种决绝。 看着顾清禹这个眼神,我相信从今日起我算是彻底和将军府没有关系了。 尽管我掩饰得再好,可是这酸涩感直冲鼻翼,酸涩得难受,浸满眼眶的泪水还是从眼角滑了下来。 刚从眼眶中滑落的泪水,还是温热的,我倒吸一口凉气想要将脸颊上挂着的泪水给抹掉,顾清禹的手已经抚了上来,纤长的手指轻轻地刮过我的脸颊,抹去了脸颊上的泪而后揽着我的肩低声道,“不怕,有我在。” 顾清禹丢下这句话,直接将我打横抱在怀里,而后冷声对我爹道,“告辞!” 被顾清禹带着走出刚刚走进来的这一扇拱门,我趴在他的肩头肆无忌惮地嚎啕大哭着,这一刻我恨不得将我所有的难受所有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原来,在顾清禹面前我才能哭得这么的肆无忌惮,才能将心里的所有委屈都哭与他,说与他。 原本我在奶奶刚刚的那一抹笑容中,我都能渐渐放下当年所受到的那些非人待遇,可是没想到并不是对我的。 听着奶奶口中的玉儿,我心口就像是透风了一样,前所未有的难受和委屈席卷而来将我所有的坚强全都打散。 顾清禹低头轻轻地蹭了蹭我的脸,“哭吧,在我面前不必这么坚强。” 自从遇上顾清禹,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遇上他之前,小黑给过我温暖,也曾温暖过我的心田…… 可,小黑带给我的温暖和顾清禹的想必,那感觉的不一样的。 至少,我在顾清禹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哭,可以什么委屈都说给他听,而不用有什么负担。 原本我以为顾清禹是要将我给直接带着出了将军府,谁知道顾清禹却是直接抱着我去了我的那个小破旧院子。 顾清禹将我放下来之后,看着负手站在那月光下的紫衣男子,有一瞬的不解和诧异。 “你怎么在这里?”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完全忘了还有敬词这个说法。 皇帝眉头挑起,朝着顾清禹看了一眼,“母后真在将军府?” 一听皇帝这语气,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事情,想来太后易容跟着来的这件事皇帝并不知晓…… 顾清禹微微耸肩,而后看了一眼苏嬷嬷,苏嬷嬷立马上前半步朝皇帝行了礼,而后才开口说话,“禀圣上,太后娘娘昨日与老奴一道去了丞相府,今日一同来了将军府……太后娘娘易容成了嬷嬷,被将军府二小姐给押下了!” 皇帝一听这话,瞬间来了精神似的凑近顾清禹跟前,一脸看好戏的样子道,“确定?” 顾清禹颔首,“不担心你的爱妃被欺负?” “嗯,是挺担心的,或许,该补偿补偿她!” 皇帝说完这话双手负后在前面走着,脚步有些轻快,似乎心情不错…… 我狐疑地看着勾唇的顾清禹与前面走着的皇帝,心里无数个疑惑闪过。 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事情有点儿似曾相识,当初我爹和顾清禹他爹打起来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我那彪悍的老爹一定会把顾清禹他爹打得落花流逝,可是没想到我爹的胳膊被他爹打来掉着…… 太后被二姐押着,怎么感觉现在应该担心的是二姐…… 眼下太后被二姐押……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54回、皇帝给二姐赏赐 跟在皇帝身后,我眼瞅着皇帝朝着二姐的南苑走了去,心中更生疑惑。 瞧着皇帝这轻快的步伐,显然是一点儿不担心太后的处境,而且这小手背在身后,简直离飞起来就缺一对翅膀。 我抿着唇微微朝着顾清禹身侧凑了过去,仰头看着他便问,“你们知道太后被关押在哪儿?” 尽管顾清禹那时候一脸的镇定和一脸的叫我相信他,可眼下瞧着皇帝似乎得知太后被押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我问了顾清禹,可顾清禹却没有回答我,于是我只好快步走上前跟在皇帝的身侧,伸手拍了一下他,“为什么圣上看起来心情极佳!” 皇帝一偏头,朝我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扭头看了一眼顾清禹,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瞧着这俩打哑谜的家伙,我简直是不知道该如何理解了。 也罢,跟上去看看总能明白他们的意思的。 毫无疑问地皇帝就是走进了二姐的南苑,走了进去之后,发现这院子里空无一人,什么人都没有。 也就在我疑惑的时候,两道人影倏地从高高的房檐上旋身而下立在顾清禹身后,手中双双拿着剑朝顾清禹一揖,“主子。” 看着久不见的云护卫和秋白护卫,我有些不相信地伸手揉了揉眼睛,仔细确认发现就是他们两个。 秋白和云护卫见我瞧他们,双双又是朝我一揖,道,“夫人。” 这般的毕恭毕敬和面无神色,倒是叫我有些愣了。 我记得我上次来二姐这南苑的时候,这院子里面的小厮和丫鬟都很多,怎么今儿却是一个都没有。 就算是奶奶寿辰全都去那边帮忙了,可是二姐都不曾出现在寿辰上,她身边的丫鬟自然也不会单独前去。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云护卫和秋白,将心中的猜测给压了下去。 顾清禹偏头看了一眼云护卫,眼神像是一点,云护卫便上前迈了一步,似是引路。 云护卫在前面带着走,我们跟在身后走着,这越是往里面走,经过了那一丛竹排之后,上一次便是在这竹排之后渐渐失去知觉的,待我醒来的时候我便是赤果着身子躺在我的床上,那床边有着一个被挖了眼珠的男人…… 那一段记忆在走进这竹排的时候越发的清晰,我下意识地往顾清禹身侧靠了靠,瞧着顾清禹,手指有些许的僵硬。 “素素!”顾清禹发现了我的异样,伸手握住我的手将我往他身侧再拉近了些,一双眸子浸满了担忧和心疼。 我咽了一口唾沫仰头朝顾清禹喘着气摇头,“没事!” 可,那记忆却挥之不去,如果当初顾清禹没有及时赶到,后果是我自己都不敢想的。 穿过这竹排,云护卫上前在那水榭假山上大力一推,随后那假山便被移开了。 假山被移开的瞬间,一瞬就听见了鞭子抽打的声音,那声音听得我身上的肉微微一跳,想想都疼。 那一鞭又一鞭的声响不绝于耳,听得我手臂都有些酥痒,我伸手捋了捋我的手臂,这才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这样的假山通道我也算是走过几次,可是不曾想这里面却显得有些肮脏不堪,一股子的血腥味儿从里面传了出来,那血腥味儿还带着些令人作呕的气息,我急忙伸手捂住了口鼻。 顾清禹眉头蹙着,嘴角却是冷冷勾着。 我强忍下那翻腾的呕吐感,迈步跟着朝前走着。 走过了这夹杂着各种气味的通道,进入了一个宽阔的平台,而这平台前面有着一条小道,那小道的一头有着一扇木门,那鞭打的声音便是从那木门中传出来的。 云护卫走上前,礼貌性地叩了叩门,那屋子里面鞭子的声响停了下来,有人走了过来将门给打开! 在看见开门那人的一瞬我才是诧异得连呼吸都忘了,我瞧着站在门里的竖琴,整个人震惊不已。 我这一次没有带竖琴和羌笛来将军府,因为我知晓这俩丫头也不喜欢这个地方,可是眼前却在这里看见竖琴! 我这心中的震撼比起先前瞧见云护卫和秋白护卫还要震惊,完全是不能用语言来表达我心中的不可置信! “小姐!”竖琴说着这话急忙小跑着走了过来,将我一把抱在怀里,“小姐你受委屈了。” 她这动作有些太快,我也没反应过来,便被竖琴给拉着走进了那一扇门。 走进去之后,只见太后她老人家依旧是易容的模样,端庄地坐在一侧的石块上,手中拿着鞭子在地上一挥一挥的。 而二姐这个时候双手双脚都被绑在那架成十字架的木桩上,她身上没有一丁点的儿的受伤痕迹。 她见到我的那一瞬,眼神喷火似地朝我射了过来,“我告诉你,这里是将军府,不是你丞相府可以由你为所欲为的,卢素月我警告你最好赶紧放了我,不然圣上知道了这件事,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听着这话心里只想呵呵,她这难道是以为我让她们这么来绑着她? 拜托,是你自己押了太后的,我可没求着你押太后! 对上二姐那喷火的眼神,我忽然间玩性大发,走到太后身边将那鞭子拿了过来,卷了一圈在手上,那卷着鞭子的手在二姐眼前晃了晃,“二姐姐你这张脸虽然也没天姿国色,可这脸可是二姐姐你一向最是注重的了,我这要是扬鞭一下,再一下,这张脸一定比现在好看!” 说着我便扬起手,作势要抽她,她破口威胁,“我警告你,你敢动我爹不会放过你的,你以为你是嫡女就了不起了,你要是动我一下试试,爹非扒了你的皮!” 听到这里,我这扬起的手微微一顿,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刚刚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可现在我决定将上次她设计我的事情找回来! 她见我停顿,嘴角扯出嘲讽的笑,得意地看着我,“打呀,孬种!” 看她这样子似乎是猜着我不敢轻易的打她,我心里无限个白眼,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不敢打她? 我扬鞭便是一挥,只是这鞭子还没落在她脸上,便被人握住了。 我看着抓住我鞭子的那只手,顺着手臂看了过去,却见这个人不是别人,赫然就是当今圣上! “表弟妹,这般私刑怕是欠妥!”皇帝说完这话,将我手中拿着的鞭子夺了过去远远地一扔。 听着他这话,我倒是越发不明白他这意思是什么了! 见着皇帝那噙着笑的眸和微微上扬的弧度,我却觉得有些许的毛骨悚然。 虽然也瞧见皇帝笑,可是现在这笑怎一个诡异了得。 顾清禹什么也没说,只是走上前将我往怀里一带,而后在太后身侧坐了下来。 竖琴见我们走了过去,也快速移步到我身后站着。 眼瞧着皇帝一步一踱走近被绑着的二姐,旋身便将云护卫拿着的剑拿了刷刷两下便将绑在木桩上的二姐给松绑了。 全程不仅我惊诧,就连二姐本人也是一脸呆滞地看着皇帝,直到身子软软地顺着木桩滑下去的时候,皇帝伸手提着她的肩胛将其提了起来,抵在木桩上,一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而后和煦如暖阳般地笑着,“爱妃……” 这一声爱妃听得我一个干呕,只觉得耳朵受到了侮辱! 二姐在皇帝这一声爱妃下,回过了神,伸手指着坐着的我们哭诉,“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今日是臣妾祖母寿辰,臣妾回府尽孝,却被丞相夫人派人关押到此处,陛下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 “爱妃不哭,一切有朕!朕定会为爱妃做主!”皇帝说完这话便又问,“此院落朕听闻是爱妃未出阁时的据说,这里面倒是让朕甚是开眼!” “陛下,这,这暗道臣妾也是今日才知晓,便被她们绑在此处几番羞辱!” 我伸手微微扶额,二姐现在落入皇帝的套中都还不自查,我当年怎么会被如此蠢之人设计? “哦!”尾音上挑,有些许的魅惑。 我听着皇帝这一声哦,心里已经知晓陛下这是不玩飞起来不松口了,这再给人致命一击前还要这般的给别人错觉和希望,真是高超的手段! 皇帝松开提着二姐肩胛上的手,转而捏着二姐的下巴,凑近了问,“爱妃,想要什么赏赐?” “臣妾…臣妾不要赏赐,只求能陪陛下身侧!” 皇帝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拍了拍手后退了一步双手负后,“可这个赏赐,朕觉得爱妃还是接了比较好!” 二姐一愣,随后不解却又隐隐期待着地看着皇帝,“陛下,是什么赏赐?” 皇帝转身没看二姐,只是摆了摆手,“一,仗势欺人恃强凌弱;二,满口谎言蒙骗圣上;三,陷害丞相夫人;四,也是重中之重,关押太后欺辱太后!” 皇帝说完这话勾着唇扭头看了一眼目若呆鸡没有回神的二姐,噙着笑,“五马分尸或凌迟处死都太血腥暴力,朕给了你个赏赐,留你全尸!”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55回、灭口之举引深究 ‘咣当’一声,二姐身形直接软瘫在地上,手上戴着的玉镯子碎在了地上。 二姐瞪大的眼睛昭示着她此刻十分的震惊和不信,瞧着她那朝着皇帝慢慢蠕动的身子,我心下却有些酸涩。 “陛下,臣妾,臣妾……” 听着那滴滴泣血的哭诉,皇帝只是双手负后朝着后微微退了两步,而后耸了耸肩,“赏赐接了便是,无须谢朕!” 皇帝说完这话便折身走到了太后跟前,直接往那地上一跪,行了个大礼,“儿臣来迟,望母后恕罪!” 我眉梢微微一挑,皇帝这一跪算是彻底将二姐给定死了。 太后摆了摆手,站起身拉着我的手看了眼皇帝,“起来吧,都是一国之君了,以后切勿在此等污秽之地行这般大礼!”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皇帝说完这话便站起了身子。 皇帝朝前面走着,我们一行人在身后跟随走出了这一处密室。 云护卫却是没有出来的,出来之后外面已然是深夜,接着将军府的灯笼红光,却也看的清脚下的路。 我们才走出来不多时,便听见一串脚步声,随后便见我爹为首来到了我们的跟前。 “微臣叩见圣上!”行了个大礼。 皇帝伸手微微一摆,“卢将军带这么多人来,所为何事?” 见我爹脸色微微一滞,而后皇帝接着道,“既然将军来了,你此事便交于将军处置了!” 皇帝丢下这话,微微看了一眼那个密道入口,而后走上一步问将军,“顶撞欺辱皇室,该当何罪?” “死罪难逃……” 这四个字从我爹的口中说了出来,皇帝颔首便道,“府上二小姐仗势欺人,欺辱关押太后,将军看着办吧!此事,辛劳卢将军了!” 皇帝说完这话,便走到太后跟前,伸手搀扶着太后,“母后。” 我们踱步从两侧侍卫中间走了出去,直接出了将军府,将军府门口早已停着了两驾马车。 上了马车,我与顾清禹并排坐着,太后和皇帝坐在我们的对面,我们四人一辆马车。 车厢里一时寂静了下来,我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个寂静,“姑母,您没事儿吧!” 太后看了一眼顾清禹,而后眼神转了几次,看着顾清禹,“你来这边坐!” 太后这般发言,顾清禹点了点头,便于太后换了个座位,坐到了皇帝身侧去。 太后往我身侧一坐,直接伸手挽住了我的胳膊,而后看着顾清禹和皇帝,“是丞相夫人了还会被欺负?” 我不知太后要说什么,便见皇帝瞥了瞥嘴角,“太后不也被关押起来?” 我一愣,没想到皇帝会说这么一句话,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下一瞬便听见顾清禹问,“让素素与苏嬷嬷提心吊胆的玩,很惬意?” 看着对面那两个丝毫没有担心太后样子的男人,我抿了抿唇想要宽慰太后几句,谁知太后摇了摇头,“不太好玩,她除了会破口大骂和仗势欺人,没什么特长!哀家玩的一点儿不尽兴!” 太后说完这话,倏地转头看着我,伸手轻轻地在我太阳穴两侧摸了摸,而后叹了一口气叮嘱顾清禹,“禹儿你这娘子,有些呆傻,以后出门多照拂照拂!” 我疑惑地看着太后,反驳道,“没有,姑母我不呆傻!” “对,不是呆傻,是笨或者蠢?总之月儿你竟然被她这种抬不上层面的东西设计,哀家很是惊讶!” 得了,总归太后要说的便是这句话…… 我这算是在太后心中成笨、蠢之人了…… 顾清禹看了我一眼,而后状似思索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嗯。” 听到顾清禹这一句嗯,我一下子就怒了,怒目瞪向顾清禹,“你说谁笨?谁蠢了!” “夫人息怒,不论夫人是笨是蠢,都心悦之。” “咳咳!”皇帝在一边假装咳嗽,直接上手搭在顾清禹的肩膀上,侧头去看着顾清禹,“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兄弟,我这心好难受,不行了身子没力,你这肩膀借我靠靠……” 我和太后对视了一眼,没有去管他们俩的。 这皇帝一个劲儿要往顾清禹肩上靠,而这顾清禹却一个劲儿将那往他肩膀上靠的脑袋推开…… 这样的嬉笑之下,也到了丞相府。 到了丞相府的时候,已经是深更半夜了。 将太后送回她住的院子转身要走时,一个身影如风一般地冲了过来,直接躬着身子,“主子,她被人灭口了!” 我一愣,看着顾清禹和皇帝,而这时太后也走了过来,看着刚刚禀告的云护卫,太后开口问,“卢二小姐被灭口了?” 瞧着皇帝和顾清禹两人皆是一副预料之中的模样,我就更是疑惑不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顾清禹走上前伸手握住我的手,看了一眼皇帝和太后,“早些休息!” 还没给皇帝安排休息的住所,看来顾清禹这是要皇帝自己动手了。 从太后的院子出来之后,顾清禹直接拦腰将我打横抱着飞快地回到了琴瑟小筑。 在房门口,顾清禹直接用脚将门给踢开,而后抱着我走了进去,反脚便将门给关上。 关上门之后,他将我往床榻上一放,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半蹲在床边,双手把着我的肩胛,脸上带着歉意,“素素,对不去。” 他忽如其来的道歉让我心中一下子就咯噔一声,难不成发生了什么大事,亦或者是顾清禹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我在心中想了好好多,最后发现这些东西不过都是我的臆想。 我刚要开口,就被顾清禹堵住了双唇,他轻轻地吮吸着,松开之后看着我,“那件事是我疏忽了,我自是知晓卢二小姐那年设计之事有后幕,却也没静下来查清给你一个说法!” 看着顾清禹那认真的神情,我长吁一口气,“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说些什么。” 尽管我语气放松,可顾清禹眉头却拧得紧紧的,“卢二小姐刚刚死了,有些东西也就问不出来。” 每次见他锁着眉,这是我最不喜欢看到的。 我伸手抚上他的眉头,“清禹,有些事情我们不一定要做到尽善尽美,只要做过了就可以了。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的!” 看着顾清禹,我如是说。 我使劲儿将半蹲着在床榻边的顾清禹给拉了起来坐在床榻边。 “夫妻本是一体,我有你保护,又怎么会出什么意外!”这一点我很相信顾清禹,只要有他在我的身边,这些事情全都不会是阻隔。 顾清禹坐在床榻边,伸手圈着我的腰身,叹了一口气,“今日那密道口,所用秘术与那岛有关。” “百岛?”我有些诧异地仰头看顾清禹,见到他点头的时候,我心里一下子就掀起了波澜。 二姐怎么会和百岛扯上关系?这有些不大可能…… 可是,顾清禹一般不是一个会胡乱说话的人,他这般说,那便是有依据的。 可是那密道入口不是云护卫打开的吗,为何云护卫又会解那秘术? 我还没开口问,便听顾清禹道,“云护卫擅奇门遁甲,且那个岛那边的秘术我曾让他攻克过!” “素素,事情似乎比我掌握的要复杂得多,你记住,不论去哪儿,若是没和我在一块儿时,必须带上秋白和竖琴!” 我心下一愣,“你知道竖琴会武功?” 顾清禹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你也别介意我调查你身边的人,毕竟竖琴羌笛是你在边关捡的。就你这脑袋,兴许苦肉计什么的你也识不破!” 脑袋被顾清禹轻轻戳了一下,我撇着嘴不满地看着他,为竖琴和羌笛辩护,“她们是对我最好的人,从边关到京城,都忠心耿耿。你啊,以后再敢怀疑我的竖琴和羌笛,我跟你没完!” 顾清禹轻笑,“遵夫人命!” 说到秋白,我忽然想起我有段时间没有见过她,不知晓她那段时间去了哪儿。 “秋白护卫,前段时间一直没见着,她被你吩咐去做事情了吗?” “她,处理家事!” 家事,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我倒是对秋白很是不了解,只是知晓这个姑娘武艺高强,性子有些冷,却对顾清禹说的话坚信不疑,而且似乎很是崇敬云护卫。 用秋白的话而言,云大哥是她的标杆和榜样。 今天折腾了一天,也有些累,我拉着顾清禹爬上了床,窝在他的怀里却怎么样都睡不下去。 脑子里面有太多的东西闪过,总感觉自从遇上顾清禹之后,我人生的色彩都多了起来,每天都五彩缤纷。 有着很懂欢乐,同样有着不少揪心的时候,不过那些都消散了。 这一夜睡得极好,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顾清禹已经不在床榻边,不过床边却等着个小椅子,上面放着一张墨早已干了的宣纸。 那字是顾清禹的,他说他被皇帝拖去上朝了,让我多睡会儿…… 看到那个拖字,我脑海中出现一幅画面很是‘美好’,忍不住地笑了出声。 我下了床,刚把门拉开,却瞧见公主捂着脸站在我的门前! 我见到公主的那一瞬,扯了扯笑,“云儿你怎么门口站着,不推门进来……” “嫂子,快换衣服,帮我报仇去!” 云儿放下捂着脸的手推着我走进了屋里,催促着我换衣裳净面等。 我飞快地换好衣裳洗了脸束了发就被云公主给拉着手腕小跑着出了房门。 这跑得我有些不解,也有些不知所措。 终于我顿住了脚步看着云儿,“谁欺负你了,找谁报仇?” “你表哥,我今早醒来在他房间,他房间哎!这个仇我要报回来!” 我小声地问,“公主打算怎么报仇?” “把他绑了,丢宫里去慢慢蹂躏!”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56回、清禹吃味很强势 被云公主一路拽着小跑出了琴瑟小筑,在相府花园小道处我使劲儿反拽着她的手将她停了下来,“你现在打算直接去喬府将表哥绑进宫?” 云儿一脸不然呢的表情看着我,瞬间叫我有些不知如何继续说。 我咽了咽口水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再和云儿说说,可云儿却挑眉笑看着我,“要不这样吧嫂子,先不绑乔泽君,先让他出点血怎么样?” “出点血?”我疑惑地看着云公主,搓了搓手,“天子脚下公主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买凶揍人的事要是被披露出去,云儿这对你不太好……” “谁要花钱买凶了?”云公主白了我一眼,随即邪邪地笑着,“乔泽君不是开青楼嘛,那我们就去青楼白吃白喝白点花魁!” 看着一脸跃跃欲试的云公主,我仰头看着天上升起不久的太阳,伸手在眼前晃了晃,耸了耸肩膀点头。 我点头之后的那一瞬,云公主刷地就拉住我的手,朝我神秘地笑着,“嫂子我们去霓裳阁换男装吧,本公主这天生风流恣意定然会风靡青楼那些美娇娘!” 一边跟着云儿小跑,一边听着她这略调笑式的话语,我有些怀疑牵着我手的人是云公主吗? 这真的有些奇怪,也有些搞笑。 虽然我晓得云公主的性子就是这种大大咧咧,说风就是雨,可她今儿来我这里的这‘风雨’着实有点大。 被云公主径直拉着跑到了丞相府府门前,在我踏出丞相府门槛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想起顾清禹说我出门一定要带上秋白和竖琴…… 可,眼下我和云公主去逛青楼,带着她们俩好像不太好。 总有一种带坏别人侍卫之嫌。 再三思索之后,我在门口交代了侍卫一句,“若是顾清禹回来我不在,便告诉他我和云公主在一起!” 我想,这样说的话顾清禹定然能知晓我在哪儿。 毕竟这青楼是表哥开的…… 不是常说这青楼是一国最繁杂也是情报消息传递最快的地方吗? 故而,也许我们到了青楼,顾清禹和表哥已经知晓我们到青楼了。 出了丞相府,直接步行着去了霓裳阁。 霓裳阁的衣裳有多贵,这我都晓得。毕竟上一次顾清禹给我好好算了一笔我个人的生活花费,我身上穿的霓裳阁的衣裳就很多银子了…… 到霓裳阁,毕竟现在还早,霓裳阁里除却正在拿着鸡毛掸子掸灰的女工之外,再无其他的人了。 女工瞧见我和云公主走进去后,便急忙行了个礼,“夫人,公主!” “虚礼免了,给本公主把最文质飘逸的男装拿来,本公主要粉红色的!” “公主请上楼稍坐片刻!” 女工礼貌地为我和云公主引路,将我们引上楼之后,含笑着后退了两步这才转身离去。 坐在雅间里,没一瞬这帘子便被掀开了,走出了一个浑身散发着成熟气息的女人,她走了过来,朝我们微微屈膝,莞尔一笑,“公主眼光真是不错,这粉色男装买的人极少,可确实足够妖孽。这女扮男装更添妖魅!” 我抿着唇没有说话,由这个女子身上的气息,我倒是不免多看了她几眼。 她就像是一颗红了的樱桃,娇艳欲滴中透着成熟的气息,让人忍不住的多看几眼。 待我收起打量她的目光时,她却看着我微微一笑,而后行礼,“夫人这般打量曳醉,可是有话要与曳醉说?” 这般打量别人被抓包,瞬间有点儿尴尬。 我伸手摸了摸鼻子,“姑娘着装极好,周身气质更是脱俗!” 我说的的确是实话,可是这一出口怎么有种我调戏良家女子的感觉! 见曳醉姑娘又看了我一眼,我急忙咧嘴笑着没有说话。 “不知夫人想要一件什么样的?” 看着莞尔一笑的曳醉,我咽了咽口水,“黑色!” 我觉得我还是一身黑比较有‘男子气概’。 曳醉微微屈膝后退了出去,在雅间里面我和云公主相视而望。 “嫂子,曳醉姑娘怎么样?”云公主忽然问了一句,撇着嘴朝我仰头看着。 我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水,咽了一口之后,“气质不错,挺好的!” “想不想了解更多?”云公主朝我神秘一笑,而后侧着头在我耳畔说,“嫂子,这个曳醉可是表哥亲自指派来管霓裳阁的,嫂子难道就不想多了解了解?” 云公主说完这话之后,帘子已经被拉开了,曳醉身后跟着两个女工,她们一人手中托着一个托盘。 “夫人,公主,衣裳准备好了。” 曳醉说完这话之后旋身走了出去,我看着放在桌上的衣裳,和云公主对视了一眼抱着衣裳走到了换裳阁。 换好衣裳之后,我理了理有些歪了的头发,快步走了出去。 正巧这个时候云公主也走了出来,我看着一身粉色直裾的云公主,只不过眼下她头发上还挽着发髻,看起来竟然觉得这身衣裳一点儿没有男子气…… 云儿却是惊喜地拉着我的手转了一圈,“嫂子你这样要不告诉我,我都以为你是个冷酷俏郎君了!” 听着云儿说这个话,我低头看了我自己一眼,而后朝云公主做了个拱手的姿势,“小生这厢有礼了!” 云公主见状哈哈一笑,而后拉着我给她将头上的东西发髻弄下来,而后帮她将头发高高束起,这样稍微弄着,倒是越发的有些翩翩少年了的样子了。 我和云公主出霓裳阁的时候,从霓裳阁拿了两柄扇子,就如此潇洒地踏上了去青楼的大道! 这进青楼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我和云公主两人结伴来到了这京城最大的一家青楼,站在青楼门口看着那挂着的牌子。 云公主忽然伸手拐了拐,“走!” 我咽了一口口水,折扇一开扭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云公主,洗了一口气迈步走进了现在安静得不行的青楼! 我心里寻思着,这个时候青楼的姑娘们应该都还在梳洗打扮,这青楼姑娘不都是晚上才开始接客吗? 可是,也罢,来都来了,就当我真的是个风流少年郎不就好了? 这般一想,我瞬间整个人都来精神了,迈步也大了许多。 走了进去,却见着青楼里面的姑娘们虽然都还没有在大堂里站着,可是这龟公和老鸨子却是已经站着了…… 老鸨身穿一件藏红色勾勒祥云的衣裳,手中拿着一把绸缎做的扇子,头上别着一朵绿色的花,红色的唇脂红得有些吓人,她摇着扇子走了过来,折扇想要挑我的下巴,我和云公主一见着阵仗,瞬间朝后退了一步。 “哟,两位小公子这是第一次来吧!” 我和云公主互相点了个头,就见那老鸨咧着血盆大口笑着,“哟,那俩位小公子,就让妈妈为你们推荐推荐吧!” 本来我想自己看,谁知道云公主却开口同意了。 就这样,我们跟着老鸨一起踏上了那铺着红毯子的楼梯,越是朝上走,越发现这在上面看的景色和下面朝上看的不一样! 走上前之后,老鸨子站在楼梯中间朝我们咧嘴一笑,“这位黑衣小公子,您呐,这边请,这一进第一间便是公子您的!” 我和云公主算是一左一右地走到了走廊上,我走了过去,看着眼前的这间屋子,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这间屋子的门!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而后看着正襟危坐在八仙桌旁边的男人,我的下意识便是拔腿就跑! 我这才跑了两步,同样瞧着拔腿跑了出来的云公主! 看着云公主跑出来,我微微停下了脚步,而后转身看着身后跟了出来的顾清禹,扯着嘴咧着笑,“夫君正巧啊,你也来逛逛呐!” 顾清禹双手负后,迈步朝我一点一点逼近,“不巧,为夫在这里等着夫人前来!” 顾清禹噙着笑,可是却叫我觉得后背有些寒意。 可,这一瞬我脑子里想着的事情却是那一晚灌醉顾清禹时,我想着的是要将顾清禹丢进青楼,然后再蹂躏他…… 可是,眼下真的在青楼了,我却有些不敢说话了! 这一瞬,我怂了! 顾清禹丢下这句话后,迈步回了那屋子,我耷拉着脑袋跟着他走了进去。 走进去之后,顾清禹一个挥手,一股强劲的力道从我身侧拂过去,门刷的一下就关上了。 我倏地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双手紧紧地捏着衣角看着顾清禹。 “夫君,你生气了?” 顾清禹不语,只是踱步走到了窗前,而后负手站在那里。 我见他这般,心想他定然生气了。 我赶忙走了上去,“我这不是出府的时候交代过了嘛,我不是故意不带秋白和竖琴的,只是带着她们来逛青楼,好像不太好……” “夫君……” 顾清禹倏地回身,将我往怀中一带,一阵旋转我被抵在雕花窗户上,顾清禹死死地抵着我,让我动弹不得! “逛青楼!若是这屋内不是为夫,夫人打算如何?” “就算不是你,可我晓得我也出不了意外……” “你晓得你晓得,你到底晓不晓得我有多紧张你!”顾清禹语气陡然一提,一下子说得我愣在原地。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57回、遇上便赖上的人 “我……” 面对顾清禹这情深深的逼问,我一时语塞垂下了脑袋。 刚刚垂下脑袋便听见一阵‘嘭’的声响,我诧异地仰头和顾清禹对上,而后顾清禹眼皮一捻,嘴角一抿,上前一步牵着我的手便走了出去。 这刚走出来,再次听见一轰然声响,而后就瞧见一团人影滚了出来。 我瞬间愣住,目不斜视地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一双手慢慢地伸了出来,而后扒住那木栏,站了起来! “公子,你怎么能这样对奴家!” 又尖又锐的声音徒然一响,吓得我瞬间后背发毛,就连手臂上都有些鸡皮疙瘩起来,赶忙伸手捋了捋胳膊上的衣裳蹭了蹭胳膊。 我从不晓得表哥竟然还有这么不可描述的一面,真是惊呆了我! 乔泽君站起身理了理下裳,食指和拇指微微一捏,捏着衣角朝着门边迈步走了过去,“公子,难道奴家的绝世美颜公子看不上吗?奴家可是这方圆十里最是貌美的美男子了!” 这声音又细又难听,听着让人觉得有些恶心。 我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顾清禹,而后咽了咽口水蹭了过去小声地说,“这真是我表哥?” 顾清禹垂眸看着我,而后抿着唇点了点头。 “非礼勿听!”顾清禹拉着我便走了下去,这刚刚侧着身子从乔泽君身侧走了过去,而后就听见公主喊我。 我一个回头,见公主这个时候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个糕点儿正在吃。 我听见公主喊我,我一个转身,便被表哥给拉住! “这位公子,你觉得奴家可是这方圆十里最美之人?”忽然被表哥这样叫一声,我傻眼儿,而后扭了扭手脱开被表哥拉着的手,迈步朝云公主走了过去。 眼神和公主对上,而后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真是有些搞不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会是! 表哥还在那边继续拉着我的手欲问我,我还没回答就见云公主拿着手上的那个糕点蹭的一下站起身,朝乔泽君张着问话的嘴里塞了进去。 瞬时表哥便鸦雀无声,顾清禹站在一侧,看着一嘴糕点的乔泽君,“味道如何?” 乔泽君咽下那糕点时,我听见身侧云公主惊呼地指着乔泽君,“你怎么给吃了,那个我吃过了!” 乔泽君舔了舔嘴唇朝云公主一笑,“公子的东西就是美味!” 原本就伸手指着乔泽君的云公主,伸手环抱着,“乔泽君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正常点!不就是白逛你青楼吗,你顾得着膈应我吗?” 云公主说完这话,上手拉着我的手瞪了一眼乔泽君,在顾清禹身侧走过去的时候,云公主还顿了一下,而后看着这两个人哼了一声,“当花魁,你们还真的是挺适合的!嫂子我们走!” 径直被云公主给拉着下了这木梯,出了青楼之后,云公主依旧虎凶凶的拉着我往前走。 着出了青楼,我总感觉云儿有些生气,也说不上来她这是生气些什么! “云儿,你饿不,要不我们去酒楼吃点东西?” 我提议道,其实更想知道云公子此刻是怎么回事。 云公主停下了脚步,拉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我微微瞥了一眼身后慢慢跟着的顾清禹和乔泽君,心中有些疑惑,难道这云公主生气的是表哥? 可是,这不至于吧! 这个时候街道上倒是热闹非凡,不少的摊贩儿都在忙着,吆喝声此起彼伏。 穿过了一层一层的人群,我和云公主走进了一家酒楼。 入座之后,小二哥上了茶,我给云儿斟了一杯茶,试探性地问,“云儿心情不太好?” 云公主端着我倒的茶一口饮尽,一巴掌拍在桌上,从对面椅子上蹭起身来瞪大眼睛看着我,“我让他滚他就滚,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我抿着唇不知说什么好,云公主又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又是一口饮尽,“我不过是说说,他真躺地上滚出去真是气死我了。本公主也不是那么蛮不讲理之人,这要是让旁人知晓他今日此举,他那面子往哪儿搁!” 云儿喋喋不休地说着,说的头头是道,也说的那叫一个义愤填膺。 听着云儿这样说话,我总有一种很是奇异的感觉。 可我却又不能轻易的说出口,因为我不想再事情还无结果之前就再下个定论,让自己也陷进那个定论之中。 就如同小黑与云公主之间的事情,其实我算是看着云儿对小黑感情的一个升华。 可这又如何? 说起小黑,我好像也有些时间没见着他了,除却上一次在那亭子处见到,这后面都没见到。 不过我也有些疑惑,既然对云公主没有感情,为何又要来告诉云儿关于表哥的事情,还说表哥是开青楼的,不是良人云云…… 若表哥不是良人,那么小黑心中云儿的良人又是谁? 感情的事情最是复杂,也最是理不清,尤其是别人的感情事情。 “嫂子你怎么不说话!” 云儿见我没有回她话,便朝我挥了挥手,对我说了这么一句。 我倒了一杯茶,呡了一口放下茶杯看着她,“云儿生气的原因是因为表哥在地上滚了一圈?还是旁的!” 我这话问得够直接,云儿先是一愣,随即撇开看着我的视线,咧嘴,“我只是男子汉大丈夫应当浩然正气,乔公子那般所为有折辱男子气度!” 见云儿对表哥的称呼换成了乔公子,我心下微微一颤,看来表哥这家伙还真是有手段,这就让公主对他有了一丝异样的情感。 或许这一丝异样的情感,云公主没有察觉,也或许这一丝的异样和当初对小黑的那种死心塌地而言是天壤之别,可只要云儿现在能好不就可以了? 我和云儿聊着的时候,乔泽君走了上来,我扭头看了一眼,却见顾清禹并未跟着上来,我一愣便看向了表哥。 表哥乔泽君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之后对上我的视线,慢慢地说,“小表妹,表妹夫似是遇上熟人了,有事处理。待会儿表哥会亲自将你送回丞相府的!” “嗯!”我朝表哥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十分的疑惑和好奇了。 要说这个事情真的有些不知该如何去说,但是先前顾清禹还将我给拉着回去,可这一会儿就变成了顾清禹遇见熟人就处理事情去了…… 那个熟人是什么人? 什么样的熟人能让顾清禹这般的挂心? 小二哥上菜之后,我们仨一道吃了些。 饭毕,云儿跟着我一道走了出来,表哥正在付账。 这头顶的太阳烈得有些叫人受不了,尤其是我身上这一身的黑色衣裳,更是热! 从酒楼回到丞相府之后,云儿说是有些困,我便亲自送她去她的院子歇下了。 至于表哥,我则是让他有多快给我走多快,真是的,连个顾清禹都给我看不住! 可能是因为头顶的太阳有些烈,所以我这心情有些许的浮躁。 我打发了表哥之后,本来想着要回琴瑟小筑,可是到了琴瑟小筑门口却发现现在更想去当初我翻墙跳下去遇见顾清禹时的那个地方…… 那里有着树的剪影,有着柔柔的风…… 那里有着我遇上便赖上的男人——顾清禹。 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时光荏苒,我和顾清禹竟都相识了四年…… 虽然说是四年,可真正的相处时间也还不到一年,有时候我都在想我当初是如何等顾清禹三年的。 我走进顾清禹的那一方院子,看着那里面一如往昔的陈设,嘴角不自觉地就勾了起来。 手指划过那镂空雕花的房门,刚要推门,便有一阵风吹了过来。 那一瞬我后背有些发凉,我微微转身便看见周身穿着黑色衣裳,头上裹着黑色布匹的男人,看着他这装扮,我一下子就想起他便是当时掳走我之人。 尽管这个男人掳走过我,可最后他也放了我,而且还亲自为澄清了那个误会…… 我不知他是谁,只晓得这是一个迷一样的男人! 我扭头,他抬头,四目相对的一瞬,我只觉得这双眼睛似乎是在哪儿见过。 当我要开口的时候,这黑衣男子丢下一句,“万事当心!” 看着他如风一样再次消失在我眼前,他刚刚离开,秋白便赶来了! 秋白到时,双手一揖,“属下失职!” “是我的事,你没失职!”我拍了拍秋白的肩胛,而后走了出去。 在刚刚这一打断中,我也失了继续在这里待着的兴致。 回琴瑟小筑的路上,我问秋白是如何赶来的,秋白说察觉到一股强盛的气息…… 听着她这般说,我也只能听着,毕竟我只是会些花拳绣腿,也会些小竹针什么的,但是内力什么的我是真的不会…… 或许,等顾清禹有空之余,我可有让他教教我。 躺在床上,我想着刚刚那个黑衣男子的话,万事当心…… 又想到顾清禹说不论我去哪儿都必须带上秋白和竖琴…… 难道我已经迟钝到如斯地步,连危险来了我都还没能察觉到? 同时我心里也疑惑了,这个黑衣男人到底是友是敌!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58回、清禹醉酒夜长谈 等顾清禹回来的时光总是漫长,等顾清禹回来的时候,却是周身带着酒气…… 而那搀着他回来的便是霓裳阁见过的曳醉,门是被竖琴给推开的,而曳醉肩胛上架着脚步虚着的顾清禹。 看着架势,显然是喝了不少酒! 忽然自己的醉酒的丈夫被别的女人架着回了房间,我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险些忘记上前去接顾清禹。 “夫人,主子喝了不少酒,属下告退!” 曳醉朝我笑着一说,唇瓣还微微勾着,这一刻的她浑身都有着我喜欢的气息萦绕。 我上前将顾清禹接了过来,搀着他的身子,而后看着曳醉,“多谢!” “夫人客气!”曳醉微微俯身,而后朝我莞尔一笑,“属下告退!” 曳醉说着这话便退了出去,我将醉了酒的顾清禹搀扶着走到床边,在床榻上躺了下来,给他盖上被子,看着他微微有些酡红的脸色,我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探了探顾清禹的额头,有些烫。 我起身走到盆架处想着拿帕子浸湿水给顾清禹敷一下,却发现根本没有水。 我拿着铜盆便走了去,端着盆刚走出去却发现曳醉站在外面门口五十余步的位置。 曳醉的脚边放着一个木桶,而那木桶一侧有着水晃出来的印记…… 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不是滋味儿,我快步走了上去,朝曳醉一笑,“真是谢谢你这么照顾他!” 就算这一桶水我没有小厮提来,可是我也是会去提的,没想到曳醉姑娘竟然…… 忽然想起云公主说这个曳醉是顾清禹亲自指派来管理霓裳阁的,而现在曳醉这般对顾清禹,一恍便有些其他杂七杂八的画面从我脑子里面闪现出来…… 我弯下腰提起木桶,朝曳醉微微颔首扭身便走。 这一桶水对我而言并不算什么,可是我这每迈一步却发现有些格外的艰难,心口有些堵得慌。 “夫人!” 忽然身后有人喊我,我转身看去,就见曳醉朝我笑着走了过来。 我不解地看着朝我走了过来的曳醉,她脸上的笑意却叫我说不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夫人,属下对主子并无非分之想。属下等皆知主子待夫人的情!” 曳醉说完这话,凑近我耳畔小声地说,“虽然主子很好,可是属下有喜欢的旁人!” 曳醉说完这话,眉梢朝我一挑而后微微退了一步,头朝我调皮一歪,噙着笑,“主子在等夫人呢!” 见着曳醉这笑,我反倒是有些尴尬地笑着,而后看了一下手上提着的木桶朝曳醉笑了起来,“曳醉,改日我去霓裳阁见你如何?” “属下恭候夫人大驾!” 我和曳醉相视笑着,便提着水回了屋子。 我回到屋子之后,急忙将木桶里的水舀一些在铜盆中浸湿了帕子,而后拧干朝着床榻边走了去。 可是我才走到床边,还没将那帕子敷在顾清禹的头上,已经见顾清禹睁开了双眼,他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大手一拉将我往怀中一拉,使劲儿地拥着我的身子,将脑袋埋在了我的脖颈处。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想要静下来心神来…… 我拿着帕子的手愣在半空中承着顾清禹的这一个实打实的拥抱。 过了好一会儿,顾清禹才微微松了松抱着我身子的手,“素素……” 声音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而沙哑还是因为心情低落而干哑…… 我没有拿着帕子的那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顾清禹的后背,捋了捋他的背,“嗯,我在!” 顾清禹一向是一个自律的人,定不是一个会喝得脚打虚步的人。 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乖,我给你擦擦脸就不难受了,睡一觉起来想说了再说,好不好!” 一滴温热的泪滴滴在我的脸颊上,我刻意忽略这一滴泪的热度,伸手轻轻地顺着顾清禹的后背,而后将顾清禹放在床榻上睡着,拿着帕子轻柔地给他擦拭着脸颊。 我转身欲将帕子放回去的时候,手被顾清禹拉住,而后被他往床榻上一拉,瞬间就倒在了床榻上。 帕子也因着顾清禹的这个动作而掉在了地上,我索性任由他圈着我的身子,往床榻上靠了靠。 他圈紧我的身子,我顺势反抱着他的身子,靠在他的怀里,“累了一天,肯定困了吧!” 顾清禹却像是不想睡,他低头看着我,那一双眸子里面有着难以掩饰的脆弱。 一旦脆弱的顾清禹,我想都不用想便知晓定是和他娘亲有关系…… 这个世界上,能让顾清禹这般脆弱的事情也就是他娘亲了…… “我一直都在,会一直赖着你,陪着你!” 这是我从见到顾清禹之后这四年来一直做得一件事情。 只是,很多时候不曾相公如果没有遇见顾清禹,我有谁是怎么样的一种生活状态? 顾清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良久他吁了一口气,一股子酒味儿充盈在鼻尖。 我嗅着他的这个酒味,有些蹙眉地看着他,“千日酿和桃花醉混着喝,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 这千日酿有着什么功效我自然是清楚得很,可顾清禹这样两种酒混着喝,简直就是对我的一种伤害。 虽然都是酒,可是这混着喝也不是好事。 蹭着头看见顾清禹嘴角勾着笑却像是嘲讽又像是自嘲似的,让我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心里也狠狠地揪了起来。 顾清禹是何许人也,一旦他出现这样的神情,必然是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其实顾清禹和我是一样的人,哪怕是再难受再伤心,也只会给固定的人瞧见我们的脆弱。 以前我的脆弱是说与小黑听,可没想到最后将我所有的脆弱都收纳进人生的却是顾清禹,也是他在我脆弱的时候用他那温热的大手将我给拽出来,治愈我的脆弱,抚平我的创伤。 而顾清禹何尝不是这样,旁人是怎么看他的,他从来不曾有何种说法,他的脆弱和悲伤我全都见证了,也全都心疼过。 如果我不曾认识坚强到比钢铁还要硬的顾清禹,我又怎会在看见满眼猩红泪流满面的模样时会心揪着疼! 越是顾清禹这样的人,越是不会将自己的悲伤露于人前。 可是,顾清禹在我面前卸下所有的伪装,卸下了所有的保护色,成了我一个人的顾清禹。 我见过他的笑,见过他的哭,也感受过他的孩子气,更加的能明白他心中那说不清的一段怨一段恨…… “素素,我想我做错了。”顾清禹低低地说着这话,眼眶中浸满了泪水,声音有些打颤。 “你喊过他爹,你也给他行过礼……哪怕我再恨他,可是我知道哪怕我将他在娘的牌位前了结了生命,娘也不会回来了。” 顾清禹说这里的时候,声音颤抖得厉害,握着我的手也一个劲儿地颤抖着,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似乎是难受和害怕得紧。 他的眼泪终究还是滴了下来,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我的脸颊上,微微的有些冰凉,我憋着心口的酸涩没有打岔顾清禹的话,只是紧紧地回搂着他的身子。 “我能给你我所有的宠溺,可我不能让你担上弑父者之妻这一名头。” 听他说到这里,我心中一直以来都的那个疑惑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自那日顾清禹和他爹一起出去之后,他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而且这其中我也不曾问过顾清禹,因为我知晓顾清禹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这么久我都快忘记了,却没想到顾清禹今天告诉了我这么一件事…… “素素,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为了别的女人杀了发妻……明明这么多年不曾有过任何消息的女人却在我选择将那一段恩怨和仇恨放下的时候再次出现在他的身边?这么多年,我都查不出下落的女人,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还是和他一起。很可笑吧,我娘因为那个女人丢了性命,我因为那个女人坐在那轮椅上这么多年,却原来那个女人一直都是被他给好好保护起来的。” 顾清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而后又是倒吸凉气的声音,“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可我却只想找一心人。从小娘亲便那样在我眼前离去,我不想那样的事情再重复在我的身上,重复在我妻与子的身上。素素,我只你一个的原因没有你想的那么专情和那般伟大,不过是一个胆小鬼的害怕罢了,这样的我,你还会要吗?” “不管你是什么样的,都是我夫君。我都能等你三年,顾清禹我不管,你那三年便卖给我的了,不管你是自私也好,专情也罢,你都是我的。你记住,如果倘若日后你敢纳妾,我先杀了小妾,再放火把你这丞相府里的钱财拿走,把你打残了关押起来,让你天天看见我和别人在一起,我届时找一个比你更疼爱更宠我的人,天天折磨你,然后我看着你一点一点枯竭而亡!”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说出这么狠的话来,不过我倒是相信如果真是这样,我定然是能做到的! 顾清禹拥着我的身子,点了点头,“有你真好!……”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59回、见人就说当爹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关于那件往事还有这么一段不曾知晓的过往…… 有些事情,从来都不是能想象得到的。 我一直以为顾清禹他爹对婆婆心有愧疚,这么多年来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地用自己的行动来打消顾清禹心中对他的怨…… 可刚刚听了顾清禹这话,只觉得我整颗心都是揪起来的,而且满脑子都是疑惑和想不通。 虽然我对前丞相大人了解也不深,可也算是接触过的,完全没有那些想法,这到底是有什么我忽略或者是从没察觉的? 窝在顾清禹怀里,我回想着和公公相识的那段时间的所有一切,忽然想起来那个时候他将婆婆生前用的那一柄剑给了我…… “清禹,我记得娘的那柄剑好像是你收着,对吗?”我忽然想起这件事,蹭起头看着顾清禹,“是这样吗?” “嗯?”顾清禹鼻腔里嗯了一声,尾音上挑。 我倏地一下坐起身,看着顾清禹,“那柄剑明天给我!” 顾清禹伸手将我一拽圈进怀中,“好,明天给你拿!” 顾清禹许是有些累了,呼呼的就睡着了。 我看着顾清禹,抬头便瞧着顾清禹那微颤如蝉翼的睫毛,我卷曲手指微微勾了一下顾清禹的睫毛,看着他的睫毛因我指尖微触而微微一眨的动作时,我抿着唇笑看着他。 这一夜睡得并不是很踏实,翌日醒来的时候顾清禹不在身侧,我伸手揉了揉眼睛慢慢坐起身,才缓缓下了床。 我穿戴整齐洗漱好之后,在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很好,那灿灿阳光下一个英姿飒爽舞剑的身影,手中那一柄剑在顾清禹的手上使出了千钧万发之气势…… 我看得有些入迷,渐渐地跟着手比划着一招一式地学。 一个干净利落的手势随后剑负于身后,顾清禹走上前,手腕一旋剑剑柄递给我,朝我微微一笑,“素素来试试!” 我接过那柄剑,再次摸上那一柄剑,我心里有着一种满足感和熟悉感,没错就是这柄剑了。 我握着剑柄朝顾清禹一点头,一个侧身跨步而出,手腕一旋在身上一动,而后将我以前所学的招式都使了出来。 可惜,在见过顾清禹先前舞剑的样子,反观我此刻自己的舞剑,那简直就是一个字——差……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会因为有一个男人舞剑比我好,而要好好学习剑术…… 我停顿之余,顾清禹走上前从我伸手握着我的手,而后一招一式带着我比划着。 身后有着顾清禹身子的热度,这手上被他这般握着,他掌心的温度直达心底,发烫得有些厉害。 “若是娘还在,你们一定是相处最好的婆媳!” 顾清禹这般说,却也没有做其他的解释。 顾清禹带着我练剑过了好一会儿,我觉得有些累了,顾清禹将我身子一转面对着他,而后伸手给我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略微心疼地将我直接拦腰抱起,“累便歇着!” 顾清禹这般,我一下子有些受惊,没想到会忽如其来地将我给抱起…… 一点儿准备都没有,着实让人有些惊诧。 被顾清禹抱着回了屋子之后,他将我往床榻上一放,半蹲着身子与我差不多一样高,看着我问,“知晓我今早为何练剑吗?” 这是个什么问题? 我有些不解也很是疑惑的看着他,这想练便练咯,还需要一个理由? 我抿着唇摇了摇头看着他,表示我也不清楚。 只见顾清禹眸子忽而一亮,而后双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因为顾清禹兴奋,激动,甚至是心里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唯有找点事情将心底的激动给压下去……”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眸子里面已经浸着泪水了,湿润湿润的,那眼珠在那湿润的眼眶中让我一下就被他这一双眸子给抓住了。 我反握着他的手,想要问个所以然。 这样的顾清禹让我不明白,也看不出他到底是激动些什么…… “兴奋些什……唔!” 我的话还没问完,就全都湮没在顾清禹的吻之中了。 他的吻很轻哼柔,就像是将我当成了珍宝一样,从未有过的温柔都在这个吻中了。 直到我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的时候,顾清禹松开了我,他抱着我便原地转了几圈,而后稳妥地将我放了下来抱在怀里坐在膝盖上。 “不能转不能转,素素会头晕的……”顾清禹一个人念念有词地说着,说这话的时候一脸都是开心和喜悦,叫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着这样的顾清禹,我整个都有些懵,我扭了扭身子捧着顾清禹的脑袋,“夫君你是不是昨晚酒喝多了,现在还迷糊着?” “不,这不是梦,是真的!” 顾清禹说了这句话之后,下巴抵在我的头上,“你会是最好的娘亲,我会是最好的爹爹,素素,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给了一个真正属于我的家!” 听了顾清禹的话,我这一瞬是懵的,我只觉得整个人耳朵都是聋的,除却了那一句什么最好的娘亲之外,其余的我都没有记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才反应过顾清禹这话中的意思是什么…… 顾清禹的手轻轻地附在我的小腹处,而后握着我的手带着我的手轻轻地放在小腹上,“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顾清禹这话一下就戳进了我的心口,我犹记得我当初与顾清禹曾说过我娘亲是因为在生二弟的时候……最后娘亲和二弟都没有活下来…… 我在这一方面上,是一个矛盾的存在,我很想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我可有当一个好娘亲,可我又害怕如果我没能活下来,那么届时的顾清禹会是个什么模样,他又有多可怜。 他这前半生已经够苦了,我不想他再因为我的离去苦了下半生。 心里忽然闪现出些许的东西,我强制着自己将心里的那种情绪给压下去,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这里面有一个我和顾清禹的孩子…… 不知怎的,在知晓有身子的这一瞬,我却没有那么欣喜。 脑海里有些乱,一方面是娘亲去世画面,另一方面便是小黑当时说的话。 小黑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微微转了转脑袋,对上顾清禹的眼睛,看见他整个眸子都是放光,我心口一怔,原来顾清禹竟这般的喜欢孩子,竟这般的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我何尝不是这样呢? 只不过,我与顾清禹的情况终究还是有些不同罢了。 我从小目睹了娘亲在这一道鬼门关里踏进去就再也没有走出来…… 我朝顾清禹咧着嘴笑着,手抚上小腹,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和温暖。 “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清禹说的话我一向都是信的,毕竟他可是青阳先生的师叔…… “今早醒来时号脉了。”顾清禹笑着说,一脸都是傻气的笑。 我疑惑地看着他,“今早号脉?我好好的你怎么会想着给我号脉?” “傻瓜,你忘了月事带了?这段时间你都不曾用过。” 他这般解释,我一下子就懵圈了,只觉得脸上一阵燥热,我犟着身子就要从顾清禹的怀里起身,不要和他有接触。 听顾清禹这样一说,我这才一下子明白我前段时间老是干呕,我一直以为是我吃多了或者是吃油腻了…… 可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顾清禹直接强行地将我往床榻上一放,而后给我拉被子盖着。 我看着坐在床榻边的顾清禹,想要动一动身子,却被顾清禹给制止了,“乖,累了便歇着,醒来我还在!” “是不是因为我有了孩子,你才这么紧张我?” “傻瓜,有没有孩子我都紧张你,只是有了孩子我更心疼你,就怕你被这个小家伙给累着了。” 听着顾清禹这无师自通的情话,我噙着笑一个人闭上双眼慢慢地睡了过去。 昨晚上本就没有好好睡好,不多时便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云公主坐在床榻边看着我,我眯了眯眼睛再一看还是云公主! 我咬了咬唇,我不是记得我睡前顾清禹说我醒来的时候他还在吗? 可是,现在人呢? “嫂子,你醒了,表哥高兴疯了,现在见人就说他当爹了,真的假的?” 云公主把着我的肩膀一脸不信地看着我,“表哥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我让太医来给表哥看看?” 瞧着云公主这一会儿不信、一会儿又担心的神情,我心中那叫一个哭笑不得。 顾清禹见人便说他要当爹了,这家伙什么时候有了八哥的潜质了? 不过这样的顾清禹我还是挺想见见的,不晓得这样的他会是个什么样子的! 我伸手撑着床榻坐了起身,而后看着云公主,“你说你表哥见人就说他当爹了?” 我只是淡淡地问,谁知云公主蹭地一下就站起身子,“难道不是嫂子你的孩子?” “岂有此理,就这样还敢见人就说当爹,我非去把他打得连你都认不出来!” 云公主刷地一下就冲了出去,我看着敞开的门整个都愣住了。 外面一阵哄乱声,我伸手捂着脸缩进了被窝,云儿这个黑锅你慢慢背吧,我没有醒来过!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60回、表哥阐明事缘由 我缩在被窝中,却发现心里忐忑,毕竟云儿是因为我才去收拾顾清禹的,能看见顾清禹被收拾的画面,我怎么忍心错过呢! 想到这里,双腿一伸缩直接将被子给蹬开,翻身在床榻边坐了下来,随后穿上鞋便走了出去。 刚刚还哄乱的声响这会儿却是远了,我踱步走出了这院子,来到琴瑟小筑小花园时,就见竖琴朝着我这边快快地走了过来。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姑爷和表少爷打起来了?” 竖琴上前拉着我的手就带着我朝前走,她步伐有点儿快,我脚步险些跟不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竖琴一下子停了下来,目光盯在我的脸上,再移到我小腹上,而后双手摸着一下下巴,审视地看着我,“小姐,姑爷说他当爹。小姐你这肚子里真的有小少爷了?” 我被竖琴这样看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伸手挡住小腹,抿了抿唇点了点头,慢慢地侧身从竖琴身边走了过去。 不知为何,一向大大咧咧的我竟然有些害羞。 “真的啊小姐!”竖琴急忙跑了过来,伸手搀扶着我的手,朝我神秘兮兮地看着。 我拇指戳了一下她的脑袋,而后白了她一眼,“琴儿你的话有点多!” “小姐那你说小少爷以后要不要丢边关军营去磨炼磨炼?” 我一下子停住脚看着竖琴,“你说什么?” “不是小姐你以前不是说在军营可以磨炼人的意志,锻炼人的体魄,不是说军营不单是热血男儿的地盘,也该是巾帼女子的战场么?”竖琴吧啦吧啦说完这一串话之后,抬眸看了我一眼咬了咬唇,“就算小少爷不去,那小小姐去不去?” 我伸手掰开搀扶着我胳膊的那只手,拍了拍竖琴的肩胛,“嗯,琴儿这么喜欢,你去账房处拿点银子去边关磨炼吧!” 这家伙是专门和我对着干的吧,怎么我说的什么话都记得住,这样的话也需要记住吗? 虽然那是很不错的地方,可把那么小的孩子丢边关,我还真做不来! 这自己的儿女,就这样丢了去,不是让其自生自灭么? 想到这里,我刷地一下愣住,抿着唇压下心里刚刚泛起的酸涩。 看来,当年我爹将我丢边关的时候还真的是想让我自生自灭…… 我沿着鹅卵石小道走了过去,越是要走到那一处宽阔之地时,就有着一股风越发地强劲,我伸手遮了遮眼前,生怕吹东西进眼睛里。 “嫂子你来了!”云儿的声音倏地响起。 我放下手,人已经被带入了一个怀抱,我一惊,嗅到那股熟悉的味道一下子变安心了…… 顾清禹一脸紧张地看着我,恨不得把我放在床上躺着,哪儿都不要动似的…… 而那对面这是铁青着一张脸的乔泽君,他衣服上还有些坏了,似乎是被什么利刃给划破的。 “表哥你这是出门被劫了?”这外面的外裳都松垮着快要掉在托在地上了,真的有些不晓得怎么表达了。 乔泽君嘴堵着,完全可以在那堵着的嘴上挂粪桶子…… 见到表哥这样子,我咽了咽口水看向云公主,“云儿,这是怎么回事?” 云儿看了一眼乔泽君,而后朝我身侧一动一步,伸手勾着我的半个胳膊,“学艺不精还学别人逞英雄,这时候怎么不见你滚着走?衣裳都破了,还不去换,真是丢人!” 云公主说完这话哼了一声偏头没有再看乔泽君,而是看着我微微一笑,“嫂子你真棒!” 说着这话顾清禹就要将我给拦腰抱起,我看着他朝他微微摇头,“我睡了好久了,想晒晒太阳,就在那前面的院子坐坐吧!” 顾清禹和云公主一左一右地搀扶着我走到那亭子中。 我看着那石凳便要坐下去的时候,顾清禹急忙打住了我的动作,“等等!” 话音落顾清禹就只剩一个虚影了,霎时间就看不见人影了。 我和云公主面面相觑,也就这发愣的时候,又是一个虚影飘忽而来,而那石凳上面已经放了一个狐裘一眼的垫子垫在了上面。 “坐,站着累!”顾清禹亲自搀扶着我坐了下来,他在我的身侧这才坐下。 我坐在那狐裘垫子上,完全感觉不到石凳的冰凉感,相反的还觉得有些柔软,很是舒服。 我们三静坐着没有说话的时候,表哥也不知道哪儿去换的衣裳,现在就换好了。 一袭白衣的乔泽君霎时间让我想到了青阳先生,那个极其喜爱锦衣的青阳先生,已经很久很久不曾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做些什么。 或许在云游四海为人治病,也或许是在忙自己的事情吧! 看着一步一步朝这边走了过来的乔泽君,风姿卓越一袭白衣穿在他的身上多了些轻佻潇洒的气息,却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只是觉得这样的乔泽君看着桃花面相更甚! 那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风流自成一派,叫人看了竟然有些移不开眼。 “在下这身,公主觉得可行?” 乔泽君走了上前,伸手拱手一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眉眼中全是笑意。 我看着这个家伙这个样子,脑子里面只有一个词——妖孽。 我恨不得大喊一声妖孽哪里逃…… 云儿只是微微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一勾,“还行吧,比起刚的破衣裳,这身至少不失礼数!” 一派公主姿态的云儿倒是让我有点儿咂舌,这丫头今儿这是怎么了? 看着云公主瞧表哥的这神情,这两人似乎是在暗暗较劲什么的…… 不过,他们之间较劲儿做些什么,这我并不知晓。 “这身衣裳公主不喜,在下这便去换了!” 乔泽君说完这话转身便走,云公主伸手拍在石桌上站起身,“换换换,这又不是你家,你到底想怎样,我们之间清清楚楚,你不过是要个搪塞府上为你提亲的理由,我不过是要你帮我气气楚小侯而已,你到底要怎样。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你和我之间也就没有干系,你还纠缠着我作甚?” 还没反应过云儿的话来,已经瞧见乔泽君一个箭步,直接大手一捞带着云公主身形一转,而后将云公主抵在亭子的红柱子上,双手将云公主控在大红柱子和他身躯之间,“丫头,事情是结束了,可你欠我的又如何说?” 表哥的声音明显的变了,没有先前的嬉笑,转而变得很是磁性和沉稳,就像是可以将人引进去的一个空间,让我都有些发愣。 我从没想到表哥还有这样一面! “外界传言的云公主豪放不羁,天性洒脱不谙世事,可是小丫头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在做什么?”表哥的声音带着循循诱导的意味,也将我的注意力吸引住了。 这也是我不曾知晓的事情,云公主何时和表哥扯上关系的! 这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去为,难道表哥和云儿相识的时候还是因为小黑? 可是,这怎么可能? 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被表哥控在红柱子上的云公主死死地咬着唇,伸手就要大力推开乔泽君,无奈云儿的力道终究是不如乔泽君的大! 在被云儿推搡无数下之后,表哥直接伸手按住云儿的手,低头衔住了她的唇…… 这一幕简直是惊呆了我,我双眼瞪大得有些发酸,嘴巴干得不像样,我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两人中间的空隙处有血一滴一滴地滴了下来,滴在地上的时候就像是天然的画作一眼! 被眼前这一幕弄得有些口干舌燥,我舔了舔嘴唇,喘了一口气,偏头看着顾清禹,正巧顾清禹这个时候也在看我。 我们两就这样对视着,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个气氛下,什么话都不说就是最好的! “啪!”的一声那么清晰,将我们的思绪一下子就回来。 我看着云公主那僵在半空还没有垂下来的胳膊以及表哥脸上那五指手印,微微出了一口气。 “我请你多管闲事了?我不过是想跳下去,换了他当年跳下去救我的那一次,也是让自己死了那条心。可是谁要你多管闲事了,乔泽君你管的太宽了!”云公主扬起的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垂了下来,可是那垂了下来的手却是在不停地颤抖着。 我想,这一巴掌云儿抽了之后整个人其实都是难受和心疼的! “我乔泽君是风流成性,武艺也不高,也没有男人顶天立地的大气概。我只知道你不开心我便要逗你开心,你难过伤心我便要叫你忘记那些事情。对你来说那不过当初我们彼此互用,可对我而言不是这么简单!” 乔泽君说完这话之后,伸手松开了后退了两步,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若你说一句从此以后叫我不要出现在你面前,我便从此不再出现!” 乔泽君说完这话之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云公主,“拿去吧,过些日子就是楚逸的生辰,这不是你一直想找的东西嘛,拿去送给他吧!” “乔某,失礼了。请公主殿下责罚!”乔泽君深深的一鞠躬并未直起身来过。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61回、小黑说是为我好 “外面风大,夫人我扶你先回去!”顾清禹起身,搀扶着我的手将我给扶了起来。 我咽了咽口水看着站在那里就像是僵住了似的两人,朝顾清禹微微摇了摇头,表示我有点儿担心他们。 表哥一直保持着鞠躬的动作不曾动半分,而云公主那垂下的手里拿着表哥递给他的小盒子,手使劲儿扣着那盒子,骨节分明有些泛白。 看着云儿那青筋鼓起的手背,可以知晓此刻的她心中的情绪波动。 在顾清禹的眼神下,我最终还是被顾清禹搀扶着走出了这亭子。 刚刚走出亭子,身后传来云公主的声音,“好,本公主希望从今以后乔公子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礼物我收下了,多谢!” 话语落,云公主犹如一阵风似地从我和顾清禹身侧走了过去,连头都不曾回过。 看着云儿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我才扭头看向那亭子里的乔泽君。 他背靠在刚刚抵着云公主的红柱子上,双目空洞地看着地面,一手微微地摸着唇…… “表哥……” 见他这样,我张嘴唤了一声,却不知该如何继续喊下去…… 感情的事情难以言说,更何况还是这种我不知情的情况下。 “泽君!” 顾清禹稳着我的身子,喊了一声,表哥依旧没有回应。 就这样过了许久许久,乔泽君忽然仰头望天大笑了起来,嘴角上还挂着血迹,看上去就像是张着血盆大口似的在笑…… “表哥你没事吧……”我再喊一声,乔泽君扭头看着我,只是笑着,没有多说一句话,而后跌跌撞撞地就走出了亭子。 看着步伐有些虚晃的乔泽君,我想上前搀扶,却被顾清禹给轻轻拉住了。 顾清禹朝我轻轻摇头,“让他自己静静,有答案总比没答案好!” 顾清禹说完这话之后,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你啊,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以后做事断不可再如今天这般鲁,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你叫我如何是好?” 看着顾清禹眼神里面的温柔和紧张,我朝他抿唇笑着,往他怀里使劲儿靠着蹭了蹭,“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真是个傻丫头!” 靠在顾清禹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嗅着他的气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我所熟悉的味道,这一切都让我心里感慨而又心急。 或许,我是时候该做些事情了。 若是我真的如此命差,真的就丢下了顾清禹一命呜呼…… 我总得让他以后不至于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 被顾清禹带着回了屋子之后,我躺在床上仔细地想着这些事情,翻过身背对着顾清禹,一个人仔细地琢磨着这些事情。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都很多,先是我有了孩子,再者是表哥和云儿之间的事情,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快而猛,让我完全没有做好任何的心理准备。 许是有了孩子,这一夜睡得比起平日要快一些。 第二天我醒来得也很早,发现我窝在顾清禹的怀里,我伸手轻轻地推了推他,“清禹?顾清禹!快起来了,你该去上朝了!” 这个时候还很早,他又是丞相,这老不上朝也不是个办法。 毕竟,在其职谋其政,这一点我希望顾清禹能做到。 再加上,只有顾清禹出门了,我才方便行动! “我已跟皇帝告假在家陪你了,乖,你再睡会儿!” 听着顾清禹这话,我一下子就愣住,而后伸手将被子给掀开坐起身,伸手将顾清禹给拉了起来。 “我不管,你给我上朝去!你可是一国丞相,必须把百姓放在首位,这样才是我心目中的丞相大人!” 我不仅说,还朝顾清禹吹鼻子瞪眼,直到看着顾清禹从床榻上翻身下床走到衣柜处将官府拿了出来穿在身上,我这才微微咧嘴笑了笑。 “嗯,夫君你不知道你穿这一身官府有多精神,我真是喜欢死你这个样子!” 这话可是大实话,我的确是很喜欢这样的顾清禹! 其实,不论什么样的顾清禹我一直都很喜欢,从未间断过的喜欢! 最后顾清禹在我的目光殷切的注视下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瞬,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翻身下了床穿上衣裳也再没了睡觉的心思。 我穿戴整齐之后,在八仙桌旁坐了好一会儿,回头打量着这间婚房,当初我坐在床榻边,却被顾清禹给抱在了他的膝上坐着,还当众躲在盖头下亲了我…… 现在想起来,时间过得真的很快,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这样过活。 我伸手摸着我的小腹,“以后要好好听你爹爹的话,你爹爹别看他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的模样,其实你爹爹是个爱哭鬼,很脆弱的!如果娘亲没能陪在你们身边,要好好听新娘亲的话,要记得帮新娘亲,让新娘亲好好照顾你爹爹……” 说起来很是可笑,这小腹平平,我说什么它又怎么可能听得见? 可是不知为什么,最近这心里总是有些七上八下的,我全然没有当娘亲的那种喜悦,相反的我却很是焦灼和不安。 这种不安一部分源于娘亲当年的事情,还有一部分源于小黑,剩下的那大部分是我从来都不曾想到的。 可,那种危险感却一直都察觉得到。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刚刚走出去就发现秋白站在门口,秋白见我出来朝我拱手一揖,“夫人!” 我看着精神烁烁的秋白,抿唇笑着,“秋白护卫辛苦了!” “夫人,主子吩咐过,属下贴身保护夫人的安全!” 我迈步走一步,秋白就跟在后面走半步,这让我有些不知该如何去走、如何去做。 我咬着唇微微扭头看着秋白,“秋护卫,你说要是我给你们主子纳几房小妾…可行不可行?” 我问完这个话扭头眯着眼咬着唇,我怎么就问秋白了? 要知道这秋白可是顾清禹的属下,这忠心程度那简直是杠杠的!!! “夫人,主子的事情属下等无权作答!” 秋白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转身和秋白面对面而站,“我只是开玩笑……你别当真!” 我可不想我事情还没做,这顾清禹便知晓了我想做什么,到时候非收拾我不可! 本来我是打算要找人写个帖子什么的,就说丞相夫人要给夫君找几个夫人之类的,谁知这秋白太过敬业,我还真是不好带着秋白出门做这种事情。 一旦这件事在我还没弄完时,便被顾清禹知晓了,那么我真的死定了! 我甚至能预想到顾清禹那暴怒的脸和那要撕了我的眼神,想想还是觉得有点儿可怕。 最后我一人在花园里面逛了一圈,我便回到了琴瑟小筑。 到了琴瑟小筑的时候,我在走进门口的时候朝秋白微微挥手,“秋白护卫,你能不能帮我去喊一下竖琴和羌笛,我有些想吃清月斋的糕点了,让羌笛或竖琴去买一下!” “夫人!”秋白低低地唤了一声,视线却是落在那关着的房门上。 我心一拧,“怎么,担心本夫人在这屋里藏了别的男人没法对你主子交代?” “属下不敢!”秋白说完这话,朝我拱手而后迈步离开。 我瞧着秋白离开之后,站在门口,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小黑端坐在屋里八仙桌旁的圆木凳上,我看着他微微抿唇,“你来看我的方式真是独特!” “以前我不也是这样去军营看你的么?” 小黑反问,而后他那藏在袖子里面的手里拿出了个小盒子,他将那小盒子放在八仙桌上,抬头对我说,“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远远儿地看着这个盒子有些眼熟,我走上前拿起盒子一看,这个盒子不正是昨天表哥给云公主的那一个吗? 不是说让云公主将这个东西拿去给小黑当生辰礼物吗? 这不过是过了一天,怎的这个盒子就已经到了小黑的手上? 我旋身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看着他有些苦涩地扯出一抹笑,“自然知道。” 不就是表哥给云儿,让云儿拿去给小黑当礼物的东西么! “你终归还是有了他的骨肉,月儿你不曾将我说的话当真过!”小黑说着话的时候,伸手将那个盒子给打开了,里面放着的东西有点儿像是牙齿,小小的一颗,那盒子打开的那一瞬间我只觉得这屋子里面好像是冷了些许。 我不解地看着小黑,他将那个盒子往我身前微微推了推,“吃了它,我带你远走高飞,不再过这些世俗的生活。月儿你知道的,这个世上谁都会害你,可我不会,也只有我不会的!” 他手指已经将那东西拿了起来,朝着我嘴边就要凑过来,我只好死死地咬着唇使劲儿摇头。 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是定然不会是好东西。 这一刻我却无比的清晰,小黑说的不过世俗的生活决计不会是我要的生活! “月儿乖,来吃了它。”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哄骗意味似的,我起身朝着门边走了过去,小黑倏地就将那东西握紧了掌心中,站了起身,“总有一天,你会求着我把它给你吃下。月儿,我不希望看见那一天的到来,所以我主动求着你吃。”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62回、故事渐起心波澜 小黑走了,在我眼皮子底下走了。 我一个人在圆木凳上坐着,屋子里面静悄悄的,可我却觉得这一刻我的内心有些喧嚣,这种感觉很是强烈,以至于我觉得整个人头有些昏。 小黑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总有一天我会求着他把那个东西给我吃下去? 当初小黑明确告诉过我,说什么不要有顾清禹的子嗣…… 可是,这种事情本就是你情我愿的,我们之间不存在那么多的鸿沟,而且我早就认定了这一辈子就是顾清禹的人,所以能为顾清禹生儿育女这是我一直都想做的,可也是我骨子里面所害怕的。 本来我的打算是,我要给顾清禹纳妾,培养几个能如得了顾清禹法眼的小妾,这样如果我真的离开了走了,也不至于留下顾清禹孤零零的一个人。 可眼下,小黑说的话,却是让我这心里面波澜狂掀。 一团乱麻一样的事情在我的脑子里面转来转去,真的是理不清了。 脚步声哒哒响起,我微微朝门口侧了侧头,强迫着自己扯出一抹笑意。 我不能让顾清禹知晓小黑来过的事情,就算是知晓小黑来过的事,也不能让顾清禹知晓小黑对我说了什么。 我一直都不明白小黑和顾清禹之间到底是怎么相处的,可是我潜意识里却不希望这两个家伙因为我的事情而吵闹…… 或许是我自己想多了,他们定然不会做吵架那样丢面子的事情,或许就是提剑相向罢了…… 为什么每一次想着顾清禹和旁人比试的时候,我都会有种兴奋的感觉…… “怎么不好好躺着?”顾清禹进屋后直接走到我身后,弯腰便将我给抱了起来,朝着床榻边走了去。 顾清禹将我放在床榻上之后,伸手整理着我的头发,看着我认真的说,“你呀,真是什么危险都不知道!” 他这话说的我一愣,随即我疑惑地仰头看他,他眉头微微蹙起,“这府上总有几只野猫喜欢来光顾!” 我心一怔,顾清禹竟然知道了! 不过他没有明说,想必也是不想让我难做。 我吸了一口气思索再三还是主动开口,“小黑方才来过,来…来给我说恭喜的……” 或许那就是小黑特有的一种恭喜或者是祝福吧! 虽然我很是不理解,可是就我对小黑的了解,小黑并不是一个会那么莽撞的人。 他说他不想看见我求他的样子,所以才变成他求我吃…… 或许这就是小黑做的出来的事情吧。 他总是能用一种异样的方式来表达对我的关怀,可我却有些时候不知能如何去说。 毕竟,我就是将小黑当成哥们儿,当成知己,却决计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关系。 尽管我行事大大咧咧,可是在很多时候我很是守旧,我心里认定了一个人,便是一辈子的事情! “楚侯也该抱孙子了!” 顾清禹淡淡地说了一句,我靠在他怀里心里却计较着这句话中的意思。 可是细细想来这楚侯的儿子也不单单是楚逸一个人,故而我也没有多想。 和顾清禹说了些别的,一同去前华庭用了膳食,云护卫忽然走了上来,手上拿着一个小食盒,往那桌上一放,随即便退到了顾清禹的身后。 我看着那个食盒,又看了一眼云护卫。 云护卫倒是面无表情也不看我,就像是一尊佛像一样地站在顾清禹的身后。 “不是说想吃清月斋的糕点吗?”顾清禹打开食盒盖子,而后从里面端出了两碟精致的糕点,朝我微微抿唇一笑。 我看着那糕点,咽了咽口水摸着肚子,“顾清禹你怎么晓得我想吃的!” 想到这点,我抿着唇看了一眼云护卫,难道说这糕点是竖琴去买,然后半道上被这个云护卫给拎着回来了? 这还真是有趣! 这样一想,不免又多了些许的兴致。 我伸手拿着一个精致的糕点塞进嘴里,吃了一个之后,我再也吃不下第二个了。 刚吃完那个东西之后,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来,我和顾清禹对视了一眼,而后循着脚步声看了过去。 何事这么的急切? “主子!” 秋白的声音急急地传来,而后他身后跟着的还有曳醉! 见到这两个人的时候,我愣了愣,看了一眼顾清禹,而后又看着曳醉和秋白,刚想说话,就见顾清禹开口了。 “吓到夫人怎么办!” 语气淡淡地,可是却叫人不怒而危,这语气明显像是顾清禹要瞒着我些什么。 就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够让我知道的! 我看了一眼秋白和曳醉,而后朝顾清禹笑道,“你们慢慢谈,我饭饱神虚,有点儿困了!” 我迈了一步,顾清禹便要走上前,我伸手制止住顾清禹,“别,你先看看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再说,秋白和曳醉跑着来的,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我大步走出了前华庭,出来之后我径直就去了竖琴和羌笛的院子,这个时候羌笛和竖琴正在那树下坐着,手里还拿着针线包…… 看着这一幕我有点儿幻灭,这竖琴和羌笛什么时候会这个手工的? 虽然我知晓竖琴和羌笛的月事带是她们自己做的,可是我没想到这两个丫头竟然还会绣花…… “忙着呢你们俩!”我出声的时候像是吓到她们俩,她们俩急忙将针线包往伸手一藏,朝我笑了笑,“小姐你怎么来了!” 她们脸上都带着笑,就像是错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一样被发现了的时候的那种表情,这真是让我有点儿懵! 我咬了咬唇看着竖琴和羌笛,“你们俩到底是瞒着我些什么!” 竖琴和羌笛朝我咧着嘴,“小姐,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我和羌笛打算给小小姐或者是小少爷做一身衣服,我们知道小姐你不会针线,所以想说帮小姐你做一做!” 说着竖琴和羌笛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而后对我一笑,“小姐你也别生气,我们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刚刚秋白来说你想吃清月斋的糕点,那时候我和羌笛正在忙着,所以我才让秋白去早云大哥帮忙拿食盒的!小姐你是不是生气了?” 听着竖琴这样说,我一方面很是欣慰这竖琴和小云儿真的是有点儿关系,可是这要怎么说呢? 或许,竖琴和云护卫在一起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想着要是有那么一天,云护卫能和竖琴在一起了,和我们一起住在丞相府也是挺好的! 再加上云护卫是顾清禹的贴身侍卫,顾清禹对云护卫的信任程度不是我能想得到的! “小姐,你是不是生气了?” 羌笛上前拉着我的手小声地问了一句,我看着羌笛这小女儿家的模样,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怎么会生气,我只是有些无聊,又没那么在我身边陪着我,所以我这才来找你们了!对了,你们吃东西了没!” “小姐,那我们一起给小少爷小小姐做衣服吧!” 竖琴将手中的线团递给我,我看着那上面插着的绣花针和那一团线,拿着那东西手都是颤抖的。 也是,我该给我的孩子做些东西留下来,哪怕这个东西我做的很差,我的手艺很不好,但是这始终是我做出来的,是我对我孩子的一片心意。 要是真的我走了,不能陪在他们的身边,至少我的孩子能知晓我是一个像要爱他的娘亲,我没有故意丢下他! 想着这一点,我便坐了下来,手中拿着那针线学着穿针而后在竖琴和羌笛的指导下开始接收竖琴刚刚做的衣裳。 我在竖琴和羌笛的院子里一待就是几个时辰,直到我觉得我有些饿了,这一抬头才发现这一天竟然这样就过去了。 夕阳西下,那橙黄色的余晖将天际的云彩烧红了,看着很是好看,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却在那烧红的云彩中看出了鲜红血迹似的场景! 心头一股子恶心翻涌上来,我弯着腰恨不得要将我吃下的东西给给吐出来…… 事实证明,我也不过是干呕而已,却是将羌笛和竖琴给吓得不轻! 吸了几口气之后,我算是缓了过来,我伸手抚了抚胸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平复着我的心情。 竖琴和羌笛将我给扶着回了琴瑟小筑,我躺在床上之后,竖琴已经去找顾清禹了。 羌笛在屋子里面陪着我,拉被子给我盖着,“小姐,您呐就是这个样子,一点儿不晓得好好照顾自己!” 明明羌笛的年纪比竖琴的小,可是说话的时候却是比竖琴还要老成! 我看着羌笛微微笑了笑,想着这要是以后竖琴和云护卫在一起,那么羌笛一个人该如何是好? “小丫头,小姐我打算把你给嫁出去。” 我这话刚刚说出来,羌笛瞬间红了脸,这寻常不会红脸的人竟然害羞了起来,真是让我有些吃惊! “小姐,我不想嫁人,我只想陪在小姐你的身边!” 羌笛说这话的时候,捻眸抿唇,好似有些苦涩。 “羌笛,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也喜欢上云护卫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63回、面面相觑正对着 “没有没有,小姐您怎么会这么想。”羌笛有些着急摆手,急忙解释道。 见她这般样子,我便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朝她微微颔首,“也罢,不管你喜欢的是谁,但凡是有了心上人,一定要告诉我。” “小姐,奴婢真的没有心上人,如果有心上人的话便天打雷轰……” ‘轰隆隆’一声巨响,刚刚还是晴朗天气,倏地就卷起了狂风还打雷闪电,羌笛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一双眸子里面染上了一种陈旧的死灰。 雨水被风吹斜了打在窗户上,雷声轰鸣,一种压倒性的风雨席卷而来。 我冷得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伸手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羌笛倏地抱着头蹲在了床榻边的一角,身子不住地打着颤,口里念念有词地,“不,我没有说谎,没有说谎!” 我急忙蹲下身子将羌笛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胛,“没事的,没事的!” 仿佛是感受到我抱着她,给了她温暖,羌笛反抱着我的身子,将脑袋紧紧地靠在我的脖颈处,“我没有说谎,没有说谎,没有没有……”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顾清禹和竖琴已经跑了进来,竖琴直接上前将羌笛反抱在怀里,伸手轻轻摸了摸羌笛的脑袋,“没有说谎的,妞妞不会说谎的!” 竖琴看了我一眼,而后朝我比了个嘴型,便将羌笛抱着走了出去。 竖琴和羌笛是我在边关的时候救下的人,其余的我没有深入地去调查过。 可是我一直都晓得羌笛害怕闪电和雷鸣,这也是羌笛一直以来最为害怕的东西。 我曾经问过羌笛这是为什么,可是羌笛却只是微微摇头,并不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好像现在一样,每每羌笛这般害怕的时候,我却不知晓这到底是为什么,能给的也不过一个怀抱和一句关心…… 我心里担心着羌笛,毕竟今天的这雨来的有些大,电闪雷鸣的也很是可怕…… 我看了一眼顾清禹,“我去看看她们!” 顾清禹颔首并上前半蹲在我的身前,我看着他的后背,没说什么的就趴在他的背上了。 “如我其实不是一个好主子,尽管我从未将她们当成是丫鬟,可是我给她们的关心委实少过她们对我的关心。” 趴在顾清禹的背上,我不免感慨了一句,心里还是有些许的酸涩。 顾清禹将我背到竖琴和羌笛的院子后,停了一下问我,“哪一边?” 我手上撑着伞,另一只手指了右边的拱门前,哪里走过去便是羌笛和竖琴住的地方了。 手从后面环着顾清禹的脖子,我附耳靠在顾清禹的背上,闭上了双眼。 雨水刷刷地下着,闭上眼睛的这一刻我仿佛能听见整个大地都在将雨水吸入地底…… 甚至能感受到泥土疏松着渐渐膨胀起来…… “到了。” 顾清禹轻轻的一句话,我有些眷念地从顾清禹的背上下来,我刚刚有些的眷念他后背给我的温暖。 我吸了一口气看着顾清禹,“我进去了,你能帮我找厨娘做碗莲子羹么……” 顾清禹颔首,我这才走进屋。 羌笛这个时候在床榻上卷曲成团,尽管身上盖着被子,可是羌笛依旧没有从自己的世界里面走出来。 竖琴在床榻边坐着,看着我的时候,扯出一抹笑,“小姐,你来了!” “她怎么样了?” 竖琴伸手轻轻拍了拍她自己的脸,“都是我不好!” 竖琴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我蹙眉不解。 我走到床榻边坐了下来,伸手轻轻地拍着被子,“乖,羌笛乖。待会儿姑爷就端你最喜欢的莲子羹来了,不怕,没事的!” 我也不晓得我这是怎么了,以前我没有真的细心,每每都是羌笛和竖琴将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可,现在我想多做些事情了。 羌笛渐渐地似乎是谁了过去,听着羌笛匀称的呼吸声,我这才站起身,并看一眼竖琴,示意竖琴与我一同出去。 外面依旧下着雨,我和竖琴站在栏杆内,看着外面的帘帘大雨,伸手接了一滴从檐柱上滴下来的水。 看着掌心中的水滴,那水刚滴在手心里的时候是冰凉的,可是在掌心呆久了之后便会慢慢地有了温度,暖起来。 我将手一歪,那滴水顺着掌心的手纹滑了下去,掉在了地上。 “琴儿,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我不曾调查过你们的身份,可也曾问过关于羌笛为何害怕打雷闪电的事情,可是终归是没有得到过任何的答案。” 我侧身看着竖琴,对上竖琴的眼睛,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你知道顾清禹是什么人。他待我如何你们也明白。琴儿你应该也知道顾清禹查过你和羌笛,可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你们俩始终是对我而言无可取代的人。有些事情我希望是那么亲自告诉我,而非以后从旁人口中知晓。” “小姐你待我们如何,我和羌笛全都明白。我们待小姐也是一样真心真意。”竖琴吸了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屋内躺在床上的羌笛,“有些事情等羌笛醒后,我们再一同对小姐说明!” 我和竖琴聊了些许,顾清禹提着小食盒趁着伞走了过来,站在雨中并未走到栏杆处,而是拎着食盒的那一只手递了过来,示意竖琴接起。 竖琴将东西接过去之后,顾清禹收回视线微微移了两步,来到我跟前背对着我半蹲着身子。 我看了一眼竖琴,“先把食盒拎进去,免得凉了。” “是!” 竖琴从我身后走了进去之后,我这才爬在顾清禹的背上,伸手从他手中将雨伞接了过来。 从竖琴和羌笛的院子回到琴瑟小筑之后,顾清禹将我放在屋内,而后他将伞接了过去收了起来。 收完伞的顾清禹将伞往一侧的木桶里一放,开始整理着自己已经湿了的衣裳。 他的前襟全都湿了,那怕他穿着青色衣袍,看不是湿与否,可是那滴下来的水暴露了一切。 我刚要上前去给看他衣裳,就见顾清禹微微后退一步,“去帮我拿一身干衣裳!” 他说着这话便脱下了衣裳和鞋袜,我没有多说什么走到衣柜处拿出了衣裳和鞋子,咬着唇坐在床榻边看着正在换装的顾清禹,还是忍不住说,“去温泉阁泡一下吧,不然风寒不好!” “不冷!” 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换了干净的衣裳之后,顾清禹便将那湿了的衣裳放在了盆里,却并不去管那些换下的衣裳,只是走到我身边,伸手扣上我的脉,号了一会儿之后,将我往床榻上一抱,“别冻着了。” 说着他就拉了被子给我盖着,他这是在床榻边坐着,手上拿着一本书认真地看着。 接连几日都下着雨,我并不是很喜欢雨天,甚至是下雨天我连精神都提不起来。 这天一下就转冷了,还真是叫我好生不习惯。 明日便是小黑生辰,我反趴在床上,双手枕着枕头撑着脑袋看着顾清禹,“夫君,你说小黑生辰,我送什么礼物好?” “夫人想送什么?” 顾清禹放下手中的托盘,走到床榻边,伸手将我给抱了起来靠坐在床榻上。 我坐好之后,看着走到八仙桌边将小托盘端了过来的顾清禹,心里像是泛了蜜一样。 他坐在床榻边,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端着碗,夹了菜喂到我唇边。 他喂过来,我张嘴便吃…… 这似乎都成为了一个很默契的点,我们都是抿唇笑着,没有在说些什么。 吃饱之后,我朝顾清禹微微摇头,“不要了。” 他将东西收好端回八仙桌旁,而后坐在我身边伸手摸了摸我的眉心,“楚逸生辰,素素想的并不是礼物,问的问题其实是我让不让你去侯府!” 被顾清禹一下就看穿,我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耸肩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楚逸今日清晨便离开了京城,所以明日夫人去了侯府也定然见不到楚逸!” “你说小黑离开京城了?”我惊诧地重复了一句,怎么会离开京城,小黑明天过生辰,怎么会离开? 我说着这话便要掀开被子下床,被顾清禹给按住,“素素,你找不到他的!现在哪怕是你找到了他,他今次还是要走!” “为什么?就不能多等一天?” “傻丫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走的路,有些事情不是一句话左右得了的。” 顾清禹说完这话,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乖,明日云儿那边还有得你忙!” “我才刚吃饱,我不睡行不行?” 我商量式地看着顾清禹,这几天下雨,我真的很少下床,更别说是出我这屋子了。 每每顾清禹一让我吃完东西之后,他总是让我休息或者是躺着之类的…… 总有种猪的感觉,吃了睡睡了吃…… 对上顾清禹的眼神,我叹了一口气自己缩进了被窝里面。 顾清禹给我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端着笑托盘出去了。 看着顾清禹出去之后,我被子一掀翻身下床穿上鞋子便走。 我真要跑,夫君大人你可拦不住我! 我快步走了出去,外面还是下着雨,可是比起前两天小了不少。 我撑伞走出了琴瑟小筑,地上很湿很滑,泥土松动着踩上一脚便盖上一个印记……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石子路上,右边沿着那一条石子路走过去便是顾清禹以前的院子。 我站在雨中看着那一处建筑,寻思着这下了雨的地方会是个什么样子,我迈步便走了过去。 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出声响。 我屏气凝神就要附耳贴上,谁知身子刚刚一倾,门刷地就被拉开了,我和里面走出来的人面面相觑地。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64回、除你外不要别个 “素素!” 顾清禹快步走来我的身前,半个身子为我遮住了被风吹斜了的雨。 饶是顾清禹的身躯挡住了这雨,可是我还是觉得有些凉,那种从心底生起的凉意。 “清禹哥哥……” 纤纤甜甜地开口,嘴角弯着好看的弧度,迈了一步走了出来,直接上手勾住顾清禹的胳膊,“清禹哥哥,这位姐姐是谁?” 她看着我的眼神是那么的干净那么的不掺杂志,就像是一汪纯净得水潭,有些阳光照耀下的盈盈水波…… 她看着我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不像是在说谎话,嘴角的笑是那么的真诚,就好像真的不认识我似的。 可当我看着她的手紧紧地拽在顾清禹的胳膊上时,我眉头微不可及地蹙了起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最喜欢下雨天了,清禹哥哥你也喜欢对吗?” 顾清禹一双眸子凝在我的眸子上,我伸手去接雨水,手掌心湿了之后,我甩了甩手看着顾清禹和纤纤,“不好意思,我讨厌雨天!” 丢下这句话,我头也没回,丝毫没有给顾清禹任何说话的机会便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难道顾清禹这段时间都有何纤纤在一起,可是这中间的事情到底又是个什么情况? 纤纤和顾清禹的关系,还真是让我捉摸不透。 其实这一走,我不过是在赌罢了。 赌顾清禹会在我转身便走之后立马追上我,可是我好像是想错了。 雨越下越大,我耳畔甚至除了雨水声就再也没了别的东西。 我一路跑着回了琴瑟小筑,浑身湿漉漉地直接爬上床,拉被子将自己给盖住! 因为冷,所以身子止不住地打颤,牙关也在上下打架…… 虽然身上都湿了,可是我明白我这难受的并非全都是因为衣裳湿了,而是因为这一赌,我好像赌输了…… 顾清禹并没有追上来,甚至是现在我都回了琴瑟小筑了,顾清禹还是没有回来…… 他此刻和那个纤纤又是在做些什么? 我伸手摸着小腹,感受着小腹处的温度渐渐变得有些凉,我一下子幡然醒悟,我将被子掀开下了床,从衣柜里面拿出了干净的衣裳,给自己从里到外都换了一遍。 换好衣裳之后,我拿着干帕子擦拭着自己的头发,这脑袋一着凉了,风寒也就跟着来了。 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所以我不可以这么的任性。 如果我是一个人,那么我怎么样都可以,可是我现在偏生不能随心所欲。 我再度走到床边的时候,看着打湿了的床铺,我叹了一口气,便小步着走到门边喊了一声候着的丫鬟,让她们给我将这个床铺换干净。 我一个人坐在这窗前,看着窗外的雨,心中倒是生起些诗意来。 那如珠如帘的雨就这样点缀在这清冷的寒风这种,平白让这世间多出了继续诗意。 第一次见顾清禹的时候,我作了我迄今为止最有水准的诗,可是似乎在他们眼中那就是个笑话…… 我也开口喊不来清禹哥哥,或者是顾哥哥之类的,甚至我对顾清禹的称呼和亲昵全都与称呼无关…… 很多时候无非就是我做错事的时候,捏着嗓子喊一两声夫君,也就糊弄过去了…… 可是,这男人似乎都是喜欢轻声细语的,都是喜欢那种温婉端庄的。 这些和我一点儿都沾不上边,若非要说沾边,那就是我正巧是这些的对立面,是个反面例子。 丫鬟们进进出出地换好床单被罩之后,朝我行礼便有序地走了出去。 丫鬟们走了以后,这个屋子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说起来还是有点儿孤寂的,也不知为什么,这段时间总是多愁善感的,什么事情都能想得太多。 脚步声从门外响了起来,我听着那脚步声眉头一拧,顾清禹这会儿来做什么? 他人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个小碗儿,朝着我走了过来。 “素素,先把药喝了,免得风寒!” 他对我说话一向都是温文尔雅的,一向都是温和有礼,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文质彬彬少年郎。 可我呢,我哪里配得上这样的顾清禹? 他将药碗朝我面前一递,“你呀,下着雨的跑出去作甚,着凉了怎么办?” 我抿着唇摇头不要喝那一碗药,顾清禹叹了一口气,将药碗放在八仙桌上,快步走到我跟前,直接将我抱着走向了八仙桌旁。 他坐了下来,而后将我抱在怀中,“别的事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个不行,着凉风寒了不是好受的!” 顾清禹说完这话,直接端着药碗将药碗中的药一口饮尽,在我惊诧的小嘴微张之际,已经被顾清禹以口渡药,将那一碗药悉数喂进了我的口中。 我险些被呛得提不上起来,顾清禹顺着我的后背,看着我吞下药之后,这才将药碗放下,手放在我的腰上。 “这药我特意熬的,不苦的。” 他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这话,我瞪了他一眼,起身就要从他的膝上起来。 这叫什么事儿,前一刻和纤纤在一起,这一刻又来我这里献殷勤! 顾清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让我不能理解,也让我理解不透了? 尽管我从来没有理解透彻过顾清禹,可是至少以前的顾清禹不会做这种事情。 我记得顾清禹曾说过他下次对纤纤绝不留情,可是先前我看见的那都是什么? 难道是我眼花了? 这怎么可能呢! 我要起身却被顾清禹给按着腰,不能直起身,索性便坐在他的腿上,我微微抬头看着他,“府里来客人,夫君怎么不和我说一声,也好叫我招待招待!” 我瞧着顾清禹眉头微微蹙起,眼睛朝我看来,我勾着唇,“难道夫君不打算让我知道府里来了客人?” “素素你在说些什么?” 顾清禹把着我的肩,眉心都蹙起了川字,随后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而后又号脉,过了好一会儿顾清禹蹙着的眉依旧没有舒展开,依旧蹙着,“府里来了什么客人?” 见顾清禹这一脸不解和疑问,我心里冷笑,顾清禹你还真是官场上混多了,现在来我这里也走官场上的那一套了么?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我是你的妻,你对我也不能说一句实话吗? 我挥开顾清禹按在我肩胛上的手,趁着顾清禹发愣的这一瞬间,站起身从顾清禹的膝盖上下来,站在了地上。 我背着走走到床榻边,坐在床榻边看着顾清禹,“你不是说过不会对我说谎吗?” 顾清禹移步走了过来,目光从未离开我的视线,就这样紧紧地锁着我,似乎在等我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心里不免有些嗤笑,这个时候了还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顾清禹你不觉得有点为时已晚吗? “素素,到底发生了什么时!” 顾清禹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伸手把着我的肩,将我一扭面的着他。 还是那张我熟悉的脸,可却又有些不熟悉了…… 我抿唇想要笑,脸颊就被顾清禹给捧着了,他说,“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素素你知不知道我最不喜欢你强颜欢笑。你但凡是有丁点儿的强颜欢笑,那都是我做的不好!” 我听着他这话,心里面不免一挑,算是你说对了,就是因为你,我才强颜欢笑的! 本来我也就是一个憋不住事情的人,再加上现在顾清禹这般说话,我咬了咬唇伸手便拽住他的前襟,“府里来了贵客,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来胡乱说几句我便信了。我只相信我所看见的!怎么,趁着我现在不能对你动手,所以你就肆无忌惮地将那个女人带进了府,是这样吗?还是说你一早就打算要趁着我有身孕期间让那个女人来接我的班儿,来顶替我顾夫人的身份!” 这本来好好的,结果这话说着说着心里面就有些发酸,眼泪也不知否认地掉了下来。 泪眼朦胧之时,我伸手要去抹掉脸颊上的泪水,这才发现这个时候顾清禹的手掌已经覆上了我的脸,他的指腹在我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带着安抚的意味。 “是不是府里的人乱造谣了?傻丫头,我说过我这辈子只你一个,多的我都不要!” “骗子!”我没好气地回了他这一句,而后别开眼睛不去看他,伸手挥开他覆在我脸上的手,“那刚刚是怎么回事!白纤瑜还是白纤纤的,那个白小姐,你的表妹又是怎么回事!你不就喜欢她喊你一声清禹哥哥吗?” 我朝顾清禹吼了过去,而后蹬掉鞋子翻身爬上了床,伸手将被子一拉整个盖住脑袋,让自己与被子外面隔绝。 “什么表妹?素素你到底是看见了什么?” “哼,敢做不敢当,顾清禹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顾清禹吗?” 我脑袋埋在被子里面,忍不住冷声呛顾清禹几句。 “罢了,你先别气着自己。这件事我自会查清楚!” 顾清禹说完这话,伸手将我的被子给扯了下来,而后轻轻地给我掖被角,伸手捋了捋我的头发,“我问了,你不说。有些误会便是这样渐渐产生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65回、如你所愿非我愿 我心里忍不住地腹议,到底是什么样的心境,能做了之后不承认还说的这般好听? 还是说我一开始便认错了顾清禹,可他捋着我碎发的动作是那般轻柔,他说这话的时候为不可及的叹息声我听得真切。 他问了,我不说,间隙与误会也就起来了。 他一贯都是会说的,可这一次说的让我无法反驳。 索性我坐起身,靠在床头看着他,“误会……我们之间的误会那三年早就产生了。尽管我一直告诉我自己,那三年你都在治疗,都在想尽办法的让自己好起来,让自己如神邸般出现在我眼前。可是清禹,我们之间有着三年的空白,也有着无限的误会能在这三年的时光里发生。” 也许他以前多厌恶纤纤,可是如果那三年的时光都是那个女人陪在他的身边照顾着他的衣食起居呢? 她是他表妹,自古表亲结亲那是一件亲上加亲的事情…… 我说这话的时候,尽量让自己平静着,也尽量让自己说的轻巧。 可我看着顾清禹的眸子却越发的深黑,就像是平静的水渐渐起了漩涡,那就是一个无底洞似得。 “素素是想说什么?” 他滚动着喉头抿唇抬眸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问。 我想说的是什么? 对啊,我想说的到底是什么呢! “你和她终究是表兄妹,在一起也是名正言顺。你若心仪她,娶了便是……” 说完这一整句话,我只觉得口干,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我缩下身子躲进了被窝里,翻过身不想去看顾清禹那瞪大的眼镜。 屋里一瞬寂静得不像样子,心跳声都是那么的清晰。 顾清禹迟迟不曾说话,我也不知该如何再继续开口,索性拉了拉被子想将脑袋给裹起来。 良久,顾清禹的声音带着不信的意味沙哑地说,“你就这么想为我张罗妾室?” 本来这就是我这段时间一直打算做的事情,可是在听顾清禹说出口之后,我的心却像是被一柄匕首给刺中,深疼深疼的。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我伸手抹掉眼角滑下来的眼泪清了清嗓子不被察觉方才哭过,这才开口说,“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与其我给你选妾室,倒不如你选你称心如意的!” 想着顾清禹的新丞相府府邸正在修建,也快竣工了,到时候何不双喜临门…… 我舔了舔唇瓣,翻过身子看着坐在床榻边的顾清禹,扯出笑容,“日子就定在乔迁之日吧,正好双喜临门。你走吧,我有些困,想睡会儿!”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顾清禹一个附身双手擒住我的肩胛将我给拉了起来,双目瞪大,眉头蹙着,一双瞪大的眼镜定在我的眼上。 他那眸子里面东西太多,我有些承受不了,我敛了敛眸子别开他的视线,“自然知道。” 顾清禹把着我肩胛的手力道越发大了起来,双眸猩红地看着我,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气,“你就这么急着想将我抛给别的女人?” 抛给别的女人吗? 不是你自己主动贴上去的吗? 我扭了扭肩胛,没有扭开他的手,索性是直接伸手挥开他擒在我肩上的手,“好东西,大家分享才是正道!” 我这是怎么了,我本该是朝他发发火,就什么都过去了…… 可是,眼下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何这般的气愤,气愤到我自己都不明白我这么说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顾清禹松开我的手,我甚至都听见了他倒吸一口气的声音,他从床榻边起身,而后后退了两步,双眼紧紧闭上许久,似是屏气之后再长吁一口气。 看着他呼出的白气,再看着他微微卷曲成拳的手,我咬着唇内,重重一点头,“我们按当初的约定过活吧!我只要一间小屋子,能住下我和竖琴羌笛就可以。” “好!如你所愿!” 顾清禹说完这话,转身大步离开了屋子。 他脚步走的那么急促,就好像是恨不得立刻马上就离开我的视线…… 那扇门还在不停的虚晃着,若不是那门还在晃,可能我也不想相信我刚刚同顾清禹说了这么重的话。 我软瘫在床榻上,拥着被子想给自己一些安慰和温暖,可是这被子好冷,盖在身上丝毫没有任何的温度。 眼泪早就模糊了双眼,我卷曲子在床榻一角,尽管拥着被子,可是冷的我有些打颤。 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黑了,屋里没有点灯,漆黑一片。 我卷曲在床角,放眼看着这黑黑的一片,深吸了一口气强迫着扯出一抹笑容,“这样也好,以后不必记着我,我若真走了,也走得安心些。” 我本就想给顾清禹找几房小妾额,若是我走了,他便不会那么孤寂…… 眼下似乎是做到了,唯独不同的便是我在他心中的位置和印象。 可这有什么问题? 这一夜,我一个人卷曲在被子里待了一整夜。 独自面对黑暗的那种恐惧感在这一次被无限放大,却也叫我学会了如何面对黑暗,面对没有顾清禹的夜晚。 翌日清晨,阳光从雕花窗户里面洒了进来,雕花窗户上的那些花鸟被阳光投射在地面上,形成了斑驳的图画。 卷曲了一宿,腿整个都是麻的,我一点一点底挪动着身子,慢慢躺平自己,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我刚刚躺平没一会儿,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看了一眼门的方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进来!” 门被推开,我微微侧着身子看着推门走了进来的竖琴和羌笛,蹙着眉看着她们,“怎么了,急匆匆的!” “小姐,你快起来吧,府里发生大事了!” 竖琴如是说,羌笛已经快一步走到床榻边弯着腰就要将我给扶起来,“小姐你快去看看,姑爷欠收拾!” 顾清禹欠收拾? 何种欠收拾法? 羌笛直接将我给拉了起来,我坐起身这才看着羌笛和竖琴道,“怎么个欠收拾法?” “小姐你不知道,今儿一大早天刚刚亮,着府里就多了很多女人,我听府上的家奴说,都是京城各大青楼的头牌和红角儿。小姐你说姑爷整这么多的青楼女子入府,把小姐你置于何地?” 听着羌笛的抱怨叙说,我抿了抿唇看着竖琴和羌笛微微一笑,笑得略苦涩。 原来这就是顾清禹你自己挑选的女人? 很好,都是写有名号的女人,都是些温柔如水的女子! 很不错,很好,真的很好! “好了,你们俩收拾收拾东西,而后去请示丞相,我们以后住哪儿。没别的事情不要打搅我,我还想再睡会儿。” “小姐……” 竖琴和羌笛的话被我堵在她们口中,直到看着她们俩走出去关上门之后,我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咬着唇躺下身子。 挺好的,能学着别人这般亲近女人,是个好迹象。 我告诉我自己,既然敢说出那样的话,那就要有能承受得住这个结果的心。 不论我怎么深呼吸,怎么吐纳法,都不管用,心口像是漏了个洞,不论怎么去补,都有些算算的,浑身的力气都泄了,整个人软绵绵的躺着。 我本以为我可以就这样躺到地老天荒,躺到我自己可以说服我自己,可是偏生就是有人要来打搅我! 又是一阵敲门声,不过这次的敲门声还夹杂着些许别的声音。 我仔细一听,怎么这中间还带着些争吵声? 心里寻思着这吵什么呢,我边掀开被子下了床,穿上鞋拢了拢头发就朝着门边走了去。 走近门边便听得越发清晰,竖琴和羌笛似乎是在和别的几个女人在理论…… 什么时候有人敢在琴瑟小筑来吵吵了? 我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拉开门看着外面,循着声音走了好几步,便瞧见竖琴和羌笛展开双臂一副拦人的架势。 而那双臂之前一群花花绿绿衣裳的女人似乎是想要冲破竖琴和羌笛的防御线,我紧蹙着眉头走了过去。 “这里也是尔等可以擅闯的?”近墨者黑这话不错,认识的大人物多了之后,该威严的时候我也能不怒自威! 我的声音刚响起,竖琴和羌笛便松开了手臂,走到我身侧,“小姐,是不是吵到你歇息了?” 我看了一眼羌笛,羌笛刚要张嘴,就见竖琴对羌笛使眼色,我索性也不问竖琴和羌笛,直接迈一步,“你们是谁,来此地作甚?” “这位便是姐姐吧,妹妹们见过姐姐。” 一个带头的身穿粉红色罗裙的女子朝我微微俯身,而后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些女子,“还不快拜见姐姐,以后都是一家人。”那个女人对那些人说完这话之后,便正眸看着我,笑语嫣然曰:“姐姐你说是吗!” 一时间我整个人被一声声‘姐姐’给淹没,我伸手堵着耳朵,“闭嘴,谁是你们的姐姐!” “相爷吩咐妹妹们以后每日都要来向姐姐请安,向姐姐了解相爷的喜好……” 那粉衣女子说完之后,抿着唇迈上前一步走近我,小声道,“相爷还说,姐姐你终究是不住琴瑟小筑的,这里我们姐妹谁喜欢便谁来住。”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66回、二穿喜服感慨多 我半眯着眼看着眼前放厥词的女子,后退了一步,侧着身子站在一侧,朝她们比了个请的动作,“喜欢拿去便是,怕的是尔等有命拿没命享!” 看着迈步了的她们停顿的身影,我心里冷笑,顾清禹你找的这些人也实在是弱! 我负手而立,朝竖琴和羌笛微微片头,带着她们大步朝着琴瑟小筑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却遇上了曳醉,曳醉步伐匆匆,面上还带着急色,她见到我的时候一下子停了下来,而后朝我行礼问好,“夫人!” 我回以颔首,“曳醉姑娘行色匆匆所为何事?” “小事小事,夫人您先请!”曳醉旋身在小道一边站定,朝我微微伏着身子。 我看了一眼曳醉,又看着琴瑟小筑的方向。 兴许曳醉来这里便是为了那些花花绿绿的女人来的。 我大步走了出去,走到花园却和顾清禹来了个不期而遇。 这一刻万籁俱寂,轻柔的阳光光线打在顾清禹的身上,我站在原地没了动作,也没说什么。 我和顾清禹就这样彼此对视着,明明眸子里都是对方,可是却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因遇着顾清禹我竟忘了我自己本来就是要找顾清禹问问题的,我带着竖琴和羌笛从顾清禹的身侧走了过去,刚刚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顾清禹微微侧头看着我,“她们,夫人可还满意?” 听着他这话,我顿了顿脚步,朝他一笑,“夫君挑选的,自然是好的!” 我说完这话,别看去看顾清禹的目光,快步一迈向前走了去。 胳膊被顾清禹给拉住,我还是有些不解地扭头看着他,他面无表情地淡淡开口,“府上近日会多不少人,夫人便进宫由苏嬷嬷照料吧!” 他松开我的胳膊,“马车在门口,准备好了。我便不送你了。” 顾清禹说完这话,大步流星地朝前面就走了去,衣袂被风扬起,一副干练的模样。 我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才扭过头,眨巴着眼睛看着竖琴和羌笛,故作无所谓地说,“走吧,进宫去!” 羌笛一直嘀咕个不停,一直说姑爷怎么这样,怎么那样的…… 我只是静静地听着罢了,毕竟这是我自己作妖,一切的事情都是我自己说出来的。 要我现在去给顾清禹道歉,我想我做不到。 虽然我是女儿身,可是我还是做不到如一个大家闺秀一样地去服软。 到了府门前,看着门口的那一辆马车,在竖琴的搀扶下我上了马车,而后竖琴和羌笛紧接着上来。 我都有好些日子没有进宫了,这忽然间进宫去住着,还真是有点儿小不习惯。 但是好歹宫里面还有云公主,还有太后和苏嬷嬷,都是相熟的,这样一想7也就没有了那些不习惯。 或许,现在去宫里面住着比在丞相府住着舒服。 至少,我可以不用看着那些女人。 身上一股子脂粉香味,直窜鼻尖倒是让我很是不舒服。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那些人的确貌美,长得都标志。 坐在马车里,竖琴和羌笛都没有说话,安静得正巧可以听着这车轱辘滚动的声音。 我闭上双眼靠在车壁上,听着那车轱辘滚动地面的声音,脑海中渐渐和顾清禹轮椅轱辘滚动的声音相重合。 那时候他不能说话,不能站起来,我都能那般信任他,为什么现在却不能了? 他曾为我做的一桩桩一幕幕在我脑海中不停地重复闪现,他的腹黑,他的幼稚,他的脆弱,他顾清禹的点点滴滴…… 我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将我给难住了。 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现在的我又是个什么样子? 偏执,顽固,不信他…… 这不都是现在的我吗? 这样的卢素月,别说是顾清禹,就是我现在自己在脑海里面回想着,我都有些不能接受。 我的世界全都被我自己给打乱了,就为了我心底的那一点害怕和恐惧我就甘愿将我和顾清禹原有的生活给打散…… 退一万步而言,若真的我在孩子出生的时候踏进鬼门关没有出来…… 我为什么还在浪费我和他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时光? 再者,顾清禹的师是虚谷子,就连青阳先生按照辈分都要喊他一声师叔…… 杞人忧天,我太过了些。 我做错了,便是错了,想通了那便要拉下面子的去道歉,虽然说了伤人戳心的话,道歉本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可是说了总比没有说好。 我睁开眼睛对车夫说,“掉头回府!” “夫人,没有相爷的吩咐,奴才不能从命!” 赶车之人直接说了这么一句,我瞬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我掀开窗幔看着外面的街道,发现有些许的陌生,再次开口,“这不是进宫的路段!老实交代,到底是要带我去哪里!” “夫人到了便知!” 赶车人依旧是简单明了地回复了我这么一句。 我看着外面的石板路,伸手摸了摸小腹,这种情况下我是段然不可以跳马车的…… 这马车是顾清禹安排的,定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只是我这心里面有些疑惑,顾清禹说的明明是进宫,可是却带着我来的是这个地方,这到底是要去哪儿? 马车一直不停地在跑,我只觉得有些发困了。 可是我又很想知道眼下我们到底是要去哪儿,想到这里,我便打起精神,一手先开窗幔看着外面的街道和路段。 走了好几圈之后我发现这个地方好像走过了,很是眼熟,忍不住开口就问赶车之人,“顾清禹知道你这样带着我一直转圈圈么?说吧,到底是要带我去哪里,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什么时候不转了!” 很是诡异啊,可这除了来回的转圈圈之外,并没有别的事情发生。 可单单这么一点就很是诡异和不解了。 从相府出来的时候还是大太阳,此刻被这个车夫带着转了无数圈之后,已经日头偏西了。 从车窗里看出去,那天际一抹橙黄色镶嵌着深紫色的余晖还是很美,美得让人看了就舍不得停下来。 正当我沉浸在哪余晖的瑰丽中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夫的声音响起,“夫人,我们要出发了!” 听着他兴致勃勃的这句话,我恨不得咬碎一颗牙,嗯了一声双手环抱着靠在车壁上。 刚刚看余晖的好兴致全被他一句话给搞没了,真是不解风情。 他说出发了,相比是要去目的地,至于目的地是哪里,我现在一点儿都不好奇了。 这被带着绕京城主街道绕了几个时辰,我可以说是现在对京城的主街道很是清楚和了解了。 我紧闭着双眼,用一句诗意的话来说这叫做偷得浮生半日闲。 当马车再次停下的时候,我都懒得睁眼,只是淡淡地开口,“又要掉头重复走还是怎的?” “小…小姐……” 竖琴结巴地开口,我听着竖琴这话,这才睁开双眼看着车窗外。 竖琴松开掀起的窗幔,朝我微微蹙眉,“小姐这里不是姑爷的新府邸吗?” 我点头,没有多说别的。 原以为还要写日子才能修建好的府邸原来已经修建完成了,这大红灯笼高高悬挂,朱红大门上面还贴着大红的双喜,看着就知晓这事要办喜事儿! 我咬着唇先开车幔就要走下去,没想到在这外面却见到了身穿大红喜服的顾清禹,就连束发带都是大红色的。 他朝我一笑,而后将手递给我。 看着一如大婚当日他穿的一样喜庆,我看着他一整套喜服加身,下意识地看了自己一眼…… 丰神俊朗芝兰玉树都不足以来阐述顾清禹的风姿卓越,一袭喜服的顾清禹看起来别样的柔情。 我将手放进他的手心里,而后他直接将我打横抱在怀里抱着朝着那朱红大门走了过去。 “今日便要乔迁?” 其实我问的本意是今夜便要纳妾么…… 可是,终究我还是没能问出口。 他身上的气味一贯是我喜欢的,也是我习惯的。 顾清禹将我抱着进了大门之后,径直朝着右侧的扇形拱门走了去,将我抱进了一房间,放我落地之后,顾清禹朝我微微后退了半步,伸手指着一旁托盘里面放着的红色衣裳和头饰等,带着淡淡的笑意说,“大喜的日子,夫人要做个见证,也一并换上喜服吧!” 顾清禹说完这话就迈步走到托盘前,伸手将那喜服给拿了起来,而后朝着我身子比了比,“和成亲时的面料质地绣花均出自一人之手,只是这一身更加厚实些,夫人有了身子,御寒力弱了些。” 他将喜服递给我,便背着手后退了一步,“别让我们都等着,换吧!” 说着顾清禹便走了出去,还顺带将门给关上了。 我看着手上拿着的喜服,的确是和我成亲的时候穿的那件是一样的。 没想到还有机会第二次穿上喜服,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次却是为了穿着它坐在主位上看着我的夫君纳妾,等着别的女人给我奉茶…… 一时间这身衣裳在我手上便无形重了起来。 也罢,再穿一次兴许会生出不一样的情愫和感悟来。 我将喜服穿好,将头饰戴在头上拉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却没有看见顾清禹的踪影了。 我心沉了沉,他现在应该是迎小妾们进门吧……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67回、妻妾同体是一人 口是心非果然是女人一贯做得出来的事情。 我环视了一圈这个屋子,发现这个院子回廊处屋檐下都挂着大红的灯笼,十足的喜庆。 看着这院子的布局,在红火的灯笼光照射下,显得深邃中带着些瑰丽和神秘。 就像是蒙了面纱的神女一般,那面纱神秘不可侵犯…… 我双手一拢在小腹前,看着袖子上的绣花,心里五味杂陈。 命名是我自己提出来的让他尽管去找小妾,可是真的当所谓的小妾进门的这一刻,我的心里却有些的不是滋味儿。 我始终做不到那么的大方,大方地将自己的男人转手推给别的女人。 可,今天他既穿上了婚服,这个喜事自然是要办的,我又怎么能这般的不识大体出尔反尔呢。 “夫人,主子说今夜进府的新夫人会有些多。”一个穿着得体的不曾认识的丫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人红盖头。 我的目光落在她手上拿着的红盖头上,微微抿唇,“怎么,急着去给那些新夫人送盖头?” “不,夫人您误会了。这盖头是主子为夫人准备的,说是和当初成亲时是一样的。”丫鬟说着便迈了一步,将盖头塞到我的手心里,“主子说眼不见心不烦,所以,夫人您还需盖上盖头前去。” 我将盖头在手上拿着看了看,眉头微微蹙着,想说什么话却在和那个丫鬟视线对上的时候妥协了。 我点了点头,“是现在盖还是待会儿再盖?” “夫人现在盖上吧,奴婢会扶好夫人的,绝不让夫人磕绊着分毫。” 盖吧,顾清禹说的是对的,眼不见心不烦。 盖上盖头之后,着本就是夜路,更加的看不清了,唯一的就是能看见自己的脚背,却也是影重重的看不真切。 被那个丫鬟给搀扶着一点一点儿向前走着,着个时间段着实不太方便,好几次我都想掀开盖头大步走着去。 “这个速度走着去,误了吉时就不好了,这盖头我先掀开,到了再盖上吧!”我商量式地开口。 丫鬟脚步微微停了下来,我也跟着停下脚步,也就是这个时候,明显地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 丫鬟松开了搀扶着我胳膊的手,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晓得哪个丫鬟是走了。 “我背你去吧!” 在他来的那一瞬,我便晓得来的人是顾清禹,我并不知晓他现在是站着还是半蹲着,可顾清禹手上的温度已经灼热了我的手背。 “好。” 我没有再矫情,被顾清禹带着爬上他的背,随后被他背了起来。 靠在他的宽厚的背上,我双手从身后环着他的脖颈,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胛上,享受着着可能是为数不多的温情。 他的肩胛太过舒服,我趴在那上面只觉得这一刻整个人的人生都满足了。 他脚步忽地快了起来,我也收起刚刚那旖旎的情绪,蹭起脑袋问,“吉时快到了吧,你把我放下,我把这盖头拿了,咱们跑着去吧。” 顾清禹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听我的,只是这健步如飞倒是让我这心里多少有点儿不舒服了。 我伸手要去掀盖头,顾清禹急声道,“盖上便不能随便掀!” 顾清禹如是说,我那要去掀盖头的手微微卷曲成拳头耷拉在他肩胛上。 当顾清禹背着我停了下来的时候,他将我放了下来,而后一边搀扶着我一边说,“慢点,前面有个小火盆。” 我心里寻思着怎么还有小火盆,好生奇怪。 我这边还没奇怪完,顾清禹又提醒道,“乖,迈一大步,跨马鞍!” 虽然心里面疑惑不解,可是这脚却很实诚,早就听从顾清禹的话迈了一大步。 在顾清禹的指引下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我盖着盖头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再加上这个时候是晚上,还真是为难我了。 走上前之后,不知哪儿出来的人将一个东西塞进我的手里,我捏了捏发现好像是布料,扯了扯发现另一头好像被什么给拴着,我扯不动。 “夫妻对拜恩爱长!”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我也下意识地就弯下腰,弯下腰才发现很是尴尬,我咬着唇慢慢地直起腰…… 这一刻务必庆幸我盖着盖头,我什么都看不见,别人也看不见我的尴尬和窘迫。 “夫人,这三位是小卢,小素,小月。” 顾清禹身上的气息一下子就隔着盖头窜了进来,我抿着唇笑着,“夫君只纳三个妾室?” “哈哈……” 我这话说完之后,这周围的笑声就都响了起来,我听着这些笑声,也想到了三王爷皇帝等人…… 在我伸手要去掀盖头的时候,双手给顾清禹给捏住,他的手不知为何会这么有劲儿,我也是第一次切实发现他这个手掌这么的大,一只手竟然能将我的两只手给捏着,让我动弹不得! 他另一只手死死地扣着我的腰,而后便听顾清禹的声音响起,“一拜皇天” 在顾清禹的怀里被他按着便拜了一拜。 这一拜刚刚直起身子,紧接着又是一声,“二拜后土。” 又是一按,我老老实实地拜了一拜…… 等我再次直起身之后,整个人被顾清禹给拦腰腾空抱了起来,这个时候我整个人都是蒙的。 什么都不清楚,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被顾清禹这样拦腰抱着,为了防止掉下去,我下意识地伸手勾着他的脖子,整个过程盖头一直盖在我的头上,竟然没有被折腾掉。 直到我听见咯吱一声门开了的声音,随后又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直到臀部接触到柔软之后,顾清禹放在我腰上的手也收了回去。 我正欲伸手掀盖头,便察觉身侧的位置凹陷了一点,顾清禹已经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他这举动也将我要掀盖头的动作给打断了。 “这世间女人固然多,可你一个我都顾不好,都不能让你完全相信,不能让你十足放心,不能给你最好的保护。我无法做到再去祸害别的女人。” 被顾清禹握住手的那一瞬间,我只觉得我整个人都战栗了,精神一下子高度集中。 我甚至都屏住呼吸地去听他说话。 “你说我们之间在那三年就埋下了误会的源头,素素,这是我的原因,你可以怀疑……”顾清禹吸了一口气,“曳醉说女人有身子的时候会比一般时候更加敏感也更加的脆弱,甚至是极度需要陪伴和保护。关于这一点,我向太后求证了。没能给你必要的陪伴,是我的问题。” 听到这里我的心咯噔一声,我犹记得以前太后曾说顾清禹求过她一次是求赐婚的时候…… 没想到顾清禹竟然去向太后求证这种事情…… 我这心里这一瞬间说不出的滋味,有些酸涩,更多的则是一种说不清的情感,只觉得鼻尖算算的,眼眶热热的,好想好想给顾清禹一个大大的拥抱。 “成亲时,我没能给你最好的仪式。尽管今天三拜有两拜是我按着你拜的,可我只要记得那一拜足矣!” 顾清禹起去的瞬间,身侧的位置一下子就空了,我从盖头下面看着顾清禹的脚微微向门口走,我当下出声,“小卢、小素、小月……顾清禹你以后胡诌名字的时候能不能认真点。你这样真的很笨哎!” 我伸手指着头上的盖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咽了咽口水我才继续说,“那是不是得劳烦相爷给这仨小妾掀盖头呢!” 脚步声和心跳声在这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清晰,一丁点儿的都听得清清楚楚。 盖头被喜称挑开的那一瞬间,我原本微微颔着的脑袋微微上抬,目光上移,正正与顾清禹的视线对在一处。 对视了一会儿,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滑了下来,我伸手急忙去抹眼泪,笑着怪顾清禹,“都是你,不然我也不会哭!” “快别哭了,太后说有身子的时候流泪对眼不好。” 顾清禹伸手抹掉我脸颊上的泪珠,直接将我往怀里一带倒在床榻上,“困了么?” 我侧头看他,见他睁着双眼确像是有困意的样子,便点头,“想睡觉了。” 顾清禹凑过脑袋在我眉心处一吻,伸手捏了捏我的脸,“我去给你打点水泡泡脚,你一贯都怕冷!” 看着起身出去打水的顾清禹,我长吁了一口气,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在顾清禹打来水泡完脚之后,顾清禹拥着我平躺在床榻上,我枕在他的手臂上,忽然心血来潮蹭起脑袋与顾清禹对视着,“若是你纳的真是妾,夫君现在该是在洞房花烛,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顾清禹听到这话时眸子一亮,伸手紧了紧我的腰身,“夫人在暗示些什么?” “没,我就是嘴欠……” 我紧闭着嘴闭上双眼佯装睡着了的样子。 耳根有些酥痒,我伸手就要拍开顾清禹那不安分的手,却被他反握住我的手,而后俯身将我控在身下。 顾清禹带有攻略性地看着我,“夫人该谢谢孩子还未三个月大!”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68回、阐清误点望和好 “你……” 我一下就结巴了,瞪大双眼看着这个样子的顾清禹,下意识地伸手就要去将被子拉上来盖着脑袋…… 我也有些诧异,我竟然都听明白顾清禹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许是我伸手拉被子的这个动作有些的好笑,听见顾清禹的轻笑声的那一瞬,我没少给顾清禹白眼儿。 他居然还敢给我笑,真是不可饶恕! 我伸手就推了他一下,“哼!” 他噙着笑低头在我唇边浅浅摩挲,“你不知道你娇嗔瞪眼的时候有多好看,我有多喜欢你似生气非生气拿我没办法的小害羞模样。” 说着这话顾清禹便侧着身子拥我入怀,他的下巴在我额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弄得我浑身都有些酥痒,很是不舒服。 我伸手在他腰间儿拧了一下,随后在他的怀里选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地方靠好,想着在哪院子里面看见的事情,以及顾清禹说的话,我抬眸看着他,“那日,我本是想去寻你。途径你以前住的院子外的石子小道,我便走了过去,就在那里看见了你和纤纤。” 我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没有错开顾清禹的眼神,瞧见他听见这话的时候眉头微不可及地蹙了起来,拥着我腰的手力道不免打了起来。 眸子里面闪烁着深邃的光,看得出来顾清禹是在思索这件事。 “你说过有个穿戴黑衣的人用我的声音对你说过话,此次又是一个我,素素这件事是我的疏忽,看来这件事没有我原先预想的这么简单。” 顾清禹说完这话,伸手给我拉被子盖了盖,“睡吧,看来明天是必须见见他了。” “见谁?” 我一时间被他的话给掉起了兴趣,真的是一点儿不夸张的说,要不是现在天黑了,我肯定现在就让顾清禹去见了…… 尽管我现在还不清楚这到底是要去见谁,可是貌似是一个和这件事有些关联或者是知晓些内情的人…… “快睡吧,一切明日醒来再说!” 顾清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些困意了。 其实我何尝不是有些困了,昨晚上就缩在床脚一整夜,我现在也的确是困。 再加上顾清禹的怀抱着实太温暖,让我情不自禁地就闭上了双眼。 靠在顾清禹的怀里,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顾清禹的声音缥缈着传来,“抱着你才安心……” 也不知这是不是我的幻听,不管是不是,总之这一刻靠在他怀里闭着眼感受着温暖,我就很是满足。 这一觉我睡得的确是有些沉,我醒来刚睁眼便发现顾清禹单手撑着脑袋噙着笑看着我,“醒了?” 我舔了舔唇瓣润润唇,回以顾清禹一个笑脸,“恩,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前夜一宿没睡,昨夜倒是补回来了。” 我看着顾清禹微微蹙了蹙眉,“你前夜没睡?你……” 我刚想数落他几句,发现我自己不也是一个没睡的人么,我有什么立场去指责顾清禹没有睡觉? 这真的是一件不怎么好去说的事情。 我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慢慢地坐起身靠在床头。 顾清禹同样坐起身,而后朝我一挑眉戏谑笑,“这个时候出去,该如何回答他们?” “回答什么?” 我疑惑地看着顾清禹,顾清禹凑近我耳畔呼了一口气,在我要捏他的时候已经丢了句话在我耳边,而后便是爽朗的笑声! 我耸了耸肩,掀开被子就下了床,站在床边我朝顾清禹微微一笑,“夫君说了试试!” 我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裳,刚想开口说着衣裳都没有,便瞧见那边有着一个比琴瑟小筑里面的那个衣柜还要打的柜子,我本着看看柜子的心态走了过去,伸手拉开,里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新衣裳新罗裙…… 我看着衣柜里面的衣裳咽了咽口水,这些衣裳我可真喜欢! 不由分说地已经开始动手了,我伸手拿了一套衣裳走到床边,便自顾自地开始穿了起来。 险些都忘记了顾清禹刚刚说的那句话,简直是一句欠扁的话! 他说若是有人问为何这个时辰在下床,就说春宵苦短…… 简直是欠扁的家伙! 我换好衣裳之后,顾清禹频频点头,“很好!” 说着他下了床走到衣柜处拿了一套相应绣工和配色的衣裳出来,套在身上之后,在我跟前一站,“我怕你不见,这样穿着,但凡是出门在外,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得出我们有干系,且干系不浅。” 顾清禹伸手便捋着我的头发,把这我的肩胛带着我到了梳妆台前,直接上手就拿着梳子给我梳头发,而后在他的巧手下一个挽云髻便出来了,正巧和我衣裳上的祥云绣花很是配。 我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这头发是弄好了,可实际上我和顾清禹都还没有净面…… “等我。” 顾清禹出去了,没多时便拎着一个小木桶走了进来,将水舀在铜盆里面,随后将帕子放进去拧干了朝着我走了过来。 看着那个冒着热气的帕子以及走了过来的顾清禹,我一下子就僵住了。 明明先前这个动作是那般的熟稔,可是也不知怎么的,在经历这件事之后,我反而觉得我有些如履薄冰的居安思危之感。 可能是更加认识到了顾清禹对我的重要性和不可替代性,让我想要不论剩下多少时间都想要和他共同的度过…… 用一句极其狂妄的话而言,我现在根本不该担心在生孩子的时候会不会死在产房…… 毕竟我认识这江湖上名望极其大的神医,再加上顾清禹的医术本就不低,而且还有虚谷子,青阳先生…… 我到底是杞人忧天些什么呢? 想着我前段时间的那种消极想法真的是让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整个就是被自己心中的那种恐惧和害怕支配着自己干了不少自己本身现在想想都觉得过分的事情。 直到顾清禹的手托住我的后脑勺,我才回过神来,半靠在他的身上,和以往一样闭上双眼任由顾清禹给我洗脸…… 以前我从来不觉得这是一件怎么样的事情,但是现在我才反应过来,这根本就是一件很是了不起的事情。 一个男人会给你净面描眉挽发,他对你的心绝不是假的。 一切就绪之后,顾清禹搀扶着我走了出去,外面的太阳着实有些烈,太阳都在头顶上了。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伸手虚遮一下,一下子不太适应这个光线。 我下意识地抓紧顾清禹的手,顾清禹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紧张,“饿得头晕了?” 我刚想说不是,就被顾清禹给抱了起来,他抱着我直接就从回廊处一直走,从回廊上走过了一个圆拱形的门,而后抱着我快步走了过去。 “啧啧,杞之你真是按不住性子!” 一听这声音,我便将埋在顾清禹脖颈处的脑袋抬起起来,扭头看了过去,见皇帝手中拿着那一把画着‘虫’的折扇朝顾清禹戏谑地笑着。 看向我的时候,则是将折扇一收,“表弟妹,你也任由着杞之……要截至,截至了对孩子好!” 一听皇帝这话,我只觉得脸有些烧得慌,但是我可不能让皇帝逞了口舌之快。 我咬着唇故作思考的样子问顾清禹,“夫君,当今圣上后宫正宫娘娘可有着落了?” 顾清禹摇头,朝我一笑,“夫人这么关心圣上大婚之事?” “当然啦,于公于私都关心。这于公嘛,册立皇后那可是利朝利民的大事,也是稳定后宫的重头戏。于私嘛,圣上是夫君你表哥,这表弟都初为人父,表哥若是连个正经娘子都不曾有,这听着就可怜得紧!” 一边说一边朝皇帝看,顾清禹将我放在一边的椅子上之后,皇帝摇着折扇看着我,叹了一口气,随后将折扇往桌上一摆,“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当初也没见过杞之,怎么为了躲避进宫给我当妃子就能随便找个人嫁了……” “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唯一想通的便是我当时和杞之间,缺了轮椅!” 皇帝说的那叫一个有理有据,可这话听在我耳朵里还真是有些尴尬…… 因为皇帝说的是实情,若是当时得知的消息是皇帝是一个坐在轮椅上还是个哑巴之类的,兴许我根本也不会去想着逃避选秀…… 毕竟这样的一个人,不会对我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 当然,顾清禹是个例外。 他坐在轮椅上一句话都不能说的时候便将我的心给牢牢地抓住了,叫我从那以后整颗心都是他,再也装不下别的男人了。 同样的,这个世界上也再没有别的男人会如顾清禹这般待我,这般的包容我、纵容我。 顾清禹在我身侧坐了下来,伸手将皇帝放在桌上的折扇拿了过来挥开一看,轻笑着,“素素不适合在皇家。若圣上先一步遇上素素,就这折扇上的图文而言,素素定然会嗤笑,定不会将这看成五爪金龙。” 顾清禹说完这话之后,伸手将折扇递给了皇帝,“你与我,缺的不单轮椅。” “得得得,反正说不过你,我和表弟妹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皇帝看了一眼顾清禹,随机眉头一挑一副计在心头的模样正襟危坐。 看着一下子摆谱的皇帝,我不由得多了几分认真。 “顾丞,这淮江一代私盐猖獗,此事顾丞该如何给朕一个说法?”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69回、第一商人初显露 淮江一代私盐泛滥这和顾清禹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我心里升起了这么一个疑惑,毕竟盐都是官盐,朝廷也有相应的官员在管辖这一块,顾清禹虽然身为丞相,可这京城离淮江一代距离还是很远。 但是,听着皇帝这个语气,似乎这件事还真就和顾清禹密不可分。 我抿了抿唇看着正襟危坐的皇帝和为诶蹙眉的顾清禹,心里面好像有了些许的答案。 显然这个问题这俩人是打算商谈的,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被皇帝给提了出来。 皇帝手中摇着折扇,扭头看了我一眼,朝我微微一挑眉,“看来表弟妹不了解的事情真是不少!” 皇帝说完这话之后,站起了身子,伸手理着袖子,整理了一番合上折扇迈了一步,折扇敲在顾清禹的肩胛上,“杞之,盐市上的事能处理妥帖的也就只你一个。这件事中间的牵连并不小,你应该明白!” 皇帝说完这话之后,朝着那一侧坐着一直没有开口的三王爷说,“老三你跟着杞之一道去,杞之不便出面的事情你来!” 皇帝说完这话,朝我投来了目光,“怎么样,表弟妹是要跟我进宫安胎还是要跟着杞之前去淮江一带?” 看着皇帝嘴角的笑,我手臂上不时地冒出了些鸡皮疙瘩,什么叫跟着他进宫安胎…… 我刚想拒绝,就听顾清禹道,“也好,竹园也是你住习惯的。宫里面云儿和太后都在,你也不会无聊。” 我拉着顾清禹的手急忙摇头,“不,我想跟着你一起去。” “素素你现在的身子……” 他的话没有全部说完,就被我的眼神给咽了回去。 我伸手紧紧地握着顾清禹的手,朝着他重重点头,“我不会拖后腿的,我保证!” 看见顾清禹眉梢微微松弛的那一瞬,我心里就已经开出了花朵。 每每顾清禹拿我没有办法的时候,都会有这么个小动作,然而他可能他自己都不曾发现过还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动作,这个动作就像是一个烙印似得,在我的心上挥之不去。 “恩,一道去。” 皇帝走之前则是说让顾清禹准备准备,明日启程。 皇帝离开之后,三王爷也站了起身,走到我身边的时候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伸手挠了挠脑袋,“表嫂,你真要去淮江一带?” “恩,真要去!” 见着三王爷那难为情的样子,还真是让我有些不解了,这到底是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我看向顾清禹,顾清禹只是朝三王爷微微抿唇,三王爷便笑着耸肩,“明日启程,本王先回府收拾收拾!” 说着一溜烟儿就消失在我的眼前,有些哭笑不得。 “三王爷这是想说些什么?”此刻这院子里倒是只剩下我和顾清禹两个人了,我整个人就靠在椅子的靠椅上,歪着头看向顾清禹。 顾清禹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最后手顺着额头下滑至脸颊,而后捏着我的脸颊,“盐分官盐和私盐之分,这私盐相较于官盐要粗些,价格也相对便宜些。” 我静静地听着顾清禹讲这些,虽然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总感觉有些话从顾清禹的嘴里面说出来就更添几抹韵味。 安静得顾清禹,我喜欢。 凯凯而谈的顾清禹,我同样喜欢。 “只是官盐、私盐不过是众人所分的罢了,对我而言都是盐。”顾清禹说着这话,刻意清了清嗓子松开了捏着我脸颊的手,“我朝盐的主要掌管者,实则是我。” 我瞬间愣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说盐的掌管者是你?那……” “丫头,你当初若不是说丞相夫人名头好听,为夫也不会接这个官职担着。”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齁甜的笑意,我对上他眸子里笑意的那一瞬,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绞着手指头咬着唇瓣,思索着顾清禹说的这几句话中的意思。 我朝的盐竟然正真的并不是掌管在朝廷手中,而是私人手里,这里面的意思大了去,大得让我都有些不敢多加猜测。 皇帝对顾清禹的信任还真是超乎了我的想象,竟然信任到盐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掌管在他一个人的手中。 瞧着顾清禹和皇帝那时候的对话,显然这盐掌管在顾清禹手中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也就是说顾清禹还不是丞相的时候就已经掌管着盐市了。 这个消息对我而言绝对是影响极大,我从没想到我每天吃的盐竟然是我夫君管着…… “那……淮江一带……” “淮江必去不可,或许到了那边有些事情便一目了然。” 顾清禹说完这话,看着我微微叹了一口气,“素素,淮江离京城路途遥远,那边气候不比京城,我担心你吃不消。你在京城等我回来可好?” 他商量式地想要说服我,我摇晃着脑袋一百个不同意。 我才不要呢,我就要和他一起去,再加上我真的很是好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素素……” “你是想亲自带着我去呢,还是想等你们走了以后,我自己偷偷的去?你二选一吧!” 我说的一点儿没错,如果顾清禹真的不带我去,我一定会带着竖琴和羌笛单独去淮江的,届时这一路上他需要操心的地方就不是一点半点的问题了。 看着顾清禹无奈的样子,我其实也不愿意的,但是我不想要和他分开,我想要能和他共同的去处理一件事…… 尽管我晓得我现在有身子,这一路上会让他提醒吊胆的,但是我相信我能照顾好自己,尽量不要给顾清禹负担,不给他拖后腿。 顾清禹最终没有经得住我的各种磨,答应带着我一同去淮江了。 因今儿醒来的比较晚,用了膳之后收收东西安排安排天就黑了。 晚上我在灯下学着绣花,而顾清禹在书桌前写写画画,时不时地顿笔看我。 他瞧我的时候,我也停下手上的绣花针朝他回看。 尽管我绣花的时候顾清禹说让我别绣,说是夜里挑灯绣花对眼不好,可是我拿着针也绣不好什么,所以也无所谓伤不伤…… 倒是我在绣花的间隙看着站着手执毛笔的顾清禹,烛火将他的影子长长的透到身后,那宣纸上也有着他的身影…… 油灯、宣纸、毛笔、顾清禹,一幅让人移不开眼的画面,那画面只能用心上画来描述。 顾清禹放下毛笔的时候,朝我悠悠走了过来,我就呆呆地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 “夫人绣工有进步!” 他弯下腰将我手中拿着的绣花针拿了过去插进线团里,直接将我给抱了起来。 他抱着我走到书桌旁,将我放在书桌旁的椅子上之后,伸手提起那毛笔,噙着笑对我说,“府内池塘有一口,二人院内走一走。素月长得也不丑,公子考虑好与否。” 这诗被顾清禹很柔情地念了出来,我瞬间就伸手掩面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我这些年在作诗上还是看了不少书的……” 我该怎么说呢? 我第一次和他见面便作了这么一首‘诗’,现在听着人他念出来,我都觉得额头上有虚汗在冒出来…… 也难怪当初云护卫笑出声了。 只见顾清禹手腕用力,在哪宣纸上刷刷地写着,我从椅子上起身凑着看了过去,正巧见顾清禹将这一首诗给写在了宣纸上。 先前目光是落在那字上,只是当我看见那宣纸上除了那首诗之外的东西时,我一下子丢了语言,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看着这画,我的记忆一下子被带回了当初第一次狗腿的献殷勤给他推轮椅的画面。 犹记得当时的顾清禹不曾看我一眼,却也默许我推着轮椅,我推着他从刚刚的竹林小道走到了花园,前方有着一池荷花,看着那荷花诗兴大发,就卖弄了自己不算学问的学问…… 那时候的我还真是什么都没有想过,只想着顾清禹既然腿不能行,口不能言,那么我嫁给他,他也限制不了我的自由,也管不了我……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当初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 顾清禹没有在言行和举止上限制我,却在我的心上给了我一把锁,心门里面只装进顾清禹一个人。 不论哪把锁是否锁着,都只装着他一个…… “我还以为你是在忙着准备明天去淮江的事情,没想到……” “素素,那边的事情不简单,这也就是我不想你去涉险的原因。” 听顾清禹又在说这个时候,我急忙伸手制止了顾清禹欲说下去的话,“我不怕!” 顾清禹后来没有再多说一句关于这个话题,我们洗漱之后便相拥而眠。 翌日我醒来的时候一睁眼看见的便是顾清禹的下巴,而后眯了眯眼才发现我们已经在马车里面了。 而我整个人就坐在顾清禹的膝上,被他这样严实的拥搂着,身上盖着小毯子。 “现在什么时辰了?”我伸手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过来。 顾清禹微微掀开窗幔让阳光透进来,“巳时三刻。” “可是饿了?前面五里铺子会停下来,先吃点儿糕点垫垫。”顾清禹说着便从一边拿出了一个小食盒,从里面端出了一碟糕点。 看着那糕点我觉得有些眼熟,伸手拿了一个放进嘴里,那个味道一下子就恍然大悟——这不是那日太后亲手做的糕点吗! 顾清禹何时向太后讨了糕点? 这个男人做事情总是这样,做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但是每当你知晓的时候,总会被他的这份心意给打动,心田会被他给温暖滋润着。 我其实也不饿,但是这糕点着实好吃,便接连着吃了两个。 马车里就一直靠在顾清禹的怀里,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不知不觉间马车也缓缓停了下来,车夫说五里铺子到了。 要下马车的时候,顾清禹给我系了系披风,我看着外面的太阳大,不怎么想系,顾清禹却说着五里铺子风大,恐吹着了我…… 对于他这个说法,我真的是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又满满都是感动。 下了马车我才发现竖琴羌笛都在另一辆马车上下来,我有些惊喜地看着她们。 “小姐,姑爷!”竖琴和羌笛朝着我这边便快步迈了过来,朝我俩笑着问好。 被顾清禹扶着走进了一家小店儿,因三王爷没有走进来,顾清禹便走了出去看看三王爷是个什么情况。 趁着这个空档,我一手拉一个,将竖琴和羌笛拉近我身边,“你们俩怎么会在这里?” 毕竟当时让顾清禹带我出来,都是磨了好些时候,所以我也没有提过要带着竖琴和羌笛一道,没想到竟然看见了这俩丫头,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姑爷说小姐你出门一贯都带着我们,所以这一次也带着我们出来了。” 竖琴刚刚说完这话之后,顾清禹和三王爷已经走了进来。 三王爷坐下之后,一脸没有睡好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很是无精打采。 本来想开口询问几句,又想着这个地方不是个说这些话的好地方,我也就只是给三王爷倒了杯茶,“吃了饭你上马车睡一觉吧,昨夜偷人去了?一宿没睡的样子!” 三王爷接过我倒的茶对我咧着嘴扯出一抹笑,“还是表嫂关心我!一点也不想某人!” 三王爷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顾清禹,而后将茶杯往桌上一放双手环抱着,“我不过就附和着说了我哥一句他至今没娘子,就被他弄了跟着表哥一起去淮江一代;这倒好,昨天我就问了表嫂你真要去淮江一代这话,一整晚我都在被表哥折磨……” 三王爷说这话的语气那叫一个哀怨,就像是一个饱受压榨的孩子说出来的话一样,简直是让我有些咂舌。 小二哥上菜的动作也快,吃完之后我们微微歇了一下,就一同走了出去。 三王爷在我身侧走过的时候,朝我神秘一笑,“表嫂可听过坊市上的鸿贾?” 我看着神秘兮兮的三王爷,挑了挑眉,“就是那个每年都给边关军营里的将士发饷银的天下首富?” “要说我哥是这个!”三王爷比了个大拇指,而后笑着说,“那这鸿贾在民间也是这个!” 我自然笑得鸿贾这号大商人的名号,富可敌国说他一点儿不为过。 三王爷朝顾清禹一笑,“表哥,我说的对吗!”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70回、偷听赏月两不误 三王爷笑得一脸荡漾,而顾清禹则是上下唇瓣紧紧地抿在一起。 上了马车,我将披风拢好,坐好之后这才朝顾清禹开口,“你昨晚让三王爷做什么了?怎么他一脸倦容?” 顾清禹坐好之后,伸手将我往怀中因为一带,搂紧我的身子,“夫人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他这话都说的如此的直白了,我就不好再装作什么都不清楚了,我把脑袋往顾清禹的肩胛上靠了靠,蹭了蹭他的胸膛,“其实我也不笨,有些话我还是听得明白的!” 顾清禹的手轻轻地拢上我的脑袋,我抬眸看着他,“你早就把这些都告诉我了,只是我自己不曾去看过,了解过。” 若是我听顾清禹的话将那些账簿全都看完了,那我对顾清禹的了解早就不是现在这样的一知半解了。 其实,顾清禹很早很早之前就将他的底交给我了,只是我自己不曾去了解和查阅过罢了。 尽管在刚刚从三王爷的眼神和话语之中,我心中有了些许的想法和猜测,但是单凭这么一点儿我还是不敢笃定些什么。 顾清禹捋着我的头发,“素素,我们之间不存在什么秘密的!” 对着他的眼神,我想着以前顾清禹曾说过的那些话,其实我和他之间真的不存在什么秘密…… 但是,我总有一种我和他现在越发的有一些疏远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 可能就是我单方面的问题,毕竟我这段时间的情绪波动大得有些离谱,很多事情很多言语根本不是我以前会去弄得和说的。 这些事情该如何去将呢,不知道该如何表述这也是个极大的问题。 总而言之,那个黑衣人的事情一直是我心上的一道坎儿。 那个黑衣人声音做得到和顾清禹的相似极了,可是却又亲自来澄清他并非顾清禹,没有让我误会…… 他的这种做法就更加的让人觉得很是不能理解,想都想不通的事情。 可,上一次我对顾清禹说的时候,他似乎心中已经知晓是何许人也了。 从那一次事情开始,我和顾清禹间莫名的就产生了一些能感受得到的距离感,尽管我也很是努力地想要和顾清禹和好如初,可是心中对他的情分比起以前更多了些内疚…… 总感觉感情中一旦加上了内疚,那么这份感情的味道也就和以前的有些许不同了。 我和顾清禹现在就处于这么一个尴尬期…… 说来也真的有些好笑,我能独自一人等他等三年,那三年我都挺过来了,可是他在我的身边了,我却和他之间仿佛是走的比以前要有鸿沟了。 “传闻中的鸿贾,是你,对么?” 我问的很轻也很淡,其实我心中已经大致有底了,却还是想亲口听顾清禹说出来。 我的话问完之后,就听见顾清禹轻声笑着,“什么鸿贾,不过是一介商贾罢了。” 顾清禹说完这话之后,双手把着我的肩胛让我正视着他,他一脸的认真,“夫人该不会因顾某从商便……” “怎么会!”还未等顾清禹的话说完,我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急忙地出声说,“我又不是那些书呆子,再说了,这经商有什么不好的。只要是用心做,都是为朝廷为百姓,经商和在朝廷当差没差别!” 我自然晓得民间从古到今都有着商贾低下的这种认知,甚至在地位上商贾仅于青楼女子之上。 “你呀,我什么都没说,你便都替我说了!”顾清禹的手指在我的鼻翼上一点,弄得我微微有些酥痒,我被他这个小动作弄笑了。 靠在他的怀里,我想了想当初我拿到的第一块饷银原来竟然就是我夫君这边给的。 当时我并没有想那么多,甚至还和小黑私底下说那个大商人大善人银子太多花不完,找我们这些穷苦小老百姓帮忙花…… 现在想想当时自己说的话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不过脑子…… 明明是名誉当朝的天下第一鸿商富贾,可是在顾清禹看来也不过是一介寻常商贾…… 被顾清禹这样拥着,后背很是暖和,我靠在他的怀里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有身子的关系,近来总是嗜睡,而且一旦睡着就是沉睡的那种。 这一觉我睡得很沉,睡下去便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一睁眼看见的便是床顶,那床顶上面还挂着床幔…… 我张嘴打了个哈欠,这才清醒了过来。 “醒了。” 我刚刚偏头要要看顾清禹的时候,就听见了脚步声和顾清禹的声音,两种声音有轻有重地交织着。 顾清禹弯着腰将我带了起来,靠坐在床榻上,将一个茶杯递到我嘴边。 我就着他喂水的这个动作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 顾清禹放下茶杯,指腹抹去我唇瓣下带着的水珠,“累不累?” 顾清禹问完这话之后,便伸手扣住了我的脉,细细地把着,时不时地加重力道号脉…… 看着这么认真的顾清禹,我下意识地就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被顾清禹号脉的那个手腕。 过了好一会儿,顾清禹松开了手,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笑着说,“恩,都很好!” 我刚要开口,整个人就被顾清禹往怀中一带,朝着床榻一角移了一下。 这一动作来得太快,快的我一点儿没反应过来刚刚是个什么情况。 “没事,有我在!” 顾清禹将我抱在怀中,眼神阴鸷地看着先前我靠坐的那个床头上银针,那银针扎进了床头上,而一张小小的信封一样的东西被那银针给定在那床头上。 看着那上面挂着的东西,我有那么一瞬间是懵的。 顾清禹抱着我伸手一把将那定在床头上的银针给拔了下来,放在鼻尖嗅了嗅,这才将那银针一挥给挥定在一边的房梁柱子上。 顾清禹手里拿着那个小信封,伸手直接就将那信封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里面并不是一封信,而是一个小吊坠,像是衣裳的佩饰一样的白玉饰品。 顾清禹看了那个小吊坠一眼,而后死死地捏在手心中,手背上的青筋尽显。 除却手上的经脉看的明显,还有着他阴鸷的眼神盯着自己拿握成拳头的手时,让我察觉到了一种类似于杀气的东西。 我想也没想便伸手盖在顾清禹的手背上,摸索着他的手背,身子前倾从伸手拥着他。 我也不知道这小吊坠有什么别的意思,所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这个话! 良久,顾清禹反握着我的手,亲了亲我的额头,“有故人来访,我去会会!” 顾清禹说着这话,就站起了身子,我坐在床榻边看着站起来就要走的顾清禹,急忙翻身下床也要跟着去。 这一次我还没开口,顾清禹就已经吩咐了,“秋白、曳醉,你们同竖琴羌笛一起照顾好夫人!” 顾清禹说完这话朝我迈了一步,低头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随后大步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我赶忙跟了上去,可是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被不知从哪儿出来的秋白和曳醉给拦住。 纵使我生长了脖子还是没能看见顾清禹的背影,他走的着实太快了。 看着一左一右站在门口的秋白和曳醉,我心里面生出了一股子挫败感。 我折回身坐在凳子上对秋白和曳醉说,“帮我把三王爷请过来,这漫漫长夜一个人等顾清禹,着实有些没趣!” 秋白转身去喊的时候,我才一下子反应过来,三王爷现在估计是睡着的吧。 那会儿在五里铺子的时候,他不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想必是困得不行了。 秋白去请三王爷,这个时候竖琴和羌笛也不在这里,这个屋子里就我和曳醉,我看着曳醉姑娘依旧是穿的整洁看着端庄,我倒是想不到顾清禹还会将曳醉和秋白一同带来,看来他考虑到的地方着实比我想到的要多得多。 “夫人您不必如此担心主子。”曳醉给我倒了一杯茶,将茶递到我的桌前,朝我莞尔一笑,紧接着又说,“不过倒是极少见到主子这般怒火。” 曳醉说完这话,目光已经落在了那时候被顾清禹挥开钉在房梁上的银针。 只见曳醉轻盈的旋身,再一个优雅的落地,她已经将那银针拿在手上了,仔细看了看之后抿着唇扬手一挥又将那银针给钉在那房梁上…… “曳醉姑娘看出点什么没有?” 曳醉不语,只是后退了一步站在我身侧,还没说话就听见脚步声响起了,三王爷哀怨的声音又一次在我耳边响起来。 “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你们不把我折磨个遍,是不会放过我么?” 三王爷提着茶壶拿着一边的空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之后看着我,“我表哥呢?” 我没好气地白了三王爷一眼,“你表哥出去了,不然大晚上我找你聊天作甚?” 看着三王爷一脸被雷劈中的表情,我心情莫名地舒畅了几分,我端着茶杯朝三王爷一举,“我有些事情想向你了解了解,眼下看着你这满脸倦容,我觉得你还是去歇息吧,我不折磨你了。” “哪里的话,本王有的是精力!表嫂想了解什么事?是关于鸿贾的事?还是关于这淮江一带的事儿?” 三王爷一下子就像是打了鸡血似得,整个人很是有精神,拖着凳子朝我身边移了移,还招收对曳醉说,“去厨房炒几个菜,本王同表嫂边吃边聊!” “曳醉姑娘你让竖琴和羌笛去弄吧!” 我看着三王爷吩咐起曳醉那叫一个心安理得,反倒是我觉得有些不怎么方便,毕竟我和曳醉之间并不熟,再加上我从大一次见到曳醉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人很有气质,让人看了很舒服,不是个一般寻常人。 “是。” 曳醉道了声是就后退着转身出门而去,不过她这一声‘是’是回答我还是回答三王爷? 我疑惑地看着门边,秋白不在门口,也不晓得人是在哪里。 哐当一声茶壶整个地从茶桌上掉在了地上,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秋白刷地一下就出现了,挡在了我的身前,看着地上的茶水扭头问我,“夫人有没有被烫到?” 我摇头,这个时候秋白和我面对面站着,也就是这一瞬我亲眼看见三王爷直接一个手刀干净利落地砍在了秋白的肩胛处。 只见秋白就像是喝醉了似得先是摇晃了几下,而后朝着身后便倒了去。 三王爷眼疾手快地将秋白给扶住,将其直接放在我先前躺的床榻上,然后走到我跟前直接拉着我的手就朝着窗户走了去。 手被三王爷一直拉着,我挣了几次都没挣脱,三王爷松开我的手看着我微微抿唇,“表嫂,还是失礼了!” 还没明白他的这一句‘还’是什么意思,他已经将我拦腰携着从窗户里就跃了出去。 也是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三王爷的轻功如此好,不免让我刮目相看。 “表哥出去的时候我看见了,稍稍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做了点儿小动作,放心,我们很快就找得到表哥的踪迹。” “你知道顾清禹出去的?”没想到他那时候竟然看见了! “恩,看见了。” 三王爷承认了之后,我又想着还在我床榻上躺着的秋白,三王爷那一手刀砍得可真用力…… 不过,秋白可是顾清禹挑选了放在我身边的女护卫,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被三王爷一个手刀就砍晕厥了! 忽然想起那地上被三王爷巧妙推落在地上的茶壶,难道三王爷在那茶水里面加了些许的神奇的东西? “我们得赶快找到表哥!” 我其实根本没有头绪,这个地方是哪儿我也不晓得,我又怎么找得到顾清禹? 不过看三王爷这信心满满的样子,应该找起来不难。 事实证明三王爷真的有两把刷子,可是我看着眼前这一片废墟残垣,接着月光也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府邸的废墟。 “我扶着你吧,省的真要是出点儿事,表哥会撕了我皮的!”三王爷朝我咧嘴一笑,将一只手臂递给我,让我搭着他的手臂往前走。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这里面安静得很,三王爷说这外面让我放心大胆的走,说顾清禹应该是在里面。 当我跟着三王爷的步伐往里面走进去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有些吃惊了,这外面看着根本就是废墟,可是这里面竟然有夜明珠照亮…… 还没感慨呢,就被三王爷直接一按跟着蹲了下去,藏在了大石块的后面,连呼吸都憋着,因为那边有着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可为了能满足她,我能做的就是伤害别人。” “素素在相府看见的和白纤纤亲密接触的‘顾清禹’便是你,我说的不错吧!” “她已经那样了,她只有我了,可她眼里的我却是你。我不在乎她眼里看见的是我还是将我看成是你顾清禹,我能为她做的便是和以前一样陪着她,他当初能走错路,现在也能走回来的。” 听着这话忽然间鼻子一痒,直接一个喷嚏打了出来,瞬间整个夜晚都安静下来了。 脚步身刷地响起,朝着我这边而来,我刚要向身后的三王爷求救,只是已经晚了,此刻被顾清禹整个给提了起来。 “夫君好,可真巧啊,你也在这里赏月呢!”我伸手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刚还是大月亮的,这眨眼的功夫就被乌云给遮住了大半,只剩下一个小月牙了。 顾清禹将我直接拦腰抱起,二话不说扬手便给了我屁股一巴掌,那一巴掌打得我浑身僵硬脸上燥热,全然忘记该如何开口辩解…… “夫人兴致不错,为夫很喜欢!”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71回、不为人知的过往 “别来无恙,在下薄言。” 在我被顾清禹整个人给搂着的时候,那残柱在月光下黑黑一片的地方走出了一个声音,那人朝我走了过来,准确而言是朝着顾清禹走了过来。 他的声音和顾清禹的别无二般,就连走出来的那一瞬,那周身的妻子都有些相似。 我当场就愣在了顾清禹的怀里,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他的面容在皎洁的月光下看的越发的清晰…… 那张脸我曾见过,只是一时没能这么快就接受。 怎么会是薄言,他…… 我记得当时清心林被焚烧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了,可是眼下他依旧是身形修长,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非常好,叫我看了十分的舒服。 但是,所有的感官都在他用顾清禹的声音给我说话的那一瞬化为了泡影。 “你,当时掳走我的人是你?” 当他站定之后,我凝视着他,问出的话也觉得有些多余了。 一个人再怎么伪装自己的面容,可是那一双眸子切切实实地暴露了许多。 当初那个一身黑就连头上都包裹着黑色,我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那一双露出来的眸子,我早就记在了脑子里面。 见薄言要说话,我从顾清禹的身上挣了挣,“先放我下来。” 顾清禹没有将我给放下来,而是抱着我转身大步便走,直接说,“回客栈说!” “老三,给你记下了!” 顾清禹说着这话直接抱着我就往前走,那速度很快,也让我有些拿捏不准现在他是个什么想法了。 这一路上顾清禹没有再多说过一个字,就是步伐很快。 回到客栈之后,顾清禹噔噔噔上楼,而后直接将我往床榻上一放,看着站在门口的三王爷和薄言,“阿言进来!” 三王爷朝我投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转身就走了,而后薄言走了进来的同时带上了门。 薄言在木凳上坐下,看了坐在床榻上的我一眼,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意,“我本以为你误会到那个份上,她能有机会近他的身,现在看来倒是我的想法错了。” 我寻思着他话里的那个‘她’到底是说的是谁,转而和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一联系起来,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难道薄言心上人是纤纤? 但我更想不通了,既然他的心上人是纤纤,那么为什么他又愿意将纤纤送到顾清禹的身边? 这个世上还有这样的男人? 就拿我自己而言,我都不能忍受我的男人身边有着别的女人,心里有着别的女子。 可薄言的所作所为却真的叫我有些想不通了。 我从床榻上下来,走到桌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看着薄言,将心底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为什么?若是你从不曾向我澄清过,那么你早就看到我与顾清禹之间因你弄出来的那些误会分道扬镳,甚至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可是你每一次都在让我误会之后,又亲自来澄清了那件事与顾清禹没有多大的关系。薄言,恕我直言你如此矛盾是为的什么?” 若是当初我被掳走的那一次他没有来到温泉阁告诉我他不是顾清禹,那么我那一次便就误会上顾清禹,再加上前几日下雨时看见的事情,那么误会的鸿沟早就跨不过去了。 薄言嘴角的笑一直都挂着,却叫我更加的捉摸不透了。 “夫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薄言若有所思地抿着唇,嘴角带着一抹笑,却有又一些的苦涩。 顾清禹走到我身侧坐了下来,伸手亲亲地握着我的手。 顾清禹的手掌很温暖,可我在看见薄言嘴角苦涩的笑时,心里却有些发酸,感觉整个人都有些许的难受。 “有一日,一个无名无姓的小毛贼偷了一个富家小姐的荷包,被抓到后,小姐给了小毛贼一定银子和一本书,那个小姐告诉小毛贼,如果以后实在是没银子了,可以来找她,但是要以字换银子……小毛贼为了银子,就学了很多很多字,后来小姐给了小毛贼很多很多的银子,也将小毛贼介绍给了小姐一直喜欢的男人身边当差……小毛贼一天一天看着原本善良聪颖的小姐变成了攻于心计和杀心渐长的女人。可是这么一个女人,在小毛贼的心里从始至终都是美好的,因为小毛贼知道这个小姐本质不坏……” 薄言说这话的时候,嘴角一直带着笑,就连眸子里面都闪烁着光芒,就好像沉浸在那个世界中一眼。 “小毛贼相信终有一天小姐会和以前一样好,就算变不回来了,那么那些血腥的东西就都由小毛贼来代,那些阴暗的东西就由小毛贼来看……” 听着薄言的话,我脑子里面浮现出一幅幅画面,叫我有些心疼那个小姐,也有些感慨这个小毛贼的坚守。 人这一辈子能得到几个人的这般坚守和这般照顾。 可能是因有身孕的原因,现在我的泪点很低,一点点事情都能叫我泪目,这和以前极少落泪的我一点儿不一样。 我眨巴着眼睛不叫眼泪滑下来,可是还是没能忍住地滑落了下来。 顾清禹将我往他怀里一拉,而后紧了紧手臂,伸手为我抹去了脸颊上的泪。 “小毛贼为小姐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可小毛贼并不后悔。但是小毛贼并不想害人,所以小毛贼一边绑着小姐做着坏事,一边又努力地去化解这些坏事带来的后果。小毛贼很矛盾,也很纠结,可小毛贼明白,这就是他在小姐心中存在的意义。” 薄言说完这话之后,目光直直地看着我,抿了抿唇,“薄言就是那个小毛贼,薄某对夫人做的那些事,有违本心,可却从未后悔做了。” “主子,其实您一开始便便猜测过我。毕竟清心林是您给我的,旁人又怎么会能叫清心林一夜间化为灰烬……只是,您一直都不肯相信,谢谢您!” “阿言……” 薄言和顾清禹四目相对,两人却再也没有说多的话了,顾清禹只是叹了一口气,而后沉沉地问,“淮江一带的私盐你可参与?” 顾清禹的一句话问出来,我一下子扭头看着他,此时顾清禹的眸子还炯炯地看着薄言,那眼神里面有着不一样的坚定! “不曾参与!” 薄言丢下四个字,而后又开口,“薄言说了,主子便信?” “你,我很了解。”顾清禹说了这话之后,看了我一眼,随后又道,“阿言你该明白我一直在给你机会!” 薄言颔首,“属下明白。” 这两人都说明白,可是我却是一点儿不明白。 顾清禹看了我一眼,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时辰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属下告退!” 薄言起身便走,我急忙喊了一声,“等等!” “为什么你能用顾清禹的声音说话,还有那一天你……” 我还要再说,就被薄言给出声打断了,“夫人,主子说您该休息了。” 薄言拉开门大步就走了出去,屋子里面一下子就只剩下我和顾清禹了。 我和顾清禹面面相觑,而后顾清禹这是直接将我往床榻上一带,随后俯身而上将我控在床榻与他之间,“夫人很是好动,这让为夫甚是头疼!” 我眨巴着眼睛伸手按着顾清禹的太阳穴,笑语晏晏地看着他,“头疼么,那我帮夫君揉揉可好?” 说着我便轻柔地揉着他的太阳穴,极力地讨好着他。 看着顾清禹的眼神幽深一片,我心里想着顾清禹定然是生气了,不过也是,这样的事情谁不生气呢,真的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 在加上我现在还是个有身子的人,这要是出去碰到哪里怎么办。 其实,我知道顾清禹生气的原因都是因为担心我,可是我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想法,这件事情本就不是那么简单的。 只是薄言的出现叫我惊诧,还有他说的那个小毛贼和富家小姐的故事…… 我一直都觉得人是多面的,可能有的人现在是坏人,但是不可否那人以前应该是个好人…… 这些事情说不清楚也理不清,可是总会有情愫牵动着人的情绪和心情。 见顾清禹依旧是凝视着我,却不曾起唇开口说话,我咬了咬唇内,豁出去了。 那按在顾清禹太阳穴处的手顺着顾清禹的脸颊一路滑到顾清禹的脖颈处,而后圈着他的脖颈蹭起身子嘟着唇再他的唇上印了一口。 见顾清禹气息依旧不乱,我心里一愣,转而来了兴致,我微微张开嘴咬着他的唇瓣,睁大眼睛想要看他眼睛里面有没有光芒闪过。 当顾清禹反守为攻的时候,我急忙伸手推搡着他,“我困了!” 顾清禹伸手一拉将被子盖在我的身上,而后捏着我的肩胛,大手掌朝着身前点一点地移了过来,最后落在我的身上,伸手一捏,我当下就叫了出声,而后看着勾唇的顾清禹,我脸颊燥热得厉害,当下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流氓!” 顾清禹轻笑着,“丫头,用词恰当!” 听着他轻笑的声音,我越发觉得顾清禹这家伙不正经得很,刚刚竟然敢那样捏我,我伸手朝着他腰上一掐,听着顾清禹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儿,“扯平了!” 躺在顾清禹的怀里,我听着他的心跳,想着刚刚薄言说的那些话,在想着顾清禹说的机会…… “你什么时候怀疑过掳我之人是薄言的?” “从你说声音和我一模一样的时候,我便怀疑了。只是我始终不愿意去相信。自欺欺人不少日子罢了!”顾清禹将脑袋往我脖颈处一埋,随后蹭了蹭,“委屈夫人了,是为夫的错。” “薄言喜欢纤纤,你一早就晓得的?” “嗯,知晓。” 顾清禹回答的干脆,圈着我,“睡吧,明日还得赶路!” 我靠在顾清禹的怀里,却是有些睡不着,毕竟这白天睡得多了,晚上还真是有些睡不着。 我微微将脑袋从顾清禹的怀里蹭了起来,看了他一眼,见刚刚还在和我说话的顾清禹竟然已经睡着了,双眼一圈有些阴影,想来这段时间的顾清禹也没有休息好。 他每天处理的事情应该很多,这又是丞相又是大商人的,再加上前段时间我还有点儿作,也是把顾清禹弄得够呛。 看着顾清禹眼圈的痕迹,我便想到了一句话——娶妻娶贤,夫不遭横祸…… 我觉得我算不上贤妻,所以顾清禹因我疲惫成这个样子…… 但是转念一想,他是我夫君,我朝他撒泼又怎地。 别的男人我怎么不去撒泼呢? 还不是因为我知道我心里认定了顾清禹,晓得顾清禹不会就此不要我,故而我才这么明目张胆这么大胆子弟做这些事情。 纵使话是这样说,但是有些时候我还是没有多大的信心。 毕竟我自己有些时候都会觉得顾清禹这样的男人身边的女人该是个什么样什么样的女人,决计不会是我这样子的…… 没想到最后还真的就是我走进了他的心,他娶的人也是我。 我就这样看着顾清禹的倦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不知怎地就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我伸手往身侧一摸,摸到顾清禹的身子的时候,不经意地就笑了出来。 “嗯?” 磁性的声音响起,我侧着头面对着顾清禹,伸手捧住他的脑袋,“我笑,因为一醒来我还在你怀里,这种感觉很好,让我觉得很安心。” “真是个傻丫头!” 他说完这话便坐起身,而后将我给推了起来,理了理我的头发,“淮江那边的事情也不能拖延,让你跟着我这么的奔波,夫人辛苦了。” 看着穿衣裳的顾清禹,我下了床主动给他理着衣襟,“我不辛苦,倒是你要想着外面的事情,还要记挂着我。” 我们穿戴整齐之后,听见了门口的敲门声响,我看了一眼门,“进来!”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羌笛和竖琴,羌笛和竖琴一人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我和顾清禹洗了脸之后,一同走了下去,来到了客栈大堂,见三王爷这个时候已经在下面坐着了。 我们刚刚走过去,就听见三王爷说,“泽君先前来过!”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72回、红杏出墙试试否 乔泽君来过? 我急忙在三王爷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看着三王爷开口便问,“他人呢?” 三王爷微微耸肩,“见你们没起,便走了。” “你说他这就走了?”我想要进一步地开口,却发现这个时候门口已经走了人过来。 那门口朝着这边走过来的人何尝不就是乔泽君! 自从那一天他对云公主说,若是云儿不想见到他,那他便再也不出现在她的面前,从那以后我没有在京城看见过他。 才恍然发现原来表哥真的是个言出必行的家伙。 乔泽君朝着我们这一桌走了过来,刚走到桌边,转身大步流星地就又折身走向了客栈门口。 这一个开会看得我莫名其妙很是不解,蹙着眉看着乔泽君的身形,谁知下一刻顾清禹直接托着一个低着头的姑娘就走了进来。 看着那姑娘的身形,很眼熟…… 再仔细一看,这不正是云公主! “小妹!” 比我更诧异的是三王爷,直接已经惊呼出声,而且站直了身子迈步上前直接将云儿的手从乔泽君的手里面扯开,将云儿往自己的身后一拉,十足保护的模样护着云公主。 “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我小妹是你能随便拉的吗?”三王爷抬高了脑袋等着乔泽君,还没等乔泽君回话,就转身把着云公主的肩胛,“放心,有三哥在不会叫你被欺负了去!三哥给你讨公道!” “不是这样的……”云公主说着这话而后抬着头看了我们一眼,又快快地耷拉下了脑袋,搅着手指,“我也想去淮江看看,半道上遇见的乔公子……” 乔泽君耸了耸肩,朝三王爷一笑,“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告辞!” 表哥说着转身就走,我急忙朝顾清禹使眼色,顾清禹朗声道,“泽君一道去罢。” 乔泽君微微立定,而后扭头看了一眼三王爷,又看了一眼云公主,而后阔步在我的身侧坐了下来。 我们的本来就坐下来了的,眼下乔泽君和云公主一道而来,他们俩人自然也就一人坐一侧,一个四四方方的桌子四周就都坐满了。 我们在客栈随便吃了些东西,准备了些干粮便继续赶路了。 因为多了云公主,顾清禹便出去和三王爷等人一道骑马,马车留给我和云公主。 好些日子没看见云公主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地方见上面。 我靠在马车车壁上朝云儿投去视线,看着双手趁着下巴眺望着窗外的云儿,她似乎是有心事。 我试探性地开口问了问,“云儿,你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烦恼?” 云公主摇晃着脑袋,而后朝我这边坐了过来,将脑袋往我的肩胛上一靠,随后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有些理不清自己的心里。嫂子你说我是不是很花心,我明明心里装着楚小侯,可我还是会因乔泽君的事情心堵,会因为忽然少了这么一个人逗我开心,陪着我闹而失落和不习惯。我知道贪心不对,可是我却真的贪心上了。” 我伸手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揉了揉,“这不是贪心,这是云儿有情有义。能将一个人装进心里,其实有时候只需要那么一瞬罢了,但是要将一个人长久地装在心中不动摇他的位置,那不是一句话或者是一件事可以决定的!” 我对云公主说这些话的时候,脑海中想到的何尝不是我自己。 我何尝不是贪心的人,我一方面明确着自己心中只有顾清禹,可是我却又不希望小黑疏远我,甚至是小黑从我的生命中抽离出去…… 人本来就是欲望在载体,本来在这个充满了欲望的世间想要清心寡欲的活下去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我们不过是凡夫俗子,贪心不过尔尔。 “嫂子,如果有一天我将这些人从我的生命中抽离了出去,我会不会就不是一个完整的我了!” 云儿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无奈又带着不舍,更多的还是带着恐惧和害怕。 这个时候的云儿就像那个时候的我。 那个时候还不确定我心里的人到底是谁的时候,便是这个样子。 这个时候最是迷茫,可我也晓得这件事别人不论说再多,也不过是一些废话,甚至还是一些干扰的话语。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不说来的好。 我伸手捏了捏云公主的脸颊,“傻丫头,想那么多做什么,桥到船头自然直!” 云儿伸手捂着被我捏的脸颊,倒是一张脸都涨红了,而后红着脸睁大眼睛看着我,“怎么你们都喜欢捏脸?” “我们?” 我一愣,随即一笑,揶揄着云公主,“哟,看来还有旁人捏过我们云儿的脸,啧啧,这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朝公主的脸动手,说出来让三王爷和顾清禹去把他给灭了!” “嫂子!就捏了一下,不至于灭了吧……” 看着云公主这小女儿家的样子,我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这捏脸之人定然就是乔泽君了。 还真是看不出来表哥总是这么出其不意地就将小女孩家的心思搅乱了。 为何我这么笃定的认为这个人就是表哥呢,那是因为小黑决计不会对云儿这般…… 也不知这是为何,总感觉小黑和云儿之间的那种相处模式也是欢喜冤家,一见面就吵就闹,小黑在和云儿相处的时候就会变得幼稚得不行,能和一个女孩子计较半天…… 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在云儿的眼神里面看见过那种又恼又羞的神情。 反之,云儿和表哥的相处总却时常发生这样的事情,这的确是我一直都想不通的事情。 表哥什么时候对云儿有感情的,这件事我一直都不明白,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顾清禹说过,乔泽君对云儿是真心真意的,这个世上再找不回第二个来。 这话,其实我一直都不怎么信。 但是,表哥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能在和云儿相处不长的时间内叫云儿能想到他的时候会害羞…… 感情的事情,除却缘分,其余的都是心意。 若说云儿和表哥的缘分淡了点,那么表哥便在用心意来填满那些不浓的缘分。 “嫂子,你竟然笑话我!” 云公主做了几次吐纳,而后脸也不那么红了,伸手便要挠我痒痒逗我笑。 我被她弄得受不了地笑出了声,听见我的笑声云公主这才收手。 而后掀开窗幔朝着外面喊了一声,“表哥,嫂子说她想你了!” “嗯!”马车外顾清禹嗯了一声,而后便没有然后。 我看着吃瘪了的云公主,坐正身子平息着情绪,“这话一听就笑得是你杜撰的,你表哥知道我不会说这种话的!” 云公主撇着嘴,“不好玩!哼!” “好了好了,嫂子不笑你了!” 我伸手揽着云儿的肩胛,将她往我的肩胛上一拉靠在上面,“我跟你说你可不许笑话我。” 云公主一听我这么时候,瞬间来了兴致,看着我便保证道,“好,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嘛!” 鉴于先前听了云儿的事,我笑得有些高调,我决定让云儿也笑话笑话我! “我当时翻墙去逼你表哥娶我的时候,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每每我想起来,我都发现顾清禹要是晓得的话,指不定将我怎么收拾了去。 但是,那就是事实! 云公主凑过头来,兴致勃勃地看着我问,“想的什么?” “我想着你表哥又不能走路,还不能说话。嫁给他的话,就算是我打了他,他也不能告状,更加不可能跑得赢我……” “噗,嫂子你当时逼着表哥娶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点头,随后朝云儿挑眉,“记住,这可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 云儿点头,而后咬着唇看着我,“不过嫂子,好像也不能算是秘密。” 我蹙眉,“怎么不算秘密了,我也就和你说说而……” 而已的已字都没有说出来,一阵风就吹进了后颈窝,我一个激灵伸手摸着我的后颈窝,扭头看去,发现顾清禹噙着笑在窗户边看着我。 这一瞬我只觉得我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身子僵硬了起来,而后佯装什么都没发生地继续看着云公主。 “当然了,我逼你表哥娶我最大的原因就是你表哥才华横溢风度翩翩文质彬彬这世间绝无仅有的美男子!” 我说完这话之后,云公主已经捧腹大笑了起来,而后直接掀开车幔下了马车。 云公主下了马车,顾清禹则是上了马车。 顾清禹一进马车,我只觉得这一瞬间气息都凝固了。 我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只好看着顾清禹干笑。 顾清禹坐在一侧,双手环抱着于胸前,目光从上而下地扫视了我一眼,随后朝我勾唇一笑,“夫人想如何跑?” 我咽了咽唾沫,咬着下唇朝顾清禹咬着头,“不跑,不跑!” “嗯?” 此刻的他是笑着,可却让我觉得这家伙根本没有在笑,这种感觉很是诡异。 我伸手揉了揉鼻子,索性直接说了出来。 “你本来就晓得我当初逼你娶我的初衷,好吧我承认我当时想着的是你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男人,又不能开口说话,怎么着我也不会被你给逼着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见顾清禹依旧是噙着笑,我咽了咽口水,豁出去了,“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当初还想着,就算我红杏出墙,你也不能出墙去把我怎么样……” 说完这话我双手抱着脑袋缩着脖子,随即被顾清禹直接伸手一按抵在车壁上,他挑起我的下巴逼我直视着他的眸子。 那一双眸子里面此刻氤氲着不少的色彩,看得我有些许的心悸。 手被顾清禹按着,他凑近了一分,逼视着我,“夫人想过红杏出墙!” 我摇着头又点着头,再对上顾清禹的眼神时,我就像是摇拨浪鼓似的摇晃着脑袋,“没没没,哪敢哪敢!” “是不敢还是没想过?” 他又问,我咬着唇紧紧地闭上双眼,壮士断腕也大抵就是我这副模样了! “你准吗?”我反问了一声,而后顾清禹一时没了话,我便好奇地挣开眼睛看着他,却见顾清禹眉梢微微一挑,“夫人不妨试试!” 他说完这话之后便松开了我的手,而后端坐着。 他松开我之后就闭上了双眼,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丝毫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这倒是叫我一下子不知该如何了! 我伸手掀开窗幔探出脑袋看过去,从车窗里面看着外面,瞬间不知该如何去描述我这情绪了。 这表哥啥时候和云公主骑在一匹马上的? 这不是还有一匹没人骑的马匹么…… 表哥果然不是一般的有手段,这在三王爷的眼皮子底下还能和云公主共乘一骑。 本来想让云儿给我支支招,现在看来我还是只能自己帮自己了。 我将窗幔放了下来,移了移身子靠近顾清禹,直接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胛上,伸手挽着他的胳膊,“我困了夫君!” 顾清禹不睁眼,也不搭理我,我抿了抿唇这家伙不是吃软不吃硬么? 难道今儿改性子了? 想着这么个可能性,我松开他的胳膊,将靠下去的脑袋收了回来,往一边移了一步,“你还好意思说,当时为了本什么破书,居然还打算叫本小姐赔银子!哼,明明是第一商人,还压榨我一个穷爸爸的女娃娃!” 说完这话我收回视线,掀开窗幔看着窗外。 这风有些大,我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忽然马儿一声嘶鸣,顾清禹已经将我给揽入了怀中。 外面传来三王爷和表哥的声音,“不好,前面有情况!” “杞之照顾好小表妹,我先去看看!” 马儿都一下子受惊了嘶鸣了,我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有我呢,没事!” 顾清禹捋了捋我的后背,将我拥在怀中护着。 我看着顾清禹,知晓他想出去看看。 “清禹你去看看吧,有秋白和竖琴护着,我不会有事的!” 话虽然这样说,可我这心里始终焦急。 乔泽君的声音从车外传了进来“前面发现两具尸体,尸身还是热的,刚死不久!”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73回、暗中相助何人也 “泽君,可有打斗痕迹?”顾清禹一手揽着我,一手掀开车幔朝着外面的乔泽君问道。 顾清禹的话刚问出去,就听见云公主的话传来,“怎么又有尸体,这一路上还真是多见!” 云公主说这话那叫一个习以为常,听得我们一愣。 我从掀开窗幔看着云公主,眉头微微地拧了起来。 “云儿……” 这个时候乔泽君骑着马走了过来,朝顾清禹摇了摇头,唇瓣抿着,“很诡异,尸身是热的,一击毙命。那些人瞠目起唇,像是死前见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 “周遭检查了一遍,发现多处隐蔽危险之所,有刻意寻觅点的意思。”三王爷也骑着马走了过来,眉头依旧是高高蹙起,“不过,除却那两具尸体,再无别人。” 我静静地听着表哥和三王爷说的话,心下也有了些许的思索。 从表哥和三王爷的话语中可以知晓这个地方确实存在埋伏的情况,但是为何只剩下两具尸体,其余的并没有什么人的踪迹…… 将两个人一击毙命,死前像是见到不可置信的事情…… 难道是内部火拼? 可是若是内部火拼,为何只是死了两个人? 我看了一眼顾清禹,抿着唇思索了会儿开口道,“清禹你要不下去看看?” “也好!”顾清禹对外面的云公主说,“云儿上来陪着你表嫂!” 顾清禹下去了,云儿本来要上来,可我也想下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现场。 于是顾清禹前脚下马车,我后脚就跟上。 顾清禹扭头看了我一眼,却也没有叫我上马车去。 有了他这个默许,我那提起来的心就微微的落下了。 顾清禹步行着上前查看了一翻尸体,而后仰头看着这参天的大树上,双手负后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植被繁茂,是个伏击的好地方!” 他的一句话又将我们的心给提了起来,我看着负手查看着四周的顾清禹,手指下意识地搅在一起。 过了许久,顾清禹扭头看着我和云公主的方向,微微起唇,“云儿最近可是惹上什么人?” 我和云公主四目相对,都不明白顾清禹这话的意思,不解地看着他。 就连三王爷也是一脸的呆滞,随后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小妹,你从宫里来的这一路上就没带几个暗卫?” 云公主咬着唇点了点头,随后仰头说,“三皇兄,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一直在外面游走惯了,我哪里带的习惯暗卫。” “云儿你怎么能一个人出门,这要是出点儿什么不好的事情,你怎么办?” 我真是被云儿的这想法给弄的有些莫名了,明明一个金枝玉叶,却从来不摆架子,也从来不在身边带着什么暗卫或者是侍卫,到底有没有将自己是金枝玉叶的身份放在心上! 云儿见我们大家都在说她,脸刷地就变白了,“我,我不习惯嘛……” 委屈的腔调叫我有一种负罪感,就好像是在欺负她一样。 我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我们只是担心你,没有责备的意思,云儿乖!” “有人暗中处理了那些人,云儿你这一路而来,这类事情发生过了几起?” 顾清禹直接负手而立目光还在四处扫射,似乎是在打量这些地势。 云儿先前说的话和现在顾清禹问的话一下子就让事情清楚了不少,同时也将我们大家的心给揪了起来。 云儿说这一路上尸体倒是多见,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莫非,这些人是冲着云儿来的? 可是又是谁在暗中保护云儿? 我想到这个,便将目光投向了乔泽君。 乔泽君见我看他,而后清了清嗓子别开脸不看我们,走到顾清禹身侧,“这一次不是我动的手!” 他一句话就将今天的事情说清楚,却叫我们一干人等霎时间愣住了。 乔泽君这话的意思是前几次云儿遇见危险的时候那些人都是他处理的,独独这一次不是…… 我眨巴着眼睛咬着唇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云公主,云公主早已经呆愣在了原地。 “乔泽君你安的什么心,一路上丢着尸体让我看着很好玩是吗?谁要你暗中照拂我的!” 云公主朝着乔泽君吼了一声,转身大步上了马车,从她转身的那个动作来看,显得那么的气愤…… 我看着已经上了马车的云儿,马车因为她刚刚上去的那一下微微晃了晃,我咽了咽口水随着云儿上了马车。 “怎么忽然就生气了?”我一下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表哥暗中保护着她,她不是该感到温暖或者是被表哥的这举动弄得幸福或者是感动? 为什么会是朝着表哥吼了一声,整个人气愤得不行? 云儿阴沉着一张脸,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在生气,可是我不晓得他到底是在生气些什么…… “跟我说说,看看是谁惹我们家云儿生气!” “他武功本来就不好,什么都拼做什么,嫂子你不知道这一路上我看见过的尸体有多少,那些人的刀上都有血,你说要是他因为我出点什么事情,让我怎么办!怎么会有这么不量力而为的人!!!” 劈头盖脸的一通话口水横飞喷洒在我的脸上,她说完这话之后,我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看了一眼依旧和顾清禹正在商量事情的乔泽君,收回视线看着云儿,“你生气就因为表哥武功不佳还保护你?” “他要保护人不知道请几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吗?干什么的自己动手,要是武功不敌别人,被别人给……真是愚蠢之极!” 云儿似乎越说越气氛,有一种要把乔泽君给咬碎的感觉…… 这一股子愤怒的气息直冲脑门,我十分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对对对,都是表哥的错,明明武功不好还想着保护佳人,等回京后让你皇兄将他发配去边疆操练个十年八年,届时表哥武艺定然大增!”我瞥了一眼云公主继续道,“若是觉得边疆不适合增长武艺,没关系,顾清禹手下奇能异士应该蛮多的,让你表哥替乔泽君好好挑选几个武艺精进的高手,好好调教调!” 见云儿微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心里一喜继续添油加醋,“还是说云儿觉得这些都轻了?要不让高手带着乔泽君去边疆一边练武一边操练?” “嫂子,乔泽君真的是你表哥?”云儿憋了许久,可算是憋出了一句话来。 她这一句话险些叫我破功,我强忍着笑意点头,“嗯,是表哥。不过我和他关系不亲密,所以云儿你放心,我为乔泽君安排的这些事情,我决计不会心疼!” “果然不亲密!”云儿倒吸一口凉气,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而后拉着我的手一脸认真的模样看着我,“嫂子,虽然你和乔泽君不亲,可是他好歹也是你表哥,毕竟你成亲的时候还是乔泽君背你上轿的。你对他还是好点儿吧……” 这算是在劝我对乔泽君好点儿么? 见云儿一脸诚恳的模样,我做出一个有些为难的样子,思考再三这才点头,“那好吧,我试试看……” “嗯,试试看。嫂子你看啊,我表哥对我也不好,可是我依旧很是关心我表哥的。所以嫂子你得对你表哥好一点儿,这样你和你表哥以后就会越来越亲!” “嗯嗯,我一定好好对我表哥。要向云儿学习!” 我心里忍不住腹议,云丫头,你这么单纯这么不谙世事还敢自己一个人出来闯荡江湖,真的好吗? 也难怪刚刚她一说她自己出宫,一个人都没带,三王爷会那么的生气和紧张了。 这换做是我,我也会但心紧张得要死。 不过不得不说,我很是佩服这个小丫头,竟然一个人就敢来,还真是一点儿不晓得公主身份到底有多金贵。 说了那么多,看着眼下也不再生气的云公主,我心想我这一番说自己来让云儿消气算是值得了。 我和云儿说了好一会儿,顾清禹骑着马走了过来,“出发了。”说着这话便伸手将那掀着翻上去的车幔放了下来。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着,我和云儿坐在马车里面。 顾清禹等人也没有再多说这个地方的那两具尸体,我也不晓得那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虽然都是逝者已矣,可我却也不是一个对谁都能善心大发的人…… “嫂子,你说我刚刚吼乔泽君,是不是过分了?” 我正在想事情,就被云儿出声给打断了。 我刮了刮她的鼻翼,“不会的,我表哥那人兴许你越是骂他,他越是开心……” 毕竟,当初在青楼的时候,云儿让他滚,他就当真在地上滚了一圈…… 这般‘厚颜无耻’之人,估计会将打是亲骂是爱来理解也不为过。 这或许就是我表哥的独特之处,和别的男人不一样的地方! 乔泽君生不生气这我不知道,我现在在想的是既然这一次的这些尸体不是乔泽君所为,那么这一次先一步解决了埋伏的人的到底是谁? 谁在暗中观察着我们,或者说谁在暗中为我们处理掉这些麻烦?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74回、清禹前行我们跟 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是什么人暗中伏击,又是谁暗中将这些人都给处理掉? 有一个疑惑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按照云儿的说法,这一路上所见的尸首不少,可是却没传到朝廷的耳里,看来这暗中处理了那些事情的人除却表哥乔泽君之外,应该还有别的,且并不是个寻常人。 想了特别多,却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答案。 这一路上云儿后来很是安静,也许是累了,就这样靠在我的肩胛上就睡了过去。 直到我们在下一个村镇停了下来的时候,云儿都还没醒。 饶是那个时候我的肩胛已经有些酸胀了,可看着云儿那恬静的睡相,我就觉得这点儿酸胀都不算什么了。 马车停了下来,顾清禹掀开车幔刚要说话,我朝他比了个小声点儿的手势,示意他云儿现在睡着了。 顾清禹颔首,朝着外面挥了一下手,就见乔泽君翻身下马走了过来,直接上了马车将云公主给拦腰打横抱在怀里抱着下了马车。 云儿下去了,我伸手揉了揉我的肩胛,看着要上来的顾清禹急忙说,“我自己下来就好。” 云儿睡着了这样抱着进去倒是没什么,可是我还是不要太突出了。 虽然我也时常和顾清禹突出着,可是总感觉这会儿还是警惕些好,免得届时又发生些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耽搁着顾清禹。 我刚从马车口探出头来,直接就被顾清禹给抱在了怀里,他径直抱着我就走进了这家客栈,随后踏着楼梯上了二楼,伸手就开了房门,将我往床榻上一放伸手拨弄着我的头发,“素素,淮江那边的状况越发急迫,我想你暂且在这里住着,等我回来!” 我心下第一反应是拒绝,可是看着顾清禹这认真的神色和轻微蹙起的眉头,我知道我不能挡着他的脚步,这是朝廷大事,不能戏言。 “那边的事,有危险吗?”我伸手理着顾清禹的衣领,心里不想要和他分开,总有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这一路上越是朝着淮江一带而走,这种不好的预感就越发的强烈,强烈到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清楚地面对这件事。 “素素,遇事别逞强,别乱跑乱跳,在这里等着我回来!” 顾清禹并没有回到我的问题,而是伸手抚着我的后脑勺,轻轻地将我的脑袋往他的胸膛上一靠,深深地拥着我,整个脑袋垂下来埋在我的脖颈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就这样被他拥着好长一会儿,在顾清禹松开我之后,我伸手我拉着他的手掌,在他的掌心写了一个字,而后朝他点着头。 “淮江之事迫在眉睫,我和老三今夜便要快马赶去。”顾清禹摸着我的脸颊,低头亲了亲,“素素你要好好吃饭,别太担心了。不会有事的!” 顾清禹说完这话之后将我往床榻上一放,随后拉被子给我盖着身子。 他掖好被子之后,蹭了蹭我的脸颊,“我会吩咐曳醉和秋白准备了膳食端上来的,累了就先睡睡。” 顾清禹慢慢地站起身,离开了床榻边,我没有坐起身,就紧紧地拉着自己胸前的被子,咬着唇内努力地笑着。 我翻了个身对背对着顾清禹开口道,“我会等着你回来的。” 我不想看着他走的背影,我宁可自欺欺人地说顾清禹不曾离开…… 脚步声渐行渐远,开门和关门的声响那么的清晰。 我转过神来翻身下了床跑到门边,双手扣着门,却没有将那扇门给打开。 背靠在雕花木门上就这样呆呆地站了许久,久到腿都有些麻,我才慢慢地挪着身子回到床榻边坐着。 我想,这个时候顾清禹和三王爷应该已经披星戴月地赶路了。 淮江那边的事情定然是乱成一团了,若非如此,顾清禹也不会这般…… 以前我想着的是那种简单的生活,简单地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可是发现这种生活只是想想挺好,但若真的是过这样的生活,并不一定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情。 我伸手摸着我的小腹,我想告诉我的孩子,他的父亲是个一心为民的尽职尽责的男子汉。 我独自坐在床榻上过了许久,曳醉和秋白端着食物敲门走了进来,我卡着她们二人,忽然有那么一瞬的羡慕了。 若是我自己也是个武艺高强的人,那么我就不会让顾清禹那么担心。 我吃了点儿东西看着正在收拾碗筷的曳醉,“公主醒了吗?” “公主刚醒,现在正在用膳。” 看着曳醉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却叫人看了很是舒服。 她身上的那种自信淡定叫人越看越舒服,说起来也真的是有那么点儿奇怪,我竟然会对一个女人这么的有好感和好奇。 我好奇这个叫曳醉的女子有什么样的过往,这个女子又是为何成了顾清禹的属下,或者说是为何成了顾清禹很是看重的一个属下。 “我去看看她!” 我起身朝着外面走了去,秋白在前面引路。 也就是隔着一个楼梯口罢了,前面便是云公主的房间。 我走了进去,这个时候云公主正在吃东西,见我来就放下手里的筷子擦了擦嘴朝我说,“嫂子你吃了没,我们一起吃吧!” “我刚刚吃了点。你快吃吧!”我说着走了过去,在云儿对面坐了下来。 “云儿,你表哥和三哥去淮江了,这段时间我们就在这里住着等他们。” 我一边说这话一边看着云公主,果然云儿和我想的一样,先是蹙眉,而后直接撇了撇嘴摇着头,“嫂子,这里离淮江还有点儿远,表哥他们去处理正事儿,咱们可以边走边玩地走着去淮江,这样他们处理完事情了,也不用费劲波折地赶来这里找我们!” 云儿说着这话伸手握着我的手,“嫂子,咱们明天继续赶路,慢慢地去淮江。” 见云儿一脸要说服我的样子,我抿着唇有些不好做决定。 云儿这丫头我了解,若是我现在拒绝了她的提议,兴许明早起来我在这客栈里就看不见她的踪影了。 她准能一个人就跑着去淮江…… 一想着她这一路上遇见的诸多事情,我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前去! 再三思忖,我点了点头,“嗯,那早点儿休息,明天一早我们便出发!” “嫂子你对我真好!” 我默认了她的赞美,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快吃吧,我有些困了,先回去歇着了。” 这一夜,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少了顾清禹的夜晚就连美梦都离我远去…… 后半夜我都没有睡着,想着起身倒杯茶的瞬间,却看瞟见窗户上有着一个黑黑的影子。 我瞬间屏住呼吸,提高警惕,微微蹭起的身子就躺了下去,佯装闭眼…… 翻了个身面对着那窗户,我虚着眼看着窗户上的身影,一副‘沉睡’中看家眼的模样。 那黑影渐渐离去,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睁开眼睛看着刚刚的那个地方! 心里疑惑丛生,到底是什么人趴在我的窗户外面? 本来我就睡不着,眼下更是睡不着了。 翌日天刚刚亮,我伸手揉着太阳穴,整个人脑袋有些疼。 这一晚上没有睡觉,现在整个人感觉看什么都是虚晃的,我自己都有些飘忽…… 直到竖琴和羌笛端着水进来,我洗了把脸之后,我才微微的清醒一点点。 “小姐你昨夜莫不会一宿没眠?”羌笛走上前伸手附在微博的太阳穴处,轻轻地给我按摩着,“小姐,就算你不困,可是小少爷小小姐也困……” “公主那边准备好了没,我们现在出发吧,我去马车上睡一会儿就好。” 每次听着羌笛说什么小少爷小小姐的时候,我都有些忍俊不禁,总感觉羌笛比我更喜欢小孩儿…… 若不是羌笛未成亲,不然的话我指不定怎么揶揄她呢! 云儿来我房间叫我的时候,我全都收拾好了跟着一同走了出去,出了客栈上马车的时候,乔泽君黑沉着一张脸,挡在我跟前,“小表妹,你确定要这样去?” 我看了一眼云公主,见云公主朝我使眼色,我轻咳了一声,“嗯,表哥多担待了。” 我说完这话之后,便上了马车。 乔泽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朝着我说,“那边的情况谁都不清楚,你若是三思过了,那便由你。” 现在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还能说拒绝的话? 我点着头,“表哥放心,已经是深思熟虑过的!” 我们一路向前走着,这一路上云儿似乎很是开心,可我这心里却有些没底了。 其实这阵仗也没多大的变化,无非就是顾清禹和三王爷先行一步,我们在后面跟上…… 可是,这些事情这样想着却有些不一样。 云儿的开心,似乎有些的奇怪。 我狐疑地看着云公主,见云公主一个人在傻笑着,我眉头频蹙,看着她忍不住地问,“云儿何事让你如此的兴奋!” 我说着这话的时候,马车倏地就停了下来,外面同时传来表哥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75回、小黑现身言不许 “谁?”我听着表哥的话急忙伸手掀开车幔朝外面看了出去…… 只此一眼,我不信地伸手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此时挡在我们马车跟前的马匹及其那骑在马背上的男人。 “小黑?”不可置信地看着楚逸,尽管这个时候的他和以前一样,带着面具,可是不知为何,他身上的气息我不会认错,我一眼就能确定这个人便是小黑。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楚逸没有说话,只是拉着缰绳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伸手捋了捋马儿的鬃毛,翻身便下了马背,走到马车边,“淮江不能去!” 此人地区是楚逸,这个声音我很清楚。 我从马车里走了出来,蹲着身子看着楚逸,“小黑,不是说好了不戴面具了吗,怎么又戴着了?” 我的话音刚落,楚逸的手已经摸上面具,而后将面具给下拿了下来。 他将面具拿下来之后,看着我微微一笑,“能让我心甘情愿取下面具的,也就你一个。” 楚逸说完这话,扭头看着乔泽君,“淮江不能去!” “你说不能去就不能去?楚小侯你以为你是谁,官道难不成是你侯府修的不成!” 云儿冷哼了一声,也从马车里面走了出来,看着楚逸和乔泽君,“我和嫂子就要去淮江,难不成你们俩还能拦着不让我们去?” 我本想问小黑为何淮江不能去,可是眼下云公主这般的咄咄逼人,倒是叫我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任何的时机问这个问题了。 我也晓得云儿心里对小黑的气愤或者是怨气散不掉,总要找点儿事情来宣泄宣泄,可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云儿直接拉着我的手对小黑说,“楚小侯你是不是管太快了,难道你还管我嫂子去找我表哥?” 楚逸眉头微微皱着,直接上手捏着云公主的手腕,伸手将其往前一带,“公主,此事不劳您插手和多嘴!” 小黑刚刚的眼神带着绝对性的警告,言外之意的信息就是:公主你再闹事,我不客气…… “你!”云儿一时语塞,扭头看着我,“嫂子你看,楚小侯就是没安好心,就是不想你和表哥团聚……” 我着实有些头疼,这小黑和云公主每每对上,总感觉这个世间就没了好事,这两人恨不得都把对方给撕了果脯。 这样算是冤家还是仇敌? 我听着这两人的话,真是不想多说什么,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乔泽君,见乔泽君唇瓣紧抿着,一言不发地走到了一侧弯腰在地上的草上拔了一根,直接叼在嘴里,一副风流不羁的模样。 我跳下马车站在乔泽君身侧,学着他的样子叼了根草在嘴里,撇了着嘴看了一眼还在理论的云公主和小黑,伸手拍了拍乔泽君的肩胛,“他们就是这样,慢慢的就习惯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表哥冷声一哼,一口将嘴里叼着的草给吐了出来,而后揉了揉我的脑袋,“小表妹,虽然我和楚逸不怎么对盘,但是他说的不错,淮江的确不适合去。” 这两人都在说淮江这个地方不能去,可是到底是怎么个不适合法? 顾清禹只是告诉我让我在客栈等着他,并且也没有直接回复我淮江到底有没有危险…… 但是我的感官告诉我,淮江之行定然不简单。 我心里一直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那感觉很差很遭,我想或许这一次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也说不定,但是我独独不晓得是什么事…… 有时候我真的对自己很是莫名,就想必我以前能瞧见些不好的事情,可现在我想要瞧见的时候却发现不论我怎么弄,都看不见那些事情…… “淮江有危险,这你们都知道,对不对!”我直视着表哥的眸子,见乔泽君双目有些闪躲,我伸手扯着他的前襟,“也就是真的有危险,如此这就是将我安置在客栈的原因!” 我扭头看了一眼跟着的马车,秋白、曳醉等人都在这里,这暗中还指不定有多少的暗卫在…… 依着我对顾清禹的了解,此番他将我安置在客栈,想必那个地方定然安全,而且他身边的暗卫应该都安排在我这一面的…… 我想到这一点,倏地想着云护卫,这个一直和顾清禹形影相吊的贴身护卫,这一路上倒是不曾瞧见他的身影半分…… 昨夜顾清禹曾说淮江那边的形势严峻了几分,和我们想的不一样…… 难道说云护卫早就先一步出发去了淮江?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我想通了这一层之后,心里面越发的担心起顾清禹的安危了。 可,现在我能做的便是叫顾清禹安心,不然他一边处理着淮江之事还一边担心着我…… 我看了一眼乔泽君,抬手拍在他的胸膛上,“谢了!” 丢下这句话大步朝着后面的马车走了过去,我掀开车幔朝着里面的竖琴道,“琴儿,你同秋白曳醉以及其他的护卫一道赶去淮江找到姑爷,记住,一定要告诉他,我会好好在客栈等着他,让他别担心。” “小姐!我们走了你怎么办?”竖琴摇着头,“我不会离开小姐你半分,小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琴儿,这是命令!”我第一次对竖琴下命令,应该也是最后一次…… 我看着撇嘴的竖琴,叹了一口气,“顾清禹将这一路上带着的暗卫全都留在了我的这里,可是淮江一路上有什么样的危险还是未知数。我其实很想很想亲自前去,可是我现在身子不便,不能任由我随心所欲……” “小姐,你……”竖琴叹了一口气,“遵命!” 竖琴说完这话翻身就下了马车,而后看着我说,“小姐,你得让我亲自送你回到客栈,我才会和他们一道前去淮江!” 我点着头,同意了竖琴的这个要求。 对于竖琴和羌笛,我一直都晓得她们的武艺高强,总体而言,我从来不曾正儿八经地见识过她们的武功。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奇怪,明明对这个人的了解程度不深,可是却能信任如斯。 我说服了竖琴之后,迈步走到了我的马车旁,伸手拉了一把云公主,“云儿,你真要去淮江?” “难道嫂子你?” “嗯,我不去淮江了。”我将我的想法说了出来,云儿瞬间瞪大双目,“昨晚上不是说好了吗,嫂子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淮江那边的事情很多,我现在又是个有身子的人,我去了之后不但帮不了顾清禹什么,只会叫他分心。” “嫂子什么时候食言过,但是这一次真的不行,如果因为我让他分心而没有处理好淮江那边的事情,那么我会不开心,云儿你心里应该也不舒服的。” 云公主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是回客栈等着?” “嗯,你表哥说让我们在客栈等着他们回来,那么我们就在客栈等着吧!” 最后还是将云公主给说动了,我们一行人掉头往回走了去。 看着一样的风景,这一次我的心情却出奇的静了下来。 小黑和乔泽君在马车的一左一右骑着马儿走着,我伸手揉了揉云儿的手背,“好了,别不开心了,等淮江安定下来,我们好好撒开丫子地玩!” “嫂子,你说楚小侯怎么晓得我们要去淮江的?”云公主侧着身子附耳过来,朝我问了这么一句。 我一愣,当下也是不解。 我们去淮江这件事按理说应该知晓的人不多,毕竟皇帝对外说的是顾清禹代天巡狩,并没有对外说是去淮江处理私盐事情…… 其实皇帝就是让顾清禹以鸿贾的身份去将盐的问题处理好! 刚刚我倒是忽略了这一点,小黑是如何知晓我们要去淮江,而且他还知晓淮江有危险…… 经云儿这么一说,我也有些疑惑和不解了。 刚刚我们走的并不是很远,当我们再次回到客栈之后,我便直接端着架子以夫人的口令命令秋白和曳醉等人带着人前去淮江保护顾清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了秋白和曳醉,最后看着他们骑着马便离开了这家客栈。 他们走了之后,我看着站在客栈门口的小黑,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手臂,“我有事想问问你。” “想问我为什么知道淮江的事,也想问我为何知道你们要去淮江!” 楚逸朝我微微抿唇,而后叹了一口气,“月儿,你在怀疑我!” 我一愣,摇着头,“怎么可能,我只是疑惑你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昨日杀了两个人的是我、昨夜在你窗前的人也是我……我说过,这个世间上不论怎么改变,我依旧是你的小黑,是不会伤害你的人!” “你一路上跟着云儿?”我当下脱口而出了一句,见小黑嘴角抽了抽,立马闭上了嘴没有说话。 “月儿,我同公主全无可能。我楚逸认定一个人便是一辈子的事!” 我有些无奈,但是我不敢多说些什么。 在我要转身进客栈的时候,楚逸忽然扯着我的手,“所以月儿,你没必要为我介绍那么多的大家闺秀!”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76回、阴谋渐渐浮水面 “介绍大家闺秀?” 我有些不可思议地伸手掏了掏耳朵,确定我没有听错这句话,小黑说的是我给他介绍大家闺秀? 这怎么可能,我认识的大家闺秀一个都没有,若真算一个的话,也就只有云公主…… 可是,云儿算是大家闺秀? 某些层面上而言,云儿和我一样都是放荡不羁不受拘束的个性,和大家闺秀的温婉扯不上上么关系。 “你真这么希望我娶妻生子?” 小黑拉着我的袖口没有松开,紧紧地拉着,将我的身子带正与他来了个面面而视。 我的视线落在小黑拽着的袖口上,叹了一口气,“婚姻之事,你若不想娶,我逼你作甚?” 我说完这话之后明显看见小黑身形一顿,而后小黑扯着我袖子的手慢慢滑了下去,手垂下去的时候晃了晃,仿若昭示着小黑此刻的心情。 莫名的一股怅然若失的情愫充盈在心间,我抬眸看着楚逸,“小黑,你没事儿吧!” “没事,你先进去吧,我有些热吹吹风凉快凉快!” 楚逸说完这话转身没有看我,一个人朝着客栈前沟渠边走了去。 我本想上前,但是看着楚逸现在这个样子,我叹了一口气看了他的背影许久,转身走进了客栈。 回到我自己的屋子,羌笛给我打了一盆水,我洗了脸在梳妆台前坐着,想着楚逸的话,什么叫我给他介绍大家闺秀…… 难道有人以我的名义给楚逸找娘子? 谁会这么的无聊? “羌笛,去帮我看看云公主现在在做些什么,若是公主不忙,请她来我房里一趟。” 一个人呆久了,想着点儿事情就会有一堆的联想,整个人都有些的心烦意乱。 羌笛出去了好一会儿,我一个人在梳妆台前坐着,忽然铜镜里面闪现过一张脸,也就一晃而过,吓我一跳。 我险些惊呼出声,伸手捂着嘴看着铜镜,却发现那铜镜里面什么都没有。 难道刚才是我眼花了? 我伸手揉了揉眼睛,盯着铜镜看了好会儿,发现还是没有先前闪现过的东西。 “嫂子!” 就在我想凑近了看铜镜的时候,云儿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坐直身子扭头看着云公主,“快过来坐!” 云儿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在我身侧坐了下来,勾着我的手臂就将脑袋靠在我的肩胛上,抿着唇欲言又止。 “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咱俩谁跟谁呀!” 我捏了捏云公主的脸颊,朝她咧嘴一笑。 其实我和云儿的关系说起来真的是不打不相识的那种类型,当初她为了试探我对顾清禹的心思,故意滴针对我,然后各种的挑衅等等…… 我当初甩了云公主一耳光,这事情若是放在别的人身上,指不定现在我和那人成了什么分外眼红的对象哪里能像和云公主一样成为好姐妹哥们儿! “嫂子,刚刚楚小侯有没有为难你?” 云公主蹭起脑袋看着我问了一句,一双眸子全都落在我的眼睛上,看着我的时候一脸的紧张神色。 根据和云儿这么多年的相交,我自然笑得云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楚逸先前问的问题,该不会是云儿这家伙暗中搞鬼吧! “你这丫头,婚姻之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我本想放开了说说云公主,却想着云儿和小黑之间那模模糊糊的一段不太好的事情,故而我转变了说法,“尽管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云儿,我还是觉得你情我愿的婚事对双方都好。” 我说的很是含蓄,也晓得云儿自然听得懂。 “有些事情,随缘就好!” 我拍了拍云儿的后背,想要给她一个宽慰。 “嫂子,这件事瞒着你是我的不对。”云公主沉声说着,随即看着我,“那时候有点儿怄气,所以觉得不把心里面的火气给发泄掉,整个人憋着难受得紧!” 云儿说的我都能理解,也都晓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或许,缘分总是这样的悄然而来翩然而去,从来都不会多停留几分,因为缘分这东西真的就是可遇不可求…… 云儿在我房间待了一个时辰,她离开之后,刚刚还喧闹着的屋子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我伸手将头上的木簪拔了下来,头发垂散下来披在身后。 指尖穿过自己的头发中,体验着头发穿过指尖的丝滑感,心里面不由得想起曾经多少个清晨都是顾清禹为我挽发,他的手指穿过我的发梢,摩挲过我的头皮…… 他对我的意义绝对不仅仅是这么点儿…… 一股风吹来,我下意识地紧了紧身子,眯了一下眼睛。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铜镜里面赫然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子。 头发披在身前,一套血红色的衣裳穿在身上,顿时吓得我双目瞪大,整个人一下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我惊诧的那一瞬,一股子香气扑鼻,下一瞬我只觉得眼前的事物有些重影,脑袋晕乎乎地朝着地面便栽了下去。 栽下去的那一瞬,我心里咯噔一声,强撑着要闭上的双眼微微睁开,脚步声由远及近地想起,我脸着地想要撑起脑袋去看来人是谁,却发现头昏沉得厉害,整个脑袋根本就抬不起来。 直到我被人给拎着衣裳给提了起来,我脑子都是一堆浆糊,什么都理不清。 不知不觉间就没了知觉,人事不省。 冷! 感觉头疼欲裂,浑身都被冷起鸡皮疙瘩。 我想要睁眼,可是眼皮很重,我觉得我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哗的一声一盆水泼在我的头上,我瞬间被冷得惊起,也就在刚刚的那一下原本重重的眼皮一下子就撑开了…… 睁开眼这才看清眼前这个环境,有阳光从窗户里面透了进来,斑驳在地上。 扭头看了去,发现此时我双手双脚都被张开了绑着,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大字。 我挣了挣手腕,发现根本就挣脱不掉。 “顾夫人醒了?真是失敬失敬!” 一个身穿黑色衣裳手中拿着盆的女人退了下去,这时候门被拉开,一个长长的黑影挡住了光线,也遮住了洒在我身上的光线。 因他背着阳光,我看不见他的脸,整个身前都是黑黑的阴影。 “这就是你们请人的规矩?”男人开嗓,冷声说着这话,随后朝着我走了一步上前,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 这个男人停在我身前的时候,手中拿着的匕首在我的脸上拍了拍,嘴角冷冷一勾,“顾夫人受惊了!” 他说着这话将匕首回手腕一扔,匕首稳妥地定在了一边的雕花木门上。 匕首定住的时候,我也被松绑了下来,鉴于刚刚才绑着,再加上浑身湿着,脑袋有些昏沉,我伸手扶住刚刚绑着我的柱子,伸手稳住自己的身影。 “来人,带顾夫人下去沐浴更衣!” 这个男人丢下这句话大步走了出这间屋子,他出去之后,这屋子里面一下子来了不少的穿着一致的女人,她们走大我身边二话不说地直接将我一抬,抬着就出了这屋子。 外面的太阳很大,我眯着眼看了看,日头当空,难道这已经是第二日了? 我仔细在脑子里面回想着昨天的事情,先前我便看见了黑影,可是我以为是我的错觉…… 事实证明,当时我并没有看错,的确是有黑影。 只是,刚刚说话的那个男人,称呼我顾夫人,却又是一副嗤之以鼻的笑容,让我心中升起一堆的不解和疑惑。 那些女子将我给直接抬到了一处冒着白茫茫热气的院子,随后直接将我往那水池里一扔,水花四溅! 我下意识地捂着我的肚子,心里恨恨地将这些个女的给记了下来。 这水池里的水是暖和的,我刚想说我没有干的衣裳,便看见一个女子已经将一整套的衣裳搭在了屏风处,随后便质朴了出去。 这个地方毕竟是陌生之地,我自然也不会在这里面怎么泡澡,我只是微微将体内的寒气给度一下,起身穿了那身衣裳走了出去。 我走出去之后,在门口就看见了两排穿着一致的青衣女子,她们站得飒爽。 那些人见我出来之后,自觉地将我形成一个半包围的趋势,两个并排走着在前面带路,我这是在中间跟着走…… 这些女子又带我回到了刚刚被绑着的这间屋子,我站在门外看着那个站在门槛上的男人,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男人便是刚刚拿着匕首在我脸颊上拍的男人。 我上前一步,“你是谁?绑我做甚?” “此言差矣,在下不过是请顾夫人赏脸喝口茶。不料竟有如此草包的小厮,胆敢将顾夫人给捆绑至此,就算不认识顾夫人,也该给顾丞相一个面子!” 眼前这个男人说的话很是不好听,让我有些想抽他一嘴巴的冲动。 “是吗?阁下请喝茶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我仰头看着他,在气势上丝毫没有落于下风。 “顾夫人,这茶早喝晚喝都得喝。在下请女人喝茶,一向会怜香惜玉!”他倏地扭头看着我一笑,“不过,顾夫人代顾清禹的这杯茶,就不是那么好喝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77回、神秘男人致伤害 “顾夫人,别害怕,在下对有身子的女人没什么兴趣。” 这个男人邪气一笑,嘴角勾起的唇瓣却叫我觉得这个男人在盘算着什么。 “我对你没兴趣,不代表有的人没有!”他转身之际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大步引着我走进了旁边的屋子。 我提高了警惕,看着眼前这个人抿着唇没有多说什么话。 余光瞟到身后跟着刚刚的那一串人,我最是冷冷地勾起一抹笑,随后迈步跟了上去。 我倒想看看这个人和顾清禹之间有着什么样的牵连,又是谁对有身孕的女人感兴趣! 我大步走了进去,阔步迈上前与他并肩走着。 他见我与他并肩的那一瞬微微一愣,眉头一挑,“顾清禹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我全然没理会他这话里的嘲讽,就当这话是夸奖一般地朝他勾唇,“谬赞了!” 我收回看向他的视线大步向前走了去,在前面紧闭着的门口站着,朝他耸肩,“怎么,还没找到对有身子的女人感兴趣的人?” 也不知我这是怎的,越是这种情况下,我越是有反骨,越是不想顺着他们而走。 他没有说话,上前一脚踹开房门,而后大步走了进去。 门被踹开的那一瞬,一束超强的光线一下晃了过来,刺得我当下闭上了双眼,随即伸手就扣着雕花木门稳住身子。 待我缓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大敞着的门,里面一片光亮,渐渐地眼睛已经适应了这光亮。 朝着里面走去,有一股子井水掺和东西的味道,定睛一看,那一簸箕一簸箕摊在木架子上,雪白一片! 阳光照射在这些东西上,晶莹闪闪反着光泽,我凑近看着这小结晶体,伸手捉了一点儿食指和拇指搓了搓,随后看了他一眼,低头伸舌头舔了一下,一个字咸! 当即抿着唇站直身子看着这个男人。 “莫非淮江一带贩卖私盐背后的人就是你?” “顾夫人,这是在下送你的见面礼!”他说完这话之后,一直勾唇噙着笑,“顾夫人既然尝了礼,就当是答应了接下来的事情了。” 我蹙着眉看着他,这是个什么情况! 接下来什么事? 一堆疑惑在我的脑子里面炸开,我有些不解地想要知道接下来到底是什么事,还没能开口说话,就直接被他在我肩甲处一点,点了我的穴道,霎时便动弹不得。 直接被那些人如先前去温泉一样滴抬着走了出去,直接将我往马车里一放,马车就行驶起来了。 马车里面就我一个,但是我知晓这些人又怎会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马车上,穴道三个时辰就会自动解开,若是无人看管,三个时辰过后我跑了又如何。 这些人断然不会做这么费劲儿的事情,索性我就静观其变。 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也不晓得这些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等,这是我现在首要做的。 我失踪的事情羌笛等人定会知晓,只要我一路上趁其不备之时坐下记号,应该不是问题。 脑子里面过了这个记号的问题,我这才想起来我压根儿不晓得我是怎么从先前的客栈来到刚刚的那个地方,而且那个地方是哪儿,我也都不知道…… 这就算是做记号,似乎也都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坐在马车里面根本不能动弹,听着外面车轱辘滚动的声音以及马蹄哒哒的声音,我心里面勾画着这一画面。 因为马车飞奔得快,窗幔被封吹起来开,风吹开窗幔的那一瞬我看着外面一晃而过的景象,很想定睛看着这些景象,无奈马车的速度太快,什么都生意一晃而过,什么都看不清楚,就是绿色褐色相间其中,似乎是树叶和树干…… 这一路上山那么多,树就更别说了…… 无力感那么强,让我很是挫败。 挫败的同时我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虽然还不清楚,可我也明白,这些人和顾清禹定然是相识的。 一直飞奔着的马儿倏地减速下来,嘶鸣声响彻天际! 我本能地想去看外面怎么了,身子因被点了穴道根本就不能动弹半分。 外面打斗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血腥味儿像浪潮一样从四面八方充盈而来,我甚至可以想到外面是怎样的一个情形。 “久违了,顾清禹!” 先前同我说话的那个男人的声音从马车外面响起,只此一瞬,我竟然觉得体内热血澎湃。 顾清禹来了! 他不是赶着去淮江? 此时竟然出现在了这里,这让我心里一时间被顾清禹给我带来的特有的温暖给包裹着。 “把我夫人放了!”顾清禹的声音响起,带着我一贯熟悉的腔调,这么几个字中,我却能从顾清禹说夫人二字时,感受到他内心的担心和温柔。 “顾清禹,一向传言你顾大公子要想做一件事,没有什么能阻挡你的步伐。现在这是怎么了?”男人的声音带着些嘲讽的味道。 “把我夫人放了!” 相较于先前的打斗声,现在安静得不行。 顾清禹再次开口,说的话依旧是上一次的话,只是语气比起前一次更加的严厉,语气已然不怒自威。 “呵,顾清禹也会冲冠一怒为红颜,真是叫人吃惊!” 空气似乎是静止了,我甚至都能听见东西划过地面的声音。 “怎么,顾大公子打算自己亲自过来接夫人?” 就在他说这话的一瞬间,我眼睁睁地看着马车车底刷的一下掉了下去,而我整个人被忽然破车壁而出的东西勾住,那勾子直接扎在我的手臂上,血腥味儿散开,手臂上已经是有黏糊糊的东西流了下来,疼得我整个人痉挛起来…… “顾清禹,你若再走一步,我不保证把夫人还你的时候,还是完整的!” “咣当”一声,似是刀剑掉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就听见顾清禹的话,“好,我不动。” “素素,你别怕,一切有我!”顾清禹扯着嗓子对我说着,听着他的话鼻尖酸酸的,眼前一片雾气。 “真是感人!”掌声响起,“顾清禹,记得当年的事么!若我要你跪下,享你三个响头,借此还你夫人……” “你!” 外面不知发生什么事,只听见刚刚说话的那个男人像是被噎住似的,一下子没了多余的话。 “如此,闪开!”顾清禹的声音陡然升高,我在马车里都能感受到他周身的气势。 也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乱了起来,“三个响头还你夫人,一条胳膊还你孩子!如何,这买卖很公平!” 我听着这话心里咯噔一声,恨不得把这个男人撕碎。 “怎么?舍不得胳膊?” “主子!”一阵寂静后,倏地一道女声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袭来,紧接着便是兵器相撞击的声音。 光是听那个声音就觉得场面分外混乱。 “不就是胳膊,我给你,当年的事源起我,同主子无关!” “阿醉,你当真就如此护着顾清禹!” 听着这些人的对话,我反应过来这个女声是曳醉的。 听他们二人的对话,显然他们等都是认识的。 “就事论事,你无须扯其他。”曳醉声音冷冽,就像是同陌生人讲话一般。 “其他?你曳醉的事在我这里一直不是其他!” 只听见马蹄声响起,伴随着那个男人的话,“比起顾清禹的胳膊,阿醉我更想要的是你!” “好,我同你走!” 转瞬间马蹄声渐行渐远,在我快要晕厥过去的时候,看见了顾清禹。 解开穴道之后,本来我以为我可以对他说一句我没事,谁知身子一软整个的瘫在顾清禹的怀里。 虽然能听得见顾清禹焦急地唤我,可是我却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更别提是睁眼看他了…… 那种知晓发生着什么事,可是我却有心无力。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我躺在了一个平坦的床上,有温热的东西轻柔地擦拭着我手臂上伤口旁,但是疼得我下意识地蹙眉咬唇,全身仅有的力气都咬在自己的唇瓣上。 过了很久很久,被喂了一些药汁后,我昏昏沉沉地彻底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我醒来的时候觉得脸颊上有点酥痒,想伸手挠一挠,刚用力整个手臂就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疼得额头上都在冒冷汗…… “素素……”顾清禹红着一双眸子,大掌轻轻地摸索着我的脸,“是不是渴了,我去给你倒水。” 他赶忙起身倒了一杯水端着过来,呡了一口在他自己的嘴里,度给我喝。 我润了润唇看着顾清禹,微微喘了一口气,“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没事。”顾清禹说完这话,轻轻给我掖了掖被角,红着双眼自责地看着我,“素素……” “我想坐一下……” 顾清禹将我给搀扶起来靠坐在床头,我很想伸手摸摸顾清禹的脑袋,告诉他不要自责,可是现在双手都抬不起来…… “我没事,倒是你,你怎么就从那边赶回来了,那边的事情怎么办?” “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顾清禹将我往怀里一带,紧紧地搂着我,竟然失声抽泣了起来。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78回、手伤抵相救之恩 “呆瓜,我真的没事,就是可能最近这段时间又要叫你担心了!” 见到顾清禹一切安好,这对于我而言是最好的事情。 顾清禹却并没有因我这样说就安心下来,他把着我的肩胛微微拉开一点点儿的距离,随即咽了一口气,“淮江的事哪里有你重要,早知你会将暗卫弄去我那边,我便不会对我的暗卫说万事听你的安排……素素,你应该知道没有什么比得上你,在我心里天下苍生与我关系不大,我有的只是妻,有的只是你为我生的子……” 其实,顾清禹这样说,我心里感触颇深,可是顾清禹不可以这么的任性,毕竟他现在不单单是一个人,还是朝廷的丞相,顶着这顶官帽就要对百姓负责起来。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皇帝兴许现在待你极好,可是谁说的准这以后的事情。 我并非对当今圣上有别的看法和想法,只是这本就是历朝历代的流程了…… 其实,在未曾晓得皇帝和顾清禹之间的关系的时候,我一直以为皇帝就是坐在金銮殿上,有些不近人情的人,可是看着皇帝和顾清禹的相处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不能以一个模子看人,这样会有很多的局限和定式。 说起忧国忧民之类的事情,以前我从来没有这么深刻的思想觉悟,可是在当了丞相夫人之后,我渐渐地开始学会了思考朝堂上的一些事情,也开始关心起百姓的问题…… 或许,这就是在其位思其职…… 我尽量不动着我的手臂,微微侧身往顾清禹的怀里靠了靠,“我先前看见了盐……淮江一带的私盐兴许就和刚刚的那个男人有关系!” 话题说道这里,我自然很好奇这个男人是谁,长着一张清俊的脸,却能在笑着给你下刀子,一点儿不含糊,这样的人有几分笑面虎的意味。 我想着昨天他说的,顾清禹的茶若是我替他喝,就不那么好喝了…… 这句话中有着言外之意,只是这个言外之意是什么? 顾清禹垂心头看着我,整个眸子里面都写满了心疼。 我自然晓得顾清禹这个神情是什么意思,可是有些时候谁又能说得准下一刻会发生些什么…… 不说好还,这一说我整个人就又有些感慨了。 对于我先前问的问题,顾清禹选择了沉默,什么话都没有说,就是静静地看着我。 “那个人和曳醉姑娘之间……” 顾清禹听见这话的时候抬头看着我,“别担心。” 顾清禹说完这话,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曳醉在邓昊那里不会有事。” 听着顾清禹说的这般笃定,我心下已经有着些许的猜测了,再加上先前听见的话,想着还真的是有那么点儿苗头。 不过,邓昊,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见过。 我微微蹙着眉看向顾清禹,“邓昊?好像听说过!” 顾清禹拢了拢我的身子,“邓昊,人送外号邓日天……这号人物素素听过?” “邓日天?!你说这个邓昊就是那个匪帮的邓日天?” 如果真的是那个邓日天,那么还真是有过打过交道。 想着这一点,脑子里面不由得浮现出当年攻打瓦家寨的时候,曾经有个灰头土脸看不清面容的小寨匪曾经救过我一命,当时问过名字,那人只说瓦家寨的人都叫他邓日天…… “素素……” 顾清禹轻声唤我,我这才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世事变迁,当年出手相助的人今朝也会下此狠手,真是……” 真是难以言喻心中五味杂陈之感,不可言明的情绪充盈着脑袋,我靠在顾清禹的怀里,“手臂上的伤,就当是还他当年相救之情。清禹你答应我,不要私下地找他的麻烦……” 不少的情绪从邓昊的身上引发,让我想起了不少当年在边关当小士兵的事情…… 那时候的卢素月,每天能不被发现女儿身能好好地活下来就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原来这一段我刻意要去忘记的事情现在看来还是给我带来了不少的回忆,若不是在边关的这些年,我不会认识小黑,和小黑不会成为铁哥们儿…… 尽管现在的这种关系让我有点儿的纠葛,可是,我很庆幸我曾经在边关呆过,在边关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也见识到了不少在京城见不到的事情和场面。 “我们明天就赶去淮江吧,那边的事情不能就此耽搁掉,否则就正中贩卖私盐之人的下怀!” 我想着顾清禹从那边赶着过来,这折回来定然就又耽搁了前去淮江的时机。 “淮江那边已经让老三先去了,不碍事。这段时间你不能再舟车奔波了,我想要你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 顾清禹的态度很是坚决,就是拒绝,没有任何能说的余地。 我想和他多做沟通,却发现这一次顾清禹是铁了心,就是不同意。 不论我使出什么杀手锏,顾清禹都是一口否决,甚至还说了他是不会在离开我一步,如果真要去淮江,他可以先安排人前去淮江同三王爷一起处理着事情,可他不论怎么说就是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先一步去淮江。 这个男人油盐不进,不论怎么说都说不信,说的我有些累,我也就闭嘴什么都不说了。 “小姐,我给你熬了些瘦肉粥……”竖琴和羌笛一块儿走了进来,两个丫头看着我的时候眼眶微微有点儿红,说话的桑颖听着有点儿沙哑。 顾清禹已经起身要去接碗,却被竖琴给绕开了,竖琴端着瘦肉粥在床榻边坐了下来,“小姐,我喂你吃点儿,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听小姐的话去什么淮江,我就该寸步不离地陪着小姐,这样小姐也不会……” 豆大的泪珠从竖琴的眼眶里滑落下来,我想伸手给她抹去,可是手现在就像是摆设,根本动不了…… “好了好了,我家琴儿一贯不爱哭的,怎么一下子就哭起来了?”我看着干站着的顾清禹,打趣了竖琴一句,“再哭我可就要叫你们姑爷把云护卫给弄回来了!” 说起云护卫,这个时候云护卫应该是在淮江,所以我当时才会想着让竖琴去淮江,这样一来可以和顾清禹会合,二来也可以和云护卫培养培养感情…… 尽管上一次竖琴和羌笛说了那些,可是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竖琴和云护卫之间的那些小情愫。 不过,感情的事情始终是两个人的,旁人左右不了多少。 吃了一口竖琴喂的瘦肉粥,我目光落在羌笛身上,想起羌笛是和云公主等人在客栈,此时羌笛来了这里,那么云公主和小黑等人呢? “云公主他们呢?”我问羌笛,羌笛朝我微微摊手,无奈地看着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怎么会不知道呢? 一堆人住在一家客栈,还能不知道其他的人去了哪里,这该怎么说? 羌笛叹了一口气,迈步走了过来,“那一天我端吃的去小姐您房里,发现您不在屋内,而窗户是打开的。” “后来我们断定小姐您被掳走了……也就因为这个,云公主同楚小侯和表少爷吵了一架,说楚小侯和乔公子两个大男人还让小姐您被人登堂入室强行掳走了去,就一个人气呼呼地嚷着去找小姐您……” 羌笛讲的实在是太过缓慢,我听得有些急迫,我出声催促的问,“然后呢,现在云公主和小黑以及表哥呢?” “然后……我出去寻他们的时候,三个人都没了踪影……” 总而言之,羌笛说了这么多,也就只有最后一句是重点…… 我听完羌笛说的话之后,长叹了一口气,这三人一碰见还真的就是不过水火两重天,互不相容,更何况这还是三个人…… “羌笛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抬头看着羌笛,这丫头竟然一个人找到了我们,真的是厉害! “竖琴去客栈接的我……” 我清了清嗓子佯装我什么都没有说的样子,默默地咽了一口粥。 我还以为羌笛自己一个人找到我们的,这样一来,那简直就让人刮目相看。 我喝了些粥之后,不晓得什么时候出去的顾清禹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他一走近,一股子药草味扑面而来,我屏着气不想闻这个味道。 顾清禹将药碗放在一边的小桌上,手上拿着块方帕走了过来,竖琴看了他一眼还是站起身给顾清禹让了位置。 顾清禹坐下之后,拿着帕子给我轻轻擦拭着嘴角,“歇会儿先把药喝了。” 他一说喝药,我下意识地就蹙着眉,恨不得把眉毛都蹙了连在一块而…… “良药苦口利于病,这前面几天先喝这个,我这几日做做药丸。”他说着这话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乖,听话!” 他眸子里的光太柔和,对着他的眸子,我笑着点着头,“恩。” 喝了药之后,顾清禹扶我躺下,随后伸手捋着我额前的碎发,“闭眼睡一觉醒来,我便回来了!” “你要去哪里?”我脱口而出了一句,随后想着顾清禹应该是要去处理淮江私盐的事情,急忙改口,“你去吧,竖琴和羌笛都在这里,这回不会这么容易被掳走了!” “白家来人了!”顾清禹沉吟了一会儿叹着气开口道。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79回、贾姑娘前来求助 “白家来人了……”我呢喃了一声,心中疑惑丛丛,强压下那些疑惑,我抬头朝顾清禹一看,“我有点困了,你去忙吧。” “要不你带上竖琴或者秋白……” 我下意识地补了一句,却引得顾清禹轻笑出声,揉着我的脑袋,“乖,累了就睡会儿,醒了我就回来了。” 我点着头,“快去吧,我困得不行了。” 顾清禹给我掖好被角,朝羌笛和竖琴说了一声,“照顾好你们家小姐!” 我假寐听着脚步声离开床边,而后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 我睁开眼睛看了眼竖琴和羌笛,“琴儿你和秋白合计合计,看看能不能找到云公主的下落。” 我思忖着云公主的下落的同时又想着曳醉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尽管那个邓昊不会对她怎么样,可我心里始终有些不放心。 “好的,小姐。”竖琴朝我一点头,迈步就走了出去。 竖琴走了之后,羌笛蹲在床榻边,伸手想要摸一下我的手臂,我看着她那僵在半空中的手,抿了抿唇,“傻丫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你和琴儿要记住,顾清禹是我夫君,是你们的姑爷。” 刚刚竖琴端着粥来,直接绕开顾清禹,不把粥给他的时候,我心里清楚竖琴埋怨顾清禹。 可是这个埋怨得有点儿叫屈,只是那时候顾清禹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后退一步,什么话都没说,看着我吃的差不多了这才转身出去端药…… 不得不说若是先前的场景换做是别的男人,不会像顾清禹这般的和煦盈盈。 “小姐,您每次都因姑爷受伤。以前的那些都可以算是过去了,可是现在小姐您是有身子的人,要是出点什么事,小姐您让我和竖琴怎么办?小姐您总说没事没事,可是血糊糊的两只手,现在动弹不得,怎么会没事!” 羌笛和竖琴相比,就更添女人特有的柔美。 尽管此时梨花带雨柔和万分,却也不会叫人想到柔弱二字。 “你呀,因为心向着我,所以就觉得是顾清禹的错。”我偏头看着羌笛呼了一口气,“其实,跟着去淮江一带本来就是我硬要去,已经在行程上耽搁了顾清禹不少日子。再者这一次,他将暗卫都留在我这处,是我非让这些暗卫去保护顾清禹,也是我自己没有听他的话……而原本应该是在淮江处理事情的顾清禹,现在却是在这里照顾我。其实,自从遇上顾清禹开始,他所有的宁静生活就都被我打散了。” “小姐您别这么说,这根本不是您……” 听着羌笛急忙辩解的话,我忍不住笑了出声,“看吧,你这丫头就是太护我了。” “小姐,这段时间您要是有什么事就叫我和竖琴,我们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单独待着了!” 看着羌笛那认真的神色和因坚定而挑起的眉毛,我只是笑看着她,这丫头其实是一根筋。 绕是我告诫自己手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可是这双手手臂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着实让我很不习惯。 洗脸什么的还可以由顾清禹代劳,可是这出恭…… 一想着那般难以启齿的事情都由顾清禹来帮忙,我只觉得这世间再没有能装下我的坑了。 和羌笛贫了几句,我就觉得有些累,困意来袭。 在我睡着之前,羌笛一直在床榻边守着我。 这一觉睡得我很是不舒服,不少次被自己给疼醒起来。 每每无意识地动着受伤的手臂,然后整个人一下子就被疼醒起来。 实在是疼得睡不着,也闭眼难受,我睁开眼睛看着的时候,就听见了顾清禹的声音,“我回来了。” 我看着顾清禹走了过来,羌笛看了一眼顾清禹,而后离开床榻,“小姐,我去给您端点儿熬好的粥。” 门被羌笛打开而后羌笛出去后关上了门。 顾清禹迈步上前,伸手往我额头上一探,随后眉头蹙起,“怎么这么凉?” 说着顾清禹伸手就要给我号脉,只是那手刚刚抬起来他就顿住了,“素素,可能会有点儿疼,疼就咬我这只手!” 顾清禹说完这话已经将他的手摊在我的嘴边,“先试试咯不咯牙……” 我瞬间被顾清禹给逗笑了,一向不怎么开玩笑的顾清禹竟然说出来这种话,真是有点逗趣。 “哈哈……啊!” 去的笑声在手臂上传来的疼感下戛然而止,因疼长大了嘴,直接就咬在了顾清禹的虎口处。 被我咬着的顾清禹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好像这只手不是他的一样…… 过了好会儿,顾清禹松开我的手,朝我凝眸,“疼么?” “嗯!”我有点委屈地看着他,重重一点头。 “就是要疼再长记性!”顾清禹收回自己的手掌,看着他那只手掌虎口处牙印连着口水,他淡定自若地拿出了一块手帕轻轻擦了擦,扬起手在我面前晃了晃,“素素,以后乖乖的,可好!” 我瞪着他,哼了一声,“我啥时候不乖了!” “乖的乖的,夫人最乖。”顾清禹一点儿立场都没有的一口就改了,随即朝我说,“那夫人以后能不能再乖一些!” 我无语地看着顾清禹,仔细打量了一眼顾清禹,这家伙先前不是说白家来人了么,那么他去见了白家人之后怎么个情况? “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了?”我盯着顾清禹的眸子问。 一提起白家,我心里面的疑惑多的很,哪怕我从来没有细致地知晓百岛的事情,也不曾多加了解白家的事。 尽管三年前曾去过,可是现在细细想来当初我那不叫去过百岛,叫偷偷摸摸地潜进去过…… 虚谷子也很久没有见到人了,现在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 我收回思绪,对顾清禹说,“你是一家之主,只要你觉得对的事情,就放手去做。不过清禹,白家是亲人,我希望我能同你一起面对。” 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若这样了顾清禹还瞒着我,那我便不会再过问这件事。 不过问归不过问,不包括我不可以自己去查。 “素素,这件事情我不会瞒你。但是这件事我现在都没理清楚,我先把该了解的了解掉,到时候再一次性告诉你。” 顾清禹说着这话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是有些棘手。 见状我也就没有再开口问此事。 也就是这个时候羌笛端着粥走了进来,顾清禹扶着我坐起身,喂我吃着粥,“这几日安心养伤,别的事情不要想那么多。” “小姐,姑爷,外面有位贾姑娘求见。” 听着羌笛这话,顾清禹没有停下喂我粥的动作,目不转睛地说,“否了。” “可是姑爷……” 顾清禹又给我喂了一勺粥,直到我咽下去之后,顾清禹这才将碗放下,随后微微偏头看着羌笛,“这个时候打扰你家小姐休息,你觉得是好事?” 羌笛立马摆手,“不是不是,我立马去拒绝她。” “等等,贾姑娘?哪个贾姑娘?”这个贾姑娘怎么觉得好想在哪儿听见过,毕竟贾姓我认识的也没人,会是什么贾姑娘来找我。 不对,羌笛说了这个贾姑娘是要见我和顾清禹,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这个贾姑娘一定是找顾清禹的!我心里下了个定义,这样一想,我一下子就瞪着顾清禹,“我想见见这个贾姑娘!” “好,把贾姑娘叫进来!” 顾清禹说得那么的坦荡,我一时语塞…… “夫人现在放心了?”顾清禹捏了捏我的脸颊。 一下子被说中心事,我抿着唇别开脑袋不去说话。 顾清禹轻笑着,我窘…… 羌笛出去之后,我这才问顾清禹,“你说这个贾姑娘该不会是假姑娘……” 我想着那次在茶馆第一次见到三王爷的时候,他一个大男人硬是穿了身罗裙…… 所以,这个贾姑娘可能是假姑娘…… 顾清禹揉了揉我的脑袋,“嗯,进来就知道了。” 每次顾清禹噙着笑揉我脑袋的时候,我竟莫名的觉得很暖…… 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随后羌笛推门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我看着那个跟在羌笛身后的身影,一身黑色的罗裙裹着曼妙的身姿,一步一动步生花。 只是她一直低着头,再加上现在是晚上,更加的看不清这个贾姑娘是何人。 “小姐,姑爷,把她带来了。” 羌笛说完这话之后,就退到一侧,将贾姑娘给露了出来。 “求夫人救救我家主子!” 贾姑娘刷地一下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几个头,整个人趴在地上就是不起来。 我被她这几个头磕得有些发懵,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我哪里晓得她主子是谁,更别说救她主子了。 “等等贾姑娘,你让我救你家主子,你首先得让我知道你主子是谁,我才能看看能不能救……” “夫人,您一定能救我家主子,也只有您能救他!”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贾姑娘给抢了去,贾姑娘直起身子抬起头看着我的时候,我看着她这张脸似曾相识,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你……我是不是见过你?”我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清心林,奴婢贾小欠。”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80回、纤纤已怀子三月 “贾小欠……” 我念了两边,越发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耳熟,一定是认识这个姑娘的! 想了好一会儿,我一下子想起来,贾小欠,这个姑娘原来就是贾姑娘! “你主子是薄言!薄言怎么了!” 我记得前几天顾清禹才和他见过面,那会儿都是好的,现在怎么就需要人来救了? 我下意识地将此事的真假在心里有了个衡量,总感觉眼想着眼前的这些好像都有点儿不那么真。 “贾姑娘,既然你说什么相救薄言,那么我问你,你主子犯了什么事,需要被解救?” 跪在地上的贾小欠看着我,哽咽了一会儿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到顾清禹的身上,于是移着腿走到顾清禹的跟前,声泪俱下地道,“老主子,求您救救主子,这件事只有您可以办到,求您了!” 我下意识地看向顾清禹,便朝着他投去疑惑的眼神,顾清禹只是伸手揉着我的脑袋,“薄言现在出了点事情,问题也不大!”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顾清禹,他到底是怎么算出来薄言的事情问题不大的? 若真的是这样,贾小欠也不会这样吧! 据我上次和贾小欠的了解,她不是一个这么容易下跪服软的姑娘,上一次可是连青阳先生都不能拿她怎么样,更别说是别的了。 这一次却可以为了薄言又是下跪又是哭诉…… 护主,这是我对贾小欠最大的感触! 有时候护主的人看起来往往有些傻甚至是有点笨,可是这就是他们的特色,就像羌笛和竖琴,明明平日里看起来多么的聪慧的人,可在面对我的事情上,却也能为了我给顾清禹冷眼甚至是白眼儿…… 有时候他们的这种情感和勇气不需要什么东西支撑着,就能有着不一样的爆发点! “贾姑娘,我夫君既然这么说,那便是不会有大问题,你不要这么焦急,先下去歇着,其他的事情听我夫君的如何?” 饶是我心里面其实一点儿都不晓得这到底是这么一回事,可是我还是得这样告诉贾小欠儿,让她放心和安心。 贾小欠干忙不迭地点着头,“奴婢信夫人和老主子!奴婢告退!” 贾小欠下去之后,我这才看着顾清禹,“薄言那边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白家来人了,首当其冲为的是纤纤的婚事……”顾清禹叹了一口气,好像是有点儿心累的感觉,随后伸手拉了拉被子给我盖着,眉头轻轻地蹙着,“她有三个月身子了。” “你说什么?”我顿时以为我听错了,瞪大双眼看着顾清禹,见顾清禹一脸确信的模样看着我,“纤纤有三个月身子,现在最大的事情是,她咬定这个孩子是我的,可这个孩子委实和我没什么干系……” “不是,白纤纤有孩子了,这和薄言的事情有什么直接的干系么?” 顾清禹长叹一口气,“孩子是阿言的,他在得知纤纤有身孕后,自己擅闯了白家的祁门阵……” 顾清禹已经将花说的这么明白,我也听得很是清楚了。 心里不免想着三个月的身孕,莫非当时我被掳走的那一次听见的靡靡之音根本就是薄言和纤纤在鱼水之欢? 不是吧!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我算是全程听了下来。 而且那个声音用的还是顾清禹的声音…… 现在想想不免觉得一阵恶心,有些反胃地想吐。 我干呕了着,顾清禹急忙伸手轻轻顺着我的后背,将我往怀中一带,拥着我的身子紧张地问,“怎么了素素,哪里不舒服?” 干呕了一阵之后,我朝顾清禹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点儿恶心,想吐……” 顾清禹以为我是害喜,急忙伸手轻轻地顺着我的后背,脸上的表情真是有点儿搞笑,紧张和兴奋并存,真的是别样的风采。 实则我并非是什么害喜,而是想到了那一晚上的事情。 如果,那晚上我听了一晚上的响动真的是薄言和纤纤,那么我只能说薄言这小子真的是心机深。 在那种时候都还是用顾清禹的声音和她欢好,莫不是就因为这些事情,纤纤将那个孩子当成是顾清禹的?甚至是她潜意识一直觉得自己是和顾清禹之间有的身子接触……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一切倒是有些简单又很是复杂了。 “现在好点儿没有?”顾清禹顺着我的后背,轻声问我。 我点了点头,吸了一口气,“现在好多了,你一直都晓得薄言这件事?” 我好奇顾清禹什么时候知道薄言和纤纤的事情的,准确而言是薄言假扮他同纤纤之间…… 尽管纤纤这个姑娘我不喜欢,可是如果她真的是一只以为自己设顾清禹有的夫妻之事,可实际却是和薄言行了鱼水之欢…… 这样来说,纤纤却有些叫人不得不心疼了。 这女子最宝贵的东西就这样给了别人,而她却根本不晓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谁,一瞬就觉得纤纤有些可怜…… 头顶上一重,顾清禹的下巴抵在我的头心上,而后伸手轻轻地覆在我的小腹上,“素素你怎么能这么单纯这么善良。纤纤的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不过是想借肚子里的孩子一口咬定是我的,让我与她脱不了干系。” “你怎么……”我仰头看着顾清禹,却见顾清禹无奈地叹息的嘴角,“她不会拿这种事情……” “傻丫头,你不信我也不强迫你,不过你要晓得,爱心同情心不要轻易泛滥,这个世间很多事情远比你我想象的要复杂!” 对于顾清禹苦口婆心的交代,我点着头,心里也有些盘算着这件事到底要如何去弄。 “那,薄言那边夫君你打算怎么办?难道真的不管薄言?” 一提起薄言,我这脑子里面就想着刚刚哭的声泪俱下的贾小欠…… 若是没有贾小欠这么一哭,或许我会想着让顾清禹出面撮合薄言和纤纤…… 这样一来真的可谓是皆大欢喜,薄言抱得美人归,而纤纤也有了归宿…… 可,现在这事情棘手太多了,纤纤喜欢的是我夫君,而非薄言,可是却有着薄言的孩子…… 而贾小欠对薄言的这种护主倒是叫我格外的动容,也很想很想为这个姑娘做点儿什么事情。 我刚准备开口,就听见顾清禹说,“夫人你这红娘兴趣又来了?” 我撇着嘴,“是来了,只是太过复杂,我就算是想当红娘,可实在是当不了!”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青阳去处理吧!” 顾清禹说完这话,将我轻轻地往床榻上一放,随即他也躺了下来,因为我手的问题,顾清禹也不敢怎么触碰我,只是手腾空着给我盖着被子。 “你是说这件事其实你已经在办了?” “嗯。” “嘿我说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说,还叫我在贾姑娘面前说那样的话,早晓得你已经让人在办了,那么我就该说的再笃定和霸气一些,让她也看看我这个夫人说话算数!” 我臭美了一翻,偏头看着顾清禹,“你说让青阳先生过来处理,意思是这件事青阳先生能处理得很好?” “很好与否我不知道。难道素素你以为这个地方但凡是个人都能进的来?”顾清禹噙着笑,凑近我耳畔,“这个贾姑娘,青阳喜欢得紧,既然青阳喜欢,我推一把也无妨!” 看着顾清禹的笑脸,我咽了咽口水,一时间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了。 这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顾清禹竟然说他推一把无妨…… 可是据我所知,这个青阳先生身边不是跟着个小师妹吗? 那个叫丁小雪的姑娘古灵精怪的,和这个贾小欠倒是两种不同的性格,青阳先生喜欢贾小欠…… 这个消息有点儿大,我都不晓得该怎么说才好。 这一夜我被这些消息给湮没,第二天醒来之后,顾清禹已经不在我的身侧,而羌笛和竖琴站在床头。 她俩看着我醒之后,羌笛上前轻轻地将我给扶了起来,我看着羌笛,“姑爷呢?” “青阳先生来了,姑爷在外面和他商榷问题。” “青阳来了!”我想着昨晚上顾清禹说的事,我一下子可想见他了,急忙说,“给我弄弄,我要出去看看他们!” “小姐!”竖琴一副不许我下床的样子逗我一乐。 “难道你希望你家小姐一直这样躺着?” “好吧!” 我下了床,竖琴和羌笛给我随便弄了一下衣裳和头发,我披着披风在竖琴和羌笛一左一右的保驾护航下走了出去。 外面的日头很好,阳光很暖,我觉得我像是许久没有沐浴阳光的蔫儿的小草似的,尽情的吸收太阳的光辉。 我在这外面逛了一圈,却没有半点儿青阳先生和顾清禹的踪迹,这个地方我也不晓得是哪儿,但是应该是个旁人不怎么能进的来的地方。 我和竖琴羌笛一同走着,漫无目的地走,最后走走道了一道木门前,我们仨一同走了过去,在那门口却听见了里面的对话。“纤纤小姐的事情现在正是紧要关头!顾清禹的孩子,两个只能留一个,老夫人的意思是,多的一个做掉!”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81回、幡然惊觉许错怪 “这……” “老夫人下了命令,你们执行即可!” 我和竖琴羌笛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面面相觑,一瞬间像是被什么定身了一样。 倏地里面刷地就安静了下来,我深吸一口气大步朝着这里走去,血腥味儿从里面溢了出来…… 这味道叫我一下子就反胃得严重,我弯下腰干呕着,恨不得将酸水都吐出来…… 就在竖琴上前推开门的那一瞬,里面的人抬起手也正在走出来。 空气一下子就凝住了。 “咳咳,嫂夫人,这种小事怎么还叫你给听了去。”青阳先生有点儿尴尬地摸着鼻头说着这话,朝顾清禹看了微微一挑眼角,目光微微朝着身后看了一下。 我心里想着这俩家伙既然是从这里面走出来的,那么刚在这里面说话的人怎么说? 本着对自己负责的心态,迈步走了过去,岂料刚刚走上了一步,就被顾清禹和青阳先生给拦住,他们一人伸一只手将我给挡住,顾清禹上前拥着我的半个身子,“怎么出来了,是不是想逛逛!” 顾清禹说着这话就要带着我往回走,我探着脑袋朝着他们的身后看了过去,却依旧被顾清禹和青阳先生给挡着…… 无奈,我越是想上前,顾清禹越是不让我看见,最后直接抱着我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而青阳先生这是一路在不停的叽叽歪歪,三句话不离薄言的事情,这真的是让我明白了顾清禹所谓的这件事自有人会去操心…… 看来这个操心的人就是青阳先生了。 “嫂夫人,我听杞之说你有身子了,这段时间你别太劳累,我知道嫂夫人要照顾杞之,还是很辛劳的,不要累到自己。” 我挑着眉对顾清禹说,“听见了没,不要让我太辛劳了!” “夫人说的是!” 我们仨在凉亭里坐下之后,青阳先生忽然提起了淮江一带贩卖私盐的事情,颇有些看戏的意味看向顾清禹,“杞之,这盐在你这里卖出去就是官盐、这在别处卖了便是私盐,这本来就是一个让人有说法的事情。无奈这三儿他皇兄真的是待你很不同,这事也全权交由你来处理,此事若是处理不好,杞之此番回京定然不会这么的好受!” “老三在淮江处理着!”顾清禹悠悠地给我们一人斟了一杯茶,自己端起茶杯呡了一口,而后看向青阳先生,“圣上早料到朝堂上会有什么声音,所以此番不仅是我来了,皇帝还叫老三一同前来处理。” “啪啪!”青阳先生拍着手掌啪啪啪的响,“高,实在是高!” 顾清禹勾唇一笑,“他一向都如此,从不会留任何的把柄!” 我就默默地听着顾清禹和青阳先生聊天,时不时地顾清禹喂我喝一口茶。 “杞之,这贩卖私盐按当朝律法是个什么后果?” 青阳先生喝了一口茶问道,随后就听顾清禹说,“青阳!” 顾清禹看了一眼我身后站着的竖琴和羌笛,又看着我,思忖再三开口道,“此番,我会放他一马,下一次再见面定不是这么简单!” “杞之,你不是一个会以权谋私的人,怎么这次……” 顾清禹这忽如其来的说法也叫我有些蒙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他要护着贩卖私盐之人? 怎么会这样! 顾清禹不欲再多说,只是喝着茶,和青阳先生一道聊着别的。 “主子!”秋白疾步走了过来,在凉亭外就停了下来,拱手朝着顾清禹严肃地说。 顾清禹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秋白抿唇了几下,似乎是有些不方便直接说出来,我看了一眼羌笛和竖琴,“我有些累,你们陪我回房休息吧!” 我起身要走,就听顾清禹的声音传来,“说!” “主子,太后娘娘来了!” 秋白说完这话之后,头都不敢抬一下,就这样垂着脑袋。 我整个也是愣住了,太后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说太后知道云公主不见了,所以亲自来寻找? 我看了一眼顾清禹,只见顾清禹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随后挥手对秋白,“去把太后请进来,吩咐人安排间屋子!” 秋白领命离去,而在秋白走了之后,顾清禹蹙着眉头叹了一口气,“素素你要去休息吗?” 我点了点头,“你陪我回房吧!” 青阳先生一个人在凉亭里面喝着茶水,顾清禹陪着我回房,进屋子之后,我用脚反关上门。 “你说姑母来这里做什么?” 不对,顾清禹不是说过这个地方不是什么人都找得进来的? 那么太后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这还真的是有些不好说,难道太后消息就这么灵通,连我们在哪儿都知道! 这里距京城都有不少的距离,可是太后是怎么就来这里了? 是一个人来的,还是一波人一起来的? 我心里面有着这么一个疑惑,却也不知道问了顾清禹他是否能给我解惑。 我想,或许这些事情顾清禹也说不清。 我们俩再屋里聊了些许,最后也没什么是有答案的。 还没聊到多少,就听见了敲门声,我和顾清禹对视了一眼,他上前拉开门。 门刚刚一拉开的瞬间,我眼睁睁地看着顾清禹被推开往一边,太后的身影一下子就映入眼帘。 她走上来就想要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手僵在半空中,慢慢地轻轻地拥了拥我的身子。 顾清禹显然是没有料到太后会这么直接地冲进来…… 刚刚才回过神来的顾清禹眼神还有些许的迷离,倒是让我有些忍俊不禁。 太后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伸手轻轻地摸着我的脑袋,“傻孩纸,受伤了!” 太后总是这么的柔和,一句话就能像是娘亲一样的温暖,让人从心里开始暖和起来。 “没事的姑母,过不了多久就好了!” 我这样说,可是太后显然不这么认为,她从袖袋里拿出了一堆的瓶瓶罐罐,往桌上一倒,“这些都是我先前同虚谷子讨的祛疤养颜的药,你吃了药之后把这些东西涂在伤口处,保证以后不会留疤!” 我蹙眉看着太后,有些小惊讶地说,“姑母你认识虚谷子?和虚谷子是老友?” “算是老相识了,当年的虚谷子可是江湖上鼎有名气的神医,可是这性格有些刁钻,也树下了不少的仇家。” 太后说着这话的时候就像是在说一桩与她没有任何干系的事情,说的很是津津有味,这叫我有些好奇他们长辈们的那些故事,也很想清楚地直到虚谷子和婆婆之间的那些过往。 尽管上一次从虚谷子的口中零散地知晓些许他对婆婆的感情,可是终究是太过模糊,什么都不能用来佐证。 “虚谷子出岛了?” 顾清禹同样惊诧地出声,问的却和我想问的不怎么一样,却又是一样的。 “来这里,为的不单是祛疤膏药!”顾清禹迈步走到我身后站着,我微微靠在他的身上,身子有着支靠点,很是不错的事情。 太后松开放在我脑袋上的手,看抬眸看向顾清禹,“白家的人,我也想好好见一见!” 太后说完这话,站起身,“这么多年来,我们姑侄间有的那些恩怨总是要解决。眼下这是个契机,也是我要了解些事情的时机,禹儿,不论当年的那些事情如何,姑母都希望你能好好过日子,你现在有妻有孩子,不要为了上一代人的错误付出代价,也不要因为上一代人的事情让自己不舒服!” 顾清禹没有说话,我听了太后这话倒是问了出声,“姑母,你也知道白家人来了?” “嗯,白家上百年走出岛的并没有几个,此番出岛,自然是知晓。” 我识相地闭嘴,想着这白家就这么厉害? 可是,我上次见到的白家,好像并没有这么的厉害,难道说那时候我不过是看花了眼? 也罢,这些事情和我终归我也是处理不了的,我看看就好,什么事情就不要再去插一脚了。 顾清禹旋身在我身侧拖了个凳子坐下,“百岛,朝廷没有管辖之地,这个地方倒显得是占岛为大…太后这一次来真的是只为了见白家人这么简单的?” “白家的事,我不插手也不想插手,太后想做什么,放手去做便是!” 顾清禹丢下这句话,眼神瞟向门,“素素近来害喜,身子乏得紧。” “好,月丫头你好好歇着,我待会儿再来看你!” 太后在顾清禹的逐客令中走了出去,太后出去之后,顾清禹手上拿着的棋子已经在他掌中化为了粉末,可见他先前的情绪起伏有多大。 看着从他手中放到桌上的粉末,心里不解更甚,这是哪里让他不舒服了? 莫非,太后此番前来并非为了这件事,而这背后有着更大的计谋…… “清禹……”我低唤一声,却没有得到顾清禹的回应,他一脸呆滞,似是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叹了一口气,朝着窗户边走了去,从窗户向外看去,那外面的景色虽美,却终究是被局限起来的。 “素素,太后的事,这么多年或许错怪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82回、有些复发的迹象 “白家出岛此事并为外传,太后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顾清禹在窗前站定,双手负后眼神深邃地看着窗外,任由风吹起他的衣襟。 陷入了沉思的顾清禹整个人周身笼罩着不一样的光辉,倒是叫人看不真切,仿若是周身披着一层我接触不到的薄膜。 见他这般,我静静地陪着他站在原地,没有多余地开口回答。 百岛和白家的事情,我什么都不清楚,更加别说是知道些什么。 太后和婆婆之间的事情,我也是什么都不知晓。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太后和婆婆之间的关系应该是相当不错的,不然太后也不会待顾清禹这么好。 以前不记得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说是太后待顾清禹这么好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想要弥补顾清禹一些。 至于这个弥补些什么,我就不知道遮到底是怎么会是了。 不过,对于一个从小没有娘亲的孩子而言,姑母或许能从心理上帮忙弥补些什么…… 可,这些在顾清禹的眼前却不是这个样子的,顾清禹和太后之间并没有多么的亲密,甚至还有这很深的误会。 太后曾经不止一次地因为顾清禹而落泪,却一次一次地都能将这个孩子看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甚至是对这个孩子的感觉更加的好。 太后和皇帝之间的关系如何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知道顾清禹在太后心中分量是不一样的,而且顾清禹不论求什么,太后总是会同意这些事情。 这中间存在着的事情或许就是顾清禹这么多年来对太后的一种误解,也许这些事情能在这一次得到解决。 我想如果这件事情这一次得到解决,那么这定然是一个好现象,这对于顾清禹而言。 太后和老丞相是亲兄妹,她知道的事情定然是最多的,这中间的很多细枝末节,我们这些没有经历当年事情的人定然是不会了解这些的,所有的消息都可以说是道听途说,但是就因为是这样,所以我们的消息很多都不准确,甚至可以说是有很多的漏洞。 如果因为这些漏洞就对一个人产生很不好的映像,那么我们也是失败的。 在窗口吹风吹得有些冷了,冷得我打了个喷嚏。 我刚想伸手揉揉鼻头,一只温热的大掌就已经抚了上来,他的身子微微侧着我,为我挡住了从窗户里面吹出来的冷风。 “傻丫头,你陪着我吹冷风作甚?” 我仰头看着顾清禹,笑了笑,“不做甚,只是听说一个人的寂寞叫寂寞,两个人的寂寞叫繁华。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你吹着冷风我也陪着你吹冷风,我再想这个冷风会不会也成了有温度的暖风!” 这话说的颇为矫情,可是这的确是我想要对顾清禹说的话,也许这样的话放在以前我绝对是说不出来,可是现在的我发现我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什么样矫情和温情的话都说的出来,或许这就是岁月的沉淀,也或许这就是人的改变,随着这个时间的变化而变化。 顾清禹将我照顾着躺下之后,我也有些累,本想闭眼睛躺一会儿,谁知道忽然就有人敲门,而后太后就走了进来。 太后端着一个小瓷碗一步一步走了进来,将瓷碗放下之后朝着我笑着说道,“月丫头,这是安胎药,你这段时间都喝点儿,你呀,一点儿也不听话,这淮江你就不该来!” 太后在床榻边坐下之后,仰头看了一眼顾清禹,张嘴道,“禹儿,月丫头就交给我来照顾,白家的事情和淮江一代的那些事情你切不可掉下。丞相之位不少人虎视眈眈,就等着你这边出点问题……禹儿你该知晓姑母这话的意思!” 顾清禹并没有回答,而是走到桌子边将瓷碗断了起来,而后吹着药,看向我,“素素,这药你喝了再睡,如何?” 我一听这药二字,我就有些不喜,毕竟我真的是一个很不喜欢吃药的。 可眼前太后端来的药,顾清禹亲手端着药吹凉喂我,我也没什么号拒绝的,于是我点了点头,“恩!” 我喝药的时候太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整个人脸上写满了欣慰,兴奋得不行。 我从来没发现太后的眼神这个的慈祥过,以前知晓太后是个合得来的人,可是我从来都不知道太后目放慈祥光芒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没想到竟然这么的不违和。 脑子里面回想着和太后所见过的所有场景,我映像中的太后一直都是个有些不拘小节的这么一个豪放的女子,谁知道这慈祥起来竟让也这样的好瞧,甚至这一刻的太后周身都沐浴着柔光,叫人觉得心里暖和得不像样! 我喝完药之后,眼瞧着太后竟然笑着留下了眼泪,这让我有些惊诧和不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过就是喝药罢了,太后她老人家哭些什么! “姑母,您这是怎么了?”说着这话微微侧头看顾清禹,“快去给姑母拿方巾!” 顾清禹虽然面无表情,可是手里却拿着方巾递给了太后。 太后接过方巾的那一瞬哭得更加的老火,眼泪刷刷地掉,真的是有种大珠小珠落玉盘的那种感觉。 “月丫头,有了你,禹儿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很不一样了!” 太后嗓子有些微微的沙哑,说这话的时候叫我听了心头一阵发算。 “姑母您别这样想。其实顾清禹他……” “好了,药也喝了,太后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歇着吧。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说!” 顾清禹又一次下逐客令,这一次太后笑看着顾清禹,拍了拍他的肩胛之后离开了屋子。 太后走了之后,我看着顾清禹,“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先前还说是可能错怪了姑母,怎么这会儿什么都不问就开始下逐客令,顾清禹你到底想做些什么?” 我这个人一项都是就事论事的,只是没想到我刚刚会看见太后的眼泪这么深的体会,总感觉这心口有些发酸,一想着若是以后我的孩子这样对我,我会是个什么心情…… 尽管这个孩子不是我的,只是我从小想要带着的孩子,我想我肯定会是很难受的。 不少的事情叫我有些许的偏激,但是我觉得这样没错。 我说了顾清禹一通,他先是抿唇,而后坐下身看着我,“我晓得你希望我同她关系缓和。但是素素,这总得要一个过程!” 顾清禹这话说的再清楚不过了,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似乎散发着一种不知该如何去解决的那种无奈感…… 他是顾清禹,什么事不会做和做不到的顾清禹,可这个时候他的眼眸里面有着这样的一种情愫,这让我如何去看? 我想要伸手去给顾清禹一个拥抱,可是现在我自己的手真的是有心无力…… “夫君,我并不是埋怨你对太后的情绪,我也晓得你心里这道坎需要时间,可我希望你能活的更家的通透,不要因为上一辈人的事情束缚了自己。那样你过得很累,也很让人心疼!” 我同顾清禹说了不少,他听进去与否我不晓得,但我想顾清禹不是那种柴米不进的人。 “恩。” 晚上躺在床上,我问顾清禹,“姑母的安胎药什么时候配的?” “她见过虚谷子了,这药是虚谷子配的。” 我听着这话明显一愣,没想到我吃的这个药还是大有来头的,只是想到虚谷子这个老头子既然都出百岛竟然没有来这里找我玩,我就盘算着下一次见到虚谷子的时候要好好的折磨他才行。 不少的事情是我不会做的,可是唯独在折磨虚谷子这件事上,我乐此不疲。 我甚至觉得和虚谷子玩这些游戏简直就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这一晚我又是一夜好眠,只要顾清禹在我身边的夜晚,我总是睡得很香,这个习惯对我而言真的不太好。 因为一旦顾清禹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睡不好,这样一直依赖着顾清禹,尽管我和他都很享受,可是想想有些时候还是有些不方便。 今早,我醒来的时候顾清禹还紧闭着双眼,我靠近他的身子发现他整个人浑身发烫,就连额头上都冒着汗水。 我强忍着手伤一点一点地移动着摊了摊他的脑袋,那温度吓我一跳。 我急忙起身拉开门对外面的丫鬟说了一声,心里挂着顾清禹,就连手臂上的伤口我自己都没有怎么注意。 青阳先生同太后一同前来,太后直接冲着到了床榻前,伸手摸着顾清禹的脑袋,急忙就让人打水给顾清禹擦着满是汗水的脑袋,一脸铁青地看着青阳先生,“还愣着做什么?快点给禹儿把脉开方子!” 青阳先生眉头紧蹙着,咬着唇看着我,“嫂夫人,杞之的事情你全都知道?还是说你并不知道他治腿的那些事情?” 一听青阳先生这话,我瞬间就僵硬了,这件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一点儿都你不知道,顾清禹也从来没有对我说过。 “杞之这伤,有些复发的迹象!”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83回、决心同太后回京 “复发?” 我疑惑地看着青阳先生,思忖着他这话中的意思,什么叫做复发? “月丫头,禹儿这孩子行事一向是有分寸,你先别这么担心!!!” 太后擦拭着顾清禹额头上的汗之后,站起身看着我,伸手轻轻地摸了摸我的脸颊,“月丫头,你是禹儿心头最重要的人,这点你比我们都清楚,多余的事情姑母就不提了,姑母只想这一次回京的时候将你带回去。至于禹儿,虚谷子自然会将人带回去!” 太后说得这么的条理清晰,就好像这些事情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一样。 不免叫我有些起疑! 顾清禹现在不知怎么样,直到青阳先生号脉之后,我憋着的气才微微吐了出来,快步走到青阳先生跟前,“怎么样了他,他的身子到底是怎么说?” “嫂夫人,杞之目前没事。不过你……”青阳先生看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垂下来的手上,我瞧着他的视线停顿得有些久,不免再次开口,“怎么了吗?” 青阳先生只是微微扶额,朝着我迈了一大步,“嫂夫人你这手臂我先给你配点药,让丫鬟给你上药吧!” 听了青阳先生的话,我看着我自己的胳膊,我这才一下子反应过来我这手臂已经疼得我都忘记疼了。 刚刚想着顾清禹的事情,手臂上的伤我一丁点儿感觉都没。 我看了一眼躺着的顾清禹,再看着太后和青阳先生,想着若是顾清禹醒来看见我手臂上的伤是这个样子的,那么他又该担心了。 这样一想着,我立马就点头了,“好,先给我上点药,再让丫鬟将安胎药给我温热。” 这倒是我第一次这么主动的吃药,兴许是想着不想让顾清禹醒来的时候发现我没有好好的吃药,还叫他操心…… 这样想着十分的不应该,于是我走到八仙桌边坐了下来,伸手搭在桌上,“请,青阳先生!” 青阳先生刚要上手号脉,好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的,立马就将手给缩了回去,而后拿出了一个层面纱一样的东西铺在我的手腕上,隔着那层面纱给我号脉。 “嫂夫人的手,青阳没命去号!” 他打趣的说着这话,叫我微微一愣,随即扭头看着床榻上躺着的顾清禹。 他就像是上一次一样,沉睡着的模样。 青阳先生号了脉之后,朝我和太后点了点头,“胎儿很好!” 我自然晓得我孩子没事了,不过我今早上着实是被顾清禹的那样子给吓到了,一想着我当时的模样,真的是不想再经历一次。 这一刻,我有些佩服那些嫁给将军当妻妾的女子吗,她们在争宠的同时还要提着心吊着胆,和平年间倒没事,若是战乱时候,将军百战死,壮士何时归? 一种苍凉感随着吹进来的一缕风在我心头漾起,也是这么一瞬叫我好像有那么些许明白过来不少的事情。 就好比当初我看见爷爷命丧沙场的场景,我将其讲了出来…… 这话说出来是多么晦气的事情? 可年少无知的我就这么心直口快地将这事情说了出阿里,虽然这其中包括着我看着那些场景时的不解想要向爹爹娘亲寻求解惑的原因,可是这话冷不丁的说出来定然会叫人忽略掉我要问的是什么,而非是什么话语本身…… 我犹记得爷爷丧事做旗的那短时间,原来将我当成是乌鸦嘴的人不在少数,可是当时还有人护着我,例如我的娘亲,和奶奶…… 可是,直到娘亲的去世也被我说中之后,自此以后,我爹直接将我丢去了边关,目的是让我自身自灭,可是没想到我活了这么大,现在还有着自己的家,一切都是那么的幸福和惬意。 可,就是刚刚的那一阵风,好像将我心中以前不曾想过的地方给想通了,有些事情是这么多年来不曾沟通过产生的误会和不理解,也是这么多年来对着干的一个直接的坏结果。 “姑母,我同你回京!” 我仰头看着太后,太后显然是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我这么爽快就答应跟着吧她一同回京城。 就连青阳先生都有些蒙圈,手上拿着面纱状的东西预备着要往我的手腕上放,似乎准备着再给我号一下脉…… 察觉到青阳先生的这个意图,我简直是哭笑不得。 慢慢地有些吃力地移动着我手上的手臂,“我清醒着,没毛病!” “月丫头,你是说真的?你真的同姑母一道回京?” 看着青阳先生和太后一脸你这是在开完笑的模样之后,我深吸一口气点着头,“我认真的,我回京城。我现在这样就算是顾清禹醒了过来,也还是要照料我担心我,既然如此,我就先回京城去好叫他安心。” 太后给了我一个小心翼翼的拥抱,生怕弄到我的手。 在竖琴给我上了药,羌笛给我端了安胎药喝点之后,我起身走到床榻边,坐了下来看着没有醒过来的顾清禹,心里有无数的话想对他说,可是静静看着他的这一瞬,一切的话全都化成了一句,“我和孩子在京城等你回来!” 我和他之间每每总是会有不少的事情横隔在其中,这次尽管顾清禹没有复发,我想我在想通那一点之后我还是会回京城的! 至少,我想要了解清楚我爹爹到底是如何看待我这样一个女儿的! 我和我爹爹的关系势如水火,谁都看不惯谁。 可,在我未发现我能看见小些未发生的事情之前,我爹爹待我是极好的! 那个时候的爹爹府上除了娘亲之外,也就只有两房小妾,和现在的全是小妾不同。 想着这些,我便觉得这些事情有些不是那么号说的清楚的。 不过,做错事的人,苍天绕过谁? “琴儿,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回京城!你找到秋白,告诉秋白和别的暗卫都留下来在顾清禹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若是以前,我定然不会再将着些暗卫给全部弄去顾清禹哪里,可是现在这不一样,顾清禹现在很脆弱,十足的需要人保护。 他在百岛解毒以及能站起来这前后的事情我并每一种这么的清楚。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最主要的是我和他还有以后,这些问题都可以在以后慢慢来说。 看着顾清禹这个样子,我有多想这个时候陪在他的身边,可是我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留在他身边守着才叫做让他担心和揪心。 且不说我现在是个有身子的人,这我一点儿不担心。 但是我手这个样子,顾清禹每次看见的时候整个眉头都是蹙着的,他不止一次的看着我的手这样一脸的担心和自责…… 眼下刚刚又强行着动手了,手比起先前而言,更加糟糕了些许。 这样的我,不适合这个点出现在他的身边让他更加的担心和负担。 我低头在顾清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找我和孩子的,那我就先回京城等你!” 站起身的时候,迈出第一步,只觉得这第一步都叫我十足的不舍得,这整个就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去描述。 不管怎么说,迈出第一步之后总会迈出第二步的。 想着不少的事情,我越是走的远,顾清禹也就越发的小,也就越发的离我远…… 我咬着唇别开头大步朝着门边走了去,走出去之后我看着跟着上来的青阳先生,“他就拜托你了,多谢照拂!” 想着不少的事情,我看着这个家伙还真的是不一样了。 “姑母,我们走吧!” 我说了这话之后,羌笛慢慢地走了上前,“小姐,真的要回京城?” “自然是!” 我总会觉得这羌笛欲言又止,好像是有点儿什么难言之隐似得,让我一下子没有搞明白她的意思。 “去看看琴儿同秋白等人商量好了没,乖!” 每次想要说服羌笛的时候,我总感觉我这是在哄着一个小孩子,让她开开心心地去办事…… 羌笛走了之后,太后看着羌笛的背影过了良久之后偏头偏头看着我,“这个小丫头不错!” 我没想到太后竟然还夸起了羌笛,这让我觉得太后心情很是不错。 但是这不管怎么说,心情好与否这些都是不一样的! 羌笛回来之后,发现竖琴和秋白等人一同出来了,但是他们这次压根儿不听我的话,说什么顾清禹下过命令,他们的职责就是一直在我的身边,保护着我…… 这真的是叫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号。 最后也没能将这些暗卫给弄走,我就同太后一同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地先前行驶着,这一路上我靠在车窗的位置,想着顾清禹现在是否醒了…… 也许虚谷子应该到了,亦或许这个时候的顾清禹还在睡着。 不过没关系,他累了,多休息休息这是好事…… 马车里面静悄悄的,太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有这马车轱辘滚动地面的声音。 马车里面渐渐黑了下来,我扭头看了一眼太后,只见太后拿出一颗小夜明珠,刹那间马车里面亮堂如白昼! 只是,这外面飘着的血腥味儿叫我一阵反胃,我止不住地干呕着,太后伸手轻轻地捋着我的后背,叹了一句,“真是预料之中!”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84回、情债此乃无偿果 太后说出这话之后,伸手把着我的肩,“月丫头,这件事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这一瞬就好像是有不少的东西在我的脑子里面跳出来,最后都汇成了一件事——顾清禹的身子到底有没有事! 我看着眼前的那些事情,总的而言这些事情真的很少能说得清楚,可是这种被人欺骗了,却还不能生气。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儿,叫人闻着胃里那叫一个翻江倒海,整个的不能言语来表达。 可是所有的一切在我想着顾清禹的身子的问题的时候,我又将这些都归根于不那么重要了。 “顾清禹他……”我抿着唇看着太后,想要问些什么,可是我始终不敢问出来。 如果顾清禹没事,那么是最好。 可是,若顾清禹有什么事,那么我怎么办? 这件事情真的是有点儿不怎么好说! 还有个很大的疑惑就是,这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儿是怎么一回事。 一联想着太后先前的那一句话,怎么都觉得这件事情太后是个知情人! 顾清禹和太后的关系已经修缮到这个地板了? 我强压下这个疑惑,静候太后的回答。 也就是这个时候,马车车幔被掀开,一双手已经探了进来,那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嘴角轻轻勾起,就像是清晨林间绽放的花朵上的露珠,看起来是那么的让人影响深刻,却因为这个深刻的影响更显得这笑容弥足珍贵。 顾清禹的笑,从未在我的脑海中是这个样子过,兴许是这空气中的味道将我心底最深的恐惧勾了起来,眼下我丝毫没有顾忌手上的伤,起身朝着顾清禹就走了进去,直接抬手关勾着他的脖子狠狠地啃着他的唇瓣。 我不管这外面有什么人在,我也不管太后在这里面看见是个是什么反应。 我只知道,这一刻的我迫切地想要知道顾清禹没事,迫切地想要感受着顾清禹的问题和他的气息。 吻是我此刻唯一想到的好方法。 “素…素……” 顾清禹先是想要对我少说些什么,只是最后全都被淹没在了我的这个吻之中。 这一次我主动如斯,也将我心中所有的情绪全都发泄自乐这个吻上。 诚然,顾清禹就是一个丝毫不会吃亏的家伙,不论是对待别人,还是对待我,我都能感受到顾清禹的强势和他的不吃亏。 例如现在的我,明明是我主动的勾着他脖子,最后却变成我整个人都埋在了他的怀里,气喘吁吁。 而顾清禹则是一脸的笑意,低头看着我笑着问,“你这现在没事了!” 我被他这样一说闹了个大红脸儿,想着顾清禹的那一句话,我莫名的不晓得该说什么,只是将脑袋往他的怀里蹭了蹭,“这外面这么重的血腥味儿是怎么回事?” 过去并没有说这事,而是拥着我上了马车,伸手捋着我的头发,“我们去淮江!” “你们小俩口先腻歪着,我这个老人家就先去看看老朋友!” 太后下了马车,离开了这个地方,马车里霎时间就变成了我和顾清禹独有的空间和世界。 马车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顾清禹什么都没有说,我就静静地等着他说话,谁知道我们俩就这样什么话都没有说的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 过了好一会儿我有些蒙圈了地看着顾清禹,“你怎么不说话?” “我知道你有话想问,所……” “所以你就等着我问咯!” 我们俩这默契真的是有些汗颜,什么时候需要默契什么时候不需要默契,我自己都很是清楚,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一个情况下竟然双方都等着双方先开口。 刚刚的一两句寒暄倒是有些许的逗趣了,不过也算是彻底的将我们的话匣子给打开了。 我想着不少的事情看了看,最后发现我想问的太多了,一时间还不好问。 “你说吧,一件一件儿说!”索性我将这个话语权主动给了顾清禹。 顾清禹拥着我的腰,将我往他腿上一抱紧着身子。 “先前让太后带着你先行离开,只是不想让你看见现在的这一幕。” 顾清禹说着这话,目光囧囧地看着我,“青阳先前的那番话当不得真!” “你的身子没事,没什么复发,这是真的?” 我问出了我最想要知道的一个问题,我要亲自从顾清禹的口中听见这个消息才相信。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顾清禹总喜欢用不同的方式叫我远离那些不好的事情,亦或许是叫我不要这么担心…… 以前的我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担心些什么,可是现在的我什么事情都能担心起来。 “也就是太后和青阳先生以及秋白等人都陪着你一起给我眼了这么一场?”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戏,那么那里面的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的轻松和简单。 到底里面是发生了些什么,不然也不可能存在这么浓的血腥味儿。 “你可以告诉我,我同太后一道走了之后,里面发生了些什么?” 顾清禹不想让我看见的东西,想必也不会告诉我里面发生了些什么,可是我还是很想很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些什么。 见顾清禹微微抬起手一幅要摸我脑袋的模样,我便晓得这件事情已经不可能了。 顾清禹是不会告诉我那里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的。 从这么多经验看来,他但凡是这个动作一弄,就代表着他想要给我安抚,不会告诉我那些我想要知道的事情。 “我想,我想我还是同姑母一道回京,这样你在这边处理事情会更加方便!” 与其我在这里叫他心神不定的,倒还不如让我自己好好地在宫中安胎。 这些事情着实有些多,可是我也不晓得这些该怎么去说清楚。 我承认我现在有点儿的不舒服,我这么的担心他,这么的想要关心他,可是他却只是摸摸我的脑袋,并没有告诉我这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 真的是叫我的担心全都没有放在心上,就好像是一拳砸在了棉花糖上,真的是心口有些堵得慌。 顾清禹圈在我腰上的手更加的紧了,抿着唇似乎是在思考我刚刚说的这个问题。 我瞧着顾清禹深思的模样,心里多少还是想要他留一下我。 这样的我自己真的很矛盾,我也不清楚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总感觉现在的自己有种鬼上身的感觉,极其的不像自己。 “回京也好,不妨先找到云儿,你们一同回京如何!” 顾清禹这般开口,我就明白他这样说了,段然这一路有一部分人是在找着云公主的。 这找云公主等人倒是一件不算是很急迫的事情,这个薄言的事情倒有点儿棘手,可是最为紧急的还是要数淮江一代的私盐贩卖事情。 我叹了一口气,“清禹,有件事我一直都想问问你,就是关于邓昊和你之间的那些事情,为什么会说原因是曳醉,而这之后邓昊和你以及曳醉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只觉得我脑子里面有很多事情都是我不曾晓得的,可是也想着这些事情我便越发的想要知道。 这个探索一切未知事物的习惯真的是人的本能和本性! 马车向前行驶着,我们就这样慢慢地走着。 “素素,找到云儿后你便同她们一道回京。在京城等着我!” 这本来就是我的本意,只是奇怪这顾清禹干什么要重复一边。 我仰头看着他,“这不是我先前所说的吗?” 他颔首,“恩,夫人说的都是对的!” 这明摆着是一句略带敷衍的话,可是在顾清禹的嘴里说出来,却叫人有些的笃定这就是一句大实话! 不知道马车带着我们走了多久,最后马车刷地一下停了。 外面的打斗声也此起彼伏,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想要伸手去先开窗幔张望着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刚要动手,就被顾清禹给拦住,他朝我微微摇头,一个人伸手拿着车幔的一角,时刻准备着奥掀开走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青阳先生的声音,“咦,那不是云公主?” 我一听这话,再也按捺不住了,根本不管手上的伤,直接伸手先开窗幔看着外面,外面这个时候地上都是一片倒地的尸体,这血腥味儿丝毫不必先前的浅,可是这该怎么说清楚? 剑插进泥土里面的声音格外的清晰,紧接着是膝盖跪地的声音。 顾清禹同我一道下了马车,站在地上的那一瞬,我强压着心底的反胃,迎着山峰朝着云公主那一处走了去。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的尸体,血洒在地上犹如一幅幅临场的泼血画。 远远地就看见云儿整个人趴在地上,准确而言是趴在山崖的前面,一手已经腾空地挂在那个山崖之下了。 见状我急忙上前,想要说什么,却发现云儿的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样东西,仔细敲了敲发现有些许的眼熟! “云儿……” 我轻声唤,可是云儿却没有回我。只是一个人呢喃着,眼神一片空洞,“我还他,你替我还做什么,谁要你替的……”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85回、一句我娶她的话 我弯下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忽然伸出的手给拦住,我扭头看去,那双手的主人已经上前一步直接附身将趴在地上的云公主给提了起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丢了剑、身上血迹斑斑的小黑,他的手死死地把着云公主的肩胛,咬着牙看着云公主,眉头紧紧地拧着,咽了一大口的东西,嘴角还微微有血流出来,咽完之后微微喘息,“你现在就这副样子给谁看?你的飞扬跋扈张牙舞爪呢,你不是一直看我不顺眼和我对着干吗,你冲来救我作甚!” “对啊,我救你作甚,我为什么就冲过去救呢?”云公主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就像是没有灵魂的傀儡人,周身看不出一点儿生气,她此刻能站起来全是因为有小黑把着他的肩胛将她给提着。 她双目无神,丝毫没有看眼前把着她肩胛的小黑,说这话的语气也是绵软无力还有些反问自己的意味。 我看着云公主这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遍地的残迹都昭示着这里先前这里有着一场激战。 我看着眼前的这两人,此刻并不好上前做些什么和说些什么。 云儿手里紧紧地攒着一个小东西,她长吁了一口气看着小黑,眼泪已经滑下来了,“从当初你山崖救我的时候,我对你就情根深种。那时候救我的你,想的是什么?” 云公主一个人回忆似地开口,而后并没有得到小黑的回答,她继续说,“你给我的答案很明确,你不会同我在一起,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压根没有分量的人。楚逸你知道我冲过去救你的时候我想的是什么吗?” 楚逸静静地看着她,抿着唇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我想,小黑是想知道的。 “那时候我想的是,我拉住你,将你拉上来,若是没能拉住一起掉下去了,我就……也就当偿还了当初你救我的那次。对你的爱慕我会随着这山崖上吹来的风将其吹散,从此以后,我会把对你所有的想法和那些女儿家的心思都丢掉,我还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你还是楚小侯,我们之间桥归桥路归路,以后再无交集。” 山风吹着她的话语飘在周遭,我身边不知不觉已经来了不少的人,太后和竖琴羌笛秋白都来了。 云公主的话随着这山风,倒是叫人越发的心疼。 “那,现在呢?”小黑忽地出声,强憋着的血已经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云公主松了松肩胛,睁开了小黑的钳制,低头看着手上的东西哭着笑,宛若那雨中的娇花也经得住风吹雨打。 “不了,我不会再纠缠你,不会了!” 云公主后退了两步,一个转身便朝着顾清禹处走了去,直接就跪了下去,“表哥,我极少求你什么事,你能不能去帮我把乔泽君找回来!” 我瞧着顾清禹一个弯腰将云公主给提了起来,而后朝着云公主人迎穴上一点,云公主霎时间就软绵绵地倒在了顾清禹的怀中。 顾清禹看了一眼秋白,秋白即刻上千扶着云公主,我扭头对羌笛道,“去帮帮秋白!” 眼瞧着晕厥过去的云公主被他们给送上马车,我这才呼了一口气朝着小黑走了过去,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方手帕递给他让他擦拭嘴边的血迹。 他迟迟没有接,一口气像是憋在胸腔中,我刚要给他擦拭的时候,他一下子伸手捂住嘴,顷刻间血顺着五指溢了出来,一滴两滴从下巴处滴了下来…… 血腥味儿一下子就充斥着我的鼻腔,流了这么多的血,受伤定然不浅。 顾清禹走到山崖边,向下看着,吩咐着暗卫着手准备下去。 小黑伸手一抹嘴角和下巴的血,甩了甩满是血迹的手朝着顾清禹的方向走了去,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方向,“他在那儿掉下去的,从那儿下!” 小黑说着这话就要首当其冲地打头阵,最后被顾清禹直接点穴。 “我不想让我夫人为你担心!” 顾清禹这一句话说出来,我当下都有些发愣,没想到他竟然对小黑这样说着。 顾清禹亲自上手给小黑号脉,脸色并不是太好。 从顾清禹的神色中我仿佛是知晓了小黑身子的情形不太妙。 “青阳,上面交给你!”顾清禹说完这话,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我需下去一趟,你在上面等我!” “我表哥在山崖下,是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才将这句话给说了出来,我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顾清禹将我往怀中一带,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泽君虽武艺不是很好,可是轻功却是上乘,他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也不知怎的,眼眶有些湿润,我很害怕这个对我好的表哥会出事。 我从顾清禹的怀里退了出来,“快去吧,也许他就在下面等着我们去找他!” 周遭额树藤被平日里不见踪影的暗卫们砍倒,剥皮之后打结弄在一起,他们的动作极快,不一会儿就堆着了许多树藤皮做成的绳索。 顾清禹将树藤皮绳索往腰上一系,自己一个人率先走到山崖边,朝我看来,“云儿那边,醒来多安抚!” 这是我第一次见顾清禹这般细致地关心云公主,也让我明白过来,平日里冷冷的顾清禹并非不关心这个小表妹,只是什么情绪都是掩埋在心底不曾表露出来。 就先前云公主那一跪,顾清禹当下就将云儿给提了起来,他之所以将云儿给弄晕,那是因为他对这个小表妹很是熟悉,了解她的性子,生怕她接下来会做些犯傻的事情。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关心也好,担心也罢,全都是埋在心底,只有在这种时刻才会显现出来。 不免想着他做了错事并非道歉,而是怎么伤害的我,就怎么伤害回自己去! 顾清禹下去之前,我摸着我的小腹朝他浅浅笑着。 直到顾清禹整个人都看不见了,我这才转身朝着小黑那处走了去。 看着留下来的青阳先生和几个侍卫,“你们俩把小侯爷扶去马车上,给小侯爷检查检查身上的伤口!” “是!” 太后一直在马车里照顾云公主,我看着这一地的狼藉,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对身下的侍卫吩咐着任务,将这些尸体全都顺到一个地方去堆着。 我走到马车外,青阳先生刚刚从马车里下来,朝我颔首,“公主没有大碍,我去看看楚逸。” 他旋身从我身边走了过去,叹了一口气。 我上了马车,就听见青阳先生说,“收拾收拾我们去别的住所,这里很快就会有人前来收拾这些!” 青阳先生说这些的时候,眼神瞟着那些一堆一堆的尸体,伸手扶着额头,“这一天天的都在和血打交道,我还不如杀猪呢!” 挺着青阳先生这话,我撇着嘴心里不免补了一句,“让你杀猪你敢杀么!” 鉴于这外面满是尸体,再加上云儿和楚逸身上的伤都需要清理,在这个地方不恰当,所以我接受了青阳先生的提议,先离开这里,去别的住所等顾清禹等人。 离开这里之前,我留下了几个侍卫,让他们同下面的人相照应着,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找我们。 马车朝着前面走,离开了这个血腥的地方,也离开了下面的顾清禹等人。 走了估计两个时辰,有人敲着车窗,我掀开车窗窗幔看过去,青阳先生骑在高头大马上,“嫂夫人,前面就到了清随山庄了,我们就在那儿落脚吧!” 我看着还没有醒来的云公主,朝青阳先生点了点头。 我们到清随山庄庄门的时候下了马车,我习惯性地想要去将还没醒过来的云公主抱起,谁知小黑已经快我一步,直接就上了马车而后抱着云公主下了马车。 夕阳的余晖洒在清随山庄的立柱上,熠熠生辉。 我刚想开口,就见太后从马车上下来,朝着小黑处走了过去,摊开双手,“男女授受不亲,哀家的公主无需小侯爷照料!” 太后语气冷冽严肃,皇室固有的气势萦绕在她的周身。 太后出宫这是第一次自称哀家,也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说话连用了三个身份之称。 我想,太后现在是生气的。 别说是太后了,就是我听了云儿先前的话,我都觉得心里酸酸的,很是心疼这个丫头。 更何况云儿还是太后的女儿,这事放在任何一个娘亲身上,心里的感受比之我们都将更加的深! 太后摊开的双手,是要抱云公主。 可,就是这样一直僵持着,小黑抱着云公主并未将云公主还给太后。 一切都似乎静止了,我站在一侧看着这俩人也不知我该开口说什么。 “把公主给哀家!”太后再次出声,语气较之先前的一次,越发的冷和严肃,这不是我见过的太后,她从来不曾这么的疾言厉色。 我生怕他们俩之间有什么矛盾,若真的发生口角,这对小黑不好。 我迈步上前,小黑低头看着怀里的云公主,而后直视着太后,“不存在男女授受不亲,我会娶她!”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86回、时光蹉跎她深情 他娶她…… 这句话从小黑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原本我是该喜悦甚至是替云儿开心的,可是这一刻我的心却揪了起来。 小黑这话,或许说的迟了些,亦或许说的时候晚了些。 我甚至有预感,小黑同云儿间回不到过去了。 云儿也回不到那个一心都是楚小侯的时候。 时间是感情的发酵剂,也是感情的死敌。 那三年我在等顾清禹,等终究是有盼头的。可云儿呢? 她花了三年时间等着一个没有盼头的未知的结果,最后得到的是他给她的一击,若是我,我可以坦诚地说我不会在爱这个男人,哪怕曾经我为他付出了所有的真心,付出了青葱岁月中最为美好和苦涩的一段时光,可是,我终究会让这段苦涩就放在苦涩的坛子里,不再去触碰它。 太后冷笑着给楚逸让道,朝我看了过来,“月丫头,他的话你听了。” 小黑快步抱着云公主就走了进去,在走进大门的时候,他扭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中有着太多的东西,是我一时间不能解读出来的。 青阳先生这时走了上来,叹了一口气,“进去吧!” 感情的事情本身就是最难琢磨,更何况还是别人的感情。 跟着青阳先生的步伐,我们走进了清随山庄。 这里面的布局倒是和外面的不一样,外面有着几分恢弘庄严,可这里面却是一派的小桥流水假山水榭,倒是柔美得有些不那么的真切。 我瞧着眼前的这一幅幅犹如水墨泼成的庭院,心中委实有些震撼。 “嫂夫人好!” 我正在感叹着一处庭院的布局精妙时,一阵风似地朝着我这边就奔了过来,上前就挽着我的手,朝我甜甜的一笑。 见到眼前人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朝着我身后的贾姑娘看了去,再瞄了一眼一侧站着的青阳先生。 “我是丁小雪,嫂夫人我们上次见过的!” 丁小雪热络地挽着我的手臂笑逐颜开地介绍着,还伸手指了指一旁的青阳先生,“就是上次,我和青阳哥哥一道给嫂夫人你们做吃的,还记得吗?” 我急忙点头,“记得记得!” 我怎么会不记得,这可是青阳先生的桃花之一,不过眼下这桃花多多开都相见了,怕是没这么好玩儿了吧。 青阳先生伸手做筒,轻咳嗽一声,不怒自威的气势在周身萦绕,“好了!没见来了不少客人么!” 丁小雪施施然地松开我的手臂,瞧了青阳先生一眼,拧着衣摆耷拉着脑袋。 我瞧着丁小雪这委屈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刚刚张嘴,就见丁小雪耷拉着的脑袋一下子抬了起来,提着裙摆跑到青阳先生转了一圈,显摆似得看着青阳先生,“怎么样,我这衣裳好看吧,我爹刚叫人给我送来的!青阳哥哥你觉得好不好看!” 说完这话丝毫不给青阳先生喘息的机会,跳着就来到了我身侧,“很好看的对不对!” 我打量着她的这身衣裳,的确是裁剪很是贴合,将其身子所有的优点都展现出来了,再加上丁小雪脸上的那笑容,叫人看了越发感叹笑起来的姑娘真好看。 “你就是青阳哥哥的心上人贾小欠?” 只见丁小雪左手横隔在胸前右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打量的模样看着我身后的贾小欠儿,说出了一句让我们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话! “贾姑娘我可不管你是不是青阳哥哥的心上人,我爹爹是要将我许配给青阳哥哥的,我先跟你说了,青阳哥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够了!”事件的主人公青阳先生冷呵一声,声音中已经夹杂着不少的怒气。 一向温文尔雅的青阳先生也有怒的时候,还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丁小雪扭头看了一眼青阳先生,‘哦’了一声,走到我和太后跟前,“要不你们和我住一个院子怎么样?” 我看了眼太后,随后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待会儿说。” 我迈步朝青阳先生走了一步,“我们先去看看云儿,怎么这么几个时辰都还没有醒过来,会不会出什么事!” 太后已经很焦急了,又因青阳先生的桃花折腾了一下,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可是,这个地方我们是第一次来,自然不晓得小黑将云儿抱着去了哪里,怎么感觉小黑对这个地方还是有些的熟悉? 青阳先生点头,我们一行人跟着青阳先生在回廊上走着,拐了几个弯之后,这才穿过拱门,而后走进亭子,从亭子里横了过去,这才正儿八经地瞧见了一个院落。 我们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青阳先生更是一个人几大步朝着里面跑了去,嘴里不停地喊着,“哎哎哎,我的上好紫砂罐子,还有我给三儿准备的砚台……别砸别砸了小祖宗!” 这什么情况,怎么这青阳先生更为的激动! 他快得眨眼间就只剩下话语还飘在空中传到我们的耳朵里面,早就看不见人影了。 我们走了进去,一地的狼藉,青阳先生怀中抱着一堆砸碎了的东西脸上满是不甘和悔意。 云儿赤脚在地上站着,见我们来了这才收回他指着小黑的手,看了一眼小黑,“出去,本公主的闺房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不知道云儿同小黑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俩很不愉快。 “闲杂人等?”小黑指着自己,朝着云公主一步一步的逼近,最后两个人近的都快要脸贴脸了。 小黑一个低头作势欲吻云公主,只听见啪的一声,小黑头偏朝了一边,云公主甩着手冷哼着,“怎么,我说的不够清楚?你我桥归桥路归路,我已经不会爱慕你了,因为,现在的我比以前的我更好也更懂自己要的是什么。而这些,我现在不想从你身上得到!” 云儿耸肩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偏头看着小黑,“在你眼里,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你甚至觉得我的禀性我的处事方法都是在学我嫂子。” 屋里空气再一次降到了冰点,甚至比冰点还要冷。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小黑也一句话没反驳,因为这话的确是出自他的嘴。 “你说你娶我……不好意思,我不会嫁给你,谢谢楚小侯你的抬举了!” 云儿说完这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像是才警觉着脚露出来了,脸刷地就红了一片,蹭蹭蹭地整个人就爬上了床拉被子盖着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佯装凶狠狠地样子,“敢说杆件本公主的脚的,等我表哥回来了,统统撵走!” 我被她脸上的红晕以及她说这话的时候的小表情给逗乐了,我看着忙着捡碎片的青阳先生对公主说,“这里面就俩男的。青阳先生的话,关注点全都在这地上的碎片里,当然啦,小黑嘛,反正都是答应要娶你的,这看了就更得娶了!” 我说完这话之后。小黑朝我投来了目光,我咬着唇还是不理解他这是什么意思。 云公主看了我一眼,“表哥还没回来,是不是……” 其实,她这话问的是顾清禹,实则问的是乔泽君。 我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冷意从胸口传至肩胛再传至脑袋,整个人有些冷。 我微微摇了摇头,云儿脸上泛起一层失落,强抿着唇扯着笑,“嫂子,母后,我有点儿困,我想睡会儿,你们都先出去吧!” “孩子!”太后上前想要说些什么,急声被云儿给打断了,“母后,我想一个人静静!让我一个人静静!” 最后无奈的我们只得都出来,出来只会太后径直吩咐秋白竖琴等人守着云儿所在的那屋子的所有窗户。 知女莫若母,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其实,依照云儿专业性子,她定然要自己去那山崖下面找表哥的身影。 她现在自己都还虚弱着,怎敢让她再去那山崖底。 一干人等就在先前穿过的那个人亭子里面坐着,我在那里坐了许久,看着水榭处站着的小黑,他的背影显得有些顾忌。 我迈步走了过去,在他的身边停住脚步,“曾经我低落心情不好的时候,有个戴着面具的人总是对我说,只要有信念一切都会好起来。现在我也将这句话说给这个戴面具的男人听。” 小黑久久没有回话,过了很久很久小黑依旧看着前面,慢慢睇说,“我脸上这伤痕,其实可以拿药治好,可是我将它留着,这是一个不能忘记的印记。” 我仰头看着他,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头发上,细碎中带着剪影。 “山崖处的那波人……”一定要搞清楚那些杀手是怎么回事。 小黑闷笑着,“杀我的。” 话说的这么轻松,没有多余的一句话,却叫我听得心惊胆战。 “杀你的?”小黑得罪谁了? 小黑片头看着我,微微叹气,“若是我掉下山崖,或许死了便一了百了。” “说什么胡话!”我瞪了他一眼。 “从没一个女人肯为了我这条贱命舍弃自己的性命,可她那时候冲了过来拉住了我……”小黑苦涩的笑着,眼中有些许的泪光泛起,最后自嘲地说,“可,最后却是他救了她连带救了我而掉下了山崖……” 我知晓他说的是表哥,光是听他这么简单的说法,我就能想到当时的场景有多么的凶险。 我抿着唇不知该说什么。 “月儿,我抓不住她,抓不住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87回、此事需从长计议 这是我第一次瞧见小黑这般失落和不自信的模样,这样的小黑一向不是我所熟悉的小黑,我也从来都不知道小黑的这一面竟然是这样的。 他的话很是伤情,也叫我心里有些的心疼。 以往,我最是希望小黑能和公主在一起,毕竟云儿心中满满的都是小黑,他们若是真的郎情妾意了,这以后的日子定然比蜜还要甜。 可,现在的事情好像不一样了,完全的变了。 云公主等了小黑三年,什么都没有等到,一个眼神一句话什么都没有。 说难听点,小黑给了云儿伤害。 而那些伤害本该是云儿心口上的伤疤,可这最后云儿心口上的伤疤似乎是被表哥给治愈了。 眼下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云公主现在的情况下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断不会这个时候和小黑在一起。 即使她心中还有着小黑,可也不会再轻易将自己的芳心交付。 我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小黑的后背,试图给他些许的鼓励和温暖。 “等吧,等找到我表哥再说。” 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一面是表哥一面是小黑,这两人在我心中都是重要的人。 可这件事关系到的还有云公主,那个我将其当成妹妹的云公主。 这是她的感情,她以后的幸福,我不能为其做主,也不能为其指点迷津,更加不能许什么的结果。 小黑苦涩的抿唇点了点头,在亭子里面坐了下来,看着那亭子前面的水榭,“或许,我不是她的人良人。” 良久小黑说了这么一句,而后看重我,“我说过不论你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守着你护着你,我食言了。” “小黑……” 他朝我微微摆手,“我说过我和她桥归桥路归路,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对她动心,可我也食言了。月儿,或许每次都要当我失去的时候,我才能意识到原来那就是我想要的,那就是我能要的。” 小黑一口气说了不少的话,气息不稳地咳嗽了许多次,我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些担心地递了个方巾给他,“我们回屋吧,这里有风,你去让青阳先生给你看看!” “一点小伤,不碍事!”小黑微微摇头,而后站起身顺带着将我给扶了起来,“你现在也不能多吹风,回吧,我想一个人想些事情!” 我定定地看着他,在他暮光的哀求下,我颔首慢步走出了这座亭子,回了云儿的房门外。 站在这门外,那拱门外的亭子里面是小黑,而这青砖绿瓦的房屋内是云儿,现在这两人都要静一静,我们只能在中间地段看着这两人的举动。 低沉的小黑是我极少见到的,或许可说是我第一次瞧见。 他是在为云儿低沉,还是在为那些半路想要截杀他的人而低沉? 他既然清楚那些人手机来杀他的,想必也知晓是什么人要杀他…… 幕后指使者到底是何人,又和小黑有什么样的关系! 我想着这些事情只觉得脑袋有些疼,我扭头看着那亭子里背对着我坐着的小黑,他现在的情绪不好,贸然前去问他这个问题,并不是好时机。 扭回头看着那紧闭着的房门,我更是忍不住地叹气了。 这更加的不晓得该怎么去说怎么去做。 云儿的脾气禀性着实与我有些相似,但是比起我而言更多了自己的那种‘我行我素’,这不是坏现象,但是现在的云儿而言的确是坏现象。 我们生怕她一个人偷跑出去,随后在在山崖下去找乔泽君。 太后踱步走到我跟前,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脑袋,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青阳先生,“月丫头,你这手臂上的上先让青阳那小子包扎包扎,上上药!” 这一路上,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我似乎都快要忘记我手臂上的伤,我现在都不会感觉到这有多疼,也不会觉得现在有多脆弱。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所有的脆弱娇弱都只能让自家夫君看见,旁人面前该如何坚强还得如何坚强! 不过想着我就这样站着也没什么用,倒不如我现在去先包扎为宜。 我迈步走到房门前,对房门里面的云公主说,“云儿,嫂子知道你现在想一个人静会儿。表哥不会有事的,不是都说祸害遗千年嘛,乔泽君多不正经的家伙,肯定没事的,你不要过分的担心和自责,兴许你睡一觉起来,他就好好地站在了你的面前!” 屋里始终没有半点儿回应,我知道云儿没有睡,但是她现在不想说话,我也不会勉强她,毕竟这些事情自己舒缓才是最好的方式! 我从房门前离开,在太后身边与太后说了几句,便随着青阳先生去了我所在的小院子。 一路走我不免好奇地问青阳先生一些问题。 “清随山庄,丁姑娘在这里,莫非这丁姑娘是这山庄庄主之女?” 青阳先生不语,只是朝我笑笑,随后依旧大步向前引路。 我本以为青阳先生是要带着我前去我住的院子,谁知道来到了一处前厅,而那前厅里面摆满了各种晒草药的那种筛子,上面还晒着不少的药草。 一个一身粗布衣裳的老头子在这些筛子周围走来走去,时不时地还挑来挑去的。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青阳先生,青阳先生便大步走了上去,朝那个老头子一笑,“师父,这位是杞之的夫人!” “什么杞之,那是你师叔!学不知礼,为师白教了!”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功力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可是看着他朝青阳先生说话的时候,满脸都是笑容,眉目中满是欣慰和自豪,这一来二去的两人间的对话倒也很是有趣。 我看着这个老爷子还是忍不住的蹙眉起来,心里将他的年龄和虚谷子一道给联系了一下,两人年纪看起来差不多,怎么这就成了顾清禹的师兄,而虚谷子则是顾清禹的师父。 这两人年纪差不多,可这辈分着实差了一辈儿! “师弟媳啊,你这气色不大好,定是这舟车劳顿所致,老头子给你号号脉如何?” 老爷子倒也很是热情,只是他口中的师弟媳叫我有些不习惯,我急忙笑着说,“您叫我月丫头就好,这样方便!” 虽然我同虚谷子也是打打闹闹大大咧咧的,可是我还是有点儿和眼前这个人一下子热络不了。 见我这样一说,老爷子瞬间不开心,嘟着嘴背着手,“怎么,虚老头你都可以结拜,我丁老头就不可以喊一声师兄了?随顾小子开口,你也得喊我老头子一声师兄!” 见这老头子一下子拿乔的模样逗我,我大笑了出来,“虚谷子可是我结拜老哥,这样说起来,师兄你可得叫我师姑……” “嘿你这妮子!”老头子伸手捋着自己的胡须,随后扬天爽朗大笑,“真是太有趣了!” 我们俩聊得正起劲儿的时候,丁小雪端着奉茶盘走了过来,将奉茶盘往一边的石桌上放下之后走到丁老头跟前,“老爹你是不是又欺负人了。我可跟你说呢,嫂夫人可是有青阳哥哥护着的,爹你不许欺负她!” 丁小雪说完这话走到我身边挽着我的手臂,“嫂夫人你放心,有我在,我爹不敢欺负你!”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丁姑娘还挺有趣儿的。 青阳先生频频蹙眉,最后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青阳先生转身一走,丁小雪快步就跟了上去,还不时地扭头指着石桌上的茶,“爹,记得不许欺负人,还有茶在桌上!” 丁老头微微扶额,待他们俩的身影完全的不见了之后,丁老头这才说,“月丫头,虚老头肯定没和你说当年是他和我打赌,他使诈叫我输给了他,我这才喊了他一声师父。” 丁老头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这不,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我亏大发了,当初要不是因为贪杯……” “不提了不提了,成年往事!” 我这正听得有趣,老头子忽然就不说了,略有些扫兴。 丁老头子喝完这杯茶之后,感叹了一句,“快回来了,有的忙!” “快回来了?” 我重复了一句,脚已经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我想顾清禹们这么久了应该也回来了。 就是不晓得表哥怎么样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脚步声传了过来,秋白几步走到我跟前,“夫人,主子回来了,让属下请夫人过去!” “我表哥呢?” 顾清禹回来了,那我表哥呢,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我不敢想会是个什么样的场面。 我同丁老头打了声招呼就跟着秋白一同去了我该住的院子,走进院子里面只见顾清禹双手负后站在门前,我走上去就被顾清禹给抱住,他紧紧地拥着我,挥散了那些侍卫。 院子里面就我和顾清禹两个人,我深深地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除却汗水味血腥味儿还夹杂着各种草植物的味道以及露水泥巴的气息,我将脑袋从他怀里弹了出来,“找到我表哥了吗,他怎么样了?” “情况不妙,此事需从长计议!”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88回、男人心思切莫猜 “从长计议?为什么,难道你们在山崖下面并没有找到我表哥?” 我这下真的有些急了,若是这样,云儿那边怎么办? 可我看着顾清禹一副不可说的高深模样真真叫我有些不明就里。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本身我就有些着急,谁知道顾清禹这个家伙还给我卖关子! “到底怎么回事,顾清禹你到底说是不说!” 顾清禹伸手圈着我的腰,低头目光落在我的双臂上,“你又没听话……”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去,我知晓顾清禹说的是我的手臂。 可,事情总得分轻重缓急。 云儿和表哥那边的事情相当的棘手,再加上小黑的事情也不容小觑,这让我这么一点儿小事如何会将其放在自己的心上。 我想着这些事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从顾清禹的怀里微微挣扎着退了出来,“一般来说这种事情没有消息便是还消息,我表哥不是轻功了得么,一定会没事的!” 其实我心中明白,如果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什么事情都没有的话,那么我的表哥那不叫轻功而是叫做翅膀! 除非表哥有着一对大翅膀否则的话真的是什么样的结果我现在完全的不敢预料! 顾清禹将我往怀里轻轻一带,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目光向下移落在我的手臂上,叹了一口气,“你又不听话。”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冲他浅浅一笑,“我这是小伤不碍事!” 其实,谁会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痕,可是着所有的事情加在一起倒显得我这点儿小伤微不足道,根本就不是什么事情,我自己都快要忘记这一茬。 云儿和表哥的事情,再加上小黑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团乱麻,可是这些事情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理得好! 眼下的事情一箩筐,所有的事情都在不停地被交织着,不少的事情看起来都像是谜团又像是给了谜面的谜题,叫人委实的有些头疼。 “泽君那边,事情复杂在他不愿意叫云儿知道他的情形。” 顾清禹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也不有些的担心。 一旦看着他皱眉的话,我总感觉事情会比我想的要复杂的太多,这样想着就更是担心和难受了。 “我表哥现在在哪儿?” 我想,顾清禹定然不会将我表哥给丢在一个别的地方,所以我敢断定一定是在这个清随山庄,只是不晓得顾清禹等人将表哥给带到哪儿去了。 他眉梢一挑,伸手在我鼻尖上一点,“知我者,夫人也!” 他这话叫我心底的大石头整个的放了下来,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表哥了。 想着这些,我整个人就开心和激动得不行。 这事情真的有点儿不好说,可是这有什么关系,表哥找到了就是大幸。 我拉着顾清禹的手就要去见乔泽君,谁知整个人都被顾清禹给抱了起来,他抱着我径直进了推门二进,将我往那床榻上一按,低手就掀开我的衣袖,从怀中掏出了小药瓶儿给我上药。 我静静地坐着,等他给我上完药之后,我这才开口,“其实,青阳先生给我上过药了!” 顾清禹抬头,“我知道。” “你知道还上药?” “看不出来我只是想亲自确认这伤好到什么程度了吗?” 我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可我心中最是想问的还是要数我表哥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可每每我一开口顾清禹就转移话题,似乎并不想告诉我这件事的具体情况。 “你回来了,我们去看看云儿吧,她状态不是很好!” 顾清禹点头,同我一道离开了这方院子,走在小道上顾清禹看着我叮嘱,“待会儿,一切由我来说!” 顾清禹这般说着,我想着顾清禹定然有着他的考量,我便颔首同意了。 来到云儿的院子里,太后还在那外面站着,似乎是不曾离开半步。 这一刻,我心底的震撼不小,到底是疼在儿身痛在娘心,也难怪太后现在对小黑这么深的敌意。 太后见我我和顾清禹一同来,就快步走了上去,伸手就拉着我的顾清禹的手,“禹儿怎么样,乔家那小子找到没有!” 顾清禹还没开口回答,门刷地一声就被来开,云公主赤脚跑了出来,伸手一把拉着顾清禹的手,“表哥,表哥你一定能找到他的,对不对,你要是都找不到他,那么没人能找到了,表哥你告诉我,他没事的,对不对,一定是没事的!表哥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求你了!” 声泪俱下的话在耳边想着,我背过身子轻轻地仰头将眼眶里面的泪水给逼了回去,回身看着云公主,她满脸的倦容和泪痕,叫人看着是那么的心疼和难受。 顾清禹忽然间就出声,“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泽君武艺是差了点,轻功纵提术倒是上乘!” 我听着顾清禹这睁眼说白话,不由得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这什么个情况,怎么顾清禹竟然说谎! 他先前可是跟我说表哥找到了,而且也默认了表哥在清随山庄,现在怎么对云儿说没有找到呢? “不,不表哥你骗我,你是在骗我的,一定是在骗我!”云儿了连连后退,最后一个不注意跌坐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吊着,“表哥你不是那种找不着人就回来的人,是不是他……” “是不是他已经……表哥,那是我欠他的……”云儿已经低声哭泣着,“我以前说楚逸自私,我自己何尝不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我想得到楚逸的心,可是在认识他之后,我也迷恋他对我的关怀和纵容,我甚至想过如果有一天楚逸接纳我,那我还可以和乔泽君一起当着友人……这是不该的,怎么可以做到三心二意,现在是上天在帮我做选择吗?乔泽君,你不是说过你不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吗?可是你有为的是什么那个时候出现,救我还救他?不需要他的照顾,不需要一点都不需要!” 云儿发风似地抓着自己的脑袋,伸手恨不得把头发都给揪下来,一拳一拳地捶着自己的脑袋,口中不让停地说着话,眼泪刷刷地往下掉。 “尸体都不可以让我看一眼吗?”云儿泪眼婆娑地抬头看着顾清禹,整个眼圈都是红的,眼珠子早就充血得让人心疼得不是一点半点。 她的声音打着哆嗦,整个人都颤栗着,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我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扑在地上伸手圈着云儿的脖子将她往我怀中一带,我看着顾清禹,见他抿唇,可是我不能再憋了,云儿现在这样子我很心疼也很担心! “没有的事,云儿你信不信嫂子,表哥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你怎么就不能信任他一次呢?他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丢下走了,你说是不是!” 云儿的身子依旧是不停地发抖,整个人颤栗得不像样子! 我伸手紧紧地圈着她的身子给她温度和力量。 云公主在我怀中渐渐地软了下来,整个人就像是被剥去了灵魂的人偶一样,就这样静静地靠在我的肩胛上,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我本想起身抱着云儿走了进去,这个时候太后已经走了过来,弯着腰伸手就将云儿给抱在了怀中,下巴抵着云儿的头心,“乖,娘亲抱紧紧,举高高,娘亲的云儿最乖了!” 太后就在我的眼前将云儿给抱了起来,紧接着顾清禹弯腰将我给提了起来,长吁了一口气。 我们看着太后将云儿给抱着进了房间之后,顾清禹这才带着我走了出去,出去之后顾清禹把着我的肩,反省似得问,“素素,我可是做错了!” 我重重的点头,“我们和你们男人的想法不同,就好比当初你要去百岛的时候,你只是叫我等你,却不让我守在你的身边照顾着你,要知道那个时候可是你最需要照顾的时候,可是你却不叫我在你的身边陪着你照顾你。其实清禹,我们女人想的不过是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能陪着你,就是这么的简单。并不会因为受伤了的你们,而让我们看不起你们亦或者是你们在我们心中的地位有所下降,这都不是我们想的事情。” “我带你去看他!”顾清禹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着云儿的院门,“看过之后,若你还觉得应该告诉她,那我便亲自带着她去见泽君!” 顾清禹这话一出,我便晓得事情好像不是我想的这么简单,若是表哥的伤情太过严重,那么云儿见了心里有着的是愧疚还是爱? 如果是因为愧疚而和表哥在一起,那么我宁可云儿心中没有表哥。 依旧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云公主,依旧是可以和我一同去逛青楼的云公主。 我咽了一口口水扭头看着顾清禹,“我想,我还有话吗,没有同云儿说,我要先问清楚!” “好,我在陪你去!” 再一次折回身到云儿的院子,我径直走了进去,将顾清禹留在了门口,毕竟这些事情有些小女儿家的隐秘,不便叫顾清禹这个大男子汉晓得。 我走了进去,云儿裹着被子坐在角落里面,双目呆滞地盯着地上的某一处。 “云儿,如果没有这一次的事情,小黑和我表哥同时求娶,你会答应谁的?”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89回、老丞作画寻人图 我想,若云儿对表哥怀着的是愧疚一类的情愫,那么,我就不会开口说出表哥还活着的事情。 自私,这是我给我自己下的定义。 护短,没错我一碗水的天秤还是偏向了表哥这边。 “……”云儿缄默,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我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的答案,却没有说了出来。 “表哥不会叫自己有事的,你且放宽心!”我还是不忍她这般的难受。 “你表哥说过几日就叫我们一行人回京。” 我伸手摸了摸云儿的脑袋,顺带着给她理了理垂下来的头发。 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胛,思忖再三我还是说了出来,“云儿,一句不当讲的话,你是时候再理理自己的心,窥看窥看自己心中的人是谁,我先回去了!” 三日后,我同云儿以及太后等人一同踏上了回京的征程。 三天前的清晨,顾清禹不知去同云儿说了什么,云儿就像是变了个人,不再哭不再闹,却也和以前不怎么相同,没了以前的那种鲜活和调皮。 我们从清随山庄离去时还是炎炎烈日,可这一路往京城的方向驶去却是阴雨绵绵。 这雨就像是连了线的珠帘,细而密,带着些愁意,雨的气息叫人嗅了之后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那带着水汽的空气飘然落在身上时,心底会莫名的升起一股子愁思。 回京的一路,原本半个月大抵能到。 可,这一路上阴雨绵绵耽搁了行程,整整二十日我们才回到京城。 回到京城时,我并未直接回了丞相府,而是一道去了皇宫。 我同太后刚从云儿的寝殿走了出来,在半道上遇见皇帝,皇帝先是朝太后行了个礼,随后朝我微微抿唇,“表弟妹,龙衍殿备了清茶!” 我看了一眼太后,太后摆了摆手,“儿大不由娘,去吧去吧。” 太后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倏地停下脚步扭头看着我和皇帝,“哀家这是用错俚语了?” “母后您开心就好!儿臣恭送母后!” 皇帝弓着身子行了个礼,待太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皇帝才直起身子朝我比了个请的动作。 这一国之君这么客气…… 这平日里穿个紫色衣裳骚气得不行的皇帝今日这么的客气,不妙不妙啊! 跟着皇帝一同到了龙衍殿,走了进去之后皇帝朝我微微偏头示意我在一侧坐下。 我坐定之后,皇帝走向一边,伸手不知在那柱子上按了什么,随后柱子就移开了一部分,里面漏出一个暗格一样的洞。 只见皇帝从里面拿了出来一个卷轴,朝我这边微微而来。 随后将东西往桌上一放,对我说,“打开看看!” 卷轴? 我仔细盯着那卷轴看,这里面展开会是有着什么东西? 我伸手刚要展开的时候,皇帝忽地出声,“这件事本该说与杞之,可他的性子若是一时知晓,定然会出现不可说的情形!” 皇帝这么一说,我更是好奇这卷轴里面是什么了。 我拿着卷轴的两端,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屏住呼吸地将卷轴给打了开来,只见这卷轴上粘贴着两幅画,一幅极其破旧,只是依稀看得清那泛黄的布绢上面有着画着一个人像,而另一幅则是宣纸上面画着的人像。 我盯着这两幅画看了好长时间,眼睛有些发酸的时候,我将卷轴放在了桌上看向了皇帝。 “这画像上的人,顾清禹认识?” 我有些不解皇帝让我看这画的意思。 皇帝接过画卷,伸手指着那画卷上宣纸的那一张人像说,“这幅画我前几日得到,也将发布出去的所有画像都揭了。” 我不懂,他到底是想说什么。 “这笔触出自舅舅之手,据悉,这画像上孩童画像是舅舅同那个女人所生的孩子。” 皇帝又指着另一幅画像说,“这幅画是多年前缴山匪寨子的时候同金银珠宝一道发现的,昨日我夜见当初在山匪寨子当乳娘的老妇……” 我再一次伸手去拿着那卷轴,仔细地对比着这两幅画上的人像图。 后背已经有些发凉…… 皇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答案同你所想,那个被山匪养大的孩子就是舅舅在找的孩子,就是杞之的……可以说是弟弟!” 尽管已经有着这个答案的猜测,可是手还是一时的没了力道,卷轴自手中掉落在地上。 吧嗒的声音响彻龙衍殿,我弯下腰捡起卷轴看着他,“他是谁,你既然告诉我这些,应该是知道这个孩子是谁!” “是知道了!” “贩卖私盐主谋,邓昊!” 皇帝说了这话之后,滚动着喉头看着我,欲言又止的不知是欲说什么。 原本被我捡起来的卷轴再一次掉在地上,我看着皇帝不可置信地问,“你确定?怎么可能会是……” 可我的话我自己都没有理由去驳回,脑子里面是当年被邓昊救了一次的画面,那时候的他的确是在土匪山寨里面…… 意识到我的失态,我朝皇帝微微行礼,“抱歉。” 顾清禹,你该怎么办? 除抛开这一层身份,顾清禹与邓昊已经是对手了。 再加上这一层身份,顾清禹该如何抉择? 我不敢去想,一点儿都不敢去想。 皇帝既然能得到老丞相画的这画像,想必是知晓他老人家在哪里的。 清禹,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我想,我是时候该为你做些事情了! “我想知道我公公现在在何处!” “你要去见舅舅?” 皇帝有些惊诧,也不过一瞬的反应当即恢复原本的神情。 “你可知晓哪怕我这里有地址,我也不会给你,你若是出了点什么问题,我如何对杞之交代?” 皇帝所言我都明白,我甚至也晓得若是我出了什么事,顾清禹会是一种什么反应。 “也罢,我把舅舅请出来,我们在外面见!” “多谢圣上!” 我朝皇帝一行礼,皇帝伸手一挡,朝我摇着头,“皇宫里并没你想的那么深谙不见人性。” 他这话说的高深莫测,我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 皇帝将我送出了龙衍殿的时候,我从他身侧过的时候,他忽地问了一句,“若再来一次,还会逃选秀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而后勾唇轻问,“若我是被送进宫的秀女,你会同顾清禹一样宠我护我吗?” “不会!” 听着他的答案,我和他相视而笑,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一有消息,我便派人去接你!” 从龙衍殿出来就见到了竖琴和羌笛,她们俩快步而来,一左一右在我身边一起问,“小姐,我们今晚住宫里还是相府?” “相府!” 从皇宫回到相府,这短时间还真的是有些漫长。 总感觉要回到了自己生活习惯了的相府,心中多少还是雀跃。 雀跃的同时也想知道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相府里面是什么模样! 离相府越来越近,就连空气中都有着一股熟悉的气味,叫我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劲儿。 马车停了下来,我先开窗幔看着相府的红灯笼,尽管顾清禹不在,可还是觉得很温馨。 “孩子,我们回家了。”我摸了摸小腹,对肚子里的孩子说了句。 下了马车,我们一行人走了进去,嗅着丞相府特有的味道,我伸了个拦腰。 “不是都有新府邸,为何还来这里?”青阳先生忍不住地出声低估了一句。 我扭头朝他一笑,“那一处府邸离这里有些距离,青阳先生不妨备马而去!” 我不去看青阳先生那吃瘪的表情,快步朝着琴瑟小筑而去。 尽管有了新府邸,可是琴瑟小筑对我而言是不一样的。 我推门走了进去,看着一如往昔的一草一木,甚至是这一砖一瓦都能勾起我的不少回忆。 “小姐……” 我朝身后的竖琴和羌笛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先下去。 看着那紧闭着的房门,那是我同顾清禹新婚的婚房。 脑子里面浮现出成亲那一日在这屋里发生的那一幕一幕,脸不免有些发热。 推开门走了进去,刚推开门便瞧见了那纱幔和珠帘里面映出一个人的身影。 我当下顿住脚步,看这那珠帘映出的身影,“你是谁?” 我依然下意识地往后退,什么人胆敢在我的屋子里装神弄鬼! “……” 那身影却只是摇晃着,一句话不说! 而这个时候竖琴和羌笛赶了过来,在我身边扶着我,“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相府!”竖琴看了一眼羌笛,而后松开了扶着我的手,一个飞镖就飞了进去。 咚的一声有东西掉在了地上而那身影就消失在眼前。 竖琴蹬蹬蹬地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包东西,往门口一扔,“小姐,此事需彻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在小姐你房间做此等吓人之事!” 羌笛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黑色的纱衣,一拉高赫然就是一个人影,再加上有着纱幔和珠帘的遮挡,倒是一开门就像是看见一个人影在我屋子里似得。 以前这等小儿科我丝毫不会被吓到,最近这些事情一惊一乍的委实叫我有些被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高度紧张…… 羌笛拿着那黑纱衣晃了晃之后,忽然高声叫我,“小姐,您看这是什么!” 我移动两步朝着羌笛看了过去,只见她手指着的地方在那黑纱上赫然写道,“初次拜访,惊喜奉上!”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90回、偏心护短话语间 翌日午时,皇帝来了丞相府。 相见时,他开门见山道,“昨日所言,已诺。” “谢谢了!” 同皇帝一道上了马车,这宽敞的马车车厢里面只我同他两人相对而坐。 皇帝眉梢微微拧眉,正目而对我问,“昨日回府出的事,我已知悉,此事不必放在心上,交由我来处理,如何?” 我下意识地就摇摇头,这一来是皇帝日理万机的,不适宜再为我的琐事操劳。 再者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不想将皇帝牵扯进这不必要的事件当中。 若今日说这话的是顾清禹,我肯定赏他一个白眼,然后勾着他的胳膊倚着他说着那是当然的话。 可,这个人不是顾清禹,也不会是我可以随意来的人。 “无妨,就是一个惊喜,只是现在的我没以前那么胆大了,昨天有点儿失态!” 我掩面朝着皇帝说了一句,心里却不免疑惑,皇帝是如何晓得昨天发生在琴瑟小筑的事情的! 难道丞相府有着皇帝的人? 若真是这样,也好,这段时间顾清禹不在府上,多个护卫也是好事。 马车忽地一颠簸,我身形一个不稳朝着前面扑了过去,好死不死地被皇帝给接了住。 他的双手撑着我的肩胛,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四目相对空气中那叫一个尴尬啊! 在我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方钻下去的时候,他将我扶来坐好,松开我的肩胛朝我一笑,甩了甩他的手,“嘶!这要是杞之瞧见了,我这胳膊可能得换着日子悬吊!” “瞎说什么,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忍不住为顾清禹正名,谁晓得皇帝却看着我哈哈大笑,“表弟妹你这可就说错了,杞之可不会顾忌我这身份。若知晓了,指不定把我碰了你肩胛的手给卸了!” 皇帝说这话一点儿也不带夸张的模样和神情,就好像若是顾清禹知晓了,真的会将他给收拾一顿似得…… 脑子里面闪现着昨天皇帝同我说的那件事,顾清禹与邓昊的关系,这要是知道了身份,两人之间莫不会是分外眼红! “我们还有多久到?” 这都走了不少时辰了,也不晓得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面。 皇帝双手环抱着靠着马车车壁闭上双眼一副养精蓄锐的样子,我只好缄默,等着到了的时候车夫停下马车。 这之后的一段时间皇帝没有睁眼,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见状我并没有开口叫他,直到马车停下来的那一瞬,皇帝刷的一下睁开眼睛,起身掀开车幔看了我一眼,“到了!” 我又没瞎,我当然晓得到了! 下了马车之后,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婆婆最喜欢的院子,也是安置婆婆灵位的那院子吗? 我忍不住地伸手去拽皇帝的手腕,将其拉住,“这里?你让我们在这里见?” 皇帝抿着唇摇了摇唇瓣,点了点头。 在我目光的逼迫之下,他这才抬起头朝我耸了耸肩,“地点是舅舅选的,我也……” “好吧,我也很久没有和婆婆聊聊天了,顾清禹不在,这一炷香我来上!” 这一方宅院,我还是相当熟悉的,我迈步朝着门口走了去,伸手轻轻地推门而入。 我的手还没使劲儿,门就开了。 至此一瞬,空气整个都凝固了。 一道门隔着两边,八目相对是什么情形我不知道,可我只晓得我心中升起无数的疑惑。 我将目光从顾清禹他爹身侧的女人身上收回来,看着他颔首行礼,“许久不见!” 我想,我是一个选择性孝顺的人。 我可以因为顾清禹而对这个老头子很好,可我也会因为这个老头子对顾清禹的伤害而喊不出那一声公爹…… 顾老头子看着我,而后带着身侧的那个女人微微侧身,似乎是在给我和皇帝让路。 走了进去,我发现这院子里面原本有着的那种话倒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确实一些更为艳丽的花朵。 我伸手一指那花,眼神犀利地扫视了一圈,“是谁换的!” 没人应,我沉着声再次开口,“谁把这话弄来这里的!” “我呀!”顾老头子身侧的那个女人广袖连身,款款迈了一步上前! “啪”的一声,我的手实实在在地抽在她的脸上。 “放肆!有你这么对长辈的?”顾老丞相一个上前将那个女人给护在了怀中,伸手想要触摸她的脸颊,却迟迟没有下手。 我拍了拍手掌,“您不觉得儿媳这一巴掌抽得恰到好处吗?” 我直勾勾地对上顾老丞相的眼睛,一步接一步地朝着他走了去,扭头看着那些刚刚换种的花冷笑,“自古说,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我一个旋身指着这个院子对顾老丞相说,“您是不是忘了这是谁的院子,这里面住着的是谁!您又怎么会不知道那花在这里而言意味着什么!可您都做了什么,纵容着您怀中的这位所谓的长辈毁了娘亲的一切!” 我凑近了一步,“还是说,您今日与儿媳在这里见面,为的就是给儿媳一个下马威或者是给娘亲一个下马威?” “你坏!”那个女人看了我一眼,最后捂着脸将脑袋埋在顾老丞相的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乖,不疼不疼,回去呼呼就好了!” 我瞬间风中凌乱,刚刚组织起来的语言准备朝着公爹放大招,结果全都被这个女人的哭泣和顾老丞相轻柔的声音给惊没了。 随后就瞧着顾老丞相看也没看我们一眼,直接拦腰抱着那个女人就大步走了进去。 见到这一幕我这心里有着一种不好描述的感觉,总感觉自己像是吃了一把苍蝇似得。 但,不可否认的是顾老丞相对这个女人是真的不错! “表弟妹,表弟妹!” 皇帝的呼声从头顶上方传来,我打了个颤栗一洗澡回过神朝皇帝点头,“我在!”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我只是抿唇,别的话都没有多说。 此刻心有千千结,却不知从何处开始解起。 “陛下,我先去给我婆婆上炷香……” 我只觉得整个人身心都有些疲倦,这样的感觉让我觉得很是糟糕。 我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走了去,走到那里推门而入的一瞬,我只觉得心都凉了半截。 灵牌掉在地上,被香炉里的香灰给盖着,一地的狼藉,就连那蒲团都滚到了一边…… 我蹲在地上将灵牌给抱了起来,“婆婆,对不起,对不起让您受惊了!” 我抱着灵牌起身走到门口,大步走了出去。 我挨个儿地照着顾老头子和那个女人的身影,找到最里面的一间可算是找到这俩人了! 顾老头子见我怒火冲冲而来,当下就伸手拦住了我,“悍妇当如是!” “悍妇?哼,抱歉啊公爹,就算是悍妇顾清禹也不会不要我!” 我冷声呛了回去,低头看了一眼灵牌,“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当年的事情没有人比您更清楚,现在婆婆驾鹤西去已久,为什么连个灵牌你的女人都容不下!” “还有大没小的了,她是长辈!” 我心里冷哼,长辈! 长辈又怎样,有的人虽然年长却根本就是朽木! “长辈与否和我没有关系,我只问一句,灵牌的事如何说!您也曾是一朝丞相,想必更是清楚什么叫一碗水端平!” 顾老头子长吁了一口气,扭头看着房间,“她是无心的,灵牌也没怎么样,重新放上去就行了!” “你真说的出口!” 老头子的一句话将我心中那一点点的想法都给打散了,什么叫做重新放上去就行了…… 一个是明媒正娶的妻,一个是不知哪里的野女人,为什么最后活得好好的被宠着被疼着的会是那个野女人! 我抱着灵牌转身就走,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话! “娘,清禹这段时间在为朝廷效力,不能来接您。儿媳知道您最喜欢这个院子,也在这个院子里住了几十年,今天儿媳斗胆将娘接回相府,一切等清禹回来在说。” 原本我打算见顾老丞相想问的是些别的,可是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答案。 我迈步走了很多之后,倏地想着这个院子是娘的,于是扭头提醒道,“公爹,您告诉您的女人,别什么都妄想着占为己有,有的东西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 “哦对了,她和您的儿子啊,我想我夫君会好好待他的!” 看着顾老头子有些铁青的脸,我勾唇抱着灵牌走了出去。 翻身上了马车之后,皇帝一同走了进来,看着我抱着的灵牌,一脸的自责和内疚,“我不该同意舅舅选位置的,这是我的错!” 我没有说话,我手里拿着小方巾一点一点地擦拭着那灵牌上面的香灰…… 我怎么也想不到顾老爷子竟然会这么的护着那个女人,就连她将婆婆的灵牌丢地上,将婆婆最喜欢的花换了,他全都是纵容…… 那个女人到底是给顾老头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从这个院子回相府这一路上,我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心里却早就百转千回了。 回到相府,我第一件事就是让秋白去找青阳先生。 青阳先生来的时候,我并为顾男女之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要联络顾清禹,你帮我!”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91回、纤纤言孩子身份 青阳先生不着痕迹地拨开我的手,微微朝后退了一小步,“你想告诉杞之的事,除却灵牌之事,是不是还想将邓昊的身份也一道说了?” 青阳先生问的笃定,就像是知道我接下来的打算一样。 忽地被他这么一说,颇像是被戳中了心中的秘密,我有些尴尬,掩面轻声咳嗽,“邓昊同顾清禹间,于公于私都是要做个了结的,顾清禹早点知道也是件好事!” 毕竟,他们二人间的关系也因为这个身份的原因而变得不一样了。 换言之,现在这种关系变得更是复杂! 青阳先生摊了摊手,朝我勾唇莞尔,高深莫测的笑容挂在脸上,“嫂夫人,你还是不太了解杞之。” “此话何解?” 我疑惑地看着青阳先生,问出这么一句的时候我都觉得我这话问的有点儿多余了。 青阳先生是谁,他可是顾清禹的好兄弟,他既然敢这样说,那么这里面肯定有着我不了解的事情在其中! “邓昊的身份,杞之早就知晓。” “……” 他这话说出口的时候,我愣住没了反应,回过神来我伸手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 青阳先生继续道:“只是他这人倒是看的比我们还要坦然,他与邓昊间可以说是不存在公报私仇。” “顾清禹知道邓昊的身份?” 这一点着实叫我很是意外,顾清禹怎么知晓邓昊的身份的! 原来青阳先生说的我还是不了解顾清禹是这个意思,原来如此…… “可是,顾清禹怎么从来没……” 我心中还是疑惑,从来不曾想着顾清禹竟然还是因为这么个事情会这般处理这件事的人。 青阳先生叹了一口气,转身在一侧坐了下来,“知道曳醉吧,那也是杞之第一次插手属下的感情。” “别看杞之对下属都是冷冰冰的,可是这家伙对下属的关怀确实不错,也很走心。” 青阳先生再次感叹一句,却将顾清禹同曳醉的关系搅得更乱。 对上我凑过去的目光,青阳先生急忙摆手,“当然啦,杞之对这个曳醉并没有逾礼。” 曳醉同顾清禹间的关系…… 这一下成了我心头的一个疑惑,联想着邓昊那天问的那话,这俩人间还真的是有点而太能让人误会了。 尽管很容易叫人误会,可是我还是相信顾清禹。 于顾清禹,我还是相信的。 “对了嫂夫人,待会儿你把那放在桌上的安胎药喝了,好好休息!” 青阳先生说着便转了话题,转身就离开。 他转身向前的时候,扭头看过我好几次,每一次都扭头的时候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怎么了,还有话要说吗?”我开口问。 “没!”他答。 我在花园里面坐了好一会儿,这才一个人回琴瑟小筑去。 原本我是想让青阳先生帮我联络顾清禹,将这边的消息告知顾清禹,可是转念一想,告诉顾清禹了,还不是徒增他的担心和挂念。 平白叫他心中越发的焦急,想到这里我就打消了要叫青阳先生去联络顾清禹的想法。 我回到琴瑟小筑后,屋里面的八仙桌上已经放着一碗汤药了。 那汤药还冒着热气,我心想这青阳还真是思虑周到。 端着汤药,一边吹一边喝,一碗汤药下肚,我只觉得整个人浑身都暖和了。 只是,喝完之后,整个人有些困意来袭,这叫我哈欠连连。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之后,眼睛有些涩。 伸手揉着眼睛朝着床榻边走了去,随后扶着床榻边翻身爬上了床,而后倒头便睡!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困,从未有过的困意,困得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困意之中,我仿佛瞧见有人走了进来,慢慢的我只觉得自己像是腾空了…… 总归,这困得不行眼睛都睁不开,更别提手脚动起来了。 直到那种腾空感慢慢消失,身子再一次被绵软的东西给包裹起来,我吸气又恢复了顺畅,我也睡得更熟。 我睡醒的时候屋子里面点着灯,我伸了个懒腰,坐起身看着这不一样的装饰,伸手使劲儿揉着眼睛,眼前的装饰依旧是不一样! 我心中顿时不妙,这是个什么地方! 垂眸看着身下坐着的床榻,这…… 就在我打量这个地方的时候,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有人端着东西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年龄有点儿大的老女人,此人有些凶。 并非我以貌取人,而是见到她的第一面我便觉得这个老女人有些不好相处,甚至潜意识里面觉得这个老女人不友善。 她身后跟着两个穿着白色罗裙的端着托盘的女子,模样倒是不错,就是这眼神里面没神,就好像是那眼珠不是她们的一样。 “醒了?” 那个为首的老女人开口,而后就瞧着摆手看着身后的那两个女人,“还不快给少奶奶更衣?” 我蹙着眉,这什么个情况,我什么时候是少奶奶的? “你是谁?”我直视着那个老女人,开口便问。 “该知道的少奶奶总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也没必要知道!” 她一句话说的我一点儿回旋的余地也没有,这话倒更像是她才是主子,而喊我一声少奶奶不过是一个讽刺的词。 那两个女人将托盘放下,伸手就要给我宽衣,我推开她们,“我自己来!” 我下床伸手将那托盘里面的衣裳给拿来套在身上,随后往那个老女人身前迈步一走,“说吧,你们是谁的人!” “少奶奶一会儿就知道了!” 说着那个老女人就给我引路,带着我往前面走了去。 跟在她的身后,我仔细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道我是如何来到这个地方的。 我只记得我当时喝了药,那是青阳先生给我的安胎药…… 安胎药!? 难道那药有问题? 不会,青阳先生和顾清禹是好哥们儿,定然不会做这种事情,再加上他也没有做这件事的理由和动机。 一路跟着她走去,我这心里委实疑惑。 被带进了一个像是大观园的地方,四周却都被黑布给笼罩起来,显得十分的黑暗和阴森。 我下意识伸手紧了紧身上的袖子,冷风一吹,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当我们站在了黑布正中间的时候,那个老女人确实诡异的一笑,“少奶奶,准备好了吗?” 话音落,一阵凉风吹来,我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也就闭眼睁眼的瞬间,先前的黑布就消失无踪迹,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处景观。 而这景观之中摆着一把老爷椅,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坐在那椅子上,端庄肃穆,手中拿着一块浅色的方巾。 “你就是小禹明媒正娶的正室?” 那人一开口就是讯问身份,可这说话的口吻却一点儿不友善,甚至是有点儿瞧不起的感觉。 “是,我是顾清禹的妻!” 不知我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那个女人听了之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随后站起身走到我跟前,伸手挑起我的下巴,“妻?得不到承认的也配说妻?” 我伸手捏着她挑着我下巴的手,“哦?我是他的妻,只需他承认即可,旁人与我们无关!” “听说你这肚子里,有了小禹的骨肉?” 那个女人眼神毒辣地看着我的肚子,我下意识地伸手挡住肚子,不叫她的视线伤害到我的孩子。 “别害怕,我是小禹的舅母,这肚子里的孩子我定然会替小禹照顾好!”她的手刷地一下搭在我的肩胛上,重重一按,“纤儿心疼你一个人,怕出些意外,所以特意做了安排。” 纤儿…… 说的是纤纤吧,这个女人又想玩什么幺蛾子? 这个自称舅母的女人的确没有怎么为难我,但是却凑近我耳边警告,“我想你是聪明人,神医青阳同小禹的干系,你不会不懂!” 她说完这话之后,一直笑着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也是她的话叫我彻底肯定了就是那安胎药的问题,不然我也不至于那么的困,被人给带到这个什么地方都不察觉…… 我所熟悉的青阳先生并不会做这种事情,除非是…… 他们用事情要挟青阳先生了!只有这么一个可能性。 我一个人在这夜色冷风中站了许久,那个先前的老女人这才出现,随后带着我回了我醒来的时候住着的房间。 这一晚,我睡得一点儿不踏实,周遭的事情总是那么的复杂上演。 翌日,太阳升起来,光芒普照大地,将昨夜的那些阴郁雾霾全都打散。 我刚起床坐在梳妆台前,就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快步而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曾见面却知晓有身孕的纤纤。 纤纤迈着步子走到我的身侧,“好久不见!” 她这话还不如不问,问的我一点儿都不想回答。 见我没有回答,她倒是不恼,笑着凑近我耳畔,“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你可得好好养着!” 我眼神一拧,眼刀甩了过去。 “彼此彼此!” “姐姐你错了,我肚子里这个,本就不是清禹哥哥的,可我总会有清禹哥哥孩子的!”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92回、妇人心也分两类 “卢小姐,你知道我看见你的时候最想做的是什么事情吗?” 纤纤猛地俯下身子,目光凌凌冽而幽深地盯着我的小腹看了好几眼,继而将手探了过来,我一个激灵伸手一挡挥开她的手臂。 被我挥开她手臂,她也没有怎么恼怒,冷笑着,“我好生养着你,为的不过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哦忘了告诉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我看上了,便是我的!” “白小姐的算盘自然是敲得响,不过白小姐,有句话也不是恐吓你,想动我卢素月不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 我见她眉间微不可及地皱眉,勾唇莞尔,伸手摸着自己的指甲,慢条斯理地道,“白小姐你真的以为将我困在这里,就能达到你预期的想法?” 我想着我困意席卷之前我喝的药,那是青阳先生让我喝的,所以这定然和那汤药脱不了干系。 “你真以为控住了青阳,将我弄来这里,你就可以高枕无忧地等着我的孩子出生?”我盯着她的小腹,那里比我的还要稍微的凸出一点,想来她孩子的月份比我的要大些。 “呵,既然你清楚神医都站在我这边,你也应该知道孩子生下来之前,我都不会让你有任何事情发生!” 纤纤摆了摆手,一脸惋惜的样子看着我,“怎么办呢,我好像还有些心疼你!你这要是丢了清禹哥哥的孩子,现在又丢了楚小侯爷的全心全意,卢素月你这算是鸡飞蛋打吧!” “我鸡飞蛋打还是别的,这都与你无关!”我上下扫视了她一眼,嘴老实有些痒,不好好斗斗嘴只觉得这日子有些无趣。 “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你说我该称呼你纤纤还是白纤瑜?”看着她一刷僵硬的脸颊,我玩着指甲继续说,“不过也是,纤纤也好纤瑜也罢,总归你不过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人凶手罢了!名字对你而言,或许根本就是侮辱!” 砰的一声,纤纤伸手一挥将眼前能看见的东西给推倒在了地上,我也只是瞥了一眼摊手耸肩,“喜欢摔就多摔点,反正不是我的!” 我站起身,看着脸上已经有着愠怒神色的纤纤,心里泛起一抹冷笑,这个纤纤原来竟然这么的沉不住气,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陪当对手。 这一刻我的自大因子在我的血液之中沸腾,我迈步走到一边的博古架处,伸手将上面看着成色最是好的东西拿了过去,走到纤纤的面前,“咯!” 她接过去之后,甩手便要砸,在最后一瞬停住了手,冷眼看着我,“你喊我砸我就砸?卢素月你是不是以为你脸很大,面子也很大?” 我笑着伸手就是一拍,直接将她抱在怀里的东西给拍在了地上,顿时清脆的声音响彻耳边,那感觉让我觉得还很是舒悦。 拍完之后我伸手拍了拍,“嗯,我不需要你听我的话!” 丢下这句话,我大步向前走去。 走到中途我忽然想起薄言当时就是因为纤纤有身子,故而追寻而至…… 那么,薄言也在这个地方? 想到这里,我决定扭头出言试探一翻,“你就打算怀着薄言的孩子嫁给顾清禹?你不是说过一心一意都是顾清禹,怎么还是揣着野种嫁给心爱的男人,你是嫌顾清禹头发不绿?” “你!” 纤纤伸手指着我,那指尖若是一柄利刃,那么我早就被直接一刀毙命。 可是,这个事情倒不是这样的,纤纤飞速而来,伸手朝着我的下巴袭来。 因为离得近,我似乎听见了纤纤啐了一口牙的声音。 她的手就僵硬在半空中,狠狠地看着我,“是又如何,薄言配当我孩子的爹爹?他不过一个小毛贼而已!” 纤纤丢下这句话,嘴角歪着,“卢素月,明摆着告诉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我要了,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还怎么阻拦我嫁给清禹哥哥!” 我心里委实有着一百个白眼,这世间竟然有这么白痴的人。 我的孩子在我小腹里,她以为是她说是她的便是她的? 我没有和纤纤做过多的交流,只是转身走进了我的房间。 在这之后,屋里倒是没有多余的人走了进来。 午膳倒是有人送了过来,我看着那午膳的膳食,着实做的不错,可能这是纤纤心中算盘的敲法吧。 吃了午膳,我一个在这屋子里面踱步消食,直到夜幕降临,我也没有再出这个地方半步。 我开着窗户吹着风,享受着这一切,可是这一切似乎有些太快,快得叫我有些怀念。 忽然一个东西从窗户外面丢了进来,我循着那东西的掉落轨迹看了一眼,而后弯腰将东西给捡了起来,发现竟然是个纸团子。 小心翼翼地将纸团子给展开之后,上面写着的却是一个字,等。 我将纸团在撕碎了在兽心里面揉着,伸头看着窗外,想要看看刚刚丢这个纸团子的人是谁。 费这么大的劲儿也就只是一个等字,到底是谁丢的这个纸团子? 既然是等,那么我等便是,等着总会知晓是谁丢的! 这一个下午就这样结束了,从上午见过那个自称是顾清禹舅母的女人之外,外加见了纤纤之后,她们也没有来刁难我,更加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不舒服。 我也不晓得这该怎么说,总之就是这些人虽然把我给抓来了,可是却也叫我觉得这些人好像是脑袋有坑。 除却这一点之外,她们或许真的是把事情想得有点儿简单了。 毕竟在丞相府将我给弄走的,且不说顾清禹那边怎么样,就算是皇帝或者是秋白等人这里,都不那么容易过。 夜深了,走进来三个人,又是中午给我送午膳的人。 她们一如午膳的时候一样,看着我将东西吃完之后,收拾好碗碟之后就离开了。 饭饱神虚这话说的一点儿没错,吃饱了的我先是游了几圈,最后发现我还是想躺着,躺着舒服…… 我没有脱鞋的在床榻上躺了一会儿,脑子里思索着那纸团子上的等字是什么意思。 可是,看着那个等字,直到把我看的打哈欠困意来了,这到底是要什么时候等,我也不清楚。 后来不知怎的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我觉得有人在给我盖被子,我一下子就惊醒了。 我伸手倏地一下捏住那手腕,睁大眼睛坐起身与之面对面。 看清人这才发现此人正是薄言,前段时间才见过一面的薄言。 “你……”我想着那纸团子,在想着这个时辰出现在我这里的他,“等,是你对我说的话?” 薄言点头,而后又长长叹了一口气,旋身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明日此时,会有人来救你出去。夫人,我只有一个请求。” “你说!”虽然我这样说,可是我已经猜测到他的请求是什么了。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由得有些心酸。 纤纤将薄言看成了什么,那样的话说的出口。 可是,薄言对纤纤呢…… 这世间痴情男儿总是不少,可全都被我给遇上了。 我伸手拍了拍薄言的肩膀,“薄言,这样做值得吗?” 薄言只是朝我抿着唇笑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接着说,“我知道我的请求有些大,可是这是我唯一的请求。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能不能把纤瑜留给我,放她一码……” 薄言这请求着实是请求,我不能保证我到时候一定就会这般做。 毕竟那个女人是一个觊觎我夫君,还想把我孩子据为己有的这么一个女人。 我如何能做到什么都不去计较的放她一码? 薄言可能也觉得他这个请求有些为难人,便岔开了话题,“出去后,莫要怪青阳!” 薄言边说话,手指边在椅子臂上敲打着,而后站起身,“夫人早些歇息,薄某告退!” 薄言离开了,却又给我丢下了一个疑惑和期盼。 明夜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只是觉得我这样的生活过的实在是有滋有味儿,什么都经历着,一什么都在看着。 翌日,我特意换了身裙子稍微短点儿的,为的是晚上方便些。 这一整天我都不停地在想事情,想着晚上会是个什么情形。 晌午过后,纤纤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院子里,看着我的时候面无表情地开口,“别想耍什么花招,你给薄言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拧眉看着她,却没有开口。 我静静地等着她开口,而后她嘴角一歪,“卢素月你这么快就找下家,这要是清禹哥哥知道了,还会要你么?” “我倒是要你看看薄言是苟延残喘是什么样子,好好看看一个小毛贼的下场!” 纤纤的话每一句都很是戳心窝,我真的是为薄言感到不值! 跟在纤纤身后走着进了一个地方,那你一股子风吹来,简直是冷得不像样! 我忍不住地打哆嗦,打量着这是个什么地方! 往前面走了去,我只觉得这个地方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都是一样的暗道…… 越是往里面走,越是想着,渐渐地也就想了起来。 将军府见到的,我记得那时是二姐…… 莫非二姐背后的高人和百岛上的人分不开?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93回、情深缘浅向难了 “怎么,是不是觉得很是熟悉!” 纤纤扭头看了我一眼,嘴角挂着神秘的笑容,那笑容看的我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我忍着这股子不适,跟着纤纤往里面一步一步地走。 诚然,这和纤纤说的一样,越是往里面走,那感觉越发的强烈。 只是,这里面又何必当初将军府看见的不一样,可以这么说,将军府的不过是这个的一个小部分。 里面没有风,可是却有着一股一股的凉意冒出来,叫人好生害怕。 我看着眼前的这场景,猜测着纤纤将我弄到这边来的目的,她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 我只觉得我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还没有个尽头,不免扭头回看,猛地发现那身后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怪吓人。 忽然纤纤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看着我,伸手指了指前面,“人,多是不可信的!” 她朝我一笑,说完这话这才扭过身去大步向前走了进去。 而这里比起那黑黑的走道更是阴冷,空气中还有着血腥味儿。 只是,墙壁上的火把熊熊燃烧,火光本是该将黑夜给驱散,可是这火把的火光在前面这六边形的大堂中却显得是那么的反点缀,倒是更加显得这个地方的阴森。 纤纤大步向前走,我在她的身后紧紧跟随。 从这六边形的其中一边推门走了进去,门刚推开的一瞬间,里面光亮得不行,之间里面有着无数根柱子,而那柱子上面绑着两个人。 那两个人分别是薄言和贾小欠。 也在看见贾小欠的那一瞬,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青阳先生为什么会给我的安胎药弄出问题…… 想来,这些人就是以贾小欠作为要挟。 贾小欠在青阳先生心目中的位置,一直都是个迷。 尽管青阳先生表示过他很是中意贾小欠,可有时候细细一想,青阳先生风流惯了,呀难免不是一个浪荡公子轻薄女子的表现。 可,这一次却好像不一样了。 “见到他就这么开心?”纤纤的声音一下子从我耳边大声响起,我咽了咽口水看着绑在柱子上,身上还都是鞭子的痕迹,衣裳都被抽破了,还带着血迹…… 我忽然间就火气上涌,抬头看着纤纤,想也没想抬手就是一耳光,“这一巴掌,是替你肚子里孩子打的!不管你说白纤纤还是白纤瑜,你做人真够失败!” 这么寂静的地方,我这一巴掌抽得格外的清晰,清晰到我自己都觉得这一巴掌有点重。 但是,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继续抽她! “好,很好!卢素月你这一巴掌,我他日百倍千倍还回来!” 纤纤丢下这句话,冷眼扫视了一薄言和贾小欠,“真是一出忠奴护主的大戏,你这奴婢还真是叫我刮目相看,竟会得名扬天下的神医亲耐,还真是不能小觑任何一个有点儿姿色的丫鬟奴婢!” 我看着扭身就走的纤纤,眼神失意了薄言一下,他朝我微微眨眼,我确定他明白我的意思这才跟着纤纤一道离开了这一处密牢。 已走出这个地方,纤纤已经没有搭理我的转弯回了她自己的住所,而我抬头看了看月色,踱步回到了我的院子。 现在的时辰距离昨天的时辰还差一个时辰了,时间也真的是在一眨眼中就过去。 我站在窗前,吹着些微风,看着那渐渐当空的月亮,心里面有着不少的幻想,幻想过不同的情形下又会是谁来救的我。 有时候,事情是不能随便想的,不然那句话便真的会应验。 ‘叩叩叩……’敲门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我移步走到门边,问了一句,“谁?” 外面的人并没有说话,只是这敲门声更是大了起来。 我蹙着眉小心翼翼地将门给拉开,拉开门的一瞬,我仿佛听见了我只心跳的声音。 噔噔噔的那种很是鲜活的声音,却又慢慢地没了声音的那么一个过程…… 一袭黑衣一副玉面,这诚然就是当初见到小黑时的模样。 也是在我那些年岁中时常陪在我身边的不知名不知面的一个救过我多次的小黑,眼下这一装束再一次就这样槅门而站,将我心里的情绪一下就勾了起来。 我想着,这么多年,我同小黑间却渐渐地因为些事情变得不像是当初的感觉。 不知为何,我想过可能是顾清禹来,也可能是青阳先生或者是皇帝来,唯独我没有想到来的人是小黑。 尽管他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可是我知道现在的小黑心中有着更难的选择,那也是他最需要解决的事情。 感情对于小黑而言,向来都是细水长流中渐生情愫,如云儿…… 可是,有时候,东西离开了,再回来就有些难度。 我只是一个劲儿地傻笑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就好像,这一刻小黑在玄关外,一切就已经很好了。 “月儿,我来接你了。” 说着小黑就将自己身上的黑色披风解了下来披在了我的身上,而后一如往昔地曳着我的袖子,带着我迈了两步。 出了房门,小黑轻声道,“一切,出去细说!” 说着,我只觉腰上一紧,我已然凌空而起。 我一贯晓得小黑武艺高强,轻功也好,但是这毕竟有孕在身,我只觉得有些想吐,脑袋有些晕。 小黑看了我一眼,柔声问,“怎么样,没事吧!” 这风又大,他的声音带着呼呼的风声,话不是很听得清。 我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我说我不舒服,小黑定然会立马找个落脚的地方…… “我没事,就是困了!” 的我定然是不会说出我现在很不舒服这样的话来,若是真的说了,这是害人害己。 之后,小黑圈着我身子的力道大了些,再后来就什么都没有说。 在我觉得我整个人不行了的时候,小黑带着我也落了地,小黑轻轻地顺着我的背,“怎么样,先进去让青阳给你把把脉再说吧!” “青阳也在?”我强忍着翻腾的呕感,仰头对上小黑的视线,看着小黑问了出声。 见小黑点头,我只觉得这既是情理之中,又有点儿出乎意料。 毕竟,青阳先生是顾清禹的好哥们儿,但是这青阳先生和小黑的关系,我倒是不了解,甚至都不晓得这两个人间还有来往。 小黑搀着我走了进去,直接上了二楼推门走进了转拐第一间房。 门一推开,竖琴就探出了脑袋,见我一来,急忙上前搀着我。 见竖琴也在,我这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小黑想的都这么的周到。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是我失职,没能保护好小姐!” 竖琴扶着我一边走一边在自责,我现在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只觉得这脚步有些虚浮,整个人真的是快要受不了了。 我进了屋子,直接往床榻边走了过去。 坐在床榻上的那一瞬,我仿佛觉得这个世界都在一瞬间友好了。 脑袋有些昏沉,我也懒得管我现在的形象了,直接倒头就闭上眼睛。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小黑,琴儿,我先睡了,好困……” 我自己都能清楚地感觉到我自己这哈欠打着浓浓的困意,我翻了个身裹着被子闭眼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我伸手揉着眼睛看着眼房门方向,想着昨晚上我倒头就睡着了,压根儿不晓得后来竖琴和小黑是什么时候去歇息的。 敲门声还没停,我翻身下床走到门边将门栓给拿了下来,随后拉开了门。 门一拉开,一股子酒味直窜鼻尖,呛得我当下伸手捂着口鼻,蹙着眉看着站在门外的青阳先生,他一脸的憔悴……准确一点应该是蓬头垢面很是萎靡。 我这睡了一觉起来头不梳脸不洗的人看起来都比他好上许多。 他猩红着一双眼,手里的酒瓶子紧紧地攒着,死死地咬着嘴唇。 “怎么了,你这是?” 我不说话还好,刚一开口青阳先生倏地一拳砸在门边,心中像是有着极深的怨气! “为什么!为什么宁可陪着他送死,也不跟我走!” 一口酒一句话,外加一拳砸在门边…… 他那一拳又一拳地砸下去,手背都已经出血了,可是青阳先生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压根儿不晓得什么叫做疼。 酒杯他喝完了,咣当一声酒瓶子被他摔在地上,那声音沉闷得就像是这一刻的青阳先生。 我抬手拢起我散开的头发,将头发随意的用簪子固定住,抬头看着他,“缘深缘浅,天注定的!”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昨夜,青阳先生应该是和小黑二人分工合作。 小黑将我带出来,而青阳先生要去带的人应当是贾姑娘…… 就现在青阳先生的这模样,贾姑娘多半是留在自己的主子身边,丝毫没有管青阳先生的。 不过,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臆断罢了,多余的我想也没什么用。 “安胎药,我动了手脚!” 他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小声或者是内疚的样子。 我看着他这样子,心里出奇的气不起来。 他为的是他心尖上的人,我对他而言不过是个朋友妻,朋友妻比起心间朱砂,那自然是心间朱砂重上百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青阳先生选择的不过是爱,而非义…… 可,他最后不也是将我给弄出来了。 故而,我并不觉得生青阳先生的气有多好。 “我知道!” 他一愣,随后看着我,“你就不担心那药对胎儿有影响?” 我咬着唇摇着头,“你不会!” 随即又补充道,“也不敢!” 青阳先生听了我的话之后,哈哈大笑,长吁一口气,“杞之在来的路上了。他可真不是好惹的主!” “嫂子你酿千日醉也有些日子了,不知回京有没有机会喝上你酿的酒?” 我没听清青阳先生这一句话是说的什么,我只听见了两个字——嫂子。 要知道和青阳先生也认识了这么多年,他对我的称呼也一直都是嫂夫人,都是带着点儿疏远的那种口吻。 可眼下却一下子就喊我嫂子,这转变让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有些不习惯和震惊。 “啧啧,不喊嫂子,难道还真的等着喊一声师婶?” 瞧他说出师婶时那嫌弃的模样,我急忙出声,“嫂子挺好的,就嫂子吧!” 我可真是害怕他待会儿从虚谷子那边算起这个辈分,那我得多老了去…… 见青阳先生情绪好了些,我这才让他去下面等我,我先梳洗梳洗。 随便捯饬了一下,我出了房门站在楼道上看着下面大堂里端坐着的青阳先生的小黑,我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些都不是事儿,这才阔步走了下去。 此时小黑早已将玉面具给取了下来,桌前一人放着一个茶杯。 看样子,这两人聊了一会儿了。 我入座之后,小黑看了我一眼,“月儿,你可有让青阳把把脉了?” “我忘了……应该没事儿,我这能吃能喝的,要不是穿的不方便,我这都准备着骑马一道回去呢!” 我拿起桌上小碟里面放着的豆子吃了起来,还真是别说,我这真的有点儿饿了。 小黑看了我一眼,给我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我,随后招了招手,小二哥点头,不一会儿满满的一桌菜就端了上来。 我看着这饭菜咽了咽口水,这可都是我喜欢吃的! 我拿着筷子夹了一块,发现小黑和青阳先生都看着我没有动筷,我有些小尴尬地舔了舔嘴唇,“那个,你们俩不吃?” “吃,月儿你先喝点这个西湖牛肉羹暖暖身子!”小黑这就开始吧给我盛羹了。 他将盛了羹的碗推到我跟前,我朝小黑笑了笑,拿着汤勺舀着吃了起来。 吃完饭之后小黑和青阳先生说现在要出发往回走了,我一问竖琴呢,这才知晓竖琴去给我买路上吃的糕点了…… 我听了青阳先生的这个回答,有些尴尬。 想着我这吃了不少,竖琴还在外面跑着没得到吃,我这就有点儿不忍心。 小黑和青阳先生带着我走到了门口,一辆马车停在那柳树下,在他们二人的催促的目光中,我迈步上了那马车。 掀开车幔的瞬间,我一下子连呼吸都丢了,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冻结了。 耳边除却身后传来的哒哒马蹄声,再无别的了。 扭头看去,小黑和青阳先生已经拍马而去,只剩下一路飞扬起的尘土…… 马车里想起温润磁性的声音,“素素,上来!”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94回、清禹示妻要乖些 我怔怔地站在地上,手里捏着车幔,目光一刻也没离开马车里的那人。 看着他这一刻端坐在马车里,噙着笑朝我伸出了手,我心里面没来由的一酸,眼泪在眼眶里面打着转儿。 但是,我倔强的不叫眼泪掉下来,我仰着头将眼泪给逼回去,“你来了!” “傻丫头!”顾清禹躬身迈步走了出来,将我直接抱离地面抱进马车。 他将我抱进马车的那一瞬,马车忽然就动了起来,我一个没站稳,脚一歪直接砸在顾清禹的怀里,揪着他的袖子。 他看着我,伸手点了点我的鼻翼,“瞧你,都站不稳了不是!” 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什么叫站不稳,明明是马车的问题!” “是是是,夫人说的都对!” 卷曲在顾清禹的怀里,枕在他胸膛处,我手玩弄着他垂的衣襟,就像静静地享受这一刻的美好,别的话都不想说。 顾清禹的下巴时不时地抵在我的头心,鼻尖的气息有时候会喷洒在我的耳畔,叫我好生酥痒…… 马车车轱辘滚动的声音格外的清脆悦耳,我的心情也没来由的很是欢快,只觉得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美妙。 或许,这就是常人所言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顾清禹这张脸以及他身上的气息,不论在什么情形下,都能叫我有一种安心的感觉,总感觉他只要在我身边,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这边靠得有点儿久了,我挪动着身子换了个位置,谁知还没挪好,就被顾清禹给按住身子,他目光凝着光凝视着我,“素素,老实点儿乖点儿!” “我,我只是换个位置……” 我抿着唇有些不敢说话,这个时候的顾清禹叫我心里升腾起一股子的羞涩。 他每次这般神情说话的时候,总会叫我惹不起他…… 我以为我这样想着就可以躲过一劫,谁知顾清禹圈着我的腰,凑近我的耳畔,起唇咬了咬我的耳垂,呼气着说,“素素,算算日子,这下子已经占用了为夫三个月的时间了。” 我咽了咽口水,伸手推开埋在我脖颈处的脑袋,倒吸一口凉气,“咳咳,夫君你这是告诉我,时间如流水匆匆而去么……” 我打着哈哈,其实我已经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我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 再加上这个世界上又不是所有人都如顾清禹那般,能将床笫之事说的那么的愈丽! “素素,我想和他来一次父子间亲密的接触!” 顾清禹根本不管我推不推他的脑袋,反正我推开之后,他立马又考了过来,真的是让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完全被他给打败了。 我看着这个样子的顾清禹,真的是好气哟! 可我更气我自己,明摆着他流氓话说的这么的让人害臊,可是我居然听了心里面美滋滋的,整个人还有些乐呵…… 我真的是不晓得该如何去表示我自己了,或许真的就是自从遇上了顾清禹,我就不是卢素月了,至少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卢素月了。 我伸手摸了摸小腹,歪着脑袋将那埋在我脖颈处的脑袋给架着,我侧目定定地看着他,而他饿斜着眸子就这样看着我。 四目相对,离得这么近,只觉得周遭有着一股子奇异的气氛,能叫人口干舌燥,身体不自觉的发烫! 我咽了咽口水之后,就瞧见顾清禹嘴角的笑裂开了,随即他凑近头,撅着嘴在我的脸颊上盖了一个章,“为夫当夫人这是默许了!” 我抿着唇绞着手指没有开口,我知道顾清禹这话是故意说的,为的就是让我不要那么的害羞…… 有着刚刚的互动,这什么亲密接触,也算是以后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过是差那么个天时地利罢了…… 我在脑子里脑补了一下,若是没有孩子,指不定被顾清禹就地马车里解决也不无可能…… 毕竟,顾清禹禽兽起来,真的是比一般的禽兽还要禽兽百倍。 其实我一早就该知道的,当初他可是说过‘夫人藏书甚好’。还说过‘此类书,当为夫与夫人同看’…… 怪只怪年少不只事,还以为顾家公子是个温润如美玉的翩翩少年郎。 自从名副其实成了夫妻之后,我才知道他的确是个温润如玉的偏偏少年狼!!! 我收起那一份羞涩,继续窝在顾清禹的怀里,玩着他前襟衣裳上的绣竹。“我表哥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一直都是我心里面最为挂心的事情了,不晓得表哥现在怎么样了,也不晓得现在人在哪里…… “恢复的不错。” 顾清禹只用了五个字,却不再继续说话,我蹭起身看着他的神情,怎么都给我一种事实和这五个字不一样的感觉! 可是我也明白,顾清禹不想说的事情,哪怕是我逼着他说,他也不会说的。 既然如此,我不说便是。 先前的气氛就因着表哥的这个话题一下子就冷了,我也不是很明白这到底是为的什么。 可是看着顾清禹这个样子,我想或许顾清禹同表哥之间定了什么约定之类的…… 这样一想,我刚刚的那点儿小纠结的情绪就烟消云散了。 我看着顾清禹,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想说的我都不会逼着你说,我们之间都是一样的,不是么!” 我说完这话之后,我都觉得我自己有点儿坦然。 原来我还能这么坦然的对待顾清禹瞒着我事情这件事,可仔细一想着不也是他的自由么。 我只是他的妻,并非是要将他整个人都攥在手里,成了个傀儡一眼的娃娃…… 我想通了这一点,伸手圈着顾清禹精瘦的腰,脑袋靠在他的肩胛上,蹭了蹭,“有你,真好!” 顾清禹反抱着我的腰,一手托着我的后脑勺,顺着我的头发,“我一直都在。” 自打顾清禹出现在马车里,我丝毫没有管过这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形,压根就不知道到了哪里…… 由此可见顾清禹在我的身边,会对我的生活造成多大的改变和影响! 可,我偏生就喜欢和习惯这一改变和影响。 情之一字,就是这般的叫人费解。可体会到情字真谛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阻力其实全都是纸老虎,不足为据了。 “素素。” 我身子下移,趴在顾清禹的怀里,就听见他叫我。 我闻声对视上去,就见顾清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笑的有点儿掩饰的意味。 我狐疑地看着他,根本不晓得这尊大神是要说什么,又掩饰的是什么…… 我学着他的模样摸了摸鼻尖,“顾公子迟迟不开口,莫非是有何难言之隐?” 我揶揄着他的开口,顾清禹手握着我的手,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揉着我手背上的肉,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素素,上次楚逸说你为他物色女人的事情……” “是我这边弄的!” 顾清禹说出来之后,目光紧紧地锁着我,就像是要等着我的答案一样。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滚动着我不存在的喉结,“夫妻本一体,你做的就是我做的!” 我笑得像一朵儿花似的,可我也晓得等落脚定下来之后,顾清禹有的被我折磨和收拾的情况,这一次就暂且饶了他。 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小黑被各种逼着成亲或者是纳妾,这都是顾清禹在背后煽风点火的。 不是煽风点火,是出谋划策! 我其实也搞不懂侯府的情况,我看得出来楚侯对小黑这个儿子还是很好,可为什么小黑会遇到埋伏,而且那些人的架势根本就是要将他给解决掉。 侯府里面谁会置小黑于死地? 毕竟那是别人家的事情,我着实也想不到些什么! 其实,别说是别人家的了,局势丞相府或者是将军府的事情,我自己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因为很多事情我都不晓得这是为什么发生的,也不晓得这到底发生了会有些什么样的反作用! 也正是因为我这种性子,倒是看什么都蛮看得开! “素素,你想什么呢?” 被顾清禹这一问,我才一下子回神,才发现我自己又想远了…… 而且这卷在他的怀里暖和,这瞌睡虫又慢慢地飞到了我的身上,我连连打了几个哈欠,真的是困了又。 “我好困,想睡睡!” 我嘟囔着和顾清禹说,他接着将我往怀里一带,而后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睡吧睡吧!” 本身就困意来袭,再加上顾清禹这软绵绵温和的话语,我简直是睡着得不要太快! 直接在顾清禹怀里睡着的,许是因为在马车上卷曲着睡的缘故,这一次倒是醒来得早。 我醒来的时候,顾清禹只是静静地卡着我,什么话都没有说,也什么事都没做,就是满眼柔情地看着我。 那柔情真的是叫我有些不敢去承。 我抬手戳了戳顾清禹的脸颊,“你这是怎么了!这样看着我作甚?” “好些日子没有好好看看你了,想趁你睡熟的时候把那些日子没看见的给补回来!” 我不着痕迹地吐了吐舌头,顾清禹这厮在我睡着了之后到底是想了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 怎么我一醒来,他就对着我说情话!!! 我看着顾清禹,深吸了一口气,“我这么好,你眼里心里都是我,这些我都晓得,所以夫君大人你不用再单独说这些来甜我的!” 的确说甜得我觉得像喝点儿水缓解一下这满口的甜意! 顾清禹被我给逗笑,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你这脑袋瓜里面装的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真是有趣!” 我白了他一眼,什么叫我这脑袋瓜有趣,明明是姑奶奶有趣好不好! 显然我是没有对顾清禹说出这句话的,不然指不定我的脸还要被捏几下…… 我睡了这一觉,也不晓得现在是什么时辰。 我伸手掀开窗幔看着外面,窗幔刚刚掀开我立马就放了下来,那外面的太阳太辣了,光也刺的眼睛疼。 看着太阳和这光线,现在这个时辰早已经是午时后了。 “前面早走半个时辰就有村郭了,届时可以稍作休息。” 每次和顾清禹出门,他总能精准地说出大概还有多久能见到村郭,或者是前面有着些什么路口等,每每我都觉得顾清禹真的是一个谜一样的男子。 但是有很多事情一想,又有些不知当初他是怎么建造那个地下商贾大产的! 这是我一直都想不通的一点,不过有时候想着他可以让他的属下去办,这样一来不也就解决了这个问题么…… 马车倒是加快了些速度,在我大概算着半个时辰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顾清禹冲我一笑,而后先下了马车,再伸手将我给抱了下来。 我看着这个村郭的木牌匾上写着金村,我心里琢磨着这个地方是不是还炼金…… 我以为我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下,谁知道竟然直接说了出来。 “金村不炼金,这里面农户大部分姓金。” 顾清禹这一好心的解释,直接将我财迷的本性暴露得一点儿不剩! 顾清禹抱着我下马车的时候还没什么农户出现,可是这顾清禹将我放在了地上,而后牵着我的手走进去之后,路两边不知不觉间聚集了不少的村民农户。 我倒是有点儿的小害羞,毕竟这么多人面前这样牵着我的手,这是个很突出的问题。 那些村民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有带着打量的,也有带着看热闹的,总归那些人的目光叫我有些害羞了。 我的手被顾清禹给圈在他的大掌里面,我挠着他的掌心好几次,示意他松开我的手,谁知顾清禹倒是越握越紧! 他不仅握着我的手,还将我往怀中一带,而后扬着我和他紧握着的手对那些围观的村民说,“她是我娘子!” 我被顾清禹这举动弄的耳根发烫,整个人害羞得厉害。 就在顾清禹牵着我欲往前走,人群中忽然有个老人走了出来,看着顾清禹认真地问,“恩公,这么多年没有见到您了!” “只是这纤纤小姐没有跟着来吗?”那老人扯着脖子朝我们身后看了去,始终没瞧见人,这就开口问了顾清禹。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95回、清禹与纤纤往事 纤纤小姐,说的自然就是纤纤! 我朝顾清禹一边侧目,伸手挽上他的胳膊,不着痕迹地拧着他的手臂内侧,一派笑语嫣然。 我一贯下手从来不轻,噙着笑看着顾清禹,看着顾清禹脸色丝毫没有变化,就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任何的变化,我咳了咳道,“夫君,这位老伯可是故人?” 顾清禹笑瞧着,点了点头,另一只手按在了挽着他胳膊的拧着他的手,紧紧地按着我的手,将其从他胳膊上拿了下来,牵着朝老伯迈了一步。 “这是我夫人!”顾清禹朝那老伯再一次介绍着,随即看着我,又介绍道,“素素,今夜我们便留宿慕老伯这里。” “老伯好。”我朝慕老伯笑着道,而后侧头朝顾清禹看了一眼。 慕老伯很是热情地朝顾清禹说,“恩公,这几年没见您了,怪想的。” “一切都还好吧?”顾清禹牵着我同慕老伯一道走着。 他们边走边聊,无外乎也就是些拉家常的话,不过我也听出了些头绪。 聊到后来谈起了纤纤,顾清禹沉吟几次,最后开口,“纤纤已经死了。” “什么?纤纤小姐……”慕老伯一时泪语霖霖,一声音打着颤,身子也止不住的后退。 顾清禹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慕老伯过了好会儿才缓过神来,拉着顾清禹的手“恩公,老朽一直等着您和纤纤小姐的好消息。谁成想这好人多薄命,可惜了,可惜了这好姻缘。” 我站在旁边那叫一个尴尬,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我只得面带微笑地站着。 慕老伯的话中有着太多透露的消息,我瞧着他脸上那悲呛的神色,心有不忍,便眼神示意顾清禹开口。 “慕老伯,我待纤纤并无男女之情,我们是表兄妹,一贯都是兄妹情!” 顾清禹这话说完之后,慕老伯看了我一眼,随后摇着头收回了视线,那一眼仿佛是在否定我。 我本来是想叫顾清禹随便说说,叫这个老人家不要这么的难受,谁知道这个家伙竟然说这样的话。 尽管这话听在我耳朵里面很是舒爽,可是这不合时宜! 慕老伯拿袖子拭泪,脚下的步调走得有点儿慢,我同顾清禹在慕老伯的身侧走着。 顾清禹一路上都很是照料我,一直牵着我的手不曾松开过。 到了慕老伯的家——一处茅草搭建的小院子,虽然简陋,却很是整洁和干净。 慕老伯带着我们走进这院子之后,吆喝了一声,“玉娘,婉晴出来见过恩公,恩公带着夫人来看我们了!” 这算是第一次从慕老伯的口中听到我的身份,我当下多看了老伯一眼。 顺着这个视线看过去,分别有着两个人从不同的方向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一个头上绑着印染头巾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块帕子,像是刚刚正在忙着,还没来得及将东西给放下。 而另一个则是一个年纪比我稍小的俏美人走了出来,她见到顾清禹的那一瞬,眸子很是光亮的一闪,而后朝着我们身后探了探,最后将目光打在我的身上,不过也只是闪烁一下就离开了,款步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婉晴见过恩公!” 眼前这个水波盈盈的俏美人朝着顾清禹微微颔首问候,尽管她的身上穿着的是粗布衣裳,可是那骨子里面却带着知书达理的劲儿! 我不免对这个自称是婉晴的姑娘看了过去,若是换身衣裳,定然会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她见我打量她,便朝我微微捻眸,轻声起唇,“婉晴见过夫人。” “恩公,这是婉晴,当初您和纤纤小姐见过的。” 慕老伯开口说着,又是一句话不离纤纤。我心里也一下子很是想知道这个纤纤到底和顾清禹间有着怎样的过往! 想到这里,我不免想到当初白纤瑜为何要杀了自己的姐姐纤纤,而后将自己伪装成纤纤,让大家以为死去的是纤瑜…… 莫非,这个白纤纤在顾清禹心中的地位并非等闲?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这一切好像都和我想的有些差别,又觉得好像都是情理之中的! 被唤作是玉娘的大娘招呼着我们坐下,而后对婉晴说,“妞儿,去给恩公和夫人泡壶茶来!” “好的,娘!” 婉晴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我们围着那木桩子打成的桌子坐着,其实我有点儿不晓得该怎么聊…… 想着这些我也只能听着顾清禹和慕老伯聊,他们聊的内容有的很是杂碎有的又很是笼统,不过貌似这个地方顾清禹在很多年前曾经来过。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那时候顾清禹是和纤纤一起来的,而且给慕老伯很大的印象便是纤纤和顾清禹之间会是一段上好的姻缘…… 婉晴端茶来之后,便被玉娘叫着一道出厨房做菜了。 我看着顾清禹和张老伯,一时间觉得无聊,我便朝顾清禹说,“你和慕老伯叙旧,我去和他们一起做菜,如何?” 顾清禹看着我,张嘴就要拒绝,我朝他一笑,“我会注意的!你放心吧!” 说起做菜,其实我算是个半吊子,我们家顾清禹的厨艺才算得上是上乘! 想着这个,我其实很担心我去了厨房给顾清禹丢人。 可是一想着就算是我去了厨房,玉娘同婉晴似乎也不会叫我做什么菜。 和女人相处聊天,可比听两个大男人聊天简单多了! 顾清禹最终拧不过我,朝我点了点头。 我起身的时候他还不放心地提醒道,“有什么事就叫我,去吧!” 慕老伯眼睛都不眨地看着我和顾清禹,就好像是顾清禹对我的柔情全落在了他的眼眸中。 我转身走过去没多远依稀听见慕老伯的话,他说,“恩公倒是第一次对人这么的关切!” 听到这里,我脚步不免顿了一下,并没有扭头去看顾清禹和慕老伯,而是吸了一口气大步朝着前面的厨房走了去。 我走到厨房的门口,婉晴看着我有些诧异,“夫人会做菜?” 我含糊其辞地说,“会,但是不精。味道也就顾清禹吃的下去……” 诚然,我没有撒谎,可是这话说出来总是有着一种尴尬的感觉。 “夫人和恩公的感情很好吧!”婉晴忽然看着我,开口问了一声。 我有些不解她这问这话的意思,但是看着她那不染纤尘的眸子,我想她可能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嗯,他待我很好!” 婉晴说着就点了点头,呢喃着,“很好那就好……” 我完全听不懂婉晴这话的意思,刚想深入的问下去,就听见里面正在炒菜的玉娘已经喊婉晴了。 “妞儿,给娘拿两个碗过来!” “马上来!” 她们母女俩分工合作很是快,我原本以为在厨房里面可有聊很多的话,可是没想到我就光是看着她们母女不停地炒菜,不停地递碗…… 似乎,我在厨房里很是多余。 菜炒好了,她们俩一人端着一个大的托盘,里面装满了菜,我则是在她们的后面跟着。 走了出去,她们将菜摆在桌子上,婉晴给大家伙儿盛了饭,慕老伯看着顾清禹,“恩公,这么多年没见,得喝点小酒庆祝庆祝!” 顾清禹看了我一眼,摆了摆手,“我以茶代酒就好,内人有孕在身,恐夜里酒气薰着了她!” 顾清禹说着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给我布了菜。 这一顿饭吃下来,大家倒是没那么多拘束,也算是吃的还可以。 饭后,月入中天,顾清禹伸手看了我一眼,轻声问,“有些吹风,可冷?” 我摇着头,倚在顾清禹的怀里,我同她一起站在院子外面的那株大树下面赏月吹风。 风吹的很轻,月光皎洁,这一刻我忽然有些想要了解纤纤同顾清禹间的那些过往了。 其实,以前我也一度以为顾清禹和纤纤间是有着不可说的关系…… “你心上人是谁?在没遇见我之前!” 我记得我当初还未和他成亲时,皇帝曾对我说过,说顾清禹是有心上人的。 我还记得当时我晓得他有心上人这件事的时候,我的想法其实是这样的,正合我意。 只是没想到,皇帝的那一句话渐渐地会成为我的心头刺,总会时不时地戳疼我的心口,叫我每每想起这件事,都有些想亲自问一声顾清禹的心上人可是纤纤…… 但是,这三年多,我从来不曾问过这个问题。 一来是因为我觉得纤纤已经不在人世,我问来没用。 二来是我觉得我确信顾清禹心中的人是我…… 可,我好像忽略了那个时候是顾清禹遇见我之后心中人才是我,那么他没有遇见我之前他心上人是谁? “心上人?”顾清禹扭头看着我,伸手把着我的肩,让我与之面对面相视一看,“顾某心上人是谁,夫人难道不清楚?” “纤纤?这个我知道,我现在很想知道你们之间的曾经,应该说你们当初是不是一切来过这个地方,而且在这个地方应该是待了不少的时间!” “我何时告诉你我心上人是纤纤?” 顾清禹一脸疑惑和不解地看着我,伸手拧着我的耳朵,“你这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我说的话你不当真,胡思乱想倒是当真得很!” “咳……恩公……” 婉晴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我急忙伸手拉开顾清禹捏着我耳朵的手,有点儿尴尬地看着婉晴。 顾清禹噙着笑松开了我的肩胛,转而拉着我的手扭身与我并肩站着,看向对面的婉晴,“有事?” 婉晴搅着手指看着顾清禹,月光打在她的脸上,那原本就有些泛白的脸颊在这一刻看起来更加的白。 “恩公,我……”婉晴欲言又止地看着顾清禹,而后倏地一下跪了下来,“我想和恩公单独说几句话,不知可以吗?” 我当下就冲了出去将婉晴给提了起来,“你想和他单独说话不需要下跪,你们俩说吧,我有点儿口渴,我去倒点水喝!” 我松开婉晴大步向前走了去,直接走进了先前玉娘给我安排的房间中。 关上门我翻身趴在门板上,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场景。 刚刚我多么的潇洒,可是我现在就有多么好奇这婉晴是要和顾清禹说什么! 可是,这距离相差甚远,再加上这黑灯瞎火的,除却那点儿月光,还真的是啥都看不清! 我耸了耸肩,扭身在一边的床榻上坐了下来。 我看着这屋子,布局倒是很不错,尤其是这床头上的雕花,看着很是精致。 只是,这床头柜上摆放着几本书,那书被翻阅得有些旧了。 我好奇地走上前,拿着一本书翻开看着。 那上面的字迹有点儿眼熟,越瞧越觉得有点儿和顾清禹的字迹相似! 这倒是有趣了,顾清禹会这么有时间来写这么一本书? 我将剩下的四本书也给翻了一下,发现全都是一个字迹…… 但是,就我对顾清禹的了解,他断然不会走这些事情。 因为,写下这么五本书,花费的时间不少。 顾清禹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可是,这书上面的字迹确实和顾清禹的很像。 我在翻阅着这书籍的时候,门被轻轻推开了,玉娘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夫人,听妞儿说您想喝点儿水!” 我接过玉娘递过来的水,朝她致谢,“谢谢了!” “对了大娘,这书很有特点,不知这是……”我边喝水边问,随后环视了一圈这屋子,“还有这屋子是婉晴的闺房么?要是婉晴的闺房,那我同夫君换间屋子住更为方便!” 玉娘走上前,目光眷念地扫过这书,而后又看着这屋子,“这屋子,是纤纤小姐当年住的房间。恩公住的那一间屋子。” “纤纤住的?”我有些不可置信,随后摇着手上的书,“那这书也是纤纤的?” “嗯,这书是纤纤小姐自己撰写的,世上仅此一本!” 玉娘的话叫我有些诧异,这书上的字迹和顾清禹的是何等的相似,区别在于这书上的字少了些凌厉,多了点儿娟秀的气息,可还是很相似! “夫人,您是恩公的夫人,纤纤小姐不在了,恩公就交给夫人您照顾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96回、慕婉晴屡次恳求 “顾清禹是我夫君我自会好好照顾。”我委实听不得这样的话,这些人都在给我一个潜台词。 说的意思不过就是顾清禹娶我是因为纤纤不在了,才娶的我! 照着他们的意思,纤纤若是还在,那么顾清禹娶的人就一定会是纤纤…… 这都什么鬼想法,真是听的我莫名的火气上涌,很是不舒服! 但是我又明白,我不能表现出什么来。 因为现在的我不了解顾清禹和纤纤之间的那些过往,也不晓得纤纤在慕老伯一家心中的分量,或者说是纤纤曾经与顾清禹一起做过些什么事情…… 玉娘看着我手中拿着的杯子,“夫人,我去给你打点热水进来!” 我急忙摆手,“不用麻烦不用麻烦,我待会儿自己去就是了!” 我和顾清禹来这里已经很是麻烦人家了,怎么好意思再叫人家伺候着我们。 “大娘您不用这么见外,您们和顾清禹是旧相识,虽然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们,但我也想融进您们。” 我拉着玉娘的手一字一句的说着,说的全是真心话,的确我想融进他们,我想知道当初在这个村郭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如何与顾清禹和纤纤结缘的! 玉娘长吁了一口气,目光里面满是回忆的样子,扭身看着门外面,久久没有说话! 我晓不得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可是我知道这个时候的玉娘应该是想到了当年的那些事情,就在刚才她看着我的眼神中有着浓浓的情愫,可我清楚的知道,她眼神里面的情愫不是对我的! “夫人,恩公回来了,我先回去了!” 玉娘伸手一抹脸,朝我一笑,随即迈步走了出去。 玉娘侧身让顾清禹走了进来,顾清禹同玉娘颔首,随后阔步走了进来。 顾清禹走进这间屋子之后,抬手揉着我的脑袋,“在想什么?” “大娘刚刚说,着屋子以前是纤纤住的!” “慕老伯这里只有这么几间屋子,夫人是想住我以前住的屋子?” 顾清禹这么一说,我眼睛一亮,看着他语气都兴奋了,“你以前不住这里?” “自然不住这里!”顾清禹说着这话,已经将他刚刚抱着进来的披风系在了我的身上,牵着我的手,“夫人这般好奇,带你去便是!” 他带着我就朝着前面走,这般走着,我的心不免就飞了起来,愉悦得不能用语言来描述! 被顾清禹带着走了出去,遇见了在院子口叼着烟杆的慕老伯,吧嗒吧嗒抽烟斗,火光随着他抽吸的频率闪烁不定。 “恩公要带着夫人出去?” 他将叼着的烟杆拿在手上,看着顾清禹和我说着。 顾清禹还没回答,慕老伯就从怀里拿出了一把钥匙,那要是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拴着钥匙的布绺都有些破了。 “恩公没有带钥匙吧,那屋子我老朽这些年都会去打扫,里面可以住人的!” 慕老伯说完这话之后,将钥匙递给了顾清禹,随后又叼着烟斗吧嗒吧嗒地吸着转身走了回去。 那钥匙摊在顾清禹的手心里,他看着我笑着,“咯,有钥匙了,倒不需我踹门了!” 他这打趣的话却也说的诚恳,的确若是没有钥匙,那到的时候也只能踹门…… 我是不晓那个地方是在什么地方,只好一路跟着顾清禹走。 夜里的路很不好走,顾清禹直接半蹲着身子在我的前面,“来!” 我看了一眼半蹲着的顾清禹,又看了一眼这黑漆漆的地,爬到了他的背上! 趴在他的背上,总会让我觉得我拥抱了所有! 他的后背很坚实,让我很安稳,也就在这一来二去中我早就依赖上他了。 顾清禹背着我朝着目的地前行,虽然这皎洁的月光引路,可是这月光好像对我们前去的道路没什么帮助,那周遭的路依旧是漆黑。 每一步我都生怕顾清禹踩错,可最后发现顾清禹估计是长了透视眼,大半夜的都看得清清楚楚! “到了!”顾清禹悠悠地将我放下,而后看着我伸手拉着我的手,躬着身子看着那门上的锁,“看来慕伯这些年没少打理这里!”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茅草屋,这里要不是顾清禹告诉我这是他以前住的地方,我断然想不打顾清禹竟然住过这屋子。 这屋子看着有点儿像是一个米仓的形状,圆圆的木板钉成的屋子,上面盖着茅草…… 顾清禹打开门之后,朝我一乐,“顾某小居,夫人请欣赏!” 他煞有其事地介绍了一翻,我直接是被顾清禹这样弄得有点儿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走进这屋子之后,空气中漂浮着一种竹叶的清香,我不由得多吸了两口,扭头看着顾清禹,“你这屋里的味道还挺好闻的!” 顾清禹只是噙着笑,“夫人喜欢便好!” 我在他的床榻边坐了下来,伸手摸着床榻上的被子,看着那纯色的床垫和被子,抬头望向顾清禹,“你一向喜欢素雅些,可是我发现琴瑟小筑咱俩床上的被子和床单是不是太艳丽了些!” “素素是想说什么?” 没想到我的话被他给看穿了,我有点儿小尴尬地搅着衣角,“也就是一个人,可能以前喜欢的是素雅,后来可能会变成喜欢艳丽。那顾清禹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因为以前经历了素雅端庄大家闺秀的纤纤,后来才会喜欢我这种不学无术吊儿郎当的彪悍女……”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很想抽我自己一嘴巴。 可是,我想知道顾清禹与纤纤间的事情! 顾清禹叹了一口气,在我的身侧坐了下来,将我往其怀中一带,“又胡思乱想了是不!” 我按着他整理我头发的手,“我没有乱想,一直以来我都有个疑惑,为什么白纤瑜宁可诈死也要装成纤纤,连自己的胞姐都下的了手,她当时做这一切的时候脑子里面想的是些什么!” “素素,不管是白纤纤还是白纤瑜,在我眼里都只是白家人。若真说我带纤纤不同,也确实有!她的父亲曾因娘亲丧了命,而我年少最是难熬的那段光景,就是纤纤的陪伴伴我度过的。” 这算是我第一次切身地听到顾清禹提及纤纤,也是纤纤在顾清禹的口中立体了起来。 “那,白纤瑜和白纤纤是孪生姐妹,你是如何分辨得清她们姐妹?” 听我说道这里,顾清禹忍不住的笑了出声,“白纤瑜是在成年之后才出百岛,在此之前我听纤纤提及过这个妹妹,却不曾见过!” 原来还有这么一茬,这也难怪顾清禹会分的清白纤瑜和白纤纤了! “很多事情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顾清禹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些感慨。 “素素,还记得当时在清心林你见到的那一幅画吗?” 那一幅画……那一副我当时看了过后很是抓狂的画…… 怎么,那画有什么问题? 我靠在顾清禹的肩胛上,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只是顾清禹久久不语,却早已经吸气了几次,似乎提及那一幅画心中有些酸楚。 我伸手勾着他的手臂,“其实不说也没关系……” “那一幅画确是我所画,是在纤纤死祭一年时所作。” 顾清禹长叹一口气,“其实,在纤纤下葬当日,我便知晓死的人是纤纤而非白纤瑜。可我并没有拆穿白纤瑜的诡计,为的也不过是纤纤那个名字还有人唤着……” “那时候的你,对纤纤应该不是兄妹情吧!”我笃定地开口,仰头看着顾清禹。 就算是男女之情,想来那时候的顾清禹应该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有着纤纤这个女人! 或许,在顾清禹看来,他对纤纤就是兄妹情、儿时玩伴情,可是很多时候往往超越了这些情愫。 “对纤纤,谈不上男女之情。却也是一个遗憾。” 顾清禹侧着脑袋,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圈着我的身子,“我对你的感觉很奇怪,你翻墙出现在我眼前之前,我从未想过成家。可自打你出现后,成家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闪现过的频率越发的高,最后我甚至觉得成家是必要的!” 没遇上你前,从不曾想过成家;直到遇上你,猛地发现成家是必须的。 顾清禹这一波强势而震撼心灵的话语叫我一瞬间鼻翼酸楚得厉害,我看着顾清禹,见他认真的神情,我咬着嘴唇看着他,而后伸手圈着他的脖子低头在他唇瓣上吮吸。 从来我都是想到什么做什么的人,可也是顾清禹的出现改变了以往的我。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顾清禹也是我第一次听了这么多关于纤纤的事情。 窝在被窝里卷缩在顾清禹的怀中,他的手紧紧地圈着我的身子,“素素想明日便回,还是想在这里多待些日子?” 顾清禹轻声问,我思忖着京城那边的事情,扭了扭身子面对着顾清禹,“我们还是尽快回京城吧!” 不说婆婆的灵牌被顾清禹他爹的那个女人给弄乱了,就说我被弄走的这件事,也不晓得现在京城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了! 顾清禹全权接受我的说法,“睡吧睡吧!” 这一觉睡得很香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顾清禹已经不在床边了。 不过这屋子也不大,我睁眼就能看见正在写东西的顾清禹,我心里想着这个家伙还真的是忙碌。 不过也对,他要是不忙点,我这么能吃再加上以后还多了个吃的人,顾清禹养家还是非常辛苦的! 我起身换好衣裳和鞋子,走到顾清禹身后伸手圈着他的脖颈,脑袋从他的脖颈间探了过去,斜侧着脑袋看着他,“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顾清禹拿着毛笔的手没有停下动作,只是微微偏头看着我,“我把这点儿写完,待会儿收拾收拾我们就回京!” 顾清禹说着这话就扭过头继续写着,最后他将东西写好,将东西折成了小纸筒子,而后伸手放进嘴里吹了个口哨。 就在口哨吹出去没一会儿,一直纯黑色的大鸟飞了过来,停在了顾清禹的桌边,顾清禹将纸筒子放进了这大鸟翅膀下面,而后又是一声口哨,那大鸟就离开了。 我一直都晓得顾清禹和青阳先生等人联系用的不是鸽子,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大只鸟儿,还是黑色的! 总归我叫不上这种大鸟的名字。 虽然都说着天下乌鸦一般黑,乌鸦黑,可是刚刚那大鸟一点儿都不像乌鸦…… “夫人这发髻……”顾清禹转身将我往他的身上一拉,我顺势就坐在了他的腿上,勾着他的脖子。 他的手已经放在了我的后脑勺,而后伸手将我头发上的簪子给抽了下来,头发顷刻间就落了下来。 头发垂下来的那一瞬,我下意识地伸手去理,却被顾清禹给挡住,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目光从头发移到我的脸上,最后手指摸上我的头皮,指尖在头发里面穿插着,阳光从那小窗中撒了进来,也打在了他的身上。 我看着顾清禹嘴角的笑容,也不晓得咋的,这一刻只觉得有些羞涩。 “我们不是要出门么!” 我出声打断了这一尴尬的气氛,顾清禹迷离的眼神也在我的这话语中清明了过来。 “我先给你把头发簪起来!” 他说着就已经着手了,顾清禹的动作永远是那么的轻柔。 被他弄好头发之后,我们这才走出了这草屋。 锁上锁,顾清禹将钥匙递给了我,“素素,这钥匙你拿着!” 我看着手心里的钥匙,紧紧地捏着。 顾清禹带着我从这里原路返回去慕老伯的院子,在半道上遇见了慕老伯。 原来慕老伯过来是特意喊我和顾清禹去吃早饭,我们三人一道回了院子。 吃了早饭之后,也到了一个分别的时候。 “慕老伯,我带内子就先走了,你们照顾好自己!” “恩公您们在多待些日子吧……” “脚程耽搁不得,以后有时间会再来的!” 就在顾清禹说服了慕老伯后,慕婉晴一下子跑了过来,目光笃定地看着顾清禹,“恩公能带我去看看纤纤小姐吗?”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97回、久违了旧时都城 “恩公,我只是想亲自去祭拜纤纤小姐聊表念想。” 慕婉晴朝着我迈步走了过来,“夫人,带我去吧,我只是想见见纤纤小姐!” 我终究还是答应了慕婉晴的请求,朝顾清禹说了几句,最后慕婉晴同我们一道上路。 慕老伯和玉娘一路将我们送出了村头,在慕婉晴同我们上了马车之后,慕老伯携玉娘跪在了路边,咚的磕了个头,“婉晴就辛劳恩公照料了!” 我看着这架势就要下马车去将他们给扶起来,可是慕婉晴却在马车里也跪了下来,挺着腰身看着顾清禹,“干爹干娘的意思,您都明白!” 话语间慕婉晴已经落泪下来,我看的一阵蒙圈。 顾清禹没有说话,只是吩咐车夫赶车,马车晃悠悠地朝着前面走。 因为是刚刚开始走,所以马车咯吱咯吱地响着,伴随着车轱辘滚动的声音。 马车走了一段距离之后,顾清禹这才正视着慕婉晴,颇为无奈地说,“当初选择这条路这个身份的是你,慕府也不止一次来接,你都不愿回去。这次主动要去京城,为的是什么?” “纤纤姐同您当初是何等的郎才女貌般配万分,可终究没能敌过命运流转。我想通了,与其我在这里让干爹娘担心,倒不如我回那边去,我也该过回我原本的生活了!” 慕婉晴说着这话,而后慢慢起身坐了下来,嘴角带着些许的笑意,“就算我此次没让您顺带带我回京,过些日子他们也还会来!” “一个月后,慕府长公子成婚,你回去也好!” 顾清禹说了这么一句,伸手摸着我的手背,看了一眼慕婉晴,“素素,她是慕婉晴,慕学士的千金!” “慕学士?” 慕大学士,这不是和顾清禹一样的文官官职那位? 最主要的是,我记得曾经听云儿提过,说是当初他皇帝哥哥的太傅便是姓慕,不过这在她皇帝哥哥登基之后,太傅便直接入前殿为大学士了。 难道,这个慕婉晴便是皇帝为太子时的太傅的女儿? 这样说来,眼前这个姑娘周身的气息倒是可以解释了。 “就是皇帝尚未登基时的太傅!”顾清禹朝我解释了一句,和我心里面刚刚想到的一丝不差。 慕婉晴的身份,果然不小! 只是,这么一个掌上明珠怎么会在一个小村郭中? 一路上慕婉晴的话倒是很少,有时候假寐,也有时候偏头看着窗幔外的风景,风从马车里面吹了进来,将她姣好的面容吹在我的眼眸,映入我的心口,只觉得软糯细腻。 回京城这一路上慕婉晴的话不多,我倒是个话匣子,可是这每每开口却发现慕婉晴只是莞尔或者是颔首,索性我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了。 这聊天果然是要找个都是话匣子的人才聊得开,不然聊着聊着就很只剩下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飘荡着。 同时因为这马车里面有着慕婉晴在,我别的话也不好同顾清禹说,所以回京城的这一路上,更多的就是沉默。 除却马车车轱辘的声音,也就是风吹窗幔的声响和我们呼吸的声音…… 几天的赶路,终是到了京城。 看着京城的城门,那熟悉感扑面而来,我明明也才离开没有多久,可是却平白生出一股久违的情愫。 “我就在城门处下吧!”慕婉晴忽然出声,看着我们说了这么一句,而后掀开车幔下了马车。 我看着下了马车的慕婉晴,心里有点儿不放心,便手掀着车幔看着她的背影。 只见慕婉晴一个人站在城门口,仰头看着城门牌匾,从腰间拿下一个小布袋,而后像是将里面的东西给倒在掌心里,随后摊开手掌,风将她掌心里面的东西给吹散了。 “她只是……”我不禁出声问道。 顾清禹揽了揽我的身子,将我往怀中一带,手上原本掀着车幔也就在这个时候放开了。 “撒了那一捧离土,说明她已经下定决心以后过她身份的生活。素素,她自己的决定自己明白!” 马车驶进京城城门,一路朝着丞相府前去。 忽然前行的马车刷地一下停住,车夫的声音也随着马儿嘶鸣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我猛地一惊,看着顾清禹不明就里这是个什么意思,随即顾清禹掀开窗幔向外看去。 只见皇帝骑着高头大马在马车外站着,他一手捏着缰绳一手朝顾清禹和我挥了挥,“回来了!” 我看着皇帝那傻眼,不免有些咂舌,咳了咳嗓子看着顾清禹,“看来陛下等你多时了!” “我也有事要同陛下请教!”顾清禹说完这话,就松开了掀着窗幔的手,而后正视前方对车夫道,“回府!” 顾清禹这一声说的那叫一个气势如虹,我是不晓得这车幔外面的皇帝的脸色是个什么样子的,但是想想应该好不到哪儿去。 这样一想瞬间觉得顾清禹简直是太有气魄了,真的是不愧是我夫君,真男人! 当马车再一次停下的时候,已经是到了丞相府门前。 顾清禹带着我下了马车,而后看着我身后的皇帝抿唇捻眸,“陛下今日前来,为的是什么?” 语气不善!这是我听后的第一个直觉反应,总感觉顾清禹对皇帝这样开口说话好像不太好。 但是一想着他们表兄弟间的事情,我这个表弟妹就不要去插手了。 走进相府之后,皇帝率先开口,“杞之,这次表弟妹出事,我这不一得到消息立马就去找了么,只是这不先被你给找回来了……” 听听着语气多么的温柔,真的是一点儿不像是一国之君说出来的话,这得是让我有点儿的不习惯和别扭。 看着眼前的这个情形,我不得不说一句,顾清禹和皇帝在一起的时候,傲娇与柔情并存,这两人真的会给人一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觉。 我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几步,以便寻找最佳的视角去观看他们俩。 只见皇帝抬手搭在顾清禹的肩胛上,而后顾清禹肩膀一抖将皇帝搭上去的手给抖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皇帝,“承诺,你没有做到!” “是是是,这是表哥的错,杞之你看表弟妹现在这部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了么,你就别这么生气了好么!” 看着皇帝一脸的谄媚模样,我伸手只想捂脸,这还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皇帝吗? 真的是一点儿皇帝的风范和威严都没有了,只要是一遇上顾清禹,和顾清禹在一块儿相处,皇帝的形象总能暴露无疑,亦或者是丢失得不见踪影。 “表弟妹,你说说我对你可多加照顾了?” 皇帝拿顾清禹没辙,于是乎就找上了我,而后朝我不停地使眼色挤眼睛,我佯装看不懂的样子朝顾清禹卡了过去,“夫君,你快给陛下把把脉,他的眼睛有点儿抽……” 话说到这里,皇帝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我已经听见了,撇着嘴视线不停地在我和顾清禹的身上扫来扫去,“你们夫妻欺负人,真是……” “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朕都敢欺负!” 皇帝收起刚刚的神色一下子中气十足,就连这天子的威严气息也在这一瞬间展现出来了。 这变脸的速度让我有点儿咂舌,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具体的变脸! 顾清禹原本垂下的眸子倏地一下抬了起来,赏了皇帝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而后走到我身边牵着我的手大步朝着琴瑟小筑的方向走了去。 皇帝就在后面一个劲儿地跟着,还时不时地说些别的话什么的! 到了琴瑟小筑的小花园里,顾清禹停下脚步看着皇帝,“私盐已经处理好,只是邓昊……” “我相信杞之你处理的便是最好的!不管是怎么个处理办法!” 看着皇帝这一脸的真挚模样,我心里面真的是在狂飙血,总感觉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显得格外的多余。 这话也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说起,但是这的确就是我的感受。 “杞之,我们去喝一杯吧!” 皇帝提议喝酒,这话说出来,后面一阵风似的吹来,青阳先生已经来到了皇帝身侧站着,拍了一下皇帝的肩膀,“走吧,喝一杯!” “对了嫂子,你酿的千日醉,我早就想尝一下,也醉上个千日!” “你不是醉上千日,我看你这个样子是想要就此不复醒!” 我打趣着青阳先生,也晓得青阳先生的心情好似不大好。 一时间我发现这男人为情所困也是一件极其难走出来的事情,尤其是青阳先生这样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的浪荡神医,谁成想这人才是痴情种中的奇人。 就在我思忖这些的时候,顾清禹已经一拳揍在了青阳先生的脸上,收回拳头揉着手腕,“知道这一拳为的什么吗?” 青阳先生捂着自己的脸,颔首,“为了女人,把嫂子置身危险之中!” 顾清禹眉头紧蹙着再问,“你以为这一拳揍的是这个?” 青阳先生不语,顾清禹甩着手,“为了心爱的女人,别的都可以抛开,这我不说什么。但是青阳你明知那个女人是自己前去当诱饵诱你做交易,你明明看清,却一意孤行。这一次交易的是素素,若是下一次是你的命,是不是你就要双手将你的这一条命给献上?”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98回、百岛故人再相见 字字铿锵,顾清禹说的相当认真,是我少见的认真神色。 顾清禹双手负后朝着青阳先生迈了一步,如鹰挚的眼神看向青阳先生,双方就这样对视着,过了许久许久,顾清禹板着的面孔微微的松动,叹了一口气,“我又有什么权利说你?若是换了我,我也会义无反顾!” “青阳你好自为之!”顾清禹扭头扶着我就朝着我们的屋子走了去。 一边走顾清禹一边说,“素素,这一路舟车劳顿你且睡睡,我有些事要与陛下商议,待会儿再来陪着你!” 我想,顾清禹是去和青阳先生说私盐的事情。 正巧,我现在累了也有点儿困,他忙他的,我睡我的,都不耽搁! “你去吧,我先去温泉阁泡一下,再过来睡!” “你先睡着,待会儿我回来了带着你去泡!”顾清禹不放心的直接将我往床榻上一按,随后脱了我的鞋子就将我往床上一放杯子一拉,我这就睡觉了。 “你要是在温泉阁温泉里睡着了,多危险!” 顾清禹宠溺地揉着我的脑袋,“乖,先睡觉!” 他的眼睛好漂亮,那眼神里面的光让我沉沦进去无法自拔。 不得不说,此生能得顾清禹,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我紧着杯子,‘撵’顾清禹出去,“你快些去,虽然皇帝逗趣,可是终归还是一国之君不是!快去吧!” 顾清禹颔首,起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咯吱一声,我听着门关上的声音,紧了紧杯子侧躺着看着紧闭的房门。 长吁了一口气,顾清禹还真是蛮累的。 我想得有点儿入神,忽然门刷地就被推开,一袭火红色的衣裳的女子站在门口,朗声道:“嫂子,你醒了!” “我……嗯!”我这还没睡,快要睡了你这不就来了么! 云儿快步而来,拨开珠帘走到床边,在床边坐了下来,脸上很是兴奋,“嫂子,我听说你同婉晴姐姐一道来的!” 婉晴姐姐…… 莫非云儿和这位婉晴姐姐很是要好? 这我倒是极少听说,也没有人对我说起过。 不过这慕小姐气质使然,大家风范浑成,恬静中有着看透一切的睿智,倒是想不到和云儿这般跳脱的性子能玩到一块儿去! 我蹭着床榻边坐了起来,朝云儿点了点头,“是啊,这一路上都和慕小姐一道。她现在应该到了学士府。” “对了嫂子,你看见我皇兄了吗?”云儿忽然问了一句。 “皇帝么,他正在和顾清禹商议事情,现在应该是在书房!” 云儿蠕动着嘴唇,脸上有点儿小小的失落,却没有告诉我失落什么。 云儿都来了,那么我也不好睡着,我翻身下了床,穿上鞋子与云儿并肩走着。 “嫂子,慕大公子成亲那天,你会和表哥一起去喝喜酒吗?” 这个问题,我还真的不晓得怎么回答,这于公慕学士和顾清禹也是同僚,这是要去的。于私,顾清禹与慕婉晴相识,多半也是当去…… 不过还是得等顾清禹哪边的消息,就算是去,顾清禹估计也只会是带着我走一圈就回来了。 毕竟一个月后,我这肚子显怀就更明显了,就顾清禹那紧张劲儿,不然我去人多的地方挤都是极有可能的。 “嫂子,如果到时候你去,记得带上我!” “嗯嗯,好的!” 我答应了之后才反应过来云儿为什么不自己去,这要人带着去,反而不是云儿的性格! 我蹙眉看向她,她立马摆着手,“嫂子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保证跟着你去都乖乖的!” 她这狡黠的小眼神丝毫没逃过我的眼神,我看着她抿着唇笑了笑,“是是是,你云大公主要真的想闹想玩,也就不会叫我带着你去了!” “就知道嫂子对我最好了!” 她脑袋一歪在我脖子上蹭了蹭,弄得我身子一僵,整个人痒酥酥的! 我伸手戳着云儿的脑袋,“你这丫头,撒娇得我怪酥痒的!” 云儿嘻嘻嘻地笑,“嫂子我们出去走走吧,你是不知道自从那天听皇兄说你出事了,我这心里有多焦急,我一想着要是你真的有什么事,表哥回来先把青阳给收拾了,再来找我皇兄的麻烦,那可就是件大麻烦事儿!” 云儿绘声绘色地说着这话,那话语里的担心一点儿都没有减少。 “我没事,倒是让你们担心我,云儿丫头,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 说着说着我就觉得鼻尖有些酸楚,看到现在活蹦乱跳对我说话的云公主,依稀又看见了以前的云公主,还是那么的有趣那么的鲜活,想来她已经将乔泽君的事情看开亦或者是慢慢的没有束缚着自己了。 这样的云公主才是我认识的云公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低糜着无所作为把自己搞的一团糟,这都不是我所认识的云公主。 那时候的她,真的是悲伤到了骨子里,叫人看着心疼的同时也很是生气她那样对自己。 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云公主已经满血回来了。 与云儿一步一步在花园里面闲逛着,傍晚的太阳有些柔和,天边的云彩也是奇特的好看。 “嫂子你看那天边的云彩,多好看!”云儿伸手一指,只是那脸上扬起的笑容慢慢地放了下来,咬了咬唇瓣,“看着近,可是那根本就触摸不到,所以也只能远远地看着罢了!” 情绪一下子斗转的云儿叫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不晓得这个小妞这是怎么了!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妞,伸手轻轻地拥着她的肩,将她往怀里一带,拍着她的后背,“你表哥是名满京城的人,不论身份地位样貌学识,都是上上选。” 我看了一眼那天边的云彩,“而我呢,琴棋书画都不会,除了能拿着缨枪比划或者是蹲在厨房角落烧火打杂……” 我板正云儿的肩胛,让她的视线与我的对视在一起,我郑重其事道,“可是,我迈出了一步,我的世界和他的世界都不一样,可是现在我们不就是切实在一起么!云儿,事在人为,没有什么是不能做到的!” 虽然我不知道云儿看着那云彩的时候想到的是谁,可是就云儿这身份和这性格,比之我会好上些许。却也会因她这身份,又要难上一些。 “事在人为……嗯,嫂子这句话我记下啦!” 和云儿聊了好会儿,看着她脸上慢慢展露先前的笑颜,我这才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嫂子,你说我皇兄和表哥这都商量了这么久,还没好呀!” 一听云儿这语气和这眼神的狡黠,我瞬间就知道这家伙一定又是不按常理出牌,肯定是要做什么‘坏事儿’! 果不其然,被云儿给拉着走了出去,她很是熟悉丞相府的,拉着我就去了书房,到书房院子外的时候,云儿看着我有点儿担心地说,“嫂子,你现在还能憋气么!” 我一愣,“憋气作甚?” “当然是憋着气再进去,这样不易被察觉!” “可以的,我们进去吧!” 猫着腰半憋着气朝着前面走,我这心理面有点儿无奈,这明明是我家,为什么我在我家要和云儿一道猫着腰走呢? 但是一想着要配合云儿,我立马就打足精神,跟着云儿的脚步向前走。 走到门边的竹丛边,云儿停下了脚步,直接蹲下了身子朝着门边一步一步地挪动着,费了不少时间挪着身子上了台阶,到了书房门口的一瞬,咯吱一声,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我看着站在门口的青色鞋面,咬着唇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呀,嫂子我说的不错吧,皇兄的鞋面是没有绣花的,表哥的也是没有绣花的!” 云儿哈哈一笑,扭头看着我大声地说,就故意地让人听到这话! 而后云儿站起身,弯腰扶着我,还一脸不满意地说,“嫂子你看,你非是不听我的话,我都说这是你家,咱们可以光明正大地走进来,你非说这样蹲着走进去可以让表哥和皇兄出其不意,给他们一个惊喜!这会儿我觉得有点儿像是惊吓!” 被云儿扶起来的同时,我也彻底见识到了云儿的口才,什么叫做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就是这种! “对,出其不意!”我陪笑着附和云儿的话! 我这老脸真的是快丢完了。 顾清禹迈步走了出来,在我身侧站定之后,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鞋子,而后看了我一眼,煞有其事地问我,“为夫的鞋绣不绣花,夫人还需蹲下身子细细查看才知晓?” 我屏住呼吸咬着唇看着顾清禹蠕动的唇瓣,心里想着这家伙这话问的我该如何的回答! 想着这点,我真的是不知从何开口。 “表哥你别难为嫂子,嫂子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云儿插了一嘴,却叫我更为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话了。 我只想说云儿,咱俩什么仇什么恨,你倒是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了,我这可就苦哈哈了! “是这样吗?素素!” 顾清禹再问,我只好硬着头皮点头,“嗯,就是想给你惊喜!” “怎么磨蹭这么久你们!” 青阳先生出现得太及时了,我恨不得一下子飞奔到青阳先生的身边告诉他,他这一刻就是光满万丈的! “对,不是要喝一杯嘛!走走走,我们去酒肆,我酿了三年的酒,应该味道更醇厚了!”说着我朝顾清禹咧嘴一笑,“那可是等你的那三年酿的酒呢,其中等待的味道更深,你要好好品尝!” 趁着顾清禹愣住的一瞬,我抽回被顾清禹握着的手,拉起云儿的手大步买了两个台阶,“走云儿我带你喝酒去!” 说着扭头看了一眼一脸铁青的顾清禹,咬着唇索性直接就玩到飞起来。 我才不要被顾清禹什么都管着呢,虽然他什么事情都让着我,但是有些时候我总觉得他关心得太方方面面,反而叫我有点儿想反弹,想要就是不听他的话! 带着云儿小步跑出了书房的这个院子,云儿小声地开口问我,“嫂子,表哥会不会生气?” 我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他们仨个男人并肩走着,不过顾清禹生气倒是不至于,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倒是有。 我们一行人就这样步行到了酒肆,这里我也好些日子没有来了,不过感觉倒是没什么变化。 隔得老远就已经闻到了这里面飘出来的酒香,云儿咽了咽口水,“嫂子,这酒闻着好香啊!” 可是这酒不仅是香,我扭头同顾清禹对视上,“百岛来人了!” 我酿的千日醉,当时说过,酒肆里面并不贩卖,此发这酒香正是那千日醉的香气! 我还记得当日将千日醉给了那个老伯,后来他只是拎着酒壶就走了,当时我曾吩咐店里的掌柜,若是此人再来喝酒,以千日酿招待! 莫非是那个老伯来了? 心下有着这个想法,我提着裙子大步向前走了去,走进酒肆,看着掌柜的站在这外面,双手不停地搓着,好像是遇上了什么焦急的事情。 掌柜的一见我,立马来了精神,“夫人,您怎么有时间过来!” 他这头一句问的倒是轻巧,紧接着看着我身后的顾清禹,当下瞠目结舌,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主……主子……” “发生了何事?”顾清禹开口问道。 那个掌柜提了一口气看着顾清禹,“今日清晨,夫人交代过的那位老先生来了,要了一壶千日醉,没过多久又来了一位老先生,也要千日醉……可夫人吩咐过,千日醉不卖……后来,二位老先生就在那屋子里打了起来……” 不就是打架?这么点儿小事都摆不平,这个掌柜的还想做点儿什么? 许是我的眼神出卖了我的想法,掌柜的继续说道,“主子,那屋子是您……” 掌柜的还没说完,顾清禹已经一挥衣袖大步朝着里面走了去。 从那树藤做成的楼梯一路向下走了去,而后来到这酒肆唯一的一间雅间外。 酒气直窜鼻尖,我伸手用衣袖轻轻捂着口鼻。 这千日醉不同于别的酒,这气味嗅多了人是会醉的! “怎么,想拆了这小屋?”顾清禹凉凉地看着眼前的两人,这两人看了顾清禹和我们一眼,慢慢地松开扭打在一起的身子,而后站定整理着自己的衣裳。 这两个老头子不是别人,正是虚谷子与当日要我酿酒的那个人。 见着这俩人,我这心里很是开心。 “我说老头儿,你要喝酒去相府,我让人抬来便是。怎么你倒是学会了打架喝酒!” 我走到虚谷子身边,伸手将虚谷子头上的树叶拿了下来,在他面前一吹,树叶打着旋儿掉在了地上。 “你这妮子嘴还是这么会说!”虚谷子戳了我的脑袋一下,而后伸手一把夺过那个男人手中的酒壶,仰头就喝了一口,摇着酒瓶戏谑道,“这劫来之食很是有味道!” “好了,顾小子也到了,此番来所谓正事!”那个男人朗声开口,双手负后绕开我,走到顾清禹的身边,目光与顾清禹直视着,沉吟,“小子,还记得当初答应了什么吗?” “不敢相忘!” 这两人打着哑谜,我们看的有点儿云里雾里。 顾清禹伸手按在我的肩胛上,看了一眼身后的他们,“素素,这里你是主,你先带他们去隔间里饮一杯!” 顾清禹说完这话,又看向我和云儿,“有果酒,你们俩不许贪杯!” 看着顾清禹这不容拒绝的眼神,我只好点头,朝青阳先生等人吆喝道,“走,咱们去喝酒去!” 我们离开这里,上了一层去到了隔间中,四人围坐着,皇帝和青阳先生面色凝重,显然失了喝酒的兴趣。 一时间这气氛有点儿尴尬,“不是想和千日醉么!我这让人去拿来!” “不过可说好了啊,这千日酿少喝,不然喝多了醒不来可不怪我!” 我起身就要去吩咐小二哥打酒上来,哪成想却被皇帝出声制止了,“就果酒吧,酒多易误事!” “青阳你呢?” “嗯,果酒!” 我不明白皇帝口中的误事是什么意思,我迈步走的时候,皇帝说,“云儿你同你表嫂一起去,顺带着买一些清月斋的栗子酥回来!” “哦!”云儿应答了一句,就起身和我一起离开了隔间。 迈步走到柜台,我捂着肚子对云儿说,“云儿我有点儿不怎么舒服,清月斋就不能陪你一道去了,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我叫掌柜的陪你一起去!” “嫂子你真的没事吗?”云儿扶我在一边坐下,不放心地说,“要不我去把青阳先生喊来,不舒服不能强撑着!” “我没事,可能是刚刚闻着酒气,有点儿醉。” 我拍了拍云儿的手背,“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云儿走后,我起身下了树藤楼梯,来到了那屋子,看着外面空无一人。 我寻思着这些人应该是在那屋子里,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只是我刚刚走过去就听见东西碎了的声音,而后是顾清禹的声音传来,“我答应的事,从没食言的!”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99回、娶之一字为平妻 “好男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屋子里沉默了许久,过了好会儿虚谷子叹息的声音这才响起来,“师父知道委屈你了,可是当初师父不能眼睁睁看着你……” 久久的沉默叫我不知该不该继续偷听下去,可是这好奇心的驱使叫我更加的想知道。 就在我以为顾清禹不会继续说话的时候,他开口了。 “素素现在有孕在身,此事我需丈量丈量。”他的话带着浓浓的无奈和叹息,而后像是乞求似的开口,“这件事不要告诉素素,你们答应我行吗?就当是我求你们的!” “哎……月丫头那性子……早知道晚知道都是一样,你迟早是要告诉她的。” 虚谷子长叹,而后又说,“尽管白家丫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你也得把牙打了和血吞,认了!” 听到这里,我本能的身子一阵疲软,我吸了一口气提起精气神竖起耳朵准备再进一步的时候,却发现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吓得我赶忙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可是这个地方也就巴掌大,我倒是找地方躲都发现这个地方躲着不安全,一眼就能被发现。 这前面是顾清禹等人的屋子,而这后面有着脚步声。 这也算是前有猛虎后有豺狼,我现在该做些什么? 顾清禹不想叫我知道的事情,我自然不能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么也只有去和后面的这一伙人面对面了。 我折身就往回走了去,这走到外面好皇帝青阳先生给对上,他们俩看见我的时候一副情理之中的样子,丝毫没有半点儿的疑惑,就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来这里一样。 皇帝朝我看了一眼,而后头微微一偏在我耳侧小声道,“放心,我们不会告诉杞之你来过!” 我没想到皇帝会朝我说这话,一时有点儿受宠若惊,我双手紧紧地捏着衣角朝皇帝微微点头,而后侧着身走了过去。 可是走了过去之后我忽地发现这好像不是我的初衷,于是我又折回身,与他们俩一道走着。 “你们想对他说什么做什么,我不是很清楚。况且,我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皇帝咬着唇点头,“表弟妹,待会儿听到什么你都要淡定!” “云淡风轻的女人,往往才是最让男人不能忘怀的!”青阳先生补充了一句。 或许是觉得自己太严肃了,于是看着我笑了笑,拿自己打了个比方:“就好像贾姑娘,她从不正眼瞧我,我却独独欣赏她这个性子……男人痴情,说白了不过是犯贱而已!” 我和皇帝四目相对,双双转眼看着说出这么精辟而大胆话的青阳先生,双双伸出了大拇指,我咽了咽口水被这一时的震惊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能说些什么,青阳先生这话还真是把自己说的够透彻。 其实,男人如此,女人不也是如此吗! 但是,哪怕是犯贱,那个男人也有值得你犯贱的点,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这么说或许听着不怎么好听,可是话糙理不糙。 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青阳先生直接张口对着门就喊,“这酒还喝不喝了,你这有着贵客也给我们引荐引荐!” 青阳一派风流自处的模样伸手直接推开了门,迈步就走了进去,而后朝着虚谷子做了个揖,“师公好!” 随后也不等虚谷子说话,就自顾自地直起腰,“师公呢,我师父在清随山庄时常念叨着当年和您的那一场一决高下,每每说着都精神抖擞,面色红润,气色那叫一个好!” 青阳先生这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逗趣,我想着我见到的那个丁老伯啊,一提起虚谷子那简直就是吹胡子瞪眼,恨不得虚谷子在眼前的话好好的收拾他一顿…… 还真有点儿相爱相杀仇人见面的感觉。 只是,这话被青阳先生这么一说,顿时有趣了不少。 而这么多人中,唯独顾清禹脸色不妙,他静静地看着我,唇瓣蠕动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他想问的是我什么时候到这里的,有没有听见他们先前的对话…… 可是,他没有问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就这样对视着,在我觉得就快要对视到桑海桑田的时候,顾清禹忽然伸手拉着我的手,看了一眼虚谷子和那个老头以及皇帝和青阳先生,“酒,你们喝!” 说着他低头捻眸看着我,“素素,我有话要与你说!” 他带着我就走出了酒肆,直接抱着我几个纵步提身就在房檐上过,飞檐走壁得那般的轻松。 原本我们从丞相府走路去酒肆也需要半个时辰不到,可是这会儿功夫被顾清禹带着回了丞相府,他直接在琴瑟小筑停了下来,带着我进了屋子。 脚将门给推开,而后抱着我进了屋子,反脚就关上了房门。 肩胛被他钳制住,他目光里面闪烁着星光点点,像是浸满了光芒的水波被阳光照射而过。 “素素,你一贯什么心事都藏不住。你听见了对吗!”他把着我的肩胛,问的那般笃定,已经从我的眼神里面知道我听见了那时候他们说的话。 “嗯!”我沉沉地应了一声。 与此同时,顾清禹搭在我肩上的手慢慢地滑落,一点一点地松开了我。 他双手无力地耷拉着,眼神里面死水一般的微澜,他这眼神让我很害怕,我害怕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也就耷拉着双手片刻,下一瞬双手较之先前更为有劲儿,控着我的肩胛,“素素你知道的,你知道我心里眼里都是你,你永远是我的妻,这一点没有谁能改变!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不对!” 看着有点儿近乎疯狂的顾清禹,我没有说话,我知道他这个时候不理智,这个时候的他在害怕! “你想说的是纤纤,是吗!” 我冷冷地将现实拍在了顾清禹的脸上,就像是给了他当头一棒和一桶冷水直接头上浇下去。 “素素,我答应娶她……” 顾清禹说完这话,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拉我的手,“素素,这件事我以为不会这么快,我以为……” “你以为至少是我把孩子生下来,你再和我摊牌!”我这个时候尽量让自己淡定和理智,我告诉我不能像一个疯婆子一样的和顾清禹吵架,我也告诉我自己,这个时候我绝对不能慌,也绝不是不可以因为生气而说一些以后会追悔莫及的话。 “素素,你别这样,我怕你……”他尝试着解释。 我做着吐纳呼吸,尽情的平复自己的心情,这一瞬我真的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但是我却说,“你知道她怀着薄言的孩子,你也还是要娶她的,是吗?” 其实,在他用了娶那个字的时候,我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 那个纤纤来到相互,做的并不是妾,而是和我平起平坐,是平妻…… 只有妻才能用娶,妾是用纳的…… 虽然我书读的不多,可是该知道我还是知道的! 我伸手轻轻地推开顾清禹拉着的手,“答应娶她,是三年前在百岛治疗的时候的条件,是吗?” 顾清禹在百岛的那三年,他从未主动提及过,甚至是不愿意去提。 现在细细想来,也就我傻乎乎的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管…… 他与我之间,有着三年的空窗期,我们彼此并没有往来。 顾清禹欲拉我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我沙哑着声音问,“你什么都猜到,却从来不问我。素素,你是在等我说,还是根本就不在意我有没有别的女人?” 他这样一说,我闭着眼睛整理着情绪,“我问或不问,你还是一样要娶她的。” 虽然我不知道百岛白家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家族,可是从这几小次的见识,我想最起码白家应该算是名门望族之类的,纤纤背后有着白家,而我…… “你要娶她,我想薄言那一关便不好过。毕竟你娶的是一个怀着他孩子的心上人。” 说着我背过身去强行将眼泪给逼回去,没有转身闷闷地说,“我这边没意见,你娶吧!” 说着我大步走向床榻,伸手掀开被子翻身爬了上去,被子一盖整个人都与世界隔绝了。 我逃避了,再一次逃避了。 我鄙视这样的自己,可是我能怎么做? 我强势地对顾清禹凶和吼吗? 他那时候在酒肆说的多么清楚,他的意思不就是会寻个日子告诉我事实么? 早知道晚知道都是要知道的,那么,他娶一个纤纤有那么不可以么? 他要娶纤纤,以前不是就说过要娶的吗? 尽管那一次只是为了逼我回京,给我休书的时候顺带着和纤纤演了一把戏…… 现在想来,那一次的事情和眼下如出一辙,多么的相似。 被子刷地被掀开,顾清禹一把将我给提了起来,双目带火地看着我,“你就没有一点生气?” 我抿着唇没有说话,可我安静的模样像是刺激了顾清禹,他加大力道地扣着我的肩胛,质问道,“以前那个说只要我敢纳妾就敢少了府邸把我打残关起来的卢素月呢!现在的你呢,你就没有一点点生气?” 原本耷拉着脑袋慢慢地抬了起来,对上顾清禹的眸子,淡淡地说,“可你是娶她,不是纳妾……” 妻和妾也不过是两个字,可是身份却是相差甚远…… “怎么,几个月没碰你,你就忘了你有多爱我多在乎我了,是吗!”顾清禹猩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手已经不由分说不知轻重是扯着我身上的衣裳! “你忘了,我就帮你好好记记!” 撕拉一声,衣裳被顾清禹给剥落散在床榻上。 那一瞬,那样的他别样的陌生,心里有一样东西慢慢地从高空掉了下去。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200回、温泉上演湿身戏 “顾清禹,你现在敢碰我一下,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我没有制止他对我的粗鲁,冷冷地看着他。 我在赌,赌这一刻的顾清禹还没有完全的魔怔,还有着一点理智。 我说完这话之后,他手上的动作倏地一下停住,而后手上拿起床上的被子遮住我的身子,他神色很是复杂。 眼神一捻再捻,嘴唇蠕动几次,最后伸手将我打横一抱,放在床榻上盖着,“我失态了……” 顾清禹说完这话之后,起身一个人朝着门口走了去。 我紧紧地拉着被子,看着顾清禹的背影,我深吸了一口气想唤他一声,却终究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直到门被关上的声音,我揪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那股子提着的紧张劲儿在放下去之后,我只觉得整个人虚脱得厉害,小腹处传来一阵坠疼感,我捂着肚子咬着唇,只感觉疼得有些发虚,汗水一阵一阵地冒了出来。 “顾……顾清禹……” 我口齿不清地喊着顾清禹的名字,可是这个时候的顾清禹根本不知道人在何方。 痉挛得厉害,疼得我缩着身子卷曲在床上,恨不得遍床打滚! 我想,大抵是动了胎气! “清…禹……” 疼得我想大声说话都说不出来,呢喃着顾清禹的名字,可是我念着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出现在我的眼前。 直到我疼昏过去闭眼的那一刻,顾清禹依旧没有出现在我的眼前。 很轻很飘,我觉得我自己好像是踩在白云上,浑身都有些飘忽,周围一片白,可是我站在上面却看不见任何的影子。 我伸手挥了挥,却发现根本没有样子印下来。 “这是哪儿?” 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回音很大,一直回旋着声响,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兴致。 我双手做喇叭状又喊了一声,那声音依旧回旋着不停歇,还和先前的话交织在了一起。 我心里更是疑惑了,这到底是哪儿! “喂,有人吗?这里是哪里啊!” 可惜,回答我的依旧只有我自己的声音。 那些声音不停地交织着,所有的话全都重复着回旋着,一时间原本寂静得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的地方顿时嘈杂得不像样子! 忽然眼前的白色一变,熊熊火焰烧着,灼烧感让我节节后退。 可我眼前置身在这火焰之中,不论退到哪里,都是火苗在灼烧我,身子烫得厉害! “这到底什么鬼地方,放我出去!” 我一边拍掉我身上的火焰,一边鬼吼,可是压根没有任何人回应我。 火苗越来越大,烧得我现在和火鸡差不多,周身都是火苗,我跳个不停一直拍打着身上的火苗。 “烫,烫,快灭火快灭火……” 我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喘着粗气,浑身湿漉漉地。 吸气和呼气交织着,我才一下子回过神来。 我低头捻眸看着我自己身上衣裳,白色的中衣,汗津津的。头发披着也是汗津津的,很是不舒服。 我喘着粗气扫视了一圈眼前,只见顾清禹、云儿、太后、皇帝等都在床边待着。 他们许是被我刚刚狰狞的模样怔住了他们。 顾清禹率先回神,一手放在我的后背,一手轻轻地扶着我的手臂,将我轻轻地往床榻上带,“没事了。” 我咽着口水,这一刻我还有些懵,有点分不清刚刚和现在…… “我想换身衣裳……” 我看着床幔,嗓子沙哑得厉害,话说出口,我都被自己这声音给吓一跳。 “好,我带你去!” 顾清禹说着直接连人带被子的抱着我走了出去,随着他步子的迈进,我还是下意识地伸手勾着他的脖子以防自己掉在地上。 他带着我去了温泉阁,进去看着那升腾起的白雾,我淡淡地说,“你出去吧,我一个人泡会儿。” 顾清禹顿了片刻,而后朝我点头,“我在门外,泡好了叫我。” 我没有回他,待他出去之后,我才下了温泉,只是这温泉水触碰到我皮肤的那一瞬,那时候被火灼烧的疼痛感一并袭来,我没有抑制住地开口大叫了出声。 顾清禹破门而入,直接将湿漉漉我的从温泉里面掏了出来,紧张地看着我,“怎么了素素,发生社么事了!” “烫……” 小腹坠疼的恐惧和那些火苗的画面一并交织着,恐惧侵袭着我的神识,我死死地挂在顾清禹的身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顾清禹我害怕!” 他伸手捋着我的后背,将我搂在怀中,“是不是做恶梦了!没事了没事了!” 我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裳,“不,顾清禹那不是梦,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我说着就不停地摸着我的小腹,那晚上这里很疼,疼得我最后失了知觉什么都不知道了。 “孩子没事,素素你别紧张。你现在不能这么紧张,那天动了胎气,你这段时间需要保持平常心,需要静一些。” 顾清禹的话带着安抚的味道,我这才从松开盘在顾清禹腰上的腿,慢慢地站在地上,双手摸着小腹低头一看。 “啊!!!” 我失声大叫,我现在这和没穿有什么区别! 这本来就是真丝中衣,这沾了水紧贴着身子,就连先前的白色都变成了现在这种半透明的颜色…… 我伸手捂着胸口恶狠狠地瞪着顾清禹,“你看什么看!” 他张着嘴愣住。 “你还看!色胚!!!” 我哼了一声,伸手将那时候他抱着我过来的被子给裹在身上,眼神不善地看着他,“你老是交代,这衣裳谁换的?” 顾清禹摸了摸鼻子,咬着唇试探性地问,“若是我换的,夫人欲何为!” 我双手比拳头凶狠地看着顾清禹,谁知手刚一松开被子就滑落,我穿着真丝中衣一览无遗地站在顾清禹的眼前…… 气氛顿时变得微妙,顾清禹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被子将我裹起来,“先裹着,免得风寒了!” 说着他目不斜视地朝着一边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裳走了过来,对我说,“我帮你换还是你自己换?” 本以为顾清禹又在调戏我,可是看着他这真诚的眼神和认真的神情,我咽了咽口水从他手中将衣裳接了过啦,一手提着胸前的被子一步一步地挪到屏风里面去。 换了干的衣裳,我觉得自己像是又活了过来一样。 我换上衣裳之后,先后做了无数个吐纳气息,告诫自己我淡定淡定。 做好准备之后,我这才走了出去,谁知走出去看见眼前这一幕,我瞬间定住了脚步,鼻尖两股热流涌了上来。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温泉中的美男浴,手一个劲儿的抹着鼻血,口中念念有词地说顾清禹,“从未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之人……这身材……” 我咽了咽口水,舔着嘴唇,丝毫离不开视线! “顾清禹你休想用美色让我冲昏头脑,我可是从来不注重男人本色的!” 说着我的脚和我的眼睛根本就控制不住地往顾清禹那边走了去,俯身伸手掬起一捧水洒在顾清禹的胸膛上,“顾清禹你真是……真是不要脸啊!!!” 顾清禹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地抬起胳膊,手掌里面带着一捧水,水随着手臂洒落下来,他朝我看来,一脸人畜无害地看着我,“先前搂你前襟全湿了,索性就泡一泡。” 顾清禹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而后抬头看着我,饶有意味地说,“夫人你这是心火重流鼻血?” 我急忙伸手擦拭着鼻血,佯装底气十足地反驳道,“胡说什么,我哪里留鼻血了!” “嗯,怎么耳朵上也有!” 我一听,急忙伸手去摸。 当我的手摸上耳朵的时候,已经看见顾清禹戏谑的笑了。 这一下子谎言被戳穿,还真是尴尬。 不过我是谁,我可是卢素月! 我双手环抱着在温泉边坐了下来,盘腿看着温泉里面的顾清禹,“顾清禹啊,你还真是别说,以前你身子不好的时候,这胸膛上的皮肤很白,白的透着点儿病态。” 我凑近身子盯着顾清禹的胸膛,挑眉看他,“现在这上面比以前可好看多了!” 我说着说着就情不自禁地凑过身子想要去戳一下他,谁知忘了这是温泉边,这一凑不要紧,直接朝着温泉中栽了进去! 我人倒是没事,落进了顾清禹的怀里,可是这刚换上去的衣裳倒是白换了…… “怎么还是这么毛躁,要是摔到哪里怎么办?” 顾清禹朝我数落了一句,我抵在他的胸膛上,心思根本不在他说的话上,而是落在了他的胸膛上。 我伸手戳了戳,硬邦邦的,还真是想不到他这些年都练了些什么。 “硬邦邦的,膈人!” 我才不会承认他现在这样不知道有多迷人呢,省的这个家伙有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顾清禹在温泉中的手扣在我的腰上,低头在我耳畔戏谑地问,“不知为夫这样的身子,夫人看得可还满意?” “切!烂冬瓜自卖自夸,一点儿不满意!”我赏了他一记白眼儿,心里止不住地腹议顾清禹这个诱惑人的家伙! “嗯,光看不满意,那夫人是想来写实际点的?”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01回、欠着他洞房花烛 “你非娶纤纤不可,有非娶不可的理由是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想要从他那双眸子里面看出些什么端倪。 可是,他在听我提到这件事的时候非常平静,眼波不兴。 “哪怕,她怀着别人的孩子,这顶绿帽子你也要戴,是吗?” 从昨晚上的云淡风轻到这一刻的吐露心声,我挣扎过,可深思熟虑之后,我却发现云淡风轻不是我一贯的风格,我还是喜欢风风火火,那样子才是我卢素月一贯的作风。 尽管我也试图说服我自己,告诫自己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 可是,这对我的顾清禹而言不是。 他不想多娶一个的,他是有苦衷的。 我没等顾清禹回答,开口先说道,“你放心,就算你真的娶了她,我也不会伤害自己,我向你保证,我会对我自己好好的。” 我给了顾清禹最大的保证,让他能放心。 顾清禹水下的手裹着我的身子,我贴在他光露的身子上。 美男诱人,可是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风月的心思。 我主动伸手勾住顾清禹的脖子,贴近他的身子,闭上眼吻着他的唇。 这个吻的味道,和以往的不一样。 有点点的苦涩和咸味,我勾紧了他的脖子,加深这个吻。 一贯不管是不是我主动的,最后都能被顾清禹给反攻。 “我一贯不舍得伤害自己!”我伸手戳着顾清禹的心口,“如果我的这里疼,我必将叫你体会我的痛!” 顾清禹再度堵上我的唇,丝毫不给我再说话的机会。 良久气吁,我瘫软在他的怀中,而他唇瓣红润,嘴角勾着笑容,怎么看着都觉得很好看。 若是以往的我,肯定会害羞,可是这一次的我却放下了害羞,伸手板正他的脑袋让他看着我,我伸手戳着他的唇,“答应我,这里只是我一个人的!” 他的别的地方我可有不管,可是我想他总有一处地方是属于我的,是完整属于我一个人的! 心口被撕裂,冷风从这里面吹了进来,我深吸几口气,朝着温泉边游了过去,“泡得差不多了,我们上去吧!” 琴瑟小筑里面还有不少的人等着我们,这样把人丢在那里不理不睬的很是不好! 进了屏风我打算换衣裳,却发现这个时候倒是没有干衣裳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顾清禹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地将我往怀中一拉,我只觉得周遭暖洋洋的,白气升腾着,身上的衣裳渐渐干了。 在我迷一样的眼神下,顾清禹伸手揉着我的脑袋,笑着说,“以前想内力给你烘衣裳,结果被夫人好一顿教训,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顾清禹这话说得极其的有意思,我想着那时候他身子不好,是不能动用内力的,不然毒会进入肺腑,皆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我知道他身上的毒很厉害,可是我也不清楚厉害到什么地步! “孩子,你爹爹怪娘亲当初管着他!” 我摸着小腹朝孩子告状,抬头嗔怪了他一声。 顾清禹一下笑开了,从身后拥着我,手随之覆在了我的小腹上,若有所思地说,“素素,我希望这孩子性子像你。” “我觉得像你挺好的……”我仰头看着他,其实顾清禹这种性子我很喜欢,可以全世界只对自己关心的人好,不滥情,这多好! 顾清禹叹了一口气,低头蹭着我的额头,“若是像我,背负太重,不好!” 他说了这话之后又继续道,“像你一样想什么做什么,没有你做不到的事,只有你想不到的。性子若这样,孩子以后潇洒四溢,不为世俗所拖累!” “你是说,其实我做事没有方圆,很洒脱没规矩是吗!”我瞪着他,他要是敢说一句是,我直接一巴掌! 顾清禹只是笑笑,揉了揉我的脑袋,“好好好,夫人想像谁就像谁,都听夫人的!” 每每他这般说话我都很受用,这一次也是一样。 与他一同出了温泉阁,回到了琴瑟小筑。 他们在琴瑟小筑的院子里面站着交头接耳,像是在讨论事情。 见我们来之后,立马对视一眼,而后目光全都落在我的身上。 太后迈了一步走上前拉着我的手,“月丫头,哀家听说这臭小子要抬个女人进来?” 她这话说得很是小心翼翼,用了抬这个字,其实和娶没什么区别,可我还是从心底里面感谢太后为我的考量。 “嗯,那个姑娘,陛下当初可是看得紧呢!” 我朝皇帝瞟了一眼,我可是记得当初我第一次见纤纤就是在皇宫见到的。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是皇帝要金屋藏娇,谁能想到竟然是为顾清禹藏的! “别别别,表弟妹你这可就误会我这一番苦心了!” 皇帝摆着手,目光看向顾清禹,有点儿求救的意思,可顾清禹这家伙一向是站在我这边的,所以对皇帝的视线,只是看着却不给任何的回应…… 这还真的是顾清禹的风格,也就是这样的风格,叫我好生喜欢,也是我觉得我在他心中是独一无二的想法的源头。 “哎,表弟妹,你看啊,上次你以为杞之要纳妾,这最后杞之还不是和你拜堂了!” 我蹙着眉看着皇帝,虽然他这话说得是没错,可是上一次也是把我弄得精疲力竭,整个人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儿! 我寻思着皇帝葫芦里卖什么药呢,我就定定地看着他。 “嫂子,要不你再试一次,反正你穿多少次喜服,杞之都觉得很惊艳,都觉得嫂子你是最最最好看的。” 青阳先生这谄媚的话和这故意扯着的脸皮,越发叫我觉得诡异。 这几人平日里断然不会做这些和说这些,可是这一刻呢,他们都在做些什么? 我狐疑地看着顾清禹,伸手悄无声息地在顾清禹的腰上拧了一下,指甲盖儿捏住一点儿腰上的肉,而后使劲扭了一圈。 “你都对他们说了些什么?”我咬着牙用只有我们俩人听得见的声音说。 可,我忽略了这里面的诸位,这些人都有武功,自然听力比常人更为灵敏! 看着大家戏谑的眼神,顾清禹握住我的手,“夫人,手疼吗?”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清了清嗓子看着皇帝和青阳先生,“是不是顾清禹对你们说了些什么!!!” “嫂子,你这样让人想给你惊喜都给不了!” 青阳先生摊了摊手,耸着肩朝着顾清禹身侧走了过去,而后肩膀撞了顾清禹一下,笑着说:“只能帮到这里了!” 青阳先生丢下这句话,大步朝着前面走了去,而后大声地询问,“三儿到京城了是吗?听说戌时二刻能到。我得去城门外接接他!” 青阳也没等谁确认这个消息,噔噔噔地就走远了。 青阳先生走了之后,太后拉着我的手笑的温和,也笑的有点儿的说不是是什么表情。 “这女人嘛,成亲那天最美了!咱们的月丫头,多美几次也不错!” 我更是狐疑了,这怎么都再说着再穿一次喜服的事情…… 上一次被顾清禹诳了,这一次我不想在这么不明不白地再穿上喜服…… 我和他之间,本来就是夫妻,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拜天地! 看着皇帝欲张的嘴,我伸手打住他要说的话,“怎么,朝廷上的事情这么轻松?你们上至天子下至臣子都这么闲?” “忙,这不忙里偷闲来探望探望表弟表弟妹嘛,于公于私都该来都该来!” 皇帝说着这话,双手一甩衣袖负于身后,而后朝太后一揖,“母后,儿臣宫中还有奏折要批阅,就不与母后一道回宫!儿臣告退了!” 看着他这一番装模作样的告退,我歪着脑袋看着他,也不去戳穿他。 皇帝大步走到顾清禹身边,同青阳先生一样肩膀撞了顾清禹一下,笑着说,“我也得去城门外接接三弟……” 琴瑟小筑一下子走了两个,还都是约着去接三王爷的…… 他们走了之后,太后还坚守着,伸手扶着我一脸的苦口婆心,“你这孩子就是什么都憋着,瞧瞧这不就叫自己受了委屈么!” 我想说我真的没受委屈,我真的没憋着…… 可是,太后的话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赶明儿哀家多派几个嬷嬷来府里照顾你,你也是个粗心的主,禹儿更是榆木脑袋,哪里晓得这女人怀着孩子不能乱来,虽然你这头三个月危险期是过了,可禹儿太粗暴了不好,会吓到孩子的!” 一瞬,万籁俱寂,鸦雀无声…… 这样的话从太后嘴里说出来,我表示那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是,能不能不要当着顾清禹的面说…… 我同他那一晚上,纯结得不行,怎么在太后的口里却变成了我们之间不知节制,也不怕伤了孩子的那种夫妻…… “以后我会注意的!” 我的天,顾清禹这家伙都说了些什么,竟然这么老实巴交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真的是一瞬间,恨不得长睡不复醒,压根儿没有醒来过! 顾清禹搀着我的手,朝我勾唇笑着,“对吧,以后我们温柔点!” “没个正行!”我伸手推搡着他,手反被他扣住,而后低头在我耳垂处呼着气,“夫人欠我一次洞房花烛!”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02回、消息四起满天飞 在顾清禹和我的暧昧的嬉闹中,太后早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等我回神过后,我已经是被顾清禹抵在了一边的柱子上,而他这是一手控着我的腰,一手抵在柱子上,只给我留了一点点儿的空隙。 这一刻的顾清禹看起来是那么的邪魅狂狷,甚是狂野! “再嫁我一次!” 顾清禹直截了当开口,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我闻言,不由得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素素,我不会委屈你的!” 他说不会委屈我,这一点我打心眼里相信。 可是这个时候的顾清禹,眼睛里面都写满了占有,有着一种就算是我不答应再嫁一次,他会采用非常方式将我弄上轿子…… “好!再嫁你可以,我要我表哥和第一次一样背我上轿!” 自打表哥出事之后,我没有再见过乔泽君,也不晓得这个时候的他在做些什么。 再嫁一次,也不过是多和这个男人拜一次天地罢了,我心里也没这么深的排斥。 但是,我忽然想着和顾清禹谈条件了。 我要知道表哥的现状! “好!素素当比男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一口唾沫一个钉!”我和顾清禹击掌,声音清脆的同时,我的手掌也都麻了…… 这击了掌,我才发现我好像上当了! 我表哥的下落,最清楚的人就是顾清禹,而我却傻傻的提了这么个要求…… 最最最重要的是提出这么个要求之后,我竟然以为自己很聪明,以为自己一箭双雕! 有些时候,做了件事情,还是不要轻易回想比较好。 不然,也许会发现自己原来比较蠢而已…… “素素,你第一次穿喜服,第一次上花轿,我没能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的迎你。” “你第二次穿喜服,依旧没能预想中的玉树临风地骑马而来接你而去。” 顾清禹倏地搂着我的腰,抱着我转了一小圈,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这两次,为夫都放过了你。素素,这一次我给你我想给你的,也要我想要你给的!” 他这话说得我心口一颤,颤着声音问,“你想要我给什么?” “洞房花烛!” 他没有说出声音,而是说了这四个字的嘴型。 我看着他的嘴型将这四个字重复了出来,说出口之后就见顾清禹一个劲儿地笑,笑得格外开怀,复而不住点头,“嗯,原来夫人同顾某所想一致!果然应了夫妻同心之言!” “顾清禹你这流里流气跟谁学的?”我忍不住怼他,他却根本就不在意,而且更近一步,朝我挑了挑眉,“难道夫人不知道有些事无师自通吗!” 他立马附耳,“比如……” 话音落,我直接一脚踩在顾清禹的脚背上,他的鞋背上一个大大的印记,我跺着脚乍呼呼地朝着拨开珠帘走了进去,一屁股在床榻上坐了下来。 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敢那样子举例子! 我越想越觉得气不过,双手捧着脑袋,看着站在那珠帘后的顾清禹,隔着帘子我开口说,“夫君你过来!” 珠帘外的顾清禹身子一愣,而后伸手拨开珠帘走了过来,在我跟前站定,“夫人有何差遣?” 看着他脸上的笑,我这刚刚的火气又冒了起来! 抬眸看着他,慵懒得不行,“夫君呐,那日我将你灌醉,若非我想通了去找你。夫君那日亲密深入接触的是不是你的纤纤妹妹呀!” “岂敢岂敢,顾某这颗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顾清禹说着就在我身侧坐了下来,而后伸手将我往怀中一捞。 认真得不行地看着我,“方才是为夫表述不当,有些事不仅为夫无师自通,夫人也是自学成才!” 无师自通…… 自学成才…… 顾清禹你信不信我不再顾忌你这张不可方物脸,我今儿就给你扯烂,我看你还敢张嘴就胡乱说些什么! 许是我瞪他,他这才微微收敛些许。 “困了吧,先睡会儿,我出门去看看老三!” 顾清禹将我安置好之后,就离开了。 就连顾清禹都去看三王爷,这三王爷够香饽饽的呀! 在顾清禹走了没多久,府上就来了一位顾客。 竖琴来敲门的时候,告诉我学士服的慕小姐来了,我还一下没反应过来,直到在宴客厅见到才一下子恍然大悟。 慕婉晴今日的打扮和那日在村郭的相差甚远,今日的她上着绣玉兰吊带搭绣兰草的浅绿色褙子,下着鹅黄色的绣玉兰罗裙,双臂间勾着绣着兰草的鹅黄色披帛,仙女髻轻挽,多余的发披在身后。 她就端庄而秀气地站在那里,俨然为相府点缀了一抹亮丽的色彩。 这一刻的慕婉晴,周身气息与这建筑融为一体,让人惊奇的同时也不得不叹赏她的气质之优。 我朝慕婉晴走了过去,她见我微微俯身行礼,“婉晴见过夫人!” “坐吧!”我笑着执起婉晴的手,与她一同在一边坐了下来,而后对一边的丫鬟说,“奉茶!” 丫鬟折身,婉晴朝我抿了抿唇,似乎是有些难言之隐。 “慕姑娘此番来找我,是有事要说,对吗!” 我这个人一向喜欢开门见山,直来直去的! 慕婉晴一愣,随即开口,“夫人,这京城都盛传丞相要娶平妻,不知此事真假?” 我没想到慕婉晴问这个,也没想到这件事在京城都传了出去…… “慕姑娘,虽然我与顾清禹是夫妻,但是某些事情上面,我们夫妻都很尊重彼此的决定。对于你方才的这个问题,我爱莫能助!” 这个确切的答案我肯定是不能说的,毕竟这谣传是谣传,但是如果一经我的证实,这就不再是谣传,立马就变成铁打的事实。 哪怕,顾清禹真的要娶平妻,这个答案也不可能从我的嘴里说出来! “夫人,丞相要娶的平妻是纤纤小姐吗?” 慕婉晴的这一问,问的我顿时不知如何回答。 是纤纤吗? 不是纤纤,却是纤纤的胞妹,也是杀死纤纤的凶手。 可,我能告诉慕婉晴这个事实吗? 短暂的沉默和尴尬在丫鬟上茶的时候缓解了,我端着茶呡了一口,“慕小姐请喝茶!” 这一口茶喝下去之后,我寻个法子一定要岔开话题。 “令兄下月成亲,这段时间学士府想必很忙,慕小姐你若是闲暇之时,可以进宫找云儿聊聊,那丫头昨儿还念叨着要见你!” 云儿和慕婉晴间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云儿倒是极少这样念叨人的。 “进宫……”慕婉晴呢喃着这俩字,随后端着茶一个人喝了几口,似乎是借喝茶缓解尴尬和自己表现出来的不恰当。 慕婉晴将茶杯放下之后,站起身朝我行礼,“夫人,家中近日繁忙,婉晴就先回去了!” “好!有空常来坐坐!” 先前站在那里静如处子的慕婉晴,这一刻就像是脚下踩了风火轮似的,刷刷刷地就带着她的一个小丫鬟儿飞快地走了出去。 我看着慕婉晴的背影,不免疑惑她这是怎么了! 慕婉晴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在这宴客厅待了一会儿,想着还是回琴瑟小筑去躺着吧。 我折身回琴瑟小筑的时候,羌笛拿着一纸筒走到我身边,将纸筒递给我,“小姐,这是楚小侯派人送来的,我擅自接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怎么这走了一波又来一波! 我将圈着的纸筒掀开看着里面写的东西,也就只是一个酒楼的名字以及时辰。 我看着天上的日头问了竖琴现在什么时辰,后来鬼使神差地还是带着竖琴羌笛去了那酒楼与小黑见面。 我到酒楼的时候,发现竟然是在一个雅间里面。 里面只有小黑一个人坐着,桌上什么菜也没有,空空如也。 小黑放在桌下的手伸了出来,拿出一沓东西,上面写着的无非就是顾清禹要娶平妻的事情…… 先一步才听慕婉晴说顾清禹娶平妻的事情满京城都在传,现在看着小黑手上拿着的东西,我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件事已经以一种我们没有预料到的速度传播了出去。 “顾清禹要娶那个怀着薄言孩子的女人?” 小黑开口一怔见血,形容纤瑜竟也是用怀着薄言孩子的女人…… 这话真是说的一下子将三人的处境说的很尴尬。 面对小黑这问话,我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他娶别的女人,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吗?” 小黑又问,可这些问题我当时已经想过。 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但是现在除了看着我还能怎样,我还能掀起多大的波浪? “月儿,你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你怎么容忍得了自己的男人枕边有着别的女人!”小黑一下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月儿,这件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小黑这样撑起身子凑近我,气势一下子压得我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的!” 我硬着头皮的说了这么一句,可是话才说出嘴,就被小黑给说了。 “这是他顾清禹弄出的事,你处理什么!如果一个连自己闯的货都处理不好的男人,他有什么能力给你幸福?”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03回、你这泪为谁而流 “他不能给我幸福?你能?” 我不知道小黑这话是怎么说出口的,我也不知道他对顾清禹的这些五姐是哪里来的。 我一直都觉得小黑最是懂我,明白我要什么,明白什么样的人适合我。 可是这个时候的小黑却跑来跟我说着些,这让我怎么想! 我双手靠在桌上,微微叹了一口气,“有句老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虽然现在面临着他要娶纤纤,尽管我心里也不舒服,可是我心中的顾清禹依旧很好。 至少,他和别人想的他不一样。 小黑的眸子黯了黯,慢慢坐了下来,嘴角挂着一抹自嘲的笑,咳笑着出声,“是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终是嫁给他,是他的女人,又怎会听得下我的话。” “小黑……”他这般语气这般说,让我明白小黑这想法更是不对,我想要出声说,谁知小黑朝我摆了摆手,“终不过我的一厢情愿。” 小黑认真而严肃地看着我,“我以为,我不将你牵扯进那些无望的勾心斗角中,等我一个人处理了那些事,再去府上提亲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给了我当头棒喝的是你成亲的消息,我慢了一步。” 我不知小黑今日是怎么了,说了这么多的话。 不过,他的这些话我以前也从未听过,我甚至从成亲前都不知小黑对我有着男女之情的那种情愫…… 回想着那一段,真是亲密而疏远,是一段不可磨灭的记忆。 “小黑,比起顾清禹,我早认识你几年,也和你早相处几年。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很重要,同样的顾清禹是我夫君,在我心中的分量也不轻。” 小黑说过要娶公主,我不知他当时说下那话时的想法,也不知他现在来和我说这些的意思。 本着云儿和小黑以及表哥三人之间有些复杂的事情,我还是站在了一个相教平衡的点看待这个事情。 若非是牵扯感情的事,我定然会说云儿和表哥在一起顶好! 因为表哥心里是云儿,云儿会被宠着…… 可是,被表哥宠着的云儿心中曾满满都是小黑,而小黑说了要娶她,这怎么看又都是一处郎情妾意的美事…… 但是,情之一字终究牵扯太多,也最是复杂,谁都说不清这其中到底是什么。 我想云儿的事情想的有点儿出神,直到小黑伸手在我眼前挥着,我这才回神看着他,他像是看穿我在想些什么似的,“你想问,我对云公主的态度,是么!” 被一语道破,我有点儿小尴尬,不过我倒是没有掩藏什么,而是直接点头,“对,你说要娶她,我只问你心里有她吗?娶了她,可以给她幸福吗?” “给她幸福,她要的幸福是什么?” 小黑反问,我被他这反问给怔住,“他要的左右不过一个你,一个能从心里欣赏她,爱她的你!这样的你,能给云儿吗?” “月儿,我的心很小,别的一切都可以给她。唯独这颗心!”小黑自嘲地笑着,肩胛跟着抖擞,“这颗心满满都是你,可就在上一次,她那奋不顾身的一扑叫这颗心有了裂痕。但是那又怎样,这颗心外面裂了,里面装着的实实在在还是一个完整的你!她不足以撼动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啪!”的一声,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耳光抽在了小黑的脸上,我扬在半空中的手僵着…… 我这一巴掌还没打下去,已经有人替我打了上去。 “你以为你是谁,你说想娶,本公主就会下嫁?楚逸,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像回事儿了!”云公主揉着扇人的那只手,冷眼看着小黑。 就这样一直僵持着,过了好一会儿,云公主收回落在小黑身上的视线放在我的身上,轻笑着,“嫂子你又一个人跑出来了,要是表哥知道那可不得了!” 我想着这个时候的顾清禹应该是已经和皇帝以及青阳先生汇合了,他们仨要一起接三王爷…… 她眼神里面一捻而过的麦芒太快,快到我根本没有捕捉到她刚刚是个什么神情。 云儿跟我说完这话,回头看着楚逸,“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哪怕是颗石头我花三四年的时间也能捂热了,楚逸你再一次让我见证了什么叫铁石心肠和不自量力!” 云儿丢下这话大步向前走了去,手扶着门,回眸一笑,“你在我心里,彻底没了,渣都不剩!” 楚逸面无表情地坐着,脸上任何表情都没有,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又看着云儿的背影,放下我那僵硬的手,看向小黑,“我先回去了!” 我快步追着云儿出去,云儿在酒楼外面等着我,斜靠在我的马车旁边。 我上了马车,云儿亦步亦趋上来,而后端坐在我的对面,双手交叠在双膝上,紧闭着双眼。 从酒楼回丞相府这一路,云儿一句话没有说,就这么闭着双眼。 等马车停下来,到了丞相府时,她刷地睁眼而后与我一道下了马车进了相府。 走进相府云儿与我并肩走着,“表哥娶纤纤也没什么不好,你若是没了表哥,不是还有楚逸么!” 云儿在我身侧冷冰冰地说了一句,而后迈着大步子向前走去,脚下生风看得出来这一刻的她火气有多大。 她的话犹如一道闪电在我头顶上霹雳而来,我顿时停了脚步,看着云儿前行的背影,她…… 她生气了! 我深吸一口气迈步跟上她,试图和她交谈,可是云儿丝毫不给我任何交谈的余地。 她折了一树枝拿在手上不停地比划着,我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我看着她这个样子,既担心又害怕。 我不想因为这个事情让我喝云儿间产生间隙,可是我也清楚的明白,我们之间的间隙一直存在着,不过今天被彻底的放大了无数无数。 从第一次小黑说云儿学得再像我之类的话开始,就已经在我和云儿间画上了一条鸿沟,只是那一条鸿沟在我们双方的努力修复下,修复得看起来就像是没有痕迹一眼…… 可,鸿沟那样的东西既然存在了,就存在着不可能消失…… 我就站在一侧看着不停挥舞着树枝的云儿,我们彼此完全没有交流,可我从云儿那挥舞的气劲儿中还是知道她现在很不爽,可谓算是要爆了似的! 夜色袭来,晚风吹起。 竖琴站在我身后轻声说,“小姐,还不用膳吗?” 我一日既往地摆了摆手,目光注视着云儿的方向,“再等等。” 竖琴慢慢地后退而去,这一方天地又剩下我和云儿,我也不管她这个时候发泄完了没,大步走上前,任由她挥舞着的树枝打在身上,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死死地按在我的怀里。 “你要发泄,要发火,都不要折磨自己好吗!”我深吸一口气,决心说狠话,“你现在这样折磨你自己,若是我表哥看见了,他该多心疼!你看见小黑为了别的女人说你,你心里不爽。同样的,若是表哥看见你因为别的男人折磨自己,他的心里又有多不爽!” 我也不管她现在是听进去了没有,只是察觉被我按在怀中的人少了挣扎,像是听进去了。 我接着说,“我是你表嫂,就是你表嫂。哪怕谁的心里都是我,可我也不会和那人又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我对你也是一样。我知道任凭谁听见那样的话,都会气愤都会不爽,我听见的时候同样不舒服,而是云儿,人有时候是独立的,又是整体的,很复杂,有太多的东西让我们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要看什么了!” 这一长篇大论说的我自己越说越想说,怀里的云儿彻底的没了反抗,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发现这丫头背脊绷直了,完全没有回应。 我板正她的身子,看着她,却见她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前方,身子一动不动地僵硬着。 我狐疑地扭头循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那株树下,一袭白衣双手负后的乔泽君站在那里,晚风吹着他的衣袂,月色下的他看着幽深而浩洁…… “表…表哥?!” 我惊喜地开口,心里太多的话想问,乔泽君款款而来,在我们跟前站定,随后那原本负后的手伸了出来,拿着一小块帕子直接朝云儿凑了过去。 “谁把你的爪子收起来了?”他起唇目光铎铎地落在云儿的眸子上,微微侧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示意我松开云儿。 接收到这个眼神,我很是识相地松开了云儿,乔泽君顺势将云儿揽入怀中,拿着帕子擦拭着云儿眼角看不见的泪。 “你一见我就哭,这不是好兆头!” 云儿没有说话,扑在乔泽君的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乔泽君紧着她的身子,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着。 我站在一侧显得好像很尴尬的样子,我看了表哥一眼,蹑手蹑脚地朝着后面一退。 可,这画面太美,我不想错过,于是我找了个相对不怎么显眼的地方躲了起来,就为了好好看看表哥和云儿…… “你这泪,为谁流的?”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04回、你是用命在守她 我站在暗处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这两人这样一看真的很是登对。 这画面委实叫我从心底叫好,我这手抬起情不自禁地准备鼓掌的时候,一双手倏地搭在我的肩胛上。 我抬起的手顿时僵硬得不行,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是谁?”我不敢移动脑袋看过去,不过从这个人身上不时传来的幽香可以断定,这是个女人。 而且她搭在我肩上的手力道渐渐放松了,而后她一言不发地彻底松开了搭在我肩胛上的手。 待我确认身后已经没了这个人的时候,我这才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我的肩胛,只觉得肩胛上好像还有先前那个女人的温度。 她到底是谁! 身上带着点儿香味的女人! 她只是将手搭在我的肩胛上,想表达什么? 想不通的时候,外面已经一阵喧嚣声接近了。 其中声音最为大的就是三王爷的,久不见的三王爷还是那么的喜欢热闹和活泼。 “这不怪我,泽君那么大的人,我也不可能看得住是吧!” 三王爷一边走一边这么说,他的声音越发清晰,脚步声也越来越杂。 伴随着这个声音,我看着乔泽君轻轻地松开了云公主,而后将帕子递给云儿,“他们来了!” 乔泽君说完这话之后,身子微微后退了两步和云儿保持了一个距离。 从我的这个角度看过去,表哥这一步后退得清清楚楚,也算是将他和云儿间划分得干干净净。 “你不喜与我有上牵扯。”乔泽君倏地扭头看向我,再回头对云儿说,“他们问,你便说我是来找小表妹的!” 不知怎的,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停在耳里有着淡淡的忧伤。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应该要走上前去,毕竟他们全都要过来了。 我们仨相视而站,迎着对面走来的仨人。 “看吧看吧,我就说泽君一定在你府上!表哥你这可别再怪我没看住他了!” 三王爷整一个马后炮似的,走到乔泽君身边围着乔泽君转了一圈之后,伸手拐了拐乔泽君,眼神瞥了一眼云儿,戏谑地凑近一步调笑,“着男人一旦有了心上人,这归心似箭真不是吹嘘!” “小表妹身怀六甲,我自是挂念!”乔泽君微微勾唇看三王爷,笑着回答。 “你说你挂念我表嫂……”三王爷一脸的不信,瞪大了双眼看着青阳先生,“喂,青阳你说说他这话的可信度高没!” 青阳新生迈一步上前,折扇一收摇着欲开口,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云儿给截断,“乔泽君,是不是现在连让别人知道你挂念我都是耻辱了?” 话音落,片场雅雀无声,这夜晚什么声音和这问话相比都淡了。 我身子微微朝着顾清禹哪边挪了过去,挪到顾清禹的身侧,我伸手拽住他的手,试图找到些安全感。 “今夜已晚,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顾清禹伸手反握着我的手,朗声对大家说了这么一句。 就在我们大家没有说话的时候,都以为转身可以回了的境地,乔泽君倏地开口,“是,乔某不敢高攀公主殿下!” 乔泽君丢下这话,大步向前走去,第一个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当下想也没想提脚就追上乔泽君,他的步伐很快,这夜里我走的极为不顺畅。 “不用问为什么,你去陪她吧!” 乔泽君扭头摔了我这么一句话之后,自己一个人越发大步向前走。 前面的路更为漆黑,我不方便前去追。 我往回走,看着僵硬在原地,肩胛不停抖动着的云儿,心口收缩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 “小妹,夜深了,先去休息休息,怎么样?”三王爷尝试着和云儿说话,可是云儿这个时候就像是冰雕似的,好像听不进任何的话进去。 皇帝朝顾清禹使了个眼色,顾清禹微微颔首,而后伸手揽着我的肩,拥着我就朝着前面走了去。 我不解地看着顾清禹,“我们要去哪里?” 顾清禹不语,依旧朝着前面走了去,不一会儿在西厢房停了下来,西厢房那一株大树下站着的人正是乔泽君。 乔泽君的手扶着树干,半弯着身子,月色下看不真切却也看的出来些什么。 顾清禹松开我的手,快步上前拉着乔泽君的手,将乔泽君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胛上,搀扶着乔泽君就走进了一边的屋子里面。 烛火因为我们走进而闪烁了几下,而后正常的燃烧着。 顾清禹将乔泽君扶到床榻上躺着,抿着嘴唇的在床榻边坐了下来。 顾清禹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布包,然后里面包裹着一个小盒子,一打开我一愣,全是金针…… 看着那些金针,我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我感觉到手臂有点儿酥麻…… 顾清禹看了我一眼,“把门关好!” “哦!” 我折身关门,回来的时候见顾清禹已经在表哥的胸膛上隔着中衣插上了不少的金针…… 而躺着的表哥额头上不断的有虚汗冒了出来,过了不知道多久,顾清禹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这才摇晃着脑袋,“伤没好就长途跋涉,泽君你这不是高攀,你是用命在守她……” 顾清禹并不是一个会说这些话的人,可见这一次表哥的伤有多严重了。 我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出,就静静地看着闭眼躺着额头满是汗水的乔泽君,心里对表哥的敬佩上升了几个度。 顾清禹将胸膛上的进展拔了下来,只剩下心口这一根金针的时候,顾清禹咬着唇,“我不会再让你胡来了!” 他那只要触及到乔泽君心头上金针的手却有些许的颤抖,也不知道顾清禹是想到了些什么。 顾清禹的手握着那一根金针,捏着金针转了转,而后干净利落地拔下来,金针拔下来的那一瞬原本闭眼沉睡的乔泽君‘额’的一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杞之……” 乔泽君睁眼看着顾清禹的一瞬,展颜起唇喊了一声。 我急忙拿了一块手帕给表哥擦拭着额头上的汗,“表哥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你都和顾清禹说说……” 我知道我这一问,问的很是多余,可是我一想着表哥先前说的那些做的那些,我很想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才说出那么一句话来的! 用以前顾清禹的话来说,最不会伤害云儿的人就是表哥。 可,就在刚刚,表哥说了最是伤人的话。 感情的事情从来都不分高攀与否,只要心对上了,什么都对上了。 “小表妹!”乔泽君吸了一口气看着我,慢慢地撑着床边坐起身,喘了一口气“你去看看她,她最是较真。” 乔泽君在说道云儿的时候,眼神里面的光都是柔和的,可是那双眸子里面这一刻却带着些泪,看的我心口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儿。 “表哥……” “去陪陪她吧!”乔泽君再一次催促道,而后又叮嘱,“不要告诉她我的任何事,就当是我不想高攀她罢了!” “为什么,表哥你明明不是这样想的,你最不想伤害她,最不会说那样的话,怎么你刚刚就说出来了?” 乔泽君咳嗽了几声,顾清禹站起身将我往怀中一揽,“素素,我先送你过去。泽君这边的事,他自有分寸!” 自有分寸?什么叫分寸,难道他的分寸就是这样躺着一个人什么都不说吗? 可是在表哥那眼神的乞求下,我同意了去陪着云儿。 但是顾清禹将我送去的时候,云儿的屋子根本不让人接近半步,丝毫没有谁能进得去。 三王爷和皇帝两人站在房门外,看着紧闭着的房门摇晃着脑袋。 “云儿,我可以进来吗?” 我在门口喊了一声,可是根本没有人回应我。 我抿了抿唇继续喊了第二遍,依旧没回复。 直到我喊了第三遍的时候,门咣当一声被拉开,云儿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口,看着我冷笑,“怎么样,是不是很想看我的笑话,是不是觉得楚逸不要我,乔泽君也看不上我,觉得我这个公主当的很可怜,卢素月你别假惺惺了,我不需要你的安慰和关心,一点也不需要!” 云儿点名道姓劈头盖脸的一席话让在场的我们全都愣住,我还没回过神来,顾清禹已经上前将我往怀中带,看着云儿的冷声道,“怎么对你表嫂说话的!!” “表哥!你也偏向她!你知不知道她趁着你不在的时候都做什么了,凭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全都向着她,凭什么我喜欢的人心里都没有我!!” “我是公主,我是金枝玉叶,凭什么我还得不到我想要的感情!” 云儿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声音带着泪水点在我们的心口上。 “我好累,好累……” “不要了,不要去爱了……”云儿倏地站起身直直地冲着前面的石缸撞了上去,只听见砰地一声云儿应声倒地,打了我们一个猝不及防。 鲜血从她的头上流了下来,染在了地上。 “快,快准备水!” 顾清禹一个健步上前将云儿抱在怀中,“他是有苦衷的,有苦衷的……”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05回、素素相信我好吗 “青阳,去把他给我拖过来!” 顾清禹扭头朝着青阳先生大声嚎了一句,回头已从丫鬟手中接过了帕子,轻轻地擦去云儿额头周遭的血迹。 顾清禹的动作干净利落,三两下就将云儿额头上的伤包扎好。 “泽君……”青阳先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乔泽君被青阳先生架在肩上扶着走了进来。 乔泽君原本就苍白的脸在看见床边那铜盆中的血水那一瞬,伸手慢慢地挥开架着他的青阳先生,步履阑珊地朝着床榻边走了过去,越是接近床边他的身子越发的颤抖。 “云…云公主她……” 我看着表哥慢慢地在床榻边坐下来,目光凝在云儿的额头上,抬起手欲轻轻地抚上去,可他的手抬在半空的时候却一下子顿住了,而后缓缓放了下来。 “有你们在,公主不会有事!”乔泽君微微侧头看着顾清禹和青阳先生,而后站起身就要折身走。 看着欲起身的表哥,我急忙迈步过去揽着表哥,“你还想走?” “我……”表哥定眸看着我,眼神里面没有什么光芒,整个人丝毫没有先前他出现的时候的精神,总给我一种他现在随时随地都能倒下的错觉。 乔泽君的话还没说清楚,顾清禹已经上前迈步,伸手揪着乔泽君的衣襟,“敢爱不敢说,这不是你乔泽君的风格!我表妹因你到了这个地步,乔泽君你还想怎么样?” “她的性子你清楚,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等她这么多年,就这样放手还伤害她,你觉得你这个处理方式是对的?” 乔泽君丝毫不顾及被顾清禹揪着衣襟,双手耷拉着,感觉这一刻的他之所以能站着全靠顾清禹手上的力道。 “我们一样的。如果不是一样,三年前你不会丢下素月,你想的不过就是三年时间,慢慢慢慢的她总会渐渐地淡忘了你……” 这两人你一眼我一语,整个屋子里面都安静得可怕,在场的人不敢说话,纷纷把目光从他们二人的身上移到我的身上。 三王爷一个劲儿朝皇帝使眼色,皇帝佯装咳嗽地看着在说话的两人,目光落在我身上,“表弟妹,这有身子的人呢,熬夜对身子不好!” 我哪里听得进去皇帝说的话,定定地看着顾清禹,“三年前你的打算是这个?” 空气再一次僵了,顾清禹揪着乔泽君衣襟的手微微松开。 青阳先生眼疾手快地将朝后倒去的乔泽君给扶住,叹了一口气又一次架着乔泽君朝着门口走了去。 顾清禹看了我一眼,而后对皇帝和三王爷说,“药待会儿青阳会煎,今夜难眠守在云儿这里,若是夜里发烫,再来寻我!” 顾清禹转身拉住我的手,带着我往前走。 夜很深,月亮已经没了先前的皎洁。 一股凉风从身后钻进衣裳里,使我打了个冷颤。 被一股大力拉了一个回旋,顾清禹已经将我整个包裹在他怀里,他双手抱着我交叠着,“素素,方才你表哥说的话……” “你和表哥都一样,你们都自私!” 我死死地咬着我的唇瓣,眼泪早已经在眼眶中打着圈儿,我仰着头强忍着不然眼泪掉下来。 自私! 难道在他们的眼中,我们是那种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会退缩的人? 顾清禹死死地圈着我,根本不松开我的身子。 “你表哥说的不错,当时的我却是这样想。我用了多少种方式,想让你恨我,从而慢慢地将我忘记。” “可是,尽管是我想让你忘记,可是我自己做不到忘记你,也不想你忘记我。”顾清禹把着我的肩,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那段时间是顾清禹最两难的时候,最后选择了一种自私的方式。” 我的手抵在他的胸前,看着他的眼睛,问出了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如果你从百岛完治好回来,可是发现我已经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我伸手揪着他的衣襟,“顾清禹,你会如何!” “我说过,你是我的,沧海桑田之后你也只能是我的!” 他把着我肩上的手改而按在我腰上,将我的身子一提,我不得不踮起脚尖配合着他。 我与他对视,“你就不怕我恨你?” “怕!”他低头在我唇瓣上一啄,“但我更怕没有你的日子!” 他将我拦腰抱起,大步朝着琴瑟小筑走了去,“陛下说的对,素素你该休息了!” 就在顾清禹说这话的时候,我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尽管现在这月色不怎么样,可是我还是担心顾清禹看出我的窘态,我急忙伸手捂着脸,脑袋往顾清禹的怀中蹭了蹭。 “你没吃晚膳?”顾清禹冷测测地出声问起,我咽着口水嗯了一声。 当下我就察觉到顾清禹的气场不一样,他抱着我直接转了个方向,朝着前华庭的方向而去。 我抿着唇蹭着头看他,“你吃了没?”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饿其体肤……”顾清禹定下脚步,捻眸看着我,吟了这么一句。 “素素,此等大任为夫来即可。你不必饿着!” 他朝我一笑,而后继续抱着我向前走着。 到了前华庭,顾清禹却没有吩咐丫鬟去将让厨娘做菜,而是带着我直奔前华庭的后厨。 到了后厨,后厨的小厮和厨娘见到顾清禹的一瞬,愣住片刻,而后朝着顾清禹和我行礼,“主子,夫人!” “嗯!” 顾清禹嗯了一声,随后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我看着他环视了这厨房一圈之后扭头对正在撤退的小厮说,“去给夫人搬把椅子来厨房!” “再加两个垫子,一个小毯子!”他又补充道。 小厮的办事效率很高,此刻我坐在垫着垫子的椅子上,身上还盖着小毯子,真的是潇洒得不能再潇洒了。 顾清禹只是卷起袖子,便开始切菜炒菜。 圣人常说君子远庖厨,可是做菜的顾清禹看起来更是秀色可餐,我甚至觉得自己光是看他做菜,我咽口水都能吃饱…… 香味弥漫着厨房,我翘首以盼的食物就在顾清禹手中端着的碟子里面,我咽了咽口水恨不得将眼珠子都落在了他的端着的碟子里面。 “我要吃!” 顾清禹将菜放下,而后噙着笑递给了我一双筷子,“乖,你先吃着。” 他还给我配了一碗饭,而后又继续朝着菜,我吃了几口菜这味道真的是让人欲罢不能。 可是美食和美男,我还是更喜欢美男。 我拿着筷子呆痴痴地看着顾清禹,直到他将菜放了下来,折身净手之后揉了揉我的脑袋,“等急了吧!” 在顾清禹的目光注视下面,我夹了一筷子菜喂给他,看着他张口吃下之后,我咧着嘴笑。 “你不是也没吃嘛,我们一起吃吧!” 第一次和顾清禹在厨房里面同吃一碗饭,这种感觉很是奇妙,也让我想着想着的有些发笑。 饭后,顾清禹直接连带着小毯子的将我给抱了起来,而后笑着说,“夫人吃一顿,倒是重了些许!” 我立马一个眼刀投过去,“夫君,你要不要再仔细想想该说什么!” “啊!夫人吃一顿,这小子就重了不少,要记住不能折腾你娘亲,知道吗,臭小子!” 顾清禹立马改口,可这改得和没改一点儿区别都没有。 我吸了一口气伸手勾着他的脖子,挂在他的身上,“饭饱神虚,我困了,抱我回去睡觉!” 回到琴瑟小筑之后,我在床榻上坐着,顾清禹在给我洗脚。 虽然我脸烫得要死,整个脚痒酥酥的,被顾清禹握在手中,他一寸一寸地洗着,弄得我抽回几次,奈何根本就抽不出来。 “你……你洗好了没……” 一出声,我被自己这温柔的声音给吓一跳,急忙粗着嗓子吼了一声,“搓了半天,你还想抠下什么来!” 顾清禹顺着我的脚,慢慢地站起身,而后单手撑在床榻上,半堵着我,“玉足茕茕,素素你说该怎么办?” “你到底是想怎样!”我伸手抵着顾清禹压下来的身子,而后想到一个最头疼的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娶纤纤!” “虽然我觉得和你拜三次堂很奇怪,可是就当是我满足你一次!” 因为,我不可能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我一个人,照样可以过得很好,照样可以将我的孩子照顾得很好,我不会让孩子一出生就看见后院的那些勾心斗角。 我伸手勾着顾清禹的脖子,“我真的困了!” 顾清禹沉沉的眸子落在我身上,我伸手拉被子盖着,看了他一眼,“你让我同你们一天拜堂,那么那夜,你是在我房里还是她房里?” “素素……”顾清禹将我往怀中一捞,脑袋埋在我的肩胛处,“不要想那些,不值得想。”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顾清禹,苦涩地笑着,这怎么会不值得想呢…… 也是,平妻这种身份本来就是不分大小…… 你想娶,那我便答应你。 可是,我的夫君我不会允许娶第二个女人! 翌日,太阳暖暖的照射进来,耳边一声柔呢,“早,夫人。” “早。” “素素,一切都交给我,相信我好吗?”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06回、一夫难宠二妻也 相信自然是相信,可我这颗心终究是太狭窄。 一山难容二虎,一夫难宠二妻。 顾清禹,我注定是一个自私的女人。 在顾清禹的监督下,用了点儿早膳,我就去了云儿的院子。 皇帝和三王爷见到我,都睁着眼睛看着我,比了个嘘的小声点儿的手势。 我蹑着手脚走了过去,凑近看了一眼还没有醒过来的云儿。 她的额头上包裹着白帛,紧闭着双眼呼吸匀称,可似乎是在梦中的她都有些伤感,眼角一直缩着,就连睡着之后该放松的唇瓣也静静地抿着…… 我叹了一口气,慢慢地退出了房间。 三王爷紧随其后地跟了出来,而后与我并肩踱步走着。 “表嫂,你可是在怪小妹口不择言的话?” 我朝他摇了摇头,只觉得云儿让我好生心疼,如果是我,我可能会直接甩自己几耳光…… “不曾。只是没想到云儿会自尽……” 如果她昨夜手中有剑,是不是会提剑抹脖子? 那种情况下失去了理智的云儿让人很担心,同时也让人心疼。 “表嫂,你也不要去怪泽君,他……”三王爷倏地停下脚步,朝乔泽君说情看着我。 这一说倒是让我有点儿迷茫,按理来说他的妹妹为了乔泽君撞柱自尽,他对乔泽君应该是千般百般的生气,可是竟然会是为顾清禹说情…… 这不合常理!!! “我先回去了。” 三王爷朝对面挑了挑眉,侧着身子从我跟前走了过去。 顾清禹站在原地,我朝着他迈了两步,思忖再三沉吟着问了出来,“虚谷子和那个先生都安顿好了?” 虚谷子对相府也很是熟悉,颇有一种这里是自己家的感觉。 这其中最让我觉得虚谷子了解相府的一点是,他竟然知道婆婆的灵牌被我安置在了哪一间屋子。 其实,这种应该是安置在祠堂之中。 可,一想到当初顾清禹他娘亲的牌位就没有在祠堂之中,我也不敢贸然将那灵牌给摆放进去。 在我的认知里面,这种事情算的上是大事,就算是要摆放进去,怎么着也得是顾清禹这个儿子亲自请自己娘亲回家…… “安置好了!”顾清禹伸手整理着我垂下来的头发。 “商量了日子,十日后是良辰……” 顾清禹说着已然将我拉入了怀中,手轻轻地摩挲着我的手臂。 我靠在他的胸膛上,清楚地听见他抽气的声音。 这一天,来的比我想的要早! 十日后,顾清禹你可能就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了。 你以后可能会是别人口中的纤纤小姐的夫君,不再是我卢素月一个人的。 我深吸了一开口他身上的味道,也许以后他身上的味道就不再是完全属于他一个人的味道了。 我和顾清禹双方都没有说话,就这样相拥而站。 周遭路过的丫鬟小厮也很是识相地绕道而走,没有打搅我和他的这片刻的宁静。 日子定了下来,况且还这么赶。 府里自从顾清禹对我说了日子定下来那一日起,就格外的忙碌,甚至就连顾清禹的影子我都极少能看见。 每天除了清晨醒来和晚上入睡能瞧见他,白日里见到他的时间简直就是微乎其微。 府里并没有怎么装潢,也就是挂上了红绸缎,红灯笼,相府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边,焕然一新之中透着丝丝喜气。 甚至就连琴瑟小筑都重新收拾了一遍,我和顾清禹的新房也重新挂上了红绸缎红灯笼和大红蜡烛,一派的喜气沉沉。 许是因为最近有了身子的缘故,我看着这些喜庆的东西,我这心口里直泛酸水儿,难受得厉害。 傍晚,顾清禹忙碌归来。 我们在前华庭坐着用膳,用膳到一半的时候云护卫忽然来禀,说是老丞相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云护卫这前脚告知我们,后脚顾清禹他爹的声音已至! “我不同意你娶百岛白家的女儿!” 铿锵有力的一声直接就否了纤纤和顾清禹的这一桩婚事。 老丞相在我们桌前站定,而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当初的承诺喂狗了?不许娶!!!” 顾清禹气息不乱,理都没理老丞相,只是夹菜在我的碗里,并嘱咐我这个可以多吃点,对孩子好…… 我只好端着碗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面,一个人吃默默的吃着。 吃的同时竖起耳朵,听着这家父子俩的对话,生怕我错漏了些什么重要的信息。 “啪”的一声,老丞相手掌一掌拍在了餐桌上,双手撑着身子看着顾清禹,“你对我不满,可以,这是我们父子的问题!但是别叫你的孩子再成为下一个你!” 老丞相丢下这句话之后,转头看着我,“你的脾气和她一眼,容不得沙子。你……” 我抬头直视公爹的眼睛,慢慢勾唇,“可,顾清禹不是您。他不会做宠妾灭妻之事,就算那个纤纤是平妻,他断不会对我和对我的孩子怎样!” “这点,爹您大可放心!” 我明显看见老丞相脸上的一阵僵硬,他的下巴颤抖着几次,最后手哆嗦着慢慢地收了回去。 一屁股坐在了我们的对面,老丞相深吸一口气看着我们,“禹儿,这么多年,是不是该让你娘亲回家了?” 顾清禹拿着筷子的手缓慢而优雅地将筷子给放在了碗一边,而后擦了擦嘴这才看向老丞相。 面无表情的顾清禹是最让人胆颤的,总会给人一种他做什么事都胸有成竹的样子,而且也是一副计谋在身的气场。 “回家?” 只见顾清禹勾唇丢出来这么两个字,随后眉头微挑,目光如鹰勾般地看着对面的人,“她被你抛弃被你了结生命的时候,就没了家。现在又如何谈回家?” 顾清禹捻眸咽了一口口水,冷笑着,“莫非,父亲大人这么多年后恍然觉得您心中有她,爱她,想给她家?” 顾清禹嘴角的那一抹冷笑让我看了后背寒毛都竖了起来,可就算是这个时候,顾清禹也是握住了我的手,随即朝老丞相晃了晃我们紧握着的手,“我不会是你,素素也不会是娘!” 他说完这话之后,扶着我站起身,微微俯身在老丞相的耳侧耳语,顿时我看着老丞相放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头,青筋尽显,完全暴露了这一刻他的愤怒。 顾清禹扶着我走了离开前华庭之后,我这才开口问他,“刚刚你跟你爹说了什么?” “拜堂高堂不需要他!” 我撇了撇嘴,什么话都没有说。 回到了这边我才发现一直以来,顾清禹都是知道他爹外面的那个女人将他娘亲的灵牌弄乱,那方小屋被破坏了的这件事。 “你会不会怪我没有及时告诉你这件事?”我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的景色,对着坐在书桌后椅子上的顾清禹说道。 我没有回身,可我却知道顾清禹这个时候正在作画。 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常做的事情。 风吹树叶的声音,树叶在空中打着旋儿才掉落在地上,最后在风的帮助下在地上滑翔许远…… 我扭身斜靠在窗户上,静静地看着顾清禹,“只剩下三天了,日子过得可真快!” 三日后便是顾清禹亲自选的吉时,可这对我而言的确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 我本就抱着离开的心思来和顾清禹度过这几日,可是每每一想着我就要离开,我心里的不舍又和我的理智做着斗争。 顾清禹停下手中的笔,朝我微微招手,“素素你来!” 我看了一眼他停下的笔,踱步朝着书桌走了去。 看见那书桌上面的那一幅画,我还是有些惊献。 我一直都知道顾清禹这几日都在画一幅丹青,可是我没想到他上了色之后的我们竟然是那么的有趣…… 墙墩儿挂着正在从墙上跳下来的女子,而画上的他手持书卷静静地看着书…… 初见的场景,抹不掉的记忆。 “和你相处的每一个记忆,都记在这里!”顾清禹拉着我的手在他的心口上戳了戳。 “三日后,你只需要欢欢喜喜地穿喜服上花轿!” 我到现在都不是很明白顾清禹到底是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若是他打算一夫二妻一起拜堂,那么他吃屎去!!! 索性这一次我把自己全然交个他去折腾,最后是什么我不去想,也不去将自己圈定在那个范围之中。 三日,我和顾清禹抓在手中过,生怕这三日过得太快。 可,终究还是在我们的指缝中溜走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昨夜我便被送到了乔家,顾清禹说过,会让表哥背我上轿…… 其实,我对乔府并不熟识,不过好在大伙儿都陪在我的身边。 再加上太后老人家就像是嫁女儿一样地,陪在我的身边,我这心里忽然就没有那么担心和害怕了。 当我第三次穿上那大红色的喜服,盖上盖头的那一刻,我依旧还是紧张,并没有因为有经验而放松。 我端坐在床榻前,就等着顾清禹骑着高头大马而来迎接我。 可,他今日娶的不单是我。 而我和纤纤出嫁的地点还不一样,他人只有一个,他是要先去哪一边? 这般想着,我都觉得自己有点儿可笑,竟然会陪着顾清禹玩这么一处闹剧。 就在我思考纤纤从何处出嫁的时候,忽然有人跑了进来,在我的耳侧轻声说,“小姐,姑爷让人将那女人从乔府后院弄进来了,那个女人也要在乔府一起出嫁!”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07回、若受委屈往死弄 “什么!居然把那女人弄来和小姐一起出嫁!” 我听着这话已经伸手掀开盖头,看着一屋子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以及撸起袖子要去杀过去的竖琴。 红盖头捏在掌心中,用力一捏,已然在我的掌心皱了皱,可这是真丝做的,纵使在怎么捏,它依旧不会彰显我这一刻的情绪。 “琴儿!”我出声唤道,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捏着的红盖头,“琴儿过来帮我把盖头整理一下。” 说着我就将盖头一盖,双手交叠在膝盖上等着琴儿来帮我整理。 “小姐……”琴儿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多少的不情愿,可听着这脚步声,还是知道她走到了我的身边。 琴儿一边整理着我的盖头,口中还不停地碎碎念,“真当我家小姐是好欺负的,这都什么人呢!” “月丫头,禹儿这孩子一向周正,断不会做那样的事……”太后宽慰着我,这字里行间也是维护顾清禹的意思。 我交叠着手指,隔着盖头看向外面,一片红色。 什么都看不真切,红影绰绰…… 我吸了一口气挺直脊背,“对,清禹他一向有自己的主意。他应当是有着他的思量。” 尽管耳边竖琴还是在为我抱不平,可我在听见竖琴的那些吐槽之后,竟然莫名的静下来了。 毕竟我不是头次上花轿,只是我从未想过我这一生会三穿喜服,而都是嫁给同一个人。 世事无常,大抵说的就是如此。 吉时已到,我被竖琴和羌笛一左一右地搀扶着迈步走了出去。 只是,这一次我手中拿着的不再是象征平平安安的苹果,而是拿了一柄匕首,那是太后方才给我的。 就在出门前,太后折身给了我这个,凑近我耳边说,“这柄匕首是先帝赠给哀家的。月丫头,若是受了委屈,拿这个往死里招呼。” 上架前我鬼使神差地接过了这柄匕首,而且将其揣进了大袖子里面,双手交叠着整个被大袖给遮挡住,旁人根本不知道我这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我只知道今天外面依旧人声鼎沸,我也知道今天肯定会是一个很值得市井闲谈的日子。 毕竟,丞相成亲,还是迎娶二女…… 这样的消息早就在市井上传得沸沸扬扬,而近日出嫁的府邸又是乔府,这样的一个家族里面一日嫁出两个不是本族的女子,这就够叫人惊诧和错愕的。 听着外面那些议论声和贺喜声,我只觉得这些声音有些嘈杂。 这一瞬我有一种自己被别人评头论足的羞耻感,我为什么要带着我的孩子来听着这些人的议论? 我脚微微一歪,好在有竖琴扶着我,“小姐当心!”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恍惚想起第一次上轿时候的急促感,恨不得赶紧上轿,不想在将军府受人白眼…… 一阵热浪惊呼而来,随即竖琴凑近小声地说,“小姐,那个女人出来了!” 我微微点头,我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纤纤才出来,还真是故意的! 连吉时都要人让人等,还真是…… 不过,没关系,惹急了我,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周遭忽然一下静了下来,我听着马蹄声和吹吹打打的声音。 “姑爷来了!” 琴儿这个时候完美的充当了我的眼睛,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许久没有见到面的表哥乔泽君倏地出声,“小表妹,我背你上轿!” 我循着声音侧头过去,头上已经被乔泽君的大掌给拖住,“虽然常说,但是月儿,你要记住,你是有娘家的人,乔家是你的后盾,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但凡是需要娘家人撑腰的,我们都会陪你!” 娘家人…… 表哥的一句娘家人说红了我的眼圈,我心里不知为何的酸涩起来。 我的娘家…… 我本该是在将军府出嫁,可是我的将军爹爹,恨我入骨,那个将军府丝毫没有我任何的位置,就好像那个地方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我好像抱一抱表哥,可是我不能,因为我手中拿着匕首,若是动作大了,匕首掉出来…… “好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表哥背你上轿!” 我察觉到乔泽君半蹲下身子,就在我要俯在表哥背上的时候,身侧有着底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你先上轿?还真以为我家小姐来这里出嫁,这当家主母的位置就是你的?” 说着已经有人将我们往一侧一挤,琴儿周身的戾气直冲面门。 我急忙出声拦住竖琴,“没事,谁先谁后都一样。” “小姐,她……” “好了,我不在乎这些。” 一串人浩浩荡荡移动的声音,我想纤纤应该是上轿了。 乔泽君伸手拉住我的手,将我往背上一靠,表哥的背脊一下僵硬住,而后停顿片刻恢复如初地将我给背在背上。 他背着我朝着前面走着,他一直没说什么话,直到将我要放下来的时候,他轻声说,“表妹,那一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走!” “嗯。” 我知道表哥在背我的那一刻就知道了我拿着匕首,他察觉到了,却没有制止我也没有说我。 一联想着他先前说的那些话,再加上刚刚的话,我的心切切实实地被这个表哥给戳中了。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表哥是这么一个人,从来不知道我的表哥对我这么的好。 以前我总是觉得我表哥对我,也无非就是因为他是顾清禹的兄弟,所以对我这个表妹的感情并没有多深。 但是这一刻,去发现我以前都错了。 血浓于水,就算是隔着一层的,也还是这么亲…… 就要看你在那些人心中有没有一点点的位置…… “哥,谢谢你!” 盖头下的我在这一刻落泪成了泪人,来自亲人的关怀,亲人给的后盾,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尽管夫家千般好万般好,可是谁不想要有个娘家。 表哥也曾背我上过花轿,可是感触却没有这一次来的强烈! “傻妞,我是你哥,你要记得。” 乔泽君说完这话,直接扭头说道,“顾清禹,你若是让我妹子受了一丁点儿的委屈,我不会叫你好过!” “你放心!” 顾清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我想他方才应该是骑在高头大马上,可惜我盖着红盖头根本看不见骑着马儿的他。 他现在定然是一身喜服,春风满面…… 原来,想要亲自看见他身穿喜服春风满面骑在高头大马上迎亲,我是不能当新娘子的。 顾清禹,这一点,一开始我们谁都没有发现。 手被顾清禹握住,而后他扶着我上了轿子,在进轿子的一瞬,顾清禹将我微微拉入怀中,在我耳边说,“稍后会有些混乱,素素你不要害怕,我一直在外面的!” 有了他这一记强心针,却是叫人更加的担心着待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伸手轻轻拍了拍顾清禹的手背,点了点头,而后提着裙摆进了花轿。 吹吹打打好不喧闹,花轿中就我一个人,我伸手掀开盖头,仔细端详着太后赠给我的这匕首。 先帝赠的匕首,先帝为何赠一柄匕首? 而太后为何又对我说若是受了委屈拿这匕首往死里招呼…… 若不是太后先前做过些让我也是大吃一惊的事情,我断然不会相信太后这样身份的女子会叫人这样子往死里招呼,还亲自提供武器…… 不过,太后想的这般独特,倒是很合我的胃口。 毕竟,我觉得有些事情说不清的,那就打一架来解决。 能用武力的,为什么要用脑力! 花轿有些摇晃,我想着顾清禹先前说的话,说是会有些混乱…… 只是,这走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什么混乱的地方。 我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摩挲着上面镶嵌着的花钿,,想着这柄匕首的来历我是否要告知顾清禹。 我觉得我有点儿可怕,甚至就连这匕首先沾上谁的血这种事情都想了一翻…… 这走了许久许久,我觉得久得有点儿怪,这就算是绕京城主道再回丞相府,那么也应该是到了。 可是,这都过了很久,为什么还是没有到。 而且,这越是往前走着,这吹吹打打的声音就渐渐地变小声了。 我很是疑惑地伸手掀开窗幔看过去,这哪里还是京城,这分明已经出了京城城门。 本该一路跟着我的竖琴和羌笛也不见踪影,我将脑袋给探了出去,却发现他们根本就不在。 而原本该是两顶花轿一起的,此时变成了我一顶花轿。 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难道是兵分两路的吗? 这就是顾清禹给我说的混乱? 我伸手一把挥开轿帘,“停下!” 抬花轿的人显然没想到里面的人还会这样,都愣住,而后轿子停顿了片刻,那些人丝毫没有管我的话,继续抬着我往前走! 我凑近轿帘正打算跳下去,忽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小腹,这个时候的我的确是不能随便跳…… 我握住了那柄匕首,咬着唇,心里发狠地想,“顾清禹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匕首蹀血不是那么好玩的!” 告诉我会混乱,叫我一直高度集中精神,最后被抬出京城的人却又是我。 顾清禹,你还真是会玩! 我吸了一口气,端坐在轿子里面,我倒要看看他们要将我给抬到哪儿去! 风从轿帘里面吹了进来,带着些甜甜的花香,让人生出一种想要下轿游览一番的情趣。 轿子倏地停下了,我一愣,难不成还真的心想事成? 周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恢复安静。 我心中怀着疑惑地伸手掀开轿帘,外面空无一人,就连刚刚还有这的那几个人都消失不见了。 我紧握着匕首,慢步走下了花轿。 远处哒哒的马蹄响彻此道,阳光直直地撒下来。 我看着那迎光而来的人,勾唇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08回、匕首蹀血竟会是 “怎么是你?!” 一袭喜服骑马而来,翻身下马立于我身前的薄言此刻瞠目结舌地看着我,“夫人您怎么在这里!” 我那捏匕首的手这个时候恨不得将匕首给捏碎了,我一贯是熟悉顾清禹的,哪怕是他的身影…… 就在先前荧光而来的那一瞬,我就知道那个人不是顾清禹。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近了之后会发现那个人是薄言。 我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手中的匕首,勉强扯出一抹笑,“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 “这……”薄言环顾四周,随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我,想也没想折身上马,而后朝我伸手,“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尽管我没有很明白薄言的意思,我也觉得这中间有些蹊跷,我将手递给薄言,随后被薄言带上马。 薄言一马鞭子抽在马屁上,当下马儿加快了速度向前跑去。 这匹马此刻在薄言的鞭策之下算是跑到了最快的速度,我看着路面刷刷刷过去的那些场景,总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只觉得头发和衣服都被风吹的有些凌乱,但这些都不重要。 直到看见京城城门大匾的时候,我察觉到身后的薄言呼吸越发的急促,那紧张就像是潮水似的涌现而来。 我不由得扭头看向薄言,薄言额头上的汗水滴了下来,薄言口中喃喃着,“快点,再快点!” 以往我若是在大街上看见别人纵马飞驰,我定然会指着那马儿和那马背上的人噼里啪啦地骂骂咧咧。 可,这一刻我却恨不得这匹马儿能再快些。 路上的景象熟悉到了骨子里,外面人山人海,好不热闹,薄言直接揽着我的腰带着我一个脚点马背从那些人的头上跃了过去。 “礼成,送入洞房!” 周遭一片庆贺声,我看着被扶着进洞房的新娘子身影和站在呆呆地看着那新娘子身影的顾清禹。 “咦……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有个新郎官儿和新娘子?” 听着此起彼伏的声音,我这才一下子反应过来我这个时候穿着的就是喜服,而薄言也是一身喜服。 薄言身子虚晃着,有气无力地踉跄着退了两步,“晚了…完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朝顾清禹迈了两步,“顾清禹,你可真会给我惊喜!” “你给的惊喜,我收到了!” 我凑近顾清禹的身子,仰头看着他的下巴,“我也有个惊喜给你!”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把匕首刺近顾清禹的胸口上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丞相府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那一刻我在想什么…… 刺进去的那一刻我的心中还有没有他? 这一刺,成了我这段时间每天闭眼挥之不去的梦魇。 离那天过了三日,这三天我被表哥给弄回了乔家。 期间有无数的人来见我,可是我却谁都不见。 不论是谁,我都不见。 我记得表哥在门口来说过,说我当场刺杀当朝丞相,朝堂上不少的官员联名要将我严办…… 又过了两天,我想了很多很多,我找来了竖琴和羌笛,我告诉她们我想通了。 这段时间有点儿闷,我想要出去走走。 “小姐,您现在要出去?” 我朝羌笛点了点头,而后竖琴和羌笛对视一眼彼此点头。 直到我看见竖琴手中拿来的衣裳之后,我才明白这俩丫头对视点头是什么意思。 我在竖琴和羌笛的佯装打扮之下,我对着铜镜看着那个我丝毫不认识的自己,都被她们俩的手法给跪了。 其实说散心,不如说是我想知道外界是如何看我的。 毕竟,这几天顾清禹不曾来过。 甚至是一个理由也没有给我。 我心里默默地想着他兴许有着苦衷,兴许有着不能告诉我的秘密。 可就算是这样,能不能让我背耍得明白些? 我带着表哥给我精心挑选的丫鬟出了门,表哥说我不能带竖琴和羌笛,因为带着竖琴和羌笛的话很快就会被别人给发现…… 我到了集市上,集市一如既往的热闹。 甚至是比起以前更加的热闹。 前面的茶楼热闹的不像样,我受好奇心的趋势带着那个丫鬟一同走了过去。 这才发现那上面放着一个稻草人,可当我看见那稻草人身上穿着的喜服,而那稻草人头上蒙着的面纱上面写着卢素月的时候,我整个后背都在冒火,整个人就是一颗行走的火球! 要不是身边的那个丫鬟死死地托着我,我定然就打上去了。 我耐着性子的听了说书先生的段子,心里冷哼不已。 顾清禹,在你家的茶楼里这样说着我摆着我,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我强忍着要留下来的眼泪,带着丫鬟回了乔家。 我一个人在我的院子里静静地坐了一个下午,脑子里面原本是想着很多很多东西。 那些美好的曾经就像是一个一个的泡泡,一点一点地飘在空中,然后一个一个地被风给吹走,最后吹破。 所有的一切最后都是一场幻影,能留在这个世间的不就是一个名声。 既然不这样,我为什么不高兴点? 名流千古和遗臭万年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被后人给念叨的一个名字? 想着我悍妇的名声算是彻底的打了出去,就连市井上的传言也都是压倒性地站在了制高点,说我活该被丞相抛弃,说什么敢在丞相娶妻当日杀夫的女人不是什么好女人,甚至说什么丞相大人休了我这样的女人才是最好…… 人就是这样,只要事情不是在自己的身上,就可以张着嘴巴胡乱瞎咧咧。 然,事情一旦牵扯到自己,那么再多的理由也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小表妹,听羌笛说你这都坐半天了,茶不思饭不想……” 乔泽君端着东西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放下手中的东西揉着我的脑袋,“你心里委屈难受哥知道,就算是想收拾人,也要吃好喝好才有力气教训他,不是吗?” “薄言呢?”我想着还有个和我同样处境的薄言,我自从那天捅了顾清禹一匕首之后,我不曾见过他。 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问过薄言的事情,不单是因为我自己泥菩萨过河,还因为薄言的事情也算是成了一大忌口。 原本纤纤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薄言的,可是这后来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过这件事,甚至是传言中顾清禹对吧那个新娶的夫人百般宠爱…… “薄言他消失了。” 表哥说着这话的时候,也是一声叹息,“如果不是我那些日子出了点事情,我不会叫顾清禹摆了你一道,摆了我们乔家一道的!” 薄言消失了…… 消失,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词。 我微微后靠在乔泽君的怀里,感受着来自表哥的温暖。 “哥,谢谢你!” 我不知道我除了谢谢还能说些什么,千言万语都汇做了一句谢谢。 消失,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亦或许,这是一个新生活的开始。 是夜,我静静地躺在床上,侧着身子看着那紧闭着的房门。 想象着那房门之外的世界,有着花草和星空,也有着虫鸣和知了…… 我翻身下了床,走到书桌旁慢慢地研墨。 红袖添香,我还记得我第一次给顾清禹研墨的时候,他曾说他好福气,能得红袖添香。 当时‘目不识丁’的我还跟他说我的袖子不是红色的…… 那个时候的顾清禹,一脸宠溺的笑,我完全沦陷在他的眼眸和唇瓣之中。 眼下这墨倒是叫我研的有些苦涩味。 研好墨,我拿起极少会拿的毛笔在信纸上认真的写着。 一封两封三四封,可,将我要写的人都写完之后,我这才发现原来我竟然完全没有想到要给顾清禹留下任何的信…… 或许,他在我的心中真的是不知该如何去说的一个存在。 我将写好的信全都装进了信封里面,将他们压在砚台下压着,转身收拾了自己的一两件衣裳,带上了点儿银票,拿着太后赠给我的匕首,在这个颇有星空的夜晚悄无声息地爬树离开了乔家。 我穿着早上竖琴和羌笛给我准备的那一身衣裳,我自己都有些认不出那个人是我。 我出了乔家,才发现我真的是蠢到家了。 现在这个时辰,城门是不开的,我哪儿也去不了。 再说了,我也不能拿着为数不多的银票去住客栈,那多浪费呀! 思及此,也不知这个点子怎么在我脑子里面闪现的,我竟然真的就在城门口大柱子下面蹲了一宿。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是被开城门的侍卫给弄醒的,我醒来就看着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地弯着腰看着我,“醒醒醒醒,这里不能随便睡不知道吗?” 我揉着婆娑的眼睛转着脖子看着他们俩,“对不起官爷,我家那口子过世,我这不是急着赶回去奔丧,所以就……” “好了好了,下次注意,快走吧!” 我这在地上卷曲着睡了一夜,这脚麻得厉害,这不一站没站稳,直接就朝着一边倒了去。 直挺挺地步撞到了一个老大爷,我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老大爷只是朝我摆了摆手,就朝着城门外走了去。 我缓了缓之后也走出了城门,站在外面,我甚至还想着那一天薄言带着我往这里赶的情形,此刻一切都是一泡狗屎! “咦,大爷,您怎么还在这里?” “我在等你!”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09回、打算带着种消失 “从第一次给你解围,我们之间就解不开关系链了。” 大爷说着直接将头上带着的头套似的东西给扯了下来,里面那张脸是我十分熟悉的一张脸。 我没想到我偷跑还能被人给盯上,可看着小黑这一刻的装扮,我心里还是有点波澜。 “京城的生活似乎不适合我,我想要找一个适合的地方住下来。” 小黑将扯了下来的东西给折成一团,而后直接装进了身后背着的包袱里面。 “适合你的地方怎么能少一个适合的我?” 小黑朝我臭屁一笑,说着直接迈步上前,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将我垮在肩胛上的包袱给拿了过去,一甩手就垮在了他的肩胛上。 他这一串动作非常连贯,根本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 “不走?待会儿乔家来人可就走不掉了!” 我当下点头,跟上小黑的脚步,而后小黑带着我走了好一段路之后,前方远远地有一个人在等着。 我蹙着眉跟着小黑走了上去,只见小黑从那人的手中将缰绳给接了过来,而后直接翻山上马,将手递给我。 “我们到下一个村镇再换乘马车!” 我狐疑地看着小黑,忍不住问,“你该不会是早就盯着我,我一跑你就跟上来吧!” 要不然这怎么连马儿都给准备好,这家伙还真是让人有些感慨万分。 以前也同小黑一道骑马,却没有这一次这么的奇怪。 我是一个想要悄无声息跑路的人,而小黑却又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了这里。 于是乎在这个吹着点儿小风的清晨,阳光柔柔撒着,我彻底带着我的心离开了京城。 京城,这个我曾经不愿意回去的都城。 自从遇见顾清禹,我对京城的眷念不知不觉中就深得我自己都想不通了。 可,这一次,在没有任何的事情任何的人能狗阻拦我离开京城的脚步了。 是啊,不管他娶纤纤当日策划的是什么,可最后的结果是他的确娶了纤纤,而且没有给我任何的解释。 就算我刺了他一匕首,可哪怕他不能亲自前来,那么解释传到这不难吧…… 哪怕我一开始就打算着他若是真的娶了纤纤,我便离开他。 但发生的这些事情和我所想的不是一码事儿。 结果看起来是一样了,但是有很多事情却超出了我的想象和预期。 小黑在我耳边说了不少,可我并没有几句话是听了进去的。 我现在就想一个人静静地找个地方一个人住下来,这比什么都好。 但是,小黑,你的出现扰乱了我原本的计划。 “小黑,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不知道我这么说小黑是不是会生气,但是这就是我想要说的。 “月儿,我们可以和以前一样,过着一个月能去吃一顿加冒的牛肉面就最幸福的日子,我可以不是什么楚逸,你也不是卢素月。我们只是隐姓埋名想要过活的人。” 马蹄声不曾停过,小黑的话也没有断过。 听着他说的每一句,其实我都曾在脑海里面设想过。 曾几何时,我想过我和顾清禹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闲暇日子…… 顾清禹顾清禹!你脑子里除了顾清禹还有什么! 我扬手就抽了自己一嘴巴,自打遇见了顾清禹,我哪里还有以前的胡闹劲儿和大胆? 那些我失去的东西我总要找回来,找回来的才是完整的我,才是我自己。 “我……小黑,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我不想再歉小黑些什么,人情是还不掉的。 “你是我哥们儿,是我在边关认识的第一个人。我这次和你一起出来,可不是想要让你对我怎么样,我只是想着你一个人再过一两个月挺着个大肚子做什么都不方便。等你一切都安定了,我就会离开的!” 小黑说这话的时候,轻笑了出声,就好像是轻松不已,就像是将心底的大石头给放了下来。 我扭头看着小黑的认真神色,朝他点头,“那就辛苦孩子他干爹了!” “傻月儿!” 等我们到了小黑口中的村镇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这一路上我被颠得不行,这个时候难受得紧很是想吐。 小黑抱我下了马背,带我进了一家客栈。 “二位是要住店还是打尖儿?” 小二哥肩上搭着一个白色的抹布走了过来,麻利地将肩上的抹布擦了擦我们跟前的桌子和凳子。 “来两个清淡的小菜,一壶茶!” 我趴在桌上缓解着身子的不舒服,只觉得小腹不舒服感越发的强烈。 “月儿,你这是怎么了?” 小黑焦急地看着我问道,难受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直捂着小腹。 “大夫……”我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话,小黑直接将我给抱了起来,扭头对掌柜的说,“要一间房,给我找个大夫来,麻烦了!” “马上来!”掌柜的拿着钥匙走了过来,而后我看着一个小二快步跑了出去。 等我被小黑放在床榻上之后,我平躺着身子才感觉到稍微的缓轻了一点儿难受的感觉。 小黑整张脸上都写着焦急和担心,一直在我的床前来来回回的踱步。 大夫来了之后,小黑一把就将大夫拉到了床前,“大夫,快帮忙看看我……看看她怎么样了!” 大夫号脉的这期间,我很担心也很害怕,我生怕我的孩子出点儿什么问题。 “到底怎么样,月儿没事吧?” “我先给你开个方子!”大夫说着就拟了一张方子递给小黑,而后笑着对我说,“夫人这是郁气伤身,这有身子的人要看开些,保持情绪的稳定。” 大夫随机又看向小黑,“你同我出来抓药吧!”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小黑一直不停地朝大夫说着谢谢,伸手给我掖了掖被角,凑近看着我,“我先去抓药,月儿别怕!” 我看着小黑和大夫一起出去之后,长吁了一口气手慢慢地抚上我的小腹,孩子你要乖,娘亲会坚强的。 小黑和大夫出去的时间有点儿长,直到我困意来袭睡过去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 空气里药味儿很浓,睡着的我是被这味道给呛醒的。 我一睁眼就看见小黑搬了个椅子坐在我的床边,而后朝我关切地看着。 “醒了?先喝点粥,吃了药再睡会儿!” 小黑的声音温柔得可以拧出水来,我朝小黑眨眼回答。 小黑将我给扶了起来坐在床榻上,他端着小米粥一点一点喂给我吃。 看着舀起一勺小米粥撅起嘴吹凉了的这个动作,不知不觉间竟然叫我红了眼眶。 我伸手慌乱地接过小黑手中的碗,“我自己来就好!” 小黑也不勉强,将碗勺递给我就松开了手。 “我去给你准备几个蜜枣,那药有点儿苦。” 小黑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我端着碗看着那关上的房门,做了几个吐纳,大口大口地开始喝粥。 粥喝完了,我自己起身将碗勺放在一边的桌上。 这时小黑推门进来,手中拿着蜜枣,朝我扬了扬,“待会儿喝药要是太苦,就吃点儿!” “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还用蜜枣……” 话是这么说,可是真的喝完药之后,我整个人就有点儿蒙圈了。 这药里面是加了黄连吗? 我急忙塞了两个蜜枣在嘴里缓解一下苦味。 吃完药,小黑督促着我爬上了床,我躺在床上,小黑在床边坐下,认真而严肃地看着我,“月儿,我以为我能陪你一段时间。” “怎么了?” 小黑这样的表情告诉我这其中一定有点儿别的事情,心中生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我……你回丞相府吧!回到顾清禹的身边去!” “不是,你什么意思?你先前说的不是这样,怎么一下子就变样子了?” 我急得一下子就坐起身,与小黑互相对视着。 可,小黑却是不停地闪躲着根本不正眼看我。 我很是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前后的反应这么的不一样。 “是不是顾清禹的人找来了?”我咽了一口口水,吸了一口气对小黑说,“你放心,我既然已经决定出来了,我就不会再回去,绝对不回去!” “月儿,我知道你对顾清禹娶别的女人这件事很委屈也很不舒服。但是说不定他有苦衷或者是什么不得不娶的理由呢?” “你今天休息休息,我明日一早租马车送你回京城去!” 小黑说完这话已经站起身,一副没得商量的神情。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回不回这是我的事吧,你凭什么就给我做决定了?”我睁大眼睛瞪着小黑,想着小黑前后的反应,这真的很是诡异。 我朝小黑摊了摊手,“我不知道你刚刚是发生了点儿什么,但是我跟你说,我做的决定没人可以改,你也不行!” 小黑欲说,我打断了他的话,“不管你怎么劝说,我都是不会回去的。” 我缩入被窝,反手拉被子盖住身子,翻身背对着小黑。 门咯吱响,有咯吱关上。 小黑离开了屋子,我一个人躲在被窝里面想着这一整件事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中间真的是顾清禹在捣鬼? 也不知是怎么的,可能是那汤药的原因,我卷曲着身子躺着也没一会儿,我整个人就困得不行。 婚昏沉沉地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等我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面亮着一盏灯。 窗前站着一个人,因为是晚上了,所以借着这微弱的蜡光看不清那人的背影。 “小黑,你怎么站着吹风,不冷吗?” 看着屋子里有人影,我想当然的就以为是小黑。 我也刚睡醒,还有点儿懵,只是那窗前站着一动不动的人影就像是一尊雕像似的…… 我伸手揉了揉眼睛,发现这人的身影和小黑的有点儿…… 待我清醒些仔细看着那人影的身形,我当下就不淡定了,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打算带着我的种彻底消失?”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10回、从不识得顾清禹 临窗而站的顾清禹倏地朝我迈了一步,和我之间隔着一张桌子。 我对上他的视线,这一刻却丝毫没有一点压迫或者是紧张感。 “有这个打算!”我说着就掀开被子下了床,穿上鞋子朝着窗边走了过去。 窗户开着,凉凉的晚风轻抚着我的脸,吹起我的衣袂和头发。 我伸了个懒腰立在了顾清禹的身侧,从窗户里面向外看了过去,今晚上的月亮不怎么圆,而且星星也没有几颗。 “素素,你知道你说这话的后果吗?” 他侧身正对着我,双手负于身后,眼神如同锁定什么似得直勾勾地看着我,那双眸子里满是陌生。 我反手捏着自己的手臂,有点儿的疼,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 我视线向下移,我记得他的左胸一侧被我直接捅进去,看着这一刻这样站在这里的他,我微微挑眉,“看来,你的新夫人把你照顾得很好!” “楚逸已经走了!” 顾清禹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只是身子微微向前倾凑近我的跟前,伸手挑起我的下巴逼我与他更深入的对视,“是不是打算带着我的种和楚逸来个远走高飞,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 下巴被他捏的有些生疼,我倔强地瞪着他。 “对,就是要这个眼神!”顾清禹刷地一下丢开捏着我下巴的手,甩得我身子不由得朝后退抵在窗户上。 “你疯了!” 不知道我是个有身子的人吗?竟然感这么大力的推我! 顾清禹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得,忽然朗声笑了起来,“疯了?素素,我疯没疯你很清楚!” 他说的话我不是很明白,但是我明白一点而,那就是顾清禹这个家伙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论是他看我的眼神,还是对我说话的语气,甚至是在某些动作上面,他对我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想,或许这就是因为他不在是我一个人的了吧。 不过,没关系,我又不是离开了顾清禹我就活不下去了! 甚至,我可以活的更好,我可以远离那些不必要的纷争,这样说起来真的和顾清禹不在一起生活还是一件顶好的事情。 “顾清禹,我陪着你疯了一次,现在你疯着还是清醒着,这个问题我没有任何回答的权利。”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顾清禹,“但是,我想我以后不会再陪着你疯了!” “我们之间,或许最适合的就是形容陌路。这样对彼此都好,你欠我的解释,我不要了。你也别再将我当成你的看待,放了我也成全纤纤,这才是你最应该做的事情!” 手腕被顾清禹狠狠地捏住,他顺着我的脑袋向下看去,一直移到我的小腹上,最后勾唇冷笑,“形同陌路?素素,你怀着我的种想要和我形同陌路,你不觉得这是个笑话吗?” 我伸手挣了挣,却根本挣脱不掉顾清禹的禁锢,我能感觉到这一刻我的手腕已经青紫了,青筋涨了起来…… “顾清禹,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我讨厌现在他的情绪和他对我的动作,那么的粗鲁,一点儿也不像我的顾清禹,一点儿影子都找不到! “人,总要有几幅面孔才能活的滋润!素素,是不是以前给你的宠爱太多,你渐渐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一件事!” 忘记了什么事?我下意识地回想着,却发现我不知道我忘记了什么事。 顾清禹一脸好笑地看着我,另一只没有捏着我手臂的手反复在我脸颊上摩擦。 他突如其来一下子抽了过来,气息一下子喷洒子我的脸上,顿时我愣住失了动作。 顾清禹的笑声从比之他先前笑的还要嘲讽和冷酷,我的心也在他的那笑声中一点一点地支离破碎。 “女人,不能把整颗心都拴在男人身上!” 他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脖颈处,惹得我浑身痉挛得有些不能自已。 虽然一开始就打算忘记他,也知道这一次我真的是丢盔弃甲不战而逃,输了太多。 可是,为什么我这么的难过的时候,顾清禹这一刻还能笑得这么的开心? 我心中的不爽犹如泄洪一般奔腾而来,我一个凑近,直接咬住他的唇瓣,使劲儿吮吸,在他反应过来之际松开他的唇,想着就在我松开的那一瞬他欲反攻的本能反应,我心下冷嗤。 “是么?你顾清禹就这么肯定我这整颗心里面都是你?” 果不其然,在我这话出口之后,顾清禹的脸色变了变,二话不说伸手按住我的脑袋,如铁一般的唇直接堵在了我的嘴上,撬开我的牙关使劲儿折腾着我的齿门。 “呕……” 我被他弄得一阵反胃,伸手大力一推推开他弯着腰就干呕了起来! 我这一干呕更加的让顾清禹脸色大变,他伸手拧着我的衣襟将我实实在在地抵在了窗户前,右手死死地掐着我的下巴,“这才多久没碰你,你就不知道你男人的味道是什么了,是吗?” 他的话粗鲁,动作也粗鲁得犹如山匪一般,这不是我认得的顾清禹,一点也不是! 我死死地咬着唇瓣,已经尝到了铁锈味。 直到衣襟被顾清禹给扯开,风吹进来我打了个哆嗦,后背汗毛都立起来的那一瞬,我再也绷不住地掉了眼泪。 泪水模糊了双眼,看着眼前的顾清禹就像是蒙上了一层水帘…… 我嘲讽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丝毫不忌讳这一刻身上的衣裳破碎不堪,“来啊,不是说那些书上的东西要和我一起来研究吗?来,顾清禹你来,好好研究!” 尽管我在怎么告诉自己,这一刻不能哭,一定要不在意。 可是,我努力了。 我尝试了,但是最后根本抵不过我自己的心里情绪。 眼泪就像是珠帘一样地掉了下来,我的双手被顾清禹给发反按在窗上,根本动弹不得。 顾清禹刷地松开我的手,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而后将他自己身上的外裳脱了下来丢给我便转了身不再看我。 那一件带着顾清禹气味的衣裳丢在了我的头上,我伸手将那衣裳扯了下来丢在了地上,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大步朝着床榻边走了去。 翻身上床,盖上被子,闭上双眼,我想要将刚刚的那一幕忘记。 可是,闭上眼刚刚发生的一幕,那么屈辱的一幕在我脑子里面就像是中魔似得不停地重复着。 顾清禹,我们之间竟走到了这个地步! 一切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发生着,一点点防备一点点预期都没有。 猝不及防到我根本就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发生! 小黑走了,他为什么会丢下我离开。 这不是他一贯的处事风格,到底是顾清禹同他说了些什么? 我在被子里面卷曲着,身子还是止不住地打着哆嗦。 忽然有个人影凑近,我身子猛地一僵。 顾清禹如以往一样地给我掖被角,可是我感受他凑过来的气息,我当下的反应是害怕…… “明日天一亮,我带你回府!” 回府…… 以前的顾清禹从未用过回府这种说辞,他最是喜欢说带我回家…… 回家和回府,不过一字之差,可是这其中的意义就完全的不一样。 “回府?顾清禹,我若是不去,我有的是办法逃走!” “是吗?素素,以前的你或许没有后顾之忧。” 顾清禹倏地俯身盯着我,嘴角冷冷一弯,“你走了,乔家有的是小姐进相府为妾!” 一瞬间,空气僵住了,我以为我听错了。 “到时候,她们过的会是什么日子?”顾清禹继续俯身,凑得更近直接趴在我的耳边,“素素你该知道纤纤的手腕儿!”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顾清禹,咽了一口口水,滚了滚喉咙,“你威胁我,是吗?” “威胁?素素,你我夫妻时日不短了,说威胁多伤感情!” 他玩弄着我耳边的头发,邪魅的勾唇说话。 我从未见过这个样子厚颜无耻之人,“不得不说,顾清禹你赢了。” “我跟你回去!”我最终妥协了,妥协在了顾清禹的威胁之下。 威胁,这是我以前从未想过会出现的场景。 我甚至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和顾清禹还会有这样面红耳赤的时候,果然世事无常,不是人能定的! 我说完那话之后,顾清禹直接一个翻身就爬上了我的床,伸手将我往怀里一带。 以前若是这样,我定然是反抱着他,脸上洋溢着幸福地窝在他怀里。 可是,这一刻我浑身僵硬,我甚至反感着他的触碰。 “放心,孩子落地,你便自由!” 我以为闭上双眼就可以与世隔绝,不去想这些事情,可是顾清禹的一句话在我耳边响着,将我打到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我伸手死死地护着我的小腹,“顾清禹你不缺给你生孩子的女人,我的孩子我不会给你的!” “是不缺,可是月份相当的,只有你肚子里这一个!” 顾清禹凉凉地开口,给了我冷冷的一桶冰水浇在头上。 我强忍着鼻尖的酸楚,仰头对上他的眼,“你想拿我的孩子替纤纤的?” “女人太聪明,并不是什么好事!”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11回、重回相府被挑衅 “你对我,为什么能做到这么狠?” 我将眼眶中的眼泪给逼了回去,不让它流出来。 可是,我的问题却没有得到顾清禹的回答。 他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直接闭上了双眼紧着被子像是睡了过去。 可,若是说他睡了过去,那么我想要掀被子下去的时候,却又被他给紧紧地圈着动弹不得。 这一夜,我竟然会奇迹般的睡得挺好。 算起来是自打顾清禹迎娶纤纤那日起至今睡得最好的一夜。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我睁眼一侧头就看见了端坐在桌前喝着茶的顾清禹。 他纤长的手指夹着品茗杯,优雅地闻香品茗。 他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似的,在我坐起身的那一瞬,他出声,“换上衣裳,即刻出发!” 他说完这话偏过头去,继续优雅地喝着茶。 我看了他一眼,随即将他给我准备的衣裳拿了过来,从里面的小衣开始一件一件地换上,换好衣裳我自己弯着腰将鞋子拿起来穿上。 弯腰去拿鞋子的那一瞬,脑海里面闪现着无数次顾清禹给我穿鞋子的画面,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失落和不解。 以前的顾清禹,什么样子的人,现在的他又是一个什么样子? 收拾好回忆,我下了床榻站在地上理着我的衣裳。 我换好衣裳之后,顾清禹啪的一声放下茶杯站起身朝我这边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而后直视着门口迈步而去。 他大步走到门口,我一时忘了跟上,他扭头看着我微微蹙眉,“怎么?等着我来背你?” “不劳烦!” 你有你的自尊,我也有我的尊严。 我微微提着裙摆大步向前走了去,跟在顾清禹的身后还真是有点儿小媳妇的样子。 从和他成亲开始,我何曾像现在这样跟在他的身后委屈地走过! 也罢,总有些事情是要经历的,也许这些事情经历多了,就成了我以后的养分。 出了这家客栈,顾清禹付了一锭银子,而后迈步走出了客栈。 在客栈门口放着一架马车,顾清禹自顾自地上了马车。 此行为已经不能叫我怎么难受了,比起下去先前的那些行为而言,这真的就是小风小浪。 我把裙子微微卷起缠在腰带上扣着,而后伸手拉着马车车辕,爬上了马车,先开车幔走了进去。 我走进马车的时候看见的是一个正在看书的顾清禹,他单手卷着书而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书。 我坐下的时候弄出了声响,顾清禹头也没抬地说了一句,“动静小点!” 多么冷淡的话,丝毫没有任何的情愫可言。 我看着看书的他,还是将我想问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你将我带回去,我的身份是什么?” 他眼神都没移,依旧看着手中拿着的书本。 “你打算让我住在哪里?” 我连问了两个问题,他看都不看我一眼,依旧看着手中的书,就好像是那书将他所有的精神力给集中了! 我想也没想直接上手一把将他手中的书给抢了过来,朝着窗外直接一扔! 书被扔出去的那一瞬,顾清禹抬起眸子定定地看着我却不是对我说话,“停!” 马车停了下来,顾清禹掀开车门一纵步就跳下了马车。 我从窗幔里面看着跳下马车的顾清禹飞快地捡起被我从马车里丢出去的书,吹了吹上面占着的灰,宝贝似地揣进怀中,这才大步往马车这里走。 在他往回走的途中,实现于我不期而遇,他飞快地别开视线,一副看了我就像是看了狗屎的闪躲着。 他上了马车之后,并没有看我,却开口说道,“莫不是以为如以前一般,望能勾起回忆叫我好生待你?” “顾丞相还真是思虑周全!你说的对,我还真就想看看那些回忆只是我一个人的,还是说是我们俩个的!” 不知道为什么,顾清禹越是这样对我,我就越是反抗,越是想和他对着干。 顾清禹不再理会我,将揣进怀中的书拿了出来,认真仔细地看了起来。 我看着顾清禹那仔细认真的神情,不由得对他看的是什么书好奇得不得了! 我弯着身子仰着头从下往上看,那上面写着疾罄录。 这书的名字好深奥,我完全没看懂是什么意思。 尽管没看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清楚地将这三个字给记了下来。 我寻思着等我回去的话,可以找皇帝或者是表哥他们这些学识渊博的人请教请教。 一路上,顾清禹没有同我说过别的话,只是在中途给了我一个木匣子。 我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我顶喜欢的糕点,我记得这糕点就是太后当时做的那一种。 我拿着糕点,看向顾清禹,他依旧是目不转睛地看书,丝毫没有理会我。 他若是不给我这糕点,我不会再多想。 可,他既然可以对我如此的冷漠,完全可以不管我饿与不饿,给我带糕点作甚? “纤纤不喜欢这糕点,丢了浪费,正巧你喜欢!” 顾清禹翻书页的时候悠悠说了一句,将我咀在嘴里的糕点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原本看着这糕点心情好了些许,可是他补了这么一句之后,我看着这个糕点就更是不爽了。 但是耐不住我肚子饿,我很是没骨气地将那糕点给吃完了。 吃完之后,我将木匣子递给顾清禹,“对了顾丞相,以后你家里夫人若是还有这种剩的糕点,都可以给我送来,我就在方才一下子想清楚了。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有免费的吃为什么要嫌三嫌四的?” 一直看书的顾清禹,在我说完这话之后,将手中的书给卷了起来揣进了怀中,直视着我,勾唇莞尔,“你这性子确是我最喜欢的!” 他倏地来了这么一句,顿时让我提高警惕,我防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要刷什么花招。 “还真有点不想放你离开了!” 顾清禹这话的时候,手轻轻地摸着他手上的扳指,那是一只翡翠的扳指…… 扳指……我!!! 我记得当初顾清禹拖人给了我一个,我当时是把它给放在了琴瑟小筑里面! 我可记得当初三王爷和青阳先生老开玩笑,说什么杞之把全部身家丢给了我,还真是厉害…… “你……” 我想问它那个东西的事情,却发现顾清禹已经收回了凝在我眼上的眼。 他伸手先开他那一边的窗幔,静静地看着那外面的景色。 风从他掀开的窗幔里面吹了进来,马车里面凉爽了太多。 在不知不觉中外面到了京城城门外,我放下窗幔,试图麻痹自己此刻还没到京城。 真是可笑,我昨天离开京城的时候,看着这城门还说我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还想着这辈子我估计不会再踏入京城半步! 但是,转眼间,也不过一日的时间,我又回来了。 马车缓缓从城门下过去,过了城门,到了京城。 京城的繁华丝毫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去而掉色,我们在京城的繁华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马车停下来之后,顾清禹看了我一眼,“素素,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你是聪明人!” “多谢提醒!” 说着我掀开车幔就下了马车,顾清禹从我的后面跟着下来。 我看着站在相府门口的一干人,有些不解地看向了顾清禹。 顾清禹迈了一步看向乔泽君,“找回来了!” “小姐,您这都是去了哪里,您知不知道我和竖琴姐姐有多担心您!” 羌笛红着眼圈看着我,我拉着她的手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就是去外面踏青,看看风景吹吹风。” “素月妹妹你可算是回来了,按理说你先进门纤纤该喊你一声姐姐,可是纤纤这不是怕把妹妹你给喊老了惹你生气嘛,所以自作主张称呼你一声妹妹,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被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搀扶着的纤纤穿着桃红色的罗裙走了过来,脸上挂着的是得体的笑容。 我还没回答,顾清禹已经上前一步对纤纤说,“你做主便是,无需过问她。” “夫君,那怎么能行。虽然素月妹妹性子是暴了点,也不识大体。但是素月妹妹对你的心,纤纤感受得清清楚楚。” 我只觉得一阵恶心,我回来在门口就听这俩人这么恶心的对话,真的是难为我的耳朵了。 我迈步就走了进去,竖琴和羌笛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 乔泽君快步走了上来,伸手拉着我的手臂,“真的要住回相府?” 我重重一点头,笑着说,“对,毕竟我也是顾清禹明媒正娶进府的人,就算是他娶了新人,我也还是在这个相府有一席之地。” 我低头看着我渐渐显怀的肚子,“我还有孩子,不是吗!” 乔泽君凑近一步在我耳边道,“杞之有点怪,此事我等正在查!” 我和表哥对视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带着竖琴羌笛回了琴瑟小筑,推门进去的时候就发现很不一样。 我总感觉这屋子里面少了不少东西,仔细观察之后发现但凡是顾清禹的东西,好像全都从这屋子里面消失了。 我长吁一口气,短短几日,我体会到了最幸福和最残酷,而这些感受全都来源于一人。 “小姐,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吗?” 竖琴整理着床铺,抿着唇看着我。 “恩,住下去!” “小姐,这口气咱们不能忍着!” 我轻轻拍了拍竖琴的肩胛,“没关系,我们暂时住着,谁也说不准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我这前脚说服了竖琴,才在椅子上坐定还没喝上茶,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羌笛,你去看看外面怎么了!” 羌笛折身而去,没过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一阵打斗声,吵闹异常。 我起身将匕首拿了出来,带着竖琴走了出去。 羌笛被两个女人给反压着抵在树干上。 我当下心中窝火,大步上前扬手拔出匕首直接插在那人的手臂上。 “啊!!!”那人吃痛一下子松开羌笛,我看了一眼竖琴,竖琴立马会意地扶上羌笛。 我把匕首抽出来,看着上面的血,有些嫌弃! 真是好匕首被脏血给糟蹋了! “我的人,不是想动就能动的!不管你的主子想做什么,若是想要琴瑟小筑,叫她亲自来和我谈!”我冷声冷气地说着话,拿着匕首在那个人的衣裳上擦拭着血迹。 “你等着,相爷说了一切都听我家夫人的,不就是要个院子,你竟然敢……” “呵,就是顾清禹我都照捅不误,要了你的狗命我轻而易举!” 我从不会这般仗势欺人,也不会轻易了结谁的性命,可是狗急了会跳墙的。 你欺辱我可以,但是休想伤害我身边的人! “琴儿,撵人!” 我转身就走,向前迈了两步之后扭头看着那几个奴婢,对竖琴说,“如果技痒,就拿她们练练手!玩死了,丞相府担着!”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12回、不要的丢了也罢 我一贯知道竖琴若是解放天性后果会有多严重,可在我的院子里对我的人动手,不可忍受! 此刻,我端坐在琴瑟小筑院子里的亭子里,难得端庄优雅地喝着茶。 放下茶杯的那一瞬,我瞥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纤纤。 “纤纤姑娘还真是宅心仁厚,这般为婢子出头!” “妹妹,这管理后宅的事,夫君交给我了,所以妹妹下次若是再这般动私刑,一来传出去妹妹你落个悍妇名声不好,二来让外面的人以为咱们相府没有规矩,这岂不是不好!” 我学着纤纤的样子莞尔笑着,伸手捋着垂在胸前的头发,“纤纤姑娘你到底还是在相府待的时间短了。” “姐姐你有所不知,我们相府什么都有,唯独这规矩呢,就是这么的随心所欲!”我都快被自己给说吐了,“就连成亲都能一人二轿,丞相府做的就是打破常规!” 我仰头看向竖琴,“琴儿你说是吗?” “回小姐,奴婢待了这些日子,发现正如小姐所说一般无二!” 我见纤纤欲说,我摆了摆手,“这也不怪姐姐你,毕竟,这些事情不足外人道也!” 我丢下这话朝羌笛抬手,羌笛立刻会意地扶着我的胳膊,我悠悠地站起身低眸看着纤纤,“对了姐姐,你以后要是还有剩的糕点,都可以给妹妹分享分享!” 我转身提脚就走,走了两步忽然想起她来这里似乎是要说琴瑟小筑的事情,于是顿脚扭头,“姐姐你若是要住琴瑟小筑,恐被旁人说你用我用剩的东西!” 用剩的东西,呵,顾清禹不就是么! 我心里冷笑着大步流星地就朝着卧房的方向走,走进卧房我朝竖琴和羌笛抿唇挑眉,“去厨房拿点儿肉来,咱们今晚上烤肉吃,心情好!” “小姐,原来您这么能说呐!”羌笛像是发现新事物似的看着我,整个人兴奋得不行。 我摆了摆手,“小意思小意思,我又4不担心在顾清禹那里丢了形象,所以那女人在这一点上就比不过我!” 我说着就卷起袖子朝着外面走了去,环顾了一圈这外面,哪个位置烤肉比较适合。 最终寻了个风向口,这个地方风会比别的地方大一些,但是到时候肉烤好了,这香味也能更快地飘散在相府里呀! 我邪恶地想着顾清禹流着哈喇子遥望着琴瑟小筑的神情。 我亲力亲为地自己搬石头围了一圈烧火的外围,竖琴抱来了柴火。 我同竖琴两人原本是蹲着生火的,这弄到最后索性直接趴在地上吹火,好在那火给面子,燃得快。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大块吃肉大块喝酒,日子能这样过也是非常不错的。 但是,我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 羌笛是拿着肉回来了,而且好几种肉还有这鱼,可是这跟着来的人是怎么回事? 乔泽君来我能想明白,可是这顾清禹跟着来,我就有点儿懵了。 我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就听见有人喊我,我一抬眸看着三王爷和皇帝还有青阳先生三人并肩款款而来…… 我咽了咽口水本能地瞥了一眼羌笛拿来的肉,计算着够不够吃…… “表嫂,你该不会是担心我们人来的多,你怕肉不够吧?” 被三王爷一语道破,我有点儿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们来,那我们等着吃就好!” 我起身拉着竖琴和羌笛朝着一边移,而后直接在一边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 大家就这样干站着,就好像在说这是怎么了。 先前的好心情在来了这么一堆人之后荡然无存! “来来来,好久没这样一起吃了,动手动手!” 青阳先生和三王爷俩一起开始动起手来,他们原本站着的也慢慢地一个一个坐了下来。 尽管这么多人,可是我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顾清禹。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对视了一眼之后我飞快地别开了视线。 我本想走,但是一想着这是我要吃,我干什么平白让给这几个家伙! 好歹这火是我生的,这肉是我让羌笛去拿来的…… 我将对顾清禹的那一点点不适给压在心底,吩咐羌笛给我拉了个垫子,又吩咐竖琴去搬了两坛子酒来。 我拿着垫子提着裙子朝着他们几人身侧走了去,哪知这几个家伙竟然非常一致地朝着一边挪动着,在顾清禹的身侧留了个位置。 “你们怎么知道我想和我表哥坐在一起的!”我朝乔泽君一笑,放下垫子盘腿坐了下来。 我的右侧是顾清禹,左侧是乔泽君。 我的话让气氛一时低了下去,三王爷轻轻地咳嗽着,然后默默地开始翻肉。 这一顿吃的我真的是如鲠在喉,很不舒服。 尽管我告诉自己我把顾清禹自动忽略就可以了,可是这么个大活人在我身边,我还真是忽略不了。 吃完东西已经是深夜了,我们一群人围着一堆篝火,火焰在这夜晚中格外的热情。 火光映射在每个人的脸上,看起来那么的红润,吉祥。 夜深了,那一堆火也慢慢地成了燃着的火炭。 “夜深了!” 皇帝率先起身,而后朝我忽地一凑近,“表弟妹,母后在宫里记挂着你,你有空了就进宫去陪陪她!” “恩,我会的!” “哦对了,前些日子杞之向母后要了些糕点。母后让我问问你,还有没有些别的想吃的!” 夜色中,我听着皇帝这话,心里拧着一股气,我很想去看顾清禹此刻是什么神情,可我终归是没有去看他一眼。 我看着皇帝大步走了,三王爷亦步亦趋跟上,青阳先生紧随其后。 我急忙站起身,喊了一声,“青阳先生你等一下!” 我提着裙子朝着青阳先生身边走了去,看了一眼这周遭的人,我抿着唇小声地问,“疾磬录,不知这是本什么书?” “疾磬录!”青阳先生惊呼出声,而后丝毫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直接拉着我的胳膊,“嫂子你是看见疾磬录了?在哪儿看见的,这书我也只听说过,还真是没见过!” “夜深了,你们不走?” 顾清禹从身后走了过来,直接将青阳先生放在我胳膊上的手给拉开,大力一拉将我给拽进了怀中。 “嫂子,关于疾磬录,我明天再来找你细聊!” “喂,你现在说……” “青阳是想留下来?”顾清禹有着警告意味的话冷测测地响起,青阳先生当下转身大步离去。 来的快,走的也快。 剩下的人就只有表哥和顾清禹,我的胳膊给顾清禹拉着,我挣了挣,发现他力道挺大的。 “杞之,你我的交情不是一点半点,但是我把话放在这里,以前我不知护短是什么,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乔泽君从我和顾清禹身边过的时候,伸手拍了拍顾清禹的肩胛,“杞之,什么都喜欢一个人解决,这是你一贯的作风。但是,若你这作风伤害到月儿,也别怪我这个做兄弟的届时与你对着干了!” “小表妹,如果这里住着不顺心,记得根表哥说,表哥带你回家!” 看着表哥离去的身影,我一直凝视着直到他的身影完全的没入夜色中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 “好了,人都走了,你可以松开我了吧!” 我凉凉地朝顾清禹开口,他丝毫没有松开我的手半点,直接拦腰将我打横抱着就走进了卧房。 将我直接往椅子上一放,站在我对面看着我,“你伤了纤纤的人?” 他开门见山的问,我好笑地仰头看他,“怎么,你心疼她到连她的丫鬟嬷嬷都心疼?” “以后不要和纤纤闹!” 顾清禹说完这话,身子一侧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目光正视前方。 从烤肉的时候看见他,我就不舒服了,现在还来跟我说这种话,真的是叫我越发不舒服了! 我咬着唇定定地看着他,“我被人欺负,反击回去,这就是闹?顾清禹,你是希望我怎么做?” “希望我处处让着你的纤纤?还是希望我被欺负的时候忍着,还是说将那些事情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我耸了耸肩,“不好意思,我不是那种打了牙和血吞的性子。” 我起身走到顾清禹的身后,伸手从他脖子后面勾住他的脖颈,“我什么性子,你不是一贯最清楚吗?” “顾清禹,其实,你对我还是做不到最狠,不是吗!” 先前皇帝说那糕点是他去向太后要的,太后的糕点又岂是能随便给纤纤的! 我不去看顾清禹什么反应什么神情,松开勾着他脖子的手,后退了两步,“我和你娘亲的性子差不多,却又很不一样!我断然不会为了一个男人丢了自己,丢了性命。” 不就是一个顾清禹吗,纤纤要,那给她便是。 不过是一个我用剩下的男人罢了! 我旋身朝着床榻边走了去,翻身蹬掉鞋子爬了上去坐着,“夜深了,顾丞相你该离开了!” 现在叫我和顾清禹睡在一起,这是我不太能接受的事情。 脚步声在这屋里十分清晰,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朝床边走了过来的顾清禹,伸手拽着被子,“你…你想做什么?” “素素,我不希望你再同纤纤发生任何的矛盾!” 顾清禹说完这话之后,旋身大步朝着外面就走了去。 我看着刚刚被顾清禹出去的时候反手关上的门,心微微沉了下来。 难道在他的眼里,发生矛盾就是我的错? 我长叹了一口气,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这男人心海底针,完全猜不透。 门被推开,竖琴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只是她进来的时候,一大股草药的味道,我伸手捏着鼻子,“琴儿你弄了什么进来,这味道好难闻!” “哦小姐,我想着你这段时间情绪起伏有点大,所以特意给你准备了药浴泡泡脚。”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竖琴准备的盆子里面黑漆漆的水,草药味简直直冲面门。 “哎呀小姐,这夜深了,你泡泡脚睡得好一点儿!” 我泡完脚之后,又看见羌笛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碗走了进来,“小姐,这药呐一点不苦,安胎养神的!” 我想也没想地接了过来端着喝了下去,“你们俩鬼灵精,说吧,这是谁准备的。” “小姐,你怎么就不信这是我和羌笛给你准备的呢!”竖琴给我拉被子盖着我的身子,掖着被子朝我扎拉眨眼,“小姐你要是再不睡,小公子可就要闹腾了!” “好,我睡了!” 我闭上眼睛慢慢睇真就困意来袭,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 这一夜,睡得真是不错。 我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慢慢地坐起身,昨晚上这一觉睡得沉,竟然一觉醒来这外面都艳阳高照了。 一连好几天,竖琴每晚上都会端来那黑黑的水给我泡脚,泡完脚之后羌笛都会给我准备一碗汤药。 对于我喝的到底是什么,我没有深究,因为我相信羌笛和竖琴。 不过,我倒是好奇这东西里面有些什么了,我每天晚上都能很快的入睡,而且睡得很沉,就算是下大雨打雷我也听不见…… 是日,我带着竖琴羌笛在相府的花园闲逛。 远远地看着那水榭亭子里面坐着两个人,而那两人身后都站着两个丫鬟。 “小姐,这学士府的小姐和那个女人的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羌笛冷哼了一声,扶着我就要朝另一边走。 我定睛看着那亭子,看样子里面的人是纤纤和慕晚晴。 我想着对上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便依着羌笛的意思转身朝着另一边走了去。 等我回了琴瑟小筑,这才坐定没多久,就听竖琴跑了进来说,“小姐,学士府大小姐来了!” 我蹙眉,她来作甚? “请她进来!” 我好生好奇她来我这里是要做什么,她这前一刻和纤纤在亭子里聊天,这会儿来找我,所为何事? 慕晚晴走了进来,先是朝我行了个礼,而后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不知慕小姐来我这里,是……” “夫人,有件事我想向您请教。” “哦?我还有可以请教的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还有这功能。 慕晚晴凑近我,附耳道,“夫人,丞相以前不是说过纤纤小姐已经离开人世。为何迎娶的新夫人不仅名唤纤纤,样貌还和纤纤小姐一般无二?只是这位纤纤小姐和我所认识的言谈举止颇为不同!夫人可知丞相迎娶他是出于什么原因?” “你是想说……” “夫人,你得小心些,这个女人不简单!”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13回、一人双面好焦灼 “本来一早就想来找夫人您请教请教,可前段时间一直不怎么方便,今日才来叨扰。” 我朝慕晚晴摇了摇头,“今天来也不晚呐。关于你说的这个问题,能给你答案的只有顾清禹。” “他娶她,有着非娶不可的理由吧!” 这句话无疑将我心中掩藏的无奈和失落展现的淋漓尽致,我也不怕被人笑话,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不好意思啊,没能帮到你什么忙。” 心情莫名的沉重起来,我就连吸气都有点儿吃力。 小腹处隐隐作痛,我伸手按着小腹,可丝毫不能缓解什么疼得我眼泪都飚了出来。 “快,快叫大夫,马上去叫大夫!” 慕晚晴先是被吓到,而后回神后赶忙搀扶着我,与竖琴一道将我弄回床榻上。 这疼和上次在客栈的疼如出一辙,我在床上翻滚着,汗水浸湿了身上的衣物。 疼痛侵占着我所有的理智,我使劲儿按着小腹,可是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着一样,痉挛一阵又一阵,我根本就不能自已。 “小姐,姑爷来了!” 羌笛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我已经被人给搂起半靠在他的怀里。 顾清禹拿着竖琴浸湿拧干了的帕子擦拭着我额头上的汗,“素素别怕,深呼吸!” 他将我放平躺在床上,喂了我一颗药丸子,手扣着我的脉,眉头一蹙再蹙,松开我的手之后,转身大步跑出了卧房。 我吃下他喂的药丸子,那种痉挛疼痛感减轻了不少,但是那疼并没有停止。 竖琴给我擦着汗,羌笛在一边嘀咕着,“姑爷怎么能丢下小姐就走了,怎么可以这样做!” 我闭着眼睛深呼吸,做着吐纳之术。 不管顾清禹是怎么想的,但是深呼吸再慢慢地吐气,这样接连几次下来,那疼痛感慢慢地小了,直到最后不疼了。 浑身都是汗水,我喘着气伸手撑着身子坐起身,看向慕晚晴,“吓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夫人您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地方?”慕晚晴坐在床榻边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夫人,您还是要重视一下才好!” 说着慕晚晴就站起身。“我改日再来探望您。” 慕晚晴离开了,竖琴和羌笛一左一右地站在我的跟前。 竖琴:“小姐我们找个大夫好好看看吧。我去找青阳先生,让青阳先生来看看。” 竖琴丢下这话转身就要走,我出声制止她,“给我拿套干净的衣裳,我去温泉池泡泡,出汗黏黏的很不舒服。” 竖琴和羌笛拗不过我,拿着干净的衣裳跟着我一同去了温全阁。 泡在温泉里,我闭上双眼想着方才那一刻顾清禹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就是我的顾清禹,丝毫没有任何变化的顾清禹。 可是,他在我最是不舒服的时候夺门而出就再没回来。 说是不介意怎么可能,我洗去身上的汗液,换上干净的衣裳。 在竖琴和羌笛的帮助下,我整理好自己,这一刻莫名的很想要看见顾清禹。 我带着竖琴和羌笛从温全阁出来,循着石子小道朝着顾清禹先前的院子走了去。 其实,我并不知道他这个时候会在哪里。 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顾清禹多半会在这里。 当我走到他的院子门口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鼓劲儿。 提着裙子大步走了进去。 一样的大树、一样的竹篱笆,我正要迈步继续走的时候,忽然小云儿从暗处倏地一下出现在我跟前,伸手拦住了我前行的步伐。 “夫人,这里您不便进去!” 我上下打量着云护卫,扭头看了一眼竖琴,“琴儿,多日不练,武艺生疏可不是好事!” 说着我侧身给竖琴让了道,竖琴双手比着进攻的姿势站在我的前面,朝云护卫凉凉开口,“云大哥,想拦我主子,先拦住我再说!” 竖琴直接一个闪身就和云护卫展开了焦灼的较量,我看了一眼羌笛,“若是琴儿打不过,记得帮忙!” 云护卫已然被竖琴给缠住,我悠然走进了刚刚要走进去的屋子。 推门而进,这屋子里面一股子淡淡的草药味道。 原本是顾清禹居住的地方,这个时候却放着大大小小不一的架子,上面放着大小不一的簸箕,而那簸箕里面装着很多我不认识的已经晒干了的药材。 我看着那上面的有几味药材,是我知道的,什么天麻和黄连…… 我背着手在这些架子周边饶了一圈,看着这些东西更加的疑惑不已。 这顾清禹是虚谷子的关门弟子,喜欢捣鼓些药材这不奇怪。 奇怪就奇怪在这平时从未弄过这些的人,竟然会在他的院子里面弄了这么多的草药,越想越不正常。 就在我还疑惑这些东西的时候,外面的打斗声停止了,脚步声从我的身后响了起来。 “谁准你下床的!” 顾清禹冷声道,直接上前拽着我的手就要将我给拉出去。 我使劲儿一挣,“你管我!” 我扭头扫视了一圈这些草药,“你顾清禹什么时候研究起草药来了!” 顾清禹没有说话,只是将先前被我给挣脱开的手再次伸过来直接扣在我的腰上,一手点住我的穴道,什么话都不说,径直抱着我将我放在了他的床榻上。 我被他放来平躺在床上,只有眼珠子可以不停地转动。 而顾清禹就像是一个掉进了书里面的人似的,手中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顾清禹这才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到门边,而后端着一个红色的红木小托盘走了进来。 他端着东西在床榻边走了过来,将东西往床头一边的小桌子上一放。 伸手一点解开我的穴道,而后看了一眼那碗,“喝了它!” “你说喝就喝?顾清禹你以为你是谁?” 我揉着有点儿发麻的手臂,冷声呛回去。 “素素,不要和我闹。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 他微微理了理自己的袖口,而后在床榻边坐了下来。 我看着他那架势,心里不免有点儿后怕。 但是我的骨气告诉我,对抗恶势力,就要做到对抗到底! 我掀开被子翻身坐了起来,“是嘛,我还真吃过你给的亏……唔……” 苦…… 苦得恨不得一口全部吐出来,但是根本吐不出来。 我万万没有想到顾清禹会这般…… 被他以口渡药逼得我不得不咽,咽下药之后,我忍不住大了几个干呕,伸手擦着嘴角溢出来的药汁。 强行压下心里起来的波澜,云淡风轻地看着他,“哦,顾丞相给的亏还真是挺亏的。早知如此,是坨屎我也自己吃下去!” 丢下这句话我跳下床头也不回地大步向着门边走了去,拉开门离开。 外面竖琴和羌笛以及云护卫排成一排地站着。 “怎么样,打得赢吗?” 我努力地将刚刚的那一吻抛出脑后,戏谑地看着竖琴和云护卫开口问。 竖琴和云护卫两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我看着这俩人,目光移到刚刚被我拉开还没有关上的房门上,拍着竖琴的肩胛,“琴儿我跟你说,以后呢,嫁人万不可嫁给一种人!” 我带着竖琴和羌笛走,羌笛不解地问着,“哪种人?” 我顿住脚步,扭头看了一眼那屋子,“就是不该嫁的那种……” 顾清禹你应该能听见吧…… 我想,我现在不管你这么对我是否有苦衷,我都觉得我当初不该嫁给你。 也许我进宫也不错,再或者我嫁给小黑也不错,或者我随便嫁给别人…… 只要我不会动心,不会将自己的心交出去,我就还是天不怕地不怕刀枪不入的卢素月。 是你顾清禹一点一点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似得将我包裹着厚厚冰层的心给捂化。 但是,当这颗心全都是你,也早已习惯那温水温度时,你却毫不犹豫地将温水换成了冰水……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我对你的心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根深蒂固。 你,是我现在想着最不该嫁的那一种人。 “小姐,什么是最不该嫁的的……” 羌笛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我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 我离开顾清禹的院子,正巧在门口遇见青阳先生。 “好巧,你找他?” 青阳先生点头,而后上下打量着我,“嫂子,你没事吧!” “我?”我疑惑地指着我自己,“我能有什么事?好了,你既然是要找他,那等你有空的时候你能不能帮我把把脉,我最近身子好像有点儿小问题!” “嫂子,这个我帮不了你,杞之方才告诫我,说是不让我帮你把脉。” 青阳先生也是一脸的不知所以,伸手摸了摸下巴,“这杞之也不知是做些什么,把府里的大夫全都遣散出去了……” “嫂子,杞之还等着我呢,我就先去了!” 和青阳先生随便聊了几句,却更是让我不解了。 我偏头看着竖琴,“琴儿,你和羌笛这些日子给我泡脚还有喝的药是哪儿来的?” 这府里的大夫都给遣散了,那竖琴和羌笛让我泡的和喝的是哪里来的? 竖琴摸着鼻子打着哈哈,“小姐,你看你今天还没用膳,你说回去吃点什么?” “到底是哪里来的!” 竖琴这丫头最是不会说谎,我当下就停了脚步,严肃地看着她。 “你要是不说,你以后也别叫我小姐了!” 我心中已经有了一点点的猜测,但是我不敢那么想,我的人怎么会暗中帮着他做事? “小姐你别生气,那……” “是姑爷暗中吩咐的,叫我们不许告诉你,说你知道是他安排的,就不会泡和喝了……” 竖琴耷拉着脑袋,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着她们俩,“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谁也别跟着我!” 这一刻,我不知我该怎么去定义顾清禹了。 更加的看不透顾清禹想做什么。 心里乱糟糟的,忽然有些想喝酒。 我去了前华庭的酒窖里面搬了一坛子酒,抱着回了琴瑟小筑。 世人都说,唯有解忧杜康也。 提起坛子喝了一口,辛辣刺喉刺激感极强,但是这种刺激感偏生叫我觉得很爽。 一口又一口,眼前的事物有些摇晃不停,甚至是东倒西歪,我抱着坛子二麻二麻地靠在树干上。 “顾清禹,我,我跟你……跟你说……呃……我真的,心里真的不舒服……” 浑身有些燥热,脑袋不听使唤,风吹着我不但不觉得清醒,反而吹得我头疼眼花。 我晕乎之际仰头喝了一口,发现倒不出酒来,坛子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碎吧碎吧,碎了就不会疼了……” “嗯别弄我,别抱我,起开……” 迷迷糊糊间有人从身后抱着我,我觉得贴得我有些热,我伸手不断地推搡着,“我说了碰我,顾清禹不许的……” “该死,谁让你喝酒的!” “呵呵,该死该死……酒让我喝的……” 我转着身子,腿一软直接跌进了那个怀里,我拽着他前襟,“哦呃……” 打了个长长的酒嗝,我伸手胡乱挥着,“臭,臭……” “还知道臭,真是拿你没办法!” 我是听见了声音,我抱着圆圆的东西揉了揉,这个时候看什么都是模糊的,好像是抱着个头…… 这一觉睡得极差,我伸手按着脑袋,“嘶,头要炸了……” “小姐,您醒了!先喝点儿醒酒汤再喝热粥,怎么样!” 我艰难地睁开双眼,浑身都难受,我敲了敲脑袋,“我这是……” “小姐,下次可不能再喝这么多酒了,真是吓死我们了!” 竖琴喂我喝了醒酒汤,我靠坐在床上,伸手捂着心口,还是有些不舒服。 不过喝下醒酒汤之后,倒是比刚刚醒来的时候好一些。 随即喝下米粥,我缩进被窝里面躺了着,缓一缓。 “昨晚上谁送我回来的?” 我隐约记得有人照顾我,但是该死的想不起来是谁。 我翻动着身子想让自己睡得好一点儿,忽然有东西膈应着我,我伸手摸了过去,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个扳指! 翡翠扳指…… 这不是顾清禹那日戴在拇指上的扳指吗? 这东西怎么会在我的床榻上,而且还是在被窝里面摸出来的……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14回、素素执笔请辞书 莫非…… 一个猜想在我脑子里面跳了出来,我捏着被角坐起身朝珠帘外面的羌笛喊道,“昨夜,顾清禹来过,是是吗?” 羌笛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僵硬着身子好一会儿才转身看着我,“小姐,怎么可能,姑爷昨晚不曾来过,是我和琴儿姐姐一直陪着您!” 我身边的人我怎么会不熟悉,也正是因为熟悉,在发现竖琴和羌笛和顾清禹一个鼻孔出气的时候,我的心里面别提有多不舒服了。 “哦,你们昨晚上守了我一宿,也累了,去休息吧!” 我并没有当场戳穿羌笛的谎言,可是我想不通的是羌笛和竖琴为什么会站在顾清禹那一边,那样帮着他来搪塞和蒙骗我。 似乎,从我再一次回到丞相府,她们俩就变得有点儿不一样了。 羌笛后退两步这才转身离去,得到我让她去休息的话,她脚生风走的可快了。 我看着羌笛的背影,微不可及地摇了摇头。 看来我要想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得自己去查自己去看。 我翻身下了床,身上穿着白色的里衣,酒气倒也不浓。就是出了一身汗,有点儿黏黏的。 我随便套了身衣裳,抱着干净的衣裳去了温全阁。 在去温全阁的这一路上,但凡是遇见的丫鬟对我都是逼供逼近的,丝毫没有懈怠。 我也没做多想,径直走到了温全阁,在温泉阁的门口,发现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丫鬟站岗。 只是这俩丫鬟看起来像是练家子,她们一人伸一手拦着两个人。 这温全阁倒是安静惯了,什么时候还热闹起来? 我走上前观看着眼前的这一出,不可避免地出声,“发生何事?” “夫人!”那两个伸手拦着人的丫鬟收回手,朝我微微一点头。 “没有爷的吩咐,温全阁任何人都不得使用!” 那俩丫鬟朝被她们给拦住的人大声说道,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这里是相府,不比外面,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相府规矩严得很!” “你!哼!不就是温全阁嘛,我家夫人不稀罕!” 我看着败兴而走的俩个丫鬟,努了努嘴看着我抱着的衣裳。 耸肩转身就走,也罢,不在温泉阁泡就不泡呗…… “夫人!” 我一愣,扭头看着叫我的那个丫鬟,“怎么了?” “夫人,您请!” 我看着朝我比了个请的手势的丫鬟,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不是说不可以用吗?” “夫人这就有所不知了,温泉阁本就是爷为夫人您修筑的,岂有您不能用的说法。” 直到我被那丫鬟给搀扶着进了温泉阁,我都还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泡在温泉里,我想着刚刚被拦住的人说什么她家夫人不稀罕…… “啧,这难道是顾清禹在故意给我使绊子拉仇恨?” 我心里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话音落,在这空旷的温全阁里面回响着,我忍俊不禁地笑了出声,掬起一捧水洒了出去,“顾清禹,我真的做到可以渐渐把你丢出去了!” 我换好衣裳离开温全阁往琴瑟小筑回的路上,途径花园,正巧与纤纤迎面对上。 纤纤是那种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华服在身的人,端庄优雅形容的恰当好处。 “听闻妹妹昨夜小酌一杯醉了?” 纤纤迈了一步走到我身侧,凑近我耳畔,“昨夜我同夫君都歇下了,这不姐姐一听说妹妹竟饮酒,当下这心里甚是焦灼,便托了夫君前去看看。” 我听着纤纤的话,勾唇噙着笑,“那真是要多谢你了!” 不用你告诉我,我也知道顾清禹昨晚来过了! 我心里赏了她无数个白眼儿,一抬眸正巧看着一侧的顾清禹朝这个方向走过来! 我微微片头用余光看了一下身后的草丛,想着这一屁股坐下去应当该也没多大问题。 我伸手拉住纤纤的手,朝她一挑眉,“我们玩个游戏如何!” 我在赌,赌我心中的一个答案。 纤纤也察觉到了我的意思,脸上带满了笑容,“好啊,我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说着纤纤直接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明面上看着是我们互相在推搡,实则我这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纤纤给一下子推着朝后仰了去。 说时迟那时快腰上一双大掌直直地拖住了我的,而后将我扶好站定,“这醉酒不是好事儿!表弟妹这般粗心,如何叫母后放心?” 我没想到救我的竟然是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皇帝,而顾清禹就站在离我们不远处的大树下,定定地看着我们。 我朝皇帝颔首致谢,目光却是落在了顾清禹的身上。 他,站在原地,这个结果不是我预料之中的。 我也摸不清顾清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 “纤纤见过陛下!”纤纤双手交叠在小腹前,朝着皇帝弯膝顿首行礼。 “恩,不必多礼!” 皇帝说完这话,朝顾清禹那边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偏头看着我,“表弟妹,我这不是没办法,母后日日念叨着你,这不给我下了死命令,不把你带进宫,让我也别回去了!” 我不知道皇帝打什么算盘,但是我明显看见了顾清禹脸上写着不愿意。 我偏生不和他的意,我朝皇帝一笑,“正巧,我也好些时候没去给姑母请安了,我这就收拾收拾同你一道进宫!” “不和杞之商量商量?”皇帝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嘴角挂着饶有意味的笑容。 “纤纤你也回去准备准备,半个时辰后,我带你们进宫给太后请安!” 顾清禹负手而来,在皇帝跟前站定,他们四目相对,眼神里面的火花碰撞不简单。 “陛下不会介意臣擅自做主吧!” “自然不会!” 这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好久,最后在纤纤的声音中收回彼此的视线。 “纤纤告退!” 纤纤是带着她的那些丫鬟走了,这里站着的就我们仨了。 我摆了摆手不想和这俩家伙过多地交谈,一个是腹黑得吃人不如吐骨头的顾清禹,另一个是伴君如伴虎的皇帝…… 两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就算是笑着的,也不能轻易以为他们很温和。 我转身一走,皇帝抬脚跟上,还一边说,“表弟妹你对我好像一直一来都不怎么亲呢!” 我停下脚步,拉着皇帝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立马松开,“现在亲了,你可以不用跟着我了吧!” 我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个男人,我耸肩背着手朝着琴瑟小筑的方向走了回去。 身后传来皇帝和顾清禹不停说话的声音,我耸了耸肩,这两个男人关系虽然很好,可是这待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幼稚! 回到琴瑟小筑,皇帝和顾清禹一同走了进来。 我无奈地看着皇帝,“不是都亲了吗,你还跟着做什么?” 皇帝刷地偏头看着顾清禹,“杞之,打个商量,你这不是娶了纤纤,如果你和表弟妹和离,我到时候接素月进宫,你可得支持我!” “砰”的一声,皇帝直接被顾清禹一拳砸在了脸颊上,当下就有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在顾清禹的这一拳下,一切都像是愣住了,我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呼气,咽了咽口水伸手拍了拍心口,做了几个吐纳之气。 “看吧,杞之你别装了!你根本就在乎表弟妹,既然这么在乎,你缘何做些叫她伤心的事情?”皇帝也不闹,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朝我一笑,“得了,这一拳能套出杞之这小子的心思,也值了!” “我们是兄弟,血脉相连着的表兄弟。有什么难处可以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解决,是个男人都不会用这么没有段数的手段来保全心爱的人!” 皇帝说着这话,旋身在亭子边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看向顾清禹,“你什么人,我还能不了解呀。越是放在心上的,你对她的小心思就越多,也越纠结。” 我完全的愣在了当地,静静地听着皇帝说的话,听着这话看着顾清禹的神情。 他那打了皇帝一拳的手耷拉着垂了下来,脑袋也耷拉着,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那垂下的手慢慢地握成拳,仰起头看向了我,嘴角一勾朝皇帝瞥了一眼,“好啊,若是和离后,你要接她入宫,接去便是!” 他纤长的手指指着我,口中的话叫我和皇帝都冷在当场,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 我赌气看着他,“也对,当丞相的平妻是不如进宫当妃子来得尊贵!” 我一摆衣袖转身大步走了卧房,身后传来皇帝质问的声音和打斗的声响。 心,本来就碎得不行,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顾清禹的口中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我闭着眼吸气呼气,我告诉我自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和顾清禹也相识这么久了,原来我从来不曾了解过他…… 若是换做以前,或许我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但是这一刻,出奇的很平静,眼泪什么的都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吃着桌上摆着的水果,一口又一口地吃着。 我原以为他说了那样的话,和皇帝打成了那样,是不会再进宫的。 可是,我远远低估了顾清禹这个人。 原本是皇帝要接我进宫见太后的,最后变成顾清禹拖家带口地与被打成了猪头的皇帝一起进宫。 虽然我不知道皇帝和顾清禹两人之间是怎么打的,不过貌似这俩人下手都不轻。 若说皇帝被打的青紫外加红肿的话,那么顾清禹就是打的身上衣服都被撕破,脸上也留下了几个巴掌印子,被打成了大小脸…… 原本顾清禹和皇帝该骑马,可是这二位许是觉得此刻的形象不佳,硬是挤了进来。 本就不大的马车里面活脱脱装下了四个人,我有点而心疼马儿…… 到了皇宫宫门口,皇帝直接将车驶了进去,在太后的宫殿门口停了下来。 到了下马车的时候,顾清禹和皇帝俩人却难得矜持了起来。 我提着裙子率先下了马车,看着站在宫殿门口等着的苏嬷嬷,上前讨要道,“苏嬷嬷,不知可不可以给我两把扇子?” “哦,或者手绢儿也成……” 在我说这些话的时候,顾清禹和皇帝两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下了马车,最后一个下来的是纤纤。 “恕老奴眼拙,这身后这位小姐是?”苏嬷嬷伸手搀扶着我,笑看着纤纤,还不待纤纤说话,便扭头吩咐道,“送这位小姐去歇息片刻,记得要好生照料!” “我……”纤纤处于一个尴尬地场地,眼巴巴地看着顾清禹,“夫君……我是不是也该给太后娘娘请安呢!” 纤纤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丝毫不像是征询的意思。 我看着她朝我莞尔一笑,就好像她有十足的把握顾清禹会带着她进去见太后似得。 我心里直犯嘀咕,正想着顾清禹会不会就答应了她,顾清禹已经走了过去,伸手握住了纤纤的手,“你第一次给太后请安,莫要失了礼节!” 我看着他握住纤纤的手,心里多少有点儿不是滋味,但除却这种感受外,我竟然有点儿看热闹的心态…… 我甚至在幻想着待会儿太后见到纤纤的时候,会是什么态度…… 苏嬷嬷见状,只是抿着唇没有说话,扶着我朝着里面走了去。 这一次没有去以前常去的地方,而是被苏嬷嬷给带着去了一间太阳不怎么能照射进来的屋子里。 苏嬷嬷扶着我在一边坐了下来,而后对顾清禹说,“表少爷,太后娘娘在里面等您。” “您一向知道太后的习惯!”苏嬷嬷说完这话之后,顾清禹顾清禹松开了纤纤。 我这才发现他一直拉着浅浅的手直到刚刚才松开…… 顾清禹推开一道门走了进去,而我们几人则是在外面坐着。 坐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顾清禹出来,我也有些乏了,便问苏嬷嬷,“我去竹居看看,待会儿我再亲自来给姑母请安!” 我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我以前住的竹居,从外面到里面,全都是我熟悉的。 我在竹居外面站了好久好久,这才鼓足勇气推门走了进去。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进宫住的就是这里,那时候顾清禹也陪我在这个地方住了不知道多少时日…… 可那些回忆现在翻出来,更显得我此刻多么的心酸和可悲。 竹居里有小书房,只是我一直不曾去用过罢了。 没想到我还有用上竹居书房的这么一天,我研墨写了一封请辞书。 清禹如唔:与君相识数载,本以识得君之面、入得君之心。时光荏苒忽觉君非昨,待吾甚是玄奇,今提笔书请辞,一为留薄面,次为谐别离,终乃贺君迎新妇。祝君日日娶新妇夜夜入洞房,你我不复深交! 写完之后,我读了一遍,一边读一边佩服我自己! “哈,谁说你文采不行的!好歹那三年也偷学了不少,瞧瞧这写的多好!怎么办,我都快被自己的文采给折服了!” 我看着那铺平的宣纸上面的文字,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微微有点儿东倒西歪的字,自我感觉良好地笑着,“文采是有了,就是这字,好像还需要再练一下,看不出气势呀!” 我寻思着我要给顾清禹一封惊掉他眼珠子的请辞书,说白了就是和离书。 我之所以说是请辞书嘛,不过是看在这几年夫妻的面子上,不至于让他沦落为京城的话柄。 “恩,我先练练字,改天直接把这个砸在他脸上!” “砸什么?” 我顿时被这一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一跳,我下意识地就将那平铺着的宣纸给抓过来藏在身后。 “你,你不是在姑母那里么!” 这人不好好在太后那里待着,悄无声息地跑过来,是想吓死人吗? “藏了什么?”顾清禹旋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气定神闲地看着我。 当然,这要忽略他此刻颇为不对称的大小脸,上面巴掌印子十分明显。 我也不过是瞥了他一眼,可是看着他那张脸,我还是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要我是你,我应该会在家里躲起来!” 我无情地嘲笑着他,恨不得在他的头上写着他被打了昭告天下! 顾清禹听了我的话,却丝毫不受影响,优哉游哉地拿着我先前才放下的毛笔,目光凝在毛笔上,“当朝有几个敢把圣上打了,却没被审讯的?” 哟呵,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厚脸皮,我看着顾清禹这个样子,心里止不住地冷哼了起来。 我双手环抱着走到窗前站着,“这世上有几个亲了皇帝却可以不用嫁给他的!” “哦,不过缘分这东西很奇妙,说不准的。更何况顾丞相不是正想着和我和离之后将我送进宫吗?” 我头也没回,一个眼神也没有留给顾清禹。 尽管这个时候看不见顾清禹的神情,可是我还是能感受得到顾清禹气息中的火气。 我扭头看了一眼顾清禹,见他直勾勾地看着我,那眼神里面的东西太杂太多,很是混乱。 不过,我又不想搞清楚,所以倒也无所谓。 “要不你先叫我一声表嫂听听,我先找找当你表嫂的感觉,如果感觉好,我们立马和离,我求皇帝接我进宫!” 顾清禹倏地一下从椅子上起身,迈步朝我这边逼近,一步又一步,越来越近,他的气息越发强烈。 我强撑着身子,可是还是被顾清禹这气势给震得不得不往后退一步,后背已经整个抵在了雕花窗户上。 我双手交叠挡在胸前,“你,你别过来!” 顾清禹果真没有再进一步,他只是低眸定睛看着我,“和离?” 他说了两个字就停顿着看我,并没有接着说下去。 “对,和离,和离对你对我都好!” 腰上忽然被按住,我下意识地一下子挺直脊背微微缩了缩小腹,憋了一口气看着顾清禹,“你又想做什么?撕我衣裳?还是用言语刺激我或者是羞辱我?” 我这才发现原来这些都不足以与对我造成伤害了,原来我在顾清禹的诸多‘照顾’下已经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 顾清禹敛了敛眸子,慢慢地松开扣在我腰上的手,后退了两步,“哪怕是恨我,这样我也觉得很好!” 他这话说的我不知所以然,我看着他那不知该怎么形容的神情,蹙了蹙眉,“顾清禹,我有个小建议。” 他抬眸看我,我咽了咽口水摸着鼻子不太好意思地说了吹来,“我是觉得,你还是给你的脸上点儿药吧。不然你一笑,我觉得瘆得慌!” 说完这话,我这才想着他又不是一直和我在一起,所以…… “当然啦,你上不上药随便你,反正心疼的不是我!” 我说着这话转身迈步朝着外面走,谁知原本手中拿着的那封请辞书一下子被顾清禹给夺了过去。 那一张纸被夺过去的时候,我霎时间僵在原地,久久没有转身去看顾清禹。 “既已写好,为何没给我?” 他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知道他说的是那纸上的内容,可难不成我要告诉他,我是想着把字练好了,然后霸气地直接砸在你的脸上? 这样说出来,会不会被打…… 我扭过身子,伸手从顾清禹的手里将东西抽了回来,“顾清禹,不论你现在这么对我,有苦衷也好吗,无苦衷也罢,我们之间都回不到过去了。” “回不到过去,那我希望我们能彼此祝福彼此,就像我祝福你的一样,” 我负手而去,迈出那一步的时候,我仰头看着天际的太阳,阳光很好,可是我的心情好像飞跃不起来。 “好!”顾清禹出声,顿了顿又说,“来时怎么来的,走时就该怎么走!” “你什么意思!”我顿住脚步冷声问。 顾清禹大步走到我跟前,凝眸看着我的小腹,“孩子,生下来之日,就是你自由之时!” “呵,你有什么权利霸占我的孩子!” 我真是看错了这个男人,我怎么会忘了那一天他说的话,他不就是要拿我的孩子合并纤纤的替吗? 休想,门都没有!!! 我没有再看顾清禹一眼,甩手打不走出了竹居。 我窝了一肚子火地出了竹居,在竹居门口我一脚踢飞了外面放着的花盆,花盆落地砰地一声碎了。 我告诉自己一定不能有太多的情绪起伏,可是这火气根本就压不住。 “你……” 一听有声音,我顿时就收回脚,站定理着裙子,佯装我正在赏花。 “呀,这怎么破了个花盆……云儿……” 我缓解着尴尬地抬头看去,谁知来人竟是许久不见的云公主。 她看着我,抿着唇不知该说些什么,双手手指不停地交织着,好像是也是在缓解尴尬。 自从上次她自尽未遂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云儿了。 先前要进宫来见她,可是她说了不见我…… 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也从以前的那种亲密无间变成了现在这种有点而尴尬的境地。 我伸手捋着垂下来的头发,朝她笑了笑,“好久不见,你身子没大碍了吧!” “恩,都好了!” “哦,都好了那就好!”我摆着手指着一边的路口,“我,我先去给你母后请安,我先走了……” 这种难受是说不出来的,曾经的关系有多好想,现在被这尴尬的气氛弄得就有多诡异。 我微微提着裙子,大步向前一直走。 “嫂子!” 云公主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她小跑着追了上来,“嫂子,我们去喝杯茶吧!” 我急忙点头,与云儿并肩走着一直走进了她的宫殿。 进去之后,我倒是显得有些局促,没了以前的那种自由自在感。 可能,这就是彼此之间的变化吧。 “嫂子,上次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一直想找个时间向你道歉,可是嫂子你也知道我这人有时就是犟得很,还有点儿拉不下面子。” 云儿拉着我的手,她掌心的温度还是一样温暖,就这么紧紧地包裹着我的双手,叫我情不自禁地反握住她的手。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我越发的小心眼了,云儿,这段日子我好累……” 太多的事情压在我的身上,每天都感觉自己是负重再飞速的行走状态。 “我都知道,表哥这段时间变得有点奇怪,就在方才,母后说要叫太医给你诊脉看看,被表哥一口否绝了。” 云儿也是长叹一口气,也是不明白这样的表哥到底是怎么了。 这已经是我听到的第几次顾清禹拒绝大夫给我诊脉了。 我伸手拉着云儿,凑近她耳畔小声地说,“云儿,你带我去太医院,我找个太医把把脉!” “嫂子,你真的不舒服?” “近几日,我总是会腹痛,一阵一阵的,疼的时候要老命,不疼的时候和没事儿人一样!” 我清楚地记得,小黑先前答应和我一起找个合适的地方居住。 那一次我腹痛,而后大夫来了。 可是大夫告诉我,我就是太累了之类的,并没有说我身子抱恙等等…… 但,就是那一次之后,小黑却变卦了,直接告诉我,让我回到顾清禹的身边。 紧接着小黑离开了,而顾清禹出现了。 保不齐是小黑通知顾清禹来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中间让小黑一下子转变的理由是什么? “云儿,你……” 我想问问云儿有没有小黑的下落,可是一想到小黑和云儿之间这尴尬的关系,我还是选择了闭嘴。 “对了嫂子,慕姐姐会点儿医术,不过好像就是皮毛……” 慕晚晴会点儿医术? “我这才和她见过面,倒是不知她会医术!” 我想着慕晚晴对我的提醒,她说这个纤纤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其实,当时我很想告诉她,这个纤纤把你心中的纤纤给杀了…… 所以,她的不简单,我早就知道了。 从我和纤纤接触下来,纤纤给我的感觉是一个很……很多面的主。 但是我最大的感受就是,纤纤背后一定有人,而且绝对是个玩战术的高手! 那个人就像是在下棋,把所有人都安置在棋局之中,用这样或那样的事情将众人都捆绑在这棋局之中,明知是局却还是在这局中来来回回地走! “嫂子,你有没有听表哥提过,就慕姐姐当初和我哥,他们俩……” 云儿说的正在兴头上,就被刚刚提到的他哥给打断了,“他们俩怎么了?你这丫头一天闲着没事就是聊这些成年往事!” 皇帝脸上明显是上过药了,看起来比先前要消肿一些,只是这一张脸还是‘色彩斑斓’。 我很好奇他明天怎么去上朝,同时也好奇顾清禹明日也是怎么去上朝。 怎么会想到顾清禹那个家伙,我伸手轻轻掐了自己一下,让自己清醒清醒。 “表弟妹,有件事需问问你的看法!” 皇帝在一边坐了下来,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放下茶杯看着我。 被皇帝这么严肃的一弄,我瞬间也严肃起来,我端正着身子看着他,“什么事情?” “关于百岛。” 皇帝说了这么四个字,便闭口不提,只是朝我意味深长地颔首,“我在龙衍殿安排了大夫,稍后你随我一道去,让大夫为你诊脉看看。” “太好了嫂子,诊脉了看看太医怎么说!” 云儿兴奋地鼓着掌,我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里一直藏着的大石也稍微放了下去。 但是我这颗心不由得又提了起来,我担心我真的有什么大问题。 若非如此,为什么顾清禹做的那些事情,看起来似乎都不想别人给我诊脉,难道是我的身子真的出了问题? “这件事顾清禹知道吗?”我看向皇帝,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皇帝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哪敢让他知道,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我的太医院怎么着了!” 我咂舌,原来皇帝还有怕的呀! 也不知道顾清禹这些年都对皇帝做了些什么…… 尽管心里面藏着疑惑和担心,但是比起那些疑惑,我更想知道我自己怎么了! 我跟着皇帝一起去了龙衍殿,在龙衍殿的后殿却看见了虚谷子……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15回、阴差阳错误承认 “呐,表弟妹你别这么看着我。”皇帝摆了摆手朝着一边走了过去,离开时还嘀咕了一句,“虚谷子也是大夫嘛!” 我甚至都能听见我自己磨牙的声音了,我噙着笑看着皇帝的背影,“对,是了不得的大夫……” 皇帝走了之后,龙衍殿这后殿只剩下我和虚谷子两个人。 我长叹一口气,“我们也有些日子没有见面了,别来无恙!” “你是怪我的。”虚谷子一身风骨藏于这青色的袍子之下,那垂在袖口里面的指尖微微卷曲着。 怪吗? 我又能不怪吗? 其实,怪不怪都不重要,毕竟最后娶了纤纤的人是顾清禹。 依着顾清禹的性子,哪怕是虚谷子在他毒发昏睡之际定下的婚约,可自他醒来也过了好些日子,他从未向我提及过和纤纤之间的事情。 所以在我得知他原来那三年间就和纤纤有了婚约的时候,犹如当头棒喝,整个人都清醒了。 可是,我依旧抱着一些心态,毕竟顾清禹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是清楚。 若是他不娶的,那么就算是天王老子逼着,他也不会娶。 可最后事实是什么? 事实是我被摆了一道,原本我想象中的场景可能是…… 哪怕是一男两女拜堂的场景,可是最后我才是被丢下的那一个…… “哎老头,当初你可是说了和我结拜,算起来你是我义兄。” 我卷曲着胳膊摸着下巴,砸了咂嘴,“可是义兄你可没照拂我这个义妹!” 我环抱双手在一旁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裙子铺了一地,我双手捧着脑袋看着虚谷子,“不开玩笑了,你今天特意让皇帝带我来这里,在这里见我,应该不是来听我瞎胡说的吧!” 虚谷子点头,搓着双手在我跟前半蹲着身子,“这件事,还是要告诉你。” 看着虚谷子凝重的神情,我也不免认真起来。 我没有插嘴,我知道虚谷子是要找一个缓冲点儿,他说的事想必十分重要,不然也不会选在龙衍殿这种地方。 “月丫头,这老一辈人和你们小一辈也差不多。”虚谷子说着就在地上坐了下来,双手在地毯上整理着自己的衣裳。 我不是很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 “当年,从私自跑出百岛的出了禹儿他娘,还有一个你很熟悉的人。可能你从来也不晓得这其中的事情。” 我当下来了兴致,打起精神看着虚谷子,想要从虚谷子的口里面得到些别的我从来不曾听过的消息。 “将军府二夫人,你不陌生。”虚谷子顿了顿,仿若是陷入了冗长的回忆中一样,“真要说起来,她1当初是禹儿他娘的贴身婢子……” “月丫头,百岛的水在浑了。” 我不是很明白将军府的吧二夫人和我现在的处境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但是我又知晓虚谷子不是一个会说这些有的没的的人,所以一旦开口说了,那么一定就是有些什么必然的关系。 “老一辈的事情,现在理起来都是一团乱麻,尽管物是人非,可是那些关系还在。” 我疑惑地看着虚谷子,始终不明白他这话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老头子想对你说的只有一句,不论禹儿做了什么,月丫头,你都要记得他对你的好,那时候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虚谷子说完这话之后,立马起身直接一闪,瞬间整个人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坐在台阶上左右四顾,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哎哎哎,杞之你可不能因为咱哥俩儿关系好,就擅创龙衍殿吧!” 皇帝拦着顾清禹,顾清禹一直推着皇帝朝着这内殿走了过来。 他走进来之后谨慎地环顾了一圈四周,而后弯下身子将我从台阶上拉了起来,拧着眉看着皇帝,静静地对视着不曾多言。 手给顾清禹给捏着,皇帝朝我摊了摊手,耸肩迈步折身回去。 顾清禹拉着我除了龙衍殿,他就这样拉着我走了一路,到了竹居的时候他才松开我的手。 “你和陛下的关系,真是不错!” 他丢下这句话迈步走进了竹居,我看着他跨步进门槛的那一瞬,心里泛起无尽的无力感。 我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和他相处。 真的做到横眉冷对,我觉得那样我会累…… 我跟着他一同走了进去,回到了屋子。 坐在那一张带着不少记忆的床榻上,我抱着枕头将我心中一直想问的事情问了出来。 “你似乎,很怕大夫给我号脉!”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个细微的神情。 说来也奇怪,我和他现在的关系真的不知该怎么形容,但是我们就是这么的神奇,还可以一起聊天…… 这是我自己都不曾想到的。 顾清禹听了我的话之后,手指微微一卷,扣着他的手背,面上却表现得毫无波澜。 “是不是我的孩子出什么问题了?” 从他刚刚摸着手的那个小动作,我感断定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种感觉十分强烈,我说出这话之后顾清禹没有开口,可是他越是这样这个预感就在我心中越发的强烈。 我丢开正头站起身就要朝着外面走,刚迈步就被顾清禹一把抓住,他双手把着我的肩,“怎么可能有问题,不存在!” 难道是我的错觉?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眸里面有着一丝泪光,可待我仔细看的时候却没了。 我想不通,也不敢去想,或许真的是有问题。 “松开!松开我!” 我没有挣扎,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顾清禹,瞠目死死地瞪着他。 “顾清禹,你不是说孩子落地,我就自由吗?好,那你松开我,我要去找太医把脉,我要确保我的孩子好好的在我的肚子里面待着!” 顾清禹根本就不松手,手一直按着我的肩胛,“我说没事,就没事!” 他说完这话之后,再一次上演以前的粗鲁,点了我的穴道,将我打横抱起放在了床榻上,被子一盖。 “素素,不要逼我,我不想从现在到孩子出生你都一直在床上度过!” 他丢下这句话,迈着大步子走了出去。 我被点了穴道,在床上根本就动不了,除了那一双眼珠子可以动之外。 就在顾清禹走了没多久,我听着外面传来脚步声,瞬间提高警惕。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听着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直到纤纤的那张脸凑到我跟前,我才直到是她来了。 “哎,夫君某些时候也真的不会怜香惜玉!” 纤纤说着就伸手在我穴道上一点,我憋着的气一下子舒缓了。 我不解地看着纤纤,这个女人竟然给我解穴,看不出来她还有这本事! 我从床榻上坐起来,看着站着的纤纤,“你来做什么!” “当然不是来看妹妹你的笑话了!” 纤纤拉着裙子在床榻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低头玩弄着指甲上豆蔻,柔声说,“妹妹近日是不是身子不适?” 我警惕地看着她,纤纤抬眸看了我一眼又接着说,“夫君前些日子钻研医术,捣鼓了不少药材,这不,也给妹妹用上和喝上不少汤药。可是妹妹,你喝了之后,身子就没有别的感觉?” “例如,腹痛!”纤纤殷红的指甲豆蔻在我眼前一晃,她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神里面带着前所未有的气场! 她凑近我的跟前,“知道成亲那日你为何在城门外,薄言也在城门外吗?” 我一颗心被她说的话狠狠滴揪了起来,大气也不敢呼。 “因为心,哈哈,清禹哥哥的心始终是在我的身上,或者说是纤纤身上!” 纤纤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一丁点儿别扭的感觉。 “听说夫君把所有的大夫都遣散了,不让你接触到大夫!妹妹可知这是为什么?” 我静静地看着纤纤一个人的一出大戏,看着她说话时候的神情和动作,我只觉得一张嘴在不停地一闭一合。 当她凑近我耳畔小声地说了几句之后,我这才回应她,“要看大夫,我找得到的是大夫!不过话说来,纤纤姑娘你这般诋毁顾清禹欲杀亲儿,未免太无依据了!” 我盯着她那比我还要大上一些的小腹,冷笑着,“难不成你以为你的清禹哥哥当真能替别人养孩子?” 哪怕这个孩子是薄言的,顾清禹会养,可不会以自己孩子的名义来养! 对于这一点,我还是很了解的! 纤纤走之前还不忘再给我和顾清禹之间使绊子,我就静静地听着她说的那些话,心里毫无波澜。 我一个人在竹居里面待着,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竹居里面从里到外没有一个宫女儿,仿佛这个地方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居所。 我想着我方才并没有见上太后,就这么躺着不像样,还是该去给太后请安聊聊。 我一个人从竹居步行着去了太后寝殿。 到了清和宫,我已经是熟门熟路的了,我自己就走了进去。 我询问了宫女儿,听说这个时候太后她正在练剑。 我一贯最是喜欢太后这样的性子,什么时候都保持着年轻的心态,给人一种零距离感。 我从一边折了一枝竹子,朝着太后练剑的地方走了去。 我去的时候,太后正练得起劲儿。 “我来也!” 我拿着剑走了上去,与太后手中的剑挡在了一起。 太后收剑负于身后,上下打量了我好一会儿,后来点着头,“恩,就该是这气色!” 我将竹子放在一边的石桌上,上千给了太后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一抱就像是从心底里面得到了来自娘亲的温暖似得,太后的手有力地负在我的后背上,“好啦好啦,有事多和哀家说说!” 她拉着我的手看着我,“瞧瞧你这小嘴儿嘟得都快能挂扁担了。” 太后拉着我在一边的石凳处走了过去,太后看了一眼石凳立马吩咐道,“给少夫人拿个垫子过来!” 宫女儿速度很快,我坐在垫着垫子的石凳上,心里早已被太后太后给暖出水了。 “也就你这丫头刺了他那么一剑,他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提!” 太后自己动手给我削了个苹果,我看着那小刀在她的手上使得很灵活。 太后见我瞧着她削苹果不免咧嘴一笑,“这在深宫内宅的女子,谁不会点笼络夫心的手段。可,偏生那些年的我就连个苹果都削不好,一贯都是先帝给哀家削。” 太后将削好的苹果放在盘子里,递给了我一根签子用来插着苹果块儿吃。 我想说话,却不知该怎么说。 “有时候,一步错,步步错!”太后长吁一口气,仰头看着蓝天,泪水还是在眼眶里打着璇儿。 “姑母……” 我低声唤道,太后只是拉着我的手,朝我微微摇头。 “那日,给你的匕首,乃是当初先帝赐的。先帝说,如果有一日他做了对不起的我事,用拿匕首伤他无罪……” 我只知道传闻中先帝同太后关系甚好,先帝甚至为了太后,后宫并无几个嫔妃。 但是,现在听太后这么一说,我一来是好奇,二来也疑惑。 既然那匕首是先帝赐的,太后又怎么会将其赐给我! 难道,也是这样的用途,用来刺自己夫君的? 我想太后还没变态到那个地步。 “如果当初,我能让那个女人在宫中。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太后说着这个已经是泪目,她的牙关都在颤抖。 “一切都过去了,姑母您别想这么多!” “月丫头,哀家这口气憋了十几年了。从来没吐出来过,心里一直都难受着,不论什么时候,都是难受的!” 我实在是不知道太后说的到底是一件什么事情。 “那您就跟我吐吐,今儿我就当姑母您倾诉的对象了!” 太后看着我,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拉着我的手重重地握着,“月丫头,哀家这些年愧对禹儿,也愧对了你!” “愧对我?”我不解地看着她,这话从何而言! 我和太后以前可不认识,怎么可能愧对我嘛! “你见过那个女人了,如果当初不是我托兄长将她弄出宫,兄长便不会被她迷惑,从而丢了心。后来嫂子她……嫂子离世了,禹儿这孩子一直都耿耿于怀。” “直到你的出现,他第一次向我提要求,求的就是娶你!” 太后颇为感慨地说着这件事,嘴角也挂着浅浅的笑意。 “但是现在看着你和禹儿的情形,姑母这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我想说话,却被太后给抢了话语。 “傻丫头,当初给你匕首,想的不过是你把那个叫什么纤的弄死算了,谁成想你这丫头倒好,直接捅了禹儿,最后闹了个彪悍的名头,你说说这让哀家怎么包庇你!” 我被太后这几句话弄得莫名其妙的同事,也觉得太后真的是超级可爱! 我忽然玩心大发,笑看着太后,“姑母,那如果我当时捅的是纤纤,还把人弄死了,我是不是就被丢牢里关着等审?” “哪能!”太后微微瞥了一眼周围,凑近我耳畔小声说,“如果真是这样,哀家有无数种方式把你弄出来!” 我挠了挠头,真想不到太后这包庇人是这么明目张胆的! 不过说真的,如果没有人包庇着,单就我捅了顾清禹这件事,相比就要被审问。 但是,我回到京城,什么事都没有。 也就听见市井谣传些诸如我彪悍,诸如我是悍妇之类的话语。 在和太后聊了很多闲话后,太后给我弄了个小食盒,里面都是太后亲手做的糕点。 “禹儿说你比较喜欢这两种,你吃了就差人来说,姑母再给你做!” 我看着石桌上的食盒,抿了抿唇,“姑母啊,前段时间顾清禹是不是来找你要过这种糕点?” 顾清禹,你这家伙还真是神奇! 明明就是给我准备的糕点,还偏生说什么那是纤纤不喜欢吃的! 呵,我就不信太后还能给你做糕点带去给纤纤! “可不是!自从有了你,哀家和禹儿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太后笑着拍了拍我的手臂,“哀家希望你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抛下他。禹儿那孩子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其实他比谁都在意有个家。月丫头,男人的心就算是跑远了,能抓回来的就还是自己的!” 我拎着食认真地听着太后说的话,想着太后说的这些都对,但是感情的事情,不是一方努力就可以的! “姑母,您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 就好比,我的那颗心贱贱地被他一次一次的蹂躏成了稀巴烂,或许再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太后像是看明白我的想法,拉着我的手,“那你答应哀家,如果禹儿是有苦衷的,你能原谅他!” 我耸着肩有些无奈地看着太后,“匕首刺下去,再好的药上上去,还是会留疤。哪怕疤去了,可是那里曾经疼过!” “姑母我就先回去了,我会常来看您的!” 我拎着食盒朝太后挥了挥手,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太后这后面几句话,很是有给顾清禹说话的意味。 其实,也很正常。 但是,就像是我说的,那里曾经疼过,不会好了就代表没有发生过。 我回到竹居,看着天色渐晚,也不知顾清禹是怎么打算的! 难道今晚上还打算带着家眷留宿在皇宫? 想着这样的不可能性,我在竹居踱步彳亍着,思考着我要去哪里找顾清禹,还是说我自己直接出宫? 自己直接出宫肯定是不可能的,怎么着也得和皇帝说一声。 想着这一点,我当下就拎着食盒朝着龙衍殿走走去。 到龙衍殿却得知皇帝不在里面,说是皇帝在御花园赏花…… 我发誓我听见皇帝在赏花这个回答的时候,我的内心是拒绝的。 在我的想法里,问一直觉得赏花这种事情就该皇帝陪着心爱的妃子一起…… 可当我走到御花园周遭的时候,发现的确实两个大男人并肩而站,重点美如画,根本让人移不开眼! 我心里莫名的很想要看看这俩出色的男人在一起赏花是什么样的! 我伸手招了招迎面走来的宫女儿,将食盒放在地上,凑近她耳边小声地要了一套宫女服。 我蹲在那竹林背后,等着那个宫女儿拿着衣裳来给我。 宫女儿拿着衣裳过来,我接了过来,将这宫女装直接往身上套。 “这是做什么?” “穿衣服啊,嘘,我要去看看顾清禹和皇帝他们俩干啥!” 不对,谁和我说话! 我当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站在我跟前的两个人,只觉得天雷滚滚。 这比翻墙被抓包还要尴尬,我若无其事地将没穿好的宫女装给脱了下来,将衣裳递给那个宫女儿,“这衣裳质量挺好的,谢谢啊!” 宫女显然有点儿懵,抱着衣裳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行礼告退。 那宫女走了之后,皇帝看了我一眼,“表弟妹你想看我和杞之,正大光明看不是挺好,怎么还想着要变装?” 我咬着唇死不承认,“我哪里是变装,我只是冷,想穿厚点儿!” “杞之还不快给表弟妹找衣裳!” 皇帝的揶揄不过几句,就被顾清禹的一句给堵住了。 顾清禹微微起唇,看都没看皇帝一眼,悠悠地说,“是时候立后了!” 也就六个字,却叫皇帝瞬间哑口无言。 皇帝当下转身就走,那速度要多快有多快! 和顾清禹一道出了皇宫,在宫门口我有些不解地看着马车里的他。 那个纤纤人呢? 她和我们一起来的,怎么就没和我们一起回去? 马车里一句话也没有,除去马蹄声,与外面响起的声音再无其他。 直到马车停了下来,顾清禹先开车幔下了马车,却意外地朝我伸手。 我被他伸出的手吓了一跳,我看着我自己的手,再看着他的手,而后笑了笑,“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我错开他伸过来的手,直接提着裙子下了跳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站定之后,我才发现这根本不是相府,而是乔府! “来这里作甚?” 我心里没来呀的有气,怪不得他刚刚朝我伸手,想来是为了做给乔家人看的吧! 越发这样想,我就越发觉得这个时候和顾清禹一起出现在乔家门口都是对乔家的一种侮辱! “谢谢你送我来这里,你可以回去了!” 白家来人,于公于私丢纤纤一个人在府里招待总是不好。 可是,我这话说出口,听着怎么就有一种我在生气的感觉呢! “白家来人,你这个主人是不是该去招待招待!” 顾清禹点头,随后上手拉着我,“那你这个女主人,也该去招待招待!” 我一听见女主人三个字,火气一下子就上涌! 刷地一下子甩开顾清禹的手,“女主人?不稀罕!” 我头也不回地直接上了台阶走进乔府大门。 我没想到的是顾清禹竟然快步跟了上来,他跟上来之后,我同他就迎面遇上了要出门的乔泽君。 表哥看见外面也很是诧异,“月儿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你这丫头真是……” 我白了顾清禹一眼,鬼晓得我要来乔府? 我下了马车看见乔府牌匾的时候我也很是懵,完全猜不透顾清禹这么做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皇宫,没有吃晚膳,这会儿肚子倒是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不知是表哥笑的还是顾清禹笑的,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怎么,我就是饿了咋地!” 结果当然是不咋地,在乔府吃了一顿,晚上也被安排住在了表哥为我准备的新院子里面。 今晚上的月亮很圆很大,皎洁的月光铺在地上,就像是给大地穿上一层华丽的外衣,看起来那么的漂亮。 我在屋子里的窗前站着,顾清禹和表哥在外面的亭子里面喂蚊子。 我觉得他们的这种奉献精神很是值得赞扬,前提是这两人要不发出那种打蚊子的啪啪声。 我关上窗子,泡了脚爬上床,将这一整天都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虽然今天也累,可是今天和虚谷子、太后聊天还是很开心的。 可,这就开心的背后也有着更多的疑惑。 到底顾清禹背着我做了什么事? 还是说其实他们也不知晓,只是一味地相信他,不论什么情况下都相信他…… 真是这样的话,我在想我是不是有点儿不像是一个娘子。 但是,我的看法就是这样的,你若是认为我不能陪你经受那些不好的事情,那么我凭什么心安理得地享受你给我的一切优渥。 或许,我这样的人,就投错胎,若是身为男儿,我该是何等的英姿飒爽风度翩翩! 这样一设想,我瞬间就觉得整个人心情都好了。 顾清禹走了进来,将我的洗脚水给倒了,而后自己洗了洗脚,再倒了水这才开始宽衣解带。 当顾清禹爬上床的时候,我的身子下意识地紧绷起来,往床榻里面挪了挪。 可是依旧没有逃脱顾清禹的铁手,他将我往怀中一带,闭着眼就睡。 如此连贯的动作还真的是让我咂舌。 我倒是没什么困意,便试图聊天,“你将纤纤一个人丢在府里,这样好吗?” 我抿着唇凑近看着他,我觉得我真的蛮无聊的。 “素素你想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是吗?” 我没想到他会回答,便怼了回去,“被丢习惯了。再说了,你觉得就我们现在这关系,你这样搂着我睡真的好?” 顾清禹不语,我已经伸手想要扣开他放在我腰上的手了。 “我该拿你怎么办?” 顾清禹一个翻身腾空双手撑在床榻上,将我罩在他的身下。 他定定地看着我,那双眸子里面全都是无奈和无措。 我被他这忽然软下来的话语给弄糊涂了,再加上这个时候他这太过强势的姿势,叫我一时语塞,找不到该说的话来说! “对,我是说等孩子落地,放你自由!” 他长吁了一口气,“你带上自由,我带上你,孩子落地时,所有的一切都会结束!” “不是,你先前不是这…唔……” 他低下脑袋钳住我的唇,丝毫不给我还嘴的余地。 他的气息炙热难当,唇齿相接,津液相容…… 浑身被他弄得就像是点了炮仗死的,热得我想撕衣裳! 这样说着好像蛮彪悍,但是这就是事实。 就在意乱情迷之际,一阵冷风吹来,我顿时清醒,伸手按住顾清禹的手。 “顾清禹,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我看着他,大声问道。 还没等他回答,我又说,“你看清楚了,我是卢素月!不是别人!更加不是你的纤纤!” “我知道,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这么反复无常,这么纠葛!” 顾清禹眯了眯眼睛,抱着我哽咽着,“素素你知道吗,所有的事情,我原想等孩子生下来,我再告诉你。”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他说,我觉得今晚上的他好像有点儿奇怪,正如他所说的反复无常。 “你既然都说打算等孩子生下来再告诉我,那为什么现在又打算说了?”我朝他一笑,“你可别告诉我,你害怕等孩子落地时,我们之间回不去了。这个答案,我不会信!” “素素,你都知道了,今天纤纤在竹居都告诉你了是不是!” 他翻身在我身侧躺着,拉着我的手,在他的脸上就是一耳光,“你知道了该……素素,你拿匕首捅我的勇气呢?” “你说的是真的?” 我吸了一口气,看着顾清禹。 纤纤说的是什么,是顾清禹给我的药有问题,他不要我的孩子…… 可是,顾清禹你竟然在我完全将那件事当成是纤纤挑拨离间的话语时,你却来告诉我,纤纤说的就是对的,你…… 我坐起身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还真是够狠!” 我直接一脚就将没有心理准备的顾清禹给踹下了床,手死死地握成拳头,甚至都能察觉到掌心被自己掐破了在流血。 “如果再来一次,我想我拿匕首捅的不会这么浅,我会直接把你杀死在我的匕首下!” “素素……” “素素?素素是你喊的?顾清禹,你听好了,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再无瓜葛!我的孩子我自己会养,他与其有一个要他命的爹,不如没有爹!”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16回、一月之约定去留 当夜,我与顾清禹狠狠地吵了一架。 原本我以为他会摔门而出,可是我没想到他就这样在床前守着,并发誓般地说,“素素,相信我。” 天知道当我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有多嘲讽地笑了,我看着他那诚恳的神情,又想着他对我说的做的事情,我真的只剩下嘲讽了。 我不知道顾清禹这么说意欲何为,但是不得不说,他再一次刷新了我对他的认知。 这一夜,我等顾清禹的解释,等了一夜。 可,除却他先前说的那些之后,并没有直接告诉我他口中我知道的事情是什么! 天亮了,我心中仅有的一点儿耐心也随着黑夜的流逝而流失。 我看了一样在一边坐着的顾清禹,“一朝丞相,当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耽搁百姓!” 我翻身下床,伸手给顾清禹将衣裳递了过去,站在他的跟前,“清禹啊,我们成亲到现在,我似乎没有好好地给你穿戴过一次。” 在顾清禹诧异的眼神下,我拿着衣裳给顾清禹穿了起来。 毕竟极少给他穿衣裳,所以穿戴得不是那么的整齐。 我给他穿好之后,顾清禹伸手理了理衣领,随后又整着腰间的系带。 “素素,不论我做什么事,我都希望你是安全的。” 他说着伸手轻轻揽住我的肩胛,我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张开双臂环抱着他,深吸了一口他的气息。 “安全……你去上朝吧!” 顾清禹松开揽着我肩胛的手,点了点我的鼻翼,“等我下朝!” 我颔首,亲自送顾清禹出了院门,看着他如清风般的背影,我提着裙子快步走了上去,从身后抱住他,“答应我,在其位谋其政,勿滥用职权!” 眼眶已然湿润,我不知我这眼泪是为了他的这一承诺,还是为了别的。 只要他答应了,那么我就不必担心他真的以权谋私用乔家来要挟我…… 我紧紧地抱着他,脑袋在他的后背上拱了拱,将要流出来的眼泪给蹭在了他的衣裳上。 我能明显地感觉到顾清禹身子的僵硬,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地拍上我的手,“我答应你,在其位谋其政。” 我松开他,后退了一步转身小跑着回了屋子。 我打定的主意,没有谁可以改变。 顾清禹我一向是相信的,可是这中间的很多事情单就一个顾清禹,是万万做不到的。 我回了我的院子,表哥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了。 表哥上前伸手搀扶着我,叹了一口气,“怀着孩子就非要这么折腾自己?” 我抿着唇摇了摇头,“折腾换言之也就是安生。” “月儿,你该知道杞之朝堂上的关系比起江湖上药逊色些,你真以为走得掉吗?” 表哥说的这些我何尝没有想过,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难道就因为顾清禹的关系,我还真就要等着孩子生下来,然后拱手让给别人? 不可能的! 没怀过孩子的人,是不会知道孩子对于一个娘亲而言意味着什么。 “我要邓昊的消息,顾清禹和他是死对头,宿敌!但是说不出的奇怪,我知道他不会伤害女人,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不行!月儿你再考虑考虑,非要走到那一步吗?” 我朝表哥摆了摆手,制止住了表哥接下来要说的话。 表哥搀扶着我,我带着表哥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哥,我能信的只有你了。” 我的竖琴和羌笛,不论做什么还是瞒着什么,都是为我好。 可是,她们既然能帮顾清禹瞒着我,那么我又怎么敢把我的计划说给她们听呢! 并非我对他们心存芥蒂,而是我要做到万无一失! “好,邓昊那边我查!” “谢谢你。” 表哥看着我很是无奈和心疼,我知道他那眼神里面都是什么,但是这些对于我来说,真的没什么。 我想,或许这些事情对于我而言,是必经之路。 说不出这是为什么,但是预感很强。 离开就是新生! 我忽然想起小黑,也不知这个时候小黑人在哪里,是否回到了京城。 我对小黑当时离开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一直都想找到他问个清楚明白,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叫他不辞而别。 和表哥商量了之后,我换了身衣裳出了乔府。 前去侯府这一路,我坐在轿子里面都还能听见外面市井街民的聊天。 说了再多,无非就是顾清禹娶纤纤、我刺了顾清禹一匕首的事情,都是冷饭了,这些市井街民还在不停地炒…… 我掀开轿窗户的布帘子看着外面,这个时候也就是些小贩儿摆摊,这些小摊贩儿也是闲谈着打磨打磨时光。 到了侯府,轿子停了下来。 我弯着腰下了轿子,走到门房处问道,“我找楚逸,不知小侯爷现在可在府里?” 门房看了我一眼,而后面露难色。 “怎么了?”我不解地出声询问着。 门房咽了咽口水,“丞相夫人,我家公子吩咐了,不见夫人您!” “意思是楚逸现在在府上,是吗!” 门房重重点头,而后看着我思考再三又说,“丞相夫人,老奴知道您和我家公子私交甚好,可是这京城大街小巷都在传夫人您和我家公子有……” “有不正当关系……”门房凑近我耳边小声地说道。 随即抿着唇严肃地上下打量着我,“夫人,虽然老奴知道您和我家公子绝对是清白的。可是这三人成虎,防不胜防呐!” 我和楚逸之间的相处,本就是遵从本心,我们之间是君子之交坦荡荡,哪里会管过市井之言。 但是,这一次我没想到小黑竟然会吩咐了门房,告知不见我。 “哦,替我向你们家公子问声好。烦请替我传达一句话,后会有期。” 我折身出了侯府的门,上了轿子回了乔府。 回乔府这一路上,我都想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但是就在快到乔府的时候,却在大街上看见了两男一女在大姐上吵得不可开交。 也就是轿子在那边这么一过,情形在我眼前虚晃而过,可是就像是一个耳光切实地打在我的脸上。 也真是刚刚那一瞬,叫我一下子明白过来门房的意思。 原来在市井眼中,男女是没有纯洁的情谊的。 这要是俩没成亲的年轻男女,定要被关上暗通曲款的坏名头。 这要是有成了亲的,文雅的说就是一枝红杏出墙来…… 是呐,我是一个彪悍到可以在丞相成亲当日捅丞相一刀的女子,也是个被自己娘家给嫌弃的女子。 我有什么,我有的无非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低头看着我已经显怀的小腹,对了,我还有这么个孩子。 可是,我这个孩子,却是个不被他爹爹期待的孩子…… 我每每想到这点,心里都会隐隐作痛。 有事也会想起当得知是喜脉那时,顾清禹恨不得昭告天下他要当爹了,可是好景不长,好短好短,短到就连一场梦的时间都不够…… 回到乔府,在门口被祖母身边的丫鬟给拦住。 丫鬟说祖母有事找我,丫鬟为我引路将我引到祖母的院子里。 我同这位长辈,委实没有多少的情分。 但是,情分这东西本来就是需要多多交流才能有的嘛! “表小姐,老夫人在里面,您进去就可以!” 丫鬟朝我比了个请的手势,随即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 我看着丫鬟离开的背影,咽了口口水迈了一步,眼前这扇门是我和祖母沟通第一道屏障。 我扬起手,大吸一口气给自己鼓劲儿,‘叩叩叩’的敲门声在我的手下想起。 屋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我闻声推门走了进去,门一推开一股子佛香的味道直窜鼻尖,屋子里面阳光照射进来的地方看着那白烟袅袅。 嗅着这个味道,我咬着唇朝着背对着我坐着的人走了过去。 “祖母,我是素月……” 我出声自我介绍道,但我这一举动是多此一举。 毕竟祖母本身就知道我来,所以我这也不过是缓解紧张的一步而已。 “孩子,过来给你娘亲上柱香。” 祖母倏地说话,却身子没有半点儿动作,就好像是背后长了一双眼睛似的。 娘亲…… 这个词对我来说有点点的距离…… 曾几何时,我一度将娘亲的去世归结在我自己的乌鸦嘴上,总觉得是我害的。 可是,在顾清禹的那些话语下,我渐渐地觉得我能看见那些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是啊,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清楚地记得当初看见云儿的时候,她在我当时看见的里面何尝不是殉情…… 可是,最后事情并非如此。 若真要这么说,那云儿和小黑当初在悬崖那里就验证了我当时所看见的画面,现实却是表哥为了救云儿,顺带着把小黑也救了,自己掉下去了…… 就这样,那一条殉情之路线就此夭折,而云儿现在也好好的活着…… 退一万步而言,如果当初爷爷和娘亲…… “想什么呢?” 祖母的声音从前面响起,将我方才的思考一下打断。 我上前点了一炷香,拜了拜插进香炉里。 定定地看着那香炉后面空空如也的位置,如果我猜得不错,这空着的位置该放的是灵牌。 但是,我没有轻易开口说话。 毕竟,我对乔家其他人的秉性脾气都不了解,这要是贸然说错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岂不是不好。 再加上,眼前这个老太太是我的外祖母,是我娘亲的娘亲…… “祖母,您找我来……” 祖母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拿着精雕细琢的柺杖敲了敲那香炉下面的桌子。 我不解地盯着那个方才被祖母敲过的地方,咬着唇瞪大了眼睛恨不得看出一朵花儿来。 “你娘走了十几年,这十几年祖母也没有照拂过你。” 祖母杵着柺杖慢慢地站了起来,鬓角微霜,“你可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我摇头,我上前伸手扶着祖母,生怕她不小心摔了自己。 这娘亲去世的这些年,我一个人早就习惯了。 就连我娘亲当年好像都有点儿不喜欢我,又何况是别人呢! 毕竟,我是一个乌鸦嘴一样的人。 “祖母,您坐下说!” 我搀扶着祖母在一边软榻上坐了下来,我端了个椅子在一边也跟着坐了下来。 我发现我这段时间,都像是在听故事,一个接一个的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故事。 对于外祖母讲的故事,说实在的,现在知道与不知道其实对我而言都没多大的影响。 毕竟那些没有得到任何亲人照顾的年少,我都一个人顽强的活了下来,现在我都这么大了,还有什么坎儿是我过不去的呢! 其实,世上本没有坎儿,在意的多了也就成了所谓的坎儿。 祖母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看着像是石头的椭圆形的镂空的中间雕着一个月牙的东西摊在手心里,“你想知道的答案,祖母一时跟你说不清。你且记着,这个东西会在必要的时候有人出来帮你。” 我接过祖母手中的东西,看着这么一块儿像是石头又不是石头的东西,有点儿不知所措。 如果这是一块玉吧,还能当铺当点儿银子,可是这就是一个石头吧…… 一个雕琢得还不错的石头。 我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是我并没有说出来,毕竟这个东西是祖母给我的。 周遭一大堆的事情就像是漩涡,而我这个时候就深处漩涡的中心,什么地方的水都沾到些,也都了解些,但是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全部是什么。 我将那‘石头’揣好,看着祖母,“我明白,我……祖母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说不清是为什么,总觉得祖母像是知道些什么。 祖母看着我将东西揣进去之后,朝我招了招手,“过来,让我看看肚子里这小曾孙!” 我这微微显怀的小腹还是除却顾清禹之后,第一个长辈摸过这个小家伙呢! 祖母满是皱褶的手摸上我的小腹,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喃喃地说,“健健康康,平平凡凡……” 健健康康倒是正常,可是这平平凡凡,是什么意思? 我看向祖母,却见祖母已经闭上了双眼,朝我摆了摆手,“你去吧,我累了。” 祖母这逐客令已经很明显了,我看祖母也没有要在和我说的意思,我朝祖母行了个礼退出了她的屋子。 外面的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斜挂在天际,看起来很是不错。 我伸出手遮挡了一下太阳,只觉得今天的太阳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我回了我自己的院子,顾清禹已经下朝在院子里面等着了。 我看见他的时候,收拾起心情,朝他点头问候,“下朝了?” “嗯!”他说着迈了一步,顺手将我拉入怀中,圈着我的身子手放在小腹处,“素素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的!” “嗯,我也相信!” 只要你不对我的孩子做些什么,我的孩子就不会有事。 我敷衍地说了一句,顾清禹当下就发现了不正常之处,疑惑地嗯了一声,“你去侯府了?” “是啊,想去看看老朋友,可是连侯府门都没进到!” 本就是这样,我也知道顾清禹这般问出来,自然是知道我去了哪里。 “楚逸,他当得男儿一词!” “何以见得?” 我还真是极少听见顾清禹夸赞别人,这一句对小黑的夸赞,我倒是好奇了。 什么时候顾清禹和小黑子之间能这么和平的相处的? 难道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顾清禹和小黑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不好说的事情? 真要是这样,那可就有意思了。 “那日,楚逸飞鸽传书于我。” “呵,果然……小黑果然是联系了你!” 尽管这个答案,是我一早就猜测到的。 可是从顾清禹的口中听到这句话,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不舒服。 我深呼吸告诉自己要淡定,不就是个飞鸽传书嘛! “如果小黑没有飞鸽传书给你,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离开了京城?” 顾清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就这样对视了很久很久才说,“素素,你在怪我。” “怪你?怎么敢!”我冷笑着从顾清禹的怀里挣扎着出来,自己迈步朝着屋子里走了去。 顾清禹在身后跟着,“素素,我还需要时间,一个月,最多一个月我就可以研制出……” “研制出什么?”我扭头看着他,霎时间顾清禹也愣住了。 空气在这一瞬漂浮着尴尬二字。 久到我觉得腿有些麻的时候,顾清禹红了一双眼睛,“你……素素你……昨日在竹居纤纤没有对你说,是吗!” 我像是一个在沙漠中行走的人,忽然间看见了绿洲和水源。 就连心跳都莫名的慢了下来,我屏住呼吸朝着顾清禹跟前一步一步走过去,直到离他只有一步的距离时,我伸手揪住他的衣领,“顾清禹,你到底瞒着我和纤纤做了什么交易!” 不,从顾清禹方才失口说出的话判断,昨晚上顾清禹要同我说的事情决计不是纤纤对我说的那些。 一想着我可能被纤纤给摆了一道,我这心里燃起了熊熊烈火! 我死死地揪着顾清禹的衣领,就要问出来的瞬间,小腹的抽疼感再次袭来。 手顿时使不上力,揪着顾清禹衣领的手无力地滑了下来,疼得我死死地咬着下唇瓣。 也就眨眼的功夫,我只觉得小腹的抽疼痉挛到手脚无力抽筋,汗流满头…… “素素,素素深呼吸,平心静气……” 顾清禹将我打横抱着一脚踹开房门将我放在床榻之上,飞速地从怀中抬出小瓷瓶儿,倒出了两粒药丸喂进我的口中,急忙起身到一边倒了一杯茶给我就着喝下去。 咽下药丸儿,小腹处的抽疼感比之先前慢慢地弱了下来。 我枕在顾清禹的膝盖上,他的眉头紧紧地拧着,伸手拿着帕子擦拭着我额头上的汗。 我喘着粗气,整个人就像是活了过来一样。 就这样看着床顶,喘着粗气,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地有了力气,我挪动着身子慢慢地坐起身。 还是有些喘息,浑身汗津津的,我伸手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是不是我的孩子……” 唇瓣干得有些开裂,我坐起身拉着顾清禹的衣襟,“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不是有事……” 我早该知道这一切不正常的。 这样的抽疼不是一次两次了,第一次疼起来的时候,小黑给我找了大夫,而后小黑就直接推翻了先前他对我说的所有,直接叫我回顾清禹的身边,随后给顾清禹飞鸽传书…… 我自己活得粗糙这没关系,反正我自己粗枝大叶没关系。 可是,卢素月,为什么你对待自己的孩子也这么的粗心? 我恨不得给我自己一嘴巴,我抬起手要抽自己的时候,被顾清禹死死地禁锢在怀里,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心上,“没事的,没事的素素。不会有事的!” 听着顾清禹的话,我心里的恐慌全面爆发,我扑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又想着这段时间他对我的所作所为,一拳又一拳地砸在他的胸口上。 直到我把所有的难受委屈和恐慌都哭完之后,我才注意到我这个时候和顾清禹的关系好像太过亲密了。 我伸手抹去脸上的眼泪,朝着身后挪了挪,拉过被子盖着自己,“我不想听没事没事,我想知道我到底怎么了!” “你将丞相府的大夫全部遣散;不许青阳先生给我诊脉;在进皇宫你要跟着去,还不让太医给我号脉,这一切全都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看着顾清禹沉默的脸,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你为的就是不让我知道我自己身子出问题了,是吗!” 我指着我自己的小腹,“你就算不担心我的身子,可是这肚子里的你也不要,是吗?” “我怎会不要!我比谁都想要!” 顾清禹伸手拉着我的手,将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处,“这里,比谁都想要!” 我伸手一挥,“哼,顾清禹你这又是在唱哪一出?” 我裹着被子朝着床榻一角挪了过去,冷冷地看着他。 “说要把我的孩子给纤纤孩子替换的,是你不是!” “说孩子落地,放我自由的,是你不是!” “拿乔家未出阁小姐威胁我的,是你不是!” 当初这几句话从顾清禹的口中说出来,对我的打击是有多大,就像是我认识了多年的人忽然告诉我,原来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正眼瞧过我一眼。 哪怕是这样,我都不会觉得怎么样。 但是,偏生这些话是从顾清禹的口中说出来的。 从那个我心心念念爱了的男人口中说出来的。 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顾清禹捻眸抿唇,颔首。 “我甚至午夜梦回之际脑海里面响起的都是你说的那些话,一句一句都像是刀子在我的心口上刺进去,你不会明白你的话对我造成多深的伤害。” “所以,不论你是为了什么说出的那些话!”我指着我自己的心,“这里疼过,很疼很疼,我不想再疼下去。” 尽管身上汗津津的,我很想去洗个澡换身衣裳,但是现在顾清禹人在这里,我只好往被窝里面缩。 顾清禹抿着唇始终没有再说别的话,就静静地看着我。 我也没说话,他也没说话。 屋子里面的气氛终归是被打破了,表哥直接推门走了进来,“小表妹,我跟你说……杞之……” “你怎么在这里,你府上的新夫人娘家不是来人吗?你不去陪着接待,还在这里待着作甚?” 表哥这会儿对顾清禹说话可是一点儿不客气,丝毫没有以前地顾清禹说话的那种亲昵劲儿。 我从被窝里面探出脑袋看着表哥,“哥,我饿了,你带我去吃东西吧!” 我翻身就下了床,床上鞋子就要和表哥一起出去。 手却被顾清禹给拉住,他看着我严肃地说,“刚刚出了一身汗,就这样出去着了风容易风寒!” 碍于表哥在,我不好发脾气,我没有挣脱顾清禹的手,只是凉凉地说,“你能松开我吗?” 顾清禹是松开了我的手,而表哥这个时候也开口了,“杞之说的在理,我这就吩咐下人给你备水。待会儿直接让厨房把吃食端来你这院子!” 表哥说完这话之后,警告意味地看了一眼顾清禹,随后拍了拍我的肩,“小夫妻床头吵床尾合!” 看着表哥离去的背影,我着实无言以对。 这哪儿跟哪儿啊! 还床头吵床尾合,我合你大爷的! 我和顾清禹这辈子,都不合才是! 表哥走了之后,顾清禹把着我的肩,“你的性子,是不是又准备着离开?” 我没有说话,但是尽量做到没有露馅,做到让自己淡定地面对顾清禹。 “有些事,我宁可坏人我来当!” 顾清禹说完这话就松开了我的手,眺望着窗外的树,“对你说那些话,我不解释不回答,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我口里说出来的,都是伤害了你的话!” “你若想记,那便记!” 顾清禹迈步走了走到玄关处,而后顿住脚步,“给我一个月,一个月以后再走也不迟……” 他没有等我的回答,径直就迈步走了出去。 这样的顾清禹,背影略显落寞。 我伸手捂着心口,深吸气,我告诉我自己,不能被顾清禹给迷惑了。 我和他之间,还是断干净比较好! 我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家丁已经端来了木桶拎来了热水,我看着丫鬟在一边指导着兑水,水温差不多之后,我让他们全都出去。 我一个人在浴桶里面泡着,顾清禹的一言一行都在脑子里面一一闪现,是那么的反复无常…… 可是,他的那些担心紧张却又是那么的真切,那么的熟悉。 他说给他一个月,要走也不迟…… 我在心里问自己,这一个月我是给还是不给。 这个问题,我却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孩子,你说娘亲该怎么做?一个月该不该给?” 我摸着我的小腹,想着那几次抽疼都还心有余悸。 难道说,我的身子真的有问题? 我泡好澡换好衣裳之后,我觉得有些累,就随便在床榻上侧躺着,头发也没有擦干。 察觉到有人弄我头发的时候,我被惊醒,睁眼一看发现此人正是顾清禹。 “你怎么又来了!” 我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而后就听他说,“我一直没走。” 他一直没走?先前不是大步走了出去吗? 顾清禹用内力给我将头发弄干,而后将我扶了起来,就像是个妇人似地喋喋不休地说,“湿着头发睡,这老了有可就遭罪了,湿气进入脑袋里,以后吹着点儿风,都难受!” 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是这人困起来的时候,真的是一点儿不含糊。 顾清禹给我挽了个发髻,“饭菜我端来了,有你爱吃的!” 本来就饿,我也没有矫情,起身闻着香味走了过去。 看着八仙桌上放着四个菜一个汤,外加一碗饭,我下意识地问,“你不吃?” 问完这话,我惊觉不对,索性忽略不计,而后坐下身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肉伴着饭吃着。 这顿饭吃的我舔舌头,味道很好,也很熟悉。 这个世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也! 哪怕我同顾清禹有着些没有解决的问题,可我也照样吃下顾清禹亲自下厨的这一顿饭。 常言道,何必和美食过不去呢! 吃饱之后,顾清禹看着我,笑了笑,“这一个月,你是想住乔府,还是相府?” “是不是我住哪里,你就住哪里?” 我看着顾清禹微微一僵的脸,就知道我问道了点子上,看来顾清禹就是这样一个打算。 我环抱着双手,“你还打算在乔府住一个月?你好意思住吗你!” “此事我已经同舅舅舅母商量了!他们二老同意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顾清禹口中的舅舅舅母,待我反应过来,我才发现顾清禹真的很是厚脸皮。 他还好意思跟着我一起喊舅舅舅母,真是脸皮厚吃得透! “那你顾大丞相就舍得新娶的娇滴滴的夫人?”我可记得清清楚楚,进宫那天,他可是一直牵着那个女人的手,不曾松开过! “素素你明知……” “不好意思,我不知!” 我吃饱之后来了力气和精神,我围着顾清禹转了一圈,单手撑着下巴打量着他,“好,我倒要看看我给你一个月,你能作出朵什么花来!”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17回、慕府喜事实情露 一个月,看起来很短。 但对于我而言,一个月意味着我已经做出了退步。 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最为讨厌那个惴惴不安却还在给顾清禹机会的自己。 我既然答应给他一个月的时间,就意味着我目前的打算暂时搁浅。 说白了,我对顾清禹还是做不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至少,我心里这一关过不掉。 现在这样也好,一个月,算是给彼此最好的空间和时间。 自我和顾清禹约定之后,这一个月倒是真的有些奇异了。 顾清禹同我就在乔府住上了,这一住眼看就是十天了。 明日便是慕婉晴她兄长成亲的大喜之日,这大学士的公子成亲,这朝堂上的官僚大多都是要去恭贺,并且粘粘喜气的。 以前我没怎么了解这朝堂上的官僚机制与那些官职人员是谁,今儿一听表哥和顾清禹提及,我这才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我当时以为这大学士的公子成亲,更多的人是因大学士这位曾经的太子太傅身份,谁知这慕连城也不是简单的公子哥儿。 大理寺卿慕连城,这个名字我以前倒是极少听过,可是大理寺冷面罗刹这个名字我倒是听过不少。 也是今儿才知道原来这传说中的冷面罗刹要成亲了,只是众人对着冷面罗刹成亲迎娶的人颇为好奇。 有的人说,那位夫人是名噪一时的侠盗…… 也有人说,那位夫人是大家闺秀掌上明珠…… 听着表哥和顾清禹说了这位慕连城好一会儿了,我实在是忍不住地插嘴道,“你们聊慕公子还真是起劲儿!” 乔泽君看了我一眼,砸了砸嘴,双手环抱着往椅子后背依靠,眉毛挑动着看向顾清禹,“杞之,你说明日可有好事看?” 好事?我疑惑地看着乔泽君,但是乔泽君一副一定会有好戏看的神情整个地弄懵我了。 我咬着唇看着他们俩,“此等好事,你们不带我玩儿,很不够意思啊!” 顾清禹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低眸看着我的小腹,“明天势必热闹,摩肩擦踵的不好玩!” “怎么,堂堂丞相难道还保护不了我一个有身孕的女子?” 我瞥了一眼顾清禹,接着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怕纤纤吃味儿,是吗?” 顾清禹这家伙就是这样,要么吃撒娇,要么吃激将法…… 现在我和他之间显然不可能撒娇,故而就是往痛处上激! “好,你想去我就带着你去!”顾清禹朝我重重一点头。 本来我以为关于这件事,就这样就可以打住了,但是没想到皇帝来乔府给这件事带来了更大的刺激感。 我一直觉得众人都好像在看皇帝的一桩绯色事件,我也猜测过不少,只是这从他们口中说出来,那真的是了不得! “杞之你就说是不是,某人现在就按赖不住了,这不,看样子是打算明天同你我一道去大学士府上!” 乔泽君说这话的时候,不时地用眼神瞟皇帝,皇帝倒是被乔泽君和顾清禹的眼神逗趣得耳垂微微泛红。 皇帝什么样的人,竟然会害羞? 这其中还真的是值得深究,看来这里面有着不一般的故事! 他们仨倒是聊得很是欢快,不过这皇帝毕竟是皇帝,就算是微服私访到了乔府,但是乔府哪里敢有丝毫的怠慢。 皇帝倒是低调,只是吩咐给他在我和顾清禹的院子里面收拾一间屋子即可…… 拜托,这哪里有身为一个皇帝的自觉。 当下他的这一提议就被顾清禹和乔泽君以及我舅舅给否决了,众人一致给皇帝收拾了一处别苑,算是把皇帝这尊大佛给安置下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看着正在吹药的顾清禹,“你一不告诉我我喝的是什么药,二不告诉我身子出什么问题,三你打算让我喝这个药喝多久?” 这十多天来,我每天按三餐地在喝药,那药还都不一样,就好像是每天每天都在改进些,慢慢地我也就喝习惯了。 开始顾清禹让我给他一个月时间的时候,我以为这个人是要作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来,谁知连续让我喝药不停歇。 难道,这就是顾清禹解释或者是处理事情的方式? 但是,在喝药之前我就同顾清禹有了君子协议。 我约定他这一个月不许与我同塌而眠,他则要求我喝药不许过问是什么药…… 可是,这人吃个东西都还会好奇地问问是怎么做的,更何况这是药…… 说多了都是泪,我每次喝完我都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一样。 今天因为慕连城婚事这一茬,顾清禹同我之间倒是交流多了些,好像也比以前要缓和不少。 也不知怎么的,就忽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顾清禹接过碗,给我递了个盛蜜饯儿的碟子,“你喜欢的蜜枣……” 见他这样,我就晓得他不会回答我的问题。 我也没有强行追问,只是伸手接过碟子拿了个蜜饯儿放进嘴里。 瞬间,蜜枣的甜意充盈着口腔,那甜爽在口腔里面构建了一个全新的感官的世界,让我不由得闭上双眼好生体会那味道。 夜深了,我躺在床榻上,而顾清禹则在离我床榻不远的地方安置了个睡榻,这段时间他一直都睡在那里。 “我睡了。” 我朝顾清禹说了一句,他伸手一挥将屋子亮着的蜡烛灭了。 许是心中所想,故而这一夜的梦,我都梦见了成亲的场景…… 虽然我没有见过慕连城,但是光是大理寺冷面罗刹这个称号,就能想象得出会是个什么样的新郎官儿! 我醒来的时候,外面蒙蒙亮,我翻身正对着顾清禹,隔着一定的距离看着他,他睡的很香。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心里多少生出些暖意来。 睡着的顾清禹少了平日身上的气息,他就像是个孩子一样,也会努努嘴,伸手抓抓脸或者是耳朵…… 直到外面放亮,顾清禹眯了眯眼睛这才睁眼坐起身。 他偏头看了我一眼,有些诧异,“素素一宿没睡?” 我伸手揉了揉眼睛,“难道我看着很憔悴?” 不是吧,我也睡的,只是这睡的少一点。 而且这一晚上都在做梦,后来醒来之后就睡不着了。 “是不是又疼了?” 顾清禹一个翻身到我床边,二话不说伸手扣住我的脉搏,号了脉。 我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他全神贯注地看着我的手臂,把着脉的手也不停地蠕动,像是更好的号出结果。 我的手腕被他这样拿着,他神色严肃一点儿也没有寻日里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顾清禹松了一口气似的松开我的手,起唇道,“没事。” 说着他就朝一边的衣柜里面拿衣裳出来,“你不喜太艳丽的,我给你找了套浅绯色的。” 他说着就将衣裳放在床榻边,然后他飞快地穿上衣裳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关上的房门,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自从和他定了君子协议之后,除了约定的他不和我同床而眠之外,顾清禹还自行做到但凡是我要换衣裳之类的,他都自动回避…… 这样的情形叫我从先前的不解和不习惯到现在的茫然。 我换了衣裳之后,轻轻地敲了敲床边,顾清禹闻声就走了进来。 我坐在红木梳妆台前,顾清禹站在我身后给我挽发。 这是一种说不出的默契。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表哥和皇帝也一同来了。 我横扫过去,这三人今日穿着的很是有特点——喜庆。 就说我表哥平时对淡粉色这样的衣物是敬而远之的,今日他竟然穿在了身上! 还有顾清禹,他今日这一身和我身上的绯色有些相得益彰,虽然不是绯色衣裳,但是绣着绯色的白鹤…… 这两人在皇帝跟前这么一站,我还真有种皇帝要成亲的错觉。 皇帝一声暗红色的衣裳,一概往日的紫衣风范。 心里想着,也没有开口说出来。 我们分别上了两辆马车,我和顾清禹一辆,皇帝和表哥一辆。 上了马车,总算是可以畅所欲言了。 “哎顾清禹,你们今儿是不是有什么秘密行动,我怎么觉得你和表哥今天都比较奇怪?” 顾清禹先是一愣,随即扯了扯身上的衣裳,“素素你说的是这衣裳?” 我点头,“你和表哥都不像是会穿这个颜色衣裳的人,怎么今日……” “此事说来话长,待会儿有着好戏上演,素素你看着就好。” 等我们到了学士府,这个时候外面还没有那么热闹,毕竟这个时辰新郎官儿还没出发去迎新娘子…… 下了车,我才发现这仨人竟然是从学士府后门进去的。 这可真是让我咂舌,就说这仨的身份,从后门进去,还真是…… 进了学士服,乔泽君和顾清禹整个视线大多放在了皇帝身上。 我索性背着手跟在身后,忽然看着一个红色人影从一侧晃了过去。 我看了一眼前面的三人,耸了耸肩移步朝着那个方向走了去。 你们逛你们的,我逛我的,两全其美! 我循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远远地看着一个身穿大红喜服的女子左手拿着鞋子右手拿着盖头,扬手就将左手的鞋子朝身后一扔,定定地砸在我跟前。 看着那地上的鞋子,我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今儿慕公子大喜,看姑娘这身装扮,想必是新夫人?” 那人倏地一下移到我跟前,伸手一下子扣住我的手腕,凑近我身上嗅了嗅,“你吃闪灵散了!”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18回、所有选择只要你 眼前这个一身喜服的女子眉头紧蹙,扣在我脉搏上的手丝毫没有半点儿松开的意思。 闪灵散,那是什么东西? 听这名字像是一味药…… “你……” “哈,看来是个中高手!两……”穿着喜服的女人朗声笑了出来,松开我的手看了一眼我身后的位置,垂下的手提着裙摆朝我眨了一下眼睛,“嘘,别告诉人看见我!” 她说着已经转身赤着一只脚跑远了,我看着她的身影弯腰捡起地上的鞋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你的鞋子不要了?” 匆匆的脚步声使我扭头朝身后看去,只见中间站着一个身穿喜服的男人,浓眉大眼却不叫人觉得凌厉,他那双眸子里面带着了然,就像是知道他要迎娶的夫人会有这样做似得。 他朝着我走了过来,微微颔首示意,从我手中将那一只绣花鞋拿了过去,“多谢夫人。” 我看着他那戏谑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浅笑,抿了抿唇看着他身侧站着的顾清禹和表哥。 我心里寻思着,难不成这几个家伙说的就是这件事? 可是,不对呀,皇帝他人呢? 我扭头看向那个新娘子跑了的方向正视慕连城,“尊夫人……” “吉时未到,还请夫人对此事保密。” 我急忙点头,这一点他不说我也知道的。 毕竟,这成亲当天新娘子竟然是在自家后院里面跑了…… 这要是说出去,那真的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慕连城转身朝众人一拱手,拿着绣花鞋大步朝着新娘子离开的方向追了去。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这个院子里面只剩下我和表哥还有顾清禹三个人的时候,我随便扯了个理由支开了表哥。 站在顾清禹的对面,我直勾勾地看着他,“闪灵散是什么?” 顾清禹长叹一口气,旋身在一边石凳上坐了下来,定睛看着一侧的被风吹落的落叶。 “对你,我一向做不到那么周密。” 周密?顾清禹需要对我做什么周密? 我不解对看着他,顺带着在他的身侧石凳上坐了下来,“你瞒着我,就是为了周密?” 手倏地被他握住,他一个顺手将我直接横抱起来放在他的怀里,手圈在我的腰上,长叹了一口气,“说糕点是纤纤不喜的,是假的。说放你自由,是假的。说把你孩子给纤纤替,更是假的。” “那个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假的事情的顾清禹,目的只有一个,你好好的,哪怕是你恨我也好,但是只要你好好的,就可以。” 很久没有这样亲密的接触了,原来他我是那么的眷念坐在他腿上的感觉,这样靠在他怀里,整个人都会很安心,就像是找到的避风港能将所有事情全都解决一样。 听着他说的这些话,我心里已经生起种种疑问了,并且,如果这一次他还不打算告知我真想,我想,我会直接赏他一巴掌。 晒着点儿小太阳,吹着点儿小风,顾清禹搂着我,我靠在他的怀里。 他的下巴摩挲着我的额头,“在答应你来这里的时候,所有的我都想通了。” “男人,就是自私的。自私到宁可让你恨我,也不要你知道那些实情,你有权利知道,你也该知道的。” 我已经做好了听他的揭示了,我朝着他怀里靠了靠,伸手弄着他衣襟上的白鹤绣花,我的心里平静得不是一点半点。 今天是学士府大公子也是大理寺卿大喜之日,外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吆喝声,虽然不知道慕连城把新娘子怎么样了,但是应该是追回来了。 听着外面喜庆的声音,再看着这个院子,也是挂满了红灯笼牵上红绸缎的,很是喜庆。 “那日,从乔府接你上轿,一切都按我计划的走着……” 听着顾清禹吸气的声音,我微微仰起头看着他,他低头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我将薄言弄了出来,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却唯独,没有料到一件事。” “难道你原本是打算让薄言和纤纤拜堂成亲?” 我记得当时在城门外的那个地方,飞驰而来一身喜服的人是薄言,当时我还疑惑他怎么穿喜服,难道这就是顾清禹安排的! 那么,这中间是怎么出披露的? 怎么最后会成了这样的情况? 顾清禹圈着我身子的手紧了紧,扯出一抹笑想让我安心,不知怎么的,看着他嘴角那样的笑的那一刻,我这心里并没有多好受。 “你已经打算告诉我事情了,你说吧,不论什么事情我都能承受,这一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一只手从身后环搂着我的身子,而另一只手则是放在了我的小腹上,低头看着小腹一副要说教的模样,“小家伙,接下来的日子不许折腾你娘亲,不听话你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急忙伸手捂住顾清禹的嘴,嗔瞪他一眼,“你现在和他结下梁子,等他出来还指不定谁收拾谁呢!” 倏地顾清禹低头便衔住我的唇,柔柔地吮吸着,和旬日的他很是不一样。 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府邸,而且今天还是别人家的大喜日子,这里保不齐人来人往的,我被他这么一弄,更多的是紧张和害怕。 也正是因为这个,顾清禹才能得寸进尺地攻城略地。 直到听见有脚步声渐渐传来,顾清禹才松开唇瓣,将我往怀中一按,双手环抱着我,我则是烫着一张脸躲在他的怀里。 要不是这里是别人的府邸,我真是跳起来就是一巴掌! 我从顾清禹的怀里探出一只眼睛,看着端着大红托盘走过去的小厮和丫鬟,愤愤地在顾清禹的腰上拧了一把。 他下意识微微一缩的腰,越发地勾起我的恶趣味,我伸手直接环住他的腰,左右开弓,直到顾清禹失笑出声求饶,我这次啊绕过他。 “素素,别人成亲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家吧!” 他根本不给我任何回绝的机会,直接将我打横抱在怀中就朝着外面走了去。 反正我是破罐子破摔,我这老脸丢得已经够多了,我不在乎这么一点儿。 再说了,好像也可以气到纤纤,何乐而不为呢! 我主动地伸手勾住顾清禹的脖子不叫自己掉下来,凑近他耳畔戏谑地说,“你说,要是你抱着我来参加大理寺卿喜事的事情传到纤纤耳里,她会不会抓狂!” 顾清禹身子明显一僵,而后叹了一口气,“她抓狂你就受罪了,素素咱们回家!” 他说了句意义不明的话,让我有些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他直接一个脚点地嗖嗖嗖地就跃上房檐,而后如蜻蜓点水似得跃过去。 我揪着他的衣裳,“晴天白日这样子用轻功,会不会吓到别人?” “不会,大家的视线都在连城那边!” 我想了一想,发现他说的很对,这的确是这个样子。 大理寺冷面罗刹成亲,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让那些看热闹的市井盯得起劲儿! 连城……怎么有一种顾清禹和这个慕连城关系匪浅的感觉! 他带着我一路畅通地落地之后,我看着他将我带到他所谓的家的时候,我有一瞬的无语,这家伙的家就是乔府? 还敢不敢再无耻点儿! “傻丫头,我们要回家了,自然是要来说一声的。” 他像是看穿了我在想什么,直勾勾地看着我宠溺地笑着。 他这一抹笑,噙满了嘴角也盛满了眼眶,看得我心里面没来由的想要亲近他。 这样的顾清禹才是我一直一来最为熟悉的人,也只有这样的顾清禹才是我会情不自禁去亲近的人。 顾清禹收拾了一个包袱,将包袱往肩上一挎,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 我看着他挎着的包袱,“我来的时候没带包袱,你收拾这个作甚?” 顾清禹笑了笑,“里面是你这段时间用习惯的东西,胭脂,象牙梳,钗……” 听着顾清禹的解释,我被他的话给噎住了,我怎么都想不到顾清禹是这个样子的家伙,真的是一丁点儿都不像呢! 他牵着我的手径直去了祖母的院子,祖母这个时候正在给她面前的小树修剪枝叶。 祖母手里拿着一把小剪刀,认真的修剪着那小树,丝毫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到来。 “祖母……” 我出声唤道,顾清禹也跟着喊了一声,不由得遭到我的白眼儿。 祖母抬起头看着外面,而后慢慢地将小剪刀放在一边的托盘里面,从丫鬟手中将帕子接了过来擦了擦手。 丫鬟手里拿着祖母的柺杖,祖母将帕子递给丫鬟,而后接过丫鬟手中的柺杖。 我看着祖母杵着柺杖朝我和顾清禹跟前走了过来,急忙要上前搀扶,但是被祖母摆手给制止了。 祖母朝丫鬟看了一眼,丫鬟俯身行礼端着托盘就离开了。 祖母在她的椅子上坐定,拿着柺杖在地上跺了一下,“过来!” 看着祖母这架势,颇有点儿严肃,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走到祖母的跟前站定。 我同顾清禹站定之后,祖母神来之笔地朝着顾清禹就是一柺杖,而后看着他,“混蛋小子,一日不嫁二女,一府不可二主……” 我急忙给祖母倒了一杯温水,“祖母,您消消气,消消气……” 祖母看了我一眼,接过水喝了一口,对我说,“这水有点凉,你去让丫鬟给我换一壶!” 这水哪儿凉了……明明温度刚好…… 我看了一眼祖母和顾清禹,也知晓祖母应该是有事情要和顾清禹说,但是又要支开我。 好吧好吧,他们说他们的。 我走到外面的院子里面逛了逛,吹着风嗅着花香,闭上眼睛都是顾清禹方才在学士府的那一吻…… 旖旎中带着温柔,可那温柔却又是光天化日之下那般的明目张胆…… 我伸手捂着脸,总是不能控制住我自个儿…… 我在外面待了好一会儿,顾清禹走了出来,在我身边站定,“素素,祖母叫你进去……” 我抿着唇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好奇的问,“祖母都和你说什么了?” 顾清禹不说话,我挑眉迈步走了进去。 “祖母,刚刚您和顾清禹说了什么?” “你这孩子,哪里适合后宅的纷争。”祖母莫名其妙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拉着我的手拍了拍,“不过那混蛋小子还是让祖母满意的,他能护你周全,这后宅也不会有什么纷争。” 这前一刻还在抡起柺杖就打顾清禹的祖母,这一刻却跟我说她对顾清禹还是满意的…… 看来顾清禹哄老太太开心很是有一手,这么快就把祖母给拿下了! “女人,生来就是要依附孩子和丈夫,丈夫是天,没了这天女人怎么活。”祖母拉着我的手苦口婆心地说,“你这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就是再不识礼教,孩子,你还是要以丈夫和孩子为重心。” 我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话了。 祖母毕竟是老一辈人,和我的思想自然是不同的。 “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女人只要有了孩子,以后的日子就不愁了。这段时间祖母也看出来了,那小子对你是挺好的,只要他对你好,你又有孩子,就和他好好过日子罢。” “祖母我知道了,您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我就是占有欲十足的人,是我的就必须全部是我的,否则,我宁可不要。” 我微不可及地抽回被祖母握在怀中的手,长叹了一口气,“我从小没学过那些,更加不知道女人该把丈夫放在什么位置。但是我一直都觉得我和他之间是平等的,这说起来惊世骇俗,但是祖母我想要的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 祖母见我这么说,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慈祥地看着我,“好,你们小辈现在的感情,我这个老太婆看不懂了。孩子你只需记得,受了委屈就回来,祖母和你舅舅表哥们给你做主!” 我重重点头,“恩!” 在乔府生活的这十多天,也算是和祖母的关系处融洽了。 “去吧,记得多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 从祖母那里出来之后,顾清禹在门口等我。 他自然而然地牵着我的手,挎着包袱就走了出去。 上了马车,顾清禹饶有兴致地对我说,“你这小性子,许是有着祖母的因素。” “哦?什么因素?”我抱着手看向他,“祖母和你说了什么?” “秘密!”顾清禹卖关子地一笑,“不过素素,你放心,我会尽快解决纤纤的事情,我不会让你在相府受委屈。” “啧,到底祖母和你说了些什么!” 我可好奇了,被他这样一说,简直是勾起了我所有的好奇心。 然而,顾清禹这家伙还真的就什么都不对我说,但是那略傲娇的小眼神让我恨不得分分钟打扁他! 马车还没有停下来,小腹处已经有点儿隐隐作痛,但是这一次只是感受到了疼痛,和先前那种抽疼到痉挛不一样。 许是以前的疼痛感太过强烈,所以这一次我觉得这点儿疼不算什么…… 尽管这疼不那么强烈,可还是下意识地咬着唇,眉头微微一皱…… “素素,是不是又疼了?” 顾清禹将我一把代入怀中,号脉喂药一气呵成,我靠在他的怀里紧闭双眼平息着刚刚的这痛感。 马车停下的那一瞬,顾清禹二话不说直接将我拦腰抱起,一脚踹开大门哒哒哒地就走了进去。 就像是一阵风似得,我只觉得顾清禹抱着我旋转了几圈之后,身下已经是软乎乎的床垫了。 我睁着眼就这样看着他,我想要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出些我想要的东西来。 可是真的当我看到的时候,我发现我自己已经犹豫不决了。 在感情的世界里就是这样,明明说好彼此之间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但是真正将对方装进心底的人,是根本做不到这一点的。 这一点,不管是对男人,还是对女人而言,都是一样的。 他的眸子里面满是让我欲罢不能的东西,我情不自禁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当我的手勾在他的脖子上,我才一下子反应过来我这是做了什么! “顾清禹你听好了,这一次是你选择的,那么你就要做好了我任性的准备!” 既然你的错,那么我想怎么任性就怎么任性。 顾清禹凑了下来,鼻子在我的鼻子上摩挲了几下之后,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素……” “姑爷,我家小姐说了,限您半个时辰之内回府,否则……” “砰”的一声,重物砸在门板上的声音响彻屋内。 就在我和顾清禹之间那一点儿小情调彳亍着的时候,那忽然被推开的门和话一下子横隔在空气中。 而我甚至都没有看见顾清禹是怎么抬手的,我只是感受到了一股凌厉的气势,而后就是砰的一声,重物实实在在砸在地上的声音。 顾清禹慢慢地抬起脑袋直起身子,伸手拉被子给我盖住,朝我轻声说,“乖,先躺一下。” 他的身子离开床榻的那一瞬,我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他的手,“这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也是我能给你的最后时间!” 然而,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虽然现在我知道了这里面一定有着我不知道的隐情。 可是,我这心里还是耿耿于怀的,对于他伤害我的那些事情。 他按了按我的手虎口,而后朝着那砸在地上的人走了过去。 空气在这一瞬整个的凝固了,周遭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我甚至觉得有点儿凉。 仿若是此刻的地面是冰川一样,顾清禹每走一步,冰面就龟裂一半,上面全是列横…… 顾清禹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人,“夫人的房间也敢闯,活腻了!” 地上的那个老女人看起来还有点儿凶狠,就算是这一刻趴在了地上,但是眼神还是那么的不屈,甚至带着点儿凌厉。 她下半身还在地上趴着,直起上半身恶狠地瞥了一眼,随后抬眸看着顾清禹,威胁着开口,“我家小姐很生气,姑爷您应该知道后果!小姐要她死,说得到就做得到!活不了多久的人,姑爷您以为护着就能活?” “是吗?”顾清禹丢下这句话,抬起手吹了个口哨,随即门口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衣裳的男人。 顾清禹只是挥了一下手,那个男人就将趴在地上的老妇给拖着走了。 那人是走了,可是我的心却慌了…… 我慢慢地从被窝里面爬起来,尽管我告诉我自己,我试图让自己不要那么的敏锐,可是刚刚那个老妇说的话,就像是一根针一样插进了我的心里,轻轻一碰都疼。 “素素,没事了,别怕……” 顾清禹旋身迈步朝着床边走了过来,伸手将我揽入怀中,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 其实,死亡这件事本没有那么可怕。 但是,如果有一个人告诉你,你的命在别人的手上,那种待死的感觉,很不一样,会让人一下子就失去了精气神儿。 我浑身有点无力地靠在顾清禹的怀里,手有气无力地拽着顾清禹的衣裳,“是不是纤纤拿我威胁你了?” 鼻尖有些泛酸,眼眶中红已经氤氲着水汽,看什么都有点儿模糊。 顾清禹圈着我的身子摇着头,“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护好你……” 他这话其实是变相的承认了,他的话说出来之后,我眼眶里氤氲着的水汽不可避免地成了水珠滑了下来,成了泪珠…… “孩子,孩子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以前我总觉得在生孩子这件事,就是一脚跨进鬼门关阎王殿。 曾经听到说书先生说什么一尸两命或是保大保小这样的千古难题时,我还斩钉截铁地说肯定是保大…… 其实,那时候不曾为人母,不了解一个孩子在自己身体里每天都在变化的感觉,更加不会明白这种血浓之情…… 我揪着顾清禹的衣裳,看着他的眼睛,从他的眸子里看着那个猩红了眼强忍着不要落泪的自己,我伸手抹去脸上挂着的泪珠,让自己平复心情! “如果…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记得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不要让他被别的女人欺负,也不要让他被别的孩子看不起!” “不,素素你别哭,没事的,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顾清禹把着我的肩,大声地说着,想要将我从刚刚这种魔怔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我也不知我这是怎么了,就一瞬间整个人脆弱得不行。 “素素!你醒醒!相信我,我不会让你们娘俩出事,你明白吗!” 在顾清禹的摇晃和声音的召唤下,尽管他说这些,可是我还是提不起那么多的精神,我看着顾清禹深吸了一口气,“你答应我,你先答应我!” “不,我不答应!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顾清禹直接伸手捧着我的脑袋,低头就堵住了我的唇,将我紧紧地禁锢在怀中。 被他这么一堵,所有的理智和感官全都消在他这个吻里面。 他这一吻,确实有这所谓的静心的作用。 顾清禹把着我的肩胛,索性自己也坐在了床榻上,我背靠在他的怀里,迷茫地看着床帘。 “你和孩子,我都要!” 顾清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就算是不要孩子,我也要你!没有保小的这种说法,我所有的选择只要你!” “素素你放心,不会有事。你要想想我是谁,对不对。” “当时成亲那日,你反水的原因,是因为我的身子,是吗?” 顾清禹闭眼颔首,深吸了一口气,“那样的情况下,别无他法。” 他的无奈,全都包含在这句话中,他将我放平躺在床上。 他一起身,我下意识地伸手拽住他的衣裳,“不要走……” “不走。你唇有点干,我给你倒杯水,待会儿该吃药了。” 吃药…… 听到吃药这两个人字,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我伸手抹去眼泪看着他,“你其实可以和我说的,比起你被别人那样要挟,被别人逼着做不喜欢做的事情,顾清禹你其实可以和我说的,我想当一个可以站在你身边的女人,而不是躲在你怀里的……” “你一直都是的。” 我吸了吸鼻子,朝顾清禹说,“不是我想哭的,听说这有身孕的人特别容易哭!” 顾清禹重重点头配合着我,将我的手放进被窝里面,“我先去给你熬药,累了就睡会儿。” 我摇着头蹬开被子坐起身,“我要和你一起去,我都还没看过我吃的药是治什么的……” “好,我带着你。” 我觉得这一刻我就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时刻都需要被人呵护着照顾着。 顾清禹蹲下身子给我穿上了鞋子,理了理我的衣裳和有点儿散乱的头发,“刚刚出一身汗,我带你去看看新温泉阁。” “新的温泉阁?” “一个就够了,修多了保不齐被别人说什么……” 虽然说这为官为民,但是顾清禹这不单单是个丞相,还是红商巨贾,是个连盐这样的产业都掌管着的商人。 皇帝对他的信任,可谓是极致。 顾清禹牵着我走出这个屋子,偏头对我说,“本该成亲那日与你在这里完成那些仪式,可……” 这里不是老的丞相府,而是新建的那一处府邸,虽然去逛过,但是从来没有好好的观赏过自己家。 更何况眼前这个看起来是我以前不曾见到过的建筑。 他从身后环住我的腰,伸手朝下指过去,“那下面是你喜欢的荷塘,依着你以前的想法,围着荷塘隔三尺种株垂柳,荷塘中有个亭子,上面安了吊床和秋千,旁边一侧系着船绳……” 他绘声绘色地说着,我低头看着他指着的那一片荷塘,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我这才发现他刚刚一路抱着我上的是府里最高的居所,我还以为只是个小院子…… 看着那一面蜿蜒着的树藤柱子以及竹子构建二车让那个的走廊和横梯,顾清禹轻声问,“还要跟我一起去吗?” “要去!” 他却直接在我面前蹲了下来,说,“这地面不必大理石平坦,你那平地都会摔跟斗的本事,我背你下去吧!” 虽然被他这么一损,我这心里有点儿丢面子,但是看着蹲在我前面的这个男人,我俯身而上,从身后圈住了他的脖子。 我不知他是怎么想着设计这样的居所的,但是我只知道他背着我在这上面走着,每走一步我都能听见那些树藤和竹子互相伴奏的声音。 我心口微颤地勒住顾清禹的脖子,“顾清禹,这楼梯结实吗,我怎么觉得走着走着会散架的样子……” 他背着我下了楼梯,我还一路在担心那东西会不会当外面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间就断了什么的…… 到了平地之后,我从顾清禹的背上下来。 站在阳光下,脚占地的感觉真好。 顾清禹带着我去了一个小厨房,给了我一把椅子和一些糕点,而后我忙我的,他忙他的…… 等我把糕点吃完之后,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好像是要看着他煎药来着,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吃了一堆东西! “我一直有个感觉,我觉得我吃的药好像每天的都不太一样,是不是?” “恩,每天都不一样,因为……”顾清禹看了我一眼,而后收回落在我身上的视线,转而看着煎药的药罐子默不作声。 原先还不错的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我走到顾清禹身边,嗅了嗅那药的味道,“顾清禹,我每天都吃不一样的药,我的身体是不是很严重?” 我正要问顾清禹的答案,就被忽然出现的黑衣男子给打断了。 “主子,老丞相现在府门外……” 我明显的瞧见了顾清禹皱眉,“不见!” 随机看了我一眼又道,“等等,让他进来!” 那个黑衣男子就像是一阵风一样,顷刻就不在我的眼前。 “来,给我笑一个!” 顾清禹和他爹之间的关系,也是有些复杂,或许不是有些复杂,而是很复杂。 我不太喜欢看顾清禹蹙眉的样子,总感觉那样太老成。 顾清禹伸手揉着我的脑袋,“我先送你上去歇着,药好了我给你端去。” “药我自己看着就好,你去见…见吧!” 不知该如何称呼,还真是有点儿麻烦。 顾清禹看了一眼炉子上的药罐,再三嘱咐,“你一个人别摸,小心烫着了,知道吗!” 顾清禹不怎放心的离开了,我一个人坐在那把椅子上,一动不动地守着那炉子上的药罐儿。 这么大个院子,没个陪自己聊天的人真的是很不好。 无聊得紧,我看着外面种着像白色的莲花似得植株长得不错,我扯着嗓子问了一声暗处的暗卫,“这花可以吃吗?” “回夫人,可以!但……” “可以吃就好!” 我从厨房里面拿了个小篮子走了出来,一朵两朵三朵…… 摘了十七八朵之后,我将那些花朵放进水中洗了洗,随后将其放在簸箕里面晒干。 本来我是想拿这花煮粥来着,可是想着煮粥的话还要生活各种麻烦,倒不如把这个花晒干了,做成花干儿,到时候开水一冲,不就挺好的嘛! 我心里的算盘敲得可响了,我寻思着,我还要做点儿什么。 不过不得不说,这花越是晒干,这香味就越浓。 我正在疑惑着这是什么话的时候,顾清禹和顾老爷子一前一后地跟着来了。 顾清禹的目光凝在了簸箕里的花上,过了好半晌才转动着眼珠子,朝我竖起了大拇指,“夫人真是贤惠!” “还好啦,我本来想给你熬粥喝的……” 顾清禹伸手捂着头,叹了一口气,“不该把你自己留在这个地方的!是我的疏忽。” 我怎么觉得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了…… 顾老爷手止不住地颤着,不可避免地看向顾清禹,红了一双眼,“你这……” “你今天说的,我不会考虑。关于邓昊的事情,我公事公办,绝不手软!” “禹儿,再怎么说,他也是你……” “够了!” 顾清禹怒呵一声,伸手将他手中的一个小布袋子死死地捏着,同样是猩红了一双眸子,“我原以为你来给我送这个,我很感激,因为我确实缺这一味。我接下你给的东西,是因为我必须接,我不能因为是你给的就不要它。但是这药和邓昊的事情是两码事,不做一码谈!” “好,是为父不对,不该刺激你……” 顾老爷子摆了摆手转身走了两步,停下脚步提醒了一句,“迎情花少用点,你娘子怀着身子……” 合欢花,我低头看着簸箕里面的花,“迎情花?” 我拿起一朵已经蔫儿了的花朝顾清禹问着,顾清禹伸手揉着太阳穴,“是,是一味引子……” “哦。” 可是怎么觉得顾清禹这神情有点儿古怪呢! 顾老爷子离开了,顾清禹将簸箕里面的花翻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拢共这么点,背你摘了一半……” “我……” “我把它晒干放着,要用的时候再用,也不可以吗?” 顾清禹走到我身边,凑近我耳畔耳语,“此花为花时,冲沸水饮下,夫人当三日不能下床!” “为什么……” “**圣物!”顾清禹咬牙切齿地在我耳边说道。 我瞬间被愣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些蔫儿的花,我发现我好像不能正视它们了…… 顾清禹看了一眼那簸箕,恢复以往的神色,“干了磨成粉,给陛下送点儿去!” “这花我找来结果的,这花开了,再过半月果就结了。那果子才是药引。” 听他这么一说,我瞬间觉得我真的好像干了件了不得的事情。 当天下午,我喝了药之后,想着这个时候学士府那边应该很热闹,再加上我很想知道今天早上扣住我脉的那个新娘子叫什么名字,想要当面谢谢她。 如果不是她,我想,可能我同顾清禹之间的事情还到不了这一步。 想到那个女人,我就想到她那时候说的闪灵散,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算了,我还是改天见到她,再问这个问题吧。 我知道顾清禹是不会回答我的,夜色渐渐沉了下来,顾清禹对我说他有点儿事情要回相府去处理一下。 我想,他要去处理的多半就是关于纤纤的事情。 我倏地一下想着拜堂的事情,我伸手一把拉住顾清禹的袖子,“你和纤纤,拜了天地没有!” “没有!” 顾清禹回答得斩钉截铁,“拜堂之人是薄言……” “我对她,除却那一天在皇宫我拉过她的手之外,没有碰过她!” 顾清禹急忙解释,我笑着听了,朝他翻了个白眼儿! “当着我的面就牵着手,背着我指不定干些啥呢!” “夫人真是冤枉为夫了!” 他这会儿嘴皮子倒是耍得厉害,我也好久没有回去了,都不晓得竖琴和羌笛这段时间在独自在相府过得如何。 说起这两个丫头,我现在都还能想起来这俩丫头被顾清禹收买,帮着顾清禹干事情的事儿! 明明是我的人,却瞒着我很多事情,听命于顾清禹。 “我跟你一起回去,我想回琴瑟小筑去看看,我想竖琴和羌笛了。” 顾清禹一向是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最终带着我一起回了丞相府。 算起来,两处都是丞相府,只不过这一边的府邸还没有正式的进行乔迁…… 回到丞相府的时候,天已经都黑了。 顾清禹带着我走了进去,府里面的气氛很不一样,处处透着一股子哀怨劲儿。 总感觉这府里看月亮,都能觉得那月光带着一股凄凉的感觉。 “怎么觉得凉飕飕的,这十多天府里怎么了?” 顾清禹不语,径直带着我回了他住的院子,他在书房坐下之后,云护卫从暗处旋身走了进来,朝着顾清禹拱手而禀:“主子,白家那位换了府上不少小厮和丫鬟!” “随她。” 顾清禹凉凉开口,手指在桌子上一来二去地敲打着,“薄言可找到了?” “找到了,但是薄言说他此生不复进京!” “不复进京?那就绑进京,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绑不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19回、隐情已现该怎处 云护卫得令离开后,我定定地在顾清禹的身侧站着,我只需微微一撇头,就能看见顾清禹捏着自己的睛明穴,颇为神伤。 我伸手搭在他的肩上,第一次这么安静地想要静静陪在他身边,为他分担些伤神的事情。 尽管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找到薄言,但是那半个月的期限,让我有点不敢明白的明白了。 顾清禹捏睛明穴的手搭在我的手上,轻轻拍了拍,“我不喜欢看你这样的神情。” 他说着身子一旋,将我往他的怀中一带,我坐在他的膝盖上,手也顺势半勾着他的脖子,微微惊诧地看着他。 “你……”这样的顾清禹让我很是想要去了解,也很是想要关心。 这是我一直熟悉的他,哪怕是心中一惊火烧千里,但是他面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就像是什么事情都不重要。 “找到薄言,是因为我的关系吗?”我将我心中的想法问了出来,我想,也许我猜对了,就是这个样子。 顾清禹点了点我的鼻尖,一副被看穿了的样子,“你这脑袋瓜子,但凡给你知道一点点细枝末节,你也能将所有的事情都猜出来。” 我正寻思着我这是多厉害的时候,顾清禹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也正是这样,那段时间我装得很辛苦。” “你每一个受伤的眼神都像是一柄柄刀刺中我的心口,但是我不得不那样……” “傻子!” 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我拍着他的后背,“其实,你低估了我的战斗力,你要知道我可是一个不一样的人。” 顾清禹不想说的事情很多,瞒着我的事情应该也不少,只是我还是从心里不可避免地心疼他。 有时候我也觉得我真的很是狗血,明明说着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可是我还是会忍不住地朝着他的怀里靠…… 女人大抵做不到铁石心肠吧。 “是是是,夫人的战斗力,着实不可小觑!”顾清禹噙着笑指着他的心口处,“这里,当吃若是再偏两分,我就保不住你了!” 心口那里…… 我拿着匕首一匕首就捅了上去,而后潇洒转身就走的画面在脑海里面浮现,我咽了一口口水,咬着唇伸手就要扯开他的衣裳去看看。 这一段时间,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茬,当时将顾清禹给捅了…… 也不知他的伤势如何,二话不说我伸手就开始扯衣裳…… “呃……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二位请继续!” 哒哒的脚步声往回折了去,我当下就愣住了,顾清禹好以整暇地理了理衣裳,按着我的手,朝外面说道,“此等闲暇之乐,陛下暂且体会不到!” 我只觉得脸颊有点儿发烫,我看了一眼好镇定的顾清禹,心想果然是脸皮厚的是老大,我做了个深呼吸,凑近顾清禹耳边,“我先去看看竖琴和羌笛!” 顾清禹点头,我从他的腿上起身,朝着玄关处走了去,走到玄关处与皇帝正面对上,我朝皇帝行了个礼,“夫君所言甚是,陛下后宫实在空缺……” 我朝皇帝耸了耸肩就凑了出去。 身后的皇帝咬牙切齿和顾清禹舌战,这和我没多大关系,反正我知道顾清禹一向是不会吃亏。 我哼着小调朝着琴瑟小筑走了去,我想竖琴和羌笛应该是在琴瑟小筑待着。 当我到了琴瑟小筑的时候,发现琴瑟小筑一片灯火通明,我还被这光亮给怔住了,毕竟我住的时候这里可没这么亮堂。 因为我觉得那样太过浪费烛火,晚上吹烛火的时候丫鬟们也很是费事…… 故而琴瑟小筑夜晚的时候,大抵就必经的路上亮着灯笼,还有我寝室里面亮着烛火。 我心里打着鼓,总感觉琴瑟小筑有点儿古怪。 “琴儿!”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并没有得到竖琴的应答。 按理说不应该,竖琴和羌笛都是有武功的人,定然不可能听不见我喊她们。 “妹妹还真是好主子,一回府倒是先找起俩丫鬟来!” 一阵鼓掌的声音想起,而后脚步声随之而来,紧接着有两个小厮端着一张椅子在我卧房门口,纤纤旋身坐了下去。 “你把她们怎么了?”我凝眸质问道,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定定地看着我,嘴上扯着嘲讽的笑,“还在担心丫鬟?妹妹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她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琉璃瓶,笑得一脸的邪恶和恶心,“妹妹,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在灯笼那微黄的灯光下,我只能看见一个琉璃拼字,并看不出那里面装着什么。 我实在是不知道那里面是个什么东西,但是看着纤纤那不怀好意的嘴角,我只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她抬手,立马有一个丫鬟端着个小托盘走了过来,那托盘里面放着一个针包。 只见纤纤从那针包里面取出一根金针,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一戳,而后按在那个琉璃瓶口上,一点点的血迹从瓶口渗了进去……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越看越觉得有点儿古怪。 “你不疼吗?” 明明她的手指只是用金针戳了一下,可是我看着那琉璃瓶的瓶口已经被血染成了褐红色。 纤纤冷笑,“疼?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来人,给素月夫人看座!” 纤纤开口说着,随即又说,“不用了,本夫人不在这里待着,这椅子,她坐即可!” 纤纤来的莫名其妙,走的也是莫名其妙。 她带着她的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琴瑟小筑。 从我身边走过去的片刻,纤纤嘴角的冷笑带着些嗜血的感觉,我下意识地伸手撸了撸袖子,手臂上满是鸡皮疙瘩。 琴瑟小筑一下子就寂静下来,我迈步走了进去,走到八仙桌边时,小腹处抽疼感袭来。 猝不及防的抽疼,我一下扶住桌子,冷汗就从额头上滴了下来。 我循着顾清禹昨夜告诉我的做法深呼吸,然后艰难地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儿,从里面倒出了一颗药干咽下。 风从没有关好的门里面吹了进来,将我身上的汗给吹干,汗是干了,可我也觉得有点儿发冷。 我踌躇着一个人爬到了床榻上,盖着被子瑟瑟发抖。 怎么会这样,最近疼得越来越频繁。 刚刚的疼痛比先前的更甚,脑子昏沉身子发凉。 “顾清禹,顾清禹……” 我强打着精神喊着他的名字,眼睛有点发虚,看什么都不是很清楚,我死死地拽着被子,还是抵不过头昏眼花,最后晕了过去。 梦里我总觉得有人在喊我,可我看的并不清楚,周遭弥漫着白色的烟雾,一切看起来都很幽深。 我试着喊,却发现喊不出来,静,万物都没有声响,静得很可怕。 我一个人不停地走着,走着,走到最后发现我依旧在原地打着转儿…… 恐慌,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迷路,让我很恐慌。 忽然,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嬉笑声,我站起身提着裙子循着声音跑了过去,白色的烟雾渐渐消失。 我看着一个穿着一袭白衣的女子抱着一个孩子在不停地转圈圈,两人的笑声打破这里面所有的寂静。 当我看清那个白衣女子的时候,我瞬间愣在原地。 怎么会是我? 我竟然看着我自己抱着一个孩子在转圈圈,眉开眼笑…… 孩子,那个孩子…… 我伸手摸着我的小腹,没有凸起…… 我不信地摸着我的小腹,孩子,孩子不在我的肚子里,这里没有那种凸起的感觉…… “不……不,我的孩子,孩子……” “素素,素素你醒醒!” 我一下子被惊醒,睁眼就看着顾清禹眉头皱着紧张万分地看着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人已经被顾清禹掏起抱了个满怀,“素素,吓死我了,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的……” 他死死地抱着我,就像是重获至宝一样,我到此刻都还有些懵,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顾清禹抽泣的声音在我耳侧想起,我伸手环抱着他的背脊,轻轻地拍着,有些累,说话也没多大声,“没事,我只是,只是有点累,睡过去了……” “孩子不要了,素素,我们不要孩子了!” 顾清禹摇着头一个劲儿地说,我从他的话中猛地清醒过来,我伸手抵着他的胸膛,“你再说一遍!” 顾清禹憋了一口气看着我,一副下了很大决心的神情,“我们不要这个孩子了,我宁可不要孩子,也不要看着你这般遭罪,我差点就失去你了!” “你别碰我,不要碰我!” 我伸手推开顾清禹,一个人裹着被子护着小腹,“你不要我要,我的孩子我自己要,你出去,你给我出去!” 我指着外面声嘶力竭地朝顾清禹吼着,“出去啊!” 他泪眼婆娑地在床榻边坐着,被我推开之后他的身子一直保持着先前的动作,丝毫没有换过姿势。 顾清禹僵在半空的手试图来拉我,都被我一一挥开。 就刚刚的梦里,那个白衣的我抱着孩子笑得多开心…… 可睁眼后,顾清禹却对我说了这么一句,我怎能接受! 我朝顾清禹吼着,他无动于衷,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素素,你乖,你现在很虚弱,你先躺着好不好……” 我再次挥开他的手,不想看他。 顾清禹是那么了解我的一个人,自然知道我现在很不想见他,他长长吁了一口气,凑近我柔声说,“我出去,你先躺着,听话。” 说着他起身慢步走出了卧房,在门口站定了。 我知道他没有走出去,但是也没那个精神同他吵。 顾清禹出去之后,太后走了进来,太后手中拎着个食盒,将食盒往一边的桌上一放,在床榻边坐了下来,“月丫头,哀家给你做了点儿糕点,要不要尝一尝……” 我知道太后定然是顾清禹的说客,可是太后老人家都亲自来了,我也不会将对顾清禹的怒气迁怒到旁人身上。 “糕点我吃,但是,请您不要替他说话……” 太后心领神会地不提顾清禹,但凡是和顾清禹有关系的她都没有提及。 “你可算是醒来了,这都吓着哀家了。哎,也是哀家大意,竟让你遭了这等罪。” 太后拿着帕子轻轻地擦着我的手指,心疼地说,“着为人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己孩子健健康康。” 我同意的跟着点头,随后太后又说,“这可是哀家的小孙孙,也就禹儿厉害,都娶妻生子。哎,我那几个皇儿,一个比一个还野,个个都不成家,可愁死我了。” 太后边说,我边吃,我靠坐在床榻上,浑身黏黏糊糊的,还带着一股子汗液的味道。 我有些嫌弃我自己,但是没办法,这会儿的我浑身都没什么劲儿,更别说我能自己去温泉阁泡个澡了。 “夫妻之间,重要的沟通,没有什么事是不能沟通的。月丫头明白哀家的意思吗?” 太后说到这里,我已经晓得她接下来的话了,定然是要帮顾清禹说话。 我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睁眼凝视着太后,“姑母,他不要我的孩子……可我要,我想可能是我身子出了什么问题,就算他是为我好,可是孩子对我来说,比我自己更重要。” “这件事不是还有商量的余地吗?禹儿那孩子说的是最坏的打算,他被吓懵了。昨夜他一直守在你床前,床榻都快被他撞折了,万念俱灰自责难受的禹儿,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孩子。” 太后拉着我的手,按摩着我的手指,“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就这么走了,他能成个什么样子?” 他能成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没有想过。 “万念俱灰的人是最可怕的,你以为你用命换了孩子,禹儿就能因为那个孩子重新振作?依着禹儿的性子,孩子丢给哀家,他寻了死追着你去,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可是,可是他也不能说不要孩子,姑母您知道孩子对我来说……” “傻丫头,他是被吓怕了,此事还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禹儿会有方法的,你和孩子都要。但是月丫头,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不得不走的地步,哀家希望的是你陪在他身边,而不是舍命换个孩子陪在他身边。你在,他就有家。可是你不在了,他心里的家就没了……” 太后说的话就像是一颗一颗的水珠,一滴一滴地滴进我的心里,我将这些话全都往心里装,我想或许会有更好的办法的。 和太后说了好一会儿话,我有些乏,挪动身子平躺了下去,“不好意思啊姑母,我…我有点累……” “先喝点粥吃了药再睡。” 太后说完这话,顾清禹已经端着东西走了进来,他将东西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太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哀家有些累了,先回去歇会儿,晚点儿再来!” “谢谢……” 顾清禹朝太后诚挚地道了声谢,太后笑着点头,“傻孩子,和姑母之间不用这样的。” 太后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开心的。 毕竟,她和顾清禹之间的关系缓和了。 太后走了,顾清禹将我微微扶了起来,端着碗拿着勺一口一口地吹凉了粥喂给我,“加了些肉末,你一贯喜欢的。” 我没有拒绝他喂来的粥,他一口一口喂,我一口一口吃。 当我吃完碗里的粥之后,顾清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素素,我为我先前太过武断的话道歉。” 我就这么定神看着他,“是蛊,对吗?” 昨天从见了纤纤,她离开之后,我就难受,而且那感觉和先前的都不怎么一眼…… 混迹江湖多少年,虽然蛊我只是在传闻中听过,但是我想着应该就八九不离十了。 想着纤纤那邪恶伪善的笑容,还有她离开琴瑟小筑时说的那一句,我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眼下,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清禹的脸色也不好,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 蛊,这种只存在于传闻中的东西竟然和我撞上了。 “素素,你要孩子,我们就把孩子留着。一切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顾清禹说到后面的时候,很有勉强的味道。 我强忍着心里面的恐惧,清了清嗓子问顾清禹,“蛊,是不是可以弄出来的?” 顾清禹握住我的手,“会的,一定会的,相信我。” “咱们先喝药,等你有精神了,我再一一细细地跟你说。” 我主动端过药碗,仰头一口饮尽,擦了擦嘴角,“以后不要再对我说不要孩子的话。” 他无可奈何地点着头,“好,你要的都留着。” 我缩进被窝里面闭上眼睛养神,心里多多少少有着自己的盘算。 顾清禹一直不曾离开,就一直在床榻边陪着。 在他的视线注视下,我还是渐渐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睁眼看着的是太后和云公主,我挪动身子坐起身,“姑母,云儿,你们怎么……” “禹儿说怕你一个人在府里闷得慌,这不我们这些日子住相府。” 太后和公主住在相府,就因怕我闷得慌? 这样的待遇可谓是只此一个,叫我有点儿受宠若惊。 睡了这一觉,我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我掀开被子下了床,想要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顾清禹呢?” 我环顾一圈屋子没有看见他,也就问了一声。 太后和公主对视了一眼,一起说道,“在书房/在厨房……” 异口同声说的是两个答案,我抿唇看着她们,她们俩吸了一口气再次对眼说,“在厨房/在书房……” “哎呀母后,您就别换来换去的,我这……” 云儿急忙闭嘴看着我,拉着我的手摇了摇,“嫂子,表哥现在在忙,你饿不饿,要不先吃点儿东西。” “对了嫂子,表哥说你吃了东西之后,我陪着你去温泉阁泡一下。表哥还说你肯定特想泡泡。” 看着云儿这么极力帮顾清禹不在屋里找理由的样子,我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点了点头,“你们来了一会儿了吧,咱们一起吃吧!” “嗯,好!” 同太后、公主一道吃了晚膳,或者说是宵夜以后,顾清禹还是不见踪影。 夜深了,我对太后和公主说,“姑母,云儿,我这里没事,你们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我朝门外的丫鬟喊了一声,“来人,送太后和公主前去歇息。” 秋白走了进来,朝太后和公主做了请的手势,随即在一旁侯着。 云儿和太后一人同我说了几句,而后看了一眼秋白,“不用送,你好生伺候着!” “是!”秋白应声。 太后和云儿离开后,我上下打量着好久不见的秋白,“好久不见。” “秋白见过夫人!” 秋白手中拿着剑上前朝我拱手一揖,而后退回原位站定。 “竖琴和羌笛,秋白你可见过?” 这俩丫头这是去了哪里,我这都回来了两日,怎么不见她们踪迹。 按着这俩丫头的性子,知道我身子不适,定然是急得不行,可是这一次却丝毫没有瞧见她们的身影,很是不符合常理。 “回夫人,竖琴和羌笛一道离京寻薄言公子了。” “她们出城了?”我倒是诧异了,顾清禹的属下这么多,怎么轮也轮不到羌笛和竖起,这俩丫头真是…… 秋白嗯了一声,一副公干的样子站在我的身边。 我着实没有想到这俩丫头竟然离京去找薄言,不过先前小云儿不是说找到薄言了吗? 也许…… 算了,她们俩在一起的,还有云护卫在,不会出什么事。 我这白天睡的有点多,眼下倒是睡不着了。 我看了一眼秋白,“你去歇着吧,我自己去温泉阁泡一下。” “属下不累!” 最后我还是带着秋白一道去了温泉阁,泡了个温泉之后,我觉得自己精神抖擞,好像又充满力量了。 我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顾清禹你在哪儿呢? 我从温泉阁往琴瑟小筑走,因着是夜里,秋白打着灯笼在我身侧走着,尽职尽责的护着我。 远处竹林前传来几句对话,秋白提步就要走过去,我朝她摇头示意她不要上去,我想要听完整。 “咱们相爷可真宠大夫人。” “什么大夫人,记住了,府上只有一位夫人。下次别在说错了,不然…” “这相爷宠夫人那是谁人不知,就连夫人刺了相爷一刀,相爷从鬼门关待了五日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这不一听说夫人跑出京城,还不是马不停蹄地去将人给带回来了。” “好了好了,主子之间的事情少聊,你们俩都记住了,府上只有一位夫人,恪守本分守住自己的嘴,明白吗!” 我站在那竹林后面听着这三人的聊天,静静地站着,直到她们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夫人,您别听她们说的!”秋白急忙出声,说了这么一句。 我从秋白手里拿过灯笼,看着那灯笼里面的火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可是他点了那么多星星火,不叫我知道,我也就不会明白……” 我长吁一口气看向秋白,“你家主子当时是不是很严重……” 秋白垂下了脑袋,复而又抬起头,“主子吩咐此事不得外传。” 我看着秋白的眼神,伸手按住了她的手,“你也别去找那仨个丫鬟,我捅了顾清禹这是事实,唯独我不知道会有那么严重,该是我的不对。” 就在昨天我坐在他腿上,他还指着他的心口对我说,若是在偏二分,就…… 我当时还没意识到凶险,方才丫鬟的话叫我明白得不行。 “你家主子现在在哪里!” 方才问太后和云儿,他们俩人都不说,但是我想她们应该是知道的。 秋白搀扶着我,“夫人,夜里凉,咱还是回去吧!” “不然,主子该担心的!” 秋白是个很聪明的人,知道我现现在很着急顾清禹,所以直接抬出了顾清禹,一句话就叫我不知如何作答。 夜里的确是有些冷,我也知道我的身子不能再被我像以前那样不在意。 现在的我,有些脆弱,脆弱到我自己都觉得这个人好像不是我。 我终究是妥协了,我回到琴瑟小筑,一个人在窗前站着等顾清禹回来。 也不知道他这个时候还在忙些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吃晚膳。 心里这么一想着,我也就急了起来,吩咐道,“让厨房准备些饭菜送过来!” 立马就有丫鬟应了声走了出去。 待丫鬟走了,我一下子愣住,“她们什么时候来的?” 先前不是云护卫才说府里的丫鬟被纤纤换了大半吗,怎么从我醒来之后,琴瑟小筑的丫鬟多了起来,而且一个个的都毕恭毕敬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被纤纤换掉的人呢! 总有一种这个家里我什么都不知道的错觉。 秋白一直在我身侧站着陪我,我委实过意不去,“秋白你去歇着吧。” 见秋白无动于衷,我索性走到床边脱了鞋子爬上床,拉被子躺着,“我有些困了,我睡觉一般不喜有人在身侧站着。” 秋白见状,朝我拱手离开。 秋白走了,屋子里面就我一个人,我起身走到书桌前,将当年顾清禹让人搬来给我看账本的箱子打开,从里面拿了一本账簿翻阅起来。 这也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看顾清禹让我看的账簿,我认认真真地看着,这才发现顾清禹的人很会做生意。 这些账本盈利不错,而且账房记账的方式都有些独特。 我一边看着账本,另一只手研着墨。 墨研好之后,我拿了一个小折本,将我翻阅账本的时候看到的有疑惑和不太能理解的地方记了下来。 看了好一会儿的账本,我才发现这玩意儿真的挺有趣的,越看越带劲儿。 直到一个影子挡住了我看账本的烛火,我伸手挥了挥,“让让,挡着光了……” 说完这话,我自己都愣了愣,这谁还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挡着我的光? 我抬起一直落在账本上的目光,看向了那挡着光的男人,“你回来了。” 先前直到他的情况时,别提有多着急了。 但是这一刻看见了他,所有的情绪全都化作了一句你回来了,那么朴实的话语中包含着最为浓烈的情感。 顾清禹笑着点头,“回来了。” 他迈步走到我身后,单手从我身后撑到书桌上,另一只手这是搭在我的肩上,“素素什么时候对看账有兴趣了?” 他调笑地说了一句,随即翻了几页,然后目光落在我记的小折本上,将其拿了起来仔细地看着,嘴角噙着笑,“嘶,这些年都是谁教夫人看账簿的?” 我仰头看着他,“怎么了?” 只见他放下账簿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能把夫人教成这样,当赏!” 顾清禹说着这话还伸手勾了勾我的鼻翼,凑近看我,“还想着夫人若是不懂,为夫打算亲自教导。眼下,夫人大抵明了,缺的是经验!” “经验……嗯,夫人就从府上的开支进账账簿入手吧!”顾清禹咬了咬我的耳朵,伸手将我凌空抱起,“夜深了,烛火下看东西伤眼睛,歇着吧!” 躺在床榻上,我伸手勾着他的脖子,一用劲儿,顾清禹哎哟一声就被我拉到我身上,随即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我一个翻身将其压在身下。 二话不说伸手就扯着他腋下的系带,顾清禹伸手按住我的手,“素素,你这么主动,为夫甚是欣喜。” “但,现在不行。等以后我再补偿你!听话,闭眼睡觉!” 顾清禹说着一挥手就将屋里的烛火给灭了,我的手被他死死地按着。 他这话根本就不是什么调情的话,就是不想让我看他身上的伤口。 我堵着一口气,“做错了就要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顾清禹,我要看你身上的伤口!你给我松手!” 他将我往怀中一拉,圈着我的身子,下巴摩挲着我的耳垂,“原来顾某会错意了,真是丢人……” “你别贫嘴,你知道我想做什么的,你今晚上逃不过的!” 我拽着他衣裳的系带,我不松手,我今晚上一定要看看我当日的‘杰作’。 “傻丫头,你夫君这医术你还信不过吗,早好了,哪里还有什么问题!” 顾清禹戏谑一笑,“听话,闭眼睡觉!” 他这样子分明就是做好了不让我看的心理准备,可是我哪里是那么好打发的! 我一脚踹开被子,“你不给我看,我就不睡了,咱就耗着!” 顾清禹抚额,起身将我蹬开的被子给拉了过来,“你这性子……” “我这性子怎么了!” “你这性子,我最是喜欢!” 顾清禹这话颇为的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月光从窗户里撒了进来,留下银白在地上。 我见他不再拦着,我也坐起身,伸手将系带给扯开,而后将他的白色里衣扒开,露出胸膛…… 哪里还裹着白色的纱布,屏住呼吸的我咬着唇伸手环过他的腋下,将那藏在腋下的纱布疙瘩解开,一点一点地解开裹在他身上的纱布。 就在快要解开的时候,顾清禹按住了我的手,“素素,都好了,咱剩下的不用看了。” 我没有理会他,继续解着纱布,淡淡的血迹在纱布上甚是清晰。 当我将纱布全部拿掉的时候,发现上面竟然没有上药,我当下就火了,“你不是说你医术行,你就是这样行的?药不知道上吗?” 我咬着唇看着那上面有点儿流脓,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顾清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真是气死我了!” 顾清禹急忙拉着我的手,“没事……” “都这样了还没事?是不是怪我那一下没捅偏?” “谁嘴碎泄露的!”他愤愤道了一句,而后急忙说,“上药,马上就上药,素素你先睡着,我上了药就睡……” 在我不信任的眼神下,顾清禹最后在我的眼皮底下上了药,我亲自给他裹上新的纱布,然后十分气愤地不知该如何教训他。 躺在床上,我尽量不去触碰到顾清禹的伤口。 一想着他哪里伤成那样,还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的,就让我不知该说什么。 许是我与他床榻间的距离隔得有点儿远,顾清禹不满意地朝着我身侧挪了挪,随后伸手将我往怀里一带,这一带不要紧,我的头直接撞在了他的伤口上。 我急忙将脑袋往后仰,顾清禹咂舌道,“夫人是打算一宿都这样睡了?”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撞到你,你不疼吗?” 顾清禹只是噙着笑,“不疼。” 越是听着他说不疼,我这心里就越是不舒服,我伸手朝着他的脑袋揉了揉一圈,“干什么全部都憋着,疼和难受就说出来,没有谁要你所有的都一个人承担!” 这般说着,我又想到顾清禹先前对我做的事情,我这气不打一出来,又是一脚蹬开被子坐起身,“顾清禹,你知道我最恨你的地方是哪里吗?” “就是所有的事情都一人承担,你这种行为让我很不爽!” 我指着顾清禹义愤填膺地说,而他此刻就是双手交叠枕着脑袋,眉眼含笑地看着我。 这真的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眼,叫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忍无可忍我伸手扭着他的耳朵,“听清楚了吗,给我记好咯!” 这一夜,就这样与顾清禹在靠近与后退中度过。 我担心压到他的伤口,脑袋一直朝后退,而顾清禹这是一直将我往怀里带…… 第二天醒来,顾清禹已经不在床榻上了,我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手撑着床榻坐起身。 床榻边黏着一张纸,我将纸扯了下来一看,上面写着,“尊夫人命,在其位谋其政,顾某上朝也。” 看到此,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傻子!” 伸了个懒腰,我下了床踱步走了几步。 丫鬟许是听见里面的响动,敲了敲门,“夫人,奴婢等能进来吗?” “进来吧!” 她们端来了热水,我净面之后,丫鬟帮我梳妆,我换了身衣裳在外面的院子里迎接太阳的普照。 “嫂子,气色看着不错呀!” 闻声我转身看去,青阳先生款步而来。 他走到我身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哎,怪不得我说杞之那家伙不然任何人给你把脉,原来是藏着这么件大事儿,真是煞费苦心呢!” 看着止不住摇头的青阳先生,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附和道,“可不是,他还真打算将一切都解决了再让我们知晓。真是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那蛊……”青阳先生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直言便是,我没什么不能承受的!” 青阳先生摸了摸下巴,“杞之用闪灵散入药,暂且让蛊活动小了,如果不受下蛊之人血祭刺激,那蛊在闪灵散的药用下会呈休眠状……” “只是嫂子,这闪灵散是可以让蛊休眠,减少对你的伤害。但是闪灵散本身就是一味毒性不浅的药,对胎儿……我在得知此事也同杞之商议,可……杞之!” 青阳先生说着说着就没继续说了,而是站起身朝我告辞,“嫂子,我们有缘再见!” 说着一溜烟儿就跑了,我扭头看他这才发现他话语中的杞之是什么意思。 下朝的顾清禹不知何时在我们身后站着的,顾清禹双手负后,静静地站在那里。 我慢慢地从椅子上起身,朝着他走了过去,“闪灵散有毒……” 他不语。 “你从一开始计划的就是舍了孩子救我,是吗?” 顾清禹唇瓣微动,依旧是没有开口辩解。 他这样的神情和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我咬着唇看着顾清禹。 耷拉下的脑袋止不住地点着头,心里面泛起了一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感觉,只是觉得堵堵的,恨不得自己不要呼吸。 “素素,你别这样,你……” 顾清禹上前把着我的肩,语气里面有些焦急。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顾清禹,“那药,我不会再吃了!” “素素!不要任性好不好!” “是我任性还是你冷情!那是我们的孩子,你不同我商量,就擅自给我吃哪种不利胎儿的药,就算是我的命抱住了,孩子没了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我一甩胳膊,将顾清禹挥开,伸手抹去脸颊上的泪。 “那你没了我呢?”顾清禹上前一把扣住我的肩。 我没了他…… 这个答案,我曾几何时做了多少的工作,为的就是如果没了他,我还有孩子,我一定会努力过着没有他的日子,好好的活着…… “我来回答,你没了我我不清楚。但是素素我告诉你,我没了你,就没了家,顾清禹就不会再是顾清禹!” “没了你的顾清禹,连行尸走肉都不愿当。”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20回、泪眼绝境贵人出 “哪怕是个恨我的你,只要你活着,还在这个世上,我就知足。” 顾清禹自嘲地勾起一抹笑,钳制住我肩胛的手垂了下去耷拉着,他脚步虚晃地向后退了两步。 复而严肃认真地看着我,眸子已然氤氲着水雾,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他眼神里面的纠结。 “素素,你我成亲,外人看起来无非是你为逃选妃退而求助我,我请旨娶的你。”顾清禹仰头长吸一口气,在仰起头的那一瞬,眼泪已经从眼眶中滑落了下来。 他没有伸手去抹掉那泪,泪珠从眼角一路下滑到他的下巴,在下巴上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 “从将你拦在床上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走不出来了。一件本和我没关系的事,一个本和我没关系的人……我生平第一次求了太后,将一个将是皇帝妃子的女子请旨赐婚为妻,此乃大不违之事……”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顾清禹,我上前想要为他擦去下巴上的泪珠,可是看着他那双含泪的眸子,我抬起的手迟迟下不去了。 “在这场感情中,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是非你不可。” 顾清禹一撇头看着我,“而我在你心中的分量……并没有那么的重要!” 顾清禹迈步走了,在我身侧并肩站着,目视前方并没看我一眼,“你要的,拼了我的命,我都会给你留着。” 他就像是一阵风,从我身边就这么走了。 等我反应过来,想要伸手抓住的时候,已然没了顾清禹的身影…… 我提着裙子朝着他离去的方向小跑着追了过去,可早已看不见他了。 他的话对我的震撼是致命的,他说的对。 没了他,我会难受,我会不习惯,我会有前所未有的心痛,可我唯独没有想过没了他就如没了我的命一样…… 顾清禹说的是对的,这场感情的战役,顾清禹是先输的那一个,也是先缴械投降的那个。 酸楚充盈心间,浑身发软,鼻尖酸得厉害,我蹲下身子狠狠地抱着脑袋,想要将自己紧紧裹住。 太阳越来越辣,晒得我有些头晕,幸好有秋白给我撑着伞。 从我在这里蹲下开始,秋白就走了过来,一直给撑着伞,不曾说过什么。 我知道让秋白这样撑着伞陪着我不太好,可是我不想起身,不想面对那样的自己。 我对顾清禹一直都存着一份不甘和委屈,凭什么他做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在京城等他三年的时候,他却在百岛和别的女人定下婚约…… 我一直都认为我和他的这段感情,我付出的比较多,我才是心心念念都是他,我以为我将他看得比我的命重要…… 可笑,可笑我一直在自我催眠,自欺欺人。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和顾清禹之间存在着这么大的误会。 想通了这些,我慢慢拽着秋白的手站了起来,秋白搀扶着我一步一步回屋。 我在床榻边静静地坐着,抬头看着秋白,“你家主子为我做了不少,可我从来都不知道到底做了些什么,秋白,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知足,配不上你家主子?” 秋白不语,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剑站在一边。 我犹记得当初和秋白第一次见面,是在从百岛回来的船上,而那个时候秋白则是以一个小丫鬟的身份在我身边侍候,还以顾清禹他三舅派来的为借口…… 这样一回想,就想起了不少顾清禹曾经和我的往事,他对我的好历历在目。 那些眉眼和今日氤氲泪水的眉眼在我脑子里面交织不停,我伸手捂着心口,委实难受。 “你家主子呢,带我去找他!” “夫人!” 秋白倏地喊我一声,而后上前一步,朝我拱手一揖,“夫人,主子的心里只有您。秋白恳请您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叫主子伤心,主子……” 秋白深吸了一口气,“秋白即可带夫人去见主子,希望来得及!” 秋白握紧了手中的剑,朝我重重一点头。 我快步跟上秋白的步伐,随着秋白出了琴瑟小筑,秋白带着我一路朝着顾清禹的小院儿走了去。 在顾清禹的院子门口却被几个同秋白穿着一个款式的手持青锋剑的男子给拦住,“秋白,你该知道主子的命令!” 秋白看了我一眼,而后手已经扣在了剑柄上,凌厉的眼神一扫,叫我心生一惧。 “主子的命令再死,也抵不过一句夫人!让开!我的剑不想伤自己人!” 秋白说时迟那时快已经拔了出来,一个谁也没看清的架势就架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脖子上。 剑锋在太阳瞎反光,秋白冷声冷气地说,“时间不多,你们知道的,该听谁的!” “要进去,就先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誓死服从主子的命令!” 我看着秋白的剑在那个护卫的脖子上都勒出一条血迹了,我心里急得很,“秋白你松开他,松开……” 秋白看了我几眼,最后松开了剑,我趁其不备反手夺了她手中的剑,将剑架在脖子上,“让开,我要进去!” 此时外面响起太后和云儿惊呼的声音,“这是咋了,快,快放下剑……” 我朝着那些护卫逼近,眼神泠然,“闪开!” 我拿着剑架在脖子上,一路向着院子里面走,那些护卫一个劲儿地朝着后面退,根本不敢惊吓于我。 这一招胜之不武,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秋白,带路!” 我朝秋白喊了一嘴,秋白一手里还拿着剑鞘,另一只手横搁在胸前比着防备的动作。 顾清禹的这一处院子,一直以来都是我时常来逛的,眼下我却有些不明白秋白带我进来这里做什么。 里面也没看见顾清禹的身影,秋白带着我往这院子最为萧瑟偏僻的地方走了去,而后在那长满了藤蔓的墙壁处走了过去,伸手在那上面按着,我看着秋白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而后愣是将其给转动开了。 秋白朝我点头,而后我进步跟上。 走过这一处绿意墙壁,另一面看着竟然让我想到了杀伐。 我忍住心里的不适,跟着秋白朝着里面走。 秋白带着我一路向里走,越是往里面走,越是阴冷。 直到只剩下一扇门的时候,秋白站在了我的身后,拦住了那些跟上来的护卫,对我说,“夫人,主子就看你的了!” 说着我手中的剑已经被她夺了去,身后传来噼噼啪啪的刀剑撞击的声音,我提着裙子大步朝那一扇门跑了去! 我站在门口伸手推门,却发现根本就推不开这门。 “呵,清禹哥哥,你现在知道来求我了?那夜将我绑在这里的是谁?我说过,我过得不好,我也会让卢素月跟着过的不好,不,应该是过的更不好!” 门里面传来纤纤叫嚣的声音,听他们这样说话,我晓得顾清禹定然是在里面。 我扯着嗓子喊,“顾清禹你出来,我不要你去那个女人,不要!” 顾清禹并没有回答我,而是慢慢地对纤纤说,“好,只要你给素素把蛊解了,你想要我如何,都行!” “不行,顾清禹你让我进去,你不可以和她做交易,不可以!” 但是里面的人根本就不理我,我都能听见里面的对话,那么顾清禹应该也是能听见我的话的,可是他没有回复我一句半句。 “是吗?做什么都可以?以蛊换蛊,你以后只能是我的,敢吗?” “好,你给素素解蛊之日,协议生效!” 听着顾清禹和纤纤的协议,我的心软了半截,我不停地捶着那一扇门,可是却根本就推不开踹不开,一点办法都没有。 身后的打斗声还那么清晰,门倏地被推开,顾清禹从里面将纤纤给抱了出来。 他抱着纤纤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不,不不不,顾清禹你别这样,你……我不要你和她做什么交易,不要,我不要!” 顾清禹只是地看了我一眼,飞快地撇开眼,哽咽着道,“你要的,不论如何我都会给你办到。” 他迈了一步,抱着纤纤从我身侧侧开,“你没了我,还有孩子。” 丢下这话的顾清禹直接抱着纤纤就消失在了我的面前,我踉跄着身子都站不稳地扶着门,全靠那一扇门支撑着我的身子。 心猛烈地收缩着,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哭泣了,甚至根本就哭不出来了。 打斗声早就在顾清禹出来的那一刻停止了,秋白跑到我身边搀扶着我,咽了一口口水说,“夫人,咱们…咱们先出去,这里面湿气重。” 我根本不知道我是怎么出的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回到琴瑟小筑的。 总感觉这一天太过玄乎,就像是一场梦。 明明和他好不容易看着像是破镜重圆了,可是这梦醒的太快。 我呆痴痴地坐在八仙桌旁,看着桌上放着的吃食,深吸了一口气有点失魂落魄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云儿和太后,努力扯出一抹笑,“你们吃,别都不吃呀。”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肉塞进嘴里,咀嚼着可是反胃恶心一下子就吐了出来。 我急忙那帕子擦着,“没事没事,我能吃的,这都是我喜欢吃的……” “月儿,你太累了,躺会儿好吗?” 太后起身在我身后站定,伸手想要搀扶着我起来,我挥开太后的手,“不累,我等顾清禹,我等他回来,我不要孩子了,我不要了,我要喝药,我要吃闪灵散,我不要他以蛊换蛊,不要他成那样,我不要……” “您帮我把他喊来好不好,好不好……” “好好好,姑母这就去喊。你听话,先去床榻上躺着。” 太后朝众人使了个眼色,云儿和秋白一左一右将我搀扶着上了床榻,我靠坐在床榻上,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房门,我时刻期待着顾清禹能从玄关处走了进来。 长时间盯着一个地方,眼睛会疼,可是我不想眨眼,我生怕错过顾清禹走进来的那一瞬。 太后走了很久很久,顾清禹终归是没有来。 “不要我了吗……是不要我了……” 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多眼泪,就像是珠子一样地掉了下来。 忽然一个人影从玄关出现,我一下子定睛坐直,可是当我看清来的人是管家时,我刚刚才放下的那根绷着的弦又放了绷了起来。 这个管家是顾清禹的心腹,可他这个时候却来了这里。 他就站爱玄关处,朝我俯身行礼,毕恭毕敬地说,“夫人,就在方才,大理寺卿同他新婚夫人在府门外求见。” “夫人,这主子吩咐过,府里的一切都要夫人定夺,眼下大理寺卿同与其夫人……” 大理寺卿的新婚夫人!!! 就是那个当时告知我闪灵散的女子,我当下打足了精神对管家说,“请去前华庭会客堂,我随后就到!” 管家得令出去,我就像是一下子来了精神的人,伸手掀开被子就下了床。 我走到铜镜前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眶红红还有些浮肿的自己,伸手拍了拍脸颊,扭头吩咐丫鬟,“打水梳妆!” 丫鬟出去之后,我快步走到衣柜前,拉开衣柜从里面挑了一身浅粉色的衣裳。 我想也没想直接就开始宽衣,这才发现这屋子里面还有云公主和秋白。 我看了她们一眼,她们俩十分默契地转身背对着我,我三下五除二将衣裳床上,而后走到梳妆台前坐定,等着丫鬟给我梳妆挽发。 云儿诧异地站在我身后,她脸上的诧异从铜镜里面看的一清二楚,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我只是不想太邋遢的见客人。”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仅凭嗅着气味就知道我服用闪灵散,这一点可就比青阳先生厉害了些许。 毕竟在顾清禹让我吃药之后,我也见过青阳先生的,但是他丝毫没察觉到我服用了闪灵散。 所以,这个大理寺卿慕连城的新婚夫人,我一定要抓住。 或许,她可以帮我。 丫鬟给我挽发,上了妆,抹了胭脂和口脂,我看着铜镜里面那个有着精气神的自己,努力保持微笑。 一切就绪之后,我起身朝我玄关处走了去。 云儿死死地勾着我的手,“嫂子嫂子,你也带着我去嘛,我也没见过婉晴姐姐她嫂嫂呢,好不好嘛!” 我点了点头,云儿勾着我的手臂,秋白在身后跟着。 我们从琴瑟小筑走到前华庭会客堂的时候,那里面却只站着一个一身暗红色衣裳的女子。 因为是背对而站,所以一时间不能确定她就是那个女子。 云儿已经有点兴奋地朝我询问着是不是了,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先淡定。 等着我们走了进去之后,许是她听见我们的脚步声,转身而立。 见到她的那张脸时,我发誓我从来没这么激动过。 我一个健步上前,可是我压制住我心底的情绪对云儿介绍道,“云儿,这位便是大理寺卿的夫人!” 云儿笑着上前咧着嘴说,“嫂嫂好,你就是婉晴姐姐的嫂嫂呀。我就跟着婉晴姐姐叫你嫂嫂,可不可以?” 这根本就没有可不可以这种说法,这已经都喊上了。 只见她定睛看着云公主,随即说,“公主这般直率,难得!” “咿,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主?” “盛传云公主同丞相夫人关系亲密,情同姐妹,方才见你们一道来,已了然三分。再者依着公主的身份,这身褶裙倒是显得平民了些,不过这腰带上绣着的凤凰,尽管被公主可以打结遮起来了,可也是能看出一二。” “梅笑雪见过二位!” 说着她便朝我们微微拱手一揖,颇为的侠气。 她没有用大理寺卿夫人的名号,而是开门见山的报上她的大名,这让我对她好感倍增,信任感也不知怎的上升不少。 在我要自报家门的时候,梅笑雪忽然看了一眼云公主,而后说,“公主殿下,我们俩个妇人要聊些房中之术,你可不能在这里待着!” 我被梅笑雪这说法给弄得莫名一愣,忽然脑海中闪现出以前太后便也是这样直言不讳地对我说那些床笫之事的…… 看着云儿泛起红晕的脸,我忍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回琴瑟小筑,我怕姑母待会儿找不着我们。” 云儿红着一张脸嗔怪一句,“二位嫂嫂就知道欺负人!” 云儿走了以后,梅笑雪脸上的笑容捻了去,朝我比了个请坐的手势。 我也没顾忌这个时候谁是主人谁是客人的心思,依着她指的地方坐了下去,而后直接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布包,将小布包里面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银针和金针并列而排,梅笑雪定眸看我,“我先号个脉。” 此刻的梅笑雪脸上丝毫没有刚刚朝云儿开玩笑的那个神情,这样倒显得有些凝重。 手腕被她这般扣着,梅笑雪的眉头不可避免地蹙了起来。 过了好会儿松开我的手,目光落在我的小腹上,“最好的方式就是拿掉孩子。” “不!” 我想也没想脱口就说了这么一句,随即想到先前看见的顾清禹,他同纤纤做交易,我伸手抚上我的小腹,泪水在眼眶中氤氲着打转儿。 吸了一口气张嘴,“是……是啊,拿掉它,好像是唯一的法子……” “唯一?这倒不见得!” 梅笑雪朝我微微勾唇,复而已经拿出了金针,金针在她手上一亮,随即她说,“这只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你若信我……” “我相信你!” 我截过她的话,斩钉截铁地告诉她我信任她。 这种信任很奇怪,明明是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但是就是信任她。 可能是因为她先前说过闪灵散,让我知道了我和顾清禹之间矛盾的症结点,故而我是一开始就信任她的。 本来我的打算也是等她和慕连城成亲三日之后,我再请派人去请她,只是没想到她倒是先来这里了。 “那便好!” 她说着这话将一个东西塞进我的嘴里,而后对我说,“有点疼!” 说着我看着她将金针朝我的左手无名指指尖戳了上去,瞬间钻心的疼袭来,一股子热气从心口窜动着。 梅笑雪手中的金针并未松开,而是一点一点地在指尖扭动着,旋转式地扎进我的手指里面。 额头上已经弥补着汗珠,浑身发热,梅笑雪道,“闪灵散对胎儿不利,但能休眠蛊虫,现在我走的便是将你体内的闪灵散随血而处,但是蛊虫会苏醒,这种疼我相信你体会过无数次,会很疼!” 我咬在嘴里的东西已经被我的口水给打湿了,我就这么死死地咬着,那种疼痛感一波又一波地袭来,我甚至能感受到梅笑雪口中的蛊虫苏醒是什么感觉。 当梅笑雪继续扭动着金针的时候,顾清禹的声音响起,“你做什么?” 顾清禹急忙上前伸手号住我的脉,将我往他的怀中带。 梅笑雪伸手将金针弄出来,而后有条不紊地将金针放进针包中,将东西揣进怀中。 慢慢地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摊在掌心里说,目光上挑与顾清禹的视线相对,“连城同你有交情匪浅,单就这一点,我也不会对夫人怎样!” 梅笑雪下移目光看着我,“你这蛊,我来兴致了,放心!” 她丢下这话就朝着大步走出了会客堂,听着她的声音还在外面响起,“我明天收拾收拾东西来丞相府住几日……” 我想,她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和慕连城说话,只是两人越走越远,倒是听不清楚他们后来怎么说的了。 顾清禹二话不说伸手将那个盒子抄起往袖子里一揣,随即抱着我风一般地冲出了会客堂,腾空而起借风之力朝着琴瑟小筑而去。 到了琴瑟小筑,他更是粗鲁地一脚踹开房门,将我往床榻上一放,急忙掏出以前他给我的那种药丸子,就忘我的嘴里塞。 我闭着嘴摇着头,忍着疼地佯装没事地看着他,“没事……” 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忍得住,忍得住的。” 顾清禹眉头已经紧紧地蹙在了一起,就像是相连了似的。 他终是拗不过我,无声地叹息着,随即拿出刚刚梅笑雪给的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颗白色的药丸儿。 顾清禹拿起来闻了闻,随即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当下吩咐道,“来人,端一碗温水来!” 丫鬟很快就端来温水,顾清禹笑着将那东西放在温水里面浸泡着,顾清禹的一双眸子全都落在了那碗里面。 没过一会儿,他伸手将那白色的药丸子拿了出来,两个指头一抿,白色的药丸子就粉碎了,里面藏着一颗小小的黑色的小药丸。 顾清禹将其凑近我的嘴边,“吃了它。” 我对上顾清禹期盼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张嘴将那一颗药丸含进嘴里就着顾清禹端来的水咽了下去。 她给的药我虽不知是什么,但是我相信梅笑雪,而且就顾清禹舒展的眉头而言,这药定然不错。 我吃下药,顾清禹扶着我将身子放平,随后伸手给我拉被子盖住。 他静静地坐在床榻边,没怎么看我的眼睛,或许是因为白天我们之间那激愤的对话,现在这样的气氛倒是有些尴尬。 吃了那药之后,我感觉舒服多了,感觉身子里面暖暖的,不像先前那样子的火热,而且感觉自己有力气也有精神。 可我是有精神了,但我和顾清禹之间好像这个气氛有些僵硬…… “嘶!” 我佯装疼的叫了一声,顾清禹当下蹭过身子急着看我,“素素,怎么了,哪儿……唔!” 在他蹭着身子的那一瞬,我挺起上半身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嘟着嘴堵住他的唇! 我狠狠地发泄似地咬着他的唇,疯了似的想要将这个男人身上都印上我的痕迹。 顾清禹没有回应我,不知是懵了还是故意不回应的。 我松开勾着他脖子的手,慢慢地撑着自己坐起身,看着顾清禹被我吻红了的唇,顺手按了上去,“你和纤纤做交易,是不是以后若是她要你亲她,你也会亲?” 顾清禹不语,就这样看着我。 我不知他现在的心里面想的是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他的是,那你是我的,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印章! 我鼓足勇气将我那时候下的决定告诉他,“我承认我的想法是自私的,我没有考虑过你,如果我留下孩子走了,你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的,这些我都没有站在你的立场考虑过。清禹,对不起。” 我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放在我的小腹上,抿着唇对他说,“四个多月了,他很坚强也很听话,没有叫我有一点半点的不适。清禹,孩子都这么坚强这么勇敢,为什么我们不能勇敢一次?” “是,我知道你害怕失去我。其实我何尝不害怕,我娘亲就是在生产二弟的时候同二弟一起离去的,我比谁都害怕那一关。但是这四个多月感受到他在我的身体里一点一点的长大,那种感觉是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 我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眸子,“其实你也是有办法将我们一起救下,只是你不敢赌,因为是你至亲至爱,所以你犹豫不决,你宁可用那些我会恨你的方式……但是清禹,越是这种时刻,你应该越要相信你,你的妻你的子都托系于你,这是何等的信任。” 顾清禹将我往怀中一抄,轻轻地护着我的后背,“我试图说服我自己,我也在努力地做着。一面我清楚地直到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们,我也筹备着。但是另一面我害怕着,我害怕我这一赌,赌输了我就什么都没了……” “所以素素,在这件事上我是胆怯的,我无法做到像以前一样那么的淡然和自信。因为我必须成功,不可以失败。”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说的。但是不管结果怎样,我都不会怪你……” 顾清禹就这样圈着我,什么都没有在说,静静地抱着我。 我靠在他的怀里想,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这才发现他现在穿的这一身不是他上午的时候穿的那一身。 “你换衣裳了?” 我问出了我的疑惑,顾清禹嗯了一声继续说,“那身衣裳丢了。” 顾清禹说着这话扯了扯嘴,“我在温泉阁洗干净了才抱你的,我知道你一贯不喜我身上沾染着任何女人的气息。” 我没想到这个时候顾清禹还说的出这样的话,真的是让我都有点儿诧异。 顾清禹挪动着身子上了床,我靠在他的怀里,他长吁了一口气,“连城的这个夫人,身份真的不一般!” 听着他感叹般的说着,我有些好奇地仰头看她,“梅笑雪,怎么不一般了?” “单就嗅,就知晓你服用闪灵散。且能将闪灵散从体内顺血而出,再者她给的药丸子,那药丸子有一味药是我辨不出的!” 顾清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面闪烁着佩服的光,也带着疑惑的芒。 “你直接问大理寺卿本就可以了,他的妻,他该了解的!” 顾清禹摇头,“早前连城托我查过,并无任何收获。” 听顾清禹这么说,我倒是对这个女人好奇得不得了。 不管她那些别人查不出的身份是什么,我打心眼里儿信任她。 “查不到就别查了,总而言之,我相信她!” 顾清禹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你啊,什么都信!” “我的直觉很准的,她不是个坏人,一定不是!” 我坚信我自己的直觉,还有梅笑雪给我的感觉,这一定没错。 顾清禹连声说好,捻了捻眼眸,“若有了她的相助,素素,你的身子定然没事。” 顾清禹这般一说,我当下就来气,我揪着他的衣襟,“你明明自己也有一半多的把握治好我,为什么今天去和纤纤做什么交易!你知不知道我听见你同意以蛊换蛊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难受!” “素素,但是我很高兴。” “你高兴?”我诧异地看着他,颇为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逻辑,什么情况! 顾清禹说完这话,捧住我的脑袋,在我的唇瓣上一按,随后笑着抿唇,“在我同纤纤交易的时候,你看清了你的心,看清了我在你心中的位置。素素,我很开心!”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21回、清禹首谈原计划 “你很开心?”我朝顾清禹瞥了一眼,“如果你依旧没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你会怎么做?” 顾清禹圈着的身子一起躺了下来,把玩着我的手指,“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那是也不过是因你着急了,所以……” 他抿着唇,垂头看着我,“素素,这听起来很匪夷所思。孩子的爹爹竟然会让自己的妻在孩子同丈夫二者做出选择。可,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我做了……” 我实在忍不住地瞥了他一眼,“从未见过如此醋味大的男人!” 说着我紧了紧被子背过身故意不搭理顾清禹,伸手摸着小腹,“孩儿,你以后要是和你爹发生矛盾,娘站在你这!” 顾清禹并没有将我的身子扭过去,而是自己朝着我这边凑了过来,手还是环在我的身上,蹭了蹭我的脖颈,“套牢了你,莫名心安。” 他这声话不知是对自己感叹的还是对我说的,听着心口有些许的酸涩。 我的手搭在他的手掌上,“不用套的,其实我一直都在。” 这一夜睡着睡着这心中总是有着想法和疑问,就像是鱼刺卡在脖子里面一样。 我翻身与顾清禹面对面而卧,“你将纤纤怎么样了?” 顾清禹显然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朝我一笑,“等薄言到了,自有她该去的地方。” 我蹙着眉,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非要等薄言?” 顾清禹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只是伸手点了点我的额头,“你呐,就好好养身子,其他的都别管,知道么!” 他这样说,我也知道我是问不出个一二三。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大亮了。 顾清禹依旧不在床上,一如前日在床榻边放了一张纸,写道他去上朝了。 我打着哈欠慵懒地爬起身,穿好衣裳这才走到门边让打水的丫鬟进来。 秋白在我开门的时候朝我拱手道,“夫人,大理寺卿的新夫人已经到了。” 梅笑雪,我忽然想着她才同慕连城说她要在我们这里住上几日,立即吩咐了下去,“给慕夫人准备一个独立的小院儿……” “此处可有厢房?”梅笑雪已经走了进来,而后朝我拱手,笑着说,“虽然知晓同夫人住在一个院子有些欠妥,但是这里最近,我也能时刻在你身边照看你。” 我这还蓬头垢面地就被梅笑雪看见了,我有一瞬的尴尬,随即想着大家都是女的,也就没什么在意的了。 “慕夫人,近来这睡得沉,倒是让你笑话了。” 梅笑雪走了进来,旋身就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叫我笑雪或者是别的,慕夫人慕夫人地听着我怪不习惯!” “这样,我也不叫你丞相夫人。我叫你素月,怎么样!” 我点头,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笑雪,笑雪!” “你气色看着好些了,你先梳洗,待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让丫鬟给梅笑雪上茶,而我则是在梳妆台前任凭丫鬟给我梳妆。 一切就绪之后,梅笑雪站起身理了理我的衣裳,“也不知怎的,对你倒是一见如故。” 我也看着她笑了,她给我的感觉也是如此,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会义无反顾地相信她。 和梅笑雪这才刚刚走出琴瑟小筑,迎面就和太后同云儿撞上。 云儿兴奋地拉着太后介绍道,“母后,这就是婉晴姐姐的嫂嫂,就是慕大哥新娶的夫人!” 太后自然是有着自己的身份,只是抬眸看了一眼梅笑雪,而后叹了一口气,“哎,慕家小子都成婚了,你两个皇兄什么时候能让哀家放心咯!” “母后……” 云儿拽着太后的手撒娇着,凑近太后耳边不知道说着什么,我只看见太后瞳孔明显放大,而后嘴角带着笑,心情看着一下就好了不少。 梅笑雪上前给太后行了个礼,说,“我现在要带素月出去走走,公主要一起吗?” “要要要!”云儿扯着嘴笑着,吆喝了几声要之后,偏头看着太后,“母后,您……” “罢了罢了,去吧去吧。好好照顾你嫂子,那可是你表哥的心头肉!” 太后在离去前还忍不住地开了个玩笑,那眼角的笑容和温暖让人看的舒服。 我并不知笑雪要带着我去哪里逛,只是我知晓她定然是不会害我。 一起到门房出了房门后,我同房门吩咐了一嘴,“顾清禹回来,告诉他,我同公主与慕夫人出去散心了!” 出了府门,看着外面停着的马车,梅笑雪朝我和云儿道,“怎么了,上马车呀。” 看见马车的这一瞬,我晓得梅笑雪是有所准备的,定然不是随便玩玩的这种。 我们上了马车,气氛有这么一瞬的僵硬。 云儿看向我,眼神询问我这是要去哪里。 我微微眨眼示意我也不知道这是要去的那里。 “怎么了这是,怕我将两位卖了?” 梅笑雪伸手掀开窗幔,外面是京城街道,两侧都有着小贩正在忙碌。 “自然不怕。只是笑雪,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梅笑雪高深莫测的一笑,“一个好地方!” 她不打算说,就这样看着她那狡黠的笑,总有一种说不出可爱。 车轱辘在地面不住地摩擦发出声响,外面的吆喝声从先前的繁闹变成了现在的寂静。 我狐疑地伸手掀开窗幔,看着这一巷子,两侧都是很老旧的房子。 梅笑雪一笑,“到了!” 我们仨一道下了马车,而后跟着梅笑雪走进巷子的第一间屋子。 “这……” 推门进去之后,在那棵垂柳树下站着一个一袭白衣的男人,我和云儿顿时诧异地对了对眼儿。 单就一个背影,我们已经认出了这是谁的身影,正疑惑之际白衣男人转身而立,也是一脸惊诧地看着我们仨。 “你们……” “表哥你怎么在这里?”我整理着思绪,看着站在这里的乔泽君,的的确确就是我的表哥。 我不免来回打量着梅笑雪和表哥,这俩人什么时候认识的? 怎么表哥从来没有说过,我只晓得表哥和顾清禹以及皇帝那日去慕府看慕连城成亲,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和慕连城的关系好,现在看起来好像有点儿不是我想的那么回事儿。 “慕夫人,你怎么也在这里?”乔泽君很是诧异地看着梅笑雪,惊呼。 梅笑雪眨了眨眼,“我约你来这里,你就不感谢我!” 说着梅笑雪微微移步走到云儿身侧,抬手从云儿身后推了过去,见云儿一把推来撞进乔泽君的怀里,“啧啧啧,我别的兴致没有,除了解毒疗伤,还有就是当红娘!” 表哥正欲开口,梅笑雪已然伸出手指摇晃着,“果然是我穿男装很能迷惑人,这不你连救命恶人都记不住了!” “我在崖底采药救的你,当时昏迷不行泡在药桶里都还不停云公主云公主叫唤着的痴情人,我以为你从草居被人带回京之后,就把心上人娶到手了,眼下看来乔泽君你够差劲儿的!” 梅笑雪说着这话,旋身在一边的长椅子上坐了下来,“今儿约你呢,一是让你们好幽会……不不不,是培养感情!” “二嘛,你的身子我也想看看好的怎么样了。” 梅笑雪勾唇莞尔,“毕竟你是我家那位的朋友!” “多谢嫂夫人相救之恩!”乔泽君朝梅笑雪拱手一揖。 梅笑雪摆手,“虚礼就不必了,我等着你的喜酒!” “毕竟,云儿可是喊了我一声嫂子,你什么时候能把嫂夫人换成嫂子,也算没叫我白忙活!” 随后梅笑雪给表哥号脉,而后运功不知具体做的什么,但是明显看见梅笑雪嘴角带笑,想必表哥的身体现在已然没了大碍。 看着这一幕,我心中地梅笑雪的信任更添。 当初表哥的情形我不是不清楚,也不过是我离京的那些时日,再回来发现表哥的身子已然无大碍,想必便是梅笑雪给调理的。 待梅笑雪给表哥号脉结束之后,她拉着我的手就带着我蹑手蹑脚地走出了这院子。 我当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默念着,“机会给了,就看你的了!!!” 我与梅笑雪一起上了马车,马车驶离了这个地方,我在马车里探着脑袋往后看,心里面想着云儿到时候会不会跟我急…… 但是转念一想,表哥那般的正人君子,也不会怎么了云儿去。 再说了,这俩人的确是需要他们的空间去处理他们的事情了。 梅笑雪同我就这样丢下云儿径直回了丞相府,回到丞相府,见顾清禹和慕连城俩人都在一进府门的亭子里坐着。 梅笑雪当下就拽了拽我的衣裳,凑近我耳畔小声地说,“刚刚的事,咱们保密!” 我寻思着也该保密,飞快地就点头同意了。 我同梅笑雪一道走了进去,见顾清禹和慕连城两人正在下棋。 棋这东西我委实看不大懂,只知道这一才艺和我是彻底的没什么干系。 “用过早膳没?” 顾清禹手拿着棋子偏头看着我,我抿唇摇了摇头。 只听见棋子碰撞的声音,随后我被顾清禹给抱着就出了亭子,身后还传来慕连城的声音,“这没下完呢,杞之……” “连城,想必慕夫人也未用早膳!” 顾清禹凉凉地丢了一句话,大步抱着我朝着前华庭走了去。 果不其然,就在顾清禹将我抱到了前华庭,将我往椅子上一放的时候,慕连城和梅笑雪已经走了过来。 这顿早膳吃的颇为丰盛,也颇为的有趣。 我看着在慕连城身边像个小女人一眼的梅笑雪,不要的勾唇看着她笑。 这会儿的梅笑雪哪里有方才的气魄,也不知慕连城是怎么将这么一个奇女子娶到手的。 许是我看她的视线太过炙热,她小口小口地吃着慕连城夹的食物,抬眸看我的时候,她的脸颊竟然有点点儿的绯红。 这是……害羞了? 这真的是让我很诧异,我不由得打趣了她一句,“笑雪,你是不是不舒服,脸怎么红了?” “娘子,不舒服吗?我带你去看大夫!” 慕连城说着已经站起身,直接将梅笑雪给抱了起来。 看着这一副傻大个的样子,我忍不住地笑了出声。 在我的笑声中,慕连城也意识到刚刚的是玩笑,慢慢地将笑雪放在椅子上,一脸什么都没发生的表情继续给笑雪夹菜…… 这一幕真的是要多搞笑就多搞笑,但是也很温馨。 早膳刚吃完,前华庭不远处就响起了一阵喧闹声。 顾清禹眉头一蹙,而后看了一眼身一边站着的下人。 那个下人接到眼神之后,当下快步走了过去,而后飞快地回来,朝顾清禹禀告,“主子,云护卫同薄言公子回来了!” 当下顾清禹就站了起来,眸子凝着。 我看着站起身的顾清禹,甚至能清楚地听见他呼吸的声音。 “秋白,送夫人回琴瑟小筑歇息!” 顾清禹吩咐了一句,弯下身子指腹在我嘴角抹了一下,“早上去玩儿也累了,先回去歇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想要跟上去,可是秋白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我,我也不好上去。 看着顾清禹迈步走了出去,随即慕连城也拍了拍梅笑雪的肩胛,随即跟着顾清禹一道走了出去。 薄言回来了,是被绑回来的吗? 我很是好奇。 就在顾清禹他们的身影看不见的时候,竖琴和羌笛跑着而来的身影却是越来越近。 竖琴和羌笛跑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就抱住了我,“小姐……” 一切尽在不言中,我有些日子没见着这俩丫头了,也不知道她们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我们一行人回了琴瑟小筑之后,笑雪说她有些累了,就一个人先去给她准备的厢房歇着了。 我现在倒是一点儿不累,我心里好久好久没有见到这俩丫头了,委实想得紧。 再加上,我也有些事情想问她们,她们俩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被纤纤下了蛊…… 不然,依着这俩丫头的性子,怎么可能帮着顾清禹不帮我呢? 竖琴和羌笛一左一右勾着我的手臂,左右肩膀上都搭着一个脑袋,我被这俩丫头撒娇撒泼的给打败了。 “你俩翅膀硬了是不是,竟然敢瞒着我,去帮顾清禹的忙!” 竖琴将我往软榻上一按,“小姐,您都知道了?” 我赏了她一个大白眼儿,“都这样了,我还能不知道么?” “小姐,我们不是故意要瞒着您。只是,只是我们都知道,如果告诉了小姐您那药对小少爷小小姐不利,您一定不会喝。” 我看着站在我跟前的竖琴和羌笛,叹了一口气,“好了好了,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那你们说说,你们俩又是怎么跟着小云儿一起去找的薄言!” 天晓得当我笑得竖琴和羌笛跟着云护卫一起去找薄言的时候,我是多惊讶,但是想想她们的安全是不会有问题的,我也就没有那么的揪心了。 “咦,小姐您不知道找薄言是为了解蛊吗?” 羌笛说出这话立马捂住自己的嘴,看着竖琴,“琴姐姐,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 竖琴无奈地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真是什么事都能叫你说出来,嘴不牢!” “找薄言是为了解蛊?这蛊和薄言有什么干系?” 解蛊…… 也就是这俩丫头一开始就晓得我被下蛊了,所以才会绑着顾清禹的忙…… 眼下这个事情我是搞明白了,但是我不明白的是找薄言作甚? 薄言会医术? 或许会医术吧,毕竟是顾清禹的朋友,会点儿医术什么的也正常。 可是…… 我心里面委实没有想通一定要找到薄言这到底是出于什么考量。 莫非,顾清禹找薄言,是为了让薄言将纤纤带走? 如此一说,这顾清禹对纤纤还真的是有心了。当之无愧的好表哥啊!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竖琴微微摇了摇我的身子,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哦,没事没事。” “你们知道顾清禹把薄言找回来,具体是打算怎么弄吗?” “具体姑爷没说,但是肯定是需要薄言的。毕竟,那个女人血祭蛊虫,而她怀有孩子,孩子的爹是薄言……” 竖琴也是一脸疑惑地猜测着她的推断,具体的她也说不出这是为什么。 看来,竖琴等人也并不知道顾清禹到底是要做个什么。 如此说来,还得我自己去问顾清禹。 我伸手捏了捏睛明穴,总感觉事情太多,怎么都处理不完。 “小姐,方才同您一道回琴瑟小筑的那个姑娘是?” 羌笛试探性地开口,问的何其小心翼翼。 我和她们很熟,自然一下就发现了羌笛询问中的不对劲儿。 “梅笑雪,慕连城刚娶的夫人!” 羌笛和竖琴对视了一眼,而后咧着嘴摇着头笑着,“哦,就是好奇问问,因为琴瑟小筑没有住进别的人,所以好奇……” 看着羌笛急忙辩解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好奇的反应。 刚刚羌笛看竖琴的那一眼,实则是询问竖琴该怎么办。 难道羌笛和竖琴以前认识梅笑雪? “小姐,有外人住在这里,您会不会不方便,府里院子厢房多,实在没必要住在您这个院子里……” 羌笛深吸了一口气说,说完之后背过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小姐我好累,我想去躺会儿……” 竖琴看着羌笛离开的身影微微叹气,而后对我一笑,“小姐你不用管,她就是赶路累了,睡会儿就好。” “琴儿你叫上羌笛去吃点东西歇会儿。” 竖琴点头离开之后,我一个人在这椅子上坐了很久。 一边是一直跟着我的竖琴和羌笛,另一边是一口道出症结的梅笑雪,这二者看着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但是就羌笛和竖琴的反应来看,这中间一定是有着某种联系的。 猛然烦躁起来,我伸手抓着我的脑袋,恨不得把头皮都搓下来! “怎么了这是?” 顾清禹塌光而来,看不清脸,只这身后像是被佛光普照似的耀眼。 他款步走到我跟前,站在我身前。 我身子往前倾,伸手环抱住他的腰,长叹一声,“我好烦,好烦躁啊!” 他的手像是一缕清风,柔柔地在我的身上吹过。 顾清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伸手捋着我的背。 待我升腾起来的烦操感减少之后,顾清禹这才拖了个椅子在我跟前坐下,“现在可以跟我说说烦些什么了吗?” 我叹了一口气,“琴儿她们好像认识笑雪,那种感觉有点怪。我现在觉得心里面乱糟糟的。本来我是一心相信她,但是现在我……” 我觉得我这样左右摇摆的很是不好,但是…… 我伸手敲着脑袋,顾清禹急忙拉住我的手,“你信任她没事,信任竖琴和羌笛也没事。素素,这二者之间不存在矛盾关系,你明白吗?” 看着对我循循善导的顾清禹,我长吁了一口气,“我觉得我自己有病,病的不轻!” “傻丫头,你只是太紧张了!”他凑近身子,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薄言已经住下了,你昨晚说的那些我想好了。我的妻我的子都托系在我手,这是何等的信任,素素你放心,你和孩子都会好好的!” 顾清禹这般说,就像是给我吃了颗定心丸。 我张开双手,嘟着嘴看向顾清禹,顾清禹当即会意地起身弯腰将我抱起朝着床榻边走了去。 他给我掖被子的时候,我忽然很想窝在他的怀里,便揪着他的衣角拍了拍的身边,“你上来陪我……” 顾清禹忍俊不禁地笑了,“好,陪陪我的小娇妻!” 这样大中午的躺在床上窝在他的怀里,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甜。 阳光从雕花窗户和门里面渗了进来,就像是一根根光柱,再加上些雕花的投影在地上,星星点点的斑驳甚是不错。 “找薄言来,是必须的吗?”我趴在顾清禹的胸膛上,听着他心口咚咚咚的声响,就像是敲大鼓一眼。 “嗯。” 顾清禹吸了一口气,给我盖了盖被子,“素素,孩子生下来,恐没一般孩子体子好……” 我听着他说这些,其实我也想过。 但是,只要是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了。 只要好好的生下来,那么剩下的那些调理,都不会是问题的! “当初同你说孩子替给纤纤,是最坏打算的说法。” 怎么又是这个话题,我当下警觉了起来,一双大眼睛锁定在他的唇上。 顾清禹的喉头滚了滚,“怕孩子落地,体弱多病……也怕孩子落地,是…是死胎……” 顾清禹闭上了双眼,话语像是从牙关硬是被他逼着说出来似的,“说把孩子替给纤纤,不过是骗你,哪怕到时候孩子真的走了,我可有骗你说孩子被我替给了纤纤,届时你恨的只会是我一个,而你也会为了想要再见到孩子,会存着活下去的心!”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22回、膝下黄金不抵她 原本沉下去的心,被顾清禹的话又勾了起来。 原本同他再理论上几句,可是看着他紧闭的双眸,我终归是选择了放下。 “这件事,我们翻篇吧。以后都不许再提!” 说完这话,我蹭起身子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这件事就此尘封在了这个烈日炎炎微风和煦星点斑驳的午后。 这一觉,我同顾清禹各自老实却又彼此亲近地拥着对方,可却谁也没有先开口。 可能是一开口,就会打破这一瞬的气氛吧。 有了身子的人着实是不一样的,哪怕是睁着眼,可是也会渐渐地臣服于瞌睡这只大虫,慢慢地合上双眼均匀了呼吸睡着过去。 午后的阳光总是那样的炎炎,只是夹杂着微风,吹响了树叶也就叫人看出了一派生气盎然之景。 我是被叩叩叩的敲门声弄醒的,容易睡着,也容易醒。 我揉着眼睛坐起身的时候,顾清禹已经下了床,他整理着自己的衣裳看着我,“吵醒了?” 唇瓣有些干,我伸舌头舔了舔,滴溜溜地大眼睛就这样看着他,“外面是谁?” 我一边说话一边将被子拉开了,我坐在床榻边作势要下床。 顾清禹衣裳都没有系好,就赶忙将弓着身子将我的衣裳给我系好,随即勾了勾我的鼻子,“外面的吹着风,恐着凉了去。” 我抬起手穿过顾清禹的胳膊下,伸手给他将腰一侧的系带系好,“你呐,只会担心我着凉,你自己的都没弄好!” 顾清禹只是痴痴地笑,而后蹲下身子将我的鞋子穿好,却制止了我要走到梳妆台的步子,直接抱着我过去。 一个仙女髻在顾清禹的手下就诞生了,相比起丫鬟给我挽的发,我更是喜欢顾清禹的杰作。 因为他的眼光一向不差,他似乎比我还知晓什么东西适合我,故而但凡是顾清禹给我挑选的佩戴上去都是顶好的。 素雅中不失高贵,却又不会叫人觉得华而不实。 所以,因着顾清禹的缘故,我也从不挑选衣裳和首饰。 顾清禹的双手搭在我的肩胛上,半蹲着身子脑袋凑了过来,看向铜镜中的我们俩笑着说,“多般配!” “你吃蜂蜜了,嘴这么甜!” “夫人想尝尝?”说着他已经单手捧着我的脸,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亲了上来。 这样的吮吸让我身子不由得发软,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就像是漂浮在大海上的一艘小船,随着顾清禹带来的阵阵风浪飘飘摇摇。 我浑身一丁点儿力道都没有,倚靠在顾清禹的怀里,全靠他支撑着我的身子。 外面的敲门声一阵高过一阵,顾清禹意犹未尽地松开了我,伸手摸了一下他嘴角上的口脂,“甜否?” 他噙着笑地稳住我的身子,待我坐稳之后他这才朝着门口走了去。 咯吱一声将门拉开,随后扭头对我说,“要一起吗?” 肯定是要一起的!我急忙起身,谁知方才窒息得有点儿久,腿软的一站起来瞬间就无力支撑,顾清禹一个移步走到我的跟前,伸手环住我的身子,而后说,“我抱你去!” 我拍着他的手,“你扶着我就好!” 这小夫妻之间的那点儿情调,低调些。 虽然顾清禹和我一向都是高调惯了,但是也不知道这外面的人是谁,顾清禹就要抱,知情的人知晓他这是关心我,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和顾清禹青天白日的都按捺不住体内的火气,做了些什么呢。 顾清禹倒是十分乖巧地配合着我,噙着笑搀扶着我走了出去。 门口站着的人果然不少,其中有自那一别不曾见过的薄言。 只见薄言斜靠在一边树干处,见顾清禹扶着我出来之后,这才微微站正身子。 “久违!” 薄言的目光凝在我的身上,他眸光带着些清凉和无奈的气息叫我为之一怔,我对上他的眸子朝他微微颔首,“别来无恙!” 我不知道当初的他是怎么选择不复回京。 或许满身伤痕的离开吧,也或许是心死了…… 男人是不需要被同情的,所以我正常的对他说,“你是一个人来的?” 薄言耸肩,“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薄言说这话的时候,长叹了一口气,“我还没把良心丢了,杞之是不是就是拿捏住了我这一点,所以才以贾小欠作为要挟?” 贾小欠? 我记得这个姑娘,当时要不是因为她,青阳先生也不会将我拿去做交换。 尽管后来贾小欠没有跟着青阳先生一同离去,而我也被救了出来…… “等等!” 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快的我有点儿抓不住! 也正是这灵光乍现般的闪过一点东西,当下我反应过来,我的蛊是什么时候被下的了! 一切都解开了,当初纤纤同那个百岛的女人没有怎么欺负我,甚至是好饭好菜地招待我,其实不然,因为那个时候他们已经设下了计。 而我却浑然不知,什么都不知晓,甚至是知晓中蛊了,我还疑惑何时被下蛊的…… “好一出连环计,环环相扣,倒是我傻了,玩不来这些阴谋阳谋的!”我伸手轻轻别开顾清禹搀扶在我手臂上的手,朝着薄言和青阳先生以及贾小欠走了过去。 “我第一次,这么想收拾人!” 我伸手指着这仨人,“你们仨之间的爱恨情仇,最后是我来承担的后果。” “爱,一切都是为了爱,听着真是感人。但是你们这场闹剧如何收场的?” 我将这个问题掷地有声地丢在了他们仨面前,我强压下心里燃起来的小火苗。 先前我已然在心底原谅了青阳先生这一鲁莽的行径,此刻将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串起来之后,我的怒气飙升! 我真的很生气,但是我气得更多的是我自己。 我没想到竟然会是那个时候就中招了。 而这一切竟然是源于他们之间的一场看似闹剧的情爱风流韵事。 纤纤有孕,百岛来人,薄言前去求娶而后被抓关。 贾小欠忠心护主一人单枪匹马地去相救,无奈被捕…… 事情到了这一步,青阳先生心仪贾小欠这件事正巧被纤纤利用,故而设局要用我换贾小欠,可笑的是青阳先生竟答应了…… 而后的事情便就这样发生了,我被弄了过去,每天好吃好喝地照顾着,贾小欠没有跟着青阳先生离开,而是留下来陪着她的主子…… 最后所有人都没事了,唯独我,唯独我差点失去孩子失去丈夫! 心里堵得慌,就像是有火气压在心底随时都要爆了一样。 “嫂子……” 青阳先生喊了我一声,眼神里面满是歉疚。 我仰头看着天空,试图让自己不要那么的火大。 顾清禹上前拉着我的手,“素素你别太激动,这对孩子不好!” “孩子……” 我不停地吸气呼气,就想让自己静下来。 在顾清禹的帮助下,我渐渐平复了我的情绪。 我们一行人走到亭子里,除却贾小欠站着之外,我们几人坐了下来。 顾清禹对薄言说,“时间很紧,薄言此事我无法做到两全!” 薄言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紧闭着双眼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带着罪恶而来,也该了了罪恶而去,你如何做,我无怨言!” 良久之后薄言常常地吁了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句话。 尽管这么听着他们的对话,可是我终归是不晓得这俩人这话里话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寻思着,等寻个时间我要单独个薄言聊聊。 爱这种东西很虚无缥缈,但是能像薄言这样的爱到包容一切的,也是爱入骨髓了。 不知怎地,就是有点儿心疼薄言,心疼的同时也觉得薄言这家伙眼好心盲,或许他对她的爱,只是停留在了为贼人时曾被关心的日子里。 “杞之,此事就这么定下了?不等我师父他老人家一起来吗?” 顾清禹摇头,“薄言同意,便已是万全之策,不会有事。” 听顾清禹这样说,青阳先生立马识相的闭上了嘴,但是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一副欲言又止却不敢开口的样子。 似乎这件事他们仨知晓,却没有让我晓得是什么事情。 沉默了一阵之后,薄言忽然看向顾清禹,“我想见见她……” “好。” 薄言已然起身,顾清禹看着薄言的侧脸说,“阿言,此事势必会是你我之间的一根刺,拔了疼,不拔时不时碰着也疼……” 迈步向前走去的薄言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头也没回地说,“我会亲手拔掉!” 顾清禹看着薄言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 贾小欠快步欲跟上薄言的步伐,谁知刚迈步出去便被青阳先生给拽住胳膊。 青阳先生朝贾小欠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跟上去。 贾小欠的目光凝在青阳先生拉着的胳膊处,我看着这一幕,心底无限的叹息。 这世间的情分很多种,最是伤人的莫过于我心悦你、你心仪他。 青阳先生松开了拉着贾小欠的手,“男人有男人的处理方式!” 他对贾小欠说了这一句之后,双手环抱着,“怎么样,我也不错的吧!要是后悔还来得及,我还没走远!” 贾小欠目光一直都锁定在薄言的背影上,在听到青阳先生的这一句话时,眉头微不可及地一抖,随即敛了敛眸子继续看着薄言离去的方向! 青阳先生耸了耸肩摆摆手,“我走远了可不好追上!” 饶是笑着说的,可是眼角的苦涩还是抵挡不住。 “等卸了货,你跑一个我追追看看!” 青阳先生看着我随机大笑出声,“嫂子,我可不敢引你追,杞之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贾小欠已经出了亭子,随着薄言的步伐而去,亭子里只剩下我们仨人。 我忍不住地问青阳先生,“这样值吗?” 青阳先生抿着唇不语,静静地站在一边。 见他这样,我也没有任何要去说他的心思。 感情是一柄利刃,刺伤别人也刺痛自己。 正当我们仨人这样吹着风静坐聊天的时候,云护卫如同闪电一样地出现在我们的跟前。 “主子!” 云护卫一脸焦急,汗都滴了下来,“主子,不好了,白小姐……” “如何?”顾清禹淡淡地说了一嘴,随即眉头已然蹙了起来,“薄言那边出问题了?” “白小姐咬舌自尽……” 听云护卫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当下就惊住了,莫名的觉得舌头也很疼! 顾清禹吩咐了一嘴竖琴和羌笛,“照顾好你家小姐!” 顾清禹和青阳先生都已经随着云护卫如同一阵风一样地冲出去了。 我动了动我的舌头,急忙走出了亭子,竖琴和羌笛一左一右地搀着我的手,“小姐别急,姑爷他们都过去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也不知为何,我心里隐隐的泛起不安。 在秋白的带路和羌笛竖琴的搀扶下,我到了纤纤住的地方,她住的这院子我还是第一次来,不是我喜欢的风格。 走了进去才发现顾清禹和青阳先生根本就没能进屋,就这样在那扇关着的房门外站着。 顾清禹见我来,将我往身后一挡,“怎么尽往事儿多的地方跑!” 我堵着唇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小声地讯问顾清禹,“她,没事而吧!” 顾清禹摇头,“不知!” 顾清禹说不知,也就是顾清禹和青阳先生没能得到进去。 我们一干人等就这样站着,显得很是诡异。 过了许久,门慢慢地被推开了,薄言从里面走了出来,他额头上的汗水还没干。 耷拉着的脑袋就让我们看不清他的神情,可是就看着耷拉着他脑袋的身子,我竟觉得有点儿…… 那种感觉不是很好,我下意识地拉住了顾清禹的衣角。 顾清禹反握着我的手,目光肃然地看向薄言,“阿言!” 薄言耷拉着的脑袋抬了起来,而后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交错着…… ‘咚’的一声,薄言双膝跪地,朝着我磕了个头,颤巍巍的声音响起,“孩子是无辜的,我会试图让纤纤给夫人解了蛊,求夫人您说情,饶了她!”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23回、环环相扣藏玄机 “不好!” 顾清禹当下大步迈了过去,走到薄言跟前一把将跪在地上的薄言给提了起来按在门板上,随即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 “青阳,去看看里面还有没有人!” 气氛紧张了起来,大家一句话都不敢说。 只见青阳先生已经飞快地跑了进去,而后走了出来,抿唇摇头。 顾清禹一拳垂在薄言的耳朵一旁的门上,当下门就出现一个大窟窿。 “你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吗?” 顾清禹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眼神犀利得恨不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一样。 这么暴戾的顾清禹我是第一次见,以前从来不曾见到这样的他。 以前,哪怕是他十分的生气或者是要崩溃的了的,但是他从未在我的面前露出过这样一面。 一贯顾清禹给我的感觉都是温文尔雅翩翩俏郎君,尽管他也攻于权谋精善腹黑,可是这样戾气的顾清禹委实是第一次见。 薄言就像是被抽了精气神的傀儡似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任由顾清禹这般按在那门板上。 脖子就像是失去了颈椎似得瘫软着,仰着头看顾清禹,“她知道错了,她说她知道错了!” “杞之,你知道她对我来说是什么,那是我的全部,是一切。她求我,她哭着求我,我终归还是放她走了……” 顾清禹松开按着薄言身子的手,薄言就这样顺着门板滑了下去,如同一滩烂泥一样地在那地上滩着。 顾清禹一拳直接砸在一边的柱子上,当下就看见有鲜血从他的拳头上流了下来。 我挣脱开竖琴和羌笛的手,大步走向顾清禹,在裙子上一撕直接包裹在顾清禹的手上。 看着那柱子上面还有着血迹,我这心里有些心疼,却一时间找不到该说的话来说。 我在给顾清禹包扎手上的伤的时候,青阳先生蹲下身子将薄言给搀扶着架在肩膀上,“哎,你该知道杞之为了给嫂子把蛊毒解了,费了多大的劲儿,没想到把你找来了,却将她给放走了!” 我拽着顾清禹的手,朝他微微摇了摇头,“我们回去歇会儿吧!” 顾清禹这个时候的情绪很不稳定,我握着他的手带着他离开了这个地方。 顾清禹也明白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反握着我的手,扭头看着被青阳先生架起来的薄言,“我只给她这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是她不知悔改,阿言,我不会手软了,你已经没有二选一的机会了!” 顾清禹这话说出的时候,薄言的目光在了他的身上,随即苦涩地笑着,“杞之,谢过了!若是……若是她还不知悔改,一切悉听尊便!” 薄言说完这话,顾清禹带着我转身大步出了纤纤的这院子,一路上顾清禹给我的感觉都是凌然。 顾清禹同我一起回到了琴瑟小筑,顾清禹将我安置好便大步离开了。 这个时候的顾清禹需要自己一个人冷静冷静,我没有剥夺他独自一个人发泄的权利,相反的我觉得这个时候的顾清禹就需要自我排解。 如果他自己不能做好这一点的话,那么他这接下来都会是暴躁的。 这一天天的事情让我心累的同时也觉得整个人都不大舒服,我努力调息让自己静下来,不那么紧张。 我在美人榻上侧躺着,这样侧躺着能看见我的小腹微微有圆弧度的凸起,我伸手轻轻地摸着小腹,“小家伙,为了你,你爹爹今天都差点崩溃了。记着,以后出来了,要对你爹爹好!” “素月!” 门口响起笑雪的声音,我悠悠地应了一声,随后梅笑雪走了进来,在美人榻对面拖了个椅子坐定。 “府里出什么事了?” 听笑雪这样询问,我撑着身子坐起身,靠着枕头叹了一口气,“给我下蛊的人,被放走了……” “下蛊之人被放走了?” 梅笑雪重复了一句我说的话,随即眉头蹙了起来,“血祭便是她的血是吗?” “恩!”我不明白梅笑雪为何问这一句,随即梅笑雪伸手扣住我的脉搏,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脉象虚滑,不利啊!” 我被她这么一说,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委实恶毒!看来现在血祭者身体非常虚弱,你的蛊被她血祭过她身子的情况会间接的唤醒蛊虫!” 梅笑雪的眉头紧紧地蹙着,手也下意识地我成了拳头,“必须找到那个祭主,她绝对不可以死!” “她要是死了呢?”我小声地问了一句。 谁知我问了这句话,梅笑雪就沉默了。 梅笑雪环抱着双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定睛看着我,眸子一眨不眨。 我伸手在梅笑雪跟前晃了晃,她的眸子依旧是一眨不眨,想事情想的太过入迷。 我看着这样的她,也只好缄默。 我心里寻思着,是不是纤纤死了,我也会跟着一起死…… 这个猜测在我的脑子里面闪现,我当下愣住了。 “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相信顾清禹,他不会叫他的妻儿有事! 明明当是最为紧急的时候,可这一瞬我却很是淡定。 我相信顾清禹,我也在祈祷纤纤不要辜负薄言。 常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薄言为了她直接就跪了下去,那失魂落魄和纠结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里为他不平的时候,也心疼他。 梅笑雪见我这样,倒是没有掩饰地笑了起来,而后看着我说,“素月,你比我想的要坚强!” “那你想的是什么样,该不会你以为我是那种娇滴滴的吧……” “那倒不是!”梅笑雪朝着我身后看了两眼,状似无意地问,“昨天瞧着你与俩丫鬟的感情不错,怎么今天没见着她们?” 梅笑雪问竖琴和羌笛了,我不免更是好奇她们之间是不是认识。 “笑雪你是不是认识她们?” “不,怎么可能认识,没得可能……” 她急忙摆手否定,可是她的这个动作倒是越发肯定了我的认知,她同竖琴和羌笛多半是认识的。 若非如此,羌笛和竖琴刚刚为什么会寻了个理由就离开了我的身边。 再加上刚刚笑雪急忙否定的样子,越是否定越是不承认,就越是让人生疑。 既然她不想承认,那么我也没必要直接拆穿她。 “没事,现在不认识,等改日叫那么相识也就可以了。” “恩,好的!” 梅笑雪有点儿磕磕绊绊地说着这话,许是担心再透露出什么,故而她对我说让我好生休息,就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梅笑雪的背影,我不免叹息一声。 屋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在美人榻上躺了一会儿,却发现我根本就睡不着。 想着这一会儿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猛然想起好像还把云儿丢表哥那里了。 也不知道现在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这男人有时会狼性大发什么的貌似也是蛮危险的,我伸手敲了敲脑袋,怎么当时就想着把云儿丢给表哥呢? 要知道表哥也是狼…… 我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喊了一声,“秋白!” 秋白拿着剑就推门走了进来,站在我跟前拱手,“夫人!” “你找个人去公主的院子看看公主回来没。记住,不要让人察觉了!” 我对秋白说着,发现好像不太适合,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这没有顾清禹在的琴瑟小筑待着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正如应了那句话,没了他,住再好的房子吃再好的东西,都没有意义…… 虽然我看着像是去云儿的院子看看她回来了没,其实我只是想在相府随便走走,看看能不能遇见顾清禹,或者说走走他方才走出去的路线。 秋白在我的身后一路随行,我总是忍不住地想要问一句秋白她主子现在在什么地方,但是一想着我这个做娘子的都不知道,秋白又同我时时在一起,又怎会知晓呢! 这还没走到云儿的院子,就看见在那树墩边坐着的青阳先生了。 看着他那个坐姿,委实不搭他神医之名。 我放慢了脚步走了过去,在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想什么呢!” 谁知我这一拍不要紧,倒是吓着他了,直接将其从树墩上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我当下愣住,我回过神急忙道歉,“抱歉抱歉,我没想到会吓到你……” 不过,青阳先生想什么事情这么入迷? 青阳先生跌坐在了地上,却没打算坐起身,索性挪了挪位置继续在地上坐着。 看着他这颇为无赖的样子,我耸了耸肩,“该不会你打算讹我吧……” “瞎说什么呢!” 他说着这话已经双手撑着下巴,一个人又进入到发呆是失神的状态。 头顶的太阳这么烈,我索性也学着他一样在地上坐了下来,盘着双腿。 我歪着头看他,“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对了,薄言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青阳先生一下子捂住了耳朵,“薄言薄言,哎,我现在想着薄言的事情就烦!” 看着他这个样子,难不成青阳先生又因为贾小欠的事情对薄言产生了什么误解? 应该不至于吧…… “你……” “嫂子你说,要是薄言知道纤纤根本就把他的孩子拿了,却还在用那个早被拿掉的孩子让他做了今日这等错事,他知道真想会如何?”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24回、酒后真言惹红眼 当如何? 我当下站起身就让秋白为我带路,我要去薄言的院子里看看他。 这并非是一种同情,而是一种担心。 我害怕薄言知道真相之后承受不住一切打击,心里也很心疼这个男人。 可以说,他这一生从遇见纤纤开始,便是他人生的转折,他的确是没有再当贼人,而是改过自新。 但是,若薄言知晓真相后的情况,倒还不如他那时候不曾遇见那个心地善良的小姐…… 人,其实都是两面的,有善也有恶,只不过说看自己最后的选择罢了。 我想着这些事情,心情沉重得无比。 我犹记得我当初在清心林的时候,我曾想着要去将军府与我的爹爹修缮关系,可是终究是没有迈出这一步。 活得只为自己,这大抵是每个人都会做的选择。 到了薄言居住的院子外面,秋白伸手拉住了我,“夫人,您真的要进去吗?” 我重重点头,伸手微微拉开那只拦在我跟前的手,“我就去看看他。” 秋白松开我的手,单手拿着剑跟在我的身后。 我迈步走了进去,院子里面很安静,一个小厮和丫鬟都没有看见。 我不由得疑惑地看向秋白问道,“这个样子的下人呢?” 秋白扫视了一眼,微微摇头。 这不合常理。 大步朝着这院子的主屋走了去,我伸手叩叩叩地敲门,却发现根本没有人开门。 “薄言,你在吗?” 我喊了几声,依旧没有人回答我。 当下感觉不对劲儿,我一脚踹开房门,发现屋子里面压根没有薄言的踪迹。 秋白当下就朝我拱手,“夫人,属下查一下。” 说着她已然消失在我的跟前。 尽管这个屋子里面没了人,但是看着眼前着个屋子,我还是忍不住地迈步走了进去。 当我走了进去,脑海里面一遍又一遍地想象着先前的薄言在这间屋子是怎么样游荡的。 许是门边游荡在八仙桌边,随后跌跌撞撞砸在一边的盆架子上,再然后才撞入床榻上…… 一个失魂落魄之人就这样在这里面消耗着自己,怎么想都怎么难受,怎么心疼! 我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折身出去的时候,倏地发现地上有着一个小吊坠,我弯腰捡了起来,这个吊坠不是今儿顾清禹腰上的挂饰吗? 怎么会在这里? 莫非薄言是被顾清禹带着走的? 脑子里面飞快地过了一遍顾清禹从琴瑟小筑离开时的神情,看着很着急,具体我不晓得他是要去做什么。 眼下却在薄言的屋子里面瞧见了他腰带上的挂饰…… 我将那小吊带握在掌心,大步走出了这间屋子。 我出了薄言的院子,青阳先生已经站在了院门口,长叹了一口气,“嫂子,杞之同薄言再酒肆喝酒,刚刚酒肆的掌柜的前来禀告,说他们二人在酒肆斗酒,已然醉了!” 我听着这话,当下就不淡定了,这俩家伙这是不要命了? 斗酒! 我宁可他们俩是斗武不是斗酒! “走,去酒肆!” 青阳先生看了我一眼,“嫂子,你也别太担心,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这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想,我只要把我还会觉得遗憾的事情做了,那么就算是真的在这一次离开了世间,我也无怨无悔! 现在,我想要去的就是说服顾清禹,也想要开解薄言…… 我与青阳先生带着竖琴羌笛和秋白等人朝着那方酒肆而去。 到了酒肆门口,我径直走了进去。 从那藤蔓制成的楼梯旋转而下,我直接朝着那唯一的雅间走了去,我想这俩人如果是斗酒,一定是在这里。 果不其然,雅间外面就传来了浓浓的酒味儿,还有这千日酿的味道。 我当下就捂住了口鼻,这千日酿与其他的酒味儿不一样,嗅酒气都会醉! 只是,有一点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推门走了进去,发现屋子里面喝酒的不单单是顾清禹和薄言,还有小黑! 小黑竟然同他们二人一起斗酒,这超乎了我的想象,也叫我有点儿不敢相信! 我伸手揉了揉眼睛,发现依旧还是他们仨,我咽了咽口水走了进去。 “怎么样,千日酿味道不错,是吗!” 我凉凉地看着这仨人,也不晓得这个时候的他们是喝了多少,一个个的脑袋都是趴在桌上,已经有点儿人事不省的前奏! 上前一步,我伸手拍了拍顾清禹的背,“知不知道我是谁?” 脑袋趴在桌上的顾清禹微微蠕动着脑袋,眼睛睁开的时候,猩红充血的眸子看着我,结结巴巴地嘟囔着,“我…我娘子……” 他说完这话之后,还不住地伸手拍着一边小黑的肩,“看,我看见我娘子了……” 小黑脑袋偏了过来,眨巴着眼睛,也是红着一张脸,努力地吊着一双眼睛,傻呵呵地笑着,“我也看见了……” 我蹙着眉略微嫌弃地看这俩货,走到薄言跟前,轻轻地晃了晃他,“薄言,薄言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这还没把话说完,一下子就被站起来的薄言给抱了个满怀,他浑身的酒气充盈着我的鼻腔,我当下就觉得有点儿晕乎。 奈何薄言的力气比较大,我挣不开,他打着哭腔的声音已然传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狠心,要这样对我!我把一切都给你了,你杀你姐姐,我不管,我也不去计较,你设计杞之我也睁眼闭眼,你下蛊,我也可以原谅你……” 薄言死死地抱着我,“可是,可是你骗得我好惨。我知道你的心不会在我的身上,我把我能为你做的事情全都做了……瑜儿,你的心不会在我身上,你连我的孩子也不愿生下来,你宁可忍着疼痛的吃药流了它,也不愿意有我的血脉,你好狠……” 当我想要轻轻地伸手拍着他的后背的时候,薄言刷地一下扣住我的肩胛,疯了一样地摇晃着我的肩,“你就满心满意的都是杞之,你想过我没有,想过还有个薄言再守着你没有!!!你没有,你根本没有想过我!” “你想见他见不到的时候,我为了你学了易容变声,我易容成他的模样,变声成他的声音与你交谈……可笑,就连你同我…的时候都喊的是清禹哥哥。” 薄言说的泪流满面,我伸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随即他慢慢地松开了我的肩胛,一步一后退,“你不是她,不是。她不会在乎我的死活,从来都不曾在意过!” 看着在一边门角处蹲着哭出声的薄言,我想他这是醉了,不然他也不会说出这些话来。 整个屋子里面酒气很浓,尽管青阳先生已经这仨醉货服用了药丸子,可是这千日酿的威力是不可小觑的。 毕竟,这是做假死药的一味。 可想而知要是喝多了,这睡多久还不知何时醒的过来。 我们费了就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仨个醉了的家伙给弄回了丞相府,回到相府之后,却发现有另一件事等着我们。 我们走了进去,就听云护卫来报。 “夫人,白小姐被送回来了!” 云护卫的话让我们一行人一愣,随即我看着还被小厮们架着的仨个醉鬼,“秋白,你吩咐着人将他们送去躺着,将青阳先生写的方子熬了药,给他们服下。” 他们仨被架着搀扶着离开,我旋身走进了亭子,坐了下来看着云护卫,“说的详细点!” 云护卫毕恭毕敬地朝我拱手禀告,“就在一炷香前,贾姑娘同另一个女人将白小姐送了回来。” “贾小欠可有让你带什么话!” “并无!”云护卫说了一句之后,又道,“不过她并未离去,说要见她家公子!” 我伸手捏着眉心,“带她去照顾薄言吧。” 这个时候醉得人事不省,真的是不让人省心。 解决了这点之后,我带着竖琴和羌笛走到了纤纤的院子。 她的院子这个时候倒是重点防守的地方了,护卫小厮外加暗卫,人一点儿也不少。 我走了过去之后,门口站着的那些人异口同声地道了一声夫人,我朝他们微微颔首,大步走了进去。 我走到纤纤的主卧门前,看着关闭上的房门,我伸手直接推开了门。 迈步跨过门槛,朝竖琴和羌笛微微摆手,随即一个人走了进去。 我迈步走了进去之后,看着在窗前站着的纤纤,她的背影这一刻看起来有点儿的萧条。 她没有扭头,便冷冷地说,“看见我现在这样,你很高兴?” 对于她这种不知悔改的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连给她同情都不愿给,“看着你众叛亲离,心里委实畅快!” 纤纤许是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说话,当即愣住,随即转身看着我,“众叛亲离,你就这么肯定?” 我看着她微微摸了摸手指,我自然晓得她在提示我什么。 我环抱着双手朝她迈了一步,“想必,白家不再给你撑腰了!若非如此,你以为就一个贾小欠能将你给带回来?” 我的话像是说中了她心中的痛,她强装镇定地看着我的小腹,“卢素月你别忘了,你的蛊是我下的,还血祭了,我想叫你死,你也活不了!” 我扬手一耳光抽了上去,“是吗?你觉得白家是会为了一个放弃的女人而再次得罪一个当丞相的男儿?”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25回、千日酿的奇效用 我并不知晓纤纤与白家之间是否有这么一件事,但是就在方才纤纤那不自信的神情中,我笃定我这一把赌对了。 抽了她一巴掌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也不过尔尔。 我收回手拿出帕子擦了擦,后退了一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白纤瑜,你知道你这一辈子走的有多错多失败吗?” 我第一次如此称呼她的全名,其实一直以来我知晓她才是白纤瑜而非纤纤,可是喊习惯了纤纤也就一直没有改过来。 她对顾清禹的爱有多深,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说的是她这样的人或许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爱。 一个可以为了男人了结自己孪生姐姐性命的人,心得有多狠才下得去手。 一个可以伤一个爱她至深至诚的男人,宁可将那孩子流了却还在设计他…… 我不知该如何用语言去形容这个叫白纤瑜的女人,她爱人的方式,极端残忍,根本就不是爱的范畴了。 或许,她对于顾清禹的执念不过是她想要满足她的私心罢了。 顾清禹于她而言,更像是一场胜利的角逐,其中并未渗透着什么爱什么情。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纤纤朝我冷冷勾唇,随后在我身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不是该求着我,让我给你解蛊吗?” 她还在问这个问题,我心里更是觉得她可悲。 “你把自己给薄言的时候,明知那个人是薄言,可是你选择的却是将我绑去在隔壁,听着你们翻云覆雨的靡靡之音,险些也叫我以为那个人就是顾清禹。你这一招走的很大胆。” 想起那一段时间,我同顾清禹之间的矛盾点好像也就在那个夜晚…… 如若没有薄言暗中来告知我当晚的实情,可能我和顾清禹还指不定怎么样。 但是,有些事情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样。 薄言那样的男儿,终归还是在情爱遮眼这条路上看见正义的岔路,他一直在这岔路上徘徊着,始终不曾好好地活成自己的模样。 为了纤纤这样的人,不知是他这一辈子的缘还是劫。 “有很多的事情是我不知晓的,就好比百岛的人不能出百岛一样……” 我在纤纤的院子里面待了很久很久,晚风吹起,月光撒了进来。 而她似乎并未觉到自己做错了,也根本没有意识到她所谓的爱其实不对…… 我大步走出纤纤的院子,也就在这一瞬,一股凌厉的掌风朝我袭来。 我本就防备着纤纤,身形一扭,轻松躲过她袭来的那一掌。 我扭头看着她,拍手轻嗤,“你以为来你屋,我会没有防备?” 屋子里面涌入一堆护卫,我朝她们摆了摆手,“别伤着了白小姐!” 我上前一步凑近纤纤耳畔挑衅的说,“你这一步棋走错了!就算是我死了,顾清禹心里也只剩我。而你,没有谁愿意记住你,甚至连唯一一个回记住你的人,都被你亲自扼杀了。白纤瑜,你在我眼中就是一个可怜之人!” 这样说话还真的是有点儿别扭,可是我这个时候就非常的想要这样说话,想气她! 外面一阵风吹来,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纤纤反手按住我的手,我下意识地抬起手反扭着她的手。 当手掌相抵的刹那,我当下愣住,全然愣住。 我慢慢地松开了扭着她手的手,后退了两步,转身走了出去,走到玄关处,我对那些围着她的护卫说,“看好她!” 月明星稀,大地像是被撒上了一层银粉似的。 想着方才看见的那一幕,我已经很久没看见过那样的画面了。 或许,有的事情死亡是一种解脱。 我大步出了纤纤的院子,也不知那仨个醉鬼这个时候怎么样了。 我回答了琴瑟小筑,发现顾清禹依旧是人事不省,问了丫鬟发现小黑和薄言也是人事不省…… 看着紧闭着双眼在床榻上睡着的顾清禹,我这心里真的是又担心又生气。 这仨明知道千日酿是什么东西,却还将其当一般的酒这样喝着,还真的是一点儿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我给顾清禹换了一下覆在额头上的帕子,为他掖了掖被角,这才走了出去,关上门离开卧房。 “小姐,姑爷醉成这样,当如何是好?” 我看了一眼同我说话的羌笛,吸了一口气抿着唇。 羌笛的这个问题,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我也不知道这醉酒能怎么清醒过来…… 毕竟,他们仨喝的是千日酿,还不是一般的酒…… 夜风吹着有点儿凉,我乘着凉风沐浴着月光,伸了个懒腰朝着前面亭子外站着的人走了过去。 “笑雪,夜深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梅笑雪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而后悠悠地呼气,“千日酿,酒香若兰,醉意十足!” 我点头,“想不到笑雪也能闻出这事千日酿,这事我酿的,这不顾清禹贪杯了,现在醉得人事不省。” “千日酿醉前日,我娘当初凭着这千日酿的酒艺让我爹如痴如醉……”梅笑雪提着裙子走进了亭子里,在一边坐了下来。 “素月,我给你讲讲我爹娘的故事吧!” 我跟着走了进去,在一边坐了下来。 不知是夜风吹的,还是怎么回事,我觉得笑雪周边的气息有些哀怨。 那种说清道不明的气息,让我莫名的也觉得心里有点点儿的波澜。 “我娘是个善用毒的女人,她在遇见我爹之前,从未想过她这一生会爱上什么人。” 听着她这样说,我脑子里面勾勒出一幅画面,一个被爱善化的人,那一刻的她已经全然不同了。 梅笑雪忽然无声地哭了起来,月光下泪花点点,看的我心里一阵酸楚。 我伸手递给她一方手帕,她接了过来,继续说,“爱上人的女人,不管先前是做什么的,都会在爱河里面丢盔弃甲。” 梅笑雪咬着唇看着我,“素月,我瞒了你一件事,我想我不该瞒着。” 看着她哭出泪如雨下,我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你这样哭下去,慕连城来还不得把丞相府给掀咯!” 我试图让气氛不要这么低糜,但我说出这话之后,梅笑雪却哭的更严重了。 她整个人反勾着我的脖子拥着我的身子,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着实将我给哭傻眼儿了,我已经愣住了,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好。 等梅笑雪哭停了之后,她伸手一抹脸上的泪水,然后站起身朝我咧嘴笑,“不好意思,没控制住。” 我还没反应过来这怎么回事儿,梅笑雪已经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儿放在一边的石桌上,“这里面的东西可以解千日酿的酒意。” “解千日酿的?”我惊呼地看着梅笑雪,她已经大步走出了亭子,“素月,我忽然很想慕连城,我要回家了。” “好!” 我看着梅笑雪的背影,这一刻我感受到了幸福。 我拿着那个瓷瓶儿摇了摇,发现里面好像是液体。 出了亭子走进琴瑟小筑,当下就吩咐丫鬟去请青阳先生来。 我看着这瓷瓶儿里面的东西,想着床上那醉了的顾清禹,心里越发焦急着青阳先生的到来。 脚步声从外面响起来,我站起身朝着外面走了两步前去接青阳先生。 “嫂子,这么急着找我来……” “这个药你看看,笑雪说这可以解千日酿的酒意。” 青阳先生将瓷瓶儿接了过去,伸手将小瓷瓶儿上面的盖子打开,伸手微微扇着嗅了一下,随即眼睛瞪大一下子来神了,“嫂子你这东西是谁给的?” “笑雪给的!” “连城娘子给的?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有这东西!” 青阳先生一边不可置信地说着,一边已经在一边拿了个茶杯,在茶杯里面倒了一点儿温水,随后将小瓷瓶儿里面的东西滴了两滴在茶杯里面,晃了晃递给我,“给杞之服下!” 我接过他递来的东西,端着东西走到了床边,可是这个时候的顾清禹醉了,他根本就是没有半点儿意识。 我喊了他几声张嘴,但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正想求助青阳先生,谁知他朝我微微抿唇道,“嫂子,你昏厥的时候,杞之喂药都是亲力亲为,绝不假借他人之手!” 说着他就转身不去看我,我愣了愣当下也就反应了过来青阳先生所谓的亲力亲为是什么意思。 我舔了舔唇瓣,随即仰头将茶杯里面和着药的温水倒了进去,而后堵上顾清禹的嘴,用力将我口中的药渡进他的口中。 察觉到他的唇瓣张开,喉头滚动咽下了我渡过去的药之后,我这才离开他的唇瓣。 这还是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这般亲密,叫我闹了个大红脸。 我伸手捂着发烫的脸颊,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气息,叫自己看起来没有这么的羞涩。 调息好之后,我地青阳先生说,“是不是喝下就好了?” 他这才转身,走了上前在床榻边定睛看着顾清禹,不免戏谑地开口,“你小子真是好福气,醉成这样还有嫂子照顾!” “咳!”我清了清嗓子,对青阳先生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也快些去叫小黑和薄言喝了,这千日酿劲头很大!” 小黑曾经说过,千日酿是做假死药的一味不可缺少的原料。 这样说来,我还真的担心这些人就这样假死了过去…… 青阳先生走之前对我说,“嫂子,你身子可有大碍?” 我没明白他这么问的原因,我也迷迷糊糊地回了他一句“没事……” 青阳先生离开了琴瑟小筑,我坐在床边守着顾清禹,他的身子没有先前那么烫。 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这家伙,平日里看着也不是个好酒之徒,怎的这次这么没有分寸,醉成这样!” 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是能理解的。 屋子里一直氤氲着千日酿的酒香,我原本是守在床榻边的,可是等我天亮醒来的时候发现我竟然趴在床榻边睡着了。 这不知不觉就到了第二天,我转动着脑袋,活动着脖子。 昨晚上就这样枕着床榻边睡觉,还真的是有点儿不舒服。 活动舒服了,我这才慢慢地站起身净面。 顾清禹还在床上睡得很沉,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不知昨晚上那个药吃了有没有效果! 我出门前去看看小黑和薄言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谁知晓在门口就遇见了穿戴整齐的小黑。 我当下惊呆了,眼球都差不多掉了下来。 “小黑?你就醒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小黑,说出了一句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怎么这就醒了? 顾清禹这厮这个时候还睡得和猪一样,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可是看看人家小黑,这一起喝的酒,怎么区别就这么大! “月儿这是要去哪儿?” 小黑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抬起手就朝着我脑袋上招呼,“你头发有点儿乱……” 他的手没有放在我的头发上,僵在半空之后他说出了这句话也就放下了他的手。 我看着他那微微有点儿僵硬的手指,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前倾身子小声地说,“因为我还没梳头,我这不是……” “你啊,还真是不拘小节!” 小黑这一笑,酥软得厉害,听他来了这么一句,心情没来由的好了许多。 就仿若是同他回到了以前的那段时光,那样的时间是我不愿意忘记的记忆。 小黑的眼神瞥想了紧闭的房门,“他还没醒?” 我颔首,耸肩,“可不是,也不晓得昨天你们喝了多少……” “月儿,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我们去前华庭那边说吧!” 我听小黑这话,想也没想就点头同意了。 与小黑并肩走着,我忍不住出声调侃,“你不是不打算见我吗?那日,我去侯府,还被你吩咐的人拦住呢,真是伤心!” “呃……”小黑一愣,随后伸手摆了摆手,“你正处于风口浪尖,我不敢确信那个时候我是不是还能再一次将你推到顾清禹的跟前,所以不见你,是正确的决定!” 我听着小黑说这个话,不免狐疑地看着他又问,“你当时为什么瞒着我。” “论医术,青阳先生神医之名远播……那个时候,将你送回他的身边,总比起在我的身边好。” 小黑说完这话,长吁了一口气,“月儿,经历了这么多,我什么都想清楚了。你有你的生活,我也该有我的生活。我不想因为我,而让你心有负担。” “小黑……” 感情这种东西,最是折磨人。 不过,我和小黑之间的这种感情,我自认为是超乎了男女之情的一种情愫,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小黑与我一起并肩在丞相府走着,穿过了小花园,走在石子路上,途径回廊和水榭这才走到前华庭。 到了前华庭之后,小黑坐下身,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让我也不由得严肃了起来。 “昨日,我已同顾清禹说定了。”小黑抿着唇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月儿,我要走了,我有我该做的事情等着我。但是,孩子出生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我不想错过你的喜悦!” “你要去哪里?”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侯府也是一样。 小黑身上的事情也不少,自打上次小黑被人伏击,那一次表哥险些丧生…… 这样的事情,明明是大事,可是却最后就这样不了了之,这些事情居然没有一丁点儿的风声传出来…… 那一次,云儿涉险、表哥坠崖…… 但是,这件事朝廷没有怎么查。 换言之,应该是查了,只是这件事没有放在明面上来查! 我不明白这其中有着什么原因,以前我也没有深究过,现在猛地想起来,好像这一切还真的很是不合理。 小黑嘴角的笑容就像是明媚的阳光洒下的一个弧度,我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朝他伸出了手,“我希望,不论你身在何方,你都是我最初认识的小黑。” 小黑的手与我的手击掌,啪的一声响彻前华庭。 小黑抬手揉着我的脑袋,“照顾好自己,我相信顾清禹不会给你委屈受。但是如果受了委屈,记得告诉我,不远万里我也会回到你的身边!” 他的话一直都这么暖,将我的心里都填满了。 小黑猝不及防地将我往他怀里一带,紧紧地抱着我,凑到我耳边,“月儿,昨日我带着他们喝千日酿不是没有目的的!眼线看着你,我心满意足!” 他说着这话,慢慢地松开了我的身子,“不知顾清禹看见这一幕,会是什么反应!” “他能什么反应……” “顾清禹你醒的比我预想得要晚!” 小黑这话在我耳边响起,我当下一愣,转身一看,果然看见顾清禹站在前华庭的门口…… 我方才是背对着门而站,丝毫不知道顾清禹来了。 就连脚步声都没有听见,可能是因为那一瞬小黑将我往怀中一带,所以才…… “你醒了!” 我的目光落在顾清禹的身上,朝着他走了两步,手被小黑给拉住,他朝我眨了眨眼,“要记住我先前说的,我走了!” 说着小黑大步从我身边走了过去,走到顾清禹跟前的时候,还伸手拍了拍顾清禹的肩胛,“再会!” “一路走好!” 顾清禹朝小黑点头,说了这么一句。 看着这俩人和谐相处的样子,我最佳忍不住地浮现出一抹笑容。 我最是在意的两个男人,他们能好好的,就是最好的事情。 我对顾清禹的这种情愫和对小黑的截然不同,可是这俩人在我的心里都是无可替代的。 虽然可能有点儿矛盾,但是我不能欺骗我自己,他们都是我心里不可缺少的人。 小黑走了,顾清禹上前直接将我往怀中一带,抱着我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号着我的脉嘴角露出了一抹笑,“他们俩,着实隐藏的深。” 我不是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一边说别人隐藏的深,可是那嘴角的笑容却昭示着顾清禹的好心情。 他的心情极佳,这是我感受到的。 但是我并未打算问他心情好是为什么,我只是我在他的怀里,“昨晚我去纤纤屋了!” 这话刚说出口,顾清禹那放在我腰上的手就一下子紧了紧,眉头蹙在了一起,“你不该去的,有没有受伤?” 看着他这担心今劲儿,我忍不住笑了出声,“好了好了,我又不是面粉捏的,你不要这么紧张嘛!” “下次不许再让自己涉险了,知道吗?” 我努努嘴,“是,遵夫命!”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我这是为你好,狗急了会跳墙,更何况还是她!” 我撇着嘴,拉了拉顾清禹的衣裳,凑近他的耳边将我昨天脑子里面闪现的画面告诉顾清禹。 顾清禹叹了一口气,“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阿言自己解决,他心里的结才解得掉。” 本来我是想询问一下顾清禹,我要不要从旁和薄言说一说…… 就算纤纤做了不少的坏事,一身的罪恶,可人命终究是人命。 我还是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我知晓的情况下死去,我却就这样看着的。 但是,顾清禹的这番话语却叫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纤纤和薄言的事情,终归是他们二人的事情,有些事情我可以说,但是我的话做不到实质性的改变! 想着这些,我的话就全都噎在了喉咙里面。 “素素,我知晓你的性子,但是自己做的孽,就该自己偿还。此事,不要插手!” 他抱起我的身子出了前华庭,一边往琴瑟小筑走一边嘀咕,“怎的头未梳句跑出来了,还见了旁个男子!” 他这嘀咕可是一字不差地落入了我的耳里,我勾着他的脖子咯咯咯地笑着,“你这不是没醒,我不习惯丫鬟给我挽发嘛……” “这么说来,是为夫失职了。当罚当罚!” 一路调侃着有说有笑地回了琴瑟小筑。 顾清禹尽职尽责地为我弄好了头发,喜悦在他的脸上一刻不停歇地浮现,“这千日酿,我也是昨日才知晓他不仅是酒,不仅是假死药的成份,酒香对你体内的蛊虫有醉眠之效。” 我不解地看着他,顾清禹拥着我的身子,“昨日楚逸约我在酒肆相见,酒过三巡之后便嚷着要喝千日酿。与此同时薄言也嚷着要喝,先前我以为这二位是贪杯,醉了之后才知晓原来他们的打算就是要引你而来,又不被察觉……” “你的意思是,他们俩同时知晓千日酿还有这功效,就一同……” 顾清禹点头,猜测性地说,“楚逸应当是同何人做了交易知晓的这件事。而薄言这是从纤纤口中探出的消息……” “此番倒是欠楚逸的颇多了!”顾清禹这番感叹开口,我忍不住说,“他真傻,一如以前。不论做什么,从不会叫我知晓。” 可不就是这样,若是当初的小黑不是默默守着我,我如若当初便知道他是谁,他若是早些告知对我的情…… 那么,哪里还会有顾清禹什么事儿! 现在这样想想,小黑对我做的事情,全都不计回报。 甚至就在方才离开的时候,他都不曾说过他之所以要喝千日酿的缘由。 只是说喝了那酒,是有目的的…… 为何要用目的来形容自己呢,小黑这家伙真是让人又好气又感慨。 想到千日酿,我倏地响起昨晚上梅笑雪对我说的那个故事,我当下就惊诧了。 “夫君,我好像知道笑雪不得了的事情了!” 我从顾清禹的腿上跳了下来站在地上,拉着顾清禹的手就要去慕府。 这也是我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地去慕府拜访。 顾清禹显然有些不明就里,但是还是陪着我一道前去。 从丞相府到大理寺卿府邸的这段路委实有点儿远,他们成亲的时候,我们去的是学士府,但是现在都已经换成了大理寺卿府。 其实这也正常,毕竟慕连城成家了,不和自己的爹娘住在一个府邸也是常事。 到了大理寺卿府邸的时候,顾清禹先下了马车,而后将我给搀扶着下了马车。 走到府门前,管家带着我们走了进去。 这倒是第一次来慕连城的府邸,我看着这格局,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嘴,“传言大理寺卿冷面罗刹,可这府邸倒是丝毫感觉不出来!” “府里以前倒不是这样,自打夫人来了之后,主子才想着改的格局布置!” 管家好心的说了一句,当下就被前面来的人说,“多话,下去吧!” 慕连城款步而来,走到顾清禹跟前的时候,朝着顾清禹拱手一揖,“丞相大人酒醒便来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少一副官腔,我还不了解你啊。”顾清禹摆了摆手,两人相视一笑。 看得出来这二人的感情着实不错,每次这种时候,我总会好奇这个朝堂上的大小官员,还有没有是顾清禹不熟识的! 总感觉他的朋友很多,而且感觉相处都很舒服的。 “见过大理寺卿!”我朝他微微唤道。 见他看我,我这才将我的来意说了出来。 “今日前来,我想见见笑雪,有事要和她商量!” 慕连城一愣,“我夫人不是在贵府上?不曾回来啊!” 轰的一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昨晚上笑雪离开的时候分明说她想慕连城了,所以就离开了丞相府。 我伸手敲着脑袋,侧头看着顾清禹,“糟了,该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昨儿晚上她要走的时候,我该派人将她送回来的,我真是大意了!” “夫人的意思是,雪儿昨夜就离开了丞相府?” 面对慕连城的问话,我忍着尴尬地点了点头,咬着嘴唇,“昨晚她同我说了她娘亲和爹爹的事情,然后她说她很想你,所以就跟我辞行离开了丞相府。” “她竟然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这……” 我着急了,我真的是懊恼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派人护送她回到家之后再…… 顾清禹拥着我的身子,一个劲儿地说没事,不要急。 但是,这怎么能不急,这可算是把大理寺卿的新婚娘子给弄丢了…… 慕连城并没有焦急,只是慢慢地在一边树下的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她同你讲她的娘亲和爹爹……” “饶是她与我拜了天地成了夫妻,可是对于她,我只知道她叫梅笑雪,擅用毒,武功不在我之下,再无其他!” 慕连城一直没有抬头,就这样慢条斯理地说着这话。 我听了他说这话,心里面很不舒服。 我觉得,我的话好像是伤到了慕连城…… 毕竟,他和笑雪才是最亲近的人,可是笑雪并未告诉他那些事…… 若是我,我想我会很受打击,很难受。 看着这个时候耷拉着脑袋的慕连城,我难以想象这个传闻中的冷面罗刹会这般的无力。 “夫人您不用担心,雪儿的武功顶好,意外不会发生。她没回家,兴许是去忙别的事情了!” “慕大人,其实昨晚笑雪也就同我说了点儿,要不我跟你说说……” 慕连城抬手制止,“不必,我想听她亲口告诉我。” 慕连城站起身,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我不由得被他这气势给震慑住了。 “抱歉,大理寺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失陪!” 他朝我们一揖,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慕连城的背影,我靠在顾清禹的怀里,“夫君,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别想这些,连城同他新婚夫人的事,本身就是迷一样的事!” 顾清禹感叹了一嘴,带着我折身出了大理寺卿的府邸。 在马车上,我靠在顾清禹的肩膀上,“为什么说他们的事是迷一样的!” “大理寺冷面罗刹这个名号,素素你应当是听闻过。连城一直都是个不苟言笑的冷面罗刹,可却在一次中毒后,倒是一颗心都落在了下毒之人的身上!” “毒是笑雪下的……” 我不免咂舌,笑雪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所以,他们成亲,一直都是迷。你也不要多想!”顾清禹还在宽慰着我。 “昨晚上笑雪对我说,她爹爹醉心她娘亲酿的千日酿,她娘亲擅毒……” 昨晚上笑雪说这件事的时候,还说她有事瞒着我,不应当…… 这样细细地思忖下来,有些东西呼之欲出,可却又太过模糊,抓不住看不清! “你说她爹喜欢千日酿?” 顾清禹忽然发问,我点头,“对!” 顾清禹面色沉重,“莫非她爹……”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26回、执子之手携子走 顾清禹并未直接将心中的猜测说出来,只是皱着眉头凝神聚气地想着这件事情。 见他如此,我不多言地坐在一侧陪着他。 从大理寺卿府邸回到丞相府的这段距离,顾清禹一言不发,认真地在思考这件事情。 他如此沉思此事,想必这件事他应该能理出子丑寅卯的关系来。 到了丞相府,马车都停了下来,顾清禹却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我掀开窗幔对马车车夫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并让车夫先进去,这里不用伺候。 风吹动相府高高悬挂的灯笼发出声响,我捻眸回看顾清禹,只见他这一路还皱着的眉头这会儿倒是舒展开来了。 这舒展开的眉头昭示着他将事情想通了,也预示着接下来会有好事发生。 顾清禹伸手将我往怀中一揽,单手拥着我的肩胛,“素素,真是瞬息万变!” 他感叹似地说着,而后抱着我径直下了马车。 站在丞相府门前,顾清禹眸子落在丞相府的牌匾上,良久倏地低眸看向我,“我与这,分不开了!” 什么叫分不开了? 我有点儿不解地看着他,“分不开那便不分开罢。” 顾清禹噙着笑点着我的鼻尖,“如此便会少了时间陪在你身边!” 我戳着他的心窝窝,“你这里一直想着我,就没有少!” 男儿志在四方,为国为民,为一女子放苍生不顾者,非我愿。 其实,没有那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夫君能时刻陪在自己的身边,但是很多时候将那样的生活在脑子里面循环上演,会发现那并非是一个好的生活方式。 毕竟,距离产生美。夫妻间亦然! 给彼此适当的空间,这是夫妻相处最为恰当的一个方式。 迈步进了丞相府,顾清禹亲自将我送回了琴瑟小筑,然后这才转身离开了。 他多半是要去忙关于梅笑雪的事情。 我不免长叹一口气,笑雪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就连她夫君慕连城都不知晓其身份,还真的是有点让人惊诧万分。 梅笑雪和慕连城的婚事这样看来,比起我当初连顾清禹面都不曾见过的时候就翻墙来逼婚又要厉害得多了。 至少我在和顾清禹成亲的时候,他对我还是大抵了解的。 可是慕连城身为大理寺卿,却根本查不出自家娘子的多余信息,这要是换做是旁人,许是连娶都不敢娶吧。 更何况,这个女人当初还给他下毒…… 我倒是对他们的感情很好奇,这样的情愫是怎么展开的? 莫非,慕连城有受虐倾向,还没谁敢给他下毒,所以这冒出一个不仅敢给他下毒而且他还什么都调查不出来的人的时候,他的那颗心就小鹿乱撞了。 情之一字,本身就是迷。 想着梅笑雪和慕连城这不知所云就成亲的情,再想想薄言对纤纤的百般包庇和容忍……男女之间的情爱委实博大精深,一百个人兴许有着一百零一种的情爱。 这般想着,我庆幸我和顾清禹,我与他之间算起来应该是顶好的了。 我还想的入迷时,竖琴走了进来,说是云公主拿着剑朝这边气呼呼而来! 我当下震惊地站了起来,朝着门边走了去,倚门眺望,远远的云儿的身影越发的清晰。 她手中的宝剑也很是扎眼,我舔了舔嘴唇朝竖琴和羌笛摆摆手,“你们先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得进来!” “小姐,可是公主来势汹汹,好像……” 我打住羌笛的话,“下去吧,云儿不是莽撞之人!” 竖琴和羌笛离开之后,我拎着裙子迈步走了过去。 “你这是怎么了,气呼呼的拿着剑这架势要吓谁?”我伸手握住了云儿的手,看着他气鼓鼓的嘴,忍不住的伸手戳了戳。 云儿一把将剑推倒我的怀中,然后闭上双眼一副壮士断腕的架势,“嫂子,你拿这剑了结了我吧,我不要活了!” 我看着手里拿着的宝剑,怔怔地眨巴着眼睛,不是很明白云儿这是哪一出? 我从云儿身后看了几眼,想知道她这是说玩的还是说真的! 谁知云儿已经拉着我的手朝着她的脖子上放,打着哭腔地说,“嫂子,我没脸见人了,若是母后和皇兄知道了,定然会勃然大怒,再说了,我一国公主,被人轻薄成那样,他还不要负责,我乃金枝玉叶,活成这般窝囊样,倒不如死了干净!” 太阳的光在宝剑上一晃,我急忙想要将宝剑拿下来,可是云儿的力气不晓得怎么这么大,我根本动不了半分。 就在我想开口劝说的时候,发现表哥火急火燎地走了过来,正在琴瑟小筑那拱门口走过来。 云儿朝我眨了眨眼,唇语道,“他来了吗,来了吗?” 我当下反应过来我这是给这俩人当见证人呐! 我微微点头,然后配合云儿的演出。 “再怎么样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这真要是自尽了,你叫我表哥怎么活?” “表哥,你可算是来了,我这劝都劝不住,云儿一来就说要寻死,说是被人轻薄了,那人却不负责!表哥你过来劝一下,你就说说那种轻薄别人还不负责的男人,该当如何!” 乔泽君急步走来,大掌直接把着云儿的肩膀旋身一带,而后我手中的宝剑应声而落。 “你这性子跟谁学的?”乔泽君深邃的眸子凝在云公主的眸子上,鼻腔里发问,“嗯?” 尾音上挑,眼神深邃,倒是一派风流难忘。 我清了清嗓子决定打断这俩人的旖旎之景,“表哥,该不会轻薄了云儿的人是你吧……” “轻薄?”乔泽君这话显然是回答我,但是却丝毫没有看我半眼,而后唇瓣一勾,“我以为云儿你会觉得那是心意,却不成想你当成轻薄!” 表哥撩公主这高能的画面看得我不要太甜,我伸手捋着垂下来的头发,看着被表哥给搂在怀里脸颊已经泛起红晕的云公主,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哈,以后这可不好称呼了。云儿叫我表嫂,我也叫你表嫂,真是有趣!” 云儿嗔语看我,“嫂子你别乱说,人家不是你表嫂!” 我傻眼了,这丫头这话说的我该如何接? 正当我不晓得该如何接话的时候,表哥神回复道,“不是她表嫂,你想嫁给谁?” 表哥这一话说的很是有力度,直接将这责任给负了起来。 只见云儿推搡着欲退出乔泽君的怀抱,可是乔泽君像是知晓云儿会这般似的,本来是把着云儿肩胛的手改而环在云儿的腰上,手一用力,云儿小意思地踮起脚尖贴近了乔泽君…… “我娶,你嫁吗?” “你…你先松开我,这,这有人看着呢,泽君你放开我,青天白日的……” 云公主被表哥这迅猛的攻势弄得招架不住,伸手不停地挥着想要乔泽君松开他那只环在她腰上的手。 可是表哥这一瞬像是故意使坏似的,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说,“小表妹什么没见过,这么点儿事情她自然当做没看见!” “你们随意,啊,今天太阳真不错,我去花园走走,赏赏花!” 说着我侧着身从这抱在一起的二人身边走了过去,从他们身边过去的时候,我只觉得他们二人身体温度有点儿高,连带着周遭的气温都上升了不少。 这年轻人呐,干柴烈火是不错,但是这毕竟是晴天白日的! 我走了两大步,扭头看着他们善意提醒道,“要克制克制哦!” 表哥眼神朝我一凌,我耸了耸肩大步走了出去。 出了琴瑟小筑,我这才觉得我真的是一个善解人意的表妹。 我自己的院子我干什么让出来给他们二人? 难得看见云儿那个样子,羞红着一张脸眼神里欲说还休,别说是表哥看了把持不住,就连我看了都忍不住想要捏一下她的脸,将其搂在怀中嗅着她的芳香。 不过,也真的是叫我好奇了,也就那日将表哥和云儿给放在一起,结构今儿就来嚷着要表哥负责…… 依着我对表哥的了解,他恨不得将云儿给娶回家,贴上自己的姓氏,成为他乔家的人。 可是,为什么会是云儿先逼婚的? 想着这个小妮子方才的拿着宝剑怒气冲冲而来,我还以为这是怎么了。 谁知,这根本就是云儿在设局,而被设局的对象就是我表哥。 但是,我完全没想到云儿会是先逼婚的那一个! 这一国公主,逼婚乔公子,若是传出去,将会是一个十足有话题性的故事。 我出来之后,羌笛和竖琴早在一侧等着我,见到我便是一拥而上,“小姐,您没事儿吧!” 我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当然有事了!” “有事?小姐你……”竖琴说着就围着我转了一圈,上下检查着我的身子,然后长吁一口气,“没受伤就好!” 我见她那担心的神情,忍不住地笑出声了,“也许就在不久之后,我就有表嫂了,这是不是一件很有事的事情!” 竖琴和羌笛听我这么一说,倒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好像这一点儿都不值得喜庆。 羌笛和竖琴对视了一眼说,“小姐没事就好,其他不重要!” 见这二人这样,我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我本来是想着先把这份喜悦和这俩丫头一起分享分享,谁知这俩丫头却根本就不关心…… 不过她们俩却也叫我很是感动。 “琴儿,薄言醒了吗?” 我还是打算去试探试探薄言的口气,毕竟我那时候看见的那个时候,最终是薄言自己下手的…… 亲手了结一个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这种感觉不比死亡难受。 我觉得我倒是一个很爱操心的人,什么事情都能放在心上。 自己的事情已经是一团乱麻了,可是我还蛮喜欢关注别人的事,想着我能不能帮上一把…… 这样一说,真的有种管家婆的趋势…… “小姐,您要不还是回去歇着吧!” 羌笛手已经搀扶着我的手臂了,一副很是不愿意我去见薄言的样子。 我也晓得羌笛这丫头心里想什么,她自然是觉得薄言放纤纤走,那就是变相的对我不利,所以她就不喜欢我去关心薄言…… 羌笛和竖琴比起来,她们二人最大的区别就是羌笛是一个只要你对我身边的人不好,我就不愿意对你改观的人。 但是有一点,顾清禹真的是做的极好。 在和我认识之后,就直接将我的竖琴和羌笛都给收买了。 他拿他对我的真心,来叫这俩丫头对他也是忠心耿耿。 我还是说服了羌笛,带着她们二人一起去了薄言住的院子。 我知晓秋白在暗中,也就没有叫她出来了。 到了薄言的院子,院子里面还飘散着千日酿的酒香。 闻着这个香气,我只觉得精神一怔,毕竟这是自己弄的酒,这种感觉真的是不一样。 大步走了进去,薄言一袭白衣盘坐在垂柳树下,膝盖上摆放着一床古琴,他的手掌平放在琴弦上,琴弦被按住,也就不能发声。 我的脚步声在这清幽安静的院子里显的那么清晰,薄言并没有抬头看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一床琴。 “爱琴者,皆将情丝落于琴弦之上,丝竹之声入耳扣心弦!” 薄言听我这么说,慢慢地抬起头看着我,手指拨了一下琴弦,琴弦的音阶不一,音响也就不同。 “我无非就是附庸风雅,琴棋书画我皆会,却都不爱。也不过是因她喜听杞之抚琴,看杞之作画。我易容变声抚琴作画时,她脸上的笑不知是对我还是透过我对杞之……夫人您是不会明白那种感觉的。” 薄言抱着琴站起身,砰的一声琴被薄言直接砸在了一边的垂柳树干上,顿时琴成了两截…… 这一幕震惊了我,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薄言将手中还拿着的一截琴丢在地上,拍了拍手,“唯有放下,才能赢得新生!” 我原本是想来试探试探他的口吻,可是这一刻我发现我根本什么都说不了。 他第一次新生,是那个叫白纤瑜的小姐给他的。让他从一个飞贼金盆洗手改邪归正,眼下他砸了琴,这一次新生是他给他自己的。 至于,最终是如何新生,并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决心做我自己了,夫人谢谢您!” 他朝我微微拱手,而后看着那地上两截的古琴,吐了一口气似乎是轻松了一般地朝我笑着,“爱是枷锁也是负担,于我而言!” “这一刻,我无比的轻松!” 见薄言如此,我心里面也为他高兴。 毕竟能将那事情放下,无疑是一件好事! “夫人,您体内的蛊,暂且不会苏醒。您放心,杞之一定会有办法将蛊虫弄出来的。有梅姑娘的帮忙,也许过不了几日,一切就都解决了!” 薄言说完这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我弯腰拱手,“薄某有个不情之请,届时请将瑜儿交于我。” 我咽了一口气,不想让薄言看出我的异样,我重重点头,“好!” 薄言抬起手,“你我三击掌,如何!” 我看着我的手掌,“好!” “啪啪啪”三声击掌声响起,手掌有点儿麻,我收回了手,就看着薄言盯着他的手掌看的仔细,眼眶中氤氲着水汽,慢慢地就朝着一边屋子里走了去。 见薄言此番,我也不知当说什么,总觉得自己这一刻在这里显得很是多余。 出了薄言的院子,外面忽然开始下小雨。 霏霏细雨已经很久未见了,这段时间全是大太阳,倒是让我对着细雨充满了欢喜。 霏霏细雨中,顾清禹手持一柄油纸伞款步而来。 他就像是这细雨的使者,带着风和雨一道而来,身后烟雨迷离得不像样。 我就呆呆地看着这样的他,很有清雅的味道。 “怎的下雨也不知躲躲?” 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揽着我的肩膀,语气有点儿责备的意思。 但是,我听着他这责备,心里很开心。 “夫君,我忽然想去江城看看,那里这个时节是不是烟雨谜漓,泛舟湖上自是另一番美景!” 顾清禹将油纸伞递给我,而后在我跟前半蹲了下来,“伞有些小,我背你!” 依言我爬上了顾清禹的背,一手圈着他的脖子,一手撑着伞。 在这烟雨中向前慢慢走着,我忽然想到了一句话,“清禹,你说若是下雪,我们不撑伞一直走,是不是就能白头?” “不下雪撑伞走,我们也能白头!” 顾清禹直接将我想的多么有意境的一句话给回绝了过去,而后又说,“执子之手方携子走,既走便是一生都走!” 从薄言的院子到琴瑟小筑这段路程有些远,可我却觉得这段路这个时候看来有些短了。 我多想就这样一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的温度和气息,一直在这烟雨迷离之中走下去。 接下来的几日,一直都在下雨,气节在不知不觉间转变着。 古往今来多少的人,都说这雨愁煞人,可我却格外喜欢这烟雨,总觉得这是造物主最柔和的宴会。没有烈日的炎炎,也没有瓢泼大雨的犀利,有的就是这霏霏的细雨,伸手去接,若有若无的雨水打在掌心,就像是在挠痒痒似的。 是日,从早上上朝才回来的顾清禹领着慕连城以及乔泽君等人来了琴瑟小筑。 这烟雨天的,忽然来这么些人,我这心里还有些不明白这是为的什么。 直到我看见那雨帘之中慢慢走了进来的人之后,我才恍惚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虚谷子与以前给顾清禹解毒的那个爱喝千日酿的男人一道来了,而青阳先生的身侧走着的这是几日前说要回家却没有回家的梅笑雪。 这恐怕是除了成亲那日之后,琴瑟小筑第一次来这么多的客人。 我从床榻边起身走了过来,看着竖琴和羌笛正在给他们端椅子,我走到顾清禹的身侧站定,眼神询问他这是做什么。 待虚谷子等人走了进来之后,顾清禹直接拱手朝梅笑雪一揖,“夫人大恩,顾某感激不尽!” 我还没整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这个时候薄言已经将纤纤给带着走了过来。 远远地从门口看去,那烟雨之中,薄言给纤纤撑着伞,并肩走了过来。 我心里狐疑着,莫非这是要…… 解蛊! 这两个字在我的脑子里面闪现的时候,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环顾了一圈这屋子里面站着的众人,这阵仗还真是不小。 单就会医术的这几个翘楚,全都在这屋子里面了! 我下意识地握住顾清禹的手,仰头看着他。 他微微低头看我,握紧了我的手,“素素,不怕!” 我朝他摇着头,其实我一丁点儿都不怕,我更多的是兴奋和紧张! 这蛊虫在我的身体里与我同吃同睡这么些日子了,我以前甚至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保孩子…… 这一刻发现真的可以解蛊了,我心中的激动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慕连城向前站了一步,对众人说,“诸位请移步旁边小书房!” 慕连城这话一出,众人很是配合的跟着他走了出去,而我还愣在这里不知所措地看着顾清禹。 直到身下我和顾清禹之后,我急忙问顾清禹,“是不是可以解蛊了?我看见了上次给你解蛊的那个大伯,难道?” 顾清禹抱着我走到床榻边,将我往他的膝盖上一放,圈着我的腰,“素素,这件事稍后在与你细说,现在你需要做的事就是好好躺着,别的事情什么都不要想!” “你答应过我,我和孩子都会好好的,你不可以反悔!” 鼻尖上背顾清禹一点,我朝他怀里蹭了蹭,“好不好!” “遵命!”顾清禹笑得眼睛弯弯的就像是月牙,可见这一次的把握很足! 顾清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两粒黑色的药丸,“先吃了它!” 我毫无迟疑地吃了下去,就着顾清禹递过来的温水喝了下去。 吃下去之后,顾清禹将我往床榻上一放,盖上被子,低头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素素,睡一觉就好了,一切有我们,不要害怕!” “我……我想看着弄……” 我想知道这蛊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也想知道那蛊虫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我被顾清禹这家伙事先就给喂了药。 刚刚他给我吃的药便是让人快速睡过去的药,我只觉得我一时间困得不行了。 打了个哈欠,强逼着自己清醒点,可是根本就抗不过药物的作用。 只觉得眼皮重得我根本撑不起来,顾清禹的声音还在耳边想着,可是我已经听不清楚他到底是在说些什么了,只晓得好困好困。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就连梦都没做一个。 睡梦中也能察觉到有些疼痛感,可是奈何根本就抵不过瞌睡来。 有什么东西就像是天葵那样的感觉似的,从身体里面蔓延出去…… 还伴随着一阵的刺疼感,吸进去的空气中带着些恶臭味。 我有着点点的潜意识,可是这眼睛就是睁不开,整个人就是困得厉害。 睡得很香很甜,等我睁眼醒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一片漆黑。 我下意识地就伸手摸着床边的位置,发现空空如也。 我一下子就坐起身,发现头晕眩得厉害,我只好作罢,“顾清禹!” 我喊了一声,没人回答我。 我眯了眯眼睛清醒着自己,“有人吗?琴儿羌笛,你们在哪儿?” 我刚刚说完这话,门倏地被推开,而后又是一阵关门声。 “素素,你醒了!” 顾清禹急忙走了过来,我听着珠帘被拨开的声音。 这屋子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我伸手想要摸一下顾清禹在哪里,谁知刚刚抬起手臂的时候,刺痛感袭来,疼得我一下子叫出声。 直到顾清禹回到我身边的时候,他握住了我的手,“素素,刚刚解了蛊,你不能这么大的活动!” “你点个灯,好黑啊,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抓着顾清禹的衣襟慢慢地坐起身,靠在了他的怀里,伸手朝上摸着,摸到他的脸,“是不是大半夜的,怎么一点儿光亮都没有!” 想着光亮,我忽然想着这不是下雨天儿嘛,是不可能有月光或者是星光的! “素素,你这蛊虫有点特殊,这刚解蛊的半个月左右不能见到任何的光线,所以我将咱们的屋子都用黑布封了起来,一丝光都渗透不进来!” 我眨巴着眼睛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我瞎了,什么都看不见呢!” “傻瓜,怎么可能会……” “孩子没事吧!”我伸手抚着小腹,看着黑漆漆的顾清禹,问了一声。 我在睡梦中还是有感觉什么东西就像是天葵一样的流走,具体什么的我搞不清楚。 想着这一点,我又有些担心我的孩子情况如何。 顾清禹的手搭在我的手背上,“孩子很好,可能过些日子他就闹腾得厉害了!” “闹腾点的孩子,好期待!” 自从有身孕一来,我肚子里这小家伙十分安静,一点儿也没给我闹心。 “素素,先喝药,咱们再歇息!” 虽说是喝药,可是顾清禹却选择的是直接以口渡药的方式,间接的被这家伙给吃了不少豆腐! 喝了药,身体暖暖的,感觉手臂上的刺痛感没有那样强烈了。 躺在他的怀里,我微微动了动我的手臂,“清禹,我的手臂有点儿刺痛,这是怎么回事?” 顾清禹的手已经摸了上来,轻轻地摸着,将我圈入怀中,“过两日便不疼了,这是正常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就没再多说些什么。 先前睡的有点多,这会儿我完全睡不着。 我忽然想着那个跟着虚谷子一起来的大伯,不知他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我在百岛见过他,可是并不知这个喜欢喝千日酿的大伯是何方神圣。 “对了,笑雪回来了。她这段时间做什么去了?慕大人没有责备于她吧……” “等你能见光线了,我们去谢谢慕夫人!” 听顾清禹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就来了兴致,“难道说笑雪她……” “嗯,和我当日猜测不错,慕夫人的爹爹就是苏老。” 我蹙着眉反问,“苏老就是以前给你解毒的那位喜欢喝千日酿的大伯?” 顾清禹嗯了一声,叹了一口气又说,“你体内的蛊,便是出自他之手。” 我刚准备好好谢谢这个所谓的苏老,可顾清禹这句话叫我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就咽了进去,我丝毫不知道我这个时候该如何话语。 “傻丫头,每个人做事总是有一定缘由的。苏老也不例外。” 顾清禹的这句话,我很是赞同,毕竟他对我做过的那些让我难受的事情,还不都是有原因的! 人其实都是自私的,就算有人被称为无私的奉献者,可是那些奉献者的缘由或高大或伟大,其实归根结底也是缘由! 我往顾清禹的怀里蹭了蹭,“笑雪找到她爹爹,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我的素素真是傻乎乎的!” 顾清禹笑着感叹了一句,而后脑袋朝着我的脑袋处凑了过来,伸手理着我黏在额头上的头发,“慕夫人应是知晓苏老便是父亲,可是从未提及过。而苏老显然是不知晓她女儿是谁的哪一位,若非如此,这一次他也不会受人要挟利用。” “你的意思是苏老给我下蛊,并非他本意,而是被人要挟利用?” 莫非,纤纤还有这等本事? 不对,纤纤背后一定是有人的,这一点我敢肯定。 但是现在事情败露了,便将所以的罪责都推倒纤纤的身上,她承担了所有的一切。 如此一来,‘坏人’已找到,我的蛊也解了,苏老也找到了他的女儿,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皆大欢喜。 可,我这心里却觉得事情处处透着不对劲儿。 “对了清禹,你知道笑雪为什么会主动找苏老吗?” 难道是那晚上笑雪和我说了那些话之后,她说她有事瞒着我,莫非就是这一件? 如果真是这样,难道笑雪接近我是因为知晓我身体里有蛊,而蛊是她爹的杰作…… 梅笑雪,当真是几副面孔之人?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27回、失明重回将军府 霏霏细雨没日没地下着,我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到阳光了。 因顾清禹说我不能照到光线,所以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屋子里面待着。 每当我想要出去看看绿树红花的时候,顾清禹总是有千百种方式来阻拦我,一次又一次地将我想要去看那些的兴致打消。 尽管我很想很想去亲自感谢感谢他们这一次帮助了我的人,可是我根本就没办法出这个屋子。 我犹记得前两日我一个人摩挲着下了床,屋子里面一片漆黑,我很是不习惯。 我跌跌撞撞地拨动了珠帘,伸手一掀就要朝着门那边走去,可是极少在黑暗中这样行走,这让我很是不习惯。 我只好伸脚一点一点的探路,然后依着感觉小步小步地挪动着脚步,正当我觉得我走的差不多的时候,顾清禹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从身后一下子圈住我的身子,将我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他接近我的那一瞬间,我只觉得一股子熟悉的气息弥漫在我的周遭,就算这是深处黑暗中,可我单凭他的气味便晓得那个人就是他。 “我都快发霉了,天天没日没夜地呆在这个屋子里面!” 更为重要的是,这段时间,我除了见顾清禹之外,别的人一个都没见到,这真的是让我很无奈也很不解。 就算是不能照到光线,可是就算是这样,那么晚上没有月光的时候,竖琴和羌笛也该来见见我…… 还有云儿和表哥他们应该也来见见我,可是自打那解蛊之际至今,我就谁都没有见过了,一点儿也搞不清楚顾清禹这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对顾清禹有些小脾气了,我觉得自己每天这样呆在这间屋子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不论做什么都感觉自己有心无力,这种感觉很不好,我很不喜欢! 察觉到他抱着我在床榻边坐了下来,我伸手圈着他的脖子,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我还有多久可以照到光线?” “清禹,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解蛊的时候,发生了点什么意外,所以这段时间才不能照到光线?” “再过几日,就好,不碍事!” 顾清禹近期也是早出晚归,之所以说是早出晚归,那是根据他陪我的时辰而言的。 若是他陪着我躺着歇息,那么应该就是夜晚了,白天他忙于朝堂之事,自然也不会一直躺在床上陪着我。 不过这段时间的顾清禹对我的照顾那简直是恨不得将我拴在身上带着走,他一下朝就回来,不论是做什么都在这屋子里面解决。 我这心里既高兴又委屈,我高兴的是他能这样陪着我,我委屈的是我这都快十天了,我还是没有看见过一丝光线。 有些时候我甚至都怀疑我是不是瞎了,眼睛看不见了! 可每当我有这种想法,还没有说出来的时候,顾清禹就会提前说些叫我不要自己吓唬自己的话,打消我的这种想法。 坐在顾清禹的怀里,我眼睛睁得大大的,我定睛仔细看着那原本勾着他脖子的手,可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天黑了,我们是不是该歇息了?” “累了睡会儿,听话!” 顾清禹像是明白我想说些什么,一句话将我的试探给打消了。 他圈着我爬上了床,手指玩弄着我垂在胸前的头发,“我知道你想要快快地去见她们,但是素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我这才刚刚躺下去,顾清禹一下坐起身,叹了一句,“先喝了药再睡!” 说着被窝一空,顾清禹整个人已经爬了出去。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出去了坐起身之后,他的手已经拖住了我的后脑勺。 他的手拖住我的后脑勺这个动作,我便知晓他是要给我喂药,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之间的默契配合。 我微微张开嘴,顾清禹的勺子已经舀药喂了过来。 尽管伸手不见五指,可是我和他就是有这样的默契。 喝完药之后,我躺好身子,顾清禹在我的外侧睡了下来。 我翻了个身与他面对面,“那我睡咯!” “嗯!” 话语伴随着他落在我额头上的吻,我勾唇笑着睡了过去。 这种‘不见天日’的日子,最让人开心的便是睡觉了。 每次我都能睡到天昏地暗,反正醒着是黑漆漆的,睡着了也是黑漆漆的,那还不如一觉睡过去。 这段时间,我就是这样谁过来的,我觉得自己每天都在吃和睡这二者中循环共生。 我闭上眼睛听着耳边顾清禹的呼吸声,听着他的这个声音,我晓得他没有睡着。 但是,我也没有拆穿他,2一如既往地闭上双眼睡觉。 就这样两人静静地躺了好些时辰,身边的顾清禹慢慢地掀开被子下床而去。 在他下床给我掖被角的这个时候,我一直都继续装睡,丝毫没有叫顾清禹发现半分。 我听见门咯吱一声,顾清禹是出去了! 他出去之后,我睁开了双眼,长吁了一口气。 若不是我不想叫顾清禹太过担心我,我哪里会管这什么照光不照光,我铁定早就飞奔着跑了出去。 我盘腿坐在床榻上,有模有样地学着他们打坐的姿势吐纳着气息。 打坐累了,我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地滚着,真的是无聊的快抓狂了! 这无聊一天一天地累积,最后会变成一个无聊的爆发点,就像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我真的有点儿鄙视我自己了,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一个封了黑布的屋子里面,还伸手不见五指,做什么都是顾清禹在照顾我。 可我明明是一个正常人,这样想着,我这小日子好像过的也还不错。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不是一只愿意被关在金笼子里面的金丝雀,我顶多算得上是只野山雀! 在我无聊的不行的时候,外面一阵喧闹声顿时让我来了兴致。 我翻身下了床,摩挲着一点一点朝着门边走了去,走到门边我伸手放在雕花门上,慢慢地摸着找到了门栓把,我当下就想要拉开门走出去,可我的理智告诉我,我这时候绝对不能出去! 因为,顾清禹不让我照到光线,一定是为我好!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我在屋子里面隔着门问外面的那些人,听着外面的那些声音,真的很是嘈杂,好像很多人的样子! 外面传来竖琴的声音,“小姐,没事,把你给吵醒了!” 我好些时候没有听见竖琴的声音了,这个时候能听见真的不错! “琴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平常都安安静静的,今儿是怎么了?” 自打我住的屋子被顾清禹封上黑布之后,我似乎就和这个世界隔绝了,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情。 而且这段时间琴瑟小筑都是及其安静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嘈杂,就像是有无数个阵营的人在一起理论一样。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有点怒了,平常竖琴不会不回答我的问题,现在就连外面这么多的人,却一个都不回答我,这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嫡小姐,求您救救将军,奴婢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才来丞相府求救的!” 一个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扯着嗓子的喊着,但是她接下来的话全都变成了唔唔唔,就像是被人捂住了嘴一样的发不出声音来似的。 我想着这一点,心里有些疑虑,这人叫我嫡小姐,还说救将军! 将军不就是我爹…… 手的速度比我的脑子速度快了一步,我还没想清楚我要不要拉开门,可我的已经将门给拉开了…… 雨水落下的声音比我关上门的时候听着要清晰,哪怕是阴雨天,我也觉得这光线有点儿呛眼睛! 我伸手急忙捂住眼睛,眯了眯,却发现依旧是一片漆黑! “有事儿白天说,这大晚上的什么都看不见,我怎么救你家将军?” “唔唔唔……” 那个人依旧是唔唔唔的,我什么都听不明白,索性我摆了摆手,“琴儿,你先带她下去,等顾清禹回来我让他去跑一趟!” 我吐了吐舌头,发现这夜晚还真是黑得厉害,我只觉得光线呛眼睛,可是我好像还是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我折身大步往回走,谁知一脚踏在门槛上,当下身子不受控制地朝着后面倒了去。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一刻,一双,温暖的大掌拖住我的身子,慢慢地将我给扶了起来,站定之后那只大掌松开了扶着我身子的手。 “夫人您还好吗?” 这声音是薄言的,我朝他笑着摇头,“没事没事,就是刚刚不消息踩片了。” “这大晚上的你不歇着,跑来我这院子作甚,这要是被有心人给传了出去,败坏了你的名声可不好!” 我打趣地对薄言说,我有好些事情也想问问薄言,是不是他也晓得给我下蛊的人就是苏老…… 不过我这打趣的话说了好一会儿,薄言却是没有回复我,就好像是人不见了我一样。 我抬起手在身前的空气中摸了一圈,“这阴雨天就是这么漆黑,什么都看不见。铁定是我这几日都在屋子里呆着,没出来过一下,眼睛倒是受不住一丁点儿光线了!” “夜深了,告退!”薄言对我这么一说,而后又说,“夜已深沉,还不扶你们家夫人进屋歇着?” “是!” 我被人给搀扶着回了屋子,进了屋子的时候我倏地站住,扭头对薄言说,“薄言留步,若是你有多余的时间,可否帮我传话顾清禹,让他快些回来,我有事要与他商量!” “好!” 外面的嘈杂声也伴随着这些脚步声的离去渐渐的消失了,外面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我微微摆手,“你们也下去吧!” 那两个搀扶着我的丫鬟的脚步声从我的跟前一点一点地远了,门咯吱一声关上。 当门的咯吱声悠扬地回旋的时候,我伸手捂着心口,仰头看着黑漆漆的房顶。 就在方才的那一刻,我恍然大悟了。 不是外面夜深了,而是,我看不见了! 仰着头我告诉我自己不要流泪,我在想顾清禹之所以瞒着我的原因,想必是因为害怕我哭吧! 亦或许,也是为了我好。 就在方才坐在床榻的那一瞬,我才反应过来,若真的是深更半夜了,将军府的婢女还能跑得进丞相府吗? 显然那时候丞相府的朱门已关,还有就是薄言一个大男人也定然不会深更半夜的来一个有身孕的女子的院子里…… 先前的那一道呛眼睛的光线,证实了我真的看不见的事实。 我这一瞬觉得自己蠢得离谱,我竟然真的相信是顾清禹在屋子里面封了黑布,我真的相信他说的这些,这真的有点点的讽刺。 我蹬掉鞋子爬上了床,拉被子裹住脑袋,眼泪从眼眶中滑落下来,那一滴泪顺着眼角滚落到脸颊上,而后落到了嘴角,咸咸的有些苦涩…… 在自己察觉到真想的这一刻,心里很是不舒服,这让我有着那么一瞬间的无力。 没过多久,门再次被推开,我听着脚步声的轻重,知晓来人是顾清禹。 我飞快地伸手抹去脸颊上的眼泪,将脑袋埋在被窝里面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不然自己的情绪露出来。 他快步走了过来,在我的床榻边坐了下来,手抚上我的脸颊,“素素,将军府的事,我会出面的,你不用担心!” 他一语中的,将我刚刚还没搞明白的事情一并连结果都告诉我了。 “外面好黑,还下着雨,你还要为了我这边的事情忙前忙后的,辛苦了!” 顾清禹的手指摩挲着我耳垂后面,“我们是夫妻,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不分彼此!” “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不分彼此!” 我深吸了一口气蹬掉被子坐起身伸手按着估量的位置摸着顾清禹的头,慢慢地摸上他的脸,而后捧住,“所以,我瞎了,你也陪着我过瞎子的日子,陪着我体验在漆黑中生活的方方面面,清禹你为什么每一次都……” “为什么每一次都想将伤害降到最低,可是你的这些方式全都不是我喜欢的,我一直在说,我喜欢直截了当。我瞎了看不见了,那就是瞎了,你实在是没必要这样的!” 我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淡定,除了先前我还有这波澜,这一刻我真的是完全的好了,什么事儿都没有。 我伸手摸着我的小腹,“如果说一双眼睛换孩子和我的平安,一切都很值得,知足常乐!” 顾清禹紧紧地抱着我,哽咽着什么都没有说。 尽管我看不见他什么神情,可是我知道这个时候的顾清禹多半是红了双眼,心疼又难受地看着我。 其实,这些根本就不重要,一丁点儿都不重要! 对我最重要的,无非是一个顾清禹,二者是肚子里这个小家伙。 一双眼睛算得了什么? “傻丫头,没瞎,没瞎的!” 顾清禹喉头滚动的声音我听的很是清楚,我脑子里面幻想着顾清禹这个时候的神情。 这样一想着,我还真是不晓得该怎么说了! 想着这一点,我想或许这样也不错。 “神医在手,无病可挡!”我冲着顾清禹好豪气一笑,给他戴了一顶高帽子! 顾清禹伸手揉着我的脑袋,“药再吃个五日左右,眼睛便能看见了。本想着这十几日我骗着你过了,待你眼睛好了再将此事告知你,不成想我娘子聪颖过人,自己知道了!” “那我体内的蛊解了没?” 这个问题我很关心,毕竟我很想亲自看着解蛊,谁知道却是在我睡梦中解的,真的是有点儿遗憾。 “蛊解了!现在没事了素素!”顾清禹说着这话,咽了一口口水又说,“眼睛之责全在我,我给你用的闪灵散与蛊毒在解蛊的时候相撞了,这不最后倒是叫你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受委屈了!” “没事,反正你有办法的,我相信你!” 我蹭着从床榻上就要下来,顾清禹急忙拉住我,而后给我穿上鞋子,“将军府那边的事情,唯有先去看了再定夺!” 他每每都是这样,在我还没有开始说出我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就和我心意相通,完全明白我要做什么,就先提出来了。 穿好鞋子之后,顾清禹径直将我打横抱在怀里,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我这会儿是真的看不见,顾清禹抱着我有点儿费力地开门,我伸手摩挲着帮忙开门,门开了顾清禹带着我出了寝室。 也不知是哪儿来的伞,顾清禹将伞递给我,“有点儿雨,冷不冷?” 我朝他摇了摇头,我哪里冷,我这穿的本来就多,再加上这会儿他还给我系了披风,真的是完全感觉不到冷! 顾清禹横抱着我,我一手撑着伞一手圈着他的脖子,知道察觉他抱着我上了个大台阶,而后他弓着扇子走了进去,再然后我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到马车了?”我问了一句。 “夫人真是冰雪聪明!” 这家伙的油嘴滑舌也不晓得是学的谁,但是他的这些话对我很是受用,我总觉得很不错! 外面下着雨,马车里面我靠在顾清禹的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和车外的雨声以及车轱辘滚动的声响,很是有韵律。 可能是太久没有出来活动活动了,我整个人兴奋得不行,伸手拉着顾清禹的胳膊,就想要让他将外面的景色描述给我看! 顾清禹也很是配合我,他应该是掀着窗幔看着车窗外的景象而后给我绘声绘色的描述。 “你知道将军府发生什么事吗?” 我问顾清禹,我也只是那会儿听那个丫鬟说,具体是什么事情不清楚,但是那丫鬟又说是要救将军…… 我爹在自家府邸里面难不成还有危险? 这还真是有点儿危言耸听,毕竟我爹那个暴脾气,谁惹得起他? 真要说谁惹得起他,那么顾清禹他爹倒也是其中一个。 当初我还没和顾清禹成亲的时候,我爹的胳膊不就是被顾清禹他爹给折断了么…… 讲真,若是我和我爹的关系好的不得了,那么我爹要是被我未来公公给这段胳膊,我铁定也不会嫁给顾清禹…… 所以,缘分这玩意儿就是这么神奇。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顾清禹说话事喉结上下滚动着,他的脖子贴近我的耳朵,弄得我浑身都酥麻了起来,颤栗得不行! 我下意识地伸手扭着顾清禹的衣襟,咽了咽口水,“我觉得我有点口渴!” 顾清禹一愣,旋即说道,“车夫停车,去给夫人买壶茶!” 马车应声停了下来,听着车幔后面的事情,车夫似乎已经出发去买水了。 车夫一走,我更加大胆地直接圈着顾清禹的脖子,舔了舔干唇瓣,咽着口水强行压下心里的小火苗。 “好了好了,过些日子补偿你,把这段时间没有的都补回去!”顾清禹的额头蹭着我的额头,叫我这心里面的小火苗越烧越旺! “怀胎十月好难熬,以后我不要再生了,好麻烦的!” “好好好,夫夫人说不生咱就不生!” 我窝在他的怀里都还能听见他那强有力的心跳以及他一直憋着的笑意。 这真的是让我不晓得该怎么说了! 反正我这会儿看不见,所以我才不要管顾清禹这个时候是不是戏谑地看着我,亦或者是一种要把人吃下去的眼神,这些跟我没什么关系! 就这样和顾清禹在马车里面你侬我侬了一番,直到车夫买了一壶茶回来。 车夫回来之后,毕恭毕敬地说,“主子,茶来了!” 我看不见顾清禹和车夫是怎么交接的,只是觉得有一股风从前面吹了进来,我想兴许是顾清禹掀开车幔去接了茶。 我这才刚开口,顾清禹哪边已经倒了茶水,茶香淡淡地充盈着整个马车车厢里面。 待茶温热之后,顾清禹才端给我,我也真的是渴了,仰头饮尽那一杯茶,就听见顾清禹轻笑的声音,“看来为夫真是渴着夫人了!” 我懒得同他说这个,毕竟刚刚‘如狼似虎’的要吃人的好像是我。 这会儿被他调侃几句,也是应该的。 车夫回来了,我们也就继续向前行驶了去。 这之后,马车再次停下的时候是到了将军府。 我就算是眼睛看不见,可是我这听力极佳,当顾清禹抱着我下来马车,我撑着伞,听着雨声还夹杂着些许的念念碎。 这会儿雨越下越大,我听见顾清禹踩在地面上,鞋子与地面上的雨水相碰撞的声音。 我紧紧地勾着顾清禹的脖子,也尽量地不然雨水打在顾清禹的身上。 顾清禹抱着我一点一点向上走,我知晓他这是在走上将军府的这几层台阶。 到将军府的门口了,顾清禹似乎是被拦住了儿,但是全程没有听见任何的对话,僵持了一会儿,顾清禹就抱着我迈大步走了进去。 这个时候不是问话的好时间,我也就将我的好奇心给收了起来。 我真的是全程靠听的,眼睛看不见的时候才晓得原来眼睛是那么的重要。 颇有一种要失去了才知道的感觉…… 顾清禹就这样一直抱着我,而后像是到了前厅之类的地方,他将我放在了椅子上,我手中的伞也被顾清禹拿了过去。 我伸手下意识地拉了拉顾清禹的衣袂,他的手反握着我的手,让我放心! “岳父大人,小婿前来拜访!” 顾清禹倏地出声,我一下子没准备地僵坐在椅子上。 我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我很想知道我爹这个时候在不在这里面!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纵使是相见就是红眼,可是血缘这东西还是很奇怪。 尤其是在我自己有了血脉之后,我竟然有一种荒唐的想法——和我爹修缮关系…… 我听见我旁边椅子的声响,顾清禹的手似乎是在我旁边坐下了。 良久,这屋子里面依旧没有传来任何我爹爹的声音。 我疑惑地朝顾清禹偏头,“我爹不在这屋里?” “嗯!眼下看来,是真的不在!” 他不在这屋里,就连外面来了这么一会儿,却丝毫没发现有丫鬟来奉茶,真的是一点儿礼节都没有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串脚步声响起,我一下子打足了精神。 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个人影在我的身前停了下来,我感觉到一股子热气萦绕在我的跟前。 “奉茶,嫡小姐和姑爷回府,你们去书房请将军过来!” 这声音酥软酥软的,真的是让我有些许的不舒服,尤其是闻着她身上的胭脂味儿,我忍不住地打着喷嚏,一个接一个的根本停不下来。 我伸手捂着嘴,“二夫人啊,人老珠黄就不要强行扮嫩,你这胭脂摸太多了,呛死人了!” “你个扫把星,害死了我女儿还敢回来!” 二娘一听我这么说,当下就不得了,语气也就不好了! 我就是故意激怒她的,我倒是想看看这将军府是出什么事情了! 不然方才一来,二娘为何会说一句奉茶,这放在平日里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除非,二娘现在有需要利用我的地方! “二夫人,你这一巴掌可要仔细掂量掂量敢不敢下手,毕竟我的夫人不是那么好受欺负的!” 顾清禹凉凉的还有这些警告意味的话语在我的身侧响起,我噙着笑偏头望他,“夫君你这样帮我,会激怒二夫人的!” “素月,是二娘冲动了,你别和二娘一般见识!” 这忽然转变的二娘让我浑身一阵恶寒,也就是这个时候顾清禹说,“小婿见岳父大人一面,可真是不容易!” 我当下明白过来二娘刚刚的转变是为了什么,想必是因为我爹来了,所以故意摆出一副被我欺负了的模样吧! 得亏我现在看不见,如是我看见了二娘那徐娘半老的脸还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可能我这一整天都会不安生! “哎哟姐姐,您这些日子不都是应该在佛堂念经吗?这后院的事儿,将军这不都吩咐交给我来处理了嘛!” 这个声音脆生生的,还带着一丝丝的甜腻,单就听这个声音,就笑着这说话之人是个那种弱柳扶风却不会是弱角色的女人。 我爹后院的夫人们,我向来都不熟,具体有几个这也是我不晓得的事情。 一起响起的脚步声从由远及近再及远,而后前面的主位上椅子在承受住人的体重时就微微有点儿微小的声响。 “丞相日理万机,什么风把你吹来老夫这将军府了?” 我爹对顾清禹用的是丞相,这是很刻意的疏远关系。 我和我爹本身关系就不怎么好,这下我眼睛又看不见,更加揣摩不到他这话到底是几个意思了。 “你们都下去,本将与丞相有要事商议!” 我爹一声令下,这里面的人好像一会儿就只剩下了我们仨。 我眨巴着眼睛伸手指了指我自己,“我…我也要出去吗?” 说着我已经站起身,摩挲着就要走出去。 “你眼睛怎么了?” 这是我第一次被我爹这样关心,或许这只是一句最寻常不过的疑惑句,可是这样的疑惑从我爹的嘴里说出来,却是弥足珍贵的。 胳膊给我爹给拉着,他这一次的话不像刚刚那样疑惑了,而是很肯定地说,“瞎了?” 我刚想说我这还可以治好,就听见了一记拳头砸中人的声音,砰地一声有东西摔在地上,还有着人后退撞在门上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这是怎么了!” 我光是听着声音就晓得这不简单,可是我能做些什么? 我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辨别不出来,我抓狂地摩挲着朝声源处走了去。 “你给我站着别动!都瞎了还不好好坐着!” 我爹雄浑的声音朝我一吼,震得我当下愣在原地,我的手还僵硬在原地。 根本没有搞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就又听见顾清禹说,“素素,你不要动,先坐下,听话!” “丞相?好一个丞相,我这个女儿是不招老夫待见,但是你怎么做丈夫的,一次两次让她涉险!” “岳父您误会了,不是……” “不是?” 我就像是局外人一眼听着这二位的对话,我总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而且我很不明白一直不管我的爹,怎么忽然间关心起我来了。 他们二人最后就是吵了几嘴,老爷子被气得呼呼甩手离开。 待我爹离开之后,顾清禹走到我身边上下检查我有没有受伤,我朝他摇着头,小声地问,“我爹,没事吧!” 顾清禹微微叹了一口气,沉吟着,“看来岳父知道的不比我掌握的少!”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28回、子欲养而亲不待 “府里的事情,你别跟着瞎起哄,哪怕是帮忙,如果我爹没有请你帮忙,你不许插手,明白吗!” 我揪着顾清禹的袖子,凶狠狠地说着。 说来我也觉得我举止有点儿反常,我叹了一口气,“你扶我去找我爹,我有些事情要和他商量一下!” 哪怕是见面分外眼红的父女,可是他的一丁点儿关心还是叫我的心里微微颤抖了。 若说我和我爹对着干,无非就是因为我爹对我的不重视,甚至是不将我当女儿,而是将我当仇人,这样的生活让我怎么能心平气和的和他老人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故而,成亲就是一条解决这些矛盾最好的方式。 一如现在,我只是难得的回来一下,而他也会良心发现地关心我…… 我要的很少,只是一句关怀的话语足矣,甚至丝毫不需要什么实物的关心。 把着顾清禹的手,他反握着我,带着我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可是这外面的雨着实有点儿大,顾清禹只好背着我,我撑着伞…… “你们家将军的书房在何处?”顾清禹朗声讯问丫鬟或者小厮。 “姑爷请跟老奴来!” 原来不是个丫鬟或者小厮啊,听这个声音像是个长者,上了年纪的能在将军府当值的,都是我爹的心腹,也就是在府上伺候了多少年的老人了。 “有劳了!” 顾清禹客气地回了一句,而后背着我在雨中朝着我爹的书房走了去。 穿雨而走,雨水打在伞上,那声音由清脆转为从伞面滚落的沉闷,最后滴入了地上与其他的雨水汇聚在一起。 我听着这声音竟然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环着顾清禹的脖子,静静地听着脚步声与雨打油纸伞的声音。 这些美妙的丝竹之声都是大自然最美妙的赠品,就像是这雨天也给了人快乐的情绪,丝毫不必炎炎的夏日差。 走了不知多久,那个长者的声音继续响起,“姑爷小姐,老爷的书房到了,老奴先告退!” “嗯!” 顾清禹嗯了一声,而后我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为诶一蹲,随即我的脚就着地,我站在地上顾清禹将我手中的油纸伞接了过去,“到了!” 他许是一边收伞一边这么对我说,我莞尔一笑戏谑道,“清禹,待会儿我和我爹爹商量问题的时候,可能场面会有点儿暴力和震撼,不过你放心,就算我现在看不了东西,我也不会让我家老头子占到上风的!” 豪言壮语说完之后,雨声似乎更大了,貌似我的说法吓到了顾清禹。 不过转念一想,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顾清禹没经历过,我这点儿顶多算是微风细雨。 顾清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我扶你进去。” 这眼睛看不见真的很悲催,走路的时候总感觉前面是黑洞洞的深渊,下一步没踩对就要掉进去似得。 不过这有人扶着还稍微好一点儿,至少不用自己一直伸脚试前面的路面平不平之类的。 饶是搀扶着我的人是顾清禹,可这眼睛看不见的人本能地还是会伸脚小步小步的走。 “我这样走,是不是很慢呀。” 我忍不住地调控一句,其实说的也是心里话。 我觉得要是以我这个速度出去玩,估计别人玩的兴致都被我走路的时间给消磨掉了。 “夫人这样倒是温婉闺秀不少,实属难得一见,怎会嫌慢!” 尽管我晓得顾清禹这样说无非是不想让我太过扰心,可是他这样一说,我这心里面的小尾巴就翘了起来,甚至觉得这一刻的自己也是那么的温婉了,应该勉强算得上大家闺秀。 说起大家闺秀和掌上明珠这两个词,但凡是个女子,其实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幻想过。 至少我是幻想过的,奈何我在边关长大,大家闺秀和我不沾边,我顶多算得大疆闺秀。 实打实的在边疆长大的小女子一个,此所谓大疆闺秀…… 至于掌上明珠,如果我说自打我嫁给顾清禹之后我好像找到一点儿当掌上明珠的感觉,可能会被嘲笑死。 但是我心里好像真的这样想的,毕竟我爹娘没有将我当成掌上的明珠过,所以那种被宠爱着呵护着的感觉是我所不能感受到的。 这样一说,我才发现这也可能是成就了现在的这个卢素月吧! 如果,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家闺秀还是我爹娘的掌上明珠,那么我怎么可能回去翻墙逼婚…… 我想了这么多,不知不觉好像也走进了我的爹的书房。 为什么说是走进了书房呢,那是因为我被门槛绊了一下,然后是顾清禹将我给抱着走了过去的那一小节…… “吧嗒”一声,什么东西放在桌子上的声音,紧接着是椅子被向后推时椅子脚与地面摩擦的声响。 我吸了一口气,我循着呼吸的方向看向顾清禹脸的位置,“夫君,我有些话想同我爹说说,你能在外面等我吗?” 并非是我不想让顾清禹晓得我们聊什么,而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要和我爹说什么,就纯粹的属于脑袋打铁了想着来和他谈谈。 “好,我去外面等你。谈好了叫我!” 顾清禹很是温和地说着,走的时候捏了捏我的脸颊。 待我听见开门声后又响起关门声,我这才慢慢地伸手摸着想要找个椅子坐坐。 站着聊天腰疼! “咳……”我摸了好一会儿,这周遭貌似没有椅子,我有点儿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我说将军大人,好歹我们也是血脉相连,赏把椅子坐坐呗!” “野性不改!” 听着我爹这说教的话语,还有他踱步而来的声音,我咬了咬嘴唇,“我夫君就喜欢我这野性,改了多可惜!” 噔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身后安置下,我爹很是不耐烦地说,“赏你椅子了,不坐坐了?” 我微微弯着身子朝着身后摸了摸,一下子就摸到了椅子的把手,就在我要做下去的时候,一双有些粗糙的手拉住了我的手,然后引领着我坐在了椅子上。 那是我爹的手吗? 我心里当即产生了无数个疑问,而那些疑问我一个都回答不出来。 听着又是一把椅子被安置下去的声音,随后我爹好像也坐了下来。 “这十多年不曾照料过你,你可恨为父?” 我爹倏地问了这么一句,而后是长长的沉默。 我不知道我爹为什么会问这么一句,但是想来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我想着那时候冲到琴瑟小筑来让我去救我爹的那个丫鬟,她说救我爹,可是我爹怎么了? “来之前,将军府有丫鬟跑丞相府去求救,不知将军大人近来有什么烦扰?” 那一声爹在别人面前喊喊还成,但是让我当着我爹的面喊出来,我还真的是做不到。 哪怕是心里面已经原谅他这些年对我的不闻不问,可是我就是执拗就是倔脾气,就是这样的拉不下面子,尤其是在这个从不曾将我当女儿看待的爹爹面前。 就好像我只会叫他看见我好的一面,我和顾清禹之前的种种,因此受的委屈,我最不想叫这个老头子知道。 或许是我把这个父亲想的太过分,但是我不想他知道我的一丁点而不好的消息。 可是就是这么的折磨人呢,好像我不好的消息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什么又是悍妇又是刺夫还是妒妇…… 现实就是这么可笑,越是不想让人看见的,才是越发真实的自己。 “生下你,我就知道你有预知祸事的能力,这么多年我一直麻痹着自己,不愿去接受这个事实。” 我爹没有回答我,也没有等我的回答,而是开口说着另外的一件事。 他淡定得不像样的说出这句话,让我当场有点儿懵。 这件事果真是错综复杂,让我想也想不透。 什么叫做在剩下我,他就晓得我有知晓祸事的能力…… 直到最近,我才发现我能看见将死之人的死状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也就是要在月圆之夜,和那人掌心香姐,前提是那人是个将死之人…… 这也就是我握过无数次顾清禹的手,却根本看不见任何的死状,原来是因为他命不该绝! 我吸了一口亮起睁着我的大眼睛看着我对面的爹,尽管我看着的是一片漆黑,但是这能睁眼总比眼珠都没有的好吧! “你说你知晓我能预知祸事。既然你知道,那么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曾照料我,你将我丢去边关,为的不就是我命大就活着、命短直接死在边关,这样不是你一直打的算盘吗!” 如果是不知道我能看见那些东西,因为爷爷和娘亲的去世而将我视为扫帚星,我可以理解。 可为什么在生下我的时候就知晓我有这种天赋,还将我一切都怪罪在我的身上,还将我丢在那种地方! 还好我命大,要是我命短呢? “乔老夫人前日请我一叙。” 我爹忽然感慨似地说着这话,话语中有点儿的哭意,他倒吸凉气的声音在我的耳朵里面回荡着。 我很想伸手握住他的手,给他一点儿安慰,但是一想着我自己都还自身难保,再者我不晓得我爹对我是个什么态度,所以我不好轻易表现出我的心意。 “孩子还有五个月就出生了,是吗?” 老头子忽然问这么一个问题,我当即反问,“你想做什么!” “我……” 我一句话将我爹给问懵了,他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的第一个孙子,届时不要忘了请老夫一杯酒水!” “当然,虽然我们父女的关系不好,但是毕竟血浓于水嘛!” 我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扣着我自己的衣裳,心里懊恼急了,我这到底是在说些什么,怎么会…… 默默地在心里面做了个深呼吸,我告诫自己要精心,我是有心想要和我爹修缮关系的,我是带着修缮关系的初衷来的。 我不停地做着自我催眠,不过,这历年来我和我爹都是互相怼过来的,让我和和气气地说话,我还真的是一时间不晓得该怎么开口。 就在我思考我该准备如何打破这尴尬的场面的时候,我爹忽然笑了出声,“口是心非全都写在脸上,和你娘真是一模一样!” 我娘?! 从我爹的嘴里听到我娘这两个字,我当下就红了眼。 在我的记忆里,我爹和我娘也层伉俪情深恩爱有加,只是这后来一切都变了。 都说爱可以感化一个做坏事的人,但是也能让一个本质不坏的人去干了违背本心的事。 “我娘和我才不一样,她知书达礼温婉有致,是个大家闺秀!” 我娘那样的女子就像是水做的,那娟娟的溪水,温婉而清澈,不含一点儿杂质。 而我,更像是山间的泥石流吧,夹杂着的不是泥巴就是石块的,冲击力十足! 尽管我看不见我爹是什么神情,可是我能感受到这一刻我爹好像是陷入了冗长的回忆之中。 他的回忆好像很温馨,因为这周围的空气中洋溢着一种暖暖的气息,和他平日里暴戾是不一样的。 “你娘……” 我听见我爹轻笑的声音,像是回想起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若是生下女儿,无碍。若是生下男儿……” 我爹这前一刻还在说我娘,这一刻又在说我的孩子性别…… 我有点儿没搞懂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只是我爹在说这个话题的时候,整个人都低沉了下来,甚至是哽咽着没有说完的! “若是男儿,当如何?” “顾清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有他照顾你爱护你,为父没什么挂念的了!” 我蹙着眉咬着唇,“你今儿怎么了?好像不大对劲的样子……” 我这么说已经够明白了,可是我爹好像在隐瞒什么。 本着我和他的关系还没有到可以撒娇的地步,我也就此作罢,没有刨根问底下去。 忽然有个冰凉的东西戴在我的手脖子上,我伸手摸了摸像是个镯子,“这镯子……” “这镯子是你娘的,这么多年为父一直都带在身上,今天把这镯子给你。” 我还没搞明白这什么情况呢,已经被我爹给把着肩膀拉了起来,而后他直接推着我大步地向前走,我跟不上步伐地踉跄着。 “不是你这是做什么,还没聊呢……” “走走走,以后别来将军府了!” “我没惹着你吧,你怎么阴阳怪气的,这一会儿笑一会儿撵人的,要不我让顾清禹给你把脉看看?” “有多远走多远,记住我的话,从今以后不要踏入将军府半步!” 我被这忽如其来的撵人弄得莫名其妙,直到顾清禹走了过来从我爹的手中接过我,我都还云里雾里不知所措。 “岳父您这是……” “你不会让本将军失望的,对吗!” 我明显感觉顾清禹也是一愣,但是顾清禹就比我镇定,他当下就说,“小婿会照顾好素素,不会叫岳父失望的!” “如是,你们可以出去了。” 我爹直接撵人,一撵撵两个! 随后门碰的一声被关上了,风吹在我脸上,我这才回神。 咽了一口口水,我拉着顾清禹的衣袂,“要不你去给我爹看看,他的身子该不会出什么毛病了吧!” 顾清禹嗯了一声,叩叩叩地敲门,可是屋子里面除了吼我们滚之外,别的什么话都没有。 听着我爹这中气十足的吼叫声,我当下就拉着顾清禹,“走吧,能骂人就说明他没事儿!” 依旧和先前来的时候一样,顾清禹背着我,我撑着伞,我们离开将军府上了马车径直回了丞相府。 这雨可真大,尽管是撑着伞,可是鞋袜还是有点儿润润的。 换了衣裳用了晚膳,我喝了顾清禹为我熬的药之后,与顾清禹相拥着躺在床榻上,想着今天我爹前言不搭后语的那些话,我越发的不解和奇怪。 这样想着,心里面更是不安心。 我索性直接坐起身,叹了一口气,“你说我爹为什么说叫我别去将军府了?” 而且他还重复了两边,想来应该不是什么不重要的话! 我伸手摇晃着顾清禹的身子,“清禹你说说,我爹该不会是身子不舒服吧?” 顾清禹也坐起身,从我身后圈着我,手覆在我的手掌上,“明日天亮,我同青阳去一趟将军府,给岳父号号脉检查检查!” 听顾清禹这么一说,我这心里踏实多了,“你真好!” “傻瓜!你的爹爹我的岳父,这种事是应该的!” 我扭着身子仰头对着他,抿着唇过了好会儿才说,“原本以为我或者孩子可能会有一个不能留下,当时我就告诉我自己,我应该要把我觉得遗憾的事情都做了,我当时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和我爹改善关系,血浓于水在那一刻我才一下子深刻地体会到。” “素素,别说了。我明白你要说什么!”顾清禹拥着我,亲亲地蹭了蹭我的额头,“我的情况和你的不一样,我和他中间隔着我娘的死,不是单单的血浓于水就能解决问题的。” 顾清禹说着就抱着我的身子躺了下去,这一个夜晚,我根本就睡不着。 也不知是因为我担心我爹的身子,还是因为我在想顾清禹和他爹爹的事情…… 一整晚都没有睡觉,顾清禹也是一夜没睡。 明明我们都没有睡,可是这个深夜我们却选择了什么都没有聊,就这样静静地感受着黑夜。 尽管现在不论什么时辰对我而言都是黑夜,但是这夜深人静除了雨水声之外,再无其他,这种静谧让人容易深思。 直到外面响起脚步声,我这才开口说,“天亮了,是吗?” “恩,天亮了!” 顾清禹起身,“我夏朝便直接与岳父一同去将军府,素素你一宿没睡,现在闭眼睡会儿!” 我拉着他的手,“不晓得为什么,昨晚上我一点儿困意都没有,而且也不想说话。我这心里有点儿不好的预感,我担心……” “好了傻丫头,别庸人自扰了,乖乖睡一觉起来等我的消息!” 他的手轻柔地揉了揉我的脑袋,低头说,“我没回来,可不许起床,不然身子吃不消的,明白吗!” “恩,那我等你回来!” 我什么也看不见,就这样听着床边顾清禹穿衣裳的声音。 “我上朝去了,闭眼睡觉!” “好!” 顾清禹离开去上朝了,而我躺在床上听话的闭上双眼,可还是不怎么睡得着。 我坐起身想要下床自己去一下将军府,但是一想到这个时候我爹也是在去上朝的路上,我就算是去了将军府也见不到人,于是乎我又倒在了床榻上,拉着被子蒙住脑袋闭眼睡觉。 紧绷的弦也就这么一瞬间的松动,我就闭眼睡了过去。 外面好吵,我在梦中活生生地被吵醒! “大早上的这么吵,侍卫呢!” 我一晚上没有睡觉,这第二天好不容易睡着了,却被活生生地给吵醒! 我不耐烦地吼了这么一句之后,外面的声音小了不少,我迷迷糊糊地又准备再睡一觉,就听见秋白的声音高亢地响起,“你们知道这是谁的房间吗?就敢擅自乱闯?” 秋白这一话虽然是让那些吵的人安静了,可是也将我的睡意给打散了。 我打着哈欠拥着被子慢慢地坐起身,揉着有些流泪的眼睛,“秋白,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夫人,属下万次难辞其咎,吵醒您歇息了!” 我长吁了一口气表达着我心里的无力感,“昨天吵一次,今天吵一次,这丞相府什么时候阿猫阿狗都闯得进来了!” “扰了丞相夫人歇息,奴才有罪。可是丞相夫人,衙门请你去坐坐!” “衙门?”我听着外面传进来的声音,疑惑地呢喃了一句衙门…… 去衙门怎么坐? “衙门重地,我一介妇人不便前去,想请喝茶,你们可以等我家相爷下朝归来!” “夫人有所不知,丞相已经在衙门喝上了,眼下奴才等来请夫人前去!” 我心中一凝,顾清禹已经在衙门了? 我刚刚睡了多久? 我完全不知道,想着顾清禹已经去了衙门,那么我去也无妨。 “秋白,让外面的差爷稍微等等,你让竖琴和羌笛进来!” 门咯吱被推开,羌笛和竖琴的脚步声交织着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这俩家伙。 “小姐,我们先为你更衣和梳发。” 我想着我这个样子去衙门也不合适,于是点了点头。 今天竖琴和羌笛话格外的少,给我穿戴整齐之后,她们二人一左一右地搀扶着我,“小姐,我们陪你一起去衙门喝茶!” “好!” 去衙门喝茶,哪有这样的事情,想必是衙门有什么事情吧。 我在心里面想着这一茬,可是查案的话,好像也不归顾清禹管,他的工作是不是太广泛了点儿? 我心里始终存着疑惑,在被竖琴羌笛搀扶着走了出去之后,秋白却忽然出声,“夫人,您不能去!” “为何?” 我不明白这到底是几个意思了,怎么衙门的人在这里,就连顾清禹也在衙门里…… “夫人到了就知道了!请吧!” 衙门的那几个差爷异口同声地说着,随机像是在我的周围散开着形成一个包围的趋势。 我能感受到秋白这会儿很是气氛和不爽,但是没办法,好像也只能这个样子了。 “好了秋白,走一趟衙门,也无碍!” 我倒要看看这一趟去衙门所谓何事! 直接上了马车,坐在这个马车里面我忍不住出声问,“这马车,不是相府的吧!” “夫人好眼力,此乃衙门专用马车,专门为身份尊贵之人安排的,既快速又安全!” 我这才发现我对面坐着的人有衙门的一个差爷…… 我还以为是秋白多带了一个暗卫一起呢,原来是我想多了。 听着这个差爷这么解释,瞬间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了,也就是这个马车不过是为所谓的身份尊贵的人去衙门的时候用,这样可以不叫身份尊贵的人丢了面子…… 狗屁的马车,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难不成还能因为一辆马车就什么都没发生过? 欲盖弥彰,说的就是此举! 一路上马车里都诡异的安静,许是要去的是衙门这种森严的地方,大家都难得的肃然起敬。 等马车停了,我依旧被竖琴和羌笛搀扶着下了马车,竖琴小声地说,“小姐,别担心!” 我没想到我是被竖琴给宽慰呢,我朝她报以一笑,“无碍,我还是第一次来衙门,不过我这眼睛不方便,不能领略一下衙门的森严宏伟,实在是可惜!” “丞相夫人,请吧!” 差爷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咽了咽口水跟着竖琴羌笛的步伐超前走。 只是,这个地方的台阶实在是太多了点儿! “小姐,台阶!” “小姐,还有台阶。” “台阶……” 我不晓得我走了几层台阶这才开始走的平坦的道路,我被带着走了进去之后,顾清禹的声音急切地传了过来,“素素!” 我听见他的声音,就朝着声音的方向扭头看去,“夫君,他们衙门的人说是请我来这里喝茶,说你也在,我这就来了!” “嗯,喝茶顺便说点儿事情!”顾清禹搀扶着我在一边坐了下来。 “丞相夫人,下官想了解一下昨天夫人同将军大人说了些什么!” 我眨巴着眼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我咬着唇,“这是我和我爹之间的私事吧,要聊天也不用聊这种吧!” “夫人有所不知,昨日自丞相和夫人离开将军府后,据将军府的下人回禀,将军大人一直没离开过书房。” 我越听越觉得奇怪,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爹不出书房那是他的自由,再说了,我们离开了将军府也管不了我爹离不离开书房呀!” 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在我脑子里面就像是闪电似得,一闪轰隆一声,带来些亮光,却抓不住…… “难道……” 不可能,我爹不会…… 我有点儿不敢将我心里面猜测的事情说出来,但是这让我心里一下子就揪起来了。 “将军大人今晨未上朝,圣上出于对忠臣良将的关怀,派人前去关怀了一番,却发现了将军大人已中毒身亡!” “等等,你说将军大人中毒身亡?说的是我爹?” 我一个劲儿地摇着头,“不,怎么可能,我爹怎么可能中毒身亡?他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就中毒身亡,一定是你们的大夫有问题,不会的!” 我抓着顾清禹的手,“你去,你帮我看看我爹,我不是让你帮他号号脉吗,我爹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 怎么可能,昨天和他才微微的比起以前的关系缓和一点点,可是今天却告诉我他死了…… 不,这一定是一个玩笑! 我伸手使劲儿地掐自己的脸,很疼很疼。 眼泪夺眶而出滑了下来,“顾清禹你说,我爹没事的,对不对!” 顾清禹沉默了没有回答我,只是将我拥在了怀中。 “素素,别这样……” “不,你骗我,一定是在骗我!”我伸手一把推开顾清禹,从椅子上站起身大步向前走去,“我要自己去看,我爹肯定还在将军府,他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就……” 被顾清禹抱了个满怀,他死死地控着我的身子,“素素,你冷静一下,这件事我们正在查,你别这么激动好不好!” 被顾清禹钳制在怀里,我耷拉着双手,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滑了下来,“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了,可是……” “我要见他,我要见我爹,我要见他……” 我伸手大力地推着顾清禹,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先冷静冷静,我带你去见岳父,素素你别吓我!” 眼睛本来就看不见,泪水的浸润叫我的眼睛更是不舒服,可是这些和此刻的悲痛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任由顾清禹拦腰将我抱起,我浑身一丁点儿力气都试不出来,“他说孩子出生,要记得请他……” “他把一直带在身上的娘亲的镯子给了我……” “他问我,这么些年恨他吗?” 这一刻我找到答案了,我不恨,我不恨的……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29回、前去乔府探真相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一刻以前全部没有想清楚的事情和问题全都有了答案,可这样的回答不是我想要的。 我不知我是如何被顾清禹抱着去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只晓得周围有人在哭泣,也有人在谩骂,甚至又是指着我骂扫把星……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和我爹比起来…… 尽管被关于放在地上站稳了,可是我依旧是提不上力气,脚软。 浑身能站在地上全靠顾清禹一个人把着我的肩胛,我后贴着他的胸膛,周身的支撑力着力点就在他的身上。 眼睛本就看不见,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和恐惧的,可是这些情绪在悲伤的情绪下显得尤为渺小。 我哽咽着,“我爹……” 我和他对着干的这些年,我没有当着他的面儿喊一声爹…… 就连,就连昨日我都不曾喊过他一声爹。 我终归不孝,终归是错了。 “素素,你现在情绪不好,我先带你回去好不好?” 我知道顾清禹担心什么,但是这个时候的我全然不管这些事儿,我只晓得我爹没了,他昨日才同我说了些温情的话,可是现在他没了。 “不,我不回去,我要知道我爹是怎么中毒的!” “怎么中毒?你个扫把星,要不是你来,老爷也不会就这样死去!谁知道你昨天见老爷的时候都给老爷说了什么用了什么!” 二娘一口咬定我,直接破口大骂着。 换做平日,我肯定上千大嘴巴招呼她,但是现在我没有那个闲心来理会她。 我继续对顾清禹说,“一定要查出来,我要那人血债血偿!” 我从未有过这么嗜血的感受,这一瞬我觉得我整个人好像都不是我自己的。 顾清禹的手扶着我的手臂,沉声道,“好!” “丞相大人,夫人,这也是下官将二位请来的原因,主要是想向夫人了解了解将军昨日都同您说了些什么。毕竟,夫人您是最后一位与将军交谈的人。” 我并不知道顾清禹带着我去哪儿,只晓得那些哭声渐渐离我远去。 顾清禹扶着我坐下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前方,“问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爹同我说了些什么,因为都是牛头不对马嘴的聊天,我当时就觉得他有点奇怪,和平常不一样,可是我根本想不到他竟然……” 手握成拳头,指甲都镶嵌进肉里面去了。 我闭上双眼,劲量将昨天我爹和我聊天的那些画面给回想着,但是发现我根本记不全,都是零散的,而且那些对话真的没有一句是顺畅连接着的。 只是我爹说我能预测事故那件事儿,我当时怎么没有想着握一下他的手…… 我想我可能是疯了,那个时候是白天,就算是握手也需要月圆之夜…… 我摸了摸手脖子上戴着的东西,这个东西是我娘亲的,我爹一直都带在身上,可是昨天他竟然舍得将这个东西给我…… 到底是父女之间的交流少,不然的话我早就能猜测到他可能会出事…… 但是我竟然就那样回了丞相府,失眠了一整夜,清晨等来的却是这么一个消息。 在衙门待了许久,我不晓得我是怎么出的衙门。 在马车上,我一眼不眨地盯着前面的东西,我深吸了一口气对顾清禹说,“去乔府!” “去乔府!”顾清禹将我的话传给车夫,随机马车掉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去。 车里顾清禹拥着我的身子,我的脑袋偏来靠在他的胸膛上,我无声地哭着。 “素素,难受说出来会好些……” 说出来? 我怎么说出来?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外面父女之间的鸿沟有多大。 我不知道我爹平日里喜欢玩什么,他喜欢吃什么,爱穿什么样的衣裳,喜欢用什么样的兵器,我甚至都没有看见过我爹英姿飒爽骑马的画面…… 这些都是遗憾,对他而言,他何尝又了解我这个嫡女呢? 父女做到这一步,是一个大笑话。 马车摇摇晃晃地朝着乔府走了去,我刚刚在衙门有着保守性地回忆,我没有将祖母与爹爹一叙这件事说出去。 因为,在我没有搞明白之前,我不想将乔家也给扯进来。 只要一和衙门扯上官司,不管你做还是没做,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马车停了下来,顾清禹搀扶着我下了马车,然后走了进去。 刚走进府门,就听见有一个声音朝我说道,“小姐,老夫人知晓你要来,特意命老奴在这里等候!” “有劳了!” 一路上前走着而去,我心里思索着到时候见到祖母,该如何展开这个问题。 当我们到了一处院落,而后听见了叩叩叩的敲门声,先前领路的那个人说,“老夫人,表小姐到了,现人在门外。” “进来!” 顾清禹搀扶着我走了进去,可是这顾清禹似乎还没坐下身,就听祖母说,“外面祖孙俩聊聊,丞相你先出去!” 顾清禹闻声应了一句“好的。”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素素,我在门外等你!” 听见顾清禹这句话,我当下想着昨天我爹也是这般说,然后顾清禹也是这般回的。 为什么说的事情都不让顾清禹知道? 这在我心里成了一个疑惑的问题。 我伸手捏了捏自己的手虎口,待门关上之后,我直截了当地开门见山,“我爹死了,仵作说是中毒身亡。” “料到了。” 祖母只是回了我三个字,却如雷击中似得在我心上炸了,我眼眶里浸满了泪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可我知道祖母应是在那个位置。 “为什么,您一早知道我爹会死?” “你爹是不是对你说,老身找他叙过话。这件事瞒不下去,五个月都等不了了!” “五个月?”昨天我爹也提到了五个月,五个月不正是我孩子出生的月份吗? 一个人这么说我可以理解为对孩子的期待,但是两个人都这么说,我就不认为这个是巧合了,这里面莫非真的有着我不晓得的隐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无话可说! 但是就算无话可说,我也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昨天我爹把一直带在身上的娘亲的镯子拿给我了,我当时没明白他这根本就是在做自己的身后打算。他叫我不要回将军府,警告似的让我不要再踏进将军府半步。祖母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好多东西在我脑子里面串起来,一片混乱。 “他给你的镯子,要收好,上次我给你的那个东西也要收好,以后用得着!” 我根本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这都发生了什么事? 我爹就这样不明原因地中毒身亡,而我祖母居然说料到了。 看来这中间一定有事情是关乎我的! “祖母,我爹已经不在了,现在知道所有事情的恐就您一个。我希望知道你们都瞒着我什么!” “你要听你爹的话,将军府他不让去,你便别去了,明白吗。” “不明白,我稀里糊涂的怎么能明白过来?” 我甚至都差点而用上吼了,但是我努力地一个劲儿克制我自己。 顾清禹说的对,我是该冷静,冷静才能解决问题。 我吸气呼气坐了几个回合的吐纳之后,我起伏特别大的情绪较之先前好了些…… “月丫头你要记住,若是生了男儿,记住不论豁出去多少,都要保住他!” “你们这些人都怎么了,生男生女不是我说了算的,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都是我和顾清禹的心头肉,我们自然都会照顾好孩子。为什么您和爹都在说这个问题,祖母,你们到底是瞒着我些什么?” 我现在心里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可能一切答案会在我孩子出生那一天呈现。 可是五个月,我等不了五个月了。 我怎么可能我爹爹走了五个月之后才晓得真相? 想到这一点,我这心里着实如火烧一样。 “好了,你记住今日老身同你说的话,将军府你爹既不让你去,就别去。孩子若是男儿,一定要保住。还有你爹的死,就当是他命该绝吧!” 祖母说完这话之后,朝我下逐客令,“你回去吧,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安心养身子。” “来人,送表小姐回去!”祖母还担心我一个瞎子找不到回去的路,大喊一声门就被推开了。 迎风走进来的时候,顾清禹身上的气息是我熟悉的。 他已然移步在我的跟前,搀扶着我走出了这间屋子。 但是我在外面之后,顾清禹却将我教给丫鬟,而后他什么都没同我说的离开了我的身侧。 我听着关门声,想着顾清禹难不成去和我祖母交谈了? 也好,顾清禹在交谈方面一向比我厉害,我希望他能从祖母口中得知些重要的消息。 等了也就一会儿,顾清禹就回到了我的身边,离开祖母的院子之后,顾清禹好像是带着我找了会客厅,直接对舅舅和表哥说,“为了以防万一,祖母她老人家这短时间的衣食住行都需要舅舅与泽君亲力亲为!”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30回、身世成迷在明处 离开了乔府,回将丞相府这一路上,我脑海中一直回顾着顾清禹那严肃的话,我甚至可以想象那一刻他多半眉头蹙着眼神看向前方似思考又似琢磨的神情。 爹爹同祖母都提到了一件事——五个月,还都说到了若生了男孩儿,当如何…… 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我心中笃定这件事牵连想必更多,只是并不清楚这一次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我爹的离奇死亡定然就是这件事的开端! 此刻的情况有些不妙,就好比我们在明,而那些人在暗处,甚至是我们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从何处而来目的又是些什么! 这样看来,此事不得不防备着。 故而,我觉得顾清禹的顾虑是对的。 他这般周到的想着,全都是我一时间没有想到的点儿! 回到丞相府,顾清禹直接将我拦腰抱了起来大步朝着琴瑟小筑而去,踹门走了进去反脚关上门。 听着门咯吱咯吱的声音以及被大力拨开的珠帘的声响,我抿着唇小声地问,“清禹,你……” “素素,把昨夜岳父同你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我!” 他的手把在我的肩胛上,我是第一次听他用这种公事公办严肃的话语跟我说话,一时间根本就适应不过来! 咽了一口口水,我努力回想着昨儿我和我爹的那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最终是还原了个大概。 当我说与顾清禹之后,他长吁了一口气。 这期间悠长的间隔声就这样停着,空气都僵硬了! “也罢,先治好你眼睛再说!” 顾清禹这般说着,我便晓得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应该是我爹爹的事,但是顾清禹这般说出这话,却叫我有点儿不舒服。 我拉着他的手,“我的眼睛不是事儿,我爹的事……” “你放心,此事定要查出个水落石出。”顾清禹摸了摸我的脑袋接着说,“眼下就实际情况和将军府一干妇人的口述,素素你的嫌疑最大。接下来可能会时不时便要去衙门问话。” 我知道他这般跟我说的原因,顾清禹这个家伙从来都不是那种会开后门或者是仗势欺人的主,所以这件事上他自然不会因为我是他妻的原因,就不走这道程序! 他这么做,一是告诉众人我卢素月坦坦荡荡;二是不偏不倚,他铁面无私刚正不阿。 “我明白,就算是我被收监,你答应我也要做到刚正不阿!我想,可能接下来的事情不会如你我所愿!” 我紧紧地握着顾清禹的手,“不能如你我所愿,便是如了你我所愿!” 我这话乍一听着实矛盾,但是细细地一分析,可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若是如我和顾清禹所愿,那么我肯定是不希望去牢房里面待上些日子,但是若是我这个丞相夫人都进去住这了,那么那些暗中之手,蛛丝马迹总会败露,这样一来,不是如愿却也如愿! 顾清禹自然是懂我的意思,嗯了一声。 “现在天黑了吗?” 自打眼睛看不见,我就分不清白天黑夜了。 我问出这话之后,顾清禹微微沉默,而后开口,“你还未用午膳,现在都晌午了,我让人备膳!” “哦!时间过得真快……” 我很想去看我爹一面,可是我眼睛这样,能看见什么? 我想去将军府他的书房坐坐,可是我爹那两声不要回将军府说的那么的铿锵有力,我做不到去违背他老人家的话…… 吃了这一顿晌午饭之后,果真如顾清禹所言的一般无二,衙门又一次请我去喝茶。 好听点儿叫喝茶,可这难听点儿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到了衙门,依旧是那先前的那个官爷问话,我隐藏了我能预晓未来祸事这件事,其余的都同那位官爷说了。 但是,显然还是无功而返。 但是,我爹那几个姨娘却是一口咬定是我将我爹给毒死的。 原因只是一个——我爹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据那些姨娘说,我爹在我离开之后,不曾离开书房半步,直至第二天被人发现我爹已经驾鹤西去了。 随后查证是中毒身亡…… “顾卢氏,你可还有所隐瞒的?” 那个官爷气势浑厚地问我,我心一惊,当下便说,“不曾有隐瞒!我与家父关系向来不亲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若我真要对家父行不轨,那么我何必选在一个那种时候?” 这个官爷总是能引导着我朝着一个假事实的方向走。 “欲盖弥彰,也不无可能!”官爷又道。 我还没说什么,那个官爷又继续说,“本官听闻汝善妒,曾刺伤丞相大人,一个连自己夫君都刺伤的女子,心狠手辣由此可见。故而,卢将军之事也不无可能!” 我听到这个话,砰地一声就拍在桌子上,当我拍下桌子那一巴掌的下一瞬,我就后悔了。 我这样在这个混蛋官爷的眼中,是不是就是恼羞成怒的表现? 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收回了手,“我这个人性子野惯了,与夫君相处之道自然也是豪爽洒脱。” 哪怕我眼珠看不见,我还是转了转眼珠子,凑近那个官爷,“官爷如此关心我家相爷,对我家相爷之事如此上心,莫非对我家相爷……” “大胆!” “我大胆还是你大胆,你问话便问话,问些和案情无关的私事,官爷觉得很有趣?” 我冷声呛了回去,就在这个官爷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了禀告问候的声音,“丞相大人、慕大人!” 紧接着就是脚步声至,随即就听见慕连城的声音,“张大人,此案件圣上下旨全权交于大理寺!圣旨稍后便到!” 那个所谓的张大人冷声一呛,“交于大理寺,那慕大人可得好好审断了!” “慕某查案,自是公道人心!”慕连城毫不吝啬地回了一句。 而后只听见张大人朝顾清禹问候的声音,“下官见过丞相大人!” “张大人不必客气!” 顾清禹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而后我就察觉到有双手轻轻地握着我的手,随后将我从椅子上扶了起来。 “张大人查案,真是叫本官震撼!” 顾清禹说着直接将我抱了起身,而后对慕连城说,“慕大人,请!” 出了衙门,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直到上了马车,我坐在顾清禹的身边,而对面坐着慕连城。 慕连城叹了一口气,“杞之,这件事蹊跷得很,这个张大人平日虽与我为难,但对你倒是敬重有佳,此番问话倒是诸多破绽,给我一种错觉!” “他在引导素素承认毒害亲父!”顾清禹直接了当地说出了这句话,随后又说,“这个张大人,有异!” 虽然我以前不晓得这个张大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主,但是今儿他对我的问话,很是不行,哪有这样不分青红皂白问话的!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我爹这案件最后会交到慕连城手上,毕竟大理寺审理的案子不是平反冤假错案就是牵连众广牵扯皇室诸侯的大案件…… 此案件一开始是刑部负责,怎么这会儿就变成了大理寺。 我狐疑地偏头看顾清禹,这双眼睛是看不见,可我的心却很清楚。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你,方才进宫将此事的利害关系告知圣上,圣上当即召见连城,此事现已交连城负责!” “慕大人,你看我像凶手吗?” 我眨巴着眼睛说着,我只是想看看这个慕连城会如何说罢了。 谁知他只说了四个字,“还需查证!” 这四个字顿时让我有一种天雷滚滚的感觉,也好奇梅笑雪是怎么看上慕连城的! 也是这四个字叫我彻底明白为什么他会有外号叫做大理石冷面罗刹! 如此回答,当得这一称呼! “既然是案件交给大理寺查,那么现在是要怎么处置我?” 我其实不是很明白这些流程,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这个衙门或者是大理寺卿。 以前,从来没怎么犯事儿,就算是我捅了顾清禹一刀,他也都将那些当成是夫妻间闹闹小脾气,从来都是压下去…… 但是这一次他不可以这么做,毕竟将军中毒身亡在自家书房,这本身就是一个轰动了,再加上现在传闻成我是凶手,顾清禹若是执意要掺和进来,那么这件事就让暗中人欣喜了。 现在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还不清楚,所以只能走一步试探一步。 马车停了,慕连城说,“我还有事处理,你们先回去!” 说着慕连城就下了马车,马车里我靠在顾清禹的肩膀上,“你说这件事,要针对的人到底是谁?是你还是我?” 顾清禹沉吟着没有说话,只是呼吸声明显的有些不怎么平稳,想来这件事也是顾清禹正在思考的。 在快要下马车的时候,顾清禹忽然拥着我的肩胛,叹气说,“素素,你们的身世,没有这么简单!” 我一听这话当下就坐直身子,指着我自己,“我们的身世?我和谁?” “你和岳母的身世,此事暗中牵扯着什么现在一无所知。”他沉吟着,“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娘亲不是乔家小姐!”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31回、劫持走了白纤瑜 我娘亲不是乔家小姐…… 顾清禹的这句话一直在我的脑子里面不停地重复着,我的心起伏也大。 我在花园里面晒着太阳,顾清禹则是进宫去了,具体做些什么我没有细问。 阳光暖暖地洒在我的身上,我伸手摸着我的袖子,已经被太阳给晒得暖暖的。 自从眼睛看不见之后,这些日子我觉得我尽量在适应这个环境,努力告诉自己看不见没什么好害怕的。 但是,真的当有些事情在自己眼前发生,可是自己却什么都看不见,那种无力感搅得我心口一阵窒息。 在我来花园晒太阳之前,顾清禹离开之后的这段时间,我觉得我自己好像又看了一场闹剧。 我一直不曾问过顾清禹是如何处理纤纤的,亦或者说他将纤纤交给了薄言来处理…… 但是,我没想到我一个人摩挲着去花园的这一路上,特意吩咐不许竖琴等人跟着,我自己伸着双手摩挲着向前走。 没想到走着走着发现被人给挡住了,我起先以为那是一堵墙,谁知道伸手摸了两下发现好像是人…… 而后听见那声音挑衅地说,“卢素月,瞎子的日子好过吧!” 当时我的心提了提,当即警惕地站稳身子,揣摩着眼前纤纤想说的话! “看见了吧,就算我给你下蛊,你的夫君也还是没把我怎么样!”说着我只觉得有一阵气息扑来,随即纤纤身子像是前倾地凑近我耳边,“弄瞎你的眼,清禹哥哥不也没把我怎样!” 我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承认我在听见这话的时候心里很是不舒服! 我伸手一推,将靠近我的纤纤推开,“你最好祈祷我的眼睛瞎一辈子!” 说着大步向前走,许是因为心里面有着倔强和不屈,所以哪怕是眼睛看不见,我依旧是走的脚下生风! 当然,脚下生风的结果就是险些跌了! 被人扶住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想朝后退了退,“我没事!” 我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也知晓这个人是顾清禹,而他的身侧还站着旁的人。 我微不可及地拨开牵我那只手,“我眼盲心也盲么!” 我一度以为我不问他如何处理纤纤的事,他也能处理得很好,可是刚刚被那个女人给挑衅了,这让我的心里像是被捅了个窟窿似的,透着凉凉的冷风。 就在我不欲理顾清禹的时候,身后倏地响起了一句话,“瑜儿,这便是你答应我的改邪归正重新做人?” 这声音,是薄言! “啊言,你也看到了,我没欺负她,我只是想扶她一下,却被她给推开了……” 我本想反呛回去,但是我觉得我若是同她这里理论,貌似掉了我的身份,脏了我的嘴! “瑜儿,你都这样了,还不能安分些,你还妄想着嫁给杞之,是吗!” 薄言又是一问,这话问出来在场陷入了沉寂中,纤纤不语。 我微微抿唇,心里倒是对这个薄言有了新的认识,看来他现在是走出来了! “不是的,阿言,你相信我。我答应嫁给你了,我会和你好好过日子的,你不能丢下我,我只有你,只有你肯对我好了!” 果真是厉害,听着纤纤这打着哭腔的声音,我一个女子听得都觉得心口微微泛酸,更何况是一个曾经那么喜欢她的男人! 不得不说,这个纤纤真的是厉害! 我在脑子里仔细过了一遍她的话,她说她答应嫁给薄言,会和薄言好好过日子…… 我心里认不出地冷嘲,她会和薄言好好过日子? 天知道! “既如此,你今日为何又在这里?” 薄言凉凉地开口,就像是看透了一切似的语气,听的我心一惊,原来这个薄言再放下那些东西之后,竟然是个这般通透之人。 “我给过你机会了,哪怕你的心里都是别人,我也想着你既愿嫁我,那我总有办法叫你心里有我,变成往昔善良温婉的你。白纤瑜,你可晓得这个世上什么东西最经不起消磨?” “感情最经不起消磨。” “不,阿言你不能丢下我,你不可以丢下我的!”纤纤哭腔更甚,也不知是真的害怕还是在装柔弱! 我听着他们俩的对话,心里有着无限的伤感。 这感情一旦陷进去,就是个无底深渊,什么事情都干不了了。 “你说过不论我做什么你都帮我的,你都会一直陪着我的,你都忘记了?薄言你负心薄情!” 纤纤说道最后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听得我觉得一阵心烦和聒噪! 许是见我这样皱眉,顾清禹出声,“素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薄言,一句不该说的话送给你。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可能是对薄言起了恻隐之心,亦或许是因为以前薄言曾几次澄清过帮过我吧,我不愿这么一个好儿郎就此断送大好年华。 “卢素月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话,你抢走了清禹哥哥,是不是又想抢薄言了,我告诉你,我活一天,我就让你一天不好受!” 我还没下手,就听见纤纤一声吃痛,随即她不可置信地声音传来,“清禹哥哥你竟然打我,你……” 我倒是震撼了,还是第一次晓得顾清禹会动手打女人。 “滚!”顾清禹冷声一呵! 我原本是一个局内人,可是这一个时候我觉得我是个局外人。 纤纤还在哭哭啼啼地说什么薄言负心薄情,不记得那些承诺,一桩桩一件件地让人听了心里面觉得有点儿揪得慌! 什么样的脸皮才能做到这么的厚,恐怕也就只有纤纤敢居第一了。 “为了你,我从一个飞贼金盆洗手,那时候我发誓我要守护你一生。可是一生又岂是一句话说得完的,为了你我做了太多违心事,但是一想到那是你希望我做的,我便毫不迟疑。但是白纤瑜,那个护着你为你丢命都在所不惜的薄言,早就被你自己亲手凌迟处死了。” 薄言吸气又长吁气,接着说,“将你从杞之剑下救下,无非是我的私心,也当是还了你当年恩情。说娶你,让你和我一起归隐田园,也是我的私心,我一厢情愿地想着终有一日你会变成原来的样子。但是,那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象。你变不回去了,我的心也再给不了你!” 倏地一阵掌风起,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就听见薄言说,“杞之,人交给你处置,我不再干涉!” “不,薄言你不能这样对我……” “清禹哥哥,你是爱纤纤的,你答应姐姐要照顾我的,你答应了的啊!” “来人,押下去!”顾清禹冷声吩咐,随后就听见一声又一声的叫骂声…… 我伸手微微扶额,若我是她,我定然会保持我的气节…… 我伸手抬起慢慢地摩挲着朝前走,身子被顾清禹往怀中一拉,他低声说,“还在生气?” “我想去花园晒晒太阳,一个人待着!” 顾清禹径直将我送到了花园,而后扶着我坐下之后,“素素,岳父那案子疑点很多,陛下方才召见,命我不许插手!所以……” “我明白,避嫌嘛!圣上是为你好!” 将军在府上毒杀身亡,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大隐晦。 顾清禹还欲说什么,被我伸手给打断,“我想晒晒太阳。你去忙吧!” 太阳很好,我静静地坐着晒着太阳,方才纤纤的事情叫我心里一时还未缓过来。 晒了好久,伸手摸摸袖子都能发现暖得有些烫手了,我这才起身一个人摩挲着小心翼翼地走。 “嫂子,你要不要吃糕点儿,母后亲自做的!” 我这才走了两步,就听见云公主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随后手臂已经被一只手给搀扶着了。 “嫂子,我这都好些日子没看见你了!” 我嗔笑,“云公主想来看我,还不是容易的事,怎么说的这么委屈?” “当然委屈了,当时情况可危及了,嫂子的眼睛出了点儿问题,但是表哥说他有办法治好……” 云儿扶着我走进了亭子坐下,“嫂子你是不知道,表哥那段时间为了骗你说是因为不能照到光线,有多可怕么,不然我们任何人见你,就怕说漏嘴,还把……对了嫂子,当时表哥恨不得把那个女人给撕了,可是那个薄言用命护着……” 听着云儿说这些,我忍不住说,“该不会是你表哥让你来的吧!” “你怎么知……”云儿心直口快说了一半,当下改口,“当然不是,是我想嫂子了,这不就带着你爱吃的东西来了嘛!” 知道是顾清禹将云儿弄来的,也算是他有心了。 “嫂子,将军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这件事你放心,皇兄已经下旨要彻查了。相信一定能将凶手绳之以法的!” 我只是抿着唇,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叹气,毕竟如果我娘真不是乔家小姐,那么这件事不可能是针对顾清禹,而是针对我的! 我正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而后竖琴和羌笛异口同声道,“小姐不好了,白纤瑜被劫走了!”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32回、烛火入眼阴谋起 纤纤被劫持走的这个消息,就像是平地一声惊雷炸起,顿时将事情往一个未知的方向推进。 什么样的人才能从顾清禹的手中将纤纤劫走!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这句话倒是说的不错。 在纤纤被劫走的第三天夜里,我猛地惊醒,却发现有一丝光亮在眼前跳跃。 当即欣喜和震惊的我伸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我使劲儿眯上双眼再睁开,发现那光亮比之刚刚的朦胧又更清洗了些,我凝眸看着那光亮,那是烛火! 烛火!久违的光亮让我一时间忘了怎么表达情绪,只晓得眼泪已经浸满了眼眶,无声地滑落了下来。 顾清禹手中拿着毛笔,看着书卷十分认真,丝毫没有发现我醒来。 许是被我炙热的视线看得有了察觉,他放下手中的书卷和毛笔起身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又做噩梦了?” 声音温柔关心,是我一贯熟悉的。 我点头又摇头,我的确是做恶梦醒来的,可是我哭是因为我发现我能看见了。 我伸手准确无误地捧住他的脸,凑身上前钳住他的唇,使劲儿吮吸着,想要他也感受这一刻我的欣喜。 这些日子,我同他不曾这么的亲热过。 顾清禹有一瞬的发愣,但也紧紧是一瞬间,毕竟顾清禹在这种事上比起我更占据主导地位! 他的大掌从我的脑袋后面拖住了我的后脑勺,力道上去,加深了这个如火的吻。 一吻后,我虚软喘气地趴在顾清禹的怀里,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顾清禹的手环在我的腰上,声音沙哑着,“待以后再收拾你!” “我……” 我想告诉他我可有看见了,可是话到了嗓子眼儿的时候我却打了退堂鼓。 这些日子都是他这样照顾我,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一点一滴,也能感受得到他对我的照顾和担心。 我揪着他的衣裳,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的撒谎问道,“我的眼睛可有治好的,对不对?” “当然可以,怎么又在想这个?” 他笃定地说着,而后捋了捋我垂下来的头发给我别在耳后,“你看不看得见,都是我的妻,我都会是你的眼。” “我爹的事,背后兴许牵扯出不少的事情。我娘不是乔家的小姐,自然我也不是乔家的孙女,我很抱歉我的身世这么曲折,让你如此操心。” 很多事情虽然是不能决定的,但是不少的时候还是不得不说这些事情只能这样来做。 自我爹中毒身亡已经有五日了,可是这个案子却丝毫没有任何的进展。 将军府里我爹的那些姨娘,查来查去最后也不过是发现另一个让人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结果。 我爹的二夫人原本是顾清禹他娘亲从百岛带出来的贴身丫鬟,所以他们老一辈人的事情也是错综复杂的就像是蜘蛛网一眼,分都分不开。 查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当时似乎是明白为什么当初二娘的女儿——死了的二姐为什么会有白家的机关秘术,想来那些皮毛也不过是二娘传授的。 但是二娘本身以前在百岛不过一个丫鬟,所以学习到的东西也不会多精辟,故而传授给二姐的…… “我处理我娘子的家事,何来的操心。素素,夫妻本是一体,你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了。” 听顾清禹这样说,我想着他的心里可能有点儿的不舒服,于是我急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感激和感恩我的夫君待我如此好!” 顾清禹拥着我抱起身,朝着书桌那边走了去,将我往他的腿上一放,“困了就靠着睡会儿,我还有些资料没看完,乖!” 看了一眼他伸手拿起书卷和毛笔,便要下去,“我是不是影响到你了?” 顾清禹却是摇头,抿着唇叹息一声,“本该陪着你静养安胎,可是这段时间事情不容允松懈。这段时间冷落你,以后补偿回来可好!” 我圈着他的脖子,张嘴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耳垂,轻声说,“我看得见了,刚刚醒来的时候看得见的!” 顾清禹紧了紧我的身子,“我晓得!” “你晓得?” 我诧异地松开他的脖子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看着他,“你怎么会晓得?” “傻瓜,你是我的妻,你的一言一行我自是了解。方才你醒来便一直盯着我看,我走过去的时候你视线不离我身子。”他的手理着我的衣襟,“前几日做恶梦醒来是伸手凌空四处摩挲着,口里害怕地喊着我,素素,那样的你,我不想再看见了。” 他这么一解释,我顿时明白过来。 是啊,我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周遭的一切都是黑黑的,什么的看不见,所以不论是做什么都心生恐惧和害怕,一做噩梦,必然鬼哭神嚎般地喊着他的名字…… 他就是这样一个细心如丝的人,我还以为我隐藏得很好呢! “我刚刚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我生怕顾清禹会以为我有什么小算盘,急忙开口说道。 谁知顾清禹却是一笑,“眼睛好了这件事,除了我,不要告知第二个人!” 我一愣,我眼睛好了这不是大好事儿吗,为什么不要告诉第二个人? 但是我知道顾清禹一旦这样说必定是有他的打算,索性我点头,也没多问。 这一夜顾清禹抱着我坐在书桌前看了半晚上的资料,那资料上面写的字体是我看不懂的,似乎不是本朝的文字。 但是我又想着可能会是些什么秘书或者是孤本之类的,我这样孤陋寡闻的人没有看过那是自然的。 果真学问太少,这是个问题。 第二天一早,我与顾清禹一道醒来,他换上朝服低头在我的额上一吻,“我上朝去了,记住,我没回来之前,任何人邀约都推掉,明白吗?” 顾清禹说这话的时候很严肃,就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面对顾清禹这般严肃的话语,我点头,“我明白,我会等你回来的!” 看着顾清禹穿戴整齐地开门出去,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摸着凸起来的小腹,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 孩子,五个月后孩子出生的时候又会发生什么? 我坐起身拍了拍床板,少时片刻竖琴和羌笛以及另外两个丫鬟就走了进来。 竖琴和羌笛帮我穿衣裳,那俩个丫鬟在放下洗脸水和漱口水之后静静地在一边站着待命。 这段时间我都快要被这样的伺候弄得整个人都尴尬了,哪怕是我出恭,也有着人在我身边照顾,生怕我出什么问题。 我更以往一样呆痴痴地看着铜镜,只是这一次不一样,我的眼睛能看见了。 “哎,小姐您这眼睛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看得见……” 听着羌笛无声地叹息,我依旧没有眨眼,就静静地看着里面的三个人影。 抱歉了羌笛竖琴,现在我不能告诉你们我能看见了。 虽然不知道顾清禹为什么让我保密,但是我知道顾清禹一定有他的原因! 带我梳洗穿戴一切都弄好之后,竖琴和羌笛一左一右地搀扶着我朝着前华庭而去。 从琴瑟小筑去前华庭的这一路上,这一路上的花花草草亭台楼阁映入眼帘,也叫我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种感慨。 这是不是有种重逢之感,这么说着还真的是不一样! 到了前华庭入座之后,竖琴拿着勺子喂着我瘦肉粥,我本想伸手去接,但是又担心露出破绽,只好和以前一样的任由别人喂我。 我吃下一碗粥之后,羌笛欣喜地说,“小姐今儿胃口好很多,这样才好!” 我倏地一愣,是啊,我今天胃口是好很多。因为今天心情不错! 吃完这点东西,还没漱口擦嘴,就听见管家来报,说是乔家老夫人差人来接我去乔府座座。 当下一听这话,我当即想到顾清禹上朝出门前对我说的话,我心里立马就升起了警惕。 我伸手捂着小腹,“呃……疼……清禹,找顾清禹……” 我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当下疼得飙泪。 我这忽如其来的疼和流泪,吓到了竖琴和羌笛,管家也是吓到了急忙跑去找青阳先生。 随即几个暗卫抬着美人榻而来,我躺在上面不停地叫疼,随后我被送回了琴瑟小筑。 到了琴瑟小筑我把多余的人都给轰出去了,我伸手按着肚子,对竖琴说,“琴儿,琴儿你备礼物去乔府给替我向祖母道歉,我今日忽然阵痛,实在是去不了……” 竖琴很是担心的不肯离开,我喘着气的又说,“去啊!” 竖琴这才出门而去,屋子里面只剩下羌笛和秋白,我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伸手胡乱地摩挲着要拉被子。 羌笛知晓我要做什么,当下给我拉被子盖上,“小姐,您忍一忍,青阳先生马上就到了!” 诚然青阳先生是到了,但是我不能让他给我号脉,要是他看出我眼睛好了就尴尬了。 “滚,都滚出去,顾清禹呢,我疼成这样也不见他,上朝就比我重要是吗!” 我声嘶力竭地吼着,屋子里一片寂静。 “小姐……” “出去,都给我出去!” 随后是三三两两的脚步声,人都走了出去。 我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这吼人还真是伤嗓子和费力气! 过了好一会儿,顾清禹推门走了进来,“素素,哪儿不舒服!” 我看着他眉心的担心,我微微摇头,伸手拽着他的衣襟坐起身倒在他怀里,小声地说,“方才有人来说祖母让我去乔府座座,所以才演了这么一出……” 也就是这个时候,竖琴快步走了进来,“小姐,乔老夫人说,她没派人来接您,问您是不是听错了。”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33回、引蛇出洞设妙计 “看来,那边开始动了!” 顾清禹沉吟着将我拥入怀中,我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深吸一口气的声音,小声的说,“敌在暗我们在明,这对我们很不利!” “有利也有弊,我们何不来一出引蛇出洞?” 当即我从顾清禹怀中坐起身,目光铎铎地看着他,从他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些光芒,这个想法和我不合而某! 我吸了一口气,摸着小腹对顾清禹说,“我爹和祖母都说若是生了男儿,一定要护住。如此一来,我男儿还必须生了!” “夫人所言甚是!” 顾清禹赞赏地看了我一眼,复而伸手拥着我平躺在床榻上,手指在我的后背轻轻地摩挲着,“素素,这段时间就要委屈你了!” 当我想到这个做法的时候,我就清楚这段时间我该做些什么了。 我点着头,“正好我眼睛也看得见了,你不用这般担心我,不然届时该露出马脚了!” 以前我倒是极少动脑,因我想着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为什么非要用脑子这种东西! 现在发现原来用脑子比用拳头累,但是我这个时候还真的只能用脑子。 我枕着顾清禹的手臂,挪动着身子凑到他的耳畔,“这件事越快着手越好,我爹的事情拖不得,三五个月过得很快的!” 顾清禹长臂一捞,随后伸手拉被子盖住我们俩,低头在我脖颈上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他这才长喘着气,“可真舍不得你!” “傻了吧,到时候难不成你还不能来看我了?” 心中有了计划,那么便开始着手实施,只是这件事,到底要不要让旁人知晓,这也成为了我和顾清禹现在纠结的一个问题。 因为人的嘴,是最容易说漏嘴东西的。 故而到了最后,我们决定这件事不让第二个人知晓。 当天夜里,琴瑟小筑发出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大争吵’! 惊动了所有的人,甚至连带着乔泽君和青阳先生等人都赶来了,可是丝毫对我们的‘争吵’没有任何的用处! 我伸手挥着将床榻边一侧的花瓶全都一股脑地砸在了地上,看着那些碎成片的瓶子,我心里看见的都是被我撕碎了的银票,那些可都是银子…… 我抱着一个花瓶朝顾清禹砸了过去,甚是记录地吼,“你不是说给你时间查案吗,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屁没查出一个,还给我一天天的沾花惹草,别以为我爹爹去世了,我就是这么好欺负的!” 对面的顾清禹迈了一步上前欲拉住我,我瞥了一眼外面进来的那些人影,抱着一个花瓶又是砰的一声砸在地上,而后以一个看似摔倒的姿势坐在地上,还特意弄得很大声。 哭喊着,“你给我滚,滚出去!” “小表妹,你这是怎么了?”乔泽君快步而来,伸手就要拉着我的胳膊要将我给扶起来,我此刻依旧佯装眼瞎,什么都看不见,自然也就无视了表哥的手! 我一摆手,“滚,都滚出去,你们这些人都巴不得我活得不开心,滚啊!” 这般无理取闹的自己,我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一翻! “素素,你不能总是听风就是雨的猜测我,我的心你不是不知……” 我截断顾清禹的话,“哼,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就是几个月嘛,你就按耐不住地要往府里领女人了,顾清禹你不是人!” 呸呸呸,我家顾清禹很纯情的! 这一番胡编乱造一下子将青阳先生和表哥劝和的话语给顿住了,就见乔泽君和青阳先生走过去面对着顾清禹,伸手拐了一下顾清禹的手臂,“你带别的女人回府了?” 顾清禹咬着唇,一副不愿说的模样,却是叫人觉得这就是事实。 果不其然,就听见青阳先生说,“杞之你也真是的,明晓得嫂子这些日子情绪不稳定,你怎么带女人回府……” “顾清禹,你就是这么照顾我妹妹的?” 我心里为顾清禹祈祷着,这真要是做起来,还指不定成了什么样子! “我要见她,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你顾清禹亲自领进府!” 我一副憋着气的样子摩挲着从地上慢慢一点一点地站起来,只是还没站好,就被表哥给扶住手了。 “月儿你放心,表哥给你做主!” 听着他这话,我的心里无疑不是感动的。 我不知道表哥知不知道我的身份,知不知道其实我和他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的血脉关系。 我娘亲不是乔家的女儿,那么我和乔泽君其实也没有本质上的表亲关系。 但是,在听见他这么说的时候,我的心口还是忍不住地颤了颤。 有亲人的感觉,是这么的好! 只是不晓得,从我知道我娘不是乔家女儿的时候,和我意义上的亲人又会是些什么人? 表哥扶着我在床榻边坐了下来,我伸手擦去眼角的汗,“怎么,嫌我是个瞎子,觉得不必带给我看,是吗?” “素素……” 我无视顾清禹眼眸的担心,吼道,“滚!” 顾清禹转身离去,青阳先生也跟着一道而去,屋子里面就剩下我和表哥两人。 过了没多时,只见一个身穿着粗布衣裳的女子跟在顾清禹的身后走了来。 我是第一次见这个女子,但是我知道这个女子就是顾清禹安排的! 我此刻在他们眼中还是一个瞎子,所以我倒是没有盯着看,只是问,“带来了?” 我这话问出来,屋子里面没有谁回答我,我自然晓得这些人惊诧些什么。 “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 我吼了一声,随即就听见表哥不可置信的声音,“杞之,你…你哪儿找来一个和月儿如此相像的女子?” 我心里不免觉得表哥却是有些笨,这怎么可能是相像,这不过是顾清禹弄的面具,而后再加上些特殊的妆容技巧,便使得眼前这个女子和我有九成的相似。 不得不说顾清禹这么做真的很是用心,这样一来,我倒是方便很多。 “素素,我同这个姑娘之间清白如水,我不想你误会我!” 我在心里给顾清禹竖起了大拇指,毕竟这演戏一个人演那就不太好玩儿了! “误会与否,我要和这个姑娘聊会儿,你们都出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似是在和这个女子聊天时需要勇气,实则是为接下来的事情加油鼓劲儿! “月儿……”表哥喊了我一声,我微微摇头,“都出去,我有话想单独和这个人说话!” 待那些人出去之后,门被关上,那个女子走上前在我跟前拱手,而后凑到我跟前说,“夫人,主子吩咐过,属下明白如何做!” 说着她就在我跟前脱了衣裳,随后看着我,我咽了咽口水看向她,朝她招手过来,凑近她耳畔说,“多谢!” 不多时,我便和那个女子换了衣裳,头发也弄好之后,我看着那个坐在床榻上眼睛红红的女子,心里不由得佩服她这番伪装! 一切弄完之后,那个女子说,“夫人,此事完成之后,属下想求个心愿,还望夫人应允!” 我刚想开口,她就说,“夫人放心,绝不违背侠义之道和伦理纲常!” 我被她这么一说,便点头答应! “好,我应允你!” “出去,滚出去!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她倏地学着我暴露的声音吼道,委实吓我一跳。 而后门就被打开了,顾清禹等人快步走了上前。 顾清禹在我身边走过的时候,眼神朝我微微一眨,随即走到床榻边对那个女人说,“素素,你不能动怒,明白吗?你……” “出去出去,顾清禹你就是这么对我妹妹的,我要将她接回乔府住些日子!” 乔泽君不明就里地就护着那个姑娘,完全将她当成了我。 我看着表哥这般维护她,我这心里酸涩难当。 “滚,全都滚出去,都滚出去!” 床榻上的姑娘学着我的样子声嘶力竭地吼着,那样子狰狞中带着怒气,就像是一头惹怒了要吃人的狮子…… 我们一行人全都被撵出来,站在琴瑟小筑的院子里,乔泽君伸手拽着顾清禹的衣襟,“这就是你说的好好照顾她?人都被你照顾成这个样子了!” 顾清禹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那紧闭的房门,随后吩咐秋白和竖琴羌笛等人,“在外面好生侯着,你家小姐有什么需要,立刻来向我禀告!” 顾清禹一挥衣袖大步向前走去。 我咬着唇看着乔泽君和青阳先生,朝他们微微俯身行礼,随后快步跟上了顾清禹的步伐。 跟着他一直到了他以前住的院子里,进了书房,顾清禹伸手将我往怀里一捞按在门板上,“我送你走,找个安全的地方等这件事结束了再回来,可好?” 我一个劲儿地摇着头,“我不走,我们既然是要引蛇出洞,那么我要看着那蛇被引出来!” “素素,这件事我不想你涉险!” “难道你希望我看着你涉险然后担心的样子?” 顾清禹被我问的不知如何回答,后来也就没再说什么。 他抱着我在一边的书桌旁坐了下来,我看着他问,“那个姑娘哪里找来的?” “千面郎君白一笑,交易而来!”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34回、茶宴突袭遇怪人 “千面郎君白一笑?” 我嘀咕了一声,这个名字我倒是没有怎么听说过。 不过倒是让我对顾清禹的身份更是好奇,他好像不仅是朝廷上的事情吃的透,这江湖中的事情他同样是了若指掌。 我收起我的那些小心思,看着顾清禹问道,“白一笑是否知道你要做些什么?” 顾清禹颔首,“不知,但这是交易,他有自己的操守!” 听他这说,我还真有点儿好奇这是个什么操守了。 但是我没把这话给问了出来。 顾清禹松开牵着我手的手,起身在一边拿出了一沓卷宗,指着那卷宗说,“这卷宗是白一笑给的,他说有些答案在这卷宗之中可以明了。但是,我看了无数遍,毫无头绪!” “难道白一笑是骗你的?” 顾清禹摇头,“他不是那样的人,这只能说明这卷宗之中真的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见顾清禹这么相信白一笑,我这心里嘀咕着怎么回事儿。 外面有青阳先生的声音响起,“杞之,你把自己管书房作甚?” 顾清禹看了我一眼,而后我站在书桌前伸手拿着墨条研磨,目光肃然地看着砚台。 这个时候的我不是卢素月,我必须做到让别人看不出来这个人就是我本人。 顾清禹迈步去开门,而后青阳先生跟着走了进来,进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长吁了一口气,“还真别说,这女人有身子就像是变了个人,这嫂子平日里看着也没这么野蛮,今儿这是怎么惹到了,那样子想想都心有余悸!” 看着青阳先生比着手势,脸上的五官很是配合地跟着缩,我抿了抿唇继续一言不发地研磨。 而青阳先生的目光却是落在了我的身上,而后从椅子上起身围着我转了几圈,手指摸着下巴,啧啧几句看向顾清禹,“杞之,还真别说,这个姑娘长得和嫂子还真是相像!” 说到这里,青阳先生拍了一下顾清禹的胸脯,“该不会是这些日子清汤寡水的,你按耐不住,故而找了个和嫂子相似的女子,解解乏?” 我拿着墨条的手微不可及地捏紧了那墨条,使劲儿地研着。 顾清禹悄悄看了我一眼,随后对青阳先生说,“莫要乱说,我没好日子过,你也没好日子过!” 青阳先生当即了然地看了我一眼,我立马会意地低下了脑袋,“相爷放心,奴婢什么也没听见!” “哟,这声音和嫂子也很相呢!” 青阳先生说着这话一个猝不及防伸手抓住我的手腕,而后眉头一挑,“就连有身孕也一模一样!真是巧呢!” 说着他旋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说吧,你们打算做些什么!” 就这样猝不及防被戳穿,还真是有点儿尴尬,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在我疑惑的眼神中,青阳先生说,“若那琴瑟小筑的人真是嫂子,杞之会丢下嫂子带着一个莫名其妙长相相似的女人离开?” 青阳先生一副我什么都看穿了的样子,随后手指在椅把上敲着,“引蛇出洞也不是这么个法子,这熟悉的人早晚得看出异样,你们这伎骗骗旁人倒还可以!” 我们的计划就这样被青阳先生给无情的戳穿和鄙视,这着实让我们有点儿小尴尬。 我摸了摸鼻子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此事,由不得从长计议,敌在暗我们在明,对他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只有时间是五个月后。” 孩子出世的时候…… 发生什么事情,无可预料。 但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让其被旁人给夺走呢! 这般想着,我满怀斗志地站起身,“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在这五个月的时间内查出点儿蛛丝马迹,做到防范于未然!” “太后设了茶宴,邀了京城不少的夫人和小姐。” 青阳先生看向了顾清禹,挑眉说道。 他画风忽然已转,而后笑着说,“孩子出生,不一定要等到五月份!” 这一句话,正是我和顾清禹商量的点,只是没有把时间放在这么的靠前! 只见顾清禹微微地抿唇,当下立即点头,“我去琴瑟小筑与他商量一翻!” “青阳,素素就先拜托你照顾了!” 顾清禹要走之前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别害怕,好么!” 我点头,笑看着顾清禹离开。 当顾清禹走了之后,青阳先生伸手挠着耳朵,“嫂子,这些日子可就仰仗你咯!” “是你照顾我才对!” 我随着青阳先生一道离开了顾清禹的这院子,而后跟着青阳先生来到了他居住的院子,美名其曰我现在是他看中的丫鬟…… 在府里的丫鬟小厮面前,我也和一般的丫鬟差不多,只是青阳先生好像格外喜欢我这个丫鬟罢了…… 当然也因为我这张脸,还是有不少的丫鬟会喊错,喊我夫人。 每当这种时候青阳先生都会笑着说,“你们家相爷带来了个和你们家夫人相像的女人,这不,为了他们夫妻琴瑟和鸣,这个丫鬟就由本公子接手了……” 每每他这么说话的时候,我都感觉我自己像是一个工具…… 可,这个时候我还什么都不能说,一句都不可以说。 我还得挂着笑,行着礼…… 时间一晃过了四天,千面郎君白一笑顶着我的名头在琴瑟小筑住了下来,我则是当青阳先生的丫鬟住在了他的院子里。 是日,是太后设茶宴的日子,顾清禹带着千面郎君白一笑,而我则由青阳先生带着。 当我们四人在丞相府门口见面的时候,我看着穿着霓裳阁做出来的新款衣裳的白一笑,目光落在那被顾清禹扶着的手臂上…… 上了马车,白一笑伸手就朝我的小腹袭来,当下被顾清禹给按住他的手,“你这是作什么?” “怎么,我还不能摸一下我的干儿子了?” “干儿子?”除却白一笑的我们仨都愣愣地看着他,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 “对,我想好你应允我的愿望了。我要当这肚子里孩子的干爹!” 我蹙着眉,“你确定?” 毕竟他既然能和顾清禹做交易,那么多少也是应该明白这里面的凶险。 那么他主动要当孩子的干爹,这样一来不就是变相地在揽责任吗? 我很是不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 欲开口问白一笑,却见他微微摆手,“不要问为什么,原因终有一日你们会明白!” “毕竟,我白一笑从不做亏本儿的生意!”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们也就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还真的是让人有些的不知所措。 到了茶宴的院子,这是一处休闲山庄。 一同走了进去,倒是被眼前这梯田式的茶山给震慑到了。 原来茶宴,真的是有茶树,名不虚传! 原本是这么想着我们四人要不分开地走着,但是最后还是莫名其妙地分散开了。 这让我心中有些许的担忧,本来打算的是白一笑假扮的我失足流产的戏码,看看能不能引出些周遭藏在暗地的人…… 可,眼下大家都分散了,倒是有点儿不好执行了。 我拾阶而上,两侧都是茶树,周遭的空气中都是茶树的清香,这种味道沁人心脾,很是舒服! 不知不觉我就走了进去,走到最高的一层台阶之后,我向下看去,一层一层地看着甚是好看。 我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倒是有些累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柄伞从我身后撑起,而后有个一袭白蓝相间衣裳的男人在我跟前蹲了下来,朝我咧着嘴一笑,“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我下意识地抬手嗅了嗅,这个味道,我怎么闻不到? 我记得我洗澡了,不过并没有放花瓣呐,怎么会好闻呢? 我狐疑地看着蹲在我跟前的男人,“你搭讪的方式,真特别!” “不是搭讪,是你身上的味道真的好闻。” 他认真而严肃的样子,让我更是疑惑了。 我身上到底什么味道啊? 然后他给了我一个金色的小荷包,“这个送你,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的!” 他说完这话,顺带着也把伞留下来给了我,然后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我还在不停地嗅着身上的味道,委实被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的话给弄得郁闷了。 我拿着手中的那个小荷包一看,本想打开看看,却发现上面根本就是封闭起来的,我蹙着眉耸肩看着地上的油纸伞…… 这个男人是谁? 给我这些作甚? 在我下阶梯的时候,总觉得这周遭悉悉索索的声音,很是清楚,我就这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密密麻麻跟上来的那些东西是什么玩意儿? 我只觉得后背一阵汗毛竖了起来,整个人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黑漆漆的额东西在朝着我的方向涌现,但是在离我一步的距离时全都停了下来或者是折回去…… 我忍住心里的不适快步下了阶梯,那些东西也跟着我一起下,这茶梯周遭的人自然也见到了这些东西,一连串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人群中穿插而来的顾清禹和青阳先生等人来到我的身边,青阳先生和白一笑内力一轰,那些东西被震碎或者是震晕…… 我倒是被那些东西给恶心到了,我们四个人去了一边的屋子里,顾清禹和青阳先生同时眉头蹙着,“你方才碰了什么,身上为何会有这股异香?” “异香?”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顾清禹和青阳先生,伸手将那个荷包扬起,“方才也有个男人说我身上有香味,还送了我这个!” 顾清禹那过东西一闻,当即开口问道,“那人是谁,长什么样?”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35回、少将军邪魅登场 对上顾清禹和青阳先生严肃的眼神,我舔了舔有点儿干的唇瓣,仔细回想一下方才的那个一袭白蓝相间衣裳的男人,他长什么样? 我明明记得我盯着他看过,可是就是说不出他到底是长个什么样子。 这一下叫我委实有点儿尴尬。 我微微摇了摇头,对那个男人所有的印象就只剩下白蓝相间的衣裳以及小荷包与油纸伞…… 其余的,去我竟然就像是不曾见过一样,想不出他到底是何模样。 顾清禹一贯了解我,见我这般,伸手将我揽入怀中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后背,“没事,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其实,在顾清禹和青阳先生的眼神中,我便晓得此人多半是个线索。 奈何,我像是鬼打墙似的就是想不起他的长相。 来茶宴的本来目的也无非是白一笑出点儿事,然后制造一个事故点,我们的人在暗中观察…… 可,现在倒是都出了个诡异的怪人。 茶宴还没结束,我们便上了马车往丞相府赶! 忽然白一笑说,“我倒是想去将军府看看!” 一句话说出来,马车里面就安静了。 我爹当时的叮嘱就在耳边响起,我的手下意识地按住了顾清禹的胳膊,掐着他的手吸了一口气回绝,“不行!” “越是不能触碰的东西,只有触碰了之后才能发现异样!” 白一笑环抱着双手瞥了一眼车幔,“先去成衣店找个地方换身衣裳!” “你要换衣裳?” 我问了出声,白一笑咂舌看向我,“夫人这身,该换换!” 马车行驶在霓裳阁门口停了下来,我们四人一道走了进去,而后顾清禹直接给我拿了一套男款的衣裳,牵着我就走进了换裳阁。 我换好衣裳之后,顾清禹看着与衣裳放在一起的荷包眼神聚光而深邃,上前将荷包揣进了怀中! 进霓裳阁的时候是两男两女,这出来倒是三男一女了…… 敌不过白一笑的话语,终究我们还是去了将军府。 在将军府的门前,暮气沉沉,丝毫没有一丁点儿的朝气。 府门上挂着白绫裹成的花团,外面站着的侍卫腰间系了一根白色的绸缎,在我家父吊唁。 周遭都没有声音,我就这样静静地在马车里面坐着。 我一直都晓得我爹的事情还在处理,丧事也低调办理。 可因着我爹生前对我吼的那句话,我每每想来却不敢违抗父母。 这或许是我第一次听他的话,因为做不到再反驳了…… 鼻尖有些酸,眼前一片水雾,我仰头将眼泪给逼回去。 白一笑看了我一眼,开口对顾清禹说,“走吧!” 在我的注视下,白一笑伸手掀开车幔,拉着顾清禹的袖子就下了马车。 我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阔步下了马车,在他们二人身后站定。 我们四人下了马车,朝着将军府府门而去。 不知为何,着实冷清。 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顾清禹与白一笑被侍卫给拦住,“小姐,姑爷,你们不能进去!” 我本想上前一步问为什么,衣裳被青阳先生微微扯了扯,我这才想起现在白一笑才是卢素月,而我现在是个男的。 “我来看我爹,为何不让?” 白一笑这声话问了出来,倒是让我都有一瞬间的惊诧。 若不是我晓得他是顾清禹找来的,我都会以为他是真的了…… “小姐,少将军吩咐过,不许您踏入将军府半步!” 少将军?我爹妾室生的儿子,和他也无非是见过几面,是个看我不顺眼的人。 白一笑忽然扯着嘴角,“将军府小姐和姑爷不让进,那么丞相和丞相夫人尔等也敢拦着?” 这话说得大气,也说的凄婉。 进府门去看自家父亲,却不能以女儿的身份进去,还真是可悲。 那个侍卫被白一笑给怔住,随后白一笑和顾清禹迈步跨进了将军府的门槛,进了将军府。 当我的脚跨在门槛上的时候,我的心情无比的沉重。 一脚是将军府外,一脚是将军府内,可这将军府里早已物是人非了。 我们前脚走进去,后脚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快去喊少爷,老夫人又不走了!” 那些人直接从我们的身边跑了过去,而后有个跑过去的人停下了脚步,后退着到白一笑和顾清禹的跟前,“小姐,姑爷!” 我眉梢微微一挑,竟然有个主动行礼问安的小厮! 小厮朝顾清禹倏地就跪了下去,“姑爷,求您让神医替老夫人诊脉,老夫人日日说胡话,看了不少大夫,都没用……” “带本丞去看看!” 顾清禹严肃地官风一抬,那个小厮带着我们就朝着一个院子走去。 走到门口,我怔怔地看着,这不正是我爹的书房,我爹也是在这个屋子里殒命的。 怎么会这么凑巧? 不由得狐疑地看了一眼这个小厮,但小厮神色如常,除了眉间的担心和焦急之外,倒是没有什么破绽。 小厮推门走了进去,就看见我奶奶怀里抱着一个大花瓶,不住地说,“谦儿,是不是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是个大小伙了吧……” “谦儿……” 奶奶一个人抱着那个花瓶嘴里念念叨叨的都是这几句,顾清禹上前一步想要看看她,谁知奶奶警惕性很高,急忙朝后退,脸上还露出害怕的神情,“你们都抢过一次了,这次我不给你们了,我的谦儿……” “奶奶!”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一声急呼,一个穿着孝服的男子跑了过来,柔声说着,“奶奶乖,谦儿在这里,不要害怕!” 在他温柔的话语声中,奶奶慢慢地松开了抱在怀中的花瓶,然后被这个男人给牵着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搀扶着奶奶走出了这书房,目光扫视我们,“几位不请自来,当真是稀客!” 说完这话,他扶着奶奶慢慢地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我爹的书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我环视了一圈这个书房,脑子里回想着当日的情形。 虽然那时候看不见,但是我能察觉出来当初我和我爹是坐在什么位置…… 只是这屋子里面的东西像是被动过,总感觉哪里不对的样子! 以前我也来过我爹的书房,不过都是同他吵架。 青阳先生出声问,“方才那个男子是何人?” 我微微摇头,我是真的不认识那个人。 但是,一个不相干的男人为什么会在将军府? 门口站着的那个小厮低着头回答,“回这位公子,方才那是我家少将军!” “你家少将军?”我诧异地开口问,见那个小厮抬头的瞬间白一笑朝他看了过去,巧妙地掩饰了过去。 “嗯,将军驾鹤而去后,少将军才游历回来,若是没有少将军回来主持大局,府里还是一团乱……” 小厮似感叹的话语却无一不告诉我们,他们家这位少将军非常人也! 只是他的话在我心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虽然我同我爹那位妾室的儿子不熟识,但是也是见过几次面的,这俩人身上的气质完全不同! 更何况,那个兄弟名字不带‘谦’字,怎么可能会是奶奶方才口中的谦儿! “府上现在都是这位少将军在掌事?”顾清禹忽然出声问了一句。 “丞相大驾,有失远迎!” 所谓的少将军已经走了过来,直接朝顾清禹微微拱手一揖,目光落在白一笑的身上,“将军府不欢迎你!” 直白得不能再直白的逐客令,但是白一笑却是上前与他对视,“几年不见,你真的像是换了一个人!” 这话也正是我心中想问的。 “府中巨故,自然得担起重担!”他滴水不漏地回答着,随后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有件事也是我疑惑的,奶奶口中的谦儿是谁?” 他话一出,屋子里更是寂静。 “丞相大人可否帮忙查询!”他话风一转,侧目看着顾清禹。 顾清禹眉头微不可及地挑了挑,“此事,少将军既已发现,想必查了不少,本丞就不多此一举了!” 一个巧妙的方式将这个事情给推了,一如既往地是我认识的他,处事的风格。 在我爹的书房里面聊了会儿这些,本想吊唁我爹爹,可是少将军却说我爹曾说他若是离世,不可张扬大办…… 故而,将军府低调地办了我爹的身后事…… 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我看见了顾清禹唇瓣抿了抿,什么都没说。 在这之后,顾清禹带着青阳先生借着给我奶奶号脉的源头去见我奶奶了。 而我和白一笑则是在这书房里同这位少将军在一起。 “对我很好奇?” 他这话听着像是对白一笑说的,可是却实实在在地看向了我。 我心咯噔一声,急忙别开视线不去看他。 难道他发现我是女扮男装了?还是说他发现我其实就是卢素月? 这不可能的! 白一笑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何时你好男风了,哪有你这般盯着男子看的!” 他的打趣让我的僵硬和心慌顿时消散一半,而后看向少将军,“我不好男风!” “将军府需要一位能出来担起重任的少将军,谁又会纠结于少将军历练归来前的那段日子?”他眉梢微挑,邪魅一笑,“难道不是吗?”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36回、假扮究竟意何为 他嘴角的笑颇有几分邪魅,倏地站起身朝着我身边走了过来,眉梢一挑,“男风?” “不巧,我倒是很好这口!” 说着他直接抓着我的手腕扯着我阔步走了出去,白一笑急忙跟上来,被他制止住,“三妹,父亲离世前可叮嘱过你不要再来将军府,这违背逝者的话,后果可是不好想的!” 趁着白一笑微愣之际,他已经扯着我大步走出了我爹的书房。 我就这样被他扯着走,脚步不得不快些跟上,免得摔倒。 这一路我都在不停地挣扎着想要将手臂挣开,可是他使了巧劲儿,捏着我的手腕虽然不疼,可是我就是挣不开! 被他带进了一处很是偏僻地的地方,而后将我往墙上一推,一手紧紧地按在我的耳后的柱子上…… 被一个陌生的男人这般逼迫着,饶是我再镇定,我这脸还是不由的有些发热。 他的眼神很是纯粹,丝毫不带一丢丢的杂质,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 “你到底是谁!” 他一定不是我爹妾室所生的那个庶子,绝对绝对不是! 那么这个人冒充那个庶子作甚? 将军府有什么事他所贪图的? 府邸?少将军的权力? 看他这样子,似乎也不是在意这些的人。 他微微松开了捏着我手腕的手,而后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竹子雕刻而成的小瓶子,从里面滴出了一地透明的像露珠一样的东西,在我的眉心一按。 我当即伸手就要抹掉,他再次钳制住我的手,“找人顶包这种蠢事,回去就别做了!堂堂丞相夫人却给旁的男子当丫鬟,成什么样子!” 他的话让我木若呆鸡,我甚至都忘记了呼吸,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别问我是谁。将军府需要一个顶梁柱,而我无疑是能顶起将军府这片天的人!” 说完他俯身在我耳畔轻声说,“你又有娘家了,不是很好?” 他好像总是能一句话抓住我的心,让我这颗心此起彼伏地上下跳动,整个人都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 他说完这话之后,双手负后勾唇一笑,“将军府的案子,不论刑部还是大理寺,都查不出。因为……” “因为,本就没有凶手!” 他丢下这句话,阔步走了出去,只剩下呆痴痴地我还背靠着那柱子,整个人懵懵地什么都不清楚。 等我回过神想要追出去的时候,发现早没了他的身影,而已经有小厮来请我离去了。 在将军府府门前和顾清禹等人汇合,我显然心事重重什么话都不想说,走出了将军府上了马车,这一路上大家都很是安静。 这安静,就像是演练过的一样,谁都没有主动开口。 等到了丞相府门口,白一笑看了一眼我身边的顾清禹,“这次,算我违约,报酬不用了!” 说着白一笑直接一个闪身就下了马车,只感觉到一股风从外面吹了进来,而白一笑人已经不在马车里了。 顾清禹眉头蹙着,下了马车搀扶着我走进了丞相府。 进了丞相府,有的丫鬟投来好奇的目光,许是在想这青阳先生的那个丫鬟人怎么不在了。 回到琴瑟小筑,我往久违的床榻上一坐,发现这床榻还和我离开的那日一个样,白一笑难道没有睡在上面? 青阳先生朝我和顾清禹瞄了瞄,“我就不打搅你们浓情蜜意了!” 门在青阳先生离开的时候被他给关上,顾清禹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不舒服?” 我该怎么开口? 我看着眼前的顾清禹,深吸了一口气走在床榻边伸手环抱住他的腰,将脑袋埋在了他的小腹上。 “将军府水浑浊了,或许是我从来不知道那水有多深多浑浊吧!” 顾清禹的手轻轻地抚着我的后背,静静地抱着我。 过了好久好久,顾清禹这才在我的身边位置坐了下来,捋着我的头发,“他所言不差,将军府需要一个能扛起重担的人,而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外出游历的那个少将军这并不重要!” 我诧异地抬起头看向顾清禹,不解和疑惑地看着他。 他叹了一口气,“他不是你那个庶兄。三个月前里水镇发生了一起持械斗殴,那位少将军已丧命里水镇!” “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我压制住自己的惊愕,这根本和我想的一点儿都不一样,怎么会是这样的情况! 不对啊,我爹对那个庶兄有多关心,我还是明白的。 可是,为什么他丧命里水镇,我爹却丝毫没有将他带回家来…… 难道就这样任由那尸体抛尸荒野? 这不是我爹的做法,这…… “傻丫头,一个持械斗殴还命丧当场的弱者,身为将军的岳父怎么会将他接回来?不曾光耀门楣,却是命丧他乡,岳丈终究是丢不下这个人!” 顾清禹给了最正确的答案,或许就是这样吧! 当初,说我是扫把星不也是这样吗? 就因为我是扫把星,所以可以将我一个女娃子丢去军营自生自灭,丝毫不会担心我是死是活…… 这不就是我爹丢不下的面子吗? 虽然我有想过子欲养而亲不待,可是忽然觉得原来我爹也不过是这么凉薄罢了。 忽然想着那个所谓的少将军说的那句话——“因为,本就没有凶手!” “清禹,刚刚那个男人说,之所以破不了案,是因为根本没有凶手!”我仰头凝望着顾清禹。 这件事虽然圣上明令禁止他插手查案,这一来是不然他沾上什么包庇之类的不好听的名头,二来可能也有着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 但,这件事是慕连城在主查,这冷面罗刹慕连城在查案上还是颇有心得和口碑的,只是这一桩案子至今没有任何的消息,查出来的也无非就是我爹的二夫人和顾清禹他娘亲曾经是主仆,同出百岛…… 其余的,再没什么了。 难道,真的如那个男人说的一样,这里面根本不存在凶手? 若是这样,那为什么自缢的人会装成他杀的样子呢? 难道这件事,一开始大家查案的方向就是错的? 应该没有这么诡异吧! 但是,那个男人的话又该作何解释? 而且,那个男人竟然可以识破我的身份,还说什么顶包这种做法蠢,让我换回去。这到了丞相府门口,白一笑竟然心有灵犀地就离开了。 这一切都太过突然和巧合,让人不得不觉得这其中有古怪! “夫君,这将军府少将军回来主持大局,作为妹夫的你,是否该请庶兄喝杯茶呢!” 顾清禹颔首,“夫人所言甚是!” 这件事就像是个迷一样,什么都解决不了,可是什么都好像有点儿苗头。 我们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了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说是圣上宣入宫面圣。 顾清禹离开之后,我一个人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那铜镜里面的自己,眉心处那时候被那个男人给抹了点儿东西上去。 我的心倏地揪了起来,我急忙喊了一声,“琴儿!” 竖琴推门进来,“小姐。” “去把青阳先生请来,我有些事想要同青阳先生探讨一番!” 竖琴领命而去,不多时青阳先生慵懒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了,“我是神医,不是你们丞相府的大夫,怎么使神医这么好使呢!” 听着他从院子处就开始嚎叫起的抱怨声,我叹了一口气在梳妆台前静静地坐着等他进来。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青阳先生的声音也随着他一起到了,“嫂子,青阳这厢有礼了!” “不敢不敢,这神医呐,可不敢随便使唤!” 我调笑一句,他急忙上前,“这不是瞎咧咧嘛!” 他扭头看了一眼竖琴,“好了,你可以下去了。我同你家小姐有事要商量!”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要……” “嫂子,你若是没紧急的事,也不会随意让我进这屋子。毕竟,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被杞之看见了,非得修理我一顿!” 见他咂舌的样子,我也没有继续调笑,而是伸出了手腕,“你帮我把把脉看看我的身子有没有问题!” 青阳先生显然一愣,而后说,“这种事杞之来岂不更好……” 话是这么说,可我这心里总归有点儿慌,这要是有什么问题,顾清禹那厮肯定不会告诉我,只会暗地里给我配药吃…… 所以,我还不如问青阳先生。 青阳先生盯着我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笑着说,“嫂子你这精神看着不错,是遇见什么开心的事了?” 他这般说着,已然搭上我的手腕,给我号着脉。 只见他瞳孔微微放大,似乎是惊诧。 而后扯着嘴角不住地点头,“杞之这家伙留了一手啊!” 见他这眉开眼笑的样子,我还真是有些不能理解,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嫂子你这脉象平实,比前些日子好上不知多少!”他认真喜悦地开口说着。 我看着他这样,抿了抿唇,指着我眉心,“我觉得我眉心处好像有点儿问题,你帮我看看……” 青阳先生凝眸看了过去,眉头微微蹙着,伸手指着自己的额头比划着,“嫂子,你这眉心上有颗痣……” 我一愣,什么有颗痣? 我对着镜子看了去,果然这眉心处莫名其妙地有了一颗黑色的小点儿。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了青阳先生,而后看着那铜镜里面的自己,这眉心处的黑色点儿越来越大。 我的心随着那黑点儿的长大越发揪了起来,只觉得手脚都有些冰凉了。 那个男人在我眉心处抹了东西,他对我做了什么? 我伸手在眉心处挠了挠,起先什么感觉都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竟然觉得有点儿痒…… 我伸手按在眉心处直接就像是撕伤疤似的咬着唇将那黑色的凸起的点儿撕了下来。 看见那东西的瞬间,我胃里的东西瞬间就吐了出来……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37回、应接不暇疑惑多 撕下的东西还在我的两个指尖夹着,看着那上面一层米白色的类似结痂时的那一层死皮,可这上面黑黑的黏在上面的东西是什么? 水蛭? 黑黑的细细的一根就这么黏在那上面,还带着点儿血迹,看的我一阵鸡皮疙瘩起来,浑身都不舒服。 我急忙那帕子擦了手,随即打水洗了无数遍手,可是还是觉得这手有些恶心,让我实在是受不了。 尽管我洗了无数遍手,可是这有个像是水蛭一一样的东西从我的眉心处被我抠下来了…… 光是想想我就觉得恶心得厉害,寒毛都竖了起来。 想着方才那恶心的东西是在眉心处撕下来的,我心一拧急步走到铜镜前凑近一看,眉心处只是有一颗针尖那样大笑的血迹,我伸手一抹,什么都没有。 眉心处根本看不出来方才我从那里扯出了恶心的东西…… 想到这点儿,我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怎么都觉得有些诡异。 我咬着唇仰着头仔细看着这铜镜里面的自己,脸色却是看着比之以前是红润不少。 我伸手按着眉心处摸了摸,发现根本就什么异样都没有。 心中很是疑惑,毕竟这是一件尤为诡异的事情。 顾清禹从宫里回来之后,也不知是忙些什么,一直都在书房待着。 而且好像就连慕连城和三王爷以及所谓的少将军也一起来了丞相府。 众人都在书房待着聊事情,这些事情是我在乏味无聊的时候在院子里踱步的时候,羌笛告诉我的。 羌笛说,方才她看见了姑爷和慕公子以及三王爷还有个不认识的公子一起去了书房。 至于为什么知道是那个所谓的少将军呢,这就得归功于羌笛的描述了。 我百无聊赖地走到了顾清禹院子里,搬了个椅子再垂柳树下坐着吹吹微风。 殊不知这吹微风却将我给吹睡着了,我就靠着椅背,只觉得整个人困意袭来,随后竟睡了过去。 这要说起来也真的是有些惊愕了,这嗜睡我也知晓,可是好像并没有这么嗜睡吧! 上下眼皮都在打架,最后我还是招架不住地睡了过去。 等我被轻轻摇醒的时候,顾清禹眉头蹙着语气担心地说,“怎么在这儿睡着了?要是着凉怎么办?” “这有孕之人,嗜睡些岂不是乐事?” 顾清禹担心的话还没散去,就听见顾清禹身后一起走了出来的那一排中的少将军看向我,朝我一挑眉,邪魅地说了这句话。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朝我一勾唇,“告辞!” 丝毫没有给众人反应的时间,他已经给我们留下来一个恣意的背影。 顾清禹弯下腰直接将我横抱起,随即抱着我转身对慕连城和三王爷开口,“今日之事,明日再定夺。” “连城,走走走,去你府上听听你夫人的高见!” 三王爷怂恿着慕连城赶紧走,而后朝我和顾清禹笑得明媚,“就不打搅表哥表嫂了,我们先走了!” 顾清禹朝他们道了一声别,而后径直抱着我往琴瑟小筑回去,可是途径前华庭的时候,我忽然有些想吃清月斋的糕点。 这种想吃还是一种很是神奇的想吃,就是一下忽然特别想吃的那种欲望,我扯着顾清禹的衣襟,“夫君,我想吃清月斋的糕点了……” 顾清禹显然没想到我竟然想吃东西了,但是很快就恢复神色,“先抱你回去歇着,我这就命人去拿!” 我一个劲儿点着脑袋,“嗯嗯!” 顾清禹将我抱回了琴瑟小筑之后,当下就让云护卫去清月斋拿糕点。 可是这期间,我却觉得我好像能吃下一头牛,我只觉得我忽然间整个人的胃口颇好。 我舔了舔嘴唇嘟着嘴眨着大眼睛一言不发地看着顾清禹。 顾清禹原本是在书桌处的,许是被我看的有感觉,而后走了过来在床榻边坐了下来,伸手拨了拨我的碎发,“夫人今日,颇不一样!” “我想吃烧鸡,烤鹅,或者是红油猪耳,反正我好想吃!” 顾清禹一愣,拨我头发的手一僵,眉梢一挑,“夫人想吃什么?” 我被他这么盯着有点儿不好意思,我直接拉被子蒙住脑袋,大声嚷嚷着:“反正我就要吃,你给不给买嘛!” “买买买!但是素素,你不是好些时候不吃那些了?这一下吃这些,我担心你这身子……” 我掀开被子将手伸到顾清禹的跟前,“咯,你把把脉看看,今儿我请青阳先生帮我号脉,青阳先生说我现在的脉象比先前好很多!” 顾清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而后搭上我的脉搏,在把脉的时候,见他眼珠转动着,唇瓣由微张变成抿…… 这让我一下子有些懵,他抿唇是什么意思? 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我和顾清禹都默契的没有说话,过了好久,顾清禹松开我的手腕,唇瓣依旧抿着。 我咽了咽口水咬着唇小心翼翼地问,“你别吓我,难道……” “不,不是吓你,而是我被吓到了!”顾清禹说完这话之后,仰头吸了一口气像是要给自己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我现在根本不晓得他接下来到底是要说什么! 而接下来顾清禹的举动更是将我懵得不轻,他直接将我从被子里面给抱了起来,而后抱着我转了无数个圈之后,低头直接衔住我的唇,深深地吮吸着。 自从怀了孩子,自从身子出现这些莫名的事情之后,我同顾清禹之间极少这么激情。 毕竟,他顾忌着我的身子,就连我自己都觉得在吃了那些药之后,我都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 果不其然,在方才这个深吻中,我仿佛是找到了先前的那种被我自己给克制了的感觉。 浑身有些发软,直接倚在顾清禹的怀中,就像是一艘漂浮在海面上的浮木,而顾清禹就是那能拖住我的人。 喘着粗气我抬眸看他,“到底……” 声音一出来,我立即闭嘴没有再说话,这声音怎么听着都魅如丝,还带着些娇嗔的意味…… 我急忙捂嘴的动作惹得顾清禹发笑不已,他低下头,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上,“素素,这件事说来奇怪,这些日子我不断地在配药给你调理身子,可这受蛊虫损伤的本体一时也没恢复这么快,怎么今儿把脉倒是悉数恢复了!” 我错愕地看着他,喃喃地问,“你是说,我的身子现在没事了?” 顾清禹重重点头,开心得活像是个傻子,真的一点儿所谓的丞相风范都没有。 顾清禹未这件事儿疑惑,而我心中却隐约有着些的答案。 待清月斋的糕点来了,我真的是敞开了肚子的吃,这么几个月来第一次觉得吃东西这么有味道。 吃了不少糕点,又吃了些烧鸡…… 用竖琴和羌笛的话来说就是——小姐此刻很像是饿死鬼投胎转世…… 虽然这俩丫头这样打趣我不介意,但是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胃口变好了,这是一大事实! 而且胃口好了,还嗜睡了。 这吃饱了,我就困,而且是倒头占枕头就睡着,第二天要天大亮了才会自然醒…… 活的颇有些猪的影子…… 话糙理不糙,说的就是这个理…… 第二天太阳高照,我慢悠悠地挣开惺忪的睡眼,伸手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穿透窗户的阳光,心里腹议今天是个好天气。 我下床穿衣梳洗之后,吃了早膳,我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再三想,我铺开宣纸研墨提笔写了一封邀请函。 写好之后,将东西装进信封里封好,我唤了竖琴进来。 “琴儿,你将这封信送去将军府,记得要亲手交给将军府的‘少将军’,我想请他喝杯茶!” “少将军?小姐,最近京城都在传少将军回来了,是真的吗?” “嗯,是回来了!”我微微点头,将信封递给了竖琴。 回来的是少将军,可是却是个冒牌货! 但是,这个冒牌货倒是让我很是好奇和疑惑。 等竖琴去了将军府又折回来也不过半个时辰,但是竖琴回来的时候却是耷拉着脑袋,“小姐,没有见到人!” 见竖琴这般沮丧的样子,想必不单是没有见到人,或许还被言语欺负了之类的…… 我上前拍了拍竖琴的肩胛,“辛苦了。没见到就算了,你去休息吧!” 竖琴离开之后,我一个人在屋子里静坐了许久,忽然外面响起敲门声,我瞥了一眼门,“谁啊?” “夫人,将军府少将军递来了拜帖,说是要亲自交给夫人您!” 一听这个消息,我刷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阔步走了过去,打开门拿过拜帖,看了眼管家,“来人何在?” “在府门侯着!” 我拿着拜帖大步向前走去,脚下生风的瞬间,我也觉得这个少将军脑袋有问题,我派人送邀请函,他不接,这又反着来送拜帖…… 真是搞不懂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走到丞相府大门口,看着外面停着一辆马车,一个持剑的侍卫在马车一边静静地站着。 那侍卫见我出来,掀开车幔对马车里的人说道,“公子,夫人出来了!” 紧接着马车上下来一个人,正是所谓的少将军。 他走到我跟前,朝我微微挑眉,“夫人这神情,是有事要问我?” “你到底是谁?” 他瞥了一眼马车,“夫人想知道,何不上马车去一个清雅的地方谈呢?”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38回、顾清禹克制自己 我从未单独和陌生男子坐在一辆马车里过,这种感觉有些诡异,可是我发现我却丝毫不介意,甚至对坐在对面的男子没有厌恶的感觉。 按理说,我和眼前这个顶包的少将军之间也不过是才见面一次,怎的我对他就是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觉得我可能是病了,我甚至觉得他邪魅笑着的时候,嘴角的弧度看起来还不错…… 马车里面很安静,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待马车停了下来,他掀开车幔走下去,而后朝我伸手,不过那伸出的手在空中微微一愣,随即收了回去,“你出门都不带丫鬟?” 他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而后微微缩了缩手,再度伸手给我,不过这一次那只手却已经缩进了袖子里面。 我看了一眼他的手,放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隔着袖子我也能察觉到他手臂的劲儿和温度。 在我下地之后,他很快收回了手,而后看向我,“堂堂相府夫人连个丫鬟都没有,顾清禹丢得起脸,我将军府丢不起!回去后,我给你安排几个使唤丫鬟过去!” “什么?”我以为我是幻听了,这家伙刚才说什么? 要给我安排丫鬟?是不是今早脑袋被门夹了,怎么会说出这么傻的问题。 这人明明是一个冒牌货,却还说的这么的大义凌然,还将军府的脸丢不起,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的讽刺呢! 将军府的脸面竟让一个冒牌货来维护,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瞥了他一眼,微微侧了一步刻意地和他保持着距离,“不必,丫鬟小厮丞相府有的是!” 他也不恼,也没有在继续说这个话题,而是带着我去了集市。 京城的集市向来都是热闹非凡的,毕竟我这张脸和我的名声在京城还真的是让人‘闻风丧胆’。 敢问这世上还有多少女子如我一般彪悍? 或许,暂且找不出来。 我疑惑地偏头看了一眼与我并肩走着的男子,“这就是你说的清雅之地?” 这明明喧嚣无比,还清雅呢! 他颔首捻眸看向我,“陪我来集市,就这么不舒服?” 我被他的话噎住,但一想到我是个有求于人的人,所以我当下堆起笑摆着手,“没有没有,只是怕你和我一起逛集市,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麻烦还真是说来就来,因我的‘名声’,周遭的人看着我和他的时候,都像是在看戏似的…… 我听着身后甚至有人说什么这女人一点儿不自爱,今天和这个男的,明天和那个男的…… 那些话无非就是荡妇的潜台词罢了,我怎么会听不懂呢! 我都习惯这些说法了,毕竟我的日子又不是和这些人一起过,所以这些都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也没什么好放在心上的! 我抿了抿唇继续朝前走,可是我身侧的他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我见身侧没人,也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去,只见他伸手招了招小厮,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将荷包里面的东西撒了出来,凉凉地居高临下地说,“再让我听见一次,不是赏钱这么简单的!” 说完他大步走到我跟前,目光凝在我身上,看的我有些不自然。 我咬着唇小声地问,“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那些污言碎语,你以前可听过?”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那样看着我吓我一跳,原来是要说这个啊! 我耸了耸肩,“无所谓啊,不过就是一些重伤人的话而已……” “无所谓?”他眼神一下就聚了起来,而后伸手扯着我的手腕,死死地扣着,扭头对他的小厮说,“此事报给京兆府尹,将军府嫡小姐当今丞相夫人,当街被无知妇人辱骂编排,是该杀鸡儆猴!” “是的,公子!” 小厮回了这么一句,而后我已经被他给拉着手朝着前面走了去。 这原本很是喧嚣的集市就因为方才的事情一下子安静的不像样子! 我的心突突突地跳,这件事我不在意,所以顾清禹也没有这般重视过…… 一种忽然有人替你出头替你鸣不平的那种感觉叫我鼻尖一酸,眼眶里面浸满了泪水,看人都是带着水雾的。 我眨巴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其实,你……” “怎么哭了?”他一下子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的手,然后自己用左手赏了自己的右手一拳,“女人是水做的,怎么经得起你这力道捏着,真是……” 我摇着头,拉住他的手,“不是,我只是心里一下子很暖,眼泪就藏不住了!” 他给我递了一方帕子,舔了舔嘴唇,小紧张地说,“你要不擦擦……” 我看着这个时候的他,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他这个样子还真是有些逗趣,反差太大。 “从小,我就是一个人在边关军营里长大的,在认识顾清禹之前,除了小黑会帮我之外,还真是没什么人替我打抱不平。如果你真的是我爹的庶子,那喊你一声哥也是应该的。” 我咽了咽口水,将我的情绪全都收起来,“可惜,你不是。” “不得不说,你这个顶包顶得很是到位!”我伸手拍着他的肩膀,扯着嘴笑。 我仰头看着天上的太阳,伸手比了比,看着阳光从指间穿过,心里不免有个想法——庶子都死了,他顶包,似乎没什么不好的…… 这个想法跳出来的时候,着实吓了我一跳,我完全没想到我的心已经朝他偏了偏。 毕竟,这个人的底细什么的我全然不知道,可是我不排斥他。 因发生了集市上的事情,他带着我去了一个巷子里。 走到这巷口,我抬头看着他,“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你莫非要带我去喝酒?” “想喝酒?”他低头问我,我摇头,“不喝!” 我喝起酒来要是醉了发酒疯那可是一件很伤脑筋的事情,而且我肚子里有孩子,不能让孩子这么早的接触酒,不然生下来是个小酒鬼。 “我们要去那巷子里?” “清雅之地,喝茶!” 与他一起并排在这巷子里走着,幽长幽长的,那些青色的墙上长着些蕨草,青苔在上面更是安家。 走在这巷子里,尽管头顶上的太阳又辣又高,但是却丝毫不觉得热。 走到巷子尽头右转又走了一条巷子,随即在那巷子尽头有着一扇门,他在门前站定伸手叩叩叩地敲了敲。 门咯吱一声被打开了,他朝开门的人礼貌地颔首,而后迈步走了进去,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那个开门的人是一个一袭素衣的,头上只是用一根簪子簪起头发盘起来,看着她只感觉宁静淡雅。 那种恬静淡雅的气息是多年养成的,走进这屋子,不知不觉间整个人会慢下来,做什么事情都放慢了步调。 “一壶茶,一盘糕点!”少将军朝那个妇人说,而后领着我走进了一件雅间。 雅间的外面挂着个小牌子,牌子上面写着芙蓉,而这雅间里面除却壁画上画着芙蓉之外,还有着一个修葺的小池子里面养着一盆芙蓉在那桌上,让人看了忍不住地想要仔细观赏! 那个妇人端了茶和糕点来,便离开了。 他给我倒了一杯茶,而后将糕点往我跟前推了推。 看着我面前的糕点,我伸手拿了一个,“你不吃?” 他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见状,我只好一个人吃了。 他手中端着茶杯,目光落在桌上的芙蓉花上,“你只需知晓,我不会害你!” 我嘴里咀嚼的东西还没有咽下,险些被噎住。 我喝了口茶咽下东西之后,铎铎目光看向他,“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一个陌生人,不知根不知底,如何相信? 他眉梢微微蹙起,将落在芙蓉上的目光收回盯着我的眼睛,勾唇邪魅一笑,“我以为我送的见面礼已经足以让你信任我了!” 说着他将茶杯中的茶水仰头饮尽,重重地放下茶杯,手指在桌上卷曲着敲着。 看着他这样子,我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我的眉心处,想着昨儿眉心处撕下来的那颗小黑点儿和那恶心的类似水蛭的东西…… “看来,你想起来见面礼是什么了?” 他气定神闲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着茶。 “你昨天在我眉心处抹了东西,那是什么?” 我记得昨天他倒了一种看着很像是露珠的东西抹在我的眉心处,结果昨儿回去之后就…… 我就知道这和他一定有关系,我的身子是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且胃口也好的出奇。 “没什么,见面礼而已!” 他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随即又说,“你记住,将军府是你娘家,从前没人给你撑腰,那么从今起,你这个娘家必定能给你撑腰!” 许是我不信的目光让他挑眉,他接着说道,“当然,前提是你必须信任我!” 我觉得我和他之间有些无法沟通,一个陌生人却偏生让我要信任他,这到底是谁教他的? “你到底是谁?你冒充少将军,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一口气将我心中的疑惑全都给问了出来,但是笑而不语。 伸手将桌上那池子里的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折下递给了我,“该知道的时候,你定然知道!” 说完这话,他站起身朝着门口走了去。 而我则愣愣地看着他放在我跟前的芙蓉以及那些糕点,心里再一次被他的无赖给震慑到了,什么样的脸皮才能做到让人必须信任他? 门微微摇晃着,他已经离开了。 我在这雅间里坐了许久,想着和他见面以来发生的安歇点点滴滴,虽然这才是第二次见面,可是这家伙那气定神闲的气场足够让人疑惑他的来头是什么。 而且他说,我爹根本是服毒自缢,根本没有凶手,他到底是凭什么这么认为的! 虽然这桩案子至今都没有查出些什么别的嫌疑人,可就算是退一万步而言,如果我爹真的是服毒自缢,又什么理由让他服毒? 哪怕我和我爹的关系不好,可我也知道他断然不会是随便就服毒了结自己生命的人。 我伸手挠了挠脑袋,发现什么都想不清,什么都是一团乱。 在我觉得这些东西理不清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你怎么又……夫君?” 在我以为他又折回来的时候,偏头一看发现站在门口的人赫然是顾清禹。 我惊诧地站起了身,不知所以然地看着顾清禹,“你怎么来的这里?” “那位少将军送信来的!” 顾清禹上前牵着我的手,“以后不要一个人这么出来,至少也要带丫鬟或者是暗卫,明白吗?” 察觉到拉着我手的顾清禹有些发颤,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呀,为什么你在抖?” 顾清禹叹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他牵着我的手带着我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在巷子里出来之后,直接上了马车,马车里我靠在顾清禹的肩膀上,还是将方才他对我说的那番话说给了顾清禹。 在听了我的话之后,顾清禹揉了揉太阳穴,“这件事,无厘头中却又像是有线索。” “此话怎讲?” “岳父案子,连城查了很久,也设想过服毒自尽这个想法,但是屋里的东西却又让人觉得不是服毒自尽,岳父书房的东西都有移动位置的迹象。但是,除却这么一点证据,也不能证明就是他杀,这桩案子,委实诡异。” “夫君,退一万步说,若是我爹真的是自尽,那么他为什么而自尽,还有书房的东西又为什么有被搬移的迹象?难道搬移的迹象是为了掩盖什么东西?” 忽然肩膀被顾清禹给捏住,他伸手紧紧地拥着我的身子,“夫人,你真是冰雪聪明!” 说着他径直让云护卫赶马车去大理寺卿府邸,想来是想到了什么情况。 这一路上顾清禹闭着双眼在思考问题,其实我明白这是他在思考事情。 我也没有发出声音打扰他,这个时候能相处关键点什么的,很不容易。 马车很快就到了大理寺卿府邸,下了马车顾清禹直接扶着迈步走了进去。 大理寺卿府邸的官家一见是顾清禹,问好之后直接带着顾清禹去了一处院子,然后对顾清禹说,“相爷,我家主子在书房!” 顾清禹朝管家颔首,而后牵着我走了进去,书房的门开着。 顾清禹带着我拾阶而上,走了进去,屋子里面慕连城和梅笑雪两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很是激烈地在讨论着事情。 我们的到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讨论,慕连城见顾清禹来,直接阔步上前拉着顾清禹走到他方才所在的位置,“杞之,这桩案子我和我夫人调查后发现,若是我们将这桩案子反过来调查,那么不一样的线索就浮出水面了!” 顾清禹当即拍了慕连城的肩膀,“英雄所见略同,甚好!” 慕连城先是一愣,随即伸手将搭在一边椅子背靠的半臂套在身上之后对顾清禹说,“那等什么,走!” 顾清禹点头,这俩人说走还真就走。 我和梅笑雪对视了一眼,快步跟了上去,却被慕连城给制止住了,“雪儿,你带嫂夫人逛逛花园,好好待客!” 顾清禹上前伸手理了理我的头发,“等我回来接你!” 我看了一眼顾清禹身后站着的慕连城,伸手给他整理着衣襟,“好,那我在这里等你!” 我和梅笑雪一起看着他们俩走出了府门,直到他们的马车离开了我们的视线,我这才吸了一口气舔了舔唇瓣。 梅笑雪拉着我的手凑近我耳畔小声地说,“素月,要不我们跟过去看看?” “你啊,老实地带我逛你们家花园吧!”我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我怎么会不想要跟过去看看呢,但是我知道我现在要是跟过去的话,那么是会让顾清禹分心的。 毕竟他要担心我,而且将军府那个地方,我这个时候跟着过去调查这些也不好。 毕竟,那个少将军前脚才让我信任他来着。 我伸手摸了摸我那凸起的小腹对梅笑雪说,“要是肚子里没这个,我保证和你一起跟着去,要翻墙还是要钻狗洞都没问题!” “哦,也是啊!” 梅笑雪说着便伸手按着我的手腕,我看着她这个动作不由得笑出声来,怎么这些会医术的人动不动都喜欢给别人号脉? 我就这么站着没动,梅笑雪不住地点头,松开了我的手,给了我个大大的拥抱,“真好,身子恢复过来了。这样我的内疚也小不少!” 自从梅笑雪知道她爹是谁之后,她都很久没出现过了。 至少,很久很久没有去丞相府看我。 不过,这段时间真的是多事之秋,一桩接着一桩,什么事情都好像凑在了一起,让人根本就不知该怎么去处理这些事情,本想着一件一件地处理,但是偏生事情都像是约好了似的,一窝蜂似的出现了。 “我现在这不是都恢复了,再说了,要不是你当初及时告知我闪灵散的事情,我和顾清禹之间现在还不晓得是个什么样子呢?” 一想起那一段记忆,我恨不得直接略过,不要去想起。 这些事情让我有些不知该怎么去回忆,那一段时光无疑是我和顾清禹最为黑暗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俩之间差点儿就掰了…… 若真的如顾清禹当时所设想的一样,我的蛊毒没解,而孩子生下来成了死胎之类的,顾清禹是不是就真的会骗我,告诉我孩子给纤纤替了…… 光是想想,我都觉得有些心里揪着疼得慌,如果真的发生了,那么真的是不敢想象的。 那样的痛,想着都不能接受,若真的发生,我不知我还有没有能活下去的勇气。 梅笑雪搀扶着我,小心翼翼地走着,我不免打趣着,“没这么小心的,你不用扶着我的!” 见他不松手,我笑着说,“也好也好,提前练习一下,以后你和慕大人有了孩子,好教慕大人如何搀扶你!” “素月你怎么说到我身上来了?” 我听着他这一声娇嗔,我不免勾着唇凑近她耳边调笑着说,“笑雪,你和慕大人,洞房花烛了吧?” “你……”梅笑雪的脸刷地红得可怕,就连耳朵都红得不行,很是不好意思地跺着脚,“素月你不正经!” 我被她这反应给彻底逗笑了,我拍着他的肩膀,“好了好了,哪里不正经了!” 我与梅笑雪在一边垂柳树下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我忽然好奇梅笑雪和慕连城之间是怎么成亲的了。 毕竟,当时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可是逃跑,跑得鞋子都跑丢的,后来还不是被慕连城给收了。 这说明一山还有一山高,这造物主是公平的。 “你跟我说说你和慕大人怎么认识的呗?” 梅笑雪噙着笑看着我,“咱俩交换,你告诉我你和顾丞相的,我便告诉你!” 我一愣,“我和顾清禹,这不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么,难道你没听过?” “你翻墙去逼人家娶你,而且你还和顾清禹没拜堂就行了周公之礼?” 梅笑雪说到这后面竟然抿着唇笑了起来,“素月你还真是视礼法为俗物!” 我倒是被她说的后半句给弄得哭笑不得了,“谁告诉你我和顾清禹没拜堂前行周公之礼的?那是误解误解,哎。” “不是这样吗?” 梅笑雪凑近好奇地问,我拍了她的脑袋一下,“当然不是了,我和顾清禹行周公之礼,那是成亲之后很久很久才发生的事情……” 忽然脑子里跳出一个画面,本来是要把顾清禹扔去青楼的,结果我舍不得,最后自己把他给扑了…… 虽然这样看来好像是我扑的他,可是仔细回想着当时在床榻上的情况,分明是中了某人的计策,主动送上门去…… 我在回忆着这件事,等我收回回忆却发现梅笑雪耷拉着脑袋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笑雪,你怎么了?” “我不该就范的,他又打不过我,我怎么就……” 她喃喃嘀咕着,我微微咂舌,感情这丫头在纠结和慕连城之间床笫之事太早了? “对了,我饿了,带我去吃东西吧!” 我站起身扯着梅笑雪的手,想着要将她从这个想法中解出来。 梅笑雪是带着我去吃东西了,一直带着我在院子里逛。 金乌落下,月亮升起,顾清禹和慕连城也从将军府回来了。 顾清禹手中不知从哪儿拿的披风,走上前将披风披在我的身上,随后点了点我的鼻尖,“等久了?” 我摇着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笑雪和慕连城,只见笑雪依旧是耷拉着头,看都不看一眼慕连城。 我心里暗叹一声,糟糕了,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走到梅笑雪跟前拉着她的手,“笑雪,那种事本来就是看感情基础,情到浓时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对上慕连城投来的目光,我总有种做贼的感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雪我先回去了,改天我再来找你玩儿!” “嗯!” 顾清禹搀扶着我,我大步走着,顾清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将我给抱了起来,更加大步地走了出去,上了马车之后,顾清禹这才问我,“方才这般急走是为什么?” 我拍了拍几下自己的嘴,“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顾清禹欲问什么话,我急忙捂住他的嘴,“不该问的不要问!”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男人知道,这是我们女人家的私房话! 踏着月色回到了丞相府,从相府门口走到前华庭,我直接吩咐丫鬟们传膳。 也不知丞相府什么时候成了那种想什么时候用膳都有吃食的,不过这样也很好,最起码可以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我和顾清禹一起吃完东西之后,顾清禹送我去了琴瑟小筑,而后他转身去了一旁的书房,我坐在床榻前看着烛台,一点儿火光就可以照亮黑暗,那么只要有点儿线索,我们也可以找出案子的真相! 我快步走到门边,伸手拉开门走了出去。 出去之后我找外面守着的丫鬟拿了打火石,这才朝着顾清禹所在的书房走了去。 书房外,顾清禹的身影被烛火投影在窗上,随着烛火的跳跃,那窗上顾清禹的身影也不止的晃动。 我在原地站了许久,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正在忙碌的他,他时而弯腰不知道做什么,时而手中拿着书卷…… 我迈步走了上去,轻轻地敲门,屋里传来他的声音,“什么人?” “添灯油的!” “进来!” 我一愣,他没有听出我的声音来! 我说不出我是该窃喜还是该不喜。 我推门走了进去,发现顾清禹丝毫没有抬头朝我这个方向看,而是全神贯注地看着他手中的书卷。 许是我在的时间有点儿长,他淡墨开口,“可以出去了!” 我吸了一口气将灯给吹灭,随即就听见书卷放在桌上的声音,外面的月光渗透进来。 借住月光,我看着站起身的顾清禹,我手里拿着打打火石正要打火,而顾清禹已经走到了我的跟前。 就这么迎着月光对上了他的视线,他此刻的面容倒是看不清,但是他倏地将我往怀中一带,“怎么跑过来了?累了一天你该早些歇息才是!” 他认出我了,我蹭了蹭他的胸膛,“哼,方才没有听出我的声音,现在倒是能借着月光认出我了!” “为夫的错,请夫人责罚!” 他调笑地说着,而后抱着我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则是坐在他的腿上。 顾清禹的手从腰上环着,下巴靠在我的肩胛上,“不知不觉,过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抱你的情形还历历在目,素素,此生有你,我很幸运!” 这一言不合就表示自己的情谊,顾清禹这是要做什么? 我有些不明白发出这样感叹的顾清禹是怎么了。 “方才的披风,素素可知是谁赠的?” 我没想到顾清禹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当下有些懵,疑惑地开口,“难道不是你的?” 顾清禹的手摸着我的手,“离开将军府时,少将军所赠,赠给你的!” 我的心咯噔一声,不知该说什么好。 顾清禹又说,“他若是你真的庶兄,这份心意倒是好。可……” 我扭动着身子扭了过来勾着顾清禹的脖子,“风风雨雨我们经历得太多了,别个男子的糖衣炮弹根本抵不过我夫君的一句素素!” 月光下,顾清禹的眸子犹如那星辰,熠熠生辉,看起来那般的谣言。 顾清禹低头衔住我的唇,月光洒进来,这样的夜晚,情调不错。 一吻毕,我勾着顾清禹的脖子,咽了咽口水,“夫君,我…我……” 顾清禹抱着我起身出了书房回了寝殿,将我直接放在床榻上,而后伸手一挥屋子里的烛灯全都熄灭。 顾清禹的手在我的肩胛处慢慢向下滑,可是在我做好心理准备之际,顾清禹倏地一下子直起身子离开床榻。 我被他这举动弄得很是错愕,这什么情况? 顾清禹深吸了一口气,折身回了床榻边,翻身上床拥着我盖着被子,低头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睡吧,今天累了一天!” 我整个人僵硬在顾清禹的怀中,我能明显地感觉到他身子的变化,可是他却说着这样的话…… 我咬着唇主动勾上他的脖子,伸手按着他的肩胛,低头吻上他的唇,胡乱地撕扯着他的衣裳…… “素素,别这样,你别这……” 他喘着粗气声音沙哑地拒绝着,最后直接在我肩上一点,点了我的穴道,而后翻身下床给我盖上被子一个人走了出去。 我完全错愕地在床上躺着,还被点了穴道…… 方才,我完全不顾矜持地都那样了,他竟然拒绝了! 我睁着眼睛看着床顶,过了不知多久,门再次被打开,顾清禹走了进来。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顺带还将他以前睡过的软榻给带着来了。 在床榻边安置下,平躺在上面睡着。 这一夜,我的心别提揪着有多难受。 他自己惹的我,最后却这样惩罚了! 顾清禹,你还真的是很男人,很了不起!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发现软榻已经收起来了,而顾清禹也不在屋子里,只有床榻前贴着他写的宣纸,“素素,我去上朝了。昨晚,抱歉!”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39回、谁允的这声三妹 我伸手就将那宣纸揉成一团丢在地上,“什么玩意儿。” 一想到昨晚我那主动出击的样子,我就觉得火大。 不仅丢了面儿,还不知道顾清禹怎么想我…… 由于气愤,我直接一脚踹开被子,起身下床。 自己随便拿衣服往身上一穿,走到门边伸手拉开门,“来人!” 门口不远处端着铜盆的丫鬟迈步上前,朝我俯身,“夫人!” 我看了她一眼,“先放下铜盆,去找几个有力气的侍卫过来!” “是!”丫鬟端着铜盆走进屋内,放下铜盆朝我俯了俯身子而后转身离开。 不多时,丫鬟身后跟着四个侍卫。 我看了他们一眼,走进屋里在一旁坐了下来,伸手玩弄着我的指尖,“把你们相爷的东西都搬出去!” 丫鬟和侍卫都是一愣,一双双铜铃一眼的眼睛看着我,我摆了摆手,“搬!有什么问题我承担!” 我心里面这口恶气,不出一出我实在是难受! “夫人,那这些东西搬去哪儿?” 我看了一眼问话的丫鬟,眉头一挑,“丞相府这么宽的地方,哪儿装得下就搬哪儿去!” 说完去起身离开了屋子,我走出门折回头看着他们说,“我希望在我用完早膳回来,东西都搬好了!” 我径直去了前华庭用膳,我决心化悲愤为食欲,要做一个有胃口的气人。 吃完东西,我在前华庭坐了许久,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这一个人吃饭还真是不怎么习惯。 吃完东西,我想着我在花园里面闲逛闲逛,谁知出了前华庭在去花园的路上就和顾清禹以及慕连城来了个不期而遇。 我的目光自然是一下子落在顾清禹的身上,随即又被我给别开,我佯装没有瞧见他的样子。 “嫂夫人,你昨儿对雪儿都说了些什么?” 倏地一个身影挡住了我的去向,我看着我跟前站着的慕连城,再一听他说的这个问题,我有些尴尬地伸手挠了挠脖子,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吗?” “笑雪说什么了?” 慕连城恨不得伸手捉住我的手,但是碍于顾清禹在,他只好作罢,只是一摆袖彰显了他心中的不适。 我咽了咽口水再次试探性地开口,“慕大人,笑雪怎么了?” “嫂夫人昨儿没对我夫人说些别的话?”他再次逼问,我当然是摆手了,“不曾,我们女人家的闺房话,哪里能告诉你。再说了,我和笑雪能说些什么?我们说的,怕是不及你们大男人聊得多!”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快跑,跑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想到这一点,我拍了拍慕连城的肩膀,“慕大人,这女人如果稍微有点儿不一样的时候呢,有很多原因的,也许大概可能是天葵将至,这性情大变也是可能的!” “我还有事,你们聊!” 说着我大步向前走了去,我才不要和这俩人在一起。 一个是我不想见的,一个是这一会儿我不敢见的。 真是没想到笑雪这妞还真的给慕连城脸色看了,我真是猪脑子,当时怎么会和他讨论起这个问题…… 我想着这个时候琴瑟小筑里面搬东西应该也搬的差不多了,我耸了耸肩朝着琴瑟小筑而去。 等我到了琴瑟小筑,发现这院子怎么冷清这么多。 虽然琴瑟小筑侍候的丫鬟不多,但是好歹也是有个把丫鬟,怎么这会儿倒是一个人影没有瞧见? 难道出什么事情了? 我快步走了过去,发现寝殿的门已经关上了,上面还上了把锁。 伸手动了动那把锁,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谁上的锁!” 没人回应,我再一次提高音量喊道,“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还是没人回应,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我扭头一看,只见顾清禹双手负后站在玄关处。 我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来作甚?” “还生气呢?” 顾清禹柔声问,迈步走了上来,伸手摸着门上的锁,蹙着眉,“夫人上锁意欲何为?” “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上的锁了?” 这个时候的我就像是火球,惹不得也点不得,不然炸起来我自己都不敢想象那后果是什么样子的。 顾清禹一听我这么说,手摸了摸那锁,喊了一声,“来人,劈开它!” 话音落,云护卫刷地像一阵风一样出现在我们跟前,只见他手中握着剑,一剑劈下,那锁也断了。 顾清禹看了我一眼,朝我伸出了手,我哼了一声,还是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他伸手推开门,门被推开的瞬间,我身子僵住了。 “这……” 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就连挂着的那些珠帘和帷幔什么的全都没了,我觉得这一瞬我说话都打哆嗦,根本就说不顺溜。 “怎,怎么回事……” 顾清禹也是惊诧,但是显然比我淡定。 就在我们都很惊诧的时候,身后响起禀告声,“夫人,东西全都搬走了。” 听着这声音,我转身看着她,她朝我和顾清禹俯身行礼,“夫人,全都搬走了,还有什么需要搬的吗?” 我还没来得及发作,顾清禹已经轻笑出声了,而后伸手拥着我的肩胛,“素素,你不喜这装潢,我们再换就是,怎的这么操劳自己?” 我真是欲哭无泪,我说的清清楚楚,我让搬走的东西是顾清禹的,可是谁来告诉我一下这屋子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是怎么一回事儿? 难道说,所有的一切都是顾清禹的? 我犟着肩胛离开了顾清禹的怀抱上前一步走到那个丫鬟跟前,“本夫人的命令不是全部搬了吧,尔等擅自做主,好大的担子!” 我承认,我这个时候是在虚张声势,我只是没想到丫鬟竟然是这样理解的。 “夫人,您说把相爷的东西都搬走……可是夫人,这相府都是相爷的,奴婢也只能全都搬了……” 那丫鬟还很委屈,一脸委屈的样子看着我,让我觉得我就像是在为难小女娃一样,我伸手扶着额头,“下去吧!” “奴婢告退!” 丫鬟下去了,我本想说什么,可是发现身后一股强大的气息萦绕着,让人难以忽视。 我这才想起来,刚刚我在问丫鬟这话的时候,顾清禹也在,他全程听见了,自然也晓得这屋子被搬空的本意了。 我竟然下意识的有点儿害怕,不知该说些什么才是。 但是想到是顾清禹先让我不爽的,我也没什么好害怕他的。 我挺直脊梁转身环抱着双手看着他,“你也听见了,我只是想把你的东西都搬出去!” 我以为顾清禹会生气,谁知道他直接将我给拥入怀中,紧紧地拥着我。 “素素!” 他深吸气喊的这一声素素,就像是从心灵深处发出的一样,听的我心里什么火气都没了。 被他整个人揉在怀里,我感受得到那种被需要和不舍得的情愫,叫我一下忘记了我要说些什么才好。 我闭着眼靠在他的怀里,什么话都没有说,静静地感受这一刻的美妙。 过了许久,顾清禹这才松开我,牵着我的手带着我走进一边的亭子里,“素素,今早上朝,岳父的事定下了了。” 任何事情都有尘埃落定的那一天,但是我没想到这件事就尘埃落定了。 毕竟,什么都没查出来不是吗? 难道我爹真的是自己服毒自尽? 可是,那根本不是那个老头儿的习惯,也不像是他会选择的死法。 他是将军,我记得他说过,宁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也不愿荣华富贵醉死在温柔乡中,虽然记不清这是什么时候听到的话,但是我爹在我心里始终都是一个血性的汉子,他选择服毒自尽,这样的死法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也让我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顾清禹长吁一口气,“结案为服毒自缢……” 顾清禹的话彻底将我心里面的那一点点庆幸打散,我摇着头,“如果是自尽,什么原因让他自尽的?” “素素,这个结果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但是今早已经定了。但是你放心,就算是这样定了,我也会将真相全都找出来的。不管是自尽还是他杀,理由动机是什么,这是当下最为重要的,也是最空缺的!” 我逼着双眼深吸着气,我睁眼站起身对顾清禹说,“我要去将军府,将军府一定有我想要的东西!” 顾清禹一贯是了解我的人,知道我一旦下定决心的事情哪怕做不到,可我也会尽力去做。 “好,我陪你去!” 与顾清禹一起踏上去将军府的路,这一路上,我脑子里想着的都是那个那天在将军府看到的一幕一幕。 有时候,往往不怎么引人注意的东西,或许恰恰就是症结点。 我们来到了将军府,门房见到我和顾清禹的时候,态度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小姐,您找少将军吗?”管家开口,而后给我们引路。 我看着这个管家,虽然并不是说我爹的官家市侩,而是我爹在的时候,这个管家倒是不曾这般称呼过我。 他直接带着我们去的是我奶奶的院子,这个院子我倒是很少来。 一是因为我奶奶好像不怎么喜欢我,二来我自小不在府里长大,和老人也聊不来。 对我奶奶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当初她提议将我丢去边关军营,从而我抱住了一条命。 再后来的印象就是那一次在宴会上奶奶将我认成了二姐,倒委实叫我心口上酸涩不已。 世事变迁得太快,怎么都没想到再一次见到奶奶的时候,她会是这么一个样子。 疯疯癫癫的,抱着花瓶不松手,口中念叨着什么谦儿…… 那个谦儿是谁,无从得知。 管家将我们带到这个院子之后,“小姐,姑爷,少将军在里面陪着老夫人。老奴先下去了!” 我和顾清禹对视了一眼,迈步走了进去。 一走进去就听得见笑声,听着这声音会觉得里面的情形应该不错。 我这个孙女儿其实当的很是差劲,这和我的脾气也有很大的关系。 我倒是做不到那种——旁人冷屁股对你,我还热恋贴上去的。 所以,别人对我不好,我不会去报复什么,但是我绝对是不会主动去博的那个人的笑脸。 可能就是因为我的这种性格和脾气,才会导致我奶奶和我爹都不喜欢我。 我爹生前,除却他最后一次和我说话那一次我们好好说话之外,其余的都是横眉冷对…… 当我和顾清禹出现在奶奶跟前的时候,奶奶更是一把将那个少将军给扯进怀里,伸手指着我和顾清禹,“出去,出去,不许抢谦儿,不许抢!” 方才还欢声笑语的场面一下子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有些内疚地看着奶奶,尽量平复下心情来,“不抢不抢,我们不抢的!” “没事没事,谦儿长大了,抢不走的。奶奶乖乖吃糖。谦儿把坏人赶出去好不好!” 看着他那么柔和细腻地对奶奶和颜悦色地说着,而后招来两个丫鬟,让丫鬟将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的奶奶给搀扶着回了屋子。 直到奶奶的身影看不见了之后,他这才收回视线看向我和顾清禹。 而后比了个朝外面走的手势,带着我们出了奶奶的院子。 一路上走着,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抿着唇似乎在思考些问题。 等到了一个小院子,他说,“进去坐坐!” 毕竟我们是客,他虽然也算不上什么主,但是在外人眼前他就是少将军,就是将军府现在的主人! “来找我,所为何事?” 他依旧是邪魅地笑着,总是让人觉得很是欠扁。 我和顾清禹还没开口,他凑过来说,“嗯,让我猜猜!” “本丞还没恭贺少将军加官进爵晋将军位!”顾清禹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沉吟着恭贺。 但是,我委实没有从顾清禹的话语中听出什么恭喜的意思,相反的还有些警告的意味。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将军这个官职,于我而言倒不如少将军来的潇洒!” 他每每这样说话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扇他一巴掌! “要潇洒,那你大可不必来顶包少将军这个身份,如此一来将军之位自然和你没什么关系!” 我凉凉地怼了他一句,怼完之后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他对我的这话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凑过来笑着说,“三妹,你这么说我这个兄长可是很受伤。毕竟,我坐稳了将军位,你这个娘家就不是摆设!” 我伸手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谁要你这个冒牌货来给我撑腰了,也不晓得你哪儿来的勇气!” 顾清禹清了清嗓子拉着我的手,“素素。” 我收回手,坐正身子看着他,“今日来,我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他微微挑眉,一副你问的样子。 “你当初说我爹是服毒自尽,你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 “这么想知道?”他看了我一眼,而后说,“相爷,不知您移驾如何?” 他这意思很明确,这件事只告诉我一个人? 顾清禹拍了拍我的肩膀,而后站起身,走了两步对他说,“男人的容忍度,有限!” “相爷肚里能沉船,又怎会容不下区区新晋将军郎!” 我发现每每在这个男人面前,顾清禹那些自持的淡定和清雅全都消失殆尽,就好像会随时被他给点燃炸毛一样。 说不清这到底是为什么,这种感觉很强烈。 顾清禹离开了,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顾清禹离开的方向上,久久才回头对我颔首,“顾清禹这个人,倒也是个铮铮男儿!” 我蹙眉看着他,不是很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他却已经笑了出来,拍着我的肩,“你选男人的眼光,不错!” 这莫名其妙的被人给夸赞了一翻,我却是云里雾里的。 虽然他这么夸奖我,但是我也没被他的话给弄得找不着北,我还是知道我要问什么的。 “三妹,这人一旦有了死穴,也就有了致命点。” 他扯着嘴角凑近我耳畔,“你爹的致命点,就是他服毒的原因!” 我不是很明白他这个意思,但是我准备再问他的时候,却发现他一副不打算再说的样子。 “我想知道我奶奶口中的谦儿是谁!” 这个名字,今日又一次从奶奶的口中听到。 一个神志不清到连我是谁都认不出的老夫人,却能清楚地叫出一个人的名字,而且好像很害怕那个叫谦儿的人被抢走。 “三妹,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全都告诉你了,你如何安心养胎?” 他这一声声三妹倒是喊的很顺口,可奇怪的是我竟然也听的顺耳……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若是无聊,可以组织宴会,一个女儿家没必要将这些纷扰放心上,心里想的事多了,这人呐,显老!” 他凑近我耳畔找地说了这么一句,而后站起身看着顾清禹方才离开的方向。 “为何我说顾清禹是个不错的男人?”他忽然说道。 瞧着他眸子你的狡黠,我觉的这个家伙真的很气人,可偏生我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这里我得先跟你道个歉,昨日那朵芙蓉,我加了些**的东西。”他双手抬起在空中晃着两个指头,“还记得昨夜我让顾清禹拿披风的时候,我跟他说,你体内余毒我解了,可孩子未出生前不可房事……” “三妹,是不是觉得为兄好可怕!” “你混蛋!”我扬手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他捂着他的脸错愕地看着我,却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原来她们说的是对的,妹妹生气会打人!” 我狠狠地跺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手冢拐了一下他的小腹,“闭嘴,你个冒牌货,谁是你妹妹!” 我想着昨晚上顾清禹那隐忍的样子,再看着眼前这个欠扁的家伙,恨不得再给他一巴掌! 我大步朝前走,丝毫没有理会身后的人。 只是他一个人在身后嚎,“我昨儿骗顾清禹的,谁知道他那么不相信自己的医术,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了?蠢货!” 我直接弯腰在地上捡起一块鹅卵石,扭身给他砸了过去。 他一个闪身躲了开来,“三妹你这可太鲁莽了,砸伤了谁给你撑腰!” “鬼才要你撑腰,你个冒牌货,混蛋!” 该死的家伙,玩我也就算了,居然连着顾清禹一起玩。 而且还玩在那种事上,我昨晚怎么就没有想过——自打我有身子之后,顾清禹一向克制力都很好,怎么偏生昨晚酒出了问题,而且他还一言不发地就跑出去了…… 我快步走了出去,在外面的小道上看见了负手而站的顾清禹。 “夫君,外面走!” 上前拉着顾清禹的手就朝着外面走,顾清禹什么都没问,跟着我一起出了将军府。 在马车上,顾清禹将我抱了起来放在他的腿上,摸着我的手,“怎么了?他惹你生气了?” “对不起,我昨晚上不该去找你的!” 我圈着他的脖子向他道歉。 现在才明白昨晚上顾清禹一个人去书房是为什么,大抵是因为他知晓了那芙蓉带着**的气息,所以提前走开了。 但是没想到我居然主动凑上去了,而且在那个夜深人静月亮皎洁的时候,发生点儿什么不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么…… 可,偏生被那个死家伙给摆了一道。 想到这点,真是气得不行! “傻丫头,现在还生我气么?” 他玩弄着我垂下来的头发,在指尖绕着一圈又一圈,“好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可真是让我吃味儿呢!” “嗯?为什么你吃味儿?” 顾清禹抱着我,四目相对着,他说,“素素,你可能都不清楚。自从那个假的少将军出现之后,你倒是活力了不少,这小脾气也暴了不少,活像是一个有人撑腰的小魔王。” “有…有吗?” 我被顾清禹说出来的话震撼到了,我现在是这个样子的? 他颔首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亲,“我做的还是不够好!” 他反省似的说着,引得我一阵心疼,同时我也在疑惑难不成我现在真的变了? 但是不得不说,我甚至有想过,如果那个人不是冒牌货,就是个兄长,那么该有多好。 他说话虽然总喜欢高深莫测地,也总喜欢说话说半边,但是不可否认我不排斥他,也不觉得厌恶,甚至觉得和他在一起相处是一件蛮奇特的事情。 我可有肆无忌惮的现实我的小脾气,也可以不爽了直接打,不像对待别的友人那样需要过多的思索这样或那样该不该做…… 想到这些,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真的是很神奇的一件事儿。 我们离开了将军府,本来是打算回丞相府,可是这在回府半道上却被人给拦住了。 马车停下来这才晓得原来拦马车的人是乔家的人。 我们不解地看着拦马车的人,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乔家老夫人请我们去府上用膳。 虽然是用膳,可是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的大街上拦马车吧。 但是一想到上一次就有人以祖母的名义让我去用膳,这一次又用,还真是故技重施,当我们是傻子? “好的,辛苦了!”顾清禹说着这话,看了一眼赶车的云护卫,随后云护卫微微颔首。 也就是片刻,就听见那个拦马车的人倒地的声音。 云护卫将他给绑了,而后直接放在马车车轩上坐着,驾着马车朝前驶。 “主子,还去乔府吗?” “去!” 我倒是好奇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总是有人以乔府的名义请用膳。 这若是宴会,那么是请柬之类的,或者是什么茶花宴之类的,还没人自己约吃饭的…… 我们直接去了乔府,马车在喬府门口停了下来。 顾清禹先下了车,而后扶着我小心下车,乔府的门房见到我问好,“表小姐,表姑爷!” 随后目光落在那个被云护卫拎着的人身上,“表小姐,这是抓了个什么人?” 我还没开口,顾清禹已经说了,“败坏乔府名声之徒,带我们去见老夫人吧!” 门房见状什么都没说,快步上前给我们引路。 待我们回到前面的时候,这才发现乔府今儿好像很是热闹,不少认识的人都在这花园中。 我看了眼顾清禹,想着这家丑不可外扬,再说了,这件事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所以也不便在众女眷跟前说。 顾清禹看了一眼云护卫,而后云护卫直接将那个人拎着出去了。 顾清禹搀扶着我走了过去,朝祖母说道,“素素想祖母了,我送她过来探望探望您老人家!” “祖母。”我配合的喊了一声。 随即看着这周围的女眷,对顾清禹说,“夫君,你回去吧,待会儿我让表哥送我回府就好!” “嗯,也好。我处理完公务就来接你!” 我和顾清禹话别,看着他走出了花园,身影渐渐地变成了小点儿,慢慢地看不清了,我这才收回视线。 “瞧瞧瞧瞧,这小夫妻就是浓情蜜意。这丞相也是个宠妻的,坊间传言什么的都不可信!” 一个夫人笑着说,然后地祖母说,“老夫人您呐,就是好福气,这孙女婿对孙女儿多好呀!” “这女人呐,找一个对自己好的最是重要!” 这些夫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听的我应接不暇,我不晓得应该先听谁的。 看着这些夫人,一个个的年纪差不多和我舅母的一样,我和她们委实不晓得该聊些什么。 祖母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拉着我在一边坐了下来,对那些个夫人说,“这小一辈人的婚事,我这个老太婆倒是不做主了,也不参与。” 随后笑着说,“这小一辈人的心思,我们老一辈的搞不明白咯。我们乔家对小辈的婚事一向都是看他们自己的意愿。” 听祖母说了两句,我就觉得这里面有些许的问题,这些人难不成讨论的是什么婚姻大事? 看他们的年纪,也不像是给自己商讨,难不成是给他们的孩子? 我一下子脑袋一片空白,乔府的话,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其余的都成家了,这唯一一个没成家的就是乔泽君! 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这些人是想撮合表哥? 不是吧,表哥现在和云儿可好着呢,这关系…… 但,我并不能直接说表哥心上人是云公主。 若是说了,这对云儿的声誉有影响。 虽然我朝民风比起前朝相对开放些,可是还是没开放到这个地步! “对,我祖母说的没错。这年轻人呢,总有自己的心头好!” 我原本只是想随便说一句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谁知道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些个夫人倒是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了起来,甚至问的不仅仅是我表哥,还有我那个顶包的少将军兄长! 我咽了咽口水尴尬地笑着,“各位夫人,我表哥喜欢什么样的,我倒是真不怎么清楚。但是我哥喜欢什么样的,我很清楚!” 冒牌小哥哥,你坑了我这么多次,我还回来不为怪吧! 我笑着罗列着,“嗯,你们也都知道我哥刚刚晋升将军位,这府上呐也还没个主事儿的人。但是不瞒各位夫人,家父刚走,近几年也倒是不会提及此事。不过没关系,可以先接触,若是双方都觉得不错,几年后再完婚也是不错的!” “就是就是,这年少有为的男儿可不多了。” 那些个夫人又开始了一场讨论,不过这讨论来讨论区,最后又绕回了表哥这里。 那些夫人说,这少将军好是好,可是这姑娘再等个两三年,这不年纪就大了,所以还是表哥最好…… 我听了就差是没吐血了,真是被这些夫人的话给弄得五体投地! 就在我觉得我不能救场的时候,远远地走来两个人。 这一刻他们在我眼里就像是镶了金片,闪闪发光! “表哥,云儿,你们来的正好!” 我急忙起身走到云儿跟前,伸手勾着云儿的胳膊,凑近她耳畔小声地说,“瞧见了没,这些个夫人都是为表哥和她们的女儿牵线搭桥的!” 云儿看了一眼表哥,而后和我一道坐了下来,周围的那些夫人纷纷行礼,“见过公主,公主万福。” 云儿摘了一颗葡萄喂进嘴里,“听说,你们都想让乔家公子当你们的女婿?” 那些夫人先是一愣,随后点头应和,“泽君这孩子为人正派,我们都……” “哦!”云儿看了一眼乔泽君,“乔公子你为人正派?” “不不不,为人正派那不是我的本性!” 云儿依旧优雅地吃着东西,“众夫人都听见了吧,乔公子说他为人不正派,那么你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打主意打到驸马头上来了,活够了吧!”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40回、孪生兄长何许人 云儿还真是不一般的霸气,只是那些夫人走了之后,她反倒是像是泄了气,瘫坐在椅子上枕着我的手臂,不住地叹气,“嫂子完了完了,我这次真的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顺了顺她后背赞扬道,“刚刚的云公主是多么的有气魄,没事的。” 表哥整个定定地站在亭子一角,就这样看着我和云儿,却并未开口说话。 我朝表哥使了无数个眼神,但是发现表哥都无动于衷的,我这心里不知怎的升起一股子不怎么好的预感。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已经离开了的丫鬟又折身回来走到亭子外面毕恭毕敬地说,“表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好的!” 我给了云儿一个大大的拥抱,“云儿,我先去祖母院子里,待会儿回来。” 走到表哥面前,我没好气地踩在他的脚背上,眼神不断地示意他这个时候快些去和云儿说话。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真的是应该少操心才是。 来到祖母的院子里,丫鬟便离去了,而祖母一个人拿着把剪刀在修剪着那些花盆里的花花草草,看起来倒也闲情。 我上前道,“祖母。” “月儿来了!”祖母手里的活儿没有闲着,只是看了我一眼,随后瞥了一边的小桌子上的工具箱,“去拿把剪刀来,也学学。” 我听从祖母的话,拿上剪刀跟着一起修剪起来,剪着剪着发现原来这还是挺有趣的。 “你虽不是乔家的孩子,祖母也没告诉过你关于你娘亲的事,是时候该告诉你了。” 祖母撑着腰慢慢地仰头看着天空,然后走到小桌子旁边放下剪刀在一边坐了下来,“我这个老太婆活了一辈子了,怕有些事带着进了棺材,就什么都说不清了。” “祖母您说什么呢,您一定长命百岁,您还要帮着表哥带孩儿呢,不许瞎说!” 许是最近刚刚经历了爹爹的去世,现在我对死亡这件事很是害怕,总感觉一个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搀扶着祖母的手,跟着祖母在一边坐了下来。 祖母说,“你娘亲啊,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那小脸儿和小嘴儿,很是招人喜欢。也因为你娘亲的到来,我才能从那段丧女之痛中走出来,一直都将她当亲生女儿养着。” 往事如潮水,袭来的时候总能让人感受到凉意,也总能让人察觉到沧桑和无奈。 祖母的手很冰凉,不像以前那样温暖。 祖母握着我的手,陷入回忆之中,“那是个冬天,我生了个女儿,可是孩子命薄,没满一个月就离开了我这个当娘的。那时候一度想随着孩儿去了,老爷心疼我便寻了个庵院让我去小住一段时日静心,在去庵院的路上,那雪啊,下呀下呀,忽然一个人就倒在了我乘坐的马车前。那个妇人身上中箭没救活,临死前把怀里的孩子递给我,求我让她活下去……” 祖母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眼眶中浸着泪,下巴都在颤抖着,看的我心里酸涩难当。 “我刚没了女儿,这老天就给我送了个女儿,这就是天意。所以你娘亲的名字叫乔曦,希望晨曦,从此以后就是我的亲生女儿了。” 我听着祖母将这个故事,心里还是很怔动。 从那次知晓娘亲不是乔家的女儿,我没细问过别的,但是现在听着祖母这么说,我心里也升起了疑惑。 “祖母,那您知道我娘亲的真实身份吗?” 那个中箭的妇人会不会就是娘亲的生母? 祖母摇了摇头,“我和你祖父这么多年一直将这件事瞒得很好,但也曾调查过曦儿的身世,一无所获。” “上次给你的东西,你要装好,那些人还回来的。” 祖母叮嘱着,我回想着上次祖母给我的那个像是石头一样的东西,那和我娘亲的身世有什么关系! “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娘亲在生产你的时候,你还有个哥哥!” “您说什么!?” 我惊诧地站起身看着祖母,这个消息太震惊,震惊到我完全不能合上我的嘴。 我半晌才招呼我的声音,我咽了咽口水坐下拿着祖母的手,“祖母您说我还有个哥哥?为什么这件事我不知道,我从来没听任何人提起过!” “你娘第一胎生的是龙凤胎,你有个孪生哥哥,只不过孩子出生连娘都没见过,就被抢走了。这件事也由此被封下,知道这件事的没有几个人。” “怎么……” 这怎么可能,我还有哥哥,孪生哥哥…… 太可信了! 但是,祖母好像没必要编这些谎话来骗我。 我仰头将眼眶中的眼泪给逼了回去,“那,知道是什么人把他抢走了吗?” 祖母微微摇头,“不能确信,但是应该是你娘亲本家那边的人。” 我伸手护住我的小腹,哽咽地问,“所以,我爹和祖母,您们说的很多事情在五个月后孩子出生就能明白,也就是如果我生的是男孩儿,也会被抢走,是这样吗?” 怎么可以这么残忍,那些人怎么能如此丧心病狂丧尽天良! 我伸手抹了抹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祖母,“这些事情那么为什么都不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早知道我和顾清禹也好早做打算不是吗?” 祖母拍着我的手背,“顾清禹和你爹不一样,你要相信他,好吗?” 我拧着眉不想对这个说法表示什么。 许是哭了的缘故,竟然有些流鼻涕,我拿手帕擦了擦鼻子吸了吸气,“祖母,您见过我…我那个孪生哥哥吗?” 这种感觉很奇妙,原来这么多年还有个和我一母同胞的哥哥活在世上。 说起来真的是难以置信,可却也叫我觉得激动和兴奋。 大概这就是血缘的关系,会让人觉得无比的幸福和满足吧。 “见过一面,刚出生抱出来的时候。”祖母说着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那孩子现在也是个大孩子了,月儿你不是一个人的,你还有哥哥。” 我点着头,看着浅笑着的祖母,忽然间脑抽地问了一声,“祖母你听过谦儿这个名字吗?” “谦儿,你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祖母一反常态地严肃了起来,伸手拽着我的手,“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 我眨巴着眼睛滚动着喉头,咽了一口气,“这个名字,很特别?” “这个名字,是你娘给你哥哥取的小名。” 祖母说道这里伸手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但愿那孩子还活在世上,活得好好的。” “一定会的。他妹妹都这么顽强,更别说他了。一定活得好好的!” 最近真是泪水太多,哭了一场又一场。 来到花园看着还在花园那亭子里面的云公主和表哥乔泽君,我甚至都不晓得我是怎么从祖母的院子走出来的。 我的心情很复杂,我更清楚地知道了我娘亲的身份,也知道了五个月后大抵会发生什么事,可是最震惊也是最紧张的却是我还有个哥哥…… 我的哥哥会是什么样的? 在娘亲的本家有没有受到照顾,有没有从小被人欺负? 虽然我觉得男孩子从小受点儿苦没什么,可是一想着如果在一个陌生的家族从小没有爹娘在身边,总是被别的孩子欺负,那么哥哥过的应该也不容易,很不容易吧。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花园亭子口,对里面的云儿和表哥告辞,“我先回家了。” 所有的想法全都落在了方才听到的那些事情上,我觉得我可能是丢了魂或者是失了心,总觉得这个时候心口空牢牢的却又觉得整个人像是被填满的…… 这种感觉很是奇怪,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走出了乔府,漫步在京城的街道上,踩在那些大块大块铺平的大理石上,鞋底与大理石面摩擦的声音跟随了我一路,我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 走过了寂静的小巷,也走过了喧嚣的集市,忽然被人给一扯,我整个人的身子不可控制地朝着一个方向倒去,直直的装在了一个人的手臂上。 我站稳身子这才发现路中央一辆马车驶了过去,而那车夫骂骂咧咧地骂了一路…… 我回过神站稳,才发现我自己方才差点儿就被那马车给撞了…… “吃糖吗?” 一串糖葫芦伸到我跟前朝我晃了晃,我看了一眼那糖葫芦,再移眸看向那个拿着糖葫芦的人。 “你……” 这脸我没印象,可是这一身蓝白相间的衣裳却是让我有些印象,我伸手接过他的糖葫芦,“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糖葫芦请你吃,走路要看路!”说着他把糖葫芦塞到我的手里,脸上带着孩童般的笑容转身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这个衣裳这个背影,很熟悉,就好像是上次茶宴见到的那个人。 我快步追了上去,但是无果。 那个人的速度太快了,这才一晃神儿就根本看不见他的行踪了。 我叹了一口气,随后拿着糖葫芦回了丞相府。 这才刚刚走进去,竖琴和羌笛就迎了出来,“小姐,您总算是回来了!” 我有点儿不解地看着竖琴和羌笛,抱怨了一声,“还说我呢,你们俩丫头这段时间哪儿疯去了,长时间不见人,害的我呀,出个门都被别人说不带人跟着,还被人说如果缺人,可以给我送几个过来!” 不知怎的,一下子就将当时那个冒牌货的话给记了下来。 当我这样发泄着说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有点儿诧异,我竟然能把一个和我没什么关系的人话记这么深刻…… “小姐,您别生气嘛,我们这不是……”羌笛挽着我的胳膊不停地蹭着我让我不要生气。 而竖琴这是直接带着我走到荷塘边,我在一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怎么了,这是?” 这俩丫头这段时间不在我身边,我很是不习惯。但是我和竖琴以及羌笛之间并非是那种签了卖身契的主仆,我更多的是将她们当成我的姐妹。 我知道这俩丫头都有着自己的秘密,可是我并不是一个会将辨认秘密全都探听出来的人。 我觉得人有点儿秘密这不是什么坏事,甚至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人。 想到这里我忽然疑惑地挑眉看着竖琴和羌笛,“你们,该不会是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吧!” “小姐,有件事我和羌笛想和您说一下!” 如果这话是羌笛说出来的,那么可能是真的没事。 但是,如果是竖琴开口,那么就真的一定有事。 我看着竖琴和羌笛,“嗯,说吧,什么事情!” 我深吸一口气做个心理准备,“如果是什么坏事儿,那你们别说了,我怕我听了承受不住!” 最近发生太多的事情,我还真的是承受不住那些不好的事情了。 竖琴和羌笛两人牵着手站在我的跟前,站的直直的很是严肃。 看着他们这严肃的样子,我坐正身子严肃地与他们对视,“说吧,我听着!” “小姐,您已经见过公子了,感觉怎么样?” 竖琴说着这话的时候,先前还一脸的严肃,到这会儿全是些好奇的神情了。 我撇着嘴角,“哪位公子?” “将军府现在的将军,白钰轩白公子!” “啥,你说现在的将军白钰轩?”我错愕地看着站在我跟前的这俩人,蹙着眉,“你们和他什么时候往来的?” 我都不曾问过他叫什么名字,怎么这俩丫头都知晓他叫白钰轩了! 还问我见过那位公子之后感觉这么样? 感觉差极了,很差很差,就是上辈子的宿敌一眼的! “额……”羌笛一时语塞,不停地朝竖琴使眼色,还伸手扯了扯竖琴的袖子,那眼神就好像在说,竖琴姐我们怎么说…… 看着她俩的小动作,我撇了撇嘴,“不愿说就别说了。正巧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我和竖琴羌笛本就没有主仆协议,她们俩其实也是自由人,只不过这么多年跟在我身边,我都险些快要忘记这个事实了。 我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我一直都知道你们的身份不简单,也知道你们有那么的秘密,我从来没问过,不是不关心,只是不想强人所难。” “如果你们要走,那便走吧!” 天知道说出这句话有多难,一想到我的竖琴和羌笛要走了,从今以后都不在我的身边,我就会觉得不习惯,就会觉得生命中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一样。 “小,小姐!”羌笛倏地一下跑到前面张开双手拦住了我,打着哭腔地说,“小姐,您不要我和琴姐姐了?” 我最是看不得羌笛这委屈含泪的样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傻丫头,我怎么会不要你们。不过,有散有聚,如果你们找到更好的去处,我会祝福你们。但是也别忘了,有我的地方就有你们的家!” 我将羌笛拥入怀中,轻轻地顺着她的背,不想看见羌笛落泪的样子。 “小姐,想听听我们的故事吗!”竖琴忽然开口,我倒是意料之外。 我再一次回到了刚刚的长椅上坐着,羌笛在我身后给我轻柔地捏着肩膀,而竖琴则是坐在荷花池边的鹅卵石铺成的小石块儿上。 “一开始,我们就是被设计了要让小姐你遇见的。其实,在小姐接纳我们,同意带着我们在身边之前,小姐你身边还出现过不少这样的情况,只是我和羌笛比较幸运,能陪在小姐身边!” 我有些不明白,难道说当初我救下的两个奄奄一息的人,不过是她们当时在演戏,为的是留在我的身边? 这个说法一下子让我难以置信! “谁是那么的主子?” 我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我想我的心中应该有答案了。 白钰轩,这个名字还真是文质彬彬,只是他本人倒是无奈一个! 竖琴看了我一眼,“小姐,其实一开始您和姑爷成亲,我和羌笛恨不能理解。因为我们觉得,对你好的人,一直以来都是白公子,他才是那个能护你周全之人!” 我吁了一口气,“那后来怎么又愿意喊他姑爷了呢?” “因为,白公子说,姑爷是个不错的,能对小姐你好!” 竖琴这话说的我真的有点儿火大,什么叫做白公子说顾清禹是个不错的,所以她们俩就能喊他姑爷了? 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儿,我总觉得有点儿荒谬! “白公子白公子,陪在我身边保护我照顾我,也都是白公子吩咐的,是吗?” 为什么我一直引以为傲的竖琴和羌笛原来不过是别人安排在我身边的? 这种挫败感让我一下子就消沉了下来,我只觉得很多事情在这一瞬间有些破灭。 “为什么?” 白钰轩对我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他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安插人在我的身边? 我还记得当初顾清禹去调查竖琴和羌笛的时候,我还生气地说凭什么调查她们,她们我绝对信任。 只是那个时候的顾清禹,也没有问他查出了什么。 若是一早我就问,会不会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事情? “回去吧,回去告诉白钰轩,我只是个普通人,不需要他这么明里暗里地借着保护我的名义安插人在我的身边!” 我起身大步离开了荷塘,今天这一堆破事儿让我脑子很疼,我回到琴瑟小筑之后,发现屋子里面空空如也! 本来很不爽想回来之后躺一下,谁知道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无处发泄的火气全都撒在了一边地上的花盆! 看着被我踹倒了的花盆,我丝毫感觉不到脚趾疼,只是觉得踹了一通之后,气消了不少。 “秋白!” 我嚎了一声,秋白果真从暗地里现身,“夫人!” “我屋子里的东西都搬去哪儿了?” 秋白一愣,然后说,“夫人,东西都搬去主子先前的院子里了,夫人昨夜不是便知晓了吗……” 听秋白这话,我伸手揉着脑袋,狠狠地瞧着,我的记性被狗吃了? 这猪脑子,真是做什么都不行,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我从琴瑟小筑离开去了顾清禹的院子,进门便直接冲着卧房而去,一脚踹开房门走了进去,躺在床上拉被子捂着脑袋,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捂着自己好些时候,发现这根本没什么用。 我索性坐起身做了几个呼吸吐纳,想要让自己静下来。 没什么用就是没什么用,我夺门而出,走到外面叫了别的丫鬟,让她帮我喊一下竖琴和羌笛。 谁想得到这俩丫头竟然真的收拾东西要离去,说什么我撵她们走的! 听着来传话的丫鬟这样说,我真是不知该怎么说,只好快步走到她们的院子,在院门口将她们给拦了下来,“你们俩还真是脾气渐长,说不得了是不是!” 我发现我这会儿的语气不太好,我伸手捂着额头喘了口气,“你们要走没关系,总得告诉我,你们现在这是要去哪儿吧!” “小姐。” 我看着羌笛撇着嘴的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我没有要撵你们走,我也没有说因为你们的主子是他,所以不爽。我发脾气只是因为他让我不爽,这和你们没关系!” 在我和她们俩说话的时候,门房管家那边来人,说是收到一份邀请函。 管家将邀请函递给我,而后就折身回去了。 我直接撕开邀请函一看,发现那上面写的无非也就是赏花的宴会,但是那落款的夫人却落笔顾夫人。 顾夫人…… 我认识的人里面,还有别的姓顾的吗? 这个顾夫人是谁? 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正是三日后,在西山小亭的赏花。 我将邀请函塞进袖子里,叹了一口气,这才对竖琴和羌笛说,“姐妹一场,你们若是要走,我不拦着!” 我最近很多心累的事情,这一件事我并不想再过多的去花心思了。 我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听见身后包袱落地的声音,而后竖琴和羌笛一左一右地挽着我的手臂,“小姐我们不走,虽然外面是白公子安排在小姐身边的人,但是我们早就是小姐的人了!” “好,你们都是我的人,还私下和那什么白公子见面都不让我知道,真是该罚!” 处理好了竖琴和羌笛的事情,我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傍晚顾清禹回来的时候,我发现他显得有些疲惫。 我陪着他净面换了身衣裳之后,才一起回到了前华庭用膳。 在顾清禹的纠正下,我现在用膳倒是不怎么叽叽喳喳了。 晚膳后,我同顾清禹踏着月色在花园里漫步走着。 银白色的月光撒在大地上,披上了一层圣洁。花园里面有着虫鸣声,伴随着微风吹动竹叶的刷刷声,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十指紧扣的我就这样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这段时间有太多的事情发生着,也有太多的人闯进我们的生活当中,扰得不得清闲。 我与顾清禹在长椅上坐了下来,我挽着他的胳膊枕在他的肩膀上,“清禹你知道吗,我今天才知道我还有个孪生哥哥,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觉得不可置信,甚至觉得这是个梦……” “可是祖母有什么理由会骗我,而且奶奶也提到过一个名字,那是个哥哥的名字。忽然觉得好神奇,也好紧张!” 问我为什么觉得紧张,可能是想着不晓得我孪生哥哥会不会喜欢我,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妹妹给他丢脸,甚至在想,我那个孪生哥哥知不知道有我这个妹妹的存在…… 这些紧张其实全都来自于我的臆想,可我就是止不住地担心这担心那…… 顾清禹将我拥入怀中,下巴抵在我的头心上,就这么拥着我。 不知什么时候我就这样靠在顾清禹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丝毫没有察觉到睡过去这件事。 等我第二天醒来,发现顾清禹已经去上朝了。 只是这一次不一样的是,他留下的宣纸上还写着衣裳给我准备好了,在梳妆镜前的衣架上。 我起身走到梳妆镜前看着那衣架上的衣裳,这身衣裳鹅黄色的,不会显得很艳,却也不会叫人觉得太过老气,我抿着唇摸着衣裳笑着。 我换好衣裳之后,在铜镜前转了一个圈,发现顾清禹选的衣裳一向都是那么的适合我。 我喊了丫鬟进来,净面梳妆打扮之后,我才晓得今儿我要进宫给太后请安。 原来在昨儿顾清禹就晓得我今天要进宫,可是他倒是没告诉我,而是自己把东西都准备好了,第二天也让我睡到了自然醒…… 这个男人还真是纵容我! 等我呆了皇宫,才发现顾清禹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 我在马车车窗里看着远远站在那里的顾清禹,他总是能让我一眼就看到,总是人群中的闪光点,就像是一颗发光的星星。 我的马车停了下来,顾清禹上前搀扶着我下了马车,“夫人早!” “相爷早!” 我噙着笑回了一句,他牵着我的手朝着皇宫深处走去,径直去了太后的清和宫。 这一路上我问他,“你怎么不早点儿跟我说要来给太后请安!” “这不为了多让你睡会儿嘛!” 我嘴上说着你真是的,但是这心里甜滋滋的。 等到了清和宫,我理了理我和顾清禹的衣裳,“夫君,你知道这次进宫为的是什么吗?” 顾清禹抿着唇,“多半是表妹的婚姻大事!” 我倒吸一口凉气,想到昨天云儿那霸气的样子,今儿还真的是兜着走了。 那些个夫人回去,一传十十传百,那不是大家都知道表哥是驸马了嘛! 明明表哥那么想娶云儿,可是这俩人都表明心迹之后,倒是没有听表哥说什么要迎娶之类的话。 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走进清和宫,苏嬷嬷走上前为我们引路,带着我们去了太后宫中的九曲回廊,而太后现在坐在那九曲回廊的中央的那个亭子里面。 我和顾清禹对视了一眼,走在了那九曲回廊上朝着那亭子走去。 走进亭子之后,我和顾清禹一同向太后请安,“姑母万福!” “你们来了!” 太后说着这话的时候,看向了一边站着的嬷嬷,而后那个嬷嬷双手递上一个看着很眼熟的折本。 当我看清楚那东西之后,眉头不由挑了起来,“这,姑母您怎么会有!” 这不是那什么顾夫人递来的邀请函么? 难道还邀请了太后? 真是让我感到吃惊。 太后将那邀请函放在圆桌上,示意我和顾清禹坐下。 我们坐了下来,太后这才开口说,“昨日哀家收到一封邀请函,这发函人自称顾夫人,禹儿你可知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顾清禹眉头蹙了起来,眼神凝着那邀请函,然后冷冷地说,“他的事,我已不愿管!” “可是……” 太后还想说什么,顾清禹直接了当地说,“他有妻,也有子。同我和我娘之间再无关系。” “禹儿……”太后心疼地唤了一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刻停了太后和顾清禹的话,我才晓得那邀请函上的顾夫人是谁了。 感情顾清禹他爹的那个女人现在都敢以顾夫人自居了,还真是老不要脸! 我一拍桌子,“后日的宴会,我去定了!” 顾清禹按着我的手,“素素,不许去!” “你放心,我不会受伤的。再说了,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不知廉耻的女人,拆散了别人的家庭,霸占别人的夫君,现在还恬不知耻地以顾夫人自居,我非把她这层皮给撕下来不可!” “我说不许就是不许!”顾清禹的立场很坚定,就是不许两个字。 我看向太后,“姑母,您会去吗?” 顾清禹刷地一下站起身,“你们是何等身份,她又是何等身份,去作甚?” 说完顾清禹直接大步离开了九曲回廊,看着他毫不拖泥带水的步子,我捏着睛明穴不由得叹气,“公公这件事做的真的很不对!” “月丫头,禹儿的脾气秉性你晓得的。他一贯冷静,唯独在他爹娘这件事上,是毫无理智的。况且,你现在有着身孕,他担心你出什么意外。所以才……” “姑母我都知道,我不怪他。反而是有些心疼。” 和太后聊了些,然而谁也没料到太后忽然抛出了个我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 “月丫头,哀家听说将军府这少将军为了妹妹可是将京城好些嘴碎的市井小贩都给扔牢里进行了一番教育,你跟哀家说说你这兄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41回、神秘之物二合一 “我……” 我还真是不知该怎么形容那个冒牌货了。 但是,我也不能告诉太后,将军府里那位刚刚晋升将军位的人是假冒的。 我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些什么,凑近太后跟前小声地问,“姑母,圣上这般爽快地给他将军位,倒是让人吃惊!” 太后冲我抿了抿唇,伸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朝堂上的事,不是我们这些女眷好谈论的!” 我怔怔地看着太后,这不是太后她老人家先提起来的话茬子吗? 我见太后刻意回避了我的这个问题,我也识相地没有再开口问。 “月儿,这段日子你搬进宫来和哀家住吧!” 太后忽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话,让我一下子不知该怎么接,我只是愣愣地看着太后,震惊不已。 “此事,哀家同禹儿提过了。” 太后看了我一眼继续说,“岭江暴雨连绵山洪涌现,百姓苦不堪言。虽此事无需丞相出面,但此番结合实情,禹儿出面不可避免。” 我僵坐在椅子上听着太后说这些,我抿唇不语。 岭江,那是岭南以西的那条母亲河? 我收起我心中的百般猜测,回太后的话,“姑母,我回去和顾清禹商量商量,届时我给您回信。” 我从太后那里出来之后,我径直去了御花园。 我寻思着不晓得能不能找到顾清禹和皇帝,我对皇帝为什么会晋升一个冒牌货为将军。 顾清禹都知道他是冒牌货,皇帝又怎会不知。 但是,皇帝既然敢将兵权托于他,这中间就不得不引人深思了。 我从清和宫出来,一路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而去,这一路上倒是遇见了不少的丫鬟太监,我询问了好几个,却没人知晓皇帝的行踪。 直到我问有没有看见顾清禹的时候,那些人才回答了我一句,说是看见丞相大人朝着冷宫而去。 天知道我听见冷宫这个词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我完全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我还特意伸手掏了掏耳朵确认我真的没有听错。 那些个丫鬟说的就是顾清禹去了冷宫。 这冷宫有什么?无非就是些女人,还是些被打入冷宫的女人…… 本着好奇又诧异的心,我询问了这冷宫的大致方向,而后一个人朝着那个方向走了去。 皇宫别的地方我倒是逛了不少,可是这冷宫我还真是没有逛过,也没想到顾清禹还有去冷宫的闲情逸致,真是让人叹赏。 冷宫顾名思义冷宫,其实也是宫殿,只是较为冷清罢了,而且这里面真心寂静得可怕。 以前也听过不少说书先生说那些冷宫都是些美人埋骨之地,只是那些传闻中的情形倒是没有在我脑海中显现。 想来是先帝和我朝当今圣上后宫本就没什么人,自然冷宫也不过是成了一个寂静之所。 两侧都是高高的宫墙,我抬头看去,红墙绿瓦间被树荫给遮着,幽冷而又凄清。 踩在那些树叶上,发出吱吱的声音,在这个格外寂静的地方反而让人听了之后有些害怕。 我小心翼翼地东看看西瞧瞧,恨不得看出些什么东西来,但是这毕竟是陌生之地,一路走来一个人影都看不见,还是有些害怕。 在转拐之际忽然听见脚步声,吓得我急忙躲了过去,谁知脚下一个踩空整个人就撞到了虚掩的房门上,我直接后仰了倒下去。 “啊!”惊呼出声之际,我急忙捂住自己的嘴,但是身子已经拗不过来了,我只好护着小腹,整个人重重地砸了下去。 当我砸下去的时候我发现好像没有想象中的疼,慢慢地撑着地面起身,才发现我好像压在什么东西上! 回神一看,有个人成了我的肉垫,整个人大字形状地趴在地上…… 我起身拍着自己身上占着的东西,看到他脸的那一瞬,惊诧地说,“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是给我冰糖葫芦的那个人吗? 我现在敢断定,当初给我油纸伞和小荷包的人也是他了! 只是,他怎么会在皇宫之中,准确而言,为什么会在冷宫?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拍着自己身上的树叶和灰尘,只是看着我傻笑。 说实话,他的笑容却是很有感染力,可是这么个大男人对着你笑,笑得那么傻气,还真是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你姓字名谁,哪里人士?”我双手负后围着他转了一圈,终归还是问了出声。 毕竟这个人也救了我几次,虽然看着有点儿傻,但是五官周正,倒也是一个好苗子。 “苏哥哥喊我阿且。” 他冲我一笑,尤其是提到苏哥哥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儿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阿且…阿且……”这只是个小名儿吧,我舔了舔唇,“那你全名是什么?” “孟且。” 我将他的名字给记了下来,喃喃念了两句,发现这个名字还真是有些…… “你出去吧,这里危险。苏哥哥说,要保护你!” 我还想问他的苏哥哥是谁,他已经刷地一下不在了,我小声地喊了几声孟且,丝毫没有人回答了。 看来这个叫孟且的蓝白相间衣裳的小兄弟是离开了。 我站在这个院子里,发现这院子里灰尘漫天,那些石桌石凳上面盖着厚厚的一层灰。 我耸了耸肩,看来这冷宫还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等我要走的时候,发现这屋子里面有滴答滴答的声音,一下子在这寂静的院子里凸显出来,我的心倏地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咬着唇鼓足勇气走了过去,推开门进去的那一瞬,发现那屋子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在我要走的时候,忽然脚下站着的地面刷地一下朝着两边滑开,我直勾勾地掉了下去! 那是个一个滑梯似的地方,掉下去之后我整个人就跌躺在那里一路滑了下去。 不多时我从另一个地方滑了出来,看着前面的光亮我正想办法的时候,谁丞相迎接我的会是麻袋! 我这才刚被装进麻袋之中,就听见了一阵打斗声,不消片刻我便被从麻袋之中解救出来。 而那救我的人正是方才离开了的孟且。 我看着被他打到在地的人皆是穿着宫女服,仔细看去,其中一个正是方才告知我,顾清禹去了冷宫的宫女…… 这一瞬我才惊觉我这是上当了,险些就被绑了。 但是我不明白这些人绑我作甚? “说吧,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地上的那几个宫女只是仰着头冷冷地看着我,并不开口。 孟且上前一人一手刀直接坎晕过去,站在我对面说,“都说危险,你不走!” 看着他那小埋怨的小眼神,我还真有点儿抱歉。 “你出事,苏哥哥会怪我的。” 说到这里,他转身没有看我,就在我以为他要作甚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御林军赶来了,随后将那几个宫女给拖走,顾清禹和皇帝一前一后而来。 “你怎么就去了冷宫?”顾清禹蹙着眉问着。 我看着他蹙眉的样子,深吸闭眼再睁眼看着他,“你要去岭江,对吗?” “表弟妹,这件事朕一早就让杞之告知你,这木鱼脑袋一直不说,朕这不等急了就亲自来说嘛!” 皇帝显然是想给顾清禹找台阶下,可是我一点儿都不想领情。 “岭江你去吧。解决好百姓的事,早点回来。” 顾清禹有些反常,只是微微颔首,在我身边站着。 出了皇宫在马车里,顾清禹看着我过了好会儿才开口,“我去了岭江,你搬去将军府吧。那里有人照料你,我放心!” “姑母说,让我搬宫里去和她住……” “去将军府吧,方便些。” 我不知他这一会儿做的决定是什么意思,但是可以知晓,顾清禹貌似已经信任了那个冒牌货少将军。 回了丞相府,我坐在椅子上却不知该做些什么,是该给顾清禹收拾行囊还是该静静地看着他? 顾清禹一个人收拾行囊倒是很快,我忍不住地问了一声,“那个将军府里的那个人,他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三妹,想知道我姓字名谁从何处而来,亲自问我岂不更好?” 门口倏地响起一道嘹亮的声音,我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 顾清禹放下手中的衣裳迈步走了过去,朝他微微拱手,“素素这段时间拜托你了!” “相爷,岭江之灾,朝廷出面是最好。一来安民心,二来立民声,三来……相爷是聪明人,自是明了!” 我看着顾清禹和那个男人打着哑谜,我却不大听得明白。 收拾完东西,顾清禹走到我跟前,大掌捧着我的脸,“素素,危险的地方不要去,危险的人不要见,等着我回来。” 我扑进他的怀里,深吸了一口气,“好,我明白的!” 看着顾清禹将包袱跨在肩上的那一瞬,我有些不解,“你现在就走?不是说过几日吗?” “早一日到早一日了便能早一日回!” 顾清禹牵着我的手朝着丞相府门口走了去,在相府门口有着几匹马,顾清禹忽然蹲下身子将耳朵贴在我的小腹上,“臭小子,不许欺负你娘,不然爹回来有你好受的!” 他警告式的话叫我红了眼睛,我忍住眼泪不然自己哭出来。 我知道顾清禹一贯不喜我的泪,因为他觉得我若是落泪了,他便是没有做好为人夫。 我看着他翻身骑上马背,我仰头看着他咧嘴笑着,“我和孩子在家等你!一路顺风!” 跟谁顾清禹的那些侍卫也是翻身上马,而后顾清禹的马先走,一串的马蹄声响彻丞相府门口,就像是白日里炸开的烟火,叫人好生难受。 马蹄声久久回响,我站在相府门口看着顾清禹离开的方向,“有时真希望你不入朝堂,我们做着寻常夫妻,倒是少了这些家国天下的别离。” 我折身回了丞相府,少将军伴随我左右,却是一句话没有说。 我径直回了顾清禹的院子,进了卧房关上门一个人倒在床上嗅着被子上他的气味,这一别不知何日相见。 何为安民心,又何为立民声? 那么第三呢?第三是什么,他们聪明人知晓,可我不知晓…… 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分担,甚至不少时候我觉得我是一个负担,一个重重的负担。 倒在床上许久许久我都没有起身,直到天色渐晚,我才慢慢坐起身,想着要振作,我可是铁打的卢素月,天不怕地不怕的卢素月! “琴儿,掌灯!” 屋子里已经暗了下来,直到琴儿进来点了灯,屋子里面才亮堂起来。 “小姐,您要不要去吃点儿晚膳。” 对上竖琴担心的眸子,我点了点头,随即竖琴拍了拍手就有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不一会儿床榻前的圆木桌上就放着了不少的吃食。 我移步到圆木桌前,伸手拿着筷子忽然想起我进屋前跟着我一起进了这院子的少将军,不知他…… “他呢?”我轻声问了一句。 “何人?”竖琴不解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没事。” 我一个人吃着东西,明明都是些我喜欢的吃食,可是偏生我没有吃出好心情。 随便吃了些,我便让人将东西撤了。 披了披风,我没让竖琴和秋白等人跟着我,我一个人踏着月色乘着凉风提着个灯笼在丞相府漫无目的的走着。 今夜过,后天的宴会,我去是不去? 顾清禹的叮嘱,我是要听的。但我也想知道那个所谓的顾夫人想搞些什么花样。 岭江洪灾泛滥,顾清禹此去可会有危险? 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堆积在心口上,让我分散不出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别的。 月光下,不知不觉我提着灯笼走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一侧是垂柳一侧是翠竹,那垂柳上斜斜地靠坐着一个人。 我倒是被那身影给吓一跳,但是那垂柳上的人像是在想问题,好像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树上的人,他的手里拿着东西,全神贯注的看着那手上的东西,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夜里凉,风吹得我不由得打了个喷嚏,那树上的人影倏地一下就消失在垂柳树上。 我倒是没想到把那人吓到了,提着灯笼走了过去,发现这树下好像是掉了点儿什么东西。 我打着灯笼照着一看,一块像是石头的东西。 我本不怎么在意,可是那东西的样子让我一下愣住了。 我将东西捡了起来,对着月光仔细观察着,再看向那垂柳树上,先前的人此刻不在了。 我拿着那东西回了卧房,回房关上门后,我将祖母当初给我的那一块儿东西拿了出来,与放在捡到的东西一拼。 刹那间合在了一起,原本是两个散开的东西,可是却在这一刻合上了,掰都掰不开! 这个景象震惊了我,回过神的我才发现我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给弄破了,血珠从手指上冒了出来。 我将手放在嘴里含着,吮吸掉血这才拿一小块纱布裹着。 那原本像是石头一样的东西却在这一瞬间通体散发着血红的光芒,屋子里当下亮堂着血红的光。 惊得我急忙将那个玩意儿给塞进被窝里面,使劲儿按着它,渐渐地那个玩意儿的光芒散去。 我躺在床上拿着那个东西,仔细地看着,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甚至我都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接在一起的,明明是两个东西,就一下子成了一个,还掰都掰不开! 重要的是,我捡到的东西是谁的? 这一夜,我将那东西放在枕头底下枕着。 第二天醒来,我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一下那东西,然后看看它是不是还黏在一起,确认昨晚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做梦。 我这才坐起身,还没穿戴好衣裳,就有一个飞镖直接破窗射了进来定在了床前的柱子上。 “来人,抓刺客!” 外面已经听见了竖琴和羌笛抓刺客的声音,随即竖琴秋白破门而来。 “小姐,你没事吧!”竖琴阔步到床边把着我的肩,脸上写满了担心。 秋白则是走到柱子边,伸手将那飞镖拿了下来,嗅了嗅之后说,“没毒!” 随后将那飞镖上扎着的纸条递给我,“夫人,上面扎着这个!” 我接过一看,上面写道,“午时城南客栈,独往!” 我将纸条揣进怀中,看了眼竖琴,“去将军府报备一声!” 竖琴领命而去,秋白不解地看着我,似想问却又觉得这不是她该问的范围。 我冲秋白一笑,“是不是想问,为什么要去将军府报备?” 秋白颔首,我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顾清禹不在,有些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出面终究不好,更何况是刺客这种事。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秋白你说对吗?” “夫人您是想此事由将军府出面,从而……” “聪明!” 还有一个别的原因是,既然顾清禹都让我搬去将军府,那么言外之意就是将军府里那个冒牌货是可以信任的。 既然如此,丞相府这边出了事,让将军府那边知晓,让他出面,岂不是一举两得! “夫人,那您还去城南客栈吗?” 我挑眉,“当然要去,我倒是要看看,何人竟敢进丞相府如入无人之境!” “可……” 我抬手打断秋白的话,“别担心,我既然要去,自然是有万全之策的。” 我换了衣裳梳妆打扮之后,在前华庭用了早膳。 抬头看了看太阳,此时是巳时末,坐马车到城南客栈,刚好午时三刻。 这个时辰听着有些诡异,但是,我偏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时辰! 马车车夫是秋白装扮的,到了城南客栈,我让她在下面等我,我径直走了进去。 当我进去之后,有个小厮走了过来,“夫人,楼上地字一号房的客人请您上去坐坐。” 我看了一眼小厮,而后对着客栈外面的秋白使了个颜色,随即提着裙子大步走了上了楼梯走了进去。 我推门进去,发现屋子里面点着熏香,那味道我不是很喜欢。 桌子前端正地坐着一个少年郎,我眉梢微挑,女扮男装是我玩剩下的! 这个女人若是想扮男人,这耳洞是否该先堵起来呢? 我并没有当场拆穿她,而后走了过去,“不知公子请本夫人来此,意欲何为?” 那个‘男子’挺直了脊梁,但是这动作在我看来却有些别扭,这挺胸还真是挺胸…… 我也不等她说什么,拖开椅子便坐了下来,“既然公子不欲说,本夫人倒是有不少问题想问阁下!” “擅闯丞相府,欲杀害丞相夫人。入室杀人未遂,按照本朝律法,其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行刺皇亲国戚未遂,死罪。” 我瞥了一眼对面的她,勾唇一笑,“不巧,本夫人的夫君乃是当朝丞相,太后是他亲姑母,皇帝是他亲表兄。托夫君的福,本夫人也是纯正的皇亲国戚。” “你…你休要胡言!我没行刺你,只是想把你约出来!” 她许是紧张了,说这话的时候甚至忘了变声,这娇滴滴的女儿声音一下子就暴露了。 我看着她伸手捂着嘴那无措的样子,不由得轻笑,“自打进来,我便晓得你是女子。不知姑娘费尽心思约本夫人出来,所为何事?” 被我说穿身份之后,她倒是来了底气,一下子站起身,“我来是警告你离他远点,别一直粘着他!” “哦?离谁远点?别粘着谁?” 我不免逗趣她一句,“原来,姑娘是为了心上人而来?真是不巧,本夫人不是男的,成不了你的心上人!” “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不就是一句不要脸,真是无关痛痒! “我就是警告你,不许离他那么近,不许去找他,不许,什么都不许!” 她一连说了无数个不许,可是我却不晓得她说的不许是谁…… 这个姑娘还真是让人有点儿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呵,你说不许就不许?你以为你是何人?在京城,难道姑娘你没打听打听我卢素月是什么名号?有几个女人敢惹我的?” 我环抱着双手勾着唇挑着眉逗她,光是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就觉得有趣。 刷地门开了,我和她同时看向门边,而她则已经飞奔而去拉着他的手,“苏哥哥!”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42回、宴会竟遇白纤纤 在看见来人的那一瞬,我只觉得仿若是看了一出好戏。 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已经冲过去的那个女子和站在门边的‘苏哥哥’,不由得挑眉,“苏哥哥是吧,这后院起火,殃及池鱼!” 他直接忽视过那个女子,迈步朝我这边走了过来,眉头紧锁着直接上前扣着我的手腕,像是把脉…… 他这动作我倒是习惯了,毕竟青阳先生和顾清禹也时常给我把脉,只不过是换了个人…… 想到这里,我瞥了瞥嘴角看了一眼呗冷落的那个女子。 她红着一双眼睛站在门边,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打着哭腔哽咽地说,“你以为我会害她?” 我心里补了一句,难不成不是吗? “你竟然以为我会害她!”她哭红了眼,泪如雨下,只是那小眼神之中的受伤叫我同为女子,我感觉是不是他做的有点儿过了。 “你,跟我回将军府住!” 他二话不说直接拉着我的手就将我从椅子上给提了起来,带着我就要朝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个女人伸手拽着他的袖子,“苏哥哥,我千里迢迢才找到你,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的!” “让?”他嘴角冷冷一扯,“你是我的谁!” 丢下这句话,带着我直接就走了出去。 出了客栈,被他直接带上了马车,马车里气氛很僵,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那眼神让我不由小心翼翼地绞着手指,总觉得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之类的…… 索性我伸手掀开窗幔看着外面,嘀咕着,“那个女人你认识啊?” “再怎么说她一个女儿家家的千里迢迢来找你,你把她丢客栈,好像不好吧!” “你这人还真是奇怪,名字也无数个,什么白钰轩,现在又是什么苏哥哥,那啥你到底叫……”我扭头问他,谁知他一双如鹰鸠般的眸子盯着我,唇瓣轻抿,“聒噪!” 这两个字就连顾清禹都不敢说我,他竟然敢毫不留情地甩过来,我蹭起身子直接揪着他的衣裳,“你说谁聒噪!道歉!” “一个险些被绑走的人竟然会担心歹徒的安危,卢小姐,不是每个人都如你想的那般好。” 他的话让我松开了手腕,我端正身子坐正,“你是说,在冷宫之中险些被绑,她就是主使者?” 看不出来呀,那么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子,竟然…… 倏地想到射到柱子上的飞镖,想来她还真不是一个寻常之辈。 我不免好奇起对面端坐着的男人的身份了,他到底是谁。 他将我直接带回了将军府,然后一路护送我到了我的院子。 走进院子之后,他说,“府里夜里很热闹,不论听见什么声音,不许出来!” 警告般的话语让我很是疑惑,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我扯着嗓子喊了出声,“我该怎么称呼你,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他顿住,随即转身。 这是一个什么表情? 多年后我才发现,原来从这一刻开始我的心里彻底将他装了进去。 那落寞的神情,那苦涩泛泛的唇角,叫我一时不知该如何问下去。 他走到我跟前,伸手拨了拨我的碎发,“你帮我想一个,如何?” “我怎么能……” 他眸子里的真诚完全不像是假的,在我问他到底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周身的落寞也不是假的。 一个什么样的人会在别人问他名字的时候感到落寞? 我听竖琴和羌笛说,他叫白钰轩,按理说他名字是白钰轩。 可是方才又听见了苏哥哥这个称呼,想来他名字不是姓苏,就是带苏字…… 可,他却那般的落寞,就好像是不知自己到底叫什么一样。就好像是一棵浮萍,没有根的浮萍,在水里飘飘荡荡,无处停身。 他随我走到秋千处,我在秋千上坐着,他在我身后轻轻地推着我。 这一刻太过恬静,他推我和顾清禹推我不一样,那种感觉完全不同,就好像,好像身后这个人也是可以依靠的,但不是顾清禹的那种依靠。 “从小,因为一些事情,我爹本来打算结果了我的性命。幸得奶奶求情,保住了命却也无非是换了个死法。从小在边关军营里长大的我,很要强,什么事都只能通过自己的双手获得……” 他轻轻地推着我,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很想告诉他关于我的从前,关于我的小时候。 “恨吗?” 身后传来他沙哑的询问声,我双手拉着秋千绳子,吸了吸鼻子张嘴吸气,“恨这个字,很恐怖。以前我以为我恨我爹,恨他不顾我的死活。可是他死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恨不恨都不重要,没有什么比失去是更痛苦的!” “对不起……”他呢喃着,我扭头朝他摇头,“你道歉作甚,人总是这样,总要失去才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我爹的死,我很痛苦,可也让我明白原来恨不过是伤人伤己的利剑,没什么好处。” “能如你这般通透,不易!”他将荡起来的秋千给定住,然后控着我的肩继续说,“认识你,真好!” 随后他后退一步转身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泛起了一抹笑。 这个男人,很奇怪,却让我觉得很舒服。 他走了没多久,我的院子里就来了三个人——竖琴、羌笛、秋白。 她们说是将军府的将军派人去将她们给接过来的。 看见竖琴等人的时候,我不由得笑出了声,原来他还蛮细致的。 在将军府住的这第一个夜晚,前半夜确实很安静,可是后半夜还真就闹了起来。 我起身走到门边,发现竖琴等人全副武装地站在门前。 “小姐,您怎么起来了?”羌笛问了一声,我看着黑暗之中亮着烛火的院子,眉头紧蹙。 这一晚,我睡的着实不怎么好。以至于第二天我睡到午时才醒过来。 我醒来之后,发现竖琴给我准备了衣裳,递给我,“小姐,你不是想去那个宴会吗?白公子说,他闲来无事,可以陪你一起去!” “可……”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在竖琴的伺候下穿戴整齐,吃了点东西之后,他也来到了我的院子。 他今日穿的是一袭黑色竹子暗纹印花的直裾,头发也是黑色的束发带高高地束起,只见他腰间别了一柄折扇,倒是为这身装扮添了些许柔意。 他走到我跟前,不住地点头,“妹夫的霓裳阁衣裳,果真适合你!” 妹夫?! 他口中的这一声妹夫着实让我一愣,他可从未这样称呼过顾清禹! 我带着疑惑地看着他,他显然也觉得自己方才这称呼好像有点儿不妥,于是别开视线看向了远处的天边。 出了门,直接上的马车,上了马车之后他倒是先开口了,“外人面前,你喊我兄长或者哥。如何?” 若是他后面没有加‘如何’二字,我可能还以为他一定要我这么叫呢,谁知他这样加了之后整句话就变了个意思,更多的像是征询我意见了。 我定定地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好!” 当我同意的时候,他嘴角的弧度我可丝毫没错过,这一瞬只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幼稚和容易满足。 一路上他没再多说过别的话,直到下了马车,往宴会的地方走的时候,他忽然凑近我跟前说,“不许离开我身边半步。小妹,记住了,这里面的任何人都不要信!” 虽然不知他为什么这样说,可是我还是选择相信他。 当我走了进去,遇见的第一个人就让我身子一虚脚朝一边崴了一下。 他及时扶住我,目光循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他看过去的时候,纤纤当下伸手遮住自己的脸快步转身离开。 看着纤纤的样子,似乎有些害怕我身边这个男人。 我看了一眼他,再去看纤纤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你认识她?”我直接问。 他眉头一蹙,“谁?” 好吧,这个话当做我没问过。 但是这件事不得不重视,当时那个纤纤可是被人给劫走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的出现就像是梦魇,总觉得会是一切坏事的开始。 我下意识地拽着他的衣袂,他轻笑着,“怕什么呢,我会保护你的!” “你说的谁也别信!” “我,我是……” 他无奈地看着我,“好,你选择的都是对的!” 迈步走了进去,这宴会上很多人都是不认识的,而且我也没有看见当初砸了顾清禹他娘亲的那个所谓的顾夫人在何处。 这个地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忽然有人撞了我一下,那人塞了个东西给我。 我扭头看去,只看见一个行色匆匆的背影。 我捏着手里的纸条,想要找个隐秘的地方看一下。 “我们去那边看看!”我对身旁的这位提议去那边看看花草。 走到人群中,我背对着他小心翼翼地掀开那纸。 上面只有两个字——离开。 什么人递给我的纸条?那个身影裹在宽厚的衣裳里,看身形只晓得是个女人。 忽然手被握住,我下意识要挣脱的时候,腰上直接被手给环住,被他带着旋身轻功跃了两步。 也仅此两步,天上就像是撒网似的撒了下来,将我们罩在里面。 “表哥,若是你和她肚子里的血脉都死在了天朝,你说阿爸会起兵吗?”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43回、顾老丞相另一面 “哦!这个问题你问我?” 身侧的他直接将手遮在我的头上,将那些已经罩在我头上的网给隔开,保护的手势让我心没来由的软了一下。 这倒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给网起来,可这一次没有顾清禹在身边,我也没有感到恐惧和害怕。 我定定地看着方才说大话的那个男人,冷冷开口,“你以为,在皇城里是能由你随便出手的?” 我心里不免庆幸今天太后她老人家没有来,不然的话事情就糟糕了。 我想到这里,只觉得更是疑惑了。 小声地对身边的他说,“好生奇怪,既然设了陷阱,怎么敢把邀请函递给太后!” 要知道,若是我这个丞相夫人出什么意外和太后出什么意外,那是两种不同的性质和结果。 怎么,太后也会收到邀请函呢? “我同她死在京都,你阿爸会不会出兵我不敢保证。可是你若是死在这里,我敢保证你阿爸绝对不会出兵!” 也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整齐划一的声音从外面响起,也就一句话的时间,方才还在神起着的人被团团包围起来。 反包围的那些人从服饰上看去,有点儿像是京兆府尹的人。 “将军此举倒是不错!” 人群从两边让开,一袭明黄色衣裳的皇帝漫步而来,抬手一挥,那些侍卫直接将罩在我们身上的网给割断了。 皇帝径直走了过来伸手将我身上还挂着的网给拿开,柔声道一句,“表弟妹受惊了。” 只见皇帝同身侧站着的这个少将军对视一眼,这俩人仿若是心有灵犀似的,相视一笑。 “苏奕承,你私自出来还护着这个女人,你知道后果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身蓝白相间衣裳的孟且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跟前,撇着嘴看向我身边站着的男人,“苏哥哥,阿且吃坏了肚子,没保护好小姐,苏哥哥不要不理我!” “阿且陪小姐下去!” 他看了我一眼,而后把着我的肩膀,“不是故意要利用你的,你别……” “我知道。现在大家都没事,就好!” 我提着裙子大步朝着外面走了去,孟且一路跟在我的身边。 我穿过那些人墙走到外面,径直上了马车对车夫说,“走,回丞相府!” 哪知孟且张开双臂挡在马车前面,“苏哥哥说要陪着你!” “你上车来,我们一起回去!” 看着孟且犹豫不决的样子,我直接对车夫说,“走!” 车夫一个掉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去。 “慢点儿!”我忍不住地喊了一声,谁知车幔外传来嘹亮的冷笑声。 这声音一下子让我震住,糟了,方才只顾着回去,没有注意这马车车夫上的人是谁了! 我伸手护着小腹,另一只手握着我一早绑在小腿上的匕首,出声问道,“你是谁?” 我坐在马车里面,不晓得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晓得这马儿一声嘶鸣,猛烈地摇晃着,也就是这么一下而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马车正常行驶着,我警惕地伸手拿着匕首拨开车幔去看车夫。 马车已经行驶到了一个小巷里,复而停了下来,赶车的人将罩在头上的黑色的斗篷帽放了下来,扭头看向我,“夫人,别来无恙!” “曳醉!?” 她当时不是和邓昊一同……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也是天上掉下来的缘分,只是不知这缘分是好还是坏。 谁能想得到邓昊竟然是顾清禹同父异母的弟弟,而且似乎老丞相对这个小儿子还很是关心。 这也难怪顾清禹每次听到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的时候会那么的不理智了。 换做是谁都无法做到理智对待,毕竟自己的爹当年宠妾灭妻…… 或许,那个女人在当年而言,连妾都算不上。 “夫人,此事说来话长,我先送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曳醉这般说着,直接上前将她身上的斗篷解了下来披在我身上,并解释道,“夫人,您受惊了。有些凉了,您别嫌弃。” 我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朝她微微摇头,“怎么会嫌弃呢。” 我看着这个斗篷,想起了先前在宴会上给我递消息的人,想必就是曳醉了。 曳醉带着我从这个小巷径直走了进去,随后推开一扇门直接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发现这也无非是一个寻常的院子,只是这院子里面种着的花草…… “这……” 我疑惑地看着这一院子的花草,这不是顾清禹以前常种的那种花吗? 顾清禹说,他娘亲生前喜欢这种花,所以种了不少…… 怎么会炸这个地方看见这种花? 我深呼吸压下心里的波澜跟着曳醉朝前走,绕进了一个小院儿,随后曳醉在我跟前站定,“夫人,稍后的事也许您可能不信,但是您千万要静心,因为您受不得惊吓,肚子里有小主子!” 我不敢保证我受不受惊吓,但是我已经在做着心里调整了。 提前做了心理准备,在曳醉推开门的那一瞬,看着站在那扇门后的第一个人的时候,我就没法静心了。 我和他面对面相视许久,我实在喊不出那一声公公。 我只是微微颔首,偏头看向曳醉,“还真是惊!” “跟我来吧!”久不见人影的顾老丞相担起了引路这个重任,曳醉则是跟在我的身后。 我和顾老丞相这样走着的时候,我忍不住地问了一声,“您将这个女人护得这么好,心里对清禹他娘亲可有愧疚?” 不知怎地,就问出了这么一个狗屁问题。 或许是同为女人,我在为婆婆打抱不平或者是要一个答案吧。 想到这一点,我鼓足了勇气继续说,“你为了一个别的女人,伤害了自己的妻儿,你对他们可有想过补偿?” 顾老丞相忽然仰天长啸,“补偿!” “一辈子太长,可是又太短。” 顾老丞相的话我没有理解清楚,但是也明白他不会这么轻易地告诉我答案。 他领着我走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面很空,只是屋子正中央有着一幅美人像。 只见画卷上的女子似笑非笑唇瓣轻轻抿起,眼神柔和中却让人觉得有些迷离,一袭黑色的紧身衣包裹着好身材,画像上的女子背靠在假山上,有一只脚朝后面垫了垫…… 我见过不少作画的,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画像。 顾老丞相忽然开口问我,“这幅画看出了什么?” “嗯?”我一愣,没想到会问我这个问题。 “她在思考,何时用何种方式结果我的性命!”顾老丞相走到我身边,从我身侧走了上去,伸手摸着这幅画像上那人的脸,嘴角挂着些我看不懂的笑,“一个男人不能忍的两件事,其一戴绿帽,其二处心积虑的欺骗。” 他抚摸着那画像上的人时,指触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柔,就好像是在对待一件极其珍贵的事物一样。 只是他口中说的话让我有些不能理解,这画像上的人是谁? 莫非,这画像上的人是顾清禹他娘亲? 怎么会,顾清禹他娘亲…… 这画像上的人和我想象中是不一样的。 顾老丞相的手微微滑到一边的背上,“这里,有着青锋剑。那剑……” “那剑,您曾经给我的那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画像上这样? 顾清禹他娘亲在我的脑子里应该是一个知书达理温婉有致的人,虽然顾清禹常说我和他娘亲的秉性有些像,可是终归我想象不出是一个什么样子的。 眼下看见这个,倒仿若让我看见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侠的画像。 这个画像上的女子怎么会是他娘亲? “对她,一见钟情,欣赏的便是她那份豪情。殊不知这一见钟情却是多次设计下的相遇。” 顾老丞相在一边椅子上坐了下来,神情有些落寞,“成亲后有了禹儿,我们过着简单的生活,一切都如我预想的一般。直到,直到白家来人,撕开了真相的丑陋。” “您和婆婆之间的过往,孰对孰错,物是人非再难相提。可是,婆婆的确死于您的剑下,而您也确实有了别的女人,还和那个女人有着一个孩子。这些您辩解不了,本就是事实!” “老夫不欲辩解。老夫今日找你来,只是想要你劝劝禹儿。不要被他人利用了还不自查!” 我寻了个凳子坐了下来,目光落在那一幅画像上,不知这样的娘亲,顾清禹是否看见过。 我心里不免揪着心,我害怕顾清禹知道这一面的时候,他会挺不住。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爹伤害了他娘亲,做的事情都是不可饶恕的。 可是,若真如顾老丞相所言,他和顾清禹他娘亲的相遇一开始就是个局,而后来…… 老一辈人酿造的苦果,为什么要让这一辈人来承担? 可事实就是如此,所有的事情全都是这一辈人来担起的。 “若是我能劝的,我必定尽心尽力的劝!” 终归有一日,我希望顾清禹能放下所有的过往,过着寻常人的日子,不去管朝政上的事,也不用担心百姓的安危,做一个隐居的世外人。 只是,我晓得这样的生活是个梦,顾清禹不可能做到。 他是个心系百姓心系家国的男人,纵使宠着我,真的和我一起归隐,那样太过委屈他,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 “白家没那么简单,百岛上的人,是前朝战败时逃徙至此。很多事,禹儿只相信他眼睛看见的,丝毫不听我说,也不给我这个机会。” 顾老丞相的话在我欣赏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我决定此事回去要找皇帝了解一下情况。 想来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朝史官应该会些吧! 顾老丞相似乎明白我想做些什么,叹息了一声摇着头,“你这孩子还是不懂朝堂。没有哪一朝的史官会花诸多笔墨描写如何建立新朝政权的,就算是写,写的无非是丰功伟绩百姓齐喝,真正的历史不过是湮没在滚滚浪潮之中,一点一点慢慢地消磨殆尽,直至后人口中变成了传闻,也就不再具有考究性了。” “那您……”我的确是不怎么了解朝政,我记得以前我很幼稚地问小黑——为什么没有战争,可是我朝还是要练兵…… 我记得当初小黑说练兵不是为了战争,而是为了保家卫国。 现在想来,其实还不都是一个意思。只不过是好听点的说法而已。 我站起身走到顾老丞相的跟前,仰头看着这幅画,“您将这幅画像挂在这里,就不怕顾夫人吃味?” “顾夫人……”顾老丞相抬眸看向了画像的人,冷不丁笑出了声,“她一贯喜欢旁人称她顾夫人,倒是极讨厌丞相夫人这个称呼。” 看着顾老丞相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画像上的人,我站在原地只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我朝顾老丞相轻声道别,“如此,我便先回去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我转身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拉开门走了出去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曳醉,她朝我盈盈一笑。 我阔步而去,她拉着我的手,“夫人,有好多事情,和我们看见的不一样。” 和曳醉一同走出了这个院子,在一处放着茶盘的小桌旁边坐了下来。 曳醉端起茶喝了一口,“夫人,此次之前,我以为主子说的一切都是对的。主子做什么都对。当我听说邓昊是老丞相的儿子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老丞相这样的人真是该死。” 我张了张嘴却不晓得我概要说些什么,只好端着茶喝了一口。 曳醉摇着头,“其实,我们误会老丞相了。全都误会了。” “何出此言?” 怎么就误会了? 虽然方才看见那幅画像的时候我有些诧异,对顾清禹他老爹好像也有点点的改观,可是还没有到误会的地步。 “我所见到的老丞相,和以往我听闻和见到的都不一样。我见到的是一个每天都会抚琴给逝去的夫人听的老丞相,是一个每天对着老夫人画像能说心事的老丞相,也是一个与白家做了不少交易却屡次失败的爱子心切的老丞相。” 曳醉说这些的时候,眼里浸满了泪水。 她这副模样看的我心里堵得慌,我不能体会曳醉看到的那些场面时什么心情,可是我能感受一些。 “夫人,其实或许没人知道。邓昊并不是老丞相的儿子。”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44回、最是无情帝王家 “你说什么!” 我当下震惊得手里的茶杯掉在桌子上,溅了我一身的水。 茶杯在桌子上滚动着然后落在了地上,我身上的下裙湿了不少,但是我的注意力丝毫不在裙子上。我所有的感官都被曳醉方才说的话给夺走了! 怎么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不是顾清禹查过了吗? 为什么曳醉会说不是顾老丞相的儿子? 这中间有什么样的问题? 我此刻恨不得直接将曳醉的嘴搬开,让她赶快告诉我。 曳醉眼圈泛红,伸手捂着嘴,眼泪刷刷刷地掉下来,直接滑落在她的手上。 我看着她这悲伤欲绝的样子,很是不解,可我还是不得不问清楚。 “谁告诉你这些的,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曳醉捂着脸,“最是无情帝王家。夫人,老丞相将所有的一切全都扛了下来。所有人都可以不理解他不明白他误会他,但是他丝毫不介意这些。” 一句最是无情帝王家,将我心中的防线全部打掉。 眼里浸着的泪水倏地一下滑落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曳醉,“你是时候,邓昊其实是……” 这叫我怎么说得出口。 我记得太后曾经说过,那个女人本来就是先帝的,只不过是太后当时将她给弄了出去,原本的意思是想要顾清禹他爹将那个女人给卖了或者是了结掉…… 先前太后说这话的时候,我丝毫没有想到这一个层面。 这在后宫能生存下来,掌握着后宫大权的女人,又怎么会是什么都不懂的人? 混官场混后宫,谁的手上没有沾染着鲜血? 我想,或许太后的手上真的没沾染,只是这些血全都由她兄长替她完成了。 只是,最后这个女人竟然成为了顾清禹他娘亲和他爹之间最大的矛盾点。 若邓昊是先帝的孩子,而顾清禹他爹不过是为了自家那个在宫里的妹子解决问题,而被顾清禹他娘亲给误会的话,那么这一切就全然不一样了。 想着方才在那个屋子里面,顾老丞相摸着那画像时的神情,那分明就是爱抚,是眷念,是不舍…… 可是,顾清禹他娘亲却也切切实实地死在了他的剑下,而且年幼的顾清禹还目睹了这一幕。 这样的痛苦,加在顾清禹的身上心上,那是多么大的打击! “夫人,这些事,是我无意间听见的。本不欲伸张出去,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视若无睹。” 曳醉伸手一抹眼角的眼泪,拉着我的手坐了下来,“贩卖私盐那件事,我不清楚是怎么解决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朝堂上有人似乎知道了这个秘密。” 我蹙着眉,“这个秘密想来知道的人没有,就连顾清禹都查出错消息来的事情,朝堂上又怎么会有人知道这个消息?” 曳醉也是一脸懵逼,摇着头不知所以然地看着我,“这我就不知道了。” 在我的视线注视下,曳醉接着说,“夫人,这次的事情,邀请函虽然是以‘顾夫人’的名义发出去的,但是实际上并非如此。有人以这个消息为作为要挟,故而顾老丞相才会发出这一份邀请函!” 话说到这里,好像该了解的也该了解了,只是更添了不少的疑惑。 曳醉送我出去的时候,在门口遇见了那个砸了顾清禹他娘亲灵牌的女人,我们大眼瞪小眼地四目相视,看的眼睛有点儿僵之际,她收回了盯着我看的视线,而后说了句,“替我给太后带句话——我不会同她争。” 说完她转身就走,我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慢慢地看不清了,我这才回头往前走。 曳醉送我出来之后,再一次上了马车驾着马,“夫人,我送您回去!” 毕竟这个地方我也不清楚怎么走,也只好麻烦曳醉了。 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只是途中掀开窗幔的时候正巧看见了霓裳阁,我朝曳醉说,“这霓裳阁,你不打算管了?一直都听说你是顾清禹十分看重的人才,他亲自将你选来管理霓裳阁,肯定有他的考量。” 我坐在马车里看不见曳醉的神情,只凭她的声音判断她这个时候的心情。 “夫人,您呐,不是属下说您。您对主子的产业真是丝毫不了解,就好比这霓裳阁,虽然夫人您穿的衣裳全部出自此阁。但是这霓裳阁其实并非是主子所建,而是顾老丞相为已故的老夫人建的定制衣庄。” 莫名有一种膝盖中了一箭要跪的感觉,感情我一直以为这是顾清禹给我准备的…… 原来我自作多情已久…… 曳醉说完这个之后似乎也发现自己说的这个话题有点儿不适合,所以没有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一直到丞相府这一路上都没有再听曳醉说些别的。 到了丞相府,马车停了,曳醉搀扶着我下了马车。 我邀请她进去坐坐,曳醉摇头拒绝了。 看着她赶着马车离去的影子,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挤在了一起,却又好像都有关联。 百岛是前朝难民迁徙而去,那么白家在这里面充当着什么样的作用? 还有那个苏奕承,他冒名顶替将军府的庶子,为的是什么? 苏奕承,白钰轩…… 白钰轩?姓白!苏奕承这个别名和白家有什么关系? 是有关系,还是纯粹的巧合? 我不由得心里有点儿欣喜,我好像找到了些不得了的共同点。 我走进丞相府,人还没直接走进去,就被从里面冲出来的人给抱住了。 “喂喂喂,勒疼了!” 我伸手推搡着,可是发现苏奕承好像哭了,他紧紧地抱着我,眼里的泪水有些冰凉,落在了我的脖颈上,让我周身一怔,忘记了挣扎。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是松开我,直接背过身去不再看我。 我心里不由得腹议,这个别扭的男人,真是有点儿可爱。 “苏……”我想着喊他名字,然后发现他现在是将军府的庶子嘛,那肯定不姓苏,为了以防万一,我清了清嗓子很是别扭地喊了一声,“哥,那个孟且人呢?” 前面大步走着的他刷地一下停下了脚步,定在了原地没有转身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就像是被人给点了穴道似的。 我走到他跟前,看着呆痴痴的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怎么怪怪的!” “哦,没事!”他像是受惊似的一下回过神来,对我急忙说着没事。 我撇了撇嘴角看着他,“孟且呢?不是让他寸步不离保护我?” 怎么我被曳醉给带走了,他都没有出现过? 这就是寸步不离保护的结果? 虽然曳醉不是什么坏人,可是孟且这个行为不得不让我怀疑他的能力了。 “阿且自小冬日落水,烧了一场把脑子给烧坏了些。心智不熟,此番是我疏忽了。” 他朝我详细地解释道,听着他的解释,我想着我见到的孟且,好像是他做的事情和他这个年龄段有些许的差距,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对不起,我不知道孟且……” “是我的疏忽。我还是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点。” 他与我并肩走着,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顾清禹院子。 顾清禹和我都不在丞相府住着,这个院子里面倒是显得有些冷清。 “听说,你与顾清禹相识于这个院子?” 他踱步在这个院子里走着,阳光将我们的身影都拉长了,我仰头看向他,逆光的脸上有着阴影,让他看起来更加的硬朗。 我抿唇笑着,带着他走到了我和顾清禹第一次见面的那棵树下,在树下的秋千上坐了下来。 “和顾清禹第一次见面,就是这里。那时候我翻墙而来,正巧遇见了他。”我轻轻地荡着秋千,这秋千还是后来顾清禹特意为我安上的。 他一贯对我的要求都是有求必应,除却那些会给我带来安全隐患的。 想到这点,我不免长叹一口气,也不知这个时候顾清禹到了岭江没有。 虽说岭江离这里有点远,可是依着顾清禹的性子,一定是没日没夜地赶路,他自己的身子和百姓的安危比起来算不上什么。 想到他一个人风里雨里在奔波,而我却在家里坐吃山空享乐,我就觉得自己很是没用。 “怎么了?”他像是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上前拉住了摇晃的秋千,摸了摸我的脑袋询问道。 其实,我很是讨厌别人摸我的脑袋,因为我总觉得这是在摸狗…… 他忽然纵身在地上坐了下来,脑袋比我坐在秋千的位置高一些,他目光看向前方的墙壁。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听听。” 我坐在秋千上静静地听着他讲故事,他的声音很清脆,让人听了很舒服。 他说是讲故事,就真的只是在讲故事,那么的平铺直叙,丝毫没有一点儿吸引力。 可,偏生我听的出奇的认真。 不知为什么,总能产生些许的共鸣。 说完之后他忽然仰头看着我,“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有一个很亲的人,却做着很坏的事情,你会怎么办?”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45回、得与失一瞬之间 “很亲的人……” 他忽然提到这个话题,一下子勾起了我不少的思绪,刹那间感慨颇多。 不自觉地脚在地上画着圈圈,我看着席地而坐的他,就这样盯着他的后脑勺看,忽然有些话想要说出来。 “很亲的人做了很坏的事……”这一瞬忽然感慨万千,“依旧是我很亲的人。” “因为,在这个世上,除了那个很亲的人之外,我已经找不到其他更亲的人了。” 我手不自觉地攥着秋千的绳子,“你,是我很亲的人吗?” 鬼使神差地问了这么一声我,问完之后我被我自己的大胆给惊到了。 飞快地从秋千上起身站了起来小跑着往回走,嘀咕了一句,“不管是不是,我有个念想也是好的。” 转身没有去看他,我轻声说,“若你是我哥,我很幸福。” 从宴会那件事上,那个人说的那句话,我隐约觉得眼前这个人可能和我有着什么密不可分的关系。 心里有个很强烈的声音在呼唤我,告诉我眼前这个坐在地上和我说心事的人就是我那个所谓的兄长。 我快步向前走去,身后久久没有声音,直到我走到转拐处的时候,他就像是一阵风似的闪现在我跟前,揽着我的肩胛,眼眶里面浸满了眼泪,“小妹。” 对上他含泪的眼眸,我伸手环抱着他的腰杆,哽咽着喊出了那声发自肺腑的声音,“哥!” “你这样子,和我第一次见到的,有了不小的变化!” 他仔细地看着我,伸手捋着我的头发,拥着我走进了一边的屋子里,将我安置在椅子上之后,他双手负后背对着我。 “卢将军的死,是服毒自缢。”话已至此,他转身面对面地看着我,抿着的唇轻启,“那药,我给的。我看着他吃下去,眼睁睁看着一个鲜活的人在我面前一点一点死去,最后凉透!” 方才确定他是我孪生哥哥的那一瞬,就像是冬日里的艳阳天,叫我浑身都暖,整个人兴奋欣喜得不行。 可,下一刻他的话直接让我坠入寒冬中的冰窖之中。 他说的那么轻松,那么干脆,就像是一个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人一样。 “为什么?” 为什么能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做到这么的绝情,还能这样云淡风轻地说出来。 浑身被他的话给惊得止不住颤抖,起身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一字一句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句句属实!” “啪”的一声我扬手直接抽在他脸上,“你怎么能……” “出去,滚出去!” 指着门口方向的手晃动的弧度有些大,我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就是这么不争气,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你哥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仅卢将军是我眼睁睁看着死的。就连那个庶子,也是死在我跟前的!” “这个世上,没有谁值得信任,哪怕是最亲的人!” 他丢下这句话大步向前走了去,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屋子里,我就像是泄了气的球一样,瘫坐在地上,丝毫感觉不到地板是什么温度。 眼泪在这一刻终于绷不住地滑落了下来,一滴两滴滴在了地上,模糊了双眼。 为什么? 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这个人虽然才见面几次,可是给我的感觉却很好,也很亲切,甚至能让人信任…… 我们兄妹今天才相认,本该是个皆大欢喜的时刻。 可是现在呢? 现在成了什么? 我的亲哥哥成了我的杀父仇人?! 这要我如何接受? 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外面有些吵闹,随即有人走了进来。 我丝毫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事情,直到有人将我给架了起来移到一边的椅子上,我就像是失去了脊椎的人一样,瘫软在椅子上如同烂泥。 “嫂子,嫂子你别吓我?” 急切的声音,我眼睛慢慢聚焦看着眼前这个人,原来是云公主。 我愣愣地看着她,却什么话都不想说。 只是,原本就哭肿了的眼睛里还有着不少的泪,再一次泪如雨下。 云儿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眼神询问地看着后面的几人,小声地问,“你们对嫂子说了?” 那几人摇头,随后云儿又说,“你们没有告诉嫂子,那嫂子哭成这样是为什么?” 我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这些,却什么都不想说。 他们怎么想怎么好,我不想开口。 “嫂子,我们去那边软榻上躺一下好不好?” 我觉得此刻的我就好像是一个木偶,没了灵魂的! 被云儿等人移到软榻上,青阳先生给我把着脉,随后不晓得和云公主说了些什么之后转身离开了。 屋子里只有云儿之后,云儿抱着我的身子,“嫂子你别担心,表哥不会有事的。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告诉了你这件事,但是你要知道表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什么事情!” 起先我没注意,只是听着听着觉得有点儿不一样,我一下子回神坐起身揪着云儿的袖子,“你再说一遍?” “嫂子你别紧张,表哥不会有事的。” “你表哥怎么了?” “山体坍塌……”云儿说了四个字之后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急忙伸手捂着嘴,一脸做错事的样子看着我,“嫂子,你原来不知道这件事?” 我心里的顶梁柱轰然倒塌,我掀开盖在我身上的薄毯子下了软榻,小跑着出了房门。 云儿在身后跟着我,我站在原地哭吼着,“别跟着我!这个世上没人可信,谁都不值得信!” 我转身跑了出去,心里早就没有方向,感觉天就像是塌了下来。 周围的一切都漆黑无比,一切都像是一个个漩涡,稍有不慎就会跌进去,然后死在里面。 我弯下腰在腿上将匕首拿了出来紧紧地握在手上,他说的没错,谁都不能信,没有谁是可以信的。 一路跑着出了丞相府,我站在京城的大街上,看着周围人来人往的喧闹声,这些声音丝毫进不了我的身,我就好像是给自己加了个金钟罩一般,将自己与这个世界全都隔绝了。 一路朝着城门口跑,跑到城门口,那些人直接将我给拦住了。 我看着拦着我的那些守门侍卫,嘶哑着声音,“让开!” “夫人,圣上有令,您不能出城门!” 那些侍卫义正言辞地说着,我心里冷笑不止,伸手将匕首拔了出来,闭着一个侍卫的脖子,“让开,你们不让开我就杀了他!” 周遭出入城门的百姓纷纷围观,那些人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其中最为难听的则是说我仗着我是丞相夫人,才敢这样为所欲为! 我听了之后,心口堵着一口气吼了出来,“为所欲为?顾清禹为了那些百姓,几次不顾自己的性命,现在他出事了,我要去找他,还成了为所欲为?在你们的眼里,我顾卢氏只不过是一个鲁莽无知妇人,出了会仗势欺人还会什么?你们不了解我,没有权利对我指手画脚!” 我将手中的匕首直接在那个侍卫的手臂上一割,顺势将匕首比在我的脖子上,对着那些侍卫说,“要么让我出去,要么你们拿我的尸体给圣上回话!” 匕首已经割开了脖子上的皮肤,风吹来带着些刺疼!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言语中,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朝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带我离开这里!” “月儿你怎么……” 小黑不由分说地伸手将我抄起往他身前的马背上一放,驾着马出了城门。 城门外,小黑手里拿着金疮药给我的脖子上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除了伤害自己之外,你还会些什么?” 小黑的话让我无地自容,我耷拉着脑袋看着地上搬东西的蚂蚁,吸了一口气对小黑说,“小黑,一瞬间我觉得我拥有了全部,可是一瞬间我又失去了所有。若是一开始就晓得是这样的结局,那么我宁可这一切不要开始。” “每一次顾清禹出事,你总会伤害自己。”小黑喃喃一声,忽然握着我的手,“走,我带你去找他,把他找出来!” 我愣愣地看着他,摇着头,“要找到他谈何容易……” 云儿都说了这件事,那么自然皇帝会派人去找…… “卢素月!站起来!你不该是这样的,一点点困难就把你打败了吗?这样的卢素月不是那个我爱慕了多少年月的那个她!” 小黑的话彻底将我心底的所有委屈给点燃了,我伸手一把推开他,哭吼道,“你以为你很认识人了解卢素月吗?” “你错了,你根本不了解!因为卢素月是个连自己都不了解的人。她以为从小被父亲丢去军营,她的心里是恨他的,可是当他死了,她才发现根本不恨,从来没恨过,有着的不过是悔恨和不甘。” “你以为卢素月很坚强很勇敢,天不怕地不怕?你错了,她其实比谁都胆小,他所有的天不怕地不怕不过是一层伪装,她就像是刺猬,一受伤就把周身的刺都竖起来,只为了保护自己那颗弱小的心!” 哭够了,吼够了,我蹲在地上抱着头吸着气。 “我认识你多少年了,又怎么会不了解你。”小黑轻轻地扯着我的手想要将我给提起来。 “起来,我带你去找他。这一次,是该做些了断了!”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46回、小主子知是何人 “了解我……” 我闷声止不住地冷笑着,仰头看着头顶的烈日,不免自嘲,太阳怎会随着我的心境而变化? 我的确能把很多事情都看淡,可是也仅仅是很多事情罢了。 今天知晓的这些不包括在内,这些事情已经超乎了我能负荷的范围。 借着小黑的力道,我慢慢地站起身,脚却有些发软,小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 “月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黑是多么聪明的人,自然察觉到了不一样。 但是,这样的事情要我怎么说出口? 难道我要去衙门告,说我孪生哥哥就是杀了我爹的人? 苏奕承,你还真是一个好哥哥! 第一次摊开身份,就送我这么大一份礼,真是一份了不起的礼。 手搭在小黑的手臂上,我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力量,站直了身子,慢慢地松开搭在小黑手臂上的手。 尽管我自己站稳了,可是小黑却很是担心的双手在我的身侧比划着,以防万一我跌倒。 看着他这抬在半空中的手臂,我忍不住地拍了拍不他的手臂,“不用这么担心。” “月儿……” 我朝他摇着脑袋,“发生了什么,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是小黑,我并不是想要瞒着你,而是我自己都不能接受这件事,我实在说不出此事。” 要我亲口对别人说出这件事,我想我还是做不到。 我伸手抹去脸颊上的泪珠,朝小黑叹了一口气,“顾清禹出事,我才知道。也不知现在他怎么样了?或许,吉人自有天相!” 每一次,都是我在不停地寻找,不停地弄着这些,可是到最后发现依旧是一件接一件的不知从何说起的事情席卷而来,让我一下子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好。 小黑直接翻身上马,朝我伸出了手,“上来,我带你去事发之地看看!” 我将手递给小黑,在握上小黑手的那一瞬,我忽然好想想明白了些事情。 阳光打在我们接触的手上,我顺着手臂看向了小黑的脸,他眸子里担忧的神情让我找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全感和信任感。 我上了马背,看着太阳方向说,“小黑,我们走吧,去一个远离这些事情的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吧!” 许是今天受到了惊吓,也或许是我心底的声音告诉我走,我不想再活在这些算计和阴谋之中了。 去他的五个月,去他的孪生哥哥,去他的顾清禹! 只要没了这些,我就还是一个纯粹的卢素月,我就不会再受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伤害! 我身后的小黑身子僵硬着久久没有回话,我不由得夹紧马肚,“走!” “月儿,你要想清楚!” 小黑提醒我,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摸了摸马儿的鬃毛,“顾清禹不会有事的,区区山体坍塌,他福大命大,不可能有事!” 说出这话的时候我的心着实在滴血,我甚至都想到了,也许这一次的失踪不是意外,而是计划之内。 他哪一次不是这样做的? 什么都瞒着我,每次都是这样。 最后呢,最后无非就是为了些别的事情。 或者是为我好,亦或者是为了百姓…… 他注定是要家国天下以国为重的男人,而我只是个心很小以他为主的女人…… 我们之间,这一道鸿沟之间没有桥梁,我或许倦了、累了。 我陪不了他国后再家,我已经没了本家,而他给我的家又是时刻充盈着不安的,我真的累了。 我伸手摸着小腹,对小黑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在清心林那边的村郭里面落户吧!” 小黑叹了一口气,“月儿,你可知道你这样一来,后果是什么?” 我摇着头,“我不知道,也请你别说。我不想知道哪些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我知道我的周围有着很多暗中监视或者是保护的人,这些人我一定要想个法子逃开。 只有离开了这些人,我才能真正的过我想要过的隐世生活。 小黑拿着缰绳没有再说些别的,就这样驾着马朝着前面而去。 到了茶棚,小黑将我放了下来,凑近我耳畔说,“有不少眼睛在看着你我!” 我微微颔首,迈步走了进去,“小二哥,来壶茶!” 我这般说着就快步走进了茶棚,本想寻个法子和小二哥及其他的夫人兑换了衣裳之后再离开,却发现有人一直在扯我的衣裳。 我偏头一看,小黑扯着我的衣裳,顺带也将我给挡在了身后。 而此刻茶棚外面围着了几圈的人,那些人的服饰倒也是奇特,和京城的穿戴不一样。 这些人都没有骑马,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为首的一个人右手手掌按在心脏上,朝着茶棚这个方向鞠了一躬,而他身后那些围着茶棚的人在他直起腰之后也学着这个手势走了一遍。 我环顾了一下茶棚里,除却小二哥和他夫人之外,就剩下小黑和我了。 难不成这些人的手势是对我和小黑做的? 心下疑惑着,但是我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后在小黑的背后探了探脑袋去看。 “参见小主子!” 为首的那个头领朗声说着,气沉丹田发出浑厚的声音。 “诸位恐是认错了人,在下目测诸位也并非京都人士,不知诸位好汉来自哪里又要去往何处!” 小黑一个旋身将我给拦在了怀里,我的脸靠在他的怀里,只给那些人留下来一个背影。 那些人没有回答小黑的话,小黑的另一只手给我递了个小盒子,我伸手将那东西打开发现里面是面具之类的。 我小心翼翼地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方便戴的半边眼睛是红痣的东西拿着比试了一下,就听见小黑说,“夫人,口渴就喝点茶!” 茶,我端起将那面具给浸湿了水贴在脸上,然后伸手将脸上的水给擦干。 我自己没有镜子,自然看不见是个什么情况,小黑揽着我的手刷地一下将我小心翼翼贴上去的面具给撕了下来,然后拥着我正大光明地走了过去。 “不瞒诸位,在下与夫人为成婚先……此事说来也是丢人,诸位英雄你们找的是不是一个看起来气质出众的妙龄女子?” 我对上了那个首领,四目相对的一瞬,我仿佛从他的眼神里面看见了然的神情,当下我也没忍住地直接干呕了起来。 我拍着胸口,“呕……” “走!小主子肯定是去了前面,追!” 那个首领一发声,他身后的那些人整齐划一地一下子就消失在了眼前,只留下飞扬的尘土。 而那个首领却没有走,他站在原地看着我和小黑,最后目光落在小黑的脸上,“拜托了!” 丢下三个字,让我和小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 我们从茶棚离开之后,小黑说,“月儿,你瞒着我的事,不小!” 我一愣,摇着头,“不,这些人我根本不认识。我是瞒着你事情,但是绝对和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方才那个人已经认出了你,但是却让我们蒙混过关,来者不知善恶,但确实放了我们一次!” 小黑这般分析着,我也认同地点着头。 “对了,你方才给我的那个面具,你为什么给我扯了……” 我说着就伸手摸在自己的脸上,发现并没有摸到些什么,小黑小声地说,“月儿,这个印记,恐怕要在你脸上留个十天半个月了,方才你浸湿得太过了,所以……” “你说我脸上现在有东西了?” 难不成是那个印记? 直接印在了脸上? 不是吧,真要是这样的话…… 真要是这样的话,其实也很不错的! 我咧嘴对小黑说,“待会儿找个有水的地方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印记来着。” 和小黑一路走,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小黑牵着马匹在我的身侧,“月儿,夜里凉,可是客栈今晚暂时不能住,我们只有去前面的山坡下找找有没有什么避风的地方。” “嗯,我不挑!” 我哪里敢挑,我甚至都没有问小黑怎么回来了? 也没有问他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去做了些什么,我就让他这样漫无目的的陪着我做我自己心里想做的事情,这样真的对小黑而言有些不公平。 “小黑,你此番回京,是不是侯府出什么事了?” 小黑一愣,随即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我得知顾清禹出事的消息,便赶了回来。我就知道一旦他出事,最是静不下来的人必定是你。这不,在城门口就遇见了莽撞的你!” 被小黑用莽撞二字来形容,我觉得有些太轻了。 我不是莽撞,我直接就是以命相拼。 我想,若是小黑没来,或许我真的血洒城门口也不一定。 那些个大嘴巴的妇人们,我现在想想也觉得真的是很欠揍,一个个的说话那么难听,就像是我欠他们什么似的。 前面有株大树,大树旁边有个小棚子,看起来很是破旧,但是今晚上遮风避雨的地方算是有了。 我和小黑走了过去,小黑将马匹给拴好,然后生了一堆火,我们围坐在火堆边。 “月儿,外面盛传将军府的少将军年少有为,这件事其中的蹊跷你可知晓?” 我一愣,诧异地看着小黑,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你那庶兄,早已经死了,为什么现在又会出来一个少将军?这其中有诈!而且现在将军府的那个少将军,和百岛有着密切的关系!”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47回、岭江邻县助灾民 夜风拂来,围坐在火堆旁的我还是感觉有点儿凉。 手下意识地搓着手臂,想要让自己在暖和些。 小黑的话我放在心上了,但是我也知道这其中我们未知的东西太多也太过庞杂。 我看着对面的小黑,隔着火苗看了过去,因着这火苗的关系,我看过去的小黑眸子里燃起熊熊大火,倒是莫名的有些抵触。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有抵触的情绪。 我将自己的情绪很快地收起来,捻眸说,“他和百岛有关系这件事,我应该是猜到了,只是不敢肯定罢了。” 没错,从竖琴和羌笛称呼他是白公子这点上看,他姓白果真不是什么巧合,而是切切实实和百岛白家有关系。 这样一来,也就不难解释那天在宴会上纤纤看见我的时候都还咬牙切齿,可是下一瞬却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地夹着尾巴跑了。 这般想着,那个让纤纤害怕的人便是苏奕承了。 他的身份还真是次次都让我眼前一惊。 将军府的嫡子,根正苗红的将军府少将军,回到世人眼前却选择的是顶着一个已死的庶子的名头回来,以哪个庶子的名头办的这些事…… 有些事情是不能深思的,因为一旦深思就会发现很多原本不想要看见或者是听见的东西。 正如我这个孪生兄长,他能顶着一个死人的名头正大光明地在朝堂上加官,难道皇帝连这么点儿分辨力都不存在? 诚然这件事皇帝是知情的! 皇帝定然知晓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将军府的庶子少将军,但是就像苏奕承说的那样,真的假的谁会在意,只要能扛起将军府的大旗,就足矣。 那么换言之,我爹爹去世之后,若是将军府这面大旗没人来扛,那么势必会出现新的将军来掌军权,如此一来掌权之人需是皇帝信得过的。 果然是这样,皇帝还真是不动声色地骗了我们所有人。 只是,顾清禹在这件事中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呢? 一贯对苏奕承什么都查不出来的顾清禹,却在要去岭江之际告知我苏奕承可以相信,甚至觉得我可以住进将军府方便照顾。 这样想,或许他的真实身份皇帝、顾清禹、太后、三王爷等人都知晓了,而我这个作为孪生妹妹的人却丝毫没不查。 没有人告诉我事情是这样的,也没有人告诉我原来还有这么一茬…… 我自嘲地笑了,看着火堆上的火苗,我只觉得周身好冷,冷进了心里。 小黑起身走到我的身边,伸手直接将他身上的外裳脱了下来披在我的身上,“这样是不妥当,你莫要介意!” 我紧了紧他披在我身上的衣裳,看着他身上的黑色交领。“你不冷吗?” 我问了一声,小黑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月儿,你是心冷。” 他总是能一句话就能戳进我的心窝窝里面,我抬手拍了拍我的脸颊,勉为其难地扯出笑容,“哪有的事,可能是有身子的人比较怕冷……” 孩子为我背了锅…… “还记得在边关的那些日子,自回了京城,所有的一切都在变。” 小黑双手交叠枕在膝盖上,脑袋靠在上面,他侧头看着我,久久说了一句,“月儿,你我之间,生分了。” 仿若有道闪电在我头顶上闪过,我闭上眼睛不去看小黑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面有着太多熟悉的东西,我担心我看多了会把什么都说出来。 我没有回话,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这样静静地单手撑着脑袋,目光凝视在那些火苗之上。 这个夜晚注定了有些漫长,我也注定了不能对小黑说实话。 我们之间生分了。他说的是实话! 这样的生分,不是我所愿,也不是小黑希望的,但是事实如此,我们怨不得谁。 前半夜我就这样坐着烤着火,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太阳的光线刺着眼睛,我下意识地抬手遮着太阳慢慢地起身,这才发现我就这样枕在小黑的膝盖上睡了一宿。 我有点儿小尴尬地看着他,“你腿麻了吧……” 小黑没说话,伸手拨了拨我的头发,然后将我递给他的衣裳穿在身上,他这才说,“我们得快些找个地方住下,你这样对身子不好,对胎儿也不好。” 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我的小腹,伸手摸了摸,朝小黑点了点头。 的确是,在野外这样住一晚上还可以接受,但是若一直住在外面,我能受得了,孩子也受不了。 在小黑的搀扶下,我站起身走到马匹前伸手解了拴在树干上的缰绳。 “小黑,我们去岭江,好不好?” 小黑抿唇未语,却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因着早上没有吃东西的缘故,我觉得我身子有些发虚,一路上小黑对我照顾有加。 他对我的照顾和担心我全都看在眼里,可是越是因为这样,我对隐居这个想法就越发的动摇。 我现在这身子本就不方便长途跋涉,什么都做不了的我还要拖累着别人,着实有些不该。 骑着马慢走走了一个早上,可算是到了一个村镇上,小黑带着我直接去了面馆,小黑看了我一眼然后对面馆的小二哥说,“一碗牛肉面,加半斤牛肉!” 我险些没有将含在口里的茶水喷出来。 小黑坐下之后,小二哥报了一边我们的菜,看向小黑,“这位客官,您要用点儿什么?” “一碗葱油面!” 小二哥笑着离开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小黑,“你不喜欢牛肉面?” 小黑捻着眸子慢慢地喝了一口茶,“在边关时,我们最是喜欢一起吃葱油面,不过也是后来我才知晓月儿你比较喜欢吃肉……” 我就知道这面肯定没这么简单,结果被他这么一说,我真的有点儿尴尬。 我看着小黑一个劲儿地咧嘴笑着,也不晓得我要干些什么。 这一顿饭确实吃饱了,同样的也吃的有些尴尬。 吃完东西,小黑找了间客栈,将我安置在里面,而他则是去买路上需要用的必需品和干粮。 我一个人在客栈里面坐着,思前想后我终究是做了个决定。 我问客栈小二要了文房四宝,提起笔却不知该如何下笔,墨水滴在了宣纸上晕染开来,黑黑一片。 在宣纸上终究什么也没落下,我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一个人在这村镇上走着,我想我不该那么自私,不该圈着小黑,让小黑在我身边团团转。 越发这样想,我走的决心就更大,步伐也越坚定。 走到这村镇路口,发现前面不远处有着一群人,一共两辆马车,其中一辆看起来也不是马车,只是个板车,上面放着各种大小不一的木箱子,有一男一女外加一个小孩子在那木箱子上面坐着。 看着他们走的方向,我咽了一口口水大步走了上去,在马车前拦了下来,“请问你们是要去什么地方?” 马车停了下来,前面的马车里掀开探出头来的是一个头上裹着青布的中年妇人,她看了一眼我,随后目光落在我的小腹上,“我们要去旗县,不知这位夫人拦住我们的车,是有什么难处吗?” 旗县…… “实不相瞒,我夫君在岭江做生意,可是听说岭江涝灾,婆婆因此一病不起就这么撒手人寰,小妇人心系夫君,想前去岭江寻夫。不知夫人能不能救个急……” 可能是心里装着的委屈事情太多,眼泪刷刷刷地留下来就守不住…… 那个妇人看着我有些左右为难,这个时候马车里又探出了另一个脑袋,“我们是杂技班子,只能送夫人你去到旗县,岭江那边道路被毁,不能送夫人到岭江。” 我压下心底的欣喜看着他们,“谢谢你们。旗县离岭江不远,我能和你们一起到旗县,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奢求你们再送我。” 随后马车上下来了方才说话的那个男人,而后先前说话的妇人朝我伸出手,将我给拉上了马车…… 坐上马车,马车车幔放下来的一瞬,我看见了在那人群中格外显眼的小黑…… 小黑在找我,我强忍着泪水微微掀开窗幔看着人群中不停奔跑的小黑,心口骤疼。 小黑,若有来生,我希望你不要在遇见我,我除了给你带去麻烦,除了让你手忙脚乱,除了让你担心,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哪怕我知道你陪着我是心甘情愿,但是我做不到这么自私地绑着你的人生。 你该有自己要做的事,你该不该为了我花那些时间。 车轱辘吱吱呀呀地走着,小黑的身影也一点一点地消失在了道路两边,我的心慢慢地落了下来。 说不出那种害怕是为了什么,我承认我怂了,很怂很怂。 和杂技班子一起前去旗县的这五天,尽管我心里面还是有不少的事情和不少的想法,但是每每看见他们那么努力的挣银子想要活得更好,我就觉得我也要努力,也要好好地活着。 是日傍晚,马车在旗县城门口停了下来,很和蔼的妇人握着我的手,“岭江方向不进城门直接从那边走,走两日就能到岭江境了。” “孩子,岭江现在道路不通,你自己去多少有些危险,你千万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妇人说着这话的时候,朝我的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银子平常对我而言真的不算什么,可是这一瞬间,我的心就像是被注入了温水,温暖得不像。 听着她的叮嘱,我重重点头,想要把银子还给她,但是她的眼神却是不容拒绝。 捏着银子下了马车,看着他们一双双担心的眼睛,我朝他们俯身行了个礼,“若是,若是你们以后到京城,或者是遇到了什么事,可以去丞相府或者是将军府找人帮忙。” 生怕我会生出些别的情绪,我急忙转身大步朝着方才妇人给我指的方向走了去。 诚然,岭江一带道路不通,这一点儿不假。 夕阳西下,我踏着夕阳走在前去岭江方向的路上。 这天色越来越暗,我寻思着我要找个地方过夜,这周围都是泥泞的道路,和我迎面走来的有不少衣衫褴褛满是泥巴的人,他们那些人一个搀扶着一个,看起来浑身乏力,就像随时随地就要摔倒似的。 我急忙上前询问,“你们是从岭江来的?” 其中不少的人只是抬眼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弓着背蹒跚地走了过来,“姑娘,那边山体滑了下来,桥梁道路都断了,你这是要去那边?” 我怔怔地点着头,吸了一口气看着那个老爷爷,“我夫君在那边做点生意,我想去找他!” “回家等吧,你别在出什么事了。” 老爷爷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就向前走去。 我忽然想着顾清禹不正是去的岭江一带,不知这些人可听说了此事! “老人家,岭江这次的事情,不是说朝廷派了丞相下来处理,不晓得那位丞相……” 我话还没问完,老爷爷的手一下子就搭在了我的手上,眼泪就落了下来,“好丞相,是个好官!” 他虽然这般赞赏顾清禹,可是他的眼泪灼烧了我的心。 我反握着他的手,“老人家,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您……” “被冲走了,冲走了……” 老人家一个劲儿地重复着这句话,眼泪一直不停地留着,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悲伤。 他松开我的手步履阑珊地一步一步朝着前面走,我就像是被定住了似地站在原地,心里空荡荡的。 顾清禹被冲走了? 不,不会的。 他武功那么好,不会出这种事的! 心口酸酸的,眼泪就要滑了出来,我忍着给憋了回去。 天色完全的黑了下来,可是那些从岭江一带活着出来的人却没有进城门,全都在旗县城门口扎堆蹲着。 看着他们一个个浑身湿透满是泥水,我忍不住地上前询问道,“你们为什么不进城门?旗县与岭江相邻,你们浑身都湿透了,为什么不进去?” 那些人只是抬眸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各自耷拉着脑袋。 我对这些人的反应很是不解,明明旗县的城门还没关,这些人进去就是了,为什么选择蹲在这里! 我看着这些人,他们一个个的不搭理我,我只好走上前和方才谈话的老人家提及这个问题。 老人家看了我一眼,“你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我点头,老人家直接在地上坐了下来,伸手抠着衣裳上干了的泥饼,“好不容易躲过了天灾,不能送命在旗县里。” 这话让我精神一怔,整个人都惊诧了,什么情况? 老人家继续说,“也有不少的人从岭江逃出来了,可是死在了旗县。” “为什么?” “旗县县令下令,县中不许出现乞丐难民,自然更不会接收我们这些从岭江逃生的灾民。我们等明早天亮,出发去旁边的耀县。” 老人家看了我一眼,随后关怀道,“岭江那边受灾严重,你随我们一起去耀县,在耀县等你夫君更妥!” 和老人家聊了这些,我才发现原来看起来那么气派那么‘民安’的旗县,原来不过是空壳子。 夜里越来越凉,看着这些蹲在地上抱成团瑟瑟发抖的灾民们,我大步往回走,走到城门口。 我走到城门口仔细打量了这这些守卫,其中一个守卫手里拿着长矛朝我走了过来,“何人胆敢在此影响值工!” “尔等还知道是值工?”我冷声呛了回去,时候扯高了脑袋说,“把你们县令叫出来,有些事本夫人第一次看见可以不加怪罪,但是第二次就没这么好说的!” “大胆刁妇,竟敢如此放肆!” 周围有的人围了过来,我看着周遭的百姓,伸手指着城门外,“同时我朝百姓,却作何区别对待!灾民难民就不是百姓吗?本夫人今日没有遇见倒罢了,遇见了倒是不得不管上一管了!” 周遭的百姓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那些守卫恐事情不好看,便说,“这位夫人,想要见县我们老爷,我们带你去即可!” 我冷哼一声,“本夫人要见谁,还没到我去见他的地步!” 就在我环顾着周遭百姓的时候,意外发现这人群中竟然有人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子,而那纸袋子上面印着清月斋三个字。 看见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心一下子就定了下来。 我记得自顾清禹将那糕点店的名字改成清月斋之后,但凡是那个店全都改成了清月斋这个名字,而且那纸袋子上面的清月斋和一轮弯月还是当初我和顾清禹想出来的一个法子,为了区别我们家的糕点和别家糕点而特意做的纸袋子。 原来,顾清禹这个暗地里的商业大亨是名不虚传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公然闹事!” 听着那守卫这没有底气的声音,我撇着嘴笑了笑,伸手一指那个拿着清月斋东西的人,“我夫君不过是一届商人,但是我夫君将我养得很挑,从未受气。我若是不开心了,后果,我都不敢想!” “所以,别挑战我的极限!” 我丢下这句话走到那个拿着清月斋东西的人跟前,指着她袋子里的东西,“怎么样,东西味道如何?” 被我这么一问的那个妇人怔怔地点着头,“好吃,就是不好买,卖得太快了!” 我听了这个回答不由得一笑,“改天多开一家,这样就好买些!” 在我和这个妇人聊天之时,那个守卫迈了一步指着我有些结巴地问,“你,你和清月斋有和关系!” 我心里不由得冷笑,看来顾清禹的产业单就一个清月斋就能震慑住人了? 或许是这些人都知晓清月斋也是那位神秘的底下商业巨头的,故而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我看着他们的表情,耸了耸肩,“这也难怪,我夫君向来低调,我也一直没怎么搭理这些生意。那么不认识我,也是正常!” 就在我说这话的时候,有一波人挤进人群走了进来,全是些我从来没见过的。 那些人手里拿着一幅类似画轴的东西,然后看着我,惊诧而错愕地开口,“夫…夫人!” 我只是想搬出身份来震慑一下这些狗仗人势的家伙,谁知突然冒出来一波人对着画轴朝我这么喊。 我伸手捂着我的脸,脸上的那个印记还没有消呢。 “夫人,您怎么……” 那人本来想问什么,最后咽了下去,急忙后退了一步,“夫人,夜里风大,您舟车劳顿可要回去歇息歇息?” 我瞥了那个说话的人一眼,“不了,我今夜倒是要见一见这个县令,他凭什么把岭江逃难而来的百姓隔绝在城门之外?甚至还将那些大难不死逃回来的百姓驱逐,若是不从者,直接乱棍打死……” 我这话是说给这些守卫听的,也是说给这些百姓听,更是说给那个没见过面的县令的! “你们该知道你们主子的脾气,发生这种事,你们生活在旗县,知情不报等同罪,你们的账今日便记上一笔,等你们主子回来,看他怎么罚你们!” 旗县若是没有顾清禹的人也就罢了,但是现在明摆着是有顾清禹的人的,可是这样的官压民的事情却没有上传到京都! 真是可恶! “夫人息怒,此事属下等知错!” 这个人看了一眼他带着来的人一眼,那些人麻利地就离开了。 过了没多久,便看着这些人一个个的推着板车出了城门,在城门外忙活了起来。 我走出去看了一眼,发现那些人在搭着简易的帐篷,还有的人正在施粥,还有的在大炉子里面生火。 看着他们这般做,我心里的怒火才慢慢平息了。 仔细瞧着这些人那熟练的动作,就好像不止一次这么干。 我走上前帮忙施粥,先前的老人家端着碗看着正在忙活的人感慨的说,“先前就听说夜里城门外有人搭棚子生火施粥,原来是真的!” 老人家的话让我拿着大勺的手微微一僵,我为那个人盛了粥之后,便退到了一边,向方才的那个人道歉。 “我误会了你们,对不起。” “夫人,主子说若他出事,您必定回来,所以让我们把这个东西转交给您!”那个人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血红色的东西递给我,我拿在手上仔细一看,有些像是一个哨子。 “夫人,我们一直在寻找主子的下落,但是没有找到。我们坚信主子要我们将这个东西给您,一定是有什么深意的!” 我看着手中的血红色的哨子,握在手心里,那东西竟然会隐隐发热。 “那边的老人家应该见过你们主子,稍后让人带老人家去休息。”我对那个人吩咐了一嘴,便一个人拿着东西对着月亮坐在一边吹着凉风。 这一晚我和这些人一起在城门外忙活到很晚,而旗县的县令则是在城门口站立不定地踱着步时不时地看着我。 我朝旁边的那个人说了一句,“他或许意识到踢了铁板。” “主子本就打算处理好岭江的事,再处理他。只是没成想……” 我握着那个血红色的哨子,朝顾清禹的属下一笑,“他不会有事,我能感觉到他活着!”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48回、旗县涉险被误认 相较于顾清禹丞相的身份太过招摇,倒是不如那个商业大亨的名头来的顺手。 有了钱就有了权,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还真的是这个样子。 虽然这般说着不好听,但事实便是如此,越是丑陋的东西相较于那些外表光鲜亮丽而言就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我看了一眼那些围坐在火堆边身上盖着清月斋的人发的被子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心酸。 我漫步走到城门边,那个县令看见我的时候低着头身子如抖筛似的晃着。 “小妇人要见县令大人一面,还真是难!” 我冷声冷气地说了一嘴,那个县令大人一副来迟了的样子手脚无措地看着我,直到他的视线全然落在我脸上的时候,眼里闪过惊愕,而后不信地说,“这位夫人,您这边请,下官有些问题不懂想要请教一下!” 我听了他这么说,当即明白过来我的脸上还有印记,想必是这个印记让他误会了。 我刚要迈步,就听顾清禹的那个属下上前一步横搁在我和县令之间,“张大人,我家主子眼里容不得沙子,大人想和我家夫人说什么,自当掂量掂量!” 他说完这话之后,朝我身后一站。 他这站式让我不免多看了他一眼,果真顾清禹手下的人还真的都是些不错的苗子。 我朝那个县令迈了一步走上前,朝他比了个请的手势,“请吧,县令大人!” 县令引着我走进城门几步,站定之后抿着唇一直盯着我,最后却说成了一句,“下官不知夫人到此,有罪!” 我看着他这胖胖的肚子,再看着他脸上挂着的虚伪的笑容,恨不得一脚给踹上去! 诚然,我憋了这口气。 “哦,县令大人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县令没有接话,我嘴角冷冷一勾目光如火地看着他,“怎么了?这么怕我?” “原来县令大人也有怕的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朝天子勤政爱民,偏生有着张大人这样的‘好官’,才叫岭江灾害越演越烈,灾民无处归去。旗县本是最佳接纳之地,可我们的‘好官’张大人做的确实将那些灾民给撵出去,不从者直接乱棍打死!不知朝廷若是知晓了这桩事,张大人想好何种死法?” “夫人,你……” “你到底是何人!” 他忽然站直了身子,一改方才胆怯猥琐的模样,双眼就像是啐了毒的钩子,直勾勾地投向我的眸上。 他的眼神太占攻击性,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待我欲说什么之际,发现他又恢复了先前猥琐胆怯的样子,就好像方才直起身子的人是假象。 “夫人,下官知错。为了弥补这些过错,下官会好生照顾那些灾民,明日起施粥搭房救灾!” 他说完这话之后,看了我一眼,又问,“夫人,不知您今晚在哪里落脚?” 我瞥了他一眼,“张大人,我你就不用担心了,你还是回去仔细想想这灾民该如何安置吧!” 丢下这话我转身出了城门,从我转身之际我觉得一直有双鹰勾般的眸子锁定着我,但是我转身去看的时候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视线的来源。 难道是我他累了,所以才会这样? 定然不是这样的,我心理很是不安。 我快步出了城门走到方才站在我身后的那个属下身侧,小声地对他说,“密切注意县令的一举一动。灾民的吃食需经过我们自己人的严密检查!” 那个属下一愣,随即点头嗯了一声。 我转身看着城门,今夜的城门没有关,一直亮着灯。 在和那个县令离开之后,我这心里总是隐隐不安,尤其是他那时候的那个眼神,转变得太快了。 这其实并非什么好事情,若真的是这样,先预防没有什么不好的。 我偏头看向比我高处一个头的下属,随口问了一句,“怎么称呼你?” “属下秦风。”他双手朝我一拱,而后说道。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立马去办!给我盯死了那个县令,定有什么大发现。” 秦风得令离开,我也围坐在火堆前去,先前还和我说话的老人家朝我招手笑着,“小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么能干?” 我听着老人家的夸奖,这心里还是有些美滋滋的,这一贯都是人的劣根性。 总是喜欢听好话,这其实并没有什么错。 “我夫君去了岭江,听说发生了点事情,所以我坐不住了,就前来寻他!” “那怎么那个狗官这么怕您!”其中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子拉着我的衣裳,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我。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因为姐姐会吓人,那个官呢,坏事做多了,就害怕了。” “哦!那姐姐你教我吓人好不好,要是我会吓人,我爹娘就会回来了。” 周围的大人们自然晓得我不过是唬这个孩子,没成想这个孩子却当真了。 我看着他这么一小个,将他往怀里带了带,“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娘叫我阿毛,我今年五岁了。” “那你爹娘呢?” 我抱着这个孩子,柔声问着,小孩子似乎还是不懂生离死别,只是说,“桥断了,爹爹救人,娘亲救爹爹,就不见了……” 小孩子还不懂桥断了的后果,而周遭那些人一个个都缄默了没有说话。 我紧紧地抱着这个孩子,那个老人家却忽然开口,“姑娘,你起先问的丞相就是救阿毛的娘亲,然后一起……” “你说什么?” 我抱在怀里的孩子险些被我给吓到,我平复着自己的心,努力平静地问,“你是说丞相大人是为了救阿毛的娘亲然后……”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若是顾清禹没事,那么阿毛的爹娘应该也会没事吧! “阿毛,这段时间你跟着姐姐,姐姐带你找你爹娘好不好?” 阿毛一个劲儿地点着头,也一个劲儿地打着哈欠。 我看着怀里的阿毛脸上脏兮兮的,身上的衣裳也都破得不行,看了一眼旁边清月斋的人,“把这个孩子带回去,给他洗洗换身衣裳,再叫个大夫把把脉看看身子!” 阿毛被清月斋的人给抱了去,我卷曲着膝盖伸手在火上烤烤,这夜晚还真冷。 周遭的人谁都没有再说话,这个夜晚很安静,除了能听见柴火炸的声音之外,还有这不少的虫鸣声。 那些灾民许是赶路久了,也一个个地拥着被子就这样席地而眠。 我以前记得是谁告诉我,一个人若是在饿的情况下,吃什么都是香的。在累的时候,平地都能说出茸毛床的感觉。 此刻看着这些人睡得这么熟,这么安稳,我的心也出奇的静了下来。 我伸手握着那个血红色的哨子对着月色看了过去,这才发现这哨子里面好像有东西。 我转着那个血红的哨子对着月色看过去,里面仿若是有着细小的文字。 这个发现让我又惊又喜,可是那些字实在是看不清楚。 着让我有些挫败。 好不容易能看见东西,却发现根本就看不清楚。 月亮渐渐地隐进了云层之中,我手上拿着的血红色的哨子上面什么字都看不了了。 当下我还以为是我眼睛花了,我伸手揉了揉,发现好像不是这样子,现在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秦风回来了,我朝他招了招手,站起身拿着血红色的哨子在他面前说,“你看看这个哨子,上面能看出什么?” 秦风拿着看了好一会儿,摇晃着脑袋,“属下看不出。” 我收回哨子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又在火堆旁蹲了下来。 难道方才能看见字是我的错觉? 不该吧…… 但是现在又不能看见了又该怎么解释呢? 真的是完全说不通,我也觉得有些诡异。 我坐下之后才想起来我让秦风派人去件事县令,怎么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想到这里,再次站起身蹑手蹑脚地离开了火堆旁,生怕打搅到这些人的休息。 我和秦风走到一边站定,我问秦风,“事情办的怎么样?” 秦风一揖,“禀夫人,已经派人严密监视了。只是他们说张大人有些奇怪,一回到县衙就开始装粮食似乎真的准备要赈灾!” 我眉头蹙起,难不成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若真的是我想多了,那么倒没什么事。 可若是这其中真的有诈,那么那些灾民怎么办? 一想到这一点,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若是我那时候的感觉没错,那么这个张大人一定会狗急跳墙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反正,站在他的立场上,赶走灾民和镇压灾民,因此还有不少的灾民死在了他的制裁之下,这件事一旦被披露回朝堂,他定然是活不成的。 按照我朝律法,他不单是活不了,甚至是连累宗族都有可能。 想到这里,我不免反思我这敲山震虎是不是敲得有点大了,让他坐不住了。 他对付我,我倒是不怕。我害怕的就是他对付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灾民。 那些灾民才失去了家园,要是再出点儿什么事情,这让他们怎么活下去? 想到这里,我再次叮嘱秦风,“但凡是县令那边的东西,若是他施粥,那么暗中查清楚是否安全。若是他将粮食运过来我们这边施粥,那么一律压箱底,不用。” “夫人,您真是高瞻远瞩!” 我苦涩一笑,“若是这一批灾民出了任何事,这个责任不是任何人背得起的!” 尤其是顾清禹,现在的他下落不明,不能因为我在这边给他任何的抹黑。 若是因为我的出现,让这些原本只要去到邻县的灾民在旗县这里出点儿什么问题,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属下明白!” 这一夜算是平静地过了,朝阳从岭江那个方向升起,就像是那个方向大火燃烧一般的通红一片,看起来瑰丽又震撼。 我也看过不少朝阳,倒是鲜少看见这样的日出。 太阳慢慢地升起,那些灾民也一个个都醒了。 “我暂时能做到的只有这样,若是……对了,那边烧好了热水,那么可以洗洗脸然后喝粥。” 忽然想起昨天秦风说他们前些日子就在旗县县城郊区买了一片荒地,已经在修建简易的屋舍了。 想到这一点,我看着那些洗了脸端着碗有气无力蹲在地上的灾民们,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地说,“若是旗县有一个你们可以居住的地方,等岭江的灾情解决了,那么可以选择回去也可以选择留在旗县。那么,乡亲们,你们现在愿意在旗县住下吗?” 众人没有说话,我知道他们心中的顾虑,也晓得他们心中对于那个县令张大人恨之入骨,更晓得他们害怕那个张大人对他们做些什么。 “乡亲们,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但是耀县离旗县也还有不少距离。而且耀县已经接收了太多岭江过去的乡亲,那边的资源有限。” 那些灾民手里端着碗,一个个的没有像方才那样彻底没有搭理我。 这一次他们端着碗看着我,依旧没说什么。 “我向你们保证,会让你们在旗县生活得好好的。等岭江灾情解决完,你们要回到岭江重建家园也好,在旗县落地生根也罢,你们都可以自己选择!” “你保证?你用什么保证?” 其中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仰头喝完碗里的粥将碗放在一边的地上,然后站起身看着我,大声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这一问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先前一个都不说话,此刻全都开始说话了。 说的全都是一个问题,就是我用什么保证他们能活得好好的…… 我看着一张张开启闭合的嘴唇,没有让他们闭嘴,而是静静地听他们说。 大家见我没有说话,也慢慢地闭上了嘴,有蹲了下去。 “我相信你,我一把老骨头了,在哪里生活都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小姑娘,老头子相信你!我留在旗县了。” 老人家的话让那些人错愕不已,一个个地视线投向他,想要说什么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我咽了一口口水清了清嗓子,“虽然我不能告诉你们我夫君是谁,家住何处,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助你们。我不能去到救灾前线,那么你们这些人我来照顾,我来守护!” 顾清禹为了这些百姓,放弃的何止是一点点。 时至今日我才发现,原来心里面装着这些百姓是多么伟大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幸福的同时,也满是担心…… 这该怎么说呢? 就好比是带一个孩子,这孩子活蹦乱跳的时候你很开心,但是一旦这个孩子出点儿什么问题的时候,你会心急如焚,整个人都不行了。 我走到老人家跟前,握住他的手,“老人家谢谢您对我的信任!” 老人家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目光然然地看着我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有了这个老人家的信任和答应留下来之后,那些灾民也慢慢地动摇了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老人家原来是这一群灾民中的老叔公,算是他们村子里顶有说服力的长者。 后来那些年轻的人也都跟着老人家一起答应留在了旗县。 这有留下的,自然也有些不愿意留下的人。 那些不愿意留下的,我给他们每人准备了些盘缠,让他们去到耀县也方便生活。 太阳高高挂起,本来我想亲自去看看秦风说的那个地方是什么样子,谁成想就在我们要出发的时候,秦风忽然出现了,小声地对我说了几句,我便让别的人将那些人给送过去,我则要去处理点别的事情。 “乡亲们,我待会儿再去看你们,我现在这边有点儿事走不开。” 我跟那些灾民解释了一句之后,快步跟着秦风走了去。 边走边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此事说来奇怪,我们的人一直监视着他,却还是让他给逃了。夫人,这里面有文章!” 县令张大人竟然逃跑了,还是在清月斋的人眼皮子底下跑了的!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要么就是他真的神通广大,要么就只剩下一个原因了。 我和秦风对视一眼,秦风当即明白我的意思,点头明了,“此事我来查。夫人,近几日您要多加小心,那个人跑了,定然会找时机对夫人下手!” 这也是我想到的事情,若是我一个人,我倒是不害怕,可是现在我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这要是出点儿什么事情,我如何对得起顾清禹! 我点头,“我知晓了。” “去府衙看看!” 我原本还打算着将此事上报朝廷,让朝廷派遣一个能担此重任的官员下来,没想到这个张大人倒是先提前跑了。 看来昨晚上的敲山震虎是真的敲重了。 不过这样也好,擅离职守这样还不需要我过多的做些什么了,至少衙门这一块算是彻底的掌握了。 来到衙门,发现衙门外面围了不少的人,我和秦风穿过人群走了进去,发现衙门打开,然后那正中央有着一张桌子,那桌子上放着一顶乌纱帽。 我看了一眼秦风,“这个什么时候出现的?” 秦风有些僵硬地摇着头,“夫人,看来这衙门里有不少他的亲信!” 亲信? 我冷笑走了上前,伸手将那顶乌纱帽拿了起来在手上看着,“亲信不亲信倒是说不上。但是可以知晓有不少的人有把柄在他的手上!” 这自古常言道,民不和官斗,自然这些当差的人也不敢和官斗,而前段时间这个张大人便下令让那些衙役打死了不少的从岭江而来的灾民。 虽然令是张大人下的,但是这些衙役一个个的算是同谋了,这样算起来,威胁起人来都是不成问题。 我看了一眼秦风,“把衙门的师爷喊过来!” 秦风点头,不多时便带来了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我让人准备了文房四宝,而后对那个师爷说,“师爷,这张大人畏罪而逃,衙门不可一日无主。现拟定察举考察制选定一个县令暂时处理旗县大小事务!” 我的打算是先选定一个百姓拥护的县令,随后再对这个张大人发现海捕文书…… 我知道我这个做法有些欠妥,毕竟我只是一介女子,哪怕我现在的身份是那个神秘的商业大亨的夫人,可是这要插手朝堂的事情,总归是缺少了不少的根基。 若是顾清禹在,这些事情就轻而易举地解决,可是他此刻下落不明。 而且,我身上并没有丞相的印章之类的东西。 所以,这到文书只能由旗县县衙下达。 我在脑子里面盘算着大家对这件事的看法,兴许不少的人会觉得这不过是过场…… “县令呐!” “不知这个县令,本王暂代,如何?” 我一听这个声音,当下就怔在原地,看着那个已经走上前来。 直到额头上着了一下,我才缓过神来看着他,“三,三王爷你怎么来了?” 一袭红衣骚包无比,可是这一瞬在我心中的形象却无比的高大伟岸起来。 我看着拿着折扇的三王爷,叹了一口气,“如此甚好,我这边消息不灵通,估计还没传到京城,也许半道上就被劫走了消息。” 三王爷上下打量了我一圈,长吁一口气,“表……你没事就好!” 他本来是要喊表嫂,但是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之后,他有些不习惯地收回了那两个字。 我看着他这样不由得一笑,“旗县原本的县令张大人逃了,他所犯下的罪行,近几日我会让人都记下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岭江而来的灾民如何处理这件事。还有旗县前往岭江的道路据说都断了,也不知晓岭江灾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我一口气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三王爷有些诧异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叹赏道,“不愧是他的夫人,这么快就上手了!” 我也懒得和他贫嘴,将手上的乌纱帽往三王爷脑袋上一戴,“既然这个县令你暂且代劳,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你先处理!我要去看看那些灾民现在安置情况!” 有了三王爷的相助,我和他兵分两路。 三王爷处理衙门上的事情,而我则是前往那个安置点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周围的人群早就僵住了,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当我从衙门中走了出来,这些人自动地朝两边让开,给我让出了一条路。 我刚走出来准备和秦风了解一下那个安置点,谁知就在前面看见了当初让我搭车的好心杂技班子的人。 那个妇人手里拿着一个提篮,里面装着不少东西,像是买菜回去煮东西。 “大娘!”我看见了她,率先走了上去,朝她问候一声。 那个妇人见到我也是惊诧,“真的是你啊,方才我听她们说有个年轻的夫人进了衙门还找了师爷,没想到那个人就是你!” 我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了大娘,你们现在在哪儿落脚?” “在城南的一处院子,这讨生活的人哪里有个定向的生活!” 大娘在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有些苦涩的笑容,她们这一行的挣点钱也是不容易。 想到当初这位大娘本身就没什么积蓄,还生怕我一个人去岭江不便,硬塞给了我一锭银子。 那一锭银子想必是他们那个杂技班子很多时日才挣到的钱,但是这个大娘却义无反顾地给了我。 这份恩情着实让人动容,我将当初她给我的银子递给她,说,“大娘,当初您给我的银子我一直都留着,我本想留着做个念想。今日遇上了,归还给您才是我应该的。班子挣点银子不容易,您的心意我心领了。” 那个大娘看了一眼我身边的秦风笑着也就吧银子接了回去,“你这夫君可真俊……” 大娘的话让我和秦风都一愣,随即我说,“大娘您呀说错了,他是我夫君的兄弟,不是我夫君。” “哦,真是眼拙眼拙。” 大娘拉着我说了好些,最后看着我和秦风说,“来找到亲人,我也就放心了,你一个有着身子的妇道人家在这外面是很危险的。” 我指了一下衙门,“大娘,我这段时间要是没错的话,都在衙门里住着,要是想我了,可以来找我!” 和大娘分开之后,秦风看着我道了声歉,“夫人大可说属下是主子的下属的!” 我一愣倏地反应过来秦风此举的意思,看着他认真地说,“或许你们不知道,但是在他心里,你们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兄弟。他虽然赏罚分明,但是待你们也都是真心!” 这一点从他对待云护卫、对待秋白、曳醉等人就看得出来。 秦风整个人僵着身子站在原地看着我,我双手背在身后大步向前走着,有些事情知道了确实能让人惊诧和振奋。 因为秦风他们给灾民找的安置点离县城城中心有些远,所以我们骑乘着马车去的。 在马车上,我也掀开窗幔大致了解了一下旗县风分布情况。 旗县比起一般的县城看起来都要精致不少,而且这城中真的看不见什么乞讨者。 看来,这个张大人还真的是将那些乞讨者全都给赶了出去。 或许这样说有点武断,不过这些事情到时候一问就能问清楚的。 马车还没停,远远地就看见了不少正在忙碌的人。 大家力朝一处使,气朝一处出,那些茅屋搭建起来倒是快速。 马车停了下来,我下了马车,看着那些男工正在帮忙着搭建屋舍,而女工们则是在煮粥。 风吹过来,人清爽了,粥香也弥漫此处。 环顾四周,这个地方着实是有点儿荒凉,不过这种地方也方便建设。 秦风伸手比划着朝我介绍,“那边以后会弄成集市,这边待安定下来会修建酒楼茶楼等……夫人放心,不会将这些难民丢在这里不管的!” 我听着秦风的描述,脑海里面浮现着这个地方要是建设出来,也是一方乐土。 尤其是看见那些干得起劲儿的灾民们脸上挂着笑容的时候,我觉得我将这些人留下来给他们一个重建家园的方式是对的。 家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但是,若是家建好了,其余的一切不都有了吗? 想到这一点,我嘴角高高扬起,将戴在脖子上的血红色的哨子拿了出来,呢喃着,“我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的!” 说起死这个字眼,其实我很是排斥,我非常非常排斥。 尽管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但是我始终相信顾清禹不会有事,他总会在一个恰当的时机身披五彩光芒,逆光而来,对我道一句,“素素,我回来了。” 这样的事情,他一贯都做的特别好,也一贯都会出现。 那么,这一次我也相信他做得到,他会出现的! 看着大家忙活得样子,我找了个斜坡上坐了下来,伸手遮着前面的光线。 人生这样也挺惬意的,很不错。 大家这个时候开始吃午饭了,秦风刚问我要不要回去用膳,就见那个老人家端着碗拿着筷子走了过来,慈祥地笑着递给了我。 我笑看着他,“老人家,你先吃,我自己去那边盛来吃。” 老人家却是摇头,保持着给我递过来的这个动作,我见他这般,也只好谢着接了过来。 老人家转身过去端了个碗走了过来,对秦风说,“小伙子,你不吃点?” 秦风和我都秒懂,秦风朝我颔首着离开。 老人家和我一道坐在这个斜坡上,老人家手里端着碗目光全然落在我的身上。 良久老人家说,“小姑娘,你认识丞相吧!” 我一愣,随即傻笑着想要掩藏这个事实。 老人家也不等我回答,长吁一口气看着远处那些在吃东西的人,“若非此番朝廷派了丞相前来,我们这些人的首选会是南下,一直南下,直接去到镇南王的管辖之地。” “镇南王?” 这个王的名号我是听过的,只不过很飘渺也很神秘,只晓得这个王爷管辖的地方实际上与朝廷是可以分廷抗争的。 不过却从未传出过镇南王与朝廷之间有摩擦,我也只晓得这是唯一一个有着自己的封地的王爷,而且是异姓王。 在京城的异姓侯爷小黑他一家,都可以看得出皇帝和太后对他们家的重视,更何况这个镇南王是异姓王了。 我倒是没想到这样的消息会从一个年迈的从岭江天灾中逃出来的长者口中得知。 老人家放下手中的碗,脸上神情严肃,仿若是要说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般。 我看着他这样,也下意识地将碗给放了下来,等着老人家开口。 “岭江天灾惨不忍睹,最近的县旗县县令所为称得上人祸。天灾人祸下,南下成了最保全的方式。就在众人都决心南下之时,朝廷派来了当朝丞相,这个年轻的丞相年纪虽轻,但是想事情做事情很老沉,他说服了我们,给了我们对朝廷的信心。只是好官总是……愿老天保佑了!” 我强忍着心里的那股子想知道,点着头,“是啊,当朝丞相的确是一心装的都是百姓。” 就因为装着的都是百姓,所以他的妻才千里迢迢开始寻夫之路。 “老头子晓得小姑娘你不是寻常人,如果真的认识丞相大人,请送上我们最诚挚的谢意。” 嗯,你们的谢意,顾清禹一定能感受得到。我心里应道。 老人家说道这里也就不再说了,端着碗继续吃了起来。 我看着吃东西的老人家,心里感慨万千。 这些灾民吃完东西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开始干了起来,自己亲手建造自己的家园,这是莫大的动力。 大家都非常有动力,我没有和这些人打招呼,因为觉得他们这个时候状态很好,我不忍心前去打搅。 我和秦风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到了衙门。 我刚走进衙门,三王爷身穿着县令服饰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手上拿着厚厚的一沓纸,口里念念有词地说着,“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我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润润喉咙,这才问,“何事如此暴躁,你可是三王爷,现在这急毛的样子还真是……” 三王爷将手上的那一沓纸放在桌上,气愤地说,“方才我让人在衙门外面安置了一个桌子,让百姓都将这个张县令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报上来,这不听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你自己看看,这一堆纸都写不完他的罪状!” “真是气煞我也!” 看着暴跳如雷的三王爷,我顺带着给他倒了一杯茶,“现在查到了,那么还有改正的机会。腐败本就是每朝每代都会出现,只要及时更正以后防微杜渐,也不失为一个借鉴的机会了。” “表嫂,你怎么一点儿不生气。我可是听说了那天你刚来的时候,就连城门守卫都敢对你动粗!你怎么忍得了?” 我看了三王爷一眼,叹了一口气,“这狗咬了你一口,你要咬回去?再说了,那些人都是些狗仗权势的主,我那时候确实看起来没权没势!人家不欺负我欺负谁?” 话是这么说,但是想着那些灾民受到的伤害,才是最大的。 喝了茶我想着方才听的镇南王,忽然来了点兴致,便问三王爷,“老三,听说这岭江一直南下,有个镇南王,不晓得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三王爷脸色一僵,而后强扯出一抹笑,“表嫂你哪儿听来的这消息。再说了,有镇南王也不奇怪嘛!” 看着三王爷不想多说的神情,我只好施施然地闭嘴没有多问别的。 许是一下子安静下来有点儿奇怪,三王爷说,“表嫂,你要吃点儿什么?我吩咐厨子做!” 我想着我这才刚喝了粥,委实不饿。 “你吃了没?”我偏头看着他,他朝我摇了摇头,“衙门里的烂账太多了,处理起来头都大了!” “看吧,这当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说着我起身将放在桌上的那一沓纸拿了起来细细地看,“我刚刚喝了点儿粥,你让厨子少做点儿,我陪你吃点儿!” 三王爷点头出去了,我一个人看着那纸上写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看的我恨不得撕碎了那个张大人。 在他手上出的人命还真是不少,而且这些死者的家属根本不敢告…… 这纸上的东西看得我整个人牙痒痒,恨不得此刻就把这个人凌迟处死。 一连几日,都在处理衙门和安置点的事情,这几日下来也见成果。 衙门的事情大方向上都处理了,安置点的事情有清月斋的人在负责。 是日,不知哪里传来的消息,说是丞相大人出现在了岭江前往旗县的路上。 不知消息的真假,但是我和三王爷还是决定带着些人前去一探虚实。 我们沿路就这样寻去,丝毫没有任何的进展,而且这岭江一路的道路真的是破坏得严重,到处都是被洪水冲断的痕迹。 那些一抱粗的大树都被冲歪了,还有的稍微细一点的树直接就是横七竖八地被冲倒或者是冲断…… 周遭简直的痕迹就是见证了那天灾的威力,也让我们看了后背一阵发凉。 忽然前面一阵轰鸣声,就像是炸石头的那种声响。 三王爷等人快步朝前面飞奔而去,我在后面紧跟着,谁知脚下一滑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人用麻袋给罩了起来。 我只能凭感觉笑得我这个时候在下降,被罩在麻袋里面,什么都看不见,只晓得扛着我的这个人一定是个男人。 明明三王爷等人在前面,离我不远,可是也就在这下降的时候,我却丝毫听不见他们的任何声音。 咚的一声,似乎是扛着我的那个人落地了,紧接着我被人从脖子上一砍,整个人晕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手脚都被绑着困在一根木桩上。 我扭动着身子发现这绳子绑得太紧了,根本挣脱不了。 周围一片漆黑,而这周遭悉悉索索的声音让我有些心悸。 刷地一下,一束光线从上面投了下来,我借着这个光线看清了我此刻的所在之处,这是地牢? 我才适应着光线,刷地一桶冰水从上面的那个天窗里倒了进来,全部倒在我的头上,冷惊得我一下子呼吸都停了。 旋即阴测测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三王爷的女人是吧,我倒要看看三王爷如何来救你!”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49回、众人皆知他惧内 来人是将我给认错了? 还是说一开始要找的人就是三王爷? 如果是第二种,那么老三是得罪了什么人? 若是第一种的话,那么我敢说,有极大可能会是那个张大人。 周身被冰水泼湿了,手脚被绑在柱子上,牙齿冷得上下不停打架,颤抖着。 那个天窗在那一桶水倒下来的时候就关了,周遭又成了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我在想我该要如何逃脱。 就方才那天窗打开的一瞬看去,并没有看见些别的门之类的,也就是说眼下唯一可能有门的地方就是我后背的地方,那个我看不见的盲区也许会有能出去的地方也不一定! 绳子绑着手脚,动弹不得。 我不停地扭动着身子,丝毫不管脚踝已经在不停扭动的时候摩擦得生疼。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摩擦,绳子在柱子上磨蹭…… 这么做脚和手自然都受伤,但是这和想办法逃出去完全是两个概念。 等等,我忽然想到我一贯喜欢把小匕首绑在脚上,我双脚磨蹭着却发现原本在上面的小匕首早已经不见了。 那个匕首可是太后给我的,若是丢了,还真是不太好交差。 最该死的是,要是这个时候有那个匕首,那么我会方便很多…… 忽然周遭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我一下子停下了扭动的动作。 屏气凝神地仔细听,似乎有什么东西爬了过来。 那玩意儿在蠕动! 蛇?! 这个动物的名字当即在我的脑子里面出现,我浑身僵硬地靠在柱子上一动不敢动。 这种动物,我一直都很是害怕,哪怕这个动物不欺负我,可是我也觉得这个玩意儿不是什么好东西。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那些蠕动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在我耳边显得更加大声也更加让人害怕! 我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整个人都有些崩溃。 脚上有冰凉冰凉的东西爬了上去,而后绕着我小腿盘了一圈,我身子此刻就像是被定住了一眼,浑身僵硬得不能自拔。 我一动不敢动,生怕我一动这个玩意儿咬我一口。 我甚至能察觉到蛇兴子吐着在我的小腿上,那触感让我生不如死。 许是太过惊恐,亦或许是因为被淋了冰水的缘故,我一口气提不上来整个人晕死过去。 周遭很温暖,那种温暖就像是太阳轻抚着脸庞,柔柔的暖暖的让人不想离开。 青山绿水之处鸟语花香,我置身在一处开满了各色各样鲜花的田野间,有蝴蝶围着我转,时不时地在我的指尖停留跳跃。 我迎着那些蝴蝶翩翩起舞,太阳和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我咧着笑看着这一切。 看着那个在跳舞的我自己,我伸手掐了我自己一下,怎么会,怎么会有两个人? 在我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起先还是一个人翩然起舞的地方莫名地多了个顾清禹,只见顾清禹盘腿坐在草地上,膝上放着古琴,悠扬婉转的琴声从他的指尖出来,他噙着笑地看着翩然起舞的我…… 我冲上前想说那不是我的时候,轰隆一声巨响,就在片刻,弹琴的顾清禹和翩然起舞的我直接随着那一声巨响,顷刻之间消失不见。 而方才他们坐的位置此刻成了悬崖峭壁,我凑到那悬崖边向下望去,万丈深渊,惊呼出声,“不!!!” 一声惊呼,喊尽了我的所有。 脸上传来触感,温热的。 我一下子坐起身,这才发现方才做了个梦。 我喘着粗气捂着心口,回忆着那个梦,果真是梦,若不是梦,怎么会出现那样玄妙的事情? 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呢喃一句,“孩子怎么样了?” “姑娘放心,着了些凉受了点惊,不过孩子没事。” 一人回答了我的问题。 听到这个回答,我这才切实回神,才发现我这会儿竟是坐在床榻上,身上还盖着被子。 我手里紧紧地握着被子,这屋子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浅绿色的,倒是很淡雅,可是也给人一种清幽的感觉。 “你醒了。” 一道柔和的女声响起,我顺着这个声音抬眸看了过去,只见一袭浅绿色衣裳的女子手里拿着个冒着热气的帕子在床榻边的椅子上坐着,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看到她手上的帕子,我才想起来,那时候脸上温热的触感,许是这个热帕子的缘故。 我朝她微微点头,环视了一圈这个屋子,“这里是?” “发现你的是我们的幽儿。你想必是饿了,我命人给你弄些吃食!” 她说着就站起身,留下一脸懵圈的我。 幽儿是谁? 我是怎么从那个类似地牢的地方被救出来的? 我伸手捶了捶脑袋,完全没什么印象,丝毫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不清楚。 那个浅绿色衣裳的姑娘走了之后,门再次被推开走进来三个穿着打扮一样的姑娘,看样子应该是大户人家的丫鬟。 她们一人手里端着个托盘,款款而来。 我看着这个样子的她们,下意识地掀开被子看了一下自己,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真的是只剩下中衣。 “姑娘,这是给您准备的衣裳。稍后沐浴了更衣!” 我点了点头,看着转身要走的丫鬟开口问,“请问一下,方才那个姑娘说的幽儿,是何人?” “幽儿,不是人。” 丫鬟说了这句话,就没有再回复了,直接转身离开了。 她们离开之后,门再一次被推开的时候是有两个小厮在一个丫鬟的带领下端着浴桶和热水走了进来。 她们安置好东西之后,其中一个丫鬟站在浴桶边朝我看了过来,“姑娘,奴婢伺候您沐浴!” 我急忙摆手,“不麻烦你了,你先出去吧,我不习惯有人在我旁边看着我沐浴!” 那个丫鬟微微俯身出去,关上门。 我走到浴桶边,抬起手闻了闻自己的身子,也不晓得这是什么日子了。 我进了浴桶,泡着温水想着那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 这是个什么地方? 我又是被什么人给救了的? 那个丫鬟说,幽儿不是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洗了个澡之后,我穿好衣裳,自己擦拭着头发打量着这个屋子,这屋子质朴中却不会让人觉得贫寒,这种清幽之感搭配得恰到好处。 把头发擦拭得差不多之后,我自己给自己用簪子挽了个发髻,走到门边对站在外面的丫鬟说,“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姑娘这边请!” 其中一个丫鬟跨步上前为我带路,我看了她一眼道谢,“多谢。我能自己随意走走吗?” “姑娘请便!” 那个丫鬟说完这话垂头看着地面,我从她的身边迈步离开,朝着另一扇圆拱门走去。 一边走我一边打量着这个地方的布局,还真是别说,我也算是看了不少的园林景观,倒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布局的。 这屋檐上都有着倒挂金钩的即视感,而且上面都会立着一个类似猫头鹰一眼的装饰物,虽然像是装饰物,但是仔细看去,又觉得应该不是什么装饰物。 我提着裙摆朝着里面而起,这里面的景色更是怡人,叫我有些流连忘返。 朝前面走了去,忽然看见那前面有着两个人影,我下意识地就找地方躲了起来。 而在我躲起来的时候,一条蛇从房檐上倒挂了下来,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我被吓得整个都忘记了尖叫,一瞬间失声了仿若哑巴。 看到眼前这个蛇,我下意识地想起了那时候在那漆黑的环境中,缠在我小腿上的动物也是蛇,瞬间我只觉得整个人后背一阵发凉,身子僵硬得不行! 我大气不敢出,就这样看着这个在去前面荡着的蛇,还吐着蛇芯子的蛇…… “公子若是知道这件事,定会生气!” 听着声音,是个男的。 我刷地想起刚刚看见的那两道人影,我一边警惕地看着这蛇,一边听着他们在聊些什么。 “此番救了小主子,公子作何生气?再说了,我们让小主子养好身子再把她送回旗县,不就可以了?” “有道理!” “不过依着公子的脾气,若是知道我们出现在小主子跟前,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说,你不说,公子查到了另说!” 脚步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脚步声一轻一重,那蛇在听见那脚步声的时候,刷的一下就滑走。 下一秒,只见那蛇盘在了那个浅绿色衣裳的女子头上,仿若是头饰一般…… 看得我一阵头皮发麻。 “姑娘,您怎么在这里?” 我有些尴尬地甩了甩手,“晒晒太阳,结果被你头上那个给拦了路。” 那个浅绿色女子伸手将头上的蛇拿了下来缠在自己的手上,看着我笑语嫣然,“您说的是幽儿啊,它近期很是调皮,总喜欢跑出来!” 看着她伸手抚摸着那蛇的时候,我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幽…幽儿是它?” “吓到姑娘了,翠羽替幽儿向姑娘赔个不是!” 我急忙摆手,“不不不,是我自己胆小,和它没关系……” 后来我被他们以及那条蛇一起给送回了屋子,我再房间吃了饭,靠在床榻上想着方才他们俩聊天的内容。 他们口中的公子是谁? 小主子这个称呼,我已经是第二次听见了。 上一次的那些人穿着的很异样,也很整齐,这一次这些人穿着倒是没什么异样,只是这屋舍里面的布局有些迥异。 这二者之间,难道是有什么联系什么瓜葛? 我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地思考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些人多半有关系,而且似乎有个什么大秘密。 他们方才说,等我养养身子就把我给送回旗县…… 如此说来,这些人是知道我是何人。 并且对我的事情是了若指掌! 但是听他们的对话,听得出来这些人不会伤害我。 就算是好人,可是也会让人有些莫名其妙的,毕竟到底是谁救的你,这一点你不清楚的话,还真是有点儿尴尬。 也罢,先过了今晚咋说,看看明日这些人如何打算的。 我的算盘是这样打算的,可是这天不随人愿说的就是我!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被夕阳给染成了橙黄色,还有的直接染成了紫色蓝色,看起来要多瑰丽就有多瑰丽。 这么好的景象,让人心里面生出一种想要静静观赏的情愫。 我倚栏而看,着五彩的云霞真的是让人心生感慨,恨不得拥抱这大自然的馈赠。 在这样一个地方时,却忽然听着外面吵闹得厉害,而且这周围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让我一下子愣住了。 这个声音我一点儿不陌生,完全就是当日在那地牢里面听到的声响。 只是这一次这声响比起上一次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让我整个人有这么一瞬间的诧异和担心。 夕阳彻底地落下了帷幕,天色朦朦胧胧的就像是罩了一层烟雾似的,看东西不是很清晰。 “幽儿,乖点。不是坏人!” 这个声音我听的出来,这是哪个浅绿色衣裳姑娘的声音。 她的话音落下之后,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慢慢地消失了,仿若那些动物全都回去了一般! 讲真,我真的是心里面揪起来,浑身的寒毛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整个人说不上来的诧异和不舒服。 我难以想象有人能和蛇玩的这么好,也难以想象有人能操控蛇…… 这种生物在我的认知中看来,一直都是冷血的代言词,可是这个浅绿色衣裳的姑娘显然操控蛇已经到了一个个炉火纯青的地步。 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没了之后,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倚着门问了一声,“什么人来了?” 没人回答了,压根儿没人回应。 不多时这院子里面刷刷刷地脚步声响起,而后有人点着火把走在最前面。 借着那火把的光亮,我一愣,呢喃一嘴,“秦风?” 话音刚落,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个人。 他的脚步声对我而言永远是那么的特别,对我而言永远是那么的清晰。 我总是能在诸多的脚步声中听出他的声音,只是这一刻背着火光走了过来,影子被投在了前面的地上,黑黑得长长的。 他的面容看不清楚,他的行动毫不迟缓。 他走上前来,伸手接下他披风系在我的身上,捋着我的头发,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挑起我的下颚钳了上去。 这一吻来的那么迅那么猛,也让人那么羞。 我本想说周遭有人看着,可是当我看去的时候,发现方才还在的一群人,此刻只剩下火把被插在一边的烛柜上,人早已没了踪迹。 久违的味道久违额气息让我空缺的心一下子就填满了,我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毕,喘气吁。 我靠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拥着他的身子。 早已忘记了先前的那些怒气和怨气,早已忘记了先前发生的那些事情。 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他在身边就好。 两人相拥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顾清禹紧了紧话中的我,伸手摩挲着我的后背,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上,“我回来了。” “嗯!” “吓坏了吧!”他轻声问,搂着我的腰肢的手放了下来,他在我的身前半蹲着身子,“对不起!” 我默契地趴在他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后背上,那种感觉很安心。 他背着我一步一步走出了这哥院子,出了门之后,径直上了马车。 在马车里,我平躺着身子靠在他的膝盖上,盯着他的眉眼看,仿若是过了几个世纪一眼,怎么看都看不够。 “嗯?” 他鼻腔发音,尾音上挑。 我看着他,不由得咧嘴笑了。 这种笑和我好些时候的皮笑肉不笑不一样,也许只有在顾清禹的面前才能看见真正笑得开怀的我吧! 他的手拨弄着我的头发,低头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问,“那个哨子呢?” 他忽然这么问,我一听他说正事,一下子就坐起身伸手去摸挂在脖子上的血红色的哨子。 将东西拿了下来递给顾清禹,嫌弃地说,“你这哨子,吹都吹不响。” 他只是噙着笑伸手掀开了窗幔,今晚是满月。 顾清禹拿着手中的哨子,对着月光看去。 我觉得他这是在故弄玄虚,谁知这哨子在那月光的照耀下慢慢地褪去了血红色的光芒,里面的那些字印在了这哨子上,我凑近去一看,那些字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那上面写道:勿挂念,小心张。莫南下,等我归! 我眨巴着眼睛从顾清禹的手中将那个哨子夺了过来,愤愤地说,“我开始也看见里面有字了,只是没看清而已……”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笑看着我把玩着那个哨子。 “原来要满月下才看得清,那天我看的时候是残月……” 都是月亮惹的祸,一点儿也不给你,这月亮我要你有何用! 窗幔放了下来,我看着正襟危坐却一手虚搂着我的顾清禹,往他的怀里靠了靠,“我都听说了岭江的事情。你有没有受伤?” “没事!”顾清禹微微摇头,略微板着脸对我说,“倒是你,每次一听见点什么,就一个劲儿往前冲。素素,你这样让我多害怕多担心!” “我……” 我想说我也是因为担心你,可是话到嘴边我却说不下去了。 很多事情真的要这样来说的话,我还真是不晓得该说点儿什么好。 我担心他是事实,但是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都挤在了一起,我想要逃离也是事实。 “你……知道苏奕承是谁,对吧!” 我抬起头目光凌凌地看着他,若非如此,他是不会让我相信他的。 顾清禹抿唇后,点了点头。 “那你也知道我爹是他杀的?” 虽然这么说不对,他只是给了我爹药,吃与不吃全在我爹,可是若是他没有给药,那么我爹也就不会服毒。 不管怎么说,我爹的死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他就是直接害死我爹的凶手! 这件事是慕连城在查,虽然皇帝说不许顾清禹插手这件事,但是他既然知道这件事的真想,那么他为什么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皇帝或者是告诉慕连城。 让我爹的死…… “你失去了父亲,不能再失去兄长!” 顾清禹一句话,将我准备的无数句话全都推翻了,我怔怔地看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不是你顾清禹的处事风格啊!你不是一个会以权谋私的人呐!” “若是那人是你,只要是能为你保留下来的,以权谋私又算得了什么!” 他这话说得想当霸气,也让人心口一滞,被他甜蜜话语的炮弹击中。 他紧了紧我的身子,“素素,这件事没有你想的这么复杂。圣上怎会不知这其中的沟壑,但是将军府必须有个人担起来,而苏奕承又是将军府失散在外的嫡子,这个将军他来当在合适不过!诚然,他是如何说服圣上的,为夫不清楚!” 他老生常谈的语气对我说了这件事,将这件事给我剖析在我的眼前,让我更为直观地了解到这件事的发怔和大概。 我虽然不能明白这中间的弯弯绕绕,但是我想,一定和这两次喊我小主子的人脱不了干系。 白天就睡了一天,这个时候倒是毫无困意。 外面风吹着树枝的声音搭配着蛐蛐儿的叫声,为我和顾清禹的重逢更添氛围。 马车滋滋滋地向前行驶,我什么都不想问,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也不想知道岭江那边的事情他是如何处理的。 我只想和他静静地享受这短暂的时光。 因为我了解顾清禹这个人,一旦到了一个安置点,他当下做的事情必然就是岭江这边的事情。 这三日也算是过的很是惬意轻松的日子了,和顾清禹回旗县的这一路,我享受了我许久没有享受到的独处时光。 等到了城门口的时候,我拉着顾清禹的袖子,“夫君,我上次在这里用了清月斋背后主子夫人的名头,你说我现在跟你一起出现,会不会将你的身份给暴露出来!” 顾清禹微微摇头,噙着笑说,“不会,停秦风说当时你左脸上有着印记,和现在看不出一个人。” 听顾清禹这么一说,我伸手摸着我的左脸,想起小黑说那个印记十天半个月才消失。 难道,时间过了这么久? 我怀着这个疑惑掀开窗幔看着旗县的街道,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马车直接驶入了县衙后门,在顾清禹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再一次回到这里,还真的是有颇多的感慨。 顾清禹将我送到一间厢房,扶着我在床榻边坐了下来,“舟车劳顿的累了吧,我给你打水洗洗歇会儿!” 说着他起身打水,不多时端着铜盆走了进来,将帕子打湿拧干而后轻轻地给我擦拭着脸,他的动作那般熟稔,勾起了我一层一层的回忆。 他在我记忆里留下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也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第一次。 顾清禹给我擦拭完之后,宠溺地揉着我的脑袋,“好了,先睡会儿。睡醒了给你做好吃的!” 他哄小孩儿一般的语气让我心里一阵泛甜,我不停地点着头,“我有些困了,我睡会儿!” 顾清禹给我掖了掖被角,在床边站了一会儿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当门被他关上的时候,我睁开眼睛看着那关上了的房门。 拥着被子坐起身,定定地看着门的方向。 真是辛苦他了,一边担心着我还一边记挂着百姓。 我怎么会不晓得岭江那边而来的难民有多少,情况有多急。 但是这个男人,怎么能做到让人这么心疼呢! 他每次这样做的时候,我都有种我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的感觉。 我承认我任性,有时候也不怎么懂事。 但是这些全是他给宠出来的臭毛病。 以前没人关心的时候,我丝毫不会觉得没人关心会难受会心酸。 自从认识了顾清禹,被他的关心充斥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之后,我的心也越来越大,整个人也越来越随便了。 什么事情都觉得顾清禹就该这样对我,不然他就是对不起我。 其实,他或许自己都没发现,他活脱脱把他的妻给宠坏了! 我不由得摇头看着那紧闭着的房门,算了,我就好好睡一觉吧,不给他添乱,让他好安心地处理事情。 但是,怎么睡得着,根本就是毫无睡意,一丁点儿睡意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我稍微在衙门后院逛一下也没事儿吧! 心动不如行动,当下快步起身开了门就走了出去。 虽然和三王爷住在县衙,可是貌似还没怎么了解这个县衙的结构,我就被人给抓了! 那抓了我的人,到底是谁? 既然顾清禹都能找到这里来了,那么,想必应该抓住了那个人了! 我背着手在这个后院闲逛着,其实我是想出去走走,又害怕让顾清禹晓得了分心。 就在我纠结着要去哪里的时候,有个小孩子跑了过来,揪着我的衣裳,“姐姐,姐姐,你真的帮我把娘亲和爹爹找回来了!” 我低头一看,这个小孩子正是那个叫阿毛的小孩子。 而他的身后则是站着一对年轻的夫妇,那对夫妇有爱地看着揪着我衣裳的阿毛。 头上过了一块白帕的年轻夫人走了上前,伸手将阿毛给抱在了怀里,“阿毛乖,不要随便扯姐姐的衣裳!” “嗯嗯!” 阿毛松开手,当他看到我的脸的时候,伸手指着我的脸对他娘亲说,“娘,这个姐姐脸好了,变好看了!” “这位夫人,阿毛说话您别放在心上,冒犯了!” 我看这里一眼阿毛,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对呀,因为姐姐做了好事,所以变好看了。阿毛以后也要做好事,成为国之栋梁好不好!” 小孩子一个劲儿地点头笑着。 阿毛的爹娘抱着他,和我道别之后就离开了。 我看着阿毛的爹娘带着他一家三口转身离开的那一瞬,心里面隐隐地升起一种羡慕来。 不晓得我的孩子出生之后,会是个什么情景? 我在后院的小亭子里坐了下来,伸手摸着小腹,仰望苍穹幻想着未来的日子。 这一坐不要紧,主要是一坐坐了几个时辰。 当我听到三王爷声音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就要站起身。 谁知这坐久了,站起身的时候腿还有点儿软了。 一下子没站起来,我只好弯着腰捶着我自己的腿,怎么还麻了? “表哥,那个县令,你真打算自己处置?” 我一愣,这是在说张大人的事情? 三王爷开口问着,但是却久久每一步听到顾清禹的回复。 “怎么不走了?” 三王爷催促了一声,而后我就听见脚步声朝着亭子这边走了过来。 “我说你去亭子里做啥,大家在前厅等着呢!” 脚步声越发近了,顾清禹却依旧是没有说话。 他的身影出现在了亭子前面,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看着捶腿的我,眉头微微蹙起,上前弯腰将我给横抱了起来走出了亭子。 出了亭子,就见三王爷见鬼一样的神情,“不是吧,这亭子四周都是竹子,你是怎么发现表嫂在里面的!” 顾清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丢了四个字,“心灵相通!” 看着三王爷吃瘪的神情,我不由得撇着嘴笑了起来,没想到顾清禹这个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尤其是在某些事情某些说法上。 怎么办,我对他的这种说话方式,很是着迷! 他直接将我抱回了厢房,将我往床榻上一放,随即大掌轻轻地附在了我的腿上,柔和地捏着。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他,“我……我只是出去晒晒太阳……” “你快去前厅处理事情吧,我可不想让人觉得……”我推搡着他,不想耽搁他的工作。 顾清禹眉梢微挑,“觉得什么?” 我舔了舔唇,低着头,耳根却有些发烫,嘤嘤道,“觉得你惧内……” “嗯?” 也不晓得他听见了没有,只听他鼻腔里面发出了这么一个声音,真的有些欠扁。 我抬眸看着他,正巧对上他戏谑的眸,我脱口而出,“觉得你惧内!” “朝野谁人不知为夫惧内?!”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50回、南下去见镇南王 “顾清禹你真是……” 对上他的眸子我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个男人怎能将惧内这等事当成一种夸赞? 我伸手摸了摸顾清禹的脑袋,呢喃一句,“不烫呀,怎竟说胡话?” 我只想着他这个时候许是累了一天糊涂了,谁知在我这话说完之后,顾清禹一个旋身将我欺身而上,单手撑在床榻上隔空对视着我,目光如星如月。 周遭的一切在这一瞬全都失去了颜色,仿若全世界只剩下顾清禹一个带着色彩的人。 许是这般被他的目光太过灼热,看得我有些许的不好意思。 我伸手去蒙他的眼睛,他任由我的手覆在了他的眸子上,只是他随之俯身而下的动作叫我一愣,我惊呼一声,“你……前厅有人在等你!” 顾清禹薄凉的唇瓣映在我的唇瓣上,轻轻一啄,“真的想你!” 覆在我身上的顾清禹起来的瞬间被他掀来的被子盖住,我看着起开背过身去的顾清禹,只听他沙哑着嗓子说,“我答应你,一切结束之后,陪你浪迹天涯过你想过的日子!” 一阵风吹来,我这才意识到原来顾清禹已经出去了。 我拥着被子侧躺在床榻上,反复想着顾清禹说的话。 一切结束之后,着一切结束指的是什么? 也罢,他有这份心足矣。 接下来的日子顾清禹依旧每天没日没夜地忙,每每我想问他到底忙什么忙成这样的时候,顾清禹只会噙着笑看着我,说,“你先歇息吧!” 不知多少个深夜,我睡醒一觉起来,发现屋子里烛火还亮着,而顾清禹还衣冠整齐地端坐在书桌前写着看着,那模样甚是认真。 他认真到丝毫没有发现我醒来,直到我发出点儿声响,他才如梦方醒似地看着我,将烛火给挑小一点,随即放下手中的书卷走到床榻边,给我掖了掖被角,捋着我的头发,“烛火太亮,睡不着吗?” 我摇头,挪动身子将脑袋搭在他的膝盖上,拉着他的手,“你不在旁,睡不安稳!” “傻丫头,我一直在屋里,怎么会不安稳呢?” 他的手指摩挲着我的手指,我收起心里想说的话,点了点头挪开搭在他膝盖上的头,“嗯,你早点忙完早点歇着。” 我拉进被子盖着,闭上双眼佯装自己睡着了。 听着顾清禹走离床榻去到书桌那边的脚步声,我的心微微紧着,他这已经是连续六日这般了。 且着实不说身子是否受得了,单就他这几日没日没夜处理的事情,真的是岭江的事? 翌日,我起来的时候屋子里又是我一个人。 我拥着被子坐起身不免叹气,“我醒时他在忙,我睡着时他还在忙。” 他还真是不晓得珍惜自己的身子,这样看来,这个家伙真的很是欠收拾! 我起身换上衣裳,走到书桌前,看着那上面放着的整整齐齐的书卷。 我倒是一个极少会翻阅书籍之人,自然不会去看这些书籍,只是这书卷下面压着一张宣纸,我将书拿开,发现上面也就只写了三个字:镇南王! 怎么又是镇南王? 上次我记得我问过三王爷关于这个镇南王的事情,可是三王爷却是闭口不提,而且一副晦涩的神情。 这宣纸上的字迹的确是顾清禹的,顾清禹写这三个字的意思是什么? 我将这张纸条折了揣在怀中,转身出了门。 和往常一样,我一个人用膳。 膳食过后,我准备去前厅,这几日我倒是没去过前厅。 一来这里是衙门,二来从听顾清禹说朝野谁人不知他惧内开始,我就不想让他在背负这个名号。 我家顾清禹从来不惧内,只是比较宠妻而已。 还有一步,跨过门槛便是前厅。 提起的脚这个时候显得有些沉重,这一步踏出去,我又会牵扯进去。 这一贯是我的性子,也一贯是我常做的。 心里有个声音在喊我,让我进去找顾清禹,可是另一个声音又告诉我,要我不要进去。 这两种声音相互吵闹,我蒙着脑袋在地上蹲了下来,摇晃着脑袋。 这种感觉很糟糕,整个人就像是会被手蛊惑似的。 终归,我选择私下问顾清禹。 我没有去前厅。 这些日子没有好生出门逛过,倒是有些压抑了。 今日太阳不错,我一个人出了衙门后院的后门,来到了旗县的街道上。 这不长的日子里,那个县令张大人具体我不清楚顾清禹等人是如何处理的,但貌似早没了他的消息。 而那些岭江而来的灾民的那一处安置点现在该建设的都建设了,其中岭江之事最为重要的就是道路的抢险,还有修筑水渠等工程来防微杜渐。 我在街道上漫步着,心里面想着这件事。 也不知顾清禹这个时候是在忙些什么。 忽然顾清禹的身影一下子出现在我的眼前,只是很快就消失不见。 我快步更了上去,看着他走进了一间客栈。 他来客栈作甚? 眉头蹙起,我本想直接这样跟上去。 但鉴于发生过不少的事情,我想了个法子,走进了这间客栈然后给了小二哥一锭银子。 “方才进去的那位,看着好生眼熟,不知?” 我拿纱巾蒙住了脸,小二哥看了我一眼,伸手将银子拿在手里面,而后凑了进来对我说,“丞相大人,姑娘不会不认识吧!” 果真是顾清禹,看来我没看走眼。 我走出了客栈,在对面的茶楼坐了下来,死死地盯着对面客栈里面出来的每一个人。 在我茶都喝了无数杯之后,顾清禹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而让我震惊的是,他身后跟着出来的还有纤纤! 我忘了杯子在我手里怎么碎的了,只是当那温热的茶水洒在了我的身上的时候,我才发现杯子不知什么时候碎了…… 许是我的视线太过强烈,客栈外面的顾清禹朝着我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我当下一躲,在一边屏风处躲了起来。 等我再一次看过去的时候,客栈外面早没了顾清禹的踪影。 他去哪里了? 也罢,他和纤纤谈什么? 顾清禹是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可是纤纤却在顾清禹消失之后,视线直接扫射在我所在的这个茶楼的方向! 我一愣,暗道一声不好,她发现了! 果不其然,纤纤朝着我所在的方向勾了勾唇瓣,而后朝着茶楼走了过来。 我倒要看看,她上来是想说些什么话! 我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静候她的到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我好以整暇地坐在原地看着推门走了进来的纤纤。 她目光先是看了我一眼,随后扫了一眼桌上被我弄碎了的茶杯,摇晃着脑袋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你对清禹哥哥就这么没信心?”她伸手拨弄了一下那茶杯碎片,啧啧道。 我拿捏不准她到底是要说什么,并没有回它的问题。 纤纤忽然笑着,“卢素月,若我告诉你,我和清禹哥哥一直都保持联系,你是不是会很生气?” “不不不,依着你卢素月的性子,再捅清禹哥哥一刀也是有可能的!” 她的话让我无法辩驳,毕竟我曾捅过顾清禹! “你该知道,有些人你就算是招惹了,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我瞥了她一眼,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 她仿若是听到了一个什么好笑的笑话,随即说掩面笑着说,“我和清禹哥哥在你之前就认识,待我们姐妹那般好,若是没了你,情形定不会是这样!” “哦!那真是可惜了,你若是没杀了你姐姐,或许真正的纤纤能做到让顾清禹将她收进府中!” “卢素月,我可真是羡慕你的好运气!有的人天生命就好,什么都不用做,却从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与别人不一样,得到的也比别人多!” 我蹙着眉看着纤纤,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纤纤起身,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招惹过你之后,清禹哥哥警告我、白家警告我、甚至一贯从不插手任何事的白钰轩都出来警告我。卢素月,你还真是好命!” “白钰轩和你们百岛是什么关系?”我看着纤纤,将我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毕竟,苏奕承还有这白钰轩这个名字,就代表着他还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这样一说,或许众人都会明白这其中的沟壑。 只是,听了纤纤的话,我越发的不明白了。 纤纤不答,邪笑着开口,“你想知道?白钰轩是…呃……” 她嘴角的笑让我有点儿瘆的慌,就在她说完这话之后,忽然嗖的一声一根银针一样的东西射了过来,直直地射在纤纤的脖颈处,只见她双目瞠圆,嘴角滑下一条血线…… 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将我置身风暴中心,我伸手上前探了探纤纤的鼻子,没了气息…… 心口一缩,我脚一软瘫坐在椅子上,怎么会,她就这样在我眼前死了。 就这样死了! 有时候我们可能以为当你恨一个人恨到入骨的时候,巴不得这个死在自己的眼前。 可,事实并非如此。 真当纤纤瞠目死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那针是射向纤纤,那若是我呢? 我伸手摸着脖子,长吁了一口气。 喊了一声小二哥,没过多时小二哥来了,小二哥看见死了的纤纤的时候,手中的茶壶掉在地上,溅起了一地的水。 “去府衙,请三王爷和丞相大人前来!” “杀人了,姑娘你杀人了!”小二哥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说的却是这么一句话。 我闭眼叹气,“去把三王爷和丞相大人请来!” 许是这一瞬我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威严,小二哥不自觉地俯身快步跑了去。 不多时,就见顾清禹和三王爷以及仵作来到了茶楼。 捕快们将这间客栈给围了起来,任何人都出不去。 顾清禹见到我的那一瞬,在看向一边的纤纤时,眼里闪现了一抹了然。 他上前用帕子包着将那插在纤纤脖颈上的银针给拔了下来,而后在鼻尖嗅了嗅,眉头紧紧蹙起。 抬手一挥,那些捕快将纤纤的尸首给抬了下去。 待那些捕快都出去了之后,顾清禹走到我的身边,伸手将我往怀里一拉,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 我什么话都不想说,若是我今天没有离开府衙,那么纤纤是不是就不会死? 虽然她的确该死,可是这种死法是我没有料到的。 一个上一刻还在我跟前说我的人,下一瞬直接死在了我的面前。 命,有时候就是这么的贱如草芥。 回了府衙,我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外面的树叶和红花。 顾清禹在我的身侧站着,脸上写着担忧。 我看了他一眼,“你去忙吧,我没事!” “素素,今日我在客栈同纤纤见面,为的是……” “你不用说的,我现在不想知道。” 我伸手捂着耳朵,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你去查案吧!” 顾清禹还欲说话,我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你别说了,什么都别说,我什么都不想知道,这一点儿你应该知道的!” “素素!” 他的无奈和担心,我尽收眼底,可是我现在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清禹终归还是被我给弄走了,我一个人在厢房里坐着,满脑子都是纤纤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她没有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呢? 白钰轩到底是什么? 或者说,我那亲哥哥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做了什么好事! 我疯了一般地跑到顾清禹平常办公的地方,伸手翻阅着那些书籍,想要从中查找到一丁点儿线索,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可是,这些书别说是查东西了,有些文字我根本就不认识。 这种无力感一点一点地摧毁着我的信心,我伸手挠着脑袋,我这样的人就是纤纤口中的好命之人? 我丝毫看不出来我好命,也丝毫感觉不到我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 纤纤的死,在旗县一下子就成为了一桩大案子。 毕竟这前面才惩处了县令张大人,百姓皆以为此事不会在出现,谁知这一次却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而且,这样的事情还直接和丞相大人的夫人牵扯上了。 也因为这个身份的问题,这件事一下子就成为了坊间大家争相关注的事情。 尽管没有传言出什么我是凶手,或者我杀了那个女人之类的消息,但是我清楚地直到众人还是等着丞相给众人一个交代,给死者一个交代。 外面不管怎么沸腾怎么喧闹,我都好像安静了下来。 这样一桩大伙儿沸沸扬扬的案子,却在三天之内华丽谢幕。 至于凶手,无非是一个背了黑锅的无名小卒,或者说是一个本身就是死囚的人。 顾清禹和三王爷在这一桩案子上的处理方式,让我很是不满意。 也很是不解,这根本不是他们二人一贯会用的处理方式! 当我追到前厅去的时候,发现书房里亮着烛火,而两个人的声音投影在窗户上。 那屋子里的人不知在交谈什么,很是激烈。 忽然有个端着托盘的人走了过来,我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托盘小声道,“下去吧!” 我端着托盘朝着书房迈步走了去,越接近听的也越清楚。 “还不到和镇南王翻盘的时候,老三,此事从长计议!” 这是顾清禹的声音,我听的清楚。 当下就愣在了原地,他们在聊镇南王! 因为想事情,手上一晃,茶杯不小心碎在了地上。 “什么人!” 听到里面的声音,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追了出来的顾清禹和三王爷,“镇南王到底是谁?” “素素,朝堂上的事,你不要插手!” 顾清禹伸手拉着我的胳膊,想要将我给带回去。 我甩手挣开,“尽管纤纤该死,可是她死在了旗县,死在了百姓眼前。这件事不管你们用了何种方式结案,在百姓看来你们伸张了正义,替民做主,替死者主持公道。可是,事实上呢?你们随便找了个死囚犯承担下了这件事,包庇了真正的凶手!你们这样和凶手有什么区别!” 我声嘶力竭吼着,看着顾清禹微微猩红的眼睛,我嘲讽道,“这就是你的为官之道?顾清禹,我真是看错你了!” “素素,此事我无法现在像你解释。但我想你至少能信我!” 信他,对啊,我是多么的信任他! 可是呢,他现在做的事情一次次的让我不知该如何去信。 有事没事就瞒着我,有事没事就自己一个人承担一个人硬撑,到底有没有让我觉得我有身为他夫人的自知之明! “我信你,可是我不知该从何处信起!” 我转身就走,顾清禹什么话都没说,而三王爷则是追了上来,伸手拦住了我,“表嫂,你不能这般武断。你不知道杞之做了什么付出了什么,你的一句不信,会彻底击垮……” “够了!老三你下去!”顾清禹冷声一呵,三王爷无奈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我的时候低声说,“若有朝一日后悔了,那便是你咎由自取!” 三王爷甩手就走,看起来很是生气。 我晓得他生气,毕竟顾清禹在他的心目中那可是一个完美的表哥,怎么能容人这般的诋毁呢! 这般说着虽然有些不对,可是难道不就是这样的吗? 顾清禹买不上上前,伸手想要把着我的肩,我微微后退了一步,错开了他的手。 他的手在半空中有些僵硬,尴尬片刻之后他缓缓放下了手,“素素,你我真的需要时间了。” 我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而后他又道,“你要的浪迹天涯,此刻我给不了。若早知如此,一开始我便不会辜负你的人生!” “我能做的,只有保留你想要的一切。”他微微捻眸转身,从我身侧走过去的时候,有气无力地说,“你的一切中,少了我也不缺什么吧!” 说完这话之后,就听见他的吩咐,“来人,将夫人送去桃居,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见她!” “是!” 他的属下说话那么的掷地有声,那么的有力量。 他离开了,在敲了我的心口重重一锤之后,他离开得那么的决然。 我环顾了一眼府衙,看着那些围站在我身边的下属,什么都没说提着裙摆走了出去。 外面的马车准备好了,我背搀扶上了马车。 一个人坐在马车车厢里,显得那么的空那么的大那么的不习惯。 他说他要守护我的一切,这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 我闭目靠在马车车壁上,心口有些不舒服。 桃居,那是什么样的地方? 世外桃源吗? 我想要的是世外桃源,可是一个只有我自己的世外桃源算什么? 马车里不知是焚了什么香,我只觉得整个人有些许的困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路上有些颠簸,马车咯吱咯吱的响着,我揉着太阳穴醒了过来。 掀开窗幔看去,发现外面一片漆黑。 我问了一声,“桃居,在何处?” “回夫人,那是主子亲手为夫人修建的居所。” 车夫回了一句,我听着他说的话,心里有些了然。 顾清禹这一次是打算将我单独放在一个地方,不再见我了? 若真是这样,这和囚禁我有什么区别! 我和他之间真的算是冤家路窄了,若非如此,又怎会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彼此。 不,准确而言是我在伤害他。 可是,我一开始认识的顾清禹不是这个样子的。 初见时的清风皓月,整个人淡雅出尘,谁能想得到这后来的顾清禹会做到以权谋私? 或许,人总是在成长中变的。 夜里,山中的虫鸟倒是也不安静,闹得有些厉害。 我白日里睡了一觉,现在完全睡不着了。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见车夫大喊一声,“夫人小心!” 这声话伴随着刀剑噼里啪啦火拼的声响,这是怎么回事? 我掀开窗幔看着外面,那些人手持火棒子,这周遭的一切都被照亮得那般清楚! “小主子!” 外面异口同声地喊着小主子这个称呼,当下我就愣住了,这个称呼倒是有些熟悉,毕竟我曾听见过两次。 车夫的声音同时也响起,“保护夫人!” “我等只要小主子,不杀生!但若是尔等如此,那边休怪刀剑无情!” “保护夫人!” 外面两拨人各说各的,我算是听出点儿猫腻儿了。 一边是去顾清禹给我安排好的桃居,从此过着那种没了自由的生活。 而一边则是喊我小主子的人群,这些人对我的称呼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 我掀开车幔不管不顾顾清禹属下的话语,跳下了马车,看着对面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我是谁!你们又是谁?” “小主子!老主人很想您,希望您能和属下等回去一趟!” 说着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翻身下马,朝我躬身行礼。 我看着这阵仗,再看看我身后顾清禹给我安排的人,淡淡地问,“若是我不随你们去,你们打算如何?” “回小主子,唯有得罪!” “我明白了!”我转身对顾清禹的那些属下说,“你们回去告诉顾清禹,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是遇见他。” 大步走向对面的阵营,“走吧!” “夫人!” 我听着那些人的呐喊,朝他们微微一笑,“替我把话告诉他。多谢!” 有些事情,我从别人那里得不到消息,那么我就自己来! 我和顾清禹,或许分开也不是个坏事。 有些事情,距离才是产生美的关键。 我从不曾知晓,这一夜却是我和顾清禹之间的分水岭。 我随这些人一起离开,他们对我照顾有加。 可是,这种照顾让我很迷茫。 毕竟我不认识这些人,而这些人这般照顾我,反倒是让我觉得很是不安心! 这种感觉说起来还真是要命,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清楚他们带我去哪里,我只晓得这个地方倒是比起旗县要暖和得多。 是夜,我等在客栈住了下来。 准确而言,是这些家伙把客栈给包了下来。 我躺在床榻上,想着我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我这样做,顾清禹哪边得到消息之后又是怎样想的? 其实,我最在意的还是顾清禹的看法,只是我和他终归还是分道扬镳了。 叩叩叩,有人敲门。 我起身走了上去开门,打开门的那一瞬却发现来人却是苏奕承。 我瞬间诧异,有些抵触地看着他,“你来作甚?” 在我说话的时候,苏奕承在脸上一撕,撕下的面具下赫然是顾清禹的那张脸! 我当场愣在了原地! 忘了言语,也忘了该说什么话了! 顾清禹将手上的面具给拿了下来,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良久说道,“我担心……” “你有身子,诸事不便!” 他淡淡地说了这话,别开脑袋没有看我。 我怔怔地看着这个说谎话的男人,旋身在床榻边坐了下来,“若是没这个孩子,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是吗?” 他抿唇,上前一步,“你知道答案!” 我不欲和他玩这种文字游戏,开门见山地问,“你作甚扮成苏奕承来到这里?” “在这里,只有这个身份可以护着你!” 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无措让我心口一滞,我别开视线不去看他,却根本就做不到。 “你知道苏奕承的身份,是不是也说明知道我娘亲的身份了?” 如此说来,那些人喊我小主子,便有原因了。 想必是依着我娘亲来喊的。 “有的事,知道得多了只会平添烦恼。”顾清禹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将那个面具给带好转身走了出去。 他这什么话都没说清就走了,让我有点儿不知所措。 这家伙到底是要说什么,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自从顾清禹装扮的苏奕承来过之后,我这颗心一直没落下。 我总担心他要是被人拆穿了身份,那么他如何自处? 第二天上车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昨晚上的想法根本就是多余的,而且简直是蠢得不行! 看着那些人毕恭毕敬地朝‘苏奕承’行礼,而后他朝我伸手,“小妹,你同为兄第一次回去,别怕,一切有我!” 前半句是鬼话,可这后半句却让人感受到了安全感。 他说着这话就将我带上了马车,而后高声道,“起!” 马车缓缓向前驶去,马车内我和顾清禹大眼瞪小眼。 鉴于怕他的身份暴露,我也不好和他多说些什么。 许是察觉到我的这个想法,忽然一个眼熟的东西出现在了顾清禹的手上,他将东西放在了我的掌心。 摸到青笏的那一瞬,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儿。 自从顾清禹可以说话了之后,我有多久没有看见过这个东西了。 我有多久没有和他通过写字这种方式来聊天了? 其实,那一段时光是我们最为美好的时光。 那时候一切都还没发展,所有的罪孽都还在萌芽,不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是这里出问题那里出问题的! 我紧紧地握着青笏,努力平息着这份悸动。 顾清禹伸手拉着我的手掌,在我的掌心上一笔一划地写,“别怕。” 指尖的摩挲勾起我掌心的触感,一串一串的回忆袭来,我挪了挪身子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点着头,再青笏上写,“有你!” 在我写下这两个字的时候,顾清禹眼中泛着泪花,闪烁着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愈发的动人。 我很想很想告诉他,我一直都信他。 其实,他也知晓,我是什么性子的人。 但是,有些伤人的话说出口之后就算是违心的,却也还是伤人! 不知怎的,这趟未知的旅程有了顾清禹的作陪,我竟然一点儿也不害怕。 说来也奇怪,那些人在‘苏奕承’也就是顾清禹没来的时候,都是一口一个小主子的喊着。 到了现在则是一口一个公子的喊着,这转变真是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是夜在野外扎营安寨住下,我和顾清禹围桌在火边,我扯了扯他的衣裳,小声地问,“我们这是去哪里?” “南下,见镇南王!”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51回、画轴之上相像女 南下见镇南王,我在从顾清禹的口中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不知怎的莫名的有种想要逃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的太过奇怪,根本说不清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枕在顾清禹的手臂上,也不管那些人是如何看待我和他的关系。 毕竟,这会儿的顾清禹是顶着苏奕承那张脸陪我在这里。 其实,这也是我一直想要问的。 难道顾清禹就不担心被人拆穿之类的? 若是…… 我心里忽然出现了一个想法,狐疑地看向了顾清禹,莫非他们俩对调了身份? 毕竟,岭江这边的事情还未处理妥当。 顾清禹可是领了皇命的人,自然不能随随便便丢下那些受灾的百姓,而且岭江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这个时候若顾清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么不论是对百姓还是对陛下,都无法交差。 而且,顾清禹要扮作苏奕承的样子,既然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里,想必苏奕承对他说了不少该注意的事项。 否则,怎么没有被这些人给察觉? 其实,我和顾清禹本可以在马车里过夜,可是不知为何他却选择了以天为被地为席,围坐在火边,我靠着他的手臂睡觉。 我只是察觉当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身子被人轻轻地给抱了起来,然后我好像是平躺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平躺在马车里。 我微微一愣,慢慢坐起身,发现车厢里面垫着毯子,我就在这车厢里面简易地睡着。 摸着盖在身上的小被子,我了然地莞尔。 掀开被子下了马车,发现这周遭没有顾清禹的踪影。 我心里一慌,看向那灭了的火堆,走向一边正在喂马的人问,“我…我兄长呢?” 险些脱口而出我夫君呐,真要是说错话,还不晓得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喂马的下属微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我走了一步,“回小主子,公子每日卯时初刻便会寻个清净之地打坐。” 我眨巴着眼睛微微点头,又问,“那何时回来?” “公子一贯是卯时起辰时收,两个时辰。” 我听了他的话,笑着道谢,“谢咯!” 天边的云朵被朝阳给染红了,瑰丽。 我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双手撑着脑袋看着那冉冉升起的太阳。 不过是,那朝阳如火之地有个人影仿若是踏着金乌而来,身后一片火红,霞光万丈。 顾清禹走了上前,伸手将我垂了下来的头发理了理,“怎么不多睡会儿?” 一道视线看了过来,顾清禹又道,“小妹,你是有身子之人,睡眠足孩子才不闹腾你!” 说着搀扶着我朝着马车走了去,顾清禹将我搀扶上了马车之后,就听见马车外面有人询问意见道,“公子,是即刻启程吗?” 顾清禹目光投向我,我咽了一口口水微微颔首。 “嗯!” 马车缓缓向前驶去,顾清禹将我往怀中一带,而后从一旁拿出了一个竹筒,上面被一根圆润的木头堵着。 他将堵在竹筒上的木头拿了下来,而后将竹筒递给我,示意我喝点儿。 我起先以为是水,接了过来之后发现那竹筒竟然有点儿温热,而且有股香味溢了出来。 当即愣了愣,询问地看向顾清禹。 这是什么? 顾清禹伸手勾了勾我的鼻翼,拉着我的手,在我掌心上写道,“鸡汤!” 鸡汤…… 我当时就愣在原地,他哪儿来的时间炖鸡汤? 难道说他利用了那个喂马的下属说的打坐的两个时辰在炖鸡汤? 这家伙还真是! 我拿着竹筒,对上他的视线,拿着竹筒仰头开始喝了起来。 这味道自然是比不上府里的,但是能在这种时候喝上一口鸡汤。 鸡汤暖了身子,而顾清禹暖了心。 我将竹筒凑近他的唇边,比着唇语,“你也喝!” 喝了这鸡汤之后,顾清禹将竹筒放在了一边,而后从腰间腰带处拿出了一个小东西,我仔细一看发现那玩意儿倒是有点儿像一个戒指。 顾清禹将东西拿在了手上,不知想什么的进入了沉思,而后他将那个戒指戴在了我的小拇指上。 我自是不解地看着他,他凑近我耳边声音说,“里面有奇毒,慎用!” 当下这个戒指在我的小拇指就像是长了刺般的难受,我想要将它拿下来,却被顾清禹给握住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的手握住我的手,我低头盯着那枚戒指看,心里有了不确定。 或许,这一趟没有我想的这么简单。 顾清禹多么光明磊落之人,方才竟然给了我奇毒…… 此行,必定凶险万分。 自打顾清禹给我戴上那个小戒指之后,我和他好不容易亲近起来的气氛一下子又跌入到冰点。 赶了两天路,下属说还有两里路就到了。 我的心却越发揪起来,我伸手拽着顾清禹的手,在他的掌心上写,“你回去吧!” 顾清禹摇了摇头,“不会有事。” 这两里路也就我和顾清禹在不停地讨论这件事,我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这种预感很强烈,我不想让顾清禹毛线! 可是,顾清禹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是清楚,他自然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离开。 而且,他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食言。 可是,这一趟未知的太多,我生怕…… 就在我和他还在因为这个交涉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公子,小主子,王府到了!” 顾清禹没有回答,而是率先下了马车,随后扶着我下了马车。 顾清禹走到门口,淡墨地道,“你们扶小姐下去歇息!好生伺候!” 我一愣,顾清禹这个时候说话的气势和他的动作,丝毫看不出来他是顾清禹。 而且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对这个地方陌生,就好像他这个时候真的是苏奕承。 见他发挥这么稳定,可我这颗心依旧揪着,根本就无处安放! 顾清禹率先迈步进去之后,顾清禹扭头对我说,“小妹,你先去歇着!” 他说完这话,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前走去,脚下生风,让我心生疑惑不是一星半点儿。 这个地方他应该是第一次来,为何会这般的熟悉? 我被方才顾清禹钦点的那两个丫鬟引路带着去了一处院子,院子门上的匾是空匾,我收起心里的诧异,跟着走了进去。 “小姐,这里便是您的院落。” 为首的一个丫鬟介绍道,我大致打量了一翻这个院落,还真的是和京城的风格迥然不同。 看着这前面圆圆尖尖的屋顶,就像是一个大蘑菇…… 许是我见识短浅,我走到门边伸手推门,却发现门推不开…… 我有点儿尴尬地收回手,这是丫鬟上前伸手将门往两边一推,瞬间门就向两边滑开了…… 看着这门的打开方式,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这俩丫鬟。 “我能不能问你们一个问题?” “小姐请说!” 看着这俩毕恭毕敬的丫鬟,我这心理面终归是有些芥蒂的,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了一声,“我想知道,这里是镇南王府,是吗?” 那俩丫鬟双手交叠,微微俯身,“回小姐,是的!” 镇南王府……那么这镇南王…… 顾清禹说他要去见祖父,见什么祖父? 我一个头两个大,朝那两个丫鬟招了招手,“你们能不能带我去我兄长的院子,我想在哪儿坐着等他回来!” 那俩个丫鬟对视了一眼,而后其中一个上前说道,“小姐,这个奴婢不能做主!公子吩咐了小姐在院子里歇息!” “小姐舟车劳顿想必是累了,奴婢立马吩咐人送热水来,小姐沐浴后歇息片刻,公子多半就回来了!” “有劳了!”我朝那俩丫鬟微微一笑,而后在这个屋子里随便走走。 这两个丫鬟明显就是不让我去苏奕承的院子,而且看这个样子,似乎我也休想走出这个房门! 这门口旁边一直站着两个身穿另一个颜色的婢女,我仔细看去,那俩婢女交叠在小腹处的手臂就算是隔着那衣裳,都能让人觉得这俩婢女手臂的粗壮! 换言之也就是这俩婢女有武功! 此刻还不清楚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我这般想着,不多时热水便被送了过来。 这几天的赶路也着实没有怎么沐浴,我看了一眼那些丫鬟,“你们出去吧,我不习惯有人看着我沐浴!” “诺!” 那些婢女口上答应着,可是却齐刷刷地背过身去了。 我一时间哑口无言,那些婢女一个个背过身去,还都耷拉下脑袋…… 我咬着唇慢慢地解着衣裳,还真是生平第一次沐浴的时候浴桶一丈之内四周都围着婢女! 这种体验,真叫人很是不爽。 原本打算泡个热水澡解解乏,可是被这些丫鬟这般一弄,我越发的警惕了。 我洗完澡床上中衣中裤之后,我走到床边坐下之后,看向那些依旧耷拉着脑袋的婢女,“我洗好了!” 自打我洗完澡,把头发弄干之后,在床上侧身躺着,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一丁点儿都睡不着。 丫鬟来了两次也将膳食桌子摆了两次,可是我丝毫不敢随意吃。 顾清禹去了已经快三个时辰了,现在天都黑了。 而他也一直没有来,也不晓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你们家公子,可用膳了?” 我朝那丫鬟问道,丫鬟目光垂着,喏喏地回答,“奴婢是伺候小姐的,公子那厢的事,奴婢不知!” 简直是一问三不知! 这么多人在这里,可是却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要去他的院子,这些丫鬟不让我出去。 我问他吃饭了没,这些丫鬟说她们不知…… 我心里一肚子的火没地儿撒,我看了一眼又在摆吃食的丫鬟们,径直从床榻上起身看着她们,“你们都下去吧,我不饿!” “诺!” 丫鬟离开了,但是我知晓这些丫鬟全都在门外站着,并未走远。 这个地方还真是让人透不过气来! 顾清禹,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了? 夜越来越深,我在床榻上坐着,始终没能等来顾清禹。 我不止一次地在问自己,顾清禹是不是出事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外面有人敲门。 “小姐,王爷要见您!” 我蹭的一下就从床上坐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沉吟道,“进来!” 丫鬟们走了进来,只见她们手里抱着衣裳。 在丫鬟们的利索下,我换上了她们给我的衣裳,我看着身上这衣裳,眉头紧紧地蹙起。 就算是不想给我好脸色,也不用给我别人穿过的衣裳吧! 这衣裳都不知洗了几水…… 而且看上去,这个样式颇为陈旧,但是不得不说这衣裳穿在身上很舒服,而且很提气质。 对这个地方我充满了警惕,吃的喝的我都不敢动,以至于现在我觉得整个人走路的时候头发昏,整个人有些不舒服。 走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前面一处鸟语花香之中有着一间小茅屋。 丫鬟带着我走了进去,而后在那竹篱笆外面禀告道,“王爷,小姐来了!” 我转动着眼珠看着这个地方,虽然这是王府里,可是这丝毫没看出来是王爷的居所。 只听咯吱一声,门开了。 丫鬟朝我说,“小姐,王爷让您进去。” 这没人说话呀! 看着那已经敞开了的门,我滚动着喉头迈步走了进去。 我走到门边的时候,礼貌性地伸手敲了敲门侧,“王爷,我要进来了。”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毕竟这个镇南王只存在于那些话语之中,我这是第一次见他。 而且,想着当时三王爷听到镇南王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人神情不对,让我对这个镇南王更是好奇。 屋子里没人回应,我迈步走了进去。 一步,两步…… 屋子里很是亮堂,在我走了进来的时候,屋子里面响起了箫声。 我浑身的战斗因子都清醒了,警惕地环视着这屋子,四周很空旷,除却屋子里的柱子上有着一些木钉,看起来像是为了方便挂东西。 “王爷!” 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屋子里没人回答了。 直到我以为我进错了地方,准备出去的时候,听见了脚步声。 脚步声有些迟缓,听着这脚步声,像是一个年迈的老者。 不多时,铿的一声,一面墙壁就这样滑开了。 一个看起来耋耄之年的长者双手负后慢慢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中年的男子。 我愣在原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老人。 尽管人上了年纪,可是他周身那种桀骜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折服。 “您……” “浅儿……” 长者朝着我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双手抬起在空中僵着,做了个捧着我脸颊的动作,“像!真是太像了!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泪水在长者的眼眶里面打转儿,我看着他这般激动的样子,很是莫名其妙。 “我是卢素月,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素月,素月……”长者喃喃道这个名字,然后转身从一边的看起来像是墙壁的地方一推,随即里面显现出来的是一个书架。 长者从里面抱出了一堆画轴,而后将那些画轴全都挂在我先前看见的那个木钉上。 我有那么一瞬的诧异,随后长者伸手将画轴全都放了下来。 画轴上的画像,看得出已经很多年份了。 只是,那画像上的人,那张脸和我真是一模一样! 怎么会? 我伸手摸着那画像上的女人,在捏了捏我的脸,这不是在做梦! 这画像上的人到底是谁,为何同我张得如此相像? 其中一幅画像上的衣裳引起了我的注意力,我定睛仔细看着,发现这衣裳上面的纹章竟然是凤凰图纹…… 当即我愣在原地,仿佛整个人都被怔住了。 “您到底是谁?” “苏秦。” “您就是镇南王!” 怎么会,镇南王怎么会是一个耋耄之人! 他说出了名字之后,目光落在了我的小腹上,“孩子,留下来,在这里住下来。” “我哥呢?” 我扯开了话题,一来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而来也是想知道顾清禹到底怎么样了! “奕承那孩子,做了不该做的事。” “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我要见他!” 我一听他这话,当即就急了。 而我这边刚刚这么一急,苏秦直接大声地笑了出来。 “你维护长兄的样子,真是和她当年一模一样!”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52回、识破却为何隐瞒 “我要见他!” 镇南王越是这般说,我这心就高高地吊起。 我直勾勾地看着他,朝他迈了一步上前走去,“镇南王府就是我娘亲的本家?是吗?” 如果真是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一说的过去。 可,我说了这话之后,镇南王收敛了笑起的嘴角,朝着那木钉上挂着的画像走了去。 已经有些皱皮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那画卷之上的人,而后看向我,“你穿上这衣裳,和她不仅形像,维护长兄的时候,神似。” “老夫知道你想问什么。” 镇南王的目光全然落在那画像上的女子身上,那眼神里面有着悔恨,也有着心疼,还夹杂着不少的凄楚。 我不清楚那画像上的人到底是谁,但是就那画像上的人身上穿着的衣裳上绣有凤凰纹章…… 这个图案可不是谁都敢用的! 由此也可以知晓这画像上的人身份之尊贵! 我踱步走了上前,“您可以给我讲讲这画上之人的故事吗?” 我的话让镇南王侧目看我,而后自顾自地将画轴给卷了起来抱着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忙完这一切的镇南王慢慢地走出了这屋子,来到了室外。 外面的太阳有些大,可是却丝毫不会叫人觉得热。 因为这上面被绿色藤蔓给网了起来,将太阳的毒辣给吸收转化那。 青青的草地上面有着我叫不出名字的繁华盛开,蝴蝶密封翩翩起舞,迎着太阳逆着风,周遭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带小姐去见少爷!” 镇南王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我心里警惕着的同时,也很想去看看顾清禹的情形。 其中一个跟在镇南王身后的中年男子上前朝我躬着身子比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在前面为我引路。 我看了一眼坐在那蒲团上逗弄着花草的镇南王,没有出声打搅他。 跟着引路之人往前走,一直走,这个地方着实有些大。 前面一片空旷之地,我提着裙摆就要往前走,却被那个中年男子给挡住了,“小姐,老奴走那里,小姐务必走一样的!” 莫非这其中有着什么诡异的东西? 想到这一点,我一步一个脚印地跟着那个中年男子走。 这么一小段路,走的我汗水都出来了。 当我们走出去了之后,也就是一眨眼的时辰,地面上原先摆着的花盆位置却变了…… 我继续往前走,看着前面花坛边有石子儿,我伸手捡起一颗石头将其扔了过去。 石头落地那一瞬,只听见嗖的一声,一道白色的光线闪过…… 那白色光线闪过之后,只见我丢过去的石头现在已经成了碎成了一堆碎石…… 一颗石头而已,竟然成了这个下场…… 若是我走错一步,是不是就命丧当场? 想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前面的那个引路者,快步更了上去。 我想,他定然是知晓我的小动作。 但是知晓了我的小动作却没有提醒我,只能说明这个人想给我一点儿下马威,甚至是想告诉我,在镇南王府里不要想暗地里做什么无谓的斗争。 不过,这只是我自己的解说罢了。 跟着他一直走,一直走,这些地方都很空旷,看起来丝毫不会觉得惊险。 可是,有了方才那颗小石头的后果,我不敢随意走,每一步都踩在他走过的地方走。 终于,他停了下来,我站在他的身后愣愣地看着眼前这空旷的地方。 “这……这里有人?”不是说带我去见我哥吗? 我刚说完这话,那人的手在空中比划着,慢慢地我眼前明明是空旷得不行的地方竟然显现出了一座院落。 我整个人震惊在原地,这是怎么做到的? 面对我的震惊,那个引路人倒是好心地解释了一句,“小姐,方才视若无物乃是视错。” “小姐,请!公子在里面!” 我看了他一眼,“我自己进去吗?” 他躬着身子朝着后面退了一步,而后转身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我忍住了跟上去的步伐,看着前面这个院子。 是进去,还是不进? 眼下我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进去! 若是我没有进去,而是折回去了,那一路上的机关要术我也抵挡不了,根本不可能活着出去。 我提着裙子大步向前走了进去,一推开门,里面有着一股子血腥味儿。 “哥!” 我虚喊一声,自然是生怕这个地方有耳目。 里面没人应答,我大步向前走去,这一路走得那叫一个顺畅。 只是,这越往里走,血腥味儿越浓。 顾清禹在里面,那这血腥味是怎么来的? 该不会是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可是,镇南王为何要这样做? 心系顾清禹,我也没想这么多,顺着血腥味的地方就冲了过去。 远远地就能闻见那让人不舒服的味道,前面有着一扇门严丝合缝地关着,里面传出一阵阵的鞭挞的声音。 上前,一脚踹开房门,看着四个手里拿着鞭子打赤膊的男人,而他们正中间则是吊着一个人。 看着那个人的那一瞬,我眼泪倏地就滑落了下来。 上前一把推开那些拿着鞭子的人,声嘶力竭地吼,“滚,滚开!凭什么,你们凭什么打他!” 双手被捆起来吊着,身上衣裳都被鞭挞坏了,一条条血痕在他的身上绽开。 “他是你们主子,是这镇南王府的少爷,公子!你们以下犯上!” 苏奕承的身份不就是这个吗?我吼了出来! 那四个拿着鞭子的壮汉面无表情地排成一排站着,丝毫没有被我说的话给吓到。 我看了一眼这周围,发现左边放着一整排的东西刑具,上前拿了把刀,把捆在顾清禹手上的绳子给割开,一点一点地将顾清禹给稳着放了下来。 头发上黏黏的有着血也有着汗,浑身上的衣裳没有一处是好的,大小不一的口子,血肉模糊的样子,我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他什么时候被人这般对待过了? 我伸手摸着他的脸,冰凉冰凉的,我抱着他,尽量想让他暖和点儿! “振作点,你不可以有事,不能有事!” 他的唇瓣裂开并且发白,还有着微弱的鼻息。 我将他从地上慢慢地弄来靠着柱子坐着,蹲下身子想要把他给背起来。 可是,昏迷过去的顾清禹根本就不好背,身子也比醒着的时候要沉。 在加上现在的我肚子里还有这个孩子,我委实抱不起来顾清禹。 我试着背了无数次,一次又一次地试着,终归是将他给背了起来,换句话说只是把他背拖着走而已……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清禹你不要吓我! 那四个赤膊的男人也没有拦着我,我直接背着顾清禹就朝着外面一步一步地挪动着。 只是,要走出这个地方还真是有难度。 我背着顾清禹出了这个院子,看着那些花盆拜访的位置,明明这些东西看起来那么的光鲜艳丽,可是我知道如果走错了一步,那么我们一家人就…… 不,在没搞清楚这些事情之前,我绝对不能让顾清禹出什么意外! 我要背着他出去,去看大夫! 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的手耷拉在我的肩膀两侧,一丁点儿力气都没有。 我闭上双眼想着方才那个引路的中年男人的步伐,全然忘记地上这些障碍物,按着我心里面和脑子里面的步调来走! 当我迈出第一步,稳稳地站稳之后,这一刻眼泪夺眶而出! 没人知道我在刚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心里走了什么打算…… 走对了一步,还有无数步需要我走! 我认认真真地回想着方才我跟着那个人走的步伐方式,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壮着胆子,“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憋着一口气将顾清禹往背上一提,避免他的脚碰到不该碰到的位置! 这一段路是我活到这么大,走过的最长的一段路,也是让我做好了赴死准备的一段路! 头顶上的太阳无比的烈,身上的衣裳都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了。 因为没有吃东西,身子本来就软,当我背着顾清禹走完了这一段路之后,我看着前面的那一棵树,终于松了一口气。 “过来了,我做到了……” 喘了一嘴,而后脚下一软眼前一黑,后来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面只点着一盏灯,微黄的灯光将这屋子照亮。 “醒了?” 听着这声音,我身子一僵。 被子下的手握成了拳头,看着在床榻边的椅子上坐着的镇南王。 “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如果吊着的不是你丈夫,而是你兄长。你还会不惜一切地把他背出来吗?” 镇南王的话一下子将我给问懵了,他知道了顾清禹的身份! 他知道那个苏奕承是顾清禹假扮的了。 镇南王没有给我回答的余地,接着又说,“哪怕那个兄长从小没和你一起生活,你会救他吗?” 会吗? 我不知道。 对于苏奕承,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做到这一步。 “是啊,这世上又怎么会有人彻底的像她的?” 镇南王说完这话之后,起身离开了我的屋子。 在他离开之后,有人推门走了进来,随后抬着一个软榻走了进来,而那软榻上躺着顾清禹! 我翻身下床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顾清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摸了摸他的脸颊。 “可以请个大夫吗?”我看向那些丫鬟,极尽乞求般地开口。 “诺!” 丫鬟朝我俯身,而后转身离开。 过了没多久,走了进来一个背着药箱子的带着山羊胡子的人。 那个人看了一眼软榻上的顾清禹,叹息了一声,“哎……” 随后便很是熟稔地开始给顾清禹处理伤口。 但是当他把顾清禹身上的衣裳解了之后,一脸诧异地看向了我,眉头蹙起,显然有点儿吃惊! 我将他的神情收入眼底,小声地问,“大夫,伤势很严重吗?” “倒是奇了,公子身上旧的伤痕都消了,身上的热毒也解了!” 他的话让我愣在了原地,我咽了一口口水回过神看着大夫,“大夫,旧伤我们先不管,先帮忙看看新伤!” 大夫看了我一眼,麻溜地给顾清禹身上的伤口清洗着上了药,而后交代了我几句,“公子这身子新伤旧伤全是伤,你好生照料他!” 大夫出去之后,我看着身上裹着纱布的顾清禹,长叹了一口气。 在软榻便坐了下来,看着这张苏奕承的脸,也不知是在为他难受还是在为顾清禹难受,眼泪从眼眶之中掉了下来。 我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仰头看着屋顶。 方才大夫说的话,显然是说苏奕承的。 旧伤添新伤,还有什么热毒…… 可是,那个在将军府的时候和我说话的苏奕承身上丝毫看不出来这些问题。 我一直以为他生活的很好,却不曾想他有着这样的过往。 丫鬟端来了吃食,放在桌上,走的时候说,“小姐,王爷说,若是您不想公子受苦,最好是吃点东西!” 丫鬟说完这话,微微俯身离开了。 门被丫鬟给关上,我扶着软榻慢慢站起身,走到桌子旁边看着那上面摆着的吃食。 我饿,可似乎是饿过头了,反而是看着这些吃的一丁点儿食欲都没有。 我端着粥拿着汤匙小勺小勺地搅着,想要吃一口,却根本就吃不下。 再扭头看着那昏迷的顾清禹,更加没了吃东西的心情。 但是想着方才丫鬟走之前说的话,我好事拿着勺子舀了一勺放进了嘴里。 将那碗粥吃完之后,我喊了一声,“把碗筷收了!帮我在屋子里架个火炉,我要煎药!” 丫鬟进来收拾了东西后,低着头说道,“小姐,煎药的事有奴婢负责,小姐早些歇息!” 我看着丫鬟转身走的背影,真是恨不得上去就是一巴掌! 这个地方的丫鬟还真的是让人有些无奈,而且感觉这些丫鬟一个个的表面上很是尊敬你,可是却咋每一件事上都不曾将你当成小姐看待。 夜深了,外面的丫鬟却丝毫没有减少,也丝毫没有离开。 我守在顾清禹的软榻边,伸手摸着他的额头,还好他额头没有那么烫。 我靠在他的床边,慢慢地竟然给睡了过去。 等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软榻上的人依旧是双目紧闭,一副睡着了还没有醒的样子! 我凑近他耳畔轻声喊道,“清禹……” 没人回我,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那镇南王明明看起来并没有多么嗜血。 可,为什么能对顾清禹做到这个份上? 我慢慢地坐起身,发现有东西膈着我的膝盖。 我弯下身子一看,发现了顾清禹的青笏。 我伸手拿了起来那个东西,发现青笏上面还带着一张小布绺。 掀开布绺一看,那正是昨晚大夫给顾清禹裹在身上的纱布! 那纱布上面写道:别哭,无碍! 血写成的字,因为血已经干了,所以呈现黑褐色。 我将这带字的纱布和青笏一起揣进了怀里,捻眸看着躺在软榻上紧闭着双眸的顾清禹,深吸了一口气,俯身印在了他的唇上。 当真是吓死我了。 我以为顾清禹…… 其实,也真的是我自己忘了思索。 顾清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被打得半死不活? 果然这人急起来,什么都想不到。 我移开唇瓣之后,站起身走到门边,滑开门看着外面的丫鬟,“药呢?” 昨夜在我睡着之前,那些丫鬟还是没将药煎好端过来。 我甚至在想,这些丫鬟是不是故意的! 我这般说道,一个丫鬟端着托盘在迈了一步走了上前,“昨夜未得小姐召唤,奴婢不敢擅自进去!” 我上去伸手将药碗给端了过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没让你给我端饭,你怎么就干擅自进来呢?” 我转身的时候瞥了一眼两旁的人,随即道,“在本小姐的房门外面守着,是怕有人闯进来呢,还是怕本小姐跑出去?” “都给我滚出去!”我冷声吼了一句,而后快步走进了屋子! 我关上门的时候,那些丫鬟异口同声地“诺”,随后脚步声慢慢地远去! 我待那些人走了之后,伸手拉着顾清禹的手,在他的掌心写道,“药!” 他一直紧闭着的眸子睁开,而后就这样看着我。 他的眼睛有些猩红,也不晓得是怎么弄的。 我见他醒了,掏出青笏飞速地写着,“你的身份败露,怎么办?” 昨晚上镇南王那般笃定地说了顾清禹这个名字,想来是已经…… 顾清禹只是眨了下眼皮,而后自己撑着软榻边坐了起身,长吁了一口气,唇瓣抿起笑了。 我忍不住抬手想要给他一下,但是想着他的身子全是伤,禁不起我这般折腾。 但是,都这个时候了还在笑,真是让人不省心! 顾清禹将我往怀里一捞,我靠在他的胸膛上,很是小心地生怕弄疼他的伤口。 “原来这就是苏奕承说的见面礼,真是失敬。” 他的喉头滚动,话语却极其的轻,要不是我隔得近,估计都听不见。 我听着他说这个话,不由得蹙眉看着他,小声地问,“你到底知道多少?” 顾清禹下巴蹭了蹭我的脸颊,“素素,昨日吓到你了。” 岂止是吓到? 简直就是都做好了共赴黄泉的打算! 结果呢? 结果这一切的发生全都是在顾清禹的掌握之中吗? 虽然我心里有点委屈,可是他没有大碍就是最好的,我还能同他计较些什么呢? 顾清禹摸着我的手,目光凌然地看向前方,“镇南王府这潭水深不可测,素素,能走时一定要走,明白吗?” 说完这话,他当即闭嘴,而后躺了下来,恢复如初。 他这反差有点儿大,但是没过一会儿,我听见脚步声的时候,我看向了顾清禹的时候眉梢不直接地向上挑起。 一会儿就有人在敲门,而后说,“小姐,三公子设了筵席,给小姐您送来了请帖!” 我看了一眼顾清禹,而后起身走到门边伸手拉开房门看着外面站着的丫鬟,“哪位三公子?” 我自然是不认识什么三公子四公子的,这请帖给我,我也不一定要去! “帮我回绝了这位三公子,我兄长身子不便,我在府里照顾我兄长!” 丫鬟双手举着请帖,直接跪在了地上,“小姐,三公子说若是请帖小姐不接下,那么就要了奴婢的命!” 这什么人! 竟然这么的视人命如草芥! 我看了那个丫鬟一眼,“你把请帖放在桌上,出去吧!” 那个丫鬟看了我一眼,而后低着头快步进屋将请帖放在了桌上,朝我俯身,“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下去吧!” 其实我根本没有做什么救命的举动,倒是这个小丫鬟身上的香味有些奇特,让我都起了些疑心。 那个丫鬟离开之后,我走到桌边,刚伸手要去碰那个请帖,就被一股掌风给吹开了。 我诧异地看向掌风的来源,只见顾清禹坐起身目光铎铎地看向那请帖。 我眼神询问怎么回事,就见顾清禹微微蹙而后朝我招手。 我走了过去,他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 我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顾清禹眼神里面绽放着异样的光芒,嘴角也微微勾起,这模样活脱脱地是对什么东西感兴趣的模样! 我伸手戳了戳他,“怎么了?” “有趣!”他在我掌心写道,而后嘴角上的笑容越开越大。 我愣着,完全不晓得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见我不解,便继续写道,“既知我,却不拆穿。” 是啊,镇南王明明知道眼前这个苏奕承不是苏奕承,而是顾清禹假扮的,可是为什么没有拆穿呢? 那个老头子在谋算些什么? 顾清禹眉梢一挑,看着那桌上的请帖,而后站起身走了过去,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一个看起来有点儿像是皮一样的东西,往他的手上一戴,而后翻着请帖看了起来。 翻完之后,顾清禹在自己的手上撒了点儿东西,准确而言是在他戴在手上的那皮撒东西…… 做完这些,他径直走到门口,伸手滑开了门阔步走了出去!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顾清禹看着我莹莹一笑,“我没事,不必担心!” 他这是不打算继续装了? 不过装久了更是露馅。 哪怕这个时候顾清禹脸上带着笑容,可我知道顾清禹这样的笑容代表着这件事他真的注意了。 也就是说,接下来或许会有更多更危险的事情在等着他。 我真是想上前将他的这种笑容给打散,可是我不知我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小妹,想去看看我的院子吗?” 他倏地这样开口,我一愣,而后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丫鬟和小厮走进了我的院子。 我朝顾清禹一笑,“想!” 有顾清禹跟着,那些人倒是不敢拦我。 一个个毕恭毕敬地站着,“公子,小姐!” 同顾清禹所到之处都是一声声的问候,众人看向顾清禹的时候也都是低着头,丝毫看不到一丁点儿不敬。 当他带着我去了他的院子之后,他看着外面拿着剑的人吩咐了一声,“准备些吃的。” “诺!” 拿着剑的人转身大步离开,顾清禹带着我进了他的屋子,为了装样子,我在他换衣裳的时候走了出来。 他换好衣裳之后拉开门让我进去,走到他的屋子,我看着这屋子四周都是书架,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真是叫我有些头疼。 顾清禹径直走到左侧书架,而后从里面拿出了一本书,递给我。 我拿着那本书,有些不知所以然地胡乱翻着,却发现这书里面夹着一张宣纸。 我将宣纸拿了出来,掀开摊在桌上,看着上面的东西瞳孔下意识地睁大了。 这不是镇南王府的建造图纸吗? 虽然这只有一张,可是这种图纸我看过一些,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 “这……” 顾清禹朝我点头,“你想的不错,他给我的!” 怎么会,顾清禹什么时候和苏奕承关系这么好了? 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索性我坐下来直接问他。 “你在这里,那么他在家?” 我这里的家,顾清禹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顾清禹颔首! 我惊得一下子就站起身,“你们到底背着我坐了多少事?” 虽然我是猜到了,可是也没到这个地步吧! 毕竟,苏奕承手上可是沾着自己爹爹血的人! 我从心里还是无法说服我自己接受他! “那你也知道我娘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了?” 顾清禹抿着唇点头,我想起镇南王那时候看的那些画卷,那画像上面的人和我那么的想象。 若说没关系,又怎么可能呢? 我在心里做了个大胆的假设,那画像上的人,或许就是我娘亲的娘亲! 那画像上的人兴许是镇南王的妹妹! 等等,这样说来,那画像上的人穿的衣裳上面绣着凤凰纹章,和皇室有关系! “穿的衣裳上能绣凤凰纹章的人,是什么人?”我将这个问题丢给了顾清禹。 顾清禹眼神一下子就犀利了起来,双目放光,而后把着我的肩胛,兴奋又激动地说,“连起来了,素素,一切都明白了!” 看着他那般激动的样子,我更是一脸的茫然。 我一脸呆滞地看着他,不解地开口,“什么连起来了……” 顾清禹长吁一口气,而后伸手将这铺开的宣纸直接折起来揣在怀里。 “三公子的宴会,是一个绝佳的时机!”他如是说。 可我却听得云里雾里,根本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捻起了方才的欣喜。 我正欲说话,就听见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 “公子,膳食准备好了!请公子和小姐移步!” 我在顾清禹的身后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这段时间最对不起的要数我肚子里的孩子,没得到过一顿饱饭吃! 起先害怕着吃食被别人做手脚,所以一直不敢吃,但是这会儿有顾清禹陪着,我倒是放心大胆地吃了起来。 我们这才刚刚吃着东西,就听见一声极其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哟,还真的给带回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可是这人的声音委实让人停了有些恶心。 我停下手中的筷子,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这个人摇着扇子迈步走了上前。 看清他脸的那一瞬,我身子下意识地朝顾清禹身边靠了靠。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男人当时不是已经被抓起来吗? 而且是皇帝的人亲自抓的,我还记得当时他说什么‘若是苏奕承和我都死在京都,那么会不会发兵……’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这个人,真是冤家路窄。 “这里是镇南王的地盘,天高皇帝远。卢小妞,没想到你还真有胆色,竟然敢跟着他一起来这里!你就不怕有命来没命走吗?” 听着他的回话,我和顾清禹还没动作,先前那个拿着剑的侍卫已经上前一步了,“三公子,我家公子度量大,不同您计较。今日是我家公子同小姐第一次用膳,您别自找晦气!” 这个侍卫说这些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怯场,让我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可是我这才刚刚看了两眼,就发现手腕被人给捏住了。 我不就多看了两眼,顾清禹这厮就干捏我的手腕! 真是岂有此理! 那个被称作三公子的男人愤愤地甩着衣袖,“明日的筵席,本公子恭候那么兄妹的到来!” 这顿饭吃的好好的,就这样被他给搅了局。 待他走了以后,我从那个拿着剑的侍卫身边走过的时候,总觉得有点儿熟悉的感觉。 这种熟悉感还真是说不清楚。 就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是仔细看去,那张脸着实是没有看见过的。 但是,他身上的气息却让我有些茫然了。 尤其是拿剑的那个小动作,和那个人真是一模一样! 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在这个院子待了好长一段时间,本来以为今天会是比较祥和的一天。 直到镇南王的到来,瞬间让我觉得天开始走向恶魔化了。 “半月后,老夫会举办筵席隆重将这孩子的身份介绍给世人!”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53回、前朝往事知多少 筵席,又是筵席! 我现在很讨厌听见这两个字! 见镇南王目光落在顾清禹的身上,我下意识地伸手挡在了顾清禹的身前! 顾清禹只是噙着笑伸手将我往他的身侧一拉,而后目光看向镇南王,“按素素这边来称呼,应尊称您一声舅公!” 顾清禹带着我往侧面站了一步,而后镇南王在主位上的凳子上坐下,左右打量着我和顾清禹! 被人这样打量着,难免会有些不自在。 我伸手悄悄地揪了揪顾清禹的衣裳,朝他使了个颜色。 “莫非,还在责怪舅公对着小子用刑?” 我捏着衣角上前走了一步,咬着唇看着他,我不知这一声舅公该如何喊出口。 我也不晓得,我和这镇南王的关系到底是如何? 我没有说话,顾清禹迈步上前,伸手勾着我的手指,朝我颔首,“素素。” 他眼神里面的笃定让我相信,我对上镇南王的眼睛,“就算您真的是我舅公,我想我应该有权利知道那一段我不知道的过往,我也有权利知道我娘亲甚至是我娘亲的娘亲当年发生过的事情!” 我抚着小腹,将心底最深处的问话给问了出来,“待孩子落地,若是男孩儿,您是不是打算让人把孩子给抢回来!” 不该,这种做法委实不该! 镇南王下巴颤动着,手搭在一边椅子扶手上,慢慢地握紧了扶手。 “是!” 老爷子说完这话,周身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方才还笑着的,此刻却是一脸的严肃! 再看向顾清禹的时候,眼神之中更是喷火,“既然顶着奕承的脸来了,想离开就不是这么容易的!” 顾清禹脸上带着笑,朝镇南王微微俯身,“舅公所言甚是!晚辈既来之则安之!” 不对啊,方才顾清禹都还说三公子的宴会是一个好机会,自然也就是离开的机会…… 可是他这个时候却…… “晚辈有个疑惑挂心间,不知舅公能否解疑!”顾清禹上前一步,将我给挡在了身后。 我一抬头就看见了他的后背,顾清禹的后背伟岸让人觉得踏实,但是这一刻我却丝毫猜不透他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了! 我被顾清禹挡着,看不清舅公什么神色,只是听着镇南王说,“顾丞相来了便是客,老夫自不会赶!” 怎么这两人说的话听着有点儿阴阳怪气的! 顾清禹则是一拱手作揖,“晚辈此番前来,只是以素素夫君的身份陪她回娘家,这里不存在丞相之职!” “如此,倒是让老夫不敢小觑了!” “舅公哪里的话!”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委实叫人听着有点儿不舒服。 “三小子的筵席,想去走走便去,不想去,回绝了便是!” 听见椅子挪动的声音,只见镇南王慢慢地从椅子上挪开站起身,走了过来。 在我跟前停下了脚步,目光柔和,“你是王府的小主子,该有的气魄要有!别让人小瞧了去!” 他说完这话之后,移目看向顾清禹,“好生照料她!” 老爷子交代了一句之后离开了,留下了一脸懵的我。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什么话都没挑明地就离开了? 镇南王离开之后,我长吁一口气在一边的软榻上坐了下来,看向顾清禹,“他什么意思?” 顾清禹揉了揉我的脑袋,“至少,在这里你是安全的!” 我什么时候不安全了? “别多想了,来了这里几天了,还没出去逛过,今天出去走走如何?” 在顾清禹的提议下,我和他走出了王府大门。 这个地方和京都不一样,不管是服饰上还是街道的布局上都有差异。 入乡随俗说的就是我们现在这个情形,顾清禹买了顶帽子戴在我的头上,而后捏了捏我的脸,“胖了!” 我瞪了他一眼,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好像真的肉嘟嘟的呢! “胖了点儿好,我喜欢!” 和他这样走着,周遭的人看着我和他都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我见那些人笑的这么开心,便问了一句,“大叔,你们作何笑成这样?” “公子大喜呀!” 那个大叔朝顾清禹摊开双手躬着身子说了这么一句,而后笑脸盈盈地看着我。 我当即明白了这个大叔的意思,许是误会了什么! 虽然我和顾清禹真的是夫妻,可是现在顾清禹这张脸上顶着的是苏奕承的脸! 苏奕承是我兄长…… 顾清禹和我的视线对上之后,他爽朗一笑,拍了拍那个大叔的肩胛,“是大喜。这位姑娘,是我小妹!” 那个人一愣,随即跪了下来,“原来是小郡主!” “小郡主万福!” 周遭听见这话的人都纷纷行礼,我看着这阵仗,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顾清禹的手。 被顾清禹给扶住,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在地上跪着的这些人,“都起来吧!” 我拉着顾清禹快步走进了一家店,进去之后发现这是个说书的地方! 看台上面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有着一块惊堂木,而后一个穿长衫的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折扇在说书! 周遭的四方桌四周都坐着人,我看了一眼顾清禹,拉着顾清禹在一边坐了下来。 看着看台上的说书人,很快小二哥就端着茶上来了。 我喝了一口茶走进顾清禹的耳畔吧小声地说,“这些人还真是热情!” “嗯!” 他颔首,却是四周都在环顾着。 我有些不明白推了推他的手,“怎么了?” “哦,没事,只是有几只小苍蝇,怕败了夫人兴致!” 既然顾清禹说是苍蝇,那便是苍蝇吧! 这么点儿事情还是能处理好的,看台上面的人说书说的都是些我从来没听过的故事段子。 也不晓得这些段子是真的还是虚假的! 在我们听书听的正入迷的时候,忽然有个小二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东西递给了顾清禹。 顾清禹接过那个东西,拧眉看着纸上的东西,对我说,“素素,我有点儿事,先送你回府。” 方才他拿着那个东西的时候,眉头就皱了起来。 想必,是遇见了什么事情。 我笑着点头,“好,这里也有点儿热,我还真想回去了!” 我和顾清禹一起走了出去,前面已经准备好了轿子,顾清禹掀开轿帷,“回府等我,我很快回来!” 额颔首,“好!” 我看着顾清禹的身影离开之后,我才上了轿子。 上了轿子,我却不想直接回府了。 我在一个地方便下了轿子,对那些抬着轿子的人说,“你们找个茶楼坐着等我,我待会儿回来!” “小姐!” 那些轿夫显然不同意我一个人离开,出口制止我。 我看了他们一眼,“放心,我只是想随便走走!” 就在我说完这话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出来了两个存着黑白相间衣裳的人在我身侧站定,他们的手里都抱着宝剑! 我开始以为这些人是坏人,但是发现他们俩在我身侧站定之后,朝我低着头喊了一声,“小姐,公子吩咐您若是单独外出,让属下等随行左右!” 我看着一左一右的两个人,还真的是随行左右! “好!” 只是我有点儿迷茫,这两人口中的公子,到底说的是哪一个? 是顾清禹下的命令,还是苏奕承下的命令? 我看着他们俩穿的衣裳,黑白相间,就让我想起了那个蓝白相间的孟且。 忍不住问了出口,“你们的衣裳让我想起了孟且,不晓得你们和他可认识?” “认识!” 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外面走到了一胡同处,站在我左边的人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尽管没有很用力,可我也挣脱不了。 “大胆!”我鼓足勇气吼了这么一声,而后摔着手想要挣脱他! “夫人,此处不可久留!主子吩咐了,但凡有任何机会,务必将夫人带离此地!” 另一个开口说着,我听着他这一声称呼,蹙眉看向他,“你是何人!” 这个声音有点儿耳熟,而这眼前拉着我手的这个人这是扬手就要在我脖颈上来一下,我当下弯着身子躲过了这一下,“你来这里作甚?” 果然我的感觉是没有问题的,那时候在顾清禹身边的那个让我觉得熟悉的人就是小黑! 他是怎么来的这里,他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小黑伸手死死地捏着我的手,禁锢着我的身子,“月儿,镇南王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镇南王府什么样的你更是不清楚!” “你先松开我,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清楚,我好不容易来这里,你难道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我给带回京城?” “若是此时不走,以后未必走得了!月儿,镇南王的铁血手段不是你能想得到的!”小黑依旧没有松开我半分,继续说着这话! 我脑子里闪现的是那个温柔抚摸着画卷的镇南王,那样的他铁血手段又会是什么样的? 为何他就成了我的舅公? 既然是舅公,也就是说我和那画像上的人关系匪浅。 若是不错,那画像上的人才是我真正的外祖母! “前朝往事,月儿你不需要去刨根问底的!”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54回、何处而来苏贵妃 “前尘往事我计较这么多作甚?” 我避开了小黑抓上来的手,回了他一句。 “等等,你说的是前朝往事?”我僵愣着站在原地看着小黑,他显然也是一愣。 “先离开这里再说!”小黑上前圈着我的身子直接抱着我一个脚点地腾空而起。 迎风的时候,好多东西就像是水一样的涌了出来。 我将这些事情在脑子里面串成了线,那些事情在我脑子里面慢慢地连成了一幅画,一幅连环画。 忘了挣扎,直到脚落地之后,我才恍然回神,揪着小黑的衣裳稳住自己,“你们对这件事了解几分?” 原来博览群书果然有用,若我也是这么样的一个人,现在也不至于一个人好久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你会出现在这里,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也知道镇南王的过去。小黑,这些事情你不该卷进来的!” 小黑代表的是侯府,我不太明白这些所谓的权力争夺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也清楚,若是镇南王一心挂着前朝,那么他的存在势必就是朝廷的一块心头刺。 只是,现在我越发想不通了。 镇南王也就是我舅公,为何要我肚子里的孩子,更准确地说,是要我肚子里的男孩儿! 要男孩儿来作甚? 这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月儿,我们先离开这里,一切再做商量!” 小黑这么说着,我摆手否决,“有的事情,现在能搞明白搞清楚的,我不想拖的时间太久。” 我记得那天在镇南王的院子里看见的那些画轴,上面的人长得和我一眼,只是那人身上穿着的衣裳是绣着凤凰纹章。 前朝的往事,那画轴之上的人想必就是前朝的皇室之人,更进一步说应该是前朝的皇后。 这毕竟是前几任皇帝在位时期发生的事情了,我对史料记载并不了解。 “月儿!” 小黑惊呼一声,伸手将我往他身后一带,原本他拿在手上的剑向前一挡,随即只听见铿的一声,有一枚飞镖一样的东西被挡落在了一边的地上。 阳光打在地上的飞镖上,上面闪着银光。 小黑什么话都没有说,眉头紧紧地蹙着,整个人挡在了我的身前。 我从小黑的身后探出了脑袋看了过去,仔细看着那地上的飞镖,上前弯腰想要拿起来看一眼。 可是,当我刚刚弯腰下去的时候,轰的一声四周弥漫着白色的烟雾,中间亮起了火光! “小心!” 小黑大吼一声,而后我只觉得腰上被人给拦住,随即一阵天旋地转中,我脑袋晕乎乎的,吸了几口那个烟雾,整个人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小黑的声音一开始很大,但是渐渐地却听不见了。 眼前还是有些模糊,我只晓得这周在都弥漫着白色的雾气,空气中的味道很清新,我忍不住地多吸了两口。 只是慢慢地脚有些发软,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向地上倒了去。 我趴在地上喘息着,眼前的东西越发的看不清了。 我想要说话,可是浑身一丁点儿力气都没有,就连深呼吸都做不到。 这种环境之下,我倒是生出了一些异样的情绪。 勿勿喜勿忧! 不知不觉之中我慢慢地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 脑袋昏昏沉沉的,我伸手揉着太阳穴坐起身,打量着这屋子,这周遭的东西看起来倒是有些眼熟! 我从床榻上起身,只是身上还是没力气,算是在地上一点一点地走到门边,想要拉开门看一眼这到底是何处。 我走到屏风处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对话,我屏气凝神听着。 “嘘!小声点儿,莫要惊扰了里面的主子!” 当即听到这句话,我也是一愣,而后蹑手蹑脚地停了下来,仔细听着他们的话。 隔着一扇门,听着那外面的人对话! 只是,我有些好奇,这些人说的主子是我? “陛下花了多大力才将主子救回来,可不能再出任何的披露!” “姐姐,你有没有发现这主子和丞相夫人相貌相像?” “嘘,以后这些说法少说!” 那两个人还在聊天,不过却是越聊越小声,慢慢地也就没有聊了。 我听了她们的对话,心里面很是有起伏。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什么陛下什么丞相夫人的…… 这到底怎么一会事儿? 那些丫鬟的声音停下了之后,门也就被轻轻地推开了。 逆光而来的人迈步在门槛上,身材伟岸。 看不清他的脸,只晓得外面的人都离开了。 周遭一片寂静,那人走了进来,走到我的跟前,蹲下身子和我差不多一样高! “陛下?”我惊呼了一声。 丝毫没想到来的人会是皇帝,皇帝来这里作甚? “地上凉,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皇帝作势要扶我,我身子向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我慢慢地站起身朝着一边八仙桌旁走了去,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走到那椅子旁边坐了下来,看着上面的茶壶拿着茶碗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之后才看向在我对面坐了下来的皇帝。 “不知我为何会在这里。陛下又为何在这里!” 不对啊,我本该是在镇南王的地盘,为何会在这个地方? 难道说皇帝微服私访了? 这样一说,这屋子里的装饰也说不通。 “杞之的孩子,出不得一丁点儿的风险!” 皇帝的目光落在了我的小腹上,嘴上挂着笑脸,“这么说,表弟妹可明白!” 我心里咯噔一声,怎么连皇帝也在说我孩子的事情! 就算我真的是前朝皇室的遗血,可是这都隔了几代,怎么还…… 尽管想不通,可是这些事情真的不容人多加思索。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楚爱卿的假死药焚烧生烟效果不错,表弟妹可是饿了,这都睡了快半旬了!” 我蹭的一下站起身看着坐着的皇帝,“你说我睡了快半个月了?” 怎么会,我一点儿没感觉,我还以为我只是晕厥了再醒来而已…… 皇帝扬起手拍了拍两下,而后就有丫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全是吃的。 皇帝的目光从食物上移到我的身上,“表弟妹不想吃,这肚子里的孩子可饿不得!” 他说完这话之后站起身又说,“吃与不吃,你自己定夺!” 他转身离开之际扭头对我说,“改日再来看你!” 皇帝就这样离开了,给我留下了一连串的问题。 眼前这个皇帝和我以前认识的皇帝很是不一样,丝毫看不出来是一个人,不论是说话还是眼神上都不一样! 我很难想象皇帝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将我留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有什么魅力,让这么多的人费尽心机地要去得到! 我扫视了一眼桌上的吃食,深吸了一口气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不吃东西哪里来的力气,我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搞清楚,也没有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皇帝方才时候小黑的假死药…… 有些回忆涌入脑海里面,我记得当初小黑说,有朝一日我会求着他把那药给我…… 是否现在就是他说的那个有朝一日? 但是,我没想到我会中了小黑的圈套,我从未怀疑过的人竟然对我做了这样的事情。 看来,那个时候他为我挡去的飞镖,也无非就是他当时弄的一个幌子,而后在我弯腰去要拿那个飞镖的时候就一点火光亮起之后就是白烟雾四溢,再然后我什么都不晓得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人在这里了! 这样看来,小黑和皇帝一起算计了我。 我记得当时在场的还有顾清禹的那个属下秦风,若是我都成了这个样子,那么秦风呢? 秦风会怎么样? 顾清禹又会怎么样? 这些事情一下子将我绕进去了,我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什么事情都想不清楚,也搞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吃完东西之后,我起身走出了这屋子。 若是我的猜测没错,这里定然是行宫之类的地方,看起来很是气派。 我靠在一边的栏杆上看着下面的水榭,头顶上的太阳光线照射在水榭上,水面上波光凌凌地就像是散落了一地的银子,在那水面上闪闪发光! “主子,外面暑气重,不宜暴晒!” 一个撑伞的丫鬟走了上前,将伞撑在了我的头顶上。 我扭头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丫鬟,伸手推开了她的手,迈步向前走了一步,“不需要!” “主子,您和陛下怄气些什么呢,伤了的是自己的身子,又是何必呢!” 这个丫鬟说的苦口婆心的模样,让我有些不解。 我旋身在一边亭子的栏杆上斜靠着,“我和陛下怄气?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个丫鬟一脸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奴婢该死,惹主子生气!” “我问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丫鬟战战兢兢地跪直了身子,头依旧低着,手指不安生地捏着她的衣角很是紧张的模样。 我沉吟着,“抬头回话!” 丫鬟抬起头对上的我眸子,“回主子,您是陛下的心头宠,苏贵妃。”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55回、眼角血痣成故人 “主子,您又犯糊涂了。” 那个丫鬟抬眸担心地看着我,我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淡淡地说道,“起吧!你来给我捏捏肩,顺带说说这苏贵妃的事迹!” 什么苏贵妃,苏贵妃是什么人? 我就不信皇帝会不认识我是谁,但是就现在这些人对我的称呼,还真的是让我很是不解。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皇帝的葫芦里到底在买什么药? 我闭着双目平心静气地感受着肩胛上传来的手感,这个丫鬟按摩的本领倒是不错。 只是,她在说苏贵妃这件事的时候,有些磕磕盼盼的。 我伸手掩面轻轻咳嗽一声,“但说无妨,我不怪你!” 我只想知道,这些丫鬟口中的苏贵妃到底是什么人! 丫鬟刷地一下跪了下来,整个人匍匐在我的脚边,“主子,御医说您此番游玩受了些伤,导致忘了些事情。不过御医也说了,只要坚持服药,主子您身子不会有大碍的!” 我看着跪在我跟前浑身颤抖着的丫鬟不由得蹙眉,这说的什么狗屁话! 我哪里像是受了伤的人? “谁告诉你们,我是苏贵妃的?” 我冷测测地质问那个丫鬟,丫鬟的身子更是如筛糠似的抖着。 “主子,您这不是要奴婢的命吗!您就是苏贵妃,奴婢就算是再斗胆,命再大,也不敢拿主子您来开玩笑!” 我看着她这诚惶诚恐的样子,心里面很心烦。 这到底是什么事情,真的是让人很不舒服! 我手在桌子上轻轻敲打着,“好,这里是什么地方?” “主子,这里是您的寝宫!” 丫鬟如是回答,我滚了滚喉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她,“这里是京城!既然如此,我倒是要去一趟丞相府探望探望丞相大人!” 我说完这话之后,丫鬟直接抱着了我的脚,仰起头来看着我,一脸的紧张,“主子,您就饶了奴婢们吧!陛下吩咐了,主子您不可以走出寝殿半步!若是走出一步,唯奴婢是问!” 我很想一脚直接将她给弄开,但是见她眼中含泪,我心一下子就软了。 我伸手将她给拉了起来,“这个命令是皇帝下的?” “主子,您服软吧!您服软了,陛下就不会这样软禁您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这个眼眶红红的丫鬟,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这不是服软不服软的问题,这是个原则问题!我有很多事情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但是,我知道他不想让我知道的,我一定是从你们口中问不出来的!” 毕竟,在这个时代,皇帝的话那就是圣旨,那就是命令就是必须执行和服从的! 只是,我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成了什么苏贵妃? 这半个月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本来还有不少的事情想要问一下,可是看见眼前这个丫鬟一脸的委屈样,我叹了一口气折身回了屋子。 回到屋子,我走到了红木梳妆镜前坐了下来,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顿时愣住了! 这铜镜里面的自己委实还是那个卢素月,可是这左眼眼角的地方那一颗红色的朱砂一眼的血痣是什么意思? 我伸手摸了一下,发现那上面真的有一个东西。 摸着有点儿质感,软软的真的像是一个小肉粒……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脸还是我,可是这血痣是什么意思? 什么时候脸上多了这么一个血痣的? 就在我对着铜镜研究着我眼角的这颗血痣的时候,门微微被推开了。 从铜镜里面看过去就看的见丫鬟们一起走了进来,而后其中一个丫鬟走了上前开始给我挽发。 “主子,您也别怪陛下心狠。陛下不然您出去也是为您考量!毕竟……” “毕竟什么?有话就说!” 那个丫鬟一顿,而后看着铜镜里的我说道,“主子您和已故的丞相夫人面相太过想象,起先奴婢等人还认错了呐!” 我一把反拉住那个丫鬟的手直接站了起身,伸手将她往红木梳妆镜上一抵,“你说已故的丞相夫人?” 已故…… “你说的丞相夫人可是顾清禹的夫人卢素月!” 怎么会,怎么可能是已故,我什么时候已故的! 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 心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乱麻,就像是大海中的浮萍,只有借着拿点儿波浪让自己不沉下去…… 可是,我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我怎么就已故了呐! 不对,顾清禹不是那种会轻易相信我死了的人。 他那么谨慎的一个人,断不会有这么蠢的决定! “主子,您没事儿吧!!!”丫鬟的声音慢慢地重新回到了我的耳朵里面,我下意识地松开了抓着的那只手,一个不慎身子无力地滑下来坐在了梳妆镜前。 那红木梳妆台上的东西悉数被我给碰掉在地上,珍珠在地上滑开滚向了四周。 “快,把珍珠捡起来,免得待会儿主子踩到滑到!” 丫鬟们悉悉索索地弯着腰捡珍珠的样子,在我的眼前都是虚化的,什么都看不清。 这周遭的一切藕好像模糊了,那些丫鬟的脚步声和他们捡珍珠的声音在我耳朵里来说,什么都不是事儿…… “主子,您别吓奴婢。”一个丫鬟上前伸手轻轻地搀扶着我,我在她的搀扶下一下子回过神来。 我伸手推开她,站定在红木梳妆镜前,深吸了一口气指腹点着我左眼角的血痣,“你们是说,我和顾清禹的夫人长相很是相似。是吗!” “回主子,是的!” 我抬起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如此,不知这件事顾丞相是否知晓!” 依着顾清禹的性子,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相信我死了的消息? 不会的,他不是那么草率的人。 “怎么都不回答了?” 我先前的文化,没有一个丫鬟回答我,我伸手一拍红木梳妆镜,一个转身看着她们,“又是不能说的答案?” 那些丫鬟以个个低着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看着她们捏着衣角的手,淡淡地说,“出去吧,别进来烦我!” 是的,看她们的反应,也就晓得这些都是皇帝安排的了。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我卢素月一个鲜活的人,竟然成为了别人口中已故的丞相夫人! 这多么的讽刺,又多么的可笑! 我在铜镜前坐了很久很久,知道我觉得脚都有些麻了,我这才起身走到床榻边平躺了下来。 躺在床榻上,我平视着床顶,上面是一个浅粉色的床幔,一贯我不喜欢这种颜色,倒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躺在这种装饰的床上。 想着,还真是有些无奈。 同时,我也认清了我现在的处境。 换言之,我现在就是被皇帝给换了个身份禁足在了皇宫! 而且还以那些丫鬟的性命作为要挟。 我虽然很是喜欢胡来,可是我做不到把鲜活的生命当成我离开的资本…… 我做不到无视那么多条命一个人离开这里…… 难道我真的要在这里待着? 不,绝不! 我要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要要搞清楚这外面的丞相府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 为何丫鬟口中会提及到已故的丞相夫人。 若真的是‘已故’,那么想必丞相府定然在办丧事,做法事…… 心口有些酸有些疼,明明一个好好活着的人,这么就成了这样? 还有,我眼角上的东西是怎么来的! 明明先前没有的,可是在我醒来的时候我也没注意,方才才发现多了个东西…… 这件事变数委实太大,让我有些接受不了,也搞不清楚。 我咋脑子里面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当时的情况。 我记得我当时和顾清禹分开之后,他把我送上了轿子,让我回府等他。 然而是我自己下轿子去走,随后遇见了小黑和秦风。 随后就遇见了突袭,小黑救了我,用剑为我挡了那飞镖…… 随后就是火光和白色烟雾,再然后我只晓得我没了知觉,什么事情都不晓得了。 等我再次醒来,我人在这个屋子里。 见了皇帝,而皇帝给我的感觉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就好像我以前认识的皇帝和现在这个皇帝是不同的两个人一样。 这些事情在我的脑子里面一遍一遍地交织着,绕的我脑袋疼,我伸手轻轻地按摩着太阳穴,很是想要减轻些疼痛。 就这样躺着不知不觉之间我慢慢地睡了过去。 可,这毕竟是没有用晚膳的。 故而我被饿醒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这屋子里面亮着灯,而那灯绰影下有一个的坐着看书的人。 我当下一惊,随即慢慢地拥着被子坐起身看着那个拿着书卷的人。 “你来作甚?” 我冷声问道,现在我对皇帝没多少的好感。 “怎么,一腔疑惑,就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放下书卷,目光投向了我。 我伸手下意识地拥着被子,“我问了,你会告诉我?” “你先问,说与不说,我再定夺!” 我一听他这样说便知晓他是不会告诉我实话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你和楚逸一道设计了顾清禹也设计了我,为的是什么?” “你这脑子倒是好使,但是记住,从你到了这里开始那日起,卢素月就已经死了,你现在是苏贵妃,是朕的爱妃,是朝野都好奇的宠妃!”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56回、夫妻二人终相见 这一夜,皇帝坐在烛火前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里的那个兄长,让我听了心里波澜连连…… 是什么样的兄妹情,什么样的家国情,才会做到将国姓冠在自己身上,让这个姓氏不得已被灭族。 烛火微黄,人影晃动。 皇帝忽然起身站了起身,而后看了我一眼,“早些歇息!” 说了这话,他人就离开了。 我很是不解地看向了他方才坐着的位置,那上面有着书卷,而书卷下面则是压着些东西。 我狐疑地盯着看,而后快步从床榻上下来走到那边伸手将书卷一拉,看着那宣纸上面墨已干的字迹,喃喃念了出声,“苏……” 又是苏字,我捏着那张宣纸就着一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很多事情想不通,也不敢往大了想。 眼前这个苏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方才皇帝对我说的那个故事想要映射些什么吗? 既然是这样,那么…… 这一夜自皇帝离开之后,我一个人在窗前站了许久,看着那一汪明月,忽然觉得我是这个世上除了这一轮明月之外最是凄凉的人。 我一直在想着我要寻个法子去丞相府一趟,毕竟太多的事情没有搞清楚弄明白。 我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已故…… 这很是说不通,也不是顾清禹的做法。 想要搞清楚这些疑惑,最重要的地方就是要去见顾清禹一面。 哪怕见不到顾清禹,见一面苏奕承也是好的。 我站在窗前一直琢磨着这件事,毕竟这些丫鬟从来都不是一个丫鬟单独来侍候,故而我倒是不好找机会离开。 第二天一早,丫鬟端着水的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我听着那清晰又简单的脚步声有一瞬的发愣,怎么今儿就一个丫鬟前来? “主子。” 我应了一声,随即从窗前走到了床榻前坐了下来,看着端着温水进来的丫鬟。 我示意她放下东西,朝她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丫鬟走了过来,半低着头应话,“主子昨夜休息得可好?” 我微微打量了她一眼,“今日怎么的就你一个?” 那个丫鬟一愣,随即说道,“今日陛下在宫中设宴,各宫都有女官和宫女一起前去侍奉贵客。故而,今日只有奴婢一人侍候主子。” 我眉头微微向上一挑,“今日只有你一人侍候我?” “回主子,是的!” 我心里生起一计,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此,倒是辛苦你了!” 我起身,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跟着她一起走到了梳妆台前。 我在起身趁着她给我浸湿帕子拧干的片刻,单手蹭刀直接砍在了她的脖颈处。 她手中的帕子吧嗒一声掉进了铜盆之中,溅起了一地的水花。 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将她给搀扶着带到了床榻边。 快速地换下了她的衣裳穿在身上之后,给她盖好了被子走到梳妆台前拿着胭脂胡乱地在脸上点了些红点儿。 随后翻出了块丝帕,往脸上一围,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这是我第一次走出这宫殿,这里是哪里我也有些莫名。 只是循着这一路上的石子小路走了去,从拱形门里面穿过,再然后是一处九曲回旋长廊。 周遭的景色很美,可是我根本没有什么赏美景的心思。 我心里面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这九曲回旋长廊的尽头那一扇门,不知那一扇门之后走出去会是什么样的! 也不明白为什么心底的声音就是这么的强烈,我甚至都听见了心里的自己在告诉自己,一定要走这一边…… 这样想着,还真是有点儿诡异。 我走了许久,可算是走出了这个地方。 来到这一扇门前,我将手按在了门把上,外面有些熙熙攘攘的声音,却听不真切。 我伸手一推,门就推开了。 而当我推开这扇门的时候,周遭所有的声音全都消失了,一切都那么的安静,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寂静。 我站在这扇门门框处,看着眼前的景象我整个人惊愣在了原地。 只见那下面左右两侧并排着长桌和长椅,那下面都坐满了人…… 看着那些人的装束,为首的那个人则是一个我不怎么认识的人,可那服饰我却是认识的。 在看另一侧,为首的人竟然是顾清禹! 只是,这一瞬我看着那下面的顾清禹时,我竟然发现他只是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地喝,整个过程完全没有像旁人一样惊诧地抬头看着我。 看着一口接着一口酒的顾清禹,我的心跳得格外慢,整个人就僵愣在了原地。 就在我失神中,发现有个人影走了过来,大手包裹着我的手直接带着我往一边走。 被皇帝触碰到手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是排斥的! 我的眼睛全程都看着下面坐着的顾清禹,我挣扎着先要抽出我的手,却发现我越是大力,皇帝的动作也越是强势。 下面的人一双双眼睛就像是带了火一样的恨不得要把我给看穿! “爱妃,你该审时度势!” 他看了我一眼,而后目光扫向了下面的顾清禹一眼,似乎是在拿顾清禹来警告和威胁我。 我咽了一口气,冷眼看他,“亏顾清禹将你当兄弟,你却如此待兄弟!” 皇帝在听见我说皇帝的那一瞬,眼神里闪过一些莽戾的光,让我心忍不住紧了一下。 他方才的眼神好生可怕! 被他直接拉着走到龙椅旁边,他直接毫不避嫌地将我一起带上了龙椅,而后爽朗一笑,“让诸位爱卿见笑了,贵妃正在和朕闹小性子,惊扰了诸位爱卿。” 他的话就像是定海神针一样,瞬间让这些人闭上了眼。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大家谁都没有说话,也谁都不敢说话! 其实,从大家的眼神紫红自然看得出来那些人想要说什么又想要问些什么,可是,一个个的却什么都不敢开口。 久久没人说话,端着酒喝的顾清禹这才缓缓放下了酒杯,头也没抬一下地拱手一揖,“臣身子抱恙,告退!” 皇帝看了我一眼,而后看向顾清禹,“丞相既然身子抱恙,可要朕宣太医前来为丞相把脉确诊!” 我明显看见下面的顾清禹一愣,而后双手一揖,“心病,无药可医!” 顾清禹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整个人眼角都红了! 我能说什么,难道这个时候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我就是卢素月吗? 若我真的这样做了,我把皇帝的颜面直接踩在了脚下,那么丞相府和将军府的大祸来了。 我强忍着心里的难受和焦急面无表情地坐在皇帝的身边,如坐针毡。 顾清禹方才是看见了我没有? 不过,他怎么会做得到忍心承认我是个已故之人呐? 心里面的伤痕不是一点半点,这种痛没有人能体会和分担。 最后那些官员怎么散场的我不清楚,可是我明白,我今日能出来,来到这里,一切都是算计好了的! 都是皇帝事先算计好了的! 所有人都离开了,这里只剩下皇帝和我两个人。 皇帝站起身,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我,眉头一挑,“这椅子,坐着如何?” 我看了一眼坐着的龙椅,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没有理会皇帝。 皇帝丝毫不介意我的无礼,手搭在龙椅的扶手上,感慨似的说,“你是第一个坐过的女人,也是朕允唯一允许的女人!” “你既然不允许我去丞相府,为何又设计这么一出?” 我抬眸看着双目没有明确聚焦的皇帝,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问了这个问题,自然是没有得到皇帝的回答。 见他不回答,我按着原路折了回去。 因为,伴君侧如虎狼…… 我走回去之后,原先很是想要走完的九曲回旋长廊这一刻在我的眼中什么都不是,也根本不想要它这么短…… 我不想,不想那么快地回到那个屋子。 可是,路总有走完的地方。 人也总有要散的时候……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都是必然的。 我回到了屋子里,手搭在门上,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魄一样的行尸走肉。 我心里想着的是顾清禹,眼里看着的也是顾清禹…… 眼里看见的是顾清禹?! 我当即惊愕地伸手揉着眼睛,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看见顾清禹! 可是,正当我揉着眼睛之后,发现根本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眼泪倏地就从眼眶之中滑了下来,我急忙伸手抹去眼角的眼泪,“你来了!” “来了!”他从一边的椅子上起身,朝我这边迈了一步,而后大手一捞直接将我给捞进了怀中! 我趴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吸了吸鼻子仰头问他,“我盖着面纱你怎么认出我的!” 我记得顾清禹自始至终不曾抬起过头,他到底是如何认出我的? “识你,无需用眼。”他拉着我的手,往他的心口上一按,“一直用的都是心!” 被他这么一说,我喜极而泣伸手捶了他的胸口一下,“我一直等你,等你接我回家!”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57回、好一句贵妃娘娘 “爱妃这是想回哪个家?” 门口倏地响起了皇帝的声音,我整个人僵愣在顾清禹的怀里。 我咽了咽口水手下意识地捏着顾清禹前襟,抬眸看着等顾清禹的回答。 只是,在皇帝迈步从门槛处走了进来,顾清禹始终不曾说过一句话! 皇帝自顾自地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单手支撑着脑袋,懒洋洋无比惬意地看着我和顾清禹。 “杞之,表弟妹走了这都多久了,你还能把谁都看成表弟妹呐!” 皇帝这声音透露着不少的无奈,那话语就好像在说顾清禹你张脑子没有…… 顾清禹双手把着我的肩胛,将我轻轻地从他的怀里给移了开来。 而后当着皇帝的面朝我行了一揖,弯腰鞠躬。 “臣有罪,请陛下和贵妃娘娘恕罪!” 他说完这话,并没有直起身子,一直保持着鞠躬的姿势。 我当场愣在了原地,丝毫不晓得顾清禹这是在说些什么话! 他明明认出我了的,为什么这个时候却又在说这样的话? 我只觉得心口就像是堵着一口气,提不上来也咽不下去,怔怔地站在了原地。 “你…你喊我什么?”我强忍着眼里的泪水,目光泠泠地看着他,垂下的手握成了拳头,死死地捏着。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但是这一点儿时间对我而言却极其漫长。 顾清禹直起身子目光只是看了我一眼,而后薄唇轻启,“贵妃娘娘!” 这四个字从顾清禹的嘴里出来,我眼里的泪水终究是没有忍住,还是落了下来。 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因为对眼前的事情不相信,牙关整个的都上下打架,“你再说一遍!我是谁?” 顾清禹眸子终究是没有看向我,目光投向了一边的皇帝,“陛下,微臣告退!”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逼他看向我,“顾清禹你把话说清楚,我到底是谁,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我的理智全都被他的一句贵妃娘娘给磨灭了,这个时候我丝毫无法做到静下来。 “微臣知道,您是陛下荣宠的贵妃娘娘!” “啪”的一声,我耷拉着的手一耳光抽在了顾清禹的脸上。 他的头偏向了一边,依旧恭敬地朝我行了个礼一揖,“微臣告退!” 我的手麻木地在半空中僵,我就像是被人活生生撕开,将我的灵魂给抽离开了。 门咯吱声响摇晃着,而顾清禹早已经离开了。 我身子都没能看见他离去的背影,我浑身颤抖着,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哭多了,孩子以后会眼睛不好。” 一块手帕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我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边张口狠狠地咬了一嘴。 直到嘴里有着铁锈的腥味儿,我才意识到我做了什么,就像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刷地一下把他的手丢开,拿着帕子胡乱地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饿了吧,让人传膳。” 皇帝自顾自地说着这话,弯腰捡起我丢在了地上的帕子。 大步走到了门边,对外面的人吩咐了几句,而后又折回来看着我。 “不管是卢素月,还是苏贵妃,你始终都是你,这不会变!” 我冷笑着抬头看着他,眼睛鼓得大大的,我就这样看着他,“是吗,你认为一样吗?” 怎么可能会一样? 这根本不一样的! 一点儿也不对,他说的话不对! 我眼睛里带着火地看着皇帝,恨不得将他整个人直接撕碎。 “最是无情帝王家,你们这些帝王家的人,还真是无情又冷漠!” 我没有理会皇帝,折身走到了床榻边,蹬掉鞋子在床榻上拥着被子坐着。 “曾经我以为,人的情分总是能超越一切的。但是我太可笑了,在你们吸血虫眼里,但凡是威胁到你们吸血的人或事,都会想尽一切办法的打压或者是消灭……” “说吧,将我囚禁在这里目的是什么?是想要给镇南王下马威还是什么?” 我死死地看着皇帝,他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近,而后他的整个脑袋都在我的眼球里面,我看着他的眼睛,那眼睛里面的情绪太过复杂,我丝毫看不透那眼睛里面有什么。 或许,这就是差别吧。 我收敛眸子,不再看他,而后缩进了被窝之中,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躺在被窝里面,越是无声就越是委屈越是难受,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在枕头上面。 门被推开,有着人走了进来,还听见那些人禀告的声音,“陛下,膳食已备毕!” “嗯,下去吧!” 本来那些人都要下去了,随即又听见皇帝沉吟般地开口,“你们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全看贵妃用膳与否!” 话音落下,皇帝看了我一眼,“爱妃若是不吃,自有人为爱妃承担无妄之灾!” 他丢下这话,大步出了门。 皇帝一走,屋子里一片求用膳的声音。 “娘娘,求您用膳!” “娘娘,求您起来用膳!” “娘娘,求您饶了奴婢,求您用膳!” 我将脑袋藏在了被子里面,心里一阵冷笑,凭什么你们的决定最后要我来背锅? “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我吼了一声,将那些人给轰了出去。 可是那些人虽然出了屋子,但是还是在外面一直跪着喊着求用膳…… 直到过了几个时辰,外面一点儿光亮都看不见了,忽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外面一片杂乱! “来人,都带走!” 一个有力的声音喊道,随即就听见那些宫女一个个尖叫又是一声声求饶。 那声音之凄惨,那声音之凌冽…… 在我的心口上重重一敲,我心紧紧一缩。 若是因为我,那些无辜之人的命就不是命…… 我还是做不到如此。 我蹬掉了被子,下了床光着脚跑了过去拉开门大喊一声,“住手!” “我看谁敢动我的人!” 那些丫鬟一双双求生的眼睛注视着我,看得我心里有重重的罪恶感。 见那些侍卫没有半点儿动作,我折身回了屋子,走到八仙桌边伸手端起了碗走到了外面,扒了两口饭看着那些侍卫,“告诉皇帝,我吃东西了。你们放了我的人!” 那饭已经凉了,可我丝毫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所有东西在我的嘴里都是如同嚼蜡。 就在这时,侍卫朝两侧分开,皇帝从中间走了过来。 皇帝的身后跟着一个提着食盒的公公,一步一个脚印地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只见皇帝手微微一挥,那些侍卫便将那些押着的宫女儿全都给松开,随即离开了这里。 那些侍卫走了以后,皇帝上前走到我的身边,伸手将我手里的碗给拿了递给一边的公公。 “吃凉的,对身子不好!” 我咬着唇点了点头,皇帝的手搀扶着我的胳膊,带着我往屋子里面走。 我扭头看了一眼那些跪在地上的宫女儿,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皇帝,“她们伺候得很好,我习惯她们了。” “还不谢过贵妃娘娘?” 皇帝只是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公公,随后就听见这公公来了这么一句。 我什么都没说,默默听着那些宫女儿的感恩感谢。 说实在的,我受之有愧,我甚至觉得是因为我她们才会有这么一遭……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我被皇帝搀扶着回到了屋子,他扶着我走到了八仙桌边,那个公公将手上的食盒放了下来,从里面把吃食给拿了出来。 皇帝伸手端着一个碗,另一只手拿着汤匙,舀了一勺的粥凑近我的唇边。 我魂不守舍地张嘴吃下来他舀的粥。 我根本没有咀嚼直接就咽了下去,什么味道也不清楚。 “好吃吗?” 皇帝柔声问,一边问一边给我喂…… 我捻眸看了他一眼,“好吃!” “好吃就是这种表情?”他拿着汤匙在碗里搅了好一会儿,忽然冷冷地说,“爱妃是不喜欢这粥?” 将碗往桌上一放,偏头看向了公公,“高公公,煮粥的御厨不用留了。贵妃不喜!” “不,这粥很好吃!”我端着碗手里拿着汤匙舀着粥大口大口地吃着。 喝完了一碗粥之后,我看着眼前的皇帝,努力扯出一抹笑容,“这粥很好吃,真的很好吃!” 眼泪从眼眶里滑落下来,我急忙伸手抹掉,“好吃得我都哭了,真的太好吃了!” “爱妃喜欢就好!”皇帝伸手拿着碗给我又盛了一碗,“好吃就多吃点。” “高公公,煮粥的御厨留下,贵妃喜食。” 我忍着心里的所有情绪吃着粥,我深吸了一口气,吃完粥之后朝皇帝微微勾唇,“我吃好了。陛下,我有些困,想要歇息了。” 皇帝伸手招了招那个公公,而后拉着我的手,“朕让御医给你开了些安胎药,待会儿喝了再歇息!” 我点头,“多谢陛下!” 皇帝见我这样,对身后的那个公公说,“下去吧!” 公公离开之后,只剩下我和皇帝在屋子里。 皇帝站起身负手走到窗前,背对着我,“有些事情,眼睛看见的不一定为真。今日就算你不吃,我也不会开杀戒。” “看来,朕还真是在你心中而言毫无可信度!”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58回、入清和宫遇杀机 “您是陛下荣宠的贵妃娘娘!” “朕还真是在你心中而言毫无可信度!” 顾清禹的话和皇帝的话在我耳边不住地交织着,这一夜我根本没有睡好。 苏奕承说的对,活在这个世上,没有谁是能全然靠得住的。 哪怕顾清禹认出了我却又称我为贵妃娘娘是有苦衷,亦或者是有原因的,这对我来说比他给我一掌或者是给我一刀来的痛苦…… 男人心,其实一向比女人心要难猜。 女人其实是一种很简单的生物,只要是情,就能将其所有的一切都摧毁。 都说动情是一个人的致命弱点,但是我为了这个弱点付出了我的所有。 老一辈的常说,这女人呐,有了自己的儿子就有了依靠,在婆家也就有了一席之地…… 可是,那种丈夫不认的一席之地拿来做什么? 这一夜我没有睡,睁着眼睛看着外面慢慢地从黑夜变成了蒙蒙亮再到黎明之初…… 阳光最是有情,却也最是无情。 有情的是阳光总能驱散了心底的雾霾和伤感;而无情的是,阳光总能做到不管世人发生了什么,它总能以一种高姿态的光芒普照大地。 我本没盖被子,草草地从床榻上下来。 在梳妆台前凑近铜镜看着里面那个憔悴的自己,黑眼圈重重的就像是被人揍了似的,而那一双猩红的眸子昭示着我的难受。 我喘息着穿戴者衣裳,静静地在一边坐着。 丫鬟门还是和往常一样的时间段来给我梳洗打扮。 我梳洗好之后,丫鬟迈步上前,直接朝我跪了下来,双手交叠着放在地上,脑袋触碰在手背上给我行了个如此大礼。 我不解地看着她,“这是作甚?起来回话!” 一开口,嗓子沙哑得厉害,我咽了咽口水润润嗓子。 “奴婢代众姐妹谢过娘娘昨夜相救之恩!” 被她这么郑重其事地道谢,我心猛烈地缩了缩,深吸了一口气弯腰将她给拉了起来,“以后不会有那些别的事情出现了。” 以后,我会好好吃饭,好好喝药,好好穿衣,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就算我的头很难低,可这么多人命挂在的我的身上,我不得不低头。 尽管昨夜皇帝说,就算是我不吃,他也不会大开杀戒…… 但是,伴君如伴虎,谁说得准呢! 我不能轻易地拿这些人的性命做赌注! “好了,去准备早膳,我有些饿了。” 我脸上扯着虚伪的笑,只觉得面部都有些僵硬。 我努力保持着这一副陌生而又虚伪的姿态面对着在场的这些丫鬟。 我冲她们笑了笑,而后转身走到了书桌前,伸手拿起了书卷随意翻着。 宫女儿们前去准备膳食,但是这期间我却没有等来膳食,等来的却是太后的召见。 听到宫女说太后传召的懿旨那一瞬,我手上的书卷就滑了下来落在了桌子上。 微不可及地叹了一口气,我站起身对丫鬟说,“给我准备面纱,我受了点风寒,恐染了太后万金之躯……” “诺。” 宫女儿离开之后,我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面对太后,我又能说些什么? 自古,这后宫多白骨,多的是散不去的冤情…… 心里千回百转,我不知我该想些什么才好。 “娘娘,您看看这面纱可还喜欢?” 宫女儿拿了一块面纱而来,我伸手接过直接系好。 在铜镜里面看了过去,只能看见眼睛和额头。 而眼角的血痣更是被异常妖冶和明显。 我整理了一下衣裳,对身侧的宫女儿说,“走吧!” 这一次丫鬟带着我一路出了这院子,却并没有走的上一次的那一个出口,而是从侧面的一个拱形门中走了出来。 因为一夜没睡好,我强撑着身子可是脚下还是有些虚,手下意识地就搭在了那个宫女儿的手上。 “娘娘!”宫女儿担心的喊了一声,我朝她报以一笑,示意她不要声张,我没有事。 走了好一会儿来到了太后的清和宫。 看着这清和宫的大门,我还有些恍惚。 以前来的时候,从来都是大大咧咧的,像现在这般‘知书达理’的还是第一次来。 我们走到门口对在门外的宫女说了一声,那个宫女朝我行礼,“娘娘请稍等,奴婢这就进去禀告太后娘娘!” 我淡淡笑着,站在这清和宫的门口等着丫鬟前去禀告太后。 藏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地握成了拳头,这还是第一次这样呢! 就这样在这外面等了许久,宫女儿走了出来对我说,“娘娘,我家太后娘娘这个时候刚刚小憩。有劳娘娘在此稍事片刻。” 宫女儿说话行礼丝毫让人挑不出错处来,这个过程说的话行的礼都让人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只是,也让我心里面有些不舒服。 太后什么样的人我以前也算是了解的,怎么这一次就这般刁难人呢? 我笑着对那个宫女儿说,“那我便在这里等着便好!” 我站在清和宫门口等太后醒来召见,只是这太阳越来越高,时间越来越久,太后始终是没有召见我。 我只觉得有些头重脚轻,整个人感觉虚浮着有些飘,站不稳。 身边的宫女急忙扶住我的手,“娘娘,您没事吧!” 我稳住身子朝她微微摇头,“无碍!”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我觉得我已经到了极限。 一夜没睡,在加上什么没吃,在这太阳下暴晒,整个人又热又晕,脚有些发软。 “这位姐姐,我家娘娘大病初愈,经不得这般……” 扶着我的丫鬟对那个宫女儿这般说,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那个宫女笑着说,“这位妹妹护主心切,但是你我同为婢子,姐姐也做不了主让娘娘离去。还请谅解!” “不碍事,我没事的!”我不愿她们在说下去,出声说着。 “娘娘!” 我看了眼扶着我的宫女儿,示意她不要再多说话了。 毕竟,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但凡是犯点儿错就会掉脑袋的地方,谨言慎行才是上道。 现在我的身份不比以前,以前我是丞相夫人,是被顾清禹宠的不像样子的顾夫人…… 现在,现在我自己是什么身份我都搞不清楚。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我犯错,不会像以前一样有个人可出来为我挡住所有的惩处,挡住所有的不好言语…… 现在的我,真的只是一个人了。 这太阳很是烈,我深吸了一口气仰头看了一眼这太阳,还真是好无情呐! 头顶烈日,身子发虚,最后我实在是没能支撑柱,整个人身子全都靠在了那个宫女儿身上。 喘着吁气,看着太后宫里的那个宫女说道,“烦劳你,替我向太后请罪。我这病身子,恐辱了太后凤眼。” “改日痊愈,定当请罪谢恩!” 说完我看向扶着我的丫鬟,朝她点了点头。 可是就在我们转身要走之际,清和宫殿门前苏嬷嬷走了出来,中气十足地说道,“贵妃娘娘,太后有请!”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发软的腿和发昏的脑袋,借着宫女儿的力气站直了身子,朝苏嬷嬷微微颔首,“诺!” 我身边的丫鬟搀扶着我,一脸担心地咬着唇看着我。 我依旧是噙着笑地迈步走进了清和宫。 物是人非事事休,大抵说的是如此。 见过太后这么多面,倒是极少在正殿里面这般庄重严肃的见面。 只见那高坐之上的太后身着华服雍容华贵,我站在下面只是微微扫了一眼太后,目光随即凝视在地面上。 “抬起头来,哀家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妙人儿能引得陛下金屋藏娇!” 这说话的声音的确是太后的,只是这慢悠悠的语气和一种端着的感觉让我觉得很是陌生。 我抬起头看向她,太后明显一愣,而后挥手对一边的宫女说,“看座!” 小厮端了椅子来,我坐下之后,太后挥手让这殿里面的人都出去。 一时间屋子里面倒是安静了不少,可是也因为这种安静更是让人紧张和害怕。 太后的目光一直打量着我,那双眼睛里面询问的东西太多。 “哀家听闻,你是苏氏后人,前朝遗脉。” 太后的开门见山让我一愣,她话中的话也让我咯噔一声,有些不知该怎么去说。 我没有开口,太后又继续道,“哀家还听闻,你有了陛下的骨血!” 我咬着唇手死死地捏着袖子中的手,太后接下来是要说什么,做何打算? 我是有了孩子,可是和皇帝没有任何关系! 我真想大声吼去,我是卢素月…… 可是,我知道这个时候的我不能这么做! 毕竟,现在什么情况我全然不知。 太后看向我,目光里面浸满了冷意,看得我后背一阵发凉。 “陛下还未大婚,这嫡长子当是皇后诞下才合礼法。” 皇后…… 我心里越发紧张,搞不清太后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陛下的血脉谁诞下都可。唯独你不行!” 太后话音一落,伸手一拍,屋子里霎时间就有一波人涌了进来,顿时泛着冷光的刀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冷笑着看着高位之上的太后,压着嗓子说,“我的命,想拿很容易。只是太后您可想过如何对镇南王交代?”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59回、朕不养等闲之辈 “太后娘娘,您就不想知道我这面纱之下的面容吗?” 我朝高位之上的太后挑衅地说道,手轻轻地抬起放在耳后,伸手作势就要解面纱的系带。 脖子上的刀更近一步,冰凉中还带着些刺疼。 我丝毫不在意这点儿痛感,我捻眸微微挑了挑眉,冷笑着出声,“您不敢,此番如此待我不过是给我一个下马威!” 毕竟,从皇帝那边放出去的话而言,我是他所谓的‘宠妃’,对外也宣称苏贵妃已怀龙种…… 这种情况下,想必太后不敢将我的性命给夺了。 但是,下马威和苦头是要给我的! 但是,我偏生是个不肯吃亏的人! 哪怕昨日在皇帝那里吃了亏,可是,我还真是不想事事都当缩头乌龟! “大放厥词,来人!” “母后这是作甚!” 皇帝高亢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而来的还有一声我熟悉却不想听见的声音也响起。 “微臣先行告退!” 我原耷拉着的手握成了拳头,我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皇帝和他,随即微微俯身行礼,“见过陛下,相爷……” 我睁大眼睛让眼珠将眼眶之中的泪花转散,手死死地捏成了拳头,而后静静地等着皇帝的话。 那些围在我脖子上的刀剑在皇帝出现的那一瞬就全都放了下来,而后皇帝一挥手那些人就离开了。 我稍稍看了一眼皇帝,他蹙眉走了上前,朝我走了过来。 在我跟前站定,而后目光凝视在我的脖子上,眉头越发蹙起。 他温热的指腹点在我的脖颈上,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僵硬。 良久,皇帝轻启唇瓣道,“伤着了……” 他的话说的很柔,也很干脆,面纱之下的我咬着唇瓣微微看了一眼顾清禹,只见他丝毫没有看我。 我心里的那一丁点儿想法全都消散,我收回视线微微吸了一口气朝皇帝摇了摇头。 “母后,儿臣带贵妃下去上药!” 皇帝说着直接一个拦腰将我给抱了起来,大步转身出去了。 身后响起太后的声音,“皇儿,你该明白母后这么做的原因!” 皇帝的身影顿了一下,低头看了我一眼,唇角微微一笑,“孩儿明白!” 第一次在皇帝的怀里,这种感觉说来讽刺至极! 皇帝身后跟着的是我的丈夫,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可,这个男人,给了我所有希望的男人却亲口称呼我什么贵妃娘娘。 他不认我…… 他明明认出了我,却根本没有要将我带回家的意思…… 心力交瘁的我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就这么任由皇帝抱着我走。 从御花园的那个岔道时,皇帝倏地停了下来,扭头看了一眼顾清禹,“杞之,你医术高超,可否为贵妃号号脉!” “贵妃娘娘身子欠安,宣太医为上。微臣府内尚未处理完事物,微臣告退!” 顾清禹没等皇帝回答,大步向前走了去。 我在皇帝的怀里一直不曾睁开眼,可是顾清禹的话还是将我伤得体无完肤! 面颊都有些酸楚,眼泪已经浸润了眼眶,哪怕是闭着双眸,可是眼泪还是滑了下来。 我被皇帝抱着回去之后,他给我上了药,而后将我放在床榻上,轻轻地给我掖好被角。 “母后的性子你了解,你……” 皇帝似乎有些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我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伸手解开面纱撑着床榻坐了起身。 “是啊,了解!” 皇室的人,都是有几副面孔呐! “陛下,我有些饿,想吃点东西!” 皇帝吩咐人准备膳食了,我靠坐在床榻前端,身心俱疲。 “陛下能同我讲讲,丞相府已故的夫人,是个怎样的故事吗?” 说起来,我始终没能放下,毕竟这么多年的情感,岂是说能不要就不要的! 若真的是这样,那么只能说明没有真的动过心动过情。 但是这些显然不是的,从被顾清禹夺了心动了情那一刻起,我从未预料到会有今日的光景和局面。 也不曾想过有朝一日我会和顾清禹成为这样的一种尴尬关系! 只是,我还真是好奇这丞相府的夫人是何种已故的法! 我的问话没有得到皇帝的回答,皇帝只是摆了摆手,“朕还有些奏折要处理!尔等伺候好贵妃娘娘!” 我看着他的身影慢慢地走出了这间屋子,而后那些丫鬟才直起身子来。 “娘娘,要不奴婢将膳食端到床榻边来?”先前搀扶我的那个丫鬟如是说。 我看了她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奴婢叫秋莎!” 秋莎…… 我在心里默默念了两句,而后伸手招了招她,“扶我起来,我去那边用膳!” 秋莎上前伸手搀扶之后我,我慢慢地挪了脚步下了床,也就是在下床的时候脚一软,整个身子一下子向前倾,险些倒在了地上。 秋莎眼疾手快地扶着我的身子,“娘娘,您还是躺着吧!您这身子太虚了!” 我看着秋莎这个样子,颔首坐了下来,靠在枕头上。 随便喝了点儿粥,我只觉得根本没有胃口。 许是饿过了,这会儿倒是感觉不到什么饿的感觉,只是觉得浑身乏力没有一丁点儿力气。 我平躺在床榻上,眼皮好重好重,只觉得从来没这么累过。 我喘着粗气努力地撑起眼皮,对秋莎说,“若……” 那句话说不出口。 顾清禹同我而言,陌路之人又何来的关怀? 他对我能做到这一步,又怎么会不晓得会对我造成什么样的坏结果…… “你下去吧,我想睡了!” 我背过身子的瞬间,眼泪从眼角滑落了下来,流到了耳后…… 你该是什么样,还得是什么样! 我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摸着小腹,勉强扯出了一抹笑。 以后,我不会是一个人,我有我的孩子。 男人不可信,但是我的孩子怎么应该不会…… 我调息着身子,闭上双眼让自己入睡。 其实,根本不需要入睡,现在的我脑袋混成得厉害。 也就是一个闭眼的时间,我整个人就睡了过去。 “素素……” “素素……” 一声声的素素,我听着这个声音回眸看去,发现那一处青葱之地,顾清禹骑在马上,英姿飒爽。 光线洒在他的身上,他驾着马儿走了上前,朝我伸出了一只手,噙着笑看我,“素素,我来接你回家!” 眼泪模糊了双眼,我颤抖着双眼慢慢地抬起手要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里,可是就在我的手触碰到他掌心的那一瞬,他就像是化成了一阵青烟似的,消散在了阳光之中。 定睛一看,这眼前哪里有马匹,哪里又有顾清禹的踪影…… 我长叹了一口气,心里止不住的冷笑。 “娘娘,娘娘!” 又是有人在喊我,我一下子睁开眼醒了过来,醒来发现自己脸上还带着泪珠,好不冰凉。 我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珠,看向秋莎,“我睡了多久?” 喘着气慢慢地坐起身靠在床头上,想着方才做的那个梦,止不住地笑自己太傻。 什么样的执念才会做到那样的梦? 别想了,没什么是值得想的。 我告诫我自己,而后定睛看着秋莎,“给我备热水,我想泡泡身子!” 秋莎担心地看着我,“娘娘,奴婢这就去!” 宫女们准备好了热水,我将她们都打发了出去,一个人在浴桶里面泡着。 这种被温水包裹着的感觉就像是那久违的温暖,让我有些伤感的心慢慢地热了起来,那些所有的难受全都一点一点地消散在这水里。 泡了许久,我从浴桶里起身换了干净的中衣床上,这才吩咐了宫女进来倒水。 我在梳妆台前坐着,秋莎和另一个宫女给我弄干头发。 我弄完头发之后,秋莎笑着对我说,“娘娘,您这一病可算是把陛下给吓坏了。” “是吗?”我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铜镜里面的自己,而后伸手给自己带着耳环,“我这身子还真是虚弱了不少!” “娘娘,太医说了,您这身子虚大部分还是郁结于心久不散去,导致了血脉紧缩供血不足,脉象就很是不稳……” 我想着我这几日发生的点点滴滴,还真是很难有什么让我开心的…… “朕听闻爱妃醒了,可好些了?” 皇帝就像是一瘟神似的来了,还是属于先闻其声再见其人那种。 他进来之后,挥退了那些宫女。 在我身侧站定,“我带你出宫走走散散心,如何?” 他的话让我抬起了眸子,我心里警惕地盯着他,不知道他又在玩什么花样! “陛下带我出宫,就不怕我趁机跑了?” 皇帝耸肩一笑,“不怕!” 看着他这么肯定的话,我不由得蹙眉,难道我有什么不敢离开的理由吗? 皇帝拖了个椅子在我身侧坐了下来,双手撑着脑袋看着我,“对镇南王而言,你现在是苏贵妃,况且镇南王封地离京城遥远,你去不到。就杞之而言,你也只是苏贵妃……” 他的话就像是在我的心口上撒盐一样,疼得我闷不出声。 “你知顾清禹认出了我,却不带我离开。你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何事需要你押下他的妻儿。再换句话说,什么样的事让他不认我!” 皇帝抿唇一笑,“你本就是要进宫为妃,这中间也就是出了些意外,让你进宫退后罢了!” 我冷笑,“哦?原来皇帝身为一国之君,还有帮别人养妻儿的兴趣!” “非也!朕不养闲人!”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60回、仲秋佳节见亲人 “陛下违心之言倒是越发说得顺口!” 我轻笑一声,端起桌上的茶水呡了一口。 “在陛下眼中,我不是闲人。也无非就是因着我身上的这点血脉关系。前朝遗脉,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自从我知道我的这血脉关系之后,仿佛所有事情都在以一种不可预估的方向发展。 一件件不能理解的事情发生着,一桩桩痛心的事情交织着让人挣扎着…… “身在帝位,朕有朕不得不的理由和无奈!” 皇帝站起身,低头看着坐着的我,神色严肃而认真,是我极少在他脸上看见的这种神情。 他迈步离去之前,说了一句“待一切尘埃落定后,愿还能共饮一杯酒。” 从皇帝离开那日起,一直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曾见过皇帝的身影…… 而宫里也再也没有人找过我的麻烦。 这样平淡而单调的日子一直到了一个月后的一次事件打破了这种宁静。 我在花园里安置了软榻,躺在上面懒懒的晒着太阳,秋莎拿着蒲扇慢悠悠地给我扇着风。 这一个多月一来,我每每静坐或者是这样躺着悠然地晒着太阳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面总会闪现出皇帝当日说的那一句话。 他说的那么轻,那么柔,让人事后想起来心底竟然生出些异样的感觉,心口微微的有些疼! “娘娘,近日就是仲秋佳节了。” 我睁眼看了一眼秋莎,点了点头,“仲秋呐!” “娘娘,京城近来很是热闹,奴婢听闻这然阙公主来京,正值仲秋佳节。” 然阙…… 不就是当初我还在边关的时候,那边关以西的一个小国? 都说这然阙之地的女儿才称之为女儿,别的地方的女儿家在然阙女儿家跟前都输几分柔美几分秀色…… 我撑着软榻坐起身,从秋莎的手中接过蒲扇拿在手里摇着扇子。 最近还真是天天安胎,日子过的真的是很闲…… 肚子越发大了,我也越发的懒,越发的不想动。 仲秋佳节,还真是好久没热闹过了。 然阙公主到访,不知所谓何事? “娘娘,您在想些什么?” 许是我在发呆,秋莎喊了我几声,最后轻轻地伸手摇晃着我的手臂,我才回过神来。 我看了一眼秋莎,“陛下近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 问完这话,我自己都有些发愣。 我还是第一次这样问皇帝的行踪。 秋莎双目瞠圆,惊愕地看着我,而后不知是兴奋还是激动地说,“娘娘,您可算是服软了。这一个多月,您和陛下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真叫我们这些做奴婢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我完全没想到我不经意的一句问话,却让秋莎如此激动。 “主子,宫里宫女儿们都说这然阙公主是奔着入宫为妃而来的。虽说这然阙是弹丸小国,但……” 我急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怎么什么都敢胡诌!” 这样的话岂是敢随便开口说的,这话要是被有心人给听了去,就算是我想要救她,也救不下来! 秋莎一下子就跪了下来,朝我磕了个头,“奴婢多谢娘娘教诲!” 看了她这个样子,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起来吧!记住,以后这种话不可以再胡乱说了。不然,你这脑袋我也罢保不了!” 秋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然后抬头看着我,一双眼睛瞠得老圆! “你这妮子,眼睛这么圆是要做什么?” “陛下!” 秋莎整个人已经匍匐着跪在了地上,我扭头看去,只见皇帝负手站在我的身后。 我心里忍不住腹议一句,还真是一丁点儿声音都没能听见! 皇帝来了,看了一眼秋莎,“下去吧!” 秋莎离开之后,皇帝在我的对面矮凳子坐了下来,看着我,“近些日子,可还好?” 我莞尔一笑,“多谢陛下关心,一切都好!” 想着仲秋佳节和这然阙公主,我咽了咽口水还是问了出来,“听闻然阙不日到京,正值仲秋佳节,不知这然阙公主是否也会一同进宫过节?” 我的话音一落,皇帝的眉头微微一挑,凑近我跟前问,“爱妃这是想见见然阙公主?” 我心里对他的这句爱妃狠狠地吐槽了一下,面上波澜不惊地笑着,“都说着然阙女儿家才是真正的女儿家,这然阙公主势必更是女儿家柔美的典范。我想要见见,这也不足为奇。” “仲秋宴会,是热闹,人也多。你现在这身子,我可不敢让你去人多嘈杂的地方待着!” 皇帝这算是委婉地拒绝了我的想法,美名其曰是因为我现在这大肚子…… 我伸手托着我的大肚子,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也对,七个多月的肚子,出不得任何的差错!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我的肚子,想着再过两个多月,就会有个新生命到来,我好像对那些别的事情也就没这么计较了。 许是我太久没说话,皇帝试探性地开口,“是不是太久没出去逛逛,有些倦了?” 虽然就是这样没错,可是我定然不敢如此说。 “这孩子很乖不闹腾,可是这些日子我这瞌睡总是睡不完,也不知是怎的。” “太医说,这是正常的!” 和皇帝闲聊了一会儿,皇帝说仲秋节带我出去放河灯看烟火…… 好久没有出去逛了,现在忽然说要出去,我还是很开心。 时间就像是指尖的细沙,流得很快,一晃就到了仲秋佳节! 皇帝下了朝之后带着我出了宫,原本我以为皇帝是带着我去京城里面逛逛,谁知皇帝直接带着我出了城门。 出了城门的我,掀开马车窗幔看着外面的景象,吐纳着这新鲜的空气。 放下窗幔,我定睛看向对面坐着的皇帝,“你带我出城门作甚?” 皇帝只是噙着笑,什么话都没有说,一副秘密的神情。 见他这样,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得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景象。 出城门走的方向是我以前没走的方向,走了许久在一处类似农家小宅院的地方停了下来。 “到了!” 皇帝说了一句,而后率先下了马车,伸手搀扶着我下马车。 “慢点儿!” 脚踩在地上的时候软绵绵的,我忍不住地提着裙子想要大步走,皇帝跟在身后关切地喊着。 我听着他的话,扭头朝他做了个鬼脸。 我又没跑,只是走得有点儿大步而已! 这农家小宅院的门虚掩着,我只是轻轻地伸手一推,门就推开了。 门推开的瞬间,这屋子里面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人。 一个端坐在矮四方桌边的人——苏奕承。 苏奕承在我愣住的时候,起身朝我这边走了过来,而后不由分说地将我给拥入怀中。 我愣愣地被苏奕承抱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仲秋佳节人团圆,你们兄妹团圆了,我也回宫同百官团圆!” 皇帝的声音木地响起,带着些轻快地调调说着,随后对苏奕承说,“爱卿该不会把朕的贵妃给私自留下不让回宫吧!朕相信爱卿和贵妃!” 皇帝丢下这话,直接转身就离开了。 原本只是看烟火的那种情绪一下子就变了,变得有些尴尬也有些激动还有些莫名的亢奋。 苏奕承扶着我在一边的软椅上坐了下来,仔细打量着我,最后放松式的长吁一口气,“没事,我就放心了!” 苏奕承打量我的同时,我也在不住地打量着他。 在听了他的这句话之后,我忍不住挑眉,“皇帝知道你的身份,却还留你在身边,你们之间难道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奕承眉梢一挑邪魅一笑,“你都说是不可告人的秘密,自然不可告人!” 我咂舌,没想到反被他奖了一军! 对于苏奕承,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 这个疑惑就是当初他是怎么答应同顾清禹对调身份的? 既然当初的顾清禹是顶着苏奕承的脸去的镇南王府,而那个时候岭江那边需要丞相大人处理大局,想来多半是苏奕承顶着顾清禹的脸去的…… 这二人之间原本给人一种没什么关系的感觉,可是现在想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你说过,任何人都不能信,这一句话我现在记在了心里。所以,哪怕你是我一母同胞的兄长,我也该提防着你,是吗?” 苏奕承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一愣看着我,而后笑了出声,“小妹能将我的话放在心里,为兄甚是欣慰!” 说着他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而后捏着我的脸颊,“好了,笑一笑,怎么说这也是我们兄妹第一次过仲秋佳节!” “是呐,第一次过仲秋佳节!” 好多事情都是一团乱麻! “那,兄长打算如何带着我过仲秋呐?” “小妹最想见的人,兄长带你去见他,如何?” 我一愣,冷冷地看着他,然后撇开眼睛不再看向他,“如果兄长说的是顾丞相,那么不必了。” 对上苏奕承疑惑和探究的眼神,我勾唇莞尔一笑,“有的人,不复当初。有些情,不复当年!”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61回、多谢之言出他口 “为兄曾给你上了一课,这世上谁都信不得。今日,为兄给你上第二课!” 苏奕承伸手把着我的肩带着我站了起来,我怔怔地看着他,有些不解和疑惑。 今天是仲秋佳节,势必会很热闹。 “第二课,你上,我听着!” 我倒是想听听从苏奕承的嘴里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也想看看这是个什么样子的课! 苏奕承带着我饶了长廊穿过了两个院子,才走到了后院。 只见后院门口的那株大树下拴着缰绳,有个小厮在一旁等着。 我侧头看了一眼苏奕承,深吸一口气看着他,“要去别的地方上课?” 苏奕承已经快步走到马车前面,伸出手朝我招了招手。 看着他那笃定的神情,我抿唇走了上去。 苏奕承伸手将我搀扶着上了马车,他自己也上来坐定之后,马车慢慢悠悠地开始走。 一上了马车,苏奕承就是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让人根本不晓得该怎么说怎么做。 我看着这个样子的他,忍不住腹议了一句。 伸手戳了戳他的膝盖,“你什么时候知道你还有个妹妹的?” 苏奕承就像是凭空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一个惊喜,也算是一个惊吓。 他紧闭着双眼,只是在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依旧是没有睁开眼睛。 只是唇瓣抿了抿,而后说,“在你救下竖琴羌笛之前。” 他说到这里,睁开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竖琴和羌笛,以前一直是我近身婢女。” “小妹,还有什么要问的,一并问了我回答你!” 他忽然的主动倒是让我有点儿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话说的太过直白,反而让人有些不能相信。 一连串的疑惑在我的脑子里面闪现,可是我该怎么问? 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我昏迷的那半个月,你们所有人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奕承像是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眉梢轻挑,“上了第二课,你若是还想问,我便告诉你!!!” 听他这么说,我倒是对这个所谓的第二课更是好奇和疑惑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内容,能让他这么自信? 马车一直向前走,期间我也掀开窗幔看了好一会儿,却根本猜不透他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我只晓得这马车好像一直朝着山上走,越是走的远,就感觉越是有点儿冷。 再度掀开窗幔的时候,这眼前的景象让我不由得心口一缩,白雾茫茫中我们的马车在缓慢前行,而且这四周就像是仙境一样。 将手伸出去一拘,仿若青烟一样的白雾从指间略过,留下一丝的冰凉! “这是什么地方?” 我忍不住出声问道,苏奕承一副你猜的神情让我有点儿像打他。 掀开窗幔看着外面这白茫茫的一片,这样的景象真的会让人忘了眼前这是晌午。 说起来,这个时候外面都是烈日当头,而这里却丝毫没有太阳,所有的东西都在这迷雾之中藏了起来看不见。 “此情此景,可有想到什么?” 苏奕承倏地发问,我看外面的眼睛转而看向他。 “存在的青山绿水,并不会因为这些白雾就此消失。存在的就是存在的,不会因为看不见就不存在。” 苏奕承的声音就像是流水,轻轻地流淌进我的心灵,平复了我心中的些许戾气。 说来也奇怪,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人来教,我才会明白。 人总是这样,旁观者清,一旦是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就什么都说不清楚了。 我甚至轻轻地靠在马车车壁上,伸手掀开窗幔一角,静静地看着这外面的白雾,那些白雾缭绕着打在我脸上,沁人心脾。 “喜欢,以后来看便是。你受了凉,可要不得!” 苏奕承如此说着,已经伸手将我掀开的窗幔给放了下来。 我撇了撇嘴看着他,“这就是你说的第二课?” 这个道理是让我明白一些事情,但是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呢! 我没搞懂的事情,想让我就此罢手想法,有些困难。 虫鸣鸟叫声越来越轻快,一缕阳光投射在窗幔上,投了些许进来。 我看着我搭在腿上的手有了影子,忍不住伸手掀开窗幔看了去,只见一缕金光穿过了这些白雾,撒了进来。 天空像是破了一个窟窿似的,那一束光线照射在脸上手臂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有这么一瞬,我觉得我迎着阳光笑得像孩子一样。 苏奕承一脸看小孩子玩耍兴奋的表情看着我,而后伸手拨了拨我的头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这性子都还是小孩子,我这小侄儿以后怎么长大哟!” 见他这样吐槽我,我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儿,“怎的,你还想帮我养孩子?” 想着这个孩子,这么多人挣着养,还真是忍俊不禁! “那,都是不可能的。不过,帮你带一下,倒是可以的!” 我瞪了他一眼,“有你这样当舅舅的吗?” 这话说出口之后,我自己都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 说完这话,我别开头不去看苏奕承。 一阵沉默之后,苏奕承淡淡地问,“还是不能原谅你这个兄长,对吗?” 马车停了下来,苏奕承一下子转换了话茬,“下去走走吧,你这个兄长,还从未带你出来散过心……” 我朝他微微抿唇笑了笑,点着头。 跟着苏奕承下了马车,站在原地,我瞬间愣得忘了移开眼。 “这里,能让人想归隐田园吧!” 苏奕承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我偏头看他,只见他整个眸子定定地看着前面的梯田,阳光斜斜地洒在那梯田上的水面上,一片金光微黄的颜色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鸟儿扑闪着翅膀在盘旋在头顶高歌,微风轻拂带着稻谷的清香,一切都那么美好。 “你哪儿找的这么好的地方,倒是一个顶好的世外桃源。” 我迈着小步走在这黄土地上,旁边两侧有着青草,这中间是一条小路。 看得出来这以前也是青草地,只是这后来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然后人们用小石子儿在路两边堆砌成了一点儿小路埂…… “这地方,我都想住下来。” 苏奕承一边说,一边搀扶着我向前走。 前面不远处有着一株歪脖子的垂柳,垂柳下面有着秋千一眼的吊椅,我伸手指着那个方向对苏奕承说,“我们去那儿坐坐……” 这当我们在这里坐下的时候,苏奕承在我身后轻轻地摇晃着秋千吊椅。 前面不远处倒是有人走了过来,因为隔得有些远,有点儿看不清人脸,只晓得看装束好像是两个女孩儿和一个男人。 想来,是这个地方的村民吧! 那些人脚下生风,走的很是急切。 只是,在离我们有点儿近的时候那些人倏地一下子停了下来,直接转身就走! 我大声喊了一句,“站住!” 这三人脚步更是快了,我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去! 他们仨人小跑着,我在后面也是小跑着追,“停下,你们几个给我站住!” “竖琴,羌笛,你给我停下!” 在小跑着的这些人正是竖琴、羌笛以及云护卫! 我厉声喊了之后,那三人终是停了下来。 我走到了前面,看着他们仨人,“你们看着我就跑,这是什么道理?” 竖琴和羌笛见到身后的苏奕承之后,这是低着头从云护卫身边挪开了走到了苏奕承身后,朝苏奕承弓着身子,“公子!” 苏奕承瞥了她们俩一样,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走到我的跟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我,“怎生让人这般不放心?” 我这个时候没什么心思和苏奕承说话,我上前一步逼近云护卫,“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云护卫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就要走。 见他这样,我忍不住直接上手去抓,“怎么,现在我的话在你们眼里是一点儿用都没有,是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仰头看向天空,“不论外面如何传,哪怕是丞相府办了葬礼,可是你是顾清禹贴身侍卫,你怎会不清楚卢素月是死是活?” 我忍不住再一步上前走去,“顾清禹在这里,是吗?” 云护卫没有说话,苏奕承上前一步看着我,“咱们继续散心,这里景色宜人,小妹你定会喜欢的!” 我一个扭头眼神瞥向他,“你什么都知道,是吧!带我来这里,也是故意的,没错吧!” 这个世上,最缺的就是巧合,可偏偏也就是这些巧合能让人觉得诡异。 我一句话将苏奕承说的哑口无言,苏奕承拉着我的手,“对,我带你来这里是算好了的。有的事情说不清,那就让你看!” “有时候,眼睛会骗人!” 苏奕承说完这话,看了眼云护卫,“带我们去找你家主子!” 云护卫看了我和苏奕承一眼,而后在前面引路。 当我们一行人走进一处院子后,院子里寂静得不行,丝毫听不到一丁点儿的声音。 推门走了进去,却发现这屋子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人。 我们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云护卫,只见云护卫看了一眼外面,伸手在一个花瓶上敲了三下,而后一道暗格门就打开了。 “我家公子,在这里面!” 云护卫丢下这话,就在一边定定地站着不动。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这暗格门。 一直往里面走,走了好长的一段路才走出去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 这空旷之处的地方倒是很合我的眼缘,只是那树下品茗和翩然起舞的两人时,我嘴角的笑僵在了脸上。 “来人,送客!” 正在品茗的顾清禹在我们进来的时候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而后目光凌凌地瞥了一眼我们所在的方向,“真是稀客!” 说着端起茶杯继续喝茶,朝那个翩然起舞的人微微招手,那个跳舞的女人脸上带着面纱,轻柔地走到顾清禹跟前,顺势就坐在了顾清禹的腿上,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 见到此情此景,我心口微微一颤,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向顾清禹,“世人皆传丞相对亡妻念念不忘,想来世人都看错了!” 顾清禹的手依旧是端着茶杯,而后就着他的茶杯从面纱之下给那个女子喂了口茶,而后对我说,“贵妃娘娘有所不知,女人对男人而言,一向不足挂怀。本相的亡妻多半也是希望本相能早日走出那段时光,另觅良人!” “本宫,祝相爷年年有今朝,早日觅得良人,预祝相爷佳偶成双!” 我背过身去眼睛一直朝前看,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可是终究不敌,泪水还是滑落了下来。 身后是顾清禹的声音,“如此,多谢贵妃吉言!”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62回、他不能承受之吻 “不……不是你们……” 我大步行云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小跑着追上我的苏奕承。 他急切地想要开口,却眉头紧紧地蹙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仰头望了眼天空,伸手抹掉眼角的泪珠,扭头看了眼方才出来的地方和苏奕承,“这就是你对我说的……第二课?” 方才看的真切看得明白,就好像是为了让人死心一样…… 他的腿上何时抱过别的女人了? 苏奕承张着嘴想要说话,这时顾清禹款步走了出来,目光淡淡地从我身上滑过,而后落在了苏奕承的脸上,“将军大人果真很闲。” “你……” 苏奕承终是什么话都没说,垂下的手握成了拳头,最后抬起手指了顾清禹同我一圈,而后手势停在了顾清禹跟前,“冥顽不灵!” 丢下这话之后大步向前离去,这让我看得有点儿不解。 苏奕承朝前走了,我在身后和顾清禹对视了一眼,捻着眸子对上他的视线,“你不觉得,你对我欠一个解释吗?” 我是怎么就成了宫里之人的? 顾清禹又是怎么从镇南王府回来的? 为什么丞相府会办葬礼…… 这些事情我丝毫不明白,而那宫里的宫女儿们口中什么都探听不出来。 我就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发生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全然不知。 顾清禹面无表情,就这样任由我看他。 “京都的烟火不错,你该回去了!”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根本没有回答我的一丁点儿问题。 他转身的瞬间,我心口有些堵得慌,微微移了一步要走,却听见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停住脚步看了过去,只见顾清禹也愣在原地。 我一个健步走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那个东西,拿在手上倒是很润。 一个可以握在掌心里的木雕,雕得还真是栩栩如生。 “你整日揣着它,想的是些什么?”我将这个木雕人偶紧紧地捏在了手里,最后在我耳侧一比看向他,“要不要再比对比对,你这木雕人偶上现在眼角少一颗血痣!” 他眼角微微动了动,而后一个上前从我手中夺了木雕人偶,压着嗓子说,“你还真是自负!” “我自负,你不是一直清楚?” 我一个上前直接圈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堵住他的唇瓣,在唇瓣相接那一瞬,我明显感觉到顾清禹身子僵硬,而下一瞬他则是软软地瘫了下来。 我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力气搀扶得动他,我架着他的身子喊了一声,“小云儿!” 云护卫倏地一下就走了过来,帮着我一起架着顾清禹。 小云儿搀扶着顾清禹的时候,我仔细看了眼,发现这人竟然晕厥了! 我心里面顿时莫名了,这什么意思? 好些东西还真的是让人不能明白! 云护卫将顾清禹搀扶着进了屋子之后,有点支支吾吾地说,“夫人,属下去追将军,主子这边您……” “追什么追!小爷回来了!”苏奕承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他的身影出现在屋子里之后,目光凝在床榻上的顾清禹身上,撇着数落的口吻道,“一个个的丝毫不让人省心!” 说着他看了我一眼,“若你不是我胞妹,这烂摊子我才不管!” 我抿着唇看着他,“他…他晕过去了,你能看看么?” 我可说不出来顾清禹是被我亲晕的…… 这多尴尬啊…… 苏奕承看了小云儿一眼,“还不带你家夫人下去吃点东西压压惊!” 尽管我说我不要出去,可是看着苏奕承的神情,我还是撇嘴出去了。 我迈步走进方才顾清禹和那个女子品茗起舞的地方,走到了顾清禹方才坐的地方,坐了下来。 此时这里已经没了那个女人,一切更是寂静,更是轻。 我看着那个茶杯很是精巧,伸手端起茶杯就着半凉不凉的茶水喝了一口。 端茶杯的手总觉得这茶杯有些镂空的手感,好奇地端着茶杯低头看了一眼,之那素坯上着墨绿釉的茶杯杯身上镂空雕着一个‘素’字。 我屏住呼吸闭上双眼感受着这个字在指腹中显现出来,这种感觉很奇妙。 脑子里是方才顾清禹端起茶杯的那几个动作,我突然很想知道那时候的顾清禹在想些什么。 手里端着这茶杯,口里说出的话确实丝毫不近人情。 这样的顾清禹,口是心非得让人生疑。 “夫人,属下方才确实是着急去找青阳先生,故而对您…还请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云护卫拿着剑朝我躬身抱拳,我看和他躬着身子这个动作,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事。” “找青阳先生?所谓何事?” 我看着云护卫有点不方便说的样子,朝他摆了摆手,“也罢,我届时自己去问顾清禹便好!” “你家主子,近期过的如何?” 我一想到平日里那么鲜活的人,竟然被我一个吻就给亲晕过去了,这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 “这里是主子为夫人修建的地方,一花一草都是主子布局的!” 云护卫说到这里,背过身去没有看我,只是他抬手的动作让我有些想入非非。 我从矮凳上站起身,顺带着把一个茶杯给装进了袖子里面。 “走吧。” 我怕在这个地方多待会儿,我会越发难受和绷不住。 不知该怎么说,当我从云护卫口中听到这个地方是顾清禹修建的,他布局的,那一瞬心口像是被被注入了一些温暖得要命的东西,就这么一下,直击心灵。 出来之后,我转手推开了门走进了顾清禹躺下的房间。 苏奕承静静地在窗前站着,而顾清禹则依旧躺在床榻之上像是还没有醒来的样子。 我轻声走了过去,看着沉睡的他,他那若隐若现的黑眼圈昭示着他这段时间没有睡好。 他睡着的样子,就像是个新生儿,那么乖…… 可,我却想看他别有生面的模样。 这么说可能不准确,我想要看的是鲜活的顾清禹。 我伸手轻轻地拨了一下他的睫毛,睫毛轻轻一颤却没有醒过来。 苏奕承看了一眼我,示意我跟他出去。 我给顾清禹掖了掖被角,跟着苏奕承走了出去。 苏奕承斜靠在一边的树干上,目光盯着地面,“他,舍不下的是你。”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苏奕承又说,“在危及到皇室权力面前,是不存在那些情分的。小妹你当明白你们的存在,无疑就是对朝廷的威胁!” 是啊,我是前朝遗脉,这一点上太后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可是,血脉这种东西,是我想不要就不要的吗? “哥你说的是‘你们’……顾清禹不是太后的亲侄子,还会有什么别的……” 话还没说完,我忽然想到了邓昊。 那个被顾清禹等人都误解为是顾老丞相的私生子的人,他并非顾清禹他爹的私生子。 若真要这么说的话,当得是先皇流落在民间的皇子。 当初顾老丞相也无非是替自己的妹妹善后,可是得知那女人有身孕后便将其安顿了下来…… 如果说是因为这个女人让顾清禹他爹爹和娘亲争执最后发生了那样追悔莫及的事情,那么这又是一件多大的憾事。 于太后而言,顾老丞相守的是亲情。 于先皇而言,顾老丞相护的是皇室血脉。 可是这些事情于顾清禹和他娘亲而言,却是让误会在杂草丛中疯狂生长,最后酿成了这一出出的悲剧。 我都知道邓昊不是顾老丞相的私生子,顾清禹肯定也知道。 我甚至不敢想,当顾清禹得知这些的时候,他受到的伤害有多深。 他们父子之间的心结,许是旧的没解又添新结…… “小妹去过百岛,应知晓百岛隐秘外人很难上去。” 苏奕承斜睨了我一眼,而后直接一跃爬上了他方才斜靠着的大树。 摊开双手看着自己的手,“是不是很奇怪,我竟会医术?” 我点了点头,“我认识的会医术的太多,大家都有几把刷子。可,第一个将我体内余毒清干净的人倒是你。” 还记得他只是给我滴了东西在眉心处,就有东西出来了…… 苏奕承斜斜地躺在树枝上,“从记事开始,我便在百岛学习医术武艺。百岛的人,好听点叫归隐之人,其实百岛上的人,都是那场战乱之中漂洋过海而去的,很大部分是舅公的部下和皇室的暗卫宫女。” 我仰头看着他,“所以你还有个名字叫白钰轩,原来如此!” “当时我就猜你会不会和百岛有关系,原来还真有!” 既然是这样,那他以前是不是就认识顾清禹? 毕竟顾清禹的医术是和虚谷子学的,而苏奕承在百岛学习医术,想必这医术有一部分也是虚谷子教的。 我咬着唇仰头看着他,“你以前就认识顾清禹?” 嗖的一下他翩然落了下来,在我跟前站定,伸手理了理我的头发,笑着说,“这世上,我只有你这么一个至亲血脉,怎么敢让你随便嫁人?” “那为什么你和顾清禹见面还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苏奕承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是所有东西,都要放在明面上。有些时候,我们让别人看见他们想看见的东西即可!” 我还是不解,随即苏奕承又说,“傻妹妹,你什么都不要想,待孩子出世后,你想知道什么都会知道。” “你们不打算把我留下来?” 苏奕承叹了一口气,“皇帝能把你交给我,让我带你玩,自然知晓我带你去了何处。既然敢把你交给我,那就是有我一定会把你送回宫的自信。” 他说着这话,扭头看了一眼那虚掩着的房门。 我当下会意,“那个自信,就是顾清禹?”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63回、总有难以描绘事 “他应该快醒了,你去看看他罢!” 苏奕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又是一个旋身跳上了树,斜躺在树杈之上。 见状,我摇了摇头推开虚掩的房门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顾清禹果真醒了过来。 我反手关上门,他坐在床榻之上像是刚刚醒来的模样,被子还在他的身上拥着…… 四目相对,一时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气氛一度低沉,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冰冻起来了。 我咽了咽口水踱步走向床榻边,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屋子里格外的清晰。 我每走一步,心里就微微揪起一些,而从门边走向床榻边的这段距离本不长,可我却偏生走出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一段路,顾清禹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这让我那颗心又一次为他砰然跳动。 终是到了床榻边,他朝我抬起手,嗓子依旧干哑地说,“过来!” 他这样的话语,这样的神情,让我丝毫拒绝不了。 我迈步走到他跟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你……” 还没开口说出话来,他已然伸手拉住我的手,将我拉到床榻边坐了下来,随后双手从身后环抱着我的肩胛,另一只手却是覆在我凸起的肚子之上。 “你受累了。” 他的话听着是那么淡,那么轻,却在我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我将自己的手放在肚子上,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他的手掌不像以前那样温热,这时候的他手掌倒是冰凉了许多许多。 这冰凉的温度让我心口一滞,我双手拉着他的手不住地搓着,放在嘴边哈气想让他暖和些。 耳后是顾清禹轻笑着带咳嗽的声音,“傻丫头,我不冷!” “什么不冷,手这么冰,你还咳嗽了!” 我反驳着他的话,继续给他搓着手以及哈着气。 他任由我做这些,只是原本那冷若冰霜得要龟裂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容。 我微微扭动着身子侧对着他,看着他脸上那一抹笑,柔声问,“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 顾清禹微微摇头,将我拥在怀里,闭上了双眼,脑袋埋在我的脖颈间。 过了好久好久,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怎么了这是?” “抱抱你……”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也很沙哑。 我拍了拍他的背,“我去给你倒杯水,你躺着等我好吗?” 顾清禹抱着我的手就是不愿意放开,我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这粘人的模样,真是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好。 不过,他这样子,倒是和方才那冷冰冰的样子截然不同。 我忍不住腹议顾清禹到底是怎么了! 总算是安抚好他,我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他却丝毫不伸手,只是仰着头看着我,一副要你喂我的样子! 我当即惊得双目瞠圆,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靠坐在床上的男人。 这还是我认识的顾清禹? 不,肯定是被掉包了! 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并不发烫! “咯,要喝自己端着喝!” 我说完就去拉他的手来自己喝,谁知顾清禹的手就像是没有筋骨一样,根本就软趴趴地…… 见他那小傲娇的眼神,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端着水杯吹了吹,然后凑近他唇边喂他喝! 他先是闭着嘴死活不喝,我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他,“不喝就以后都别喝了!” 这般凶了他,他才张嘴开始喝了一口。 我放下茶杯之后,在床榻边站定,目不斜视地看着他。 “顾清禹,你到底是怎么了?” 这反差还真是让我一时间不好接受! 这样子,真的不知该这么去说才好! “这院子,你都知道了!” 他看了我一眼急忙撇开了看向一边,眼神有些闪躲地不敢坚定地看着我。 那模样活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有点儿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板正他的脑袋看着他,“你口中喊的贵妃娘娘,出自真心还是逼不得已?” 我明显看见他的唇角微微一抽,随即抿唇不去回答这个问题! 见他不回答,我又继续问,“什么叫丞相府已故的夫人,我活得好好的,你给我办什么葬礼!” 这个消息当时我听见的时候整个人都炸了,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说起来,还满是讽刺和疑惑的! 顾清禹依旧是抿着唇,还是不说话! 我捧着他的脑袋,“你怎么从镇南王那里出来的!” 顾清禹虽然没有回答话,可是却掀开被子走了下来,一个人穿好鞋子之后,在我跟前站定,“本不想这么快带你来这里,你既来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丝毫没有一点点征求我意见的意思,就这样看着我,而后朝我伸出了手。 对上他的视线,目光慢慢地下移到他的手上,我微微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而后借力站起身。 与他一同拉开门走了出去,外面的太阳正好,暖暖的却一点儿不觉得热! 这外面那棵歪脖子垂柳上的苏奕承像风一样地翩然下来,站在我和顾清禹的对面,伸手拍了拍顾清禹的肩膀,“还有三个时辰宫中宴会就开始了!” 苏奕承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我和顾清禹只有三个时辰的时间! 顾清禹面无表情地颔首,而后拉着我的手从苏奕承身边走了过去。 “顾清禹你不是吧,好歹我也是你大舅哥,你就这么无视我!” 顾清禹脚步一顿,扭头看向苏奕承,“如此看一眼,不算无视了。” 我不住地看着这俩人,偏头看顾清禹,又扭头看苏奕承。只觉得这俩人交谈的样子还真像是认识了许久的人。 只是,顾清禹恐怕当时也不清楚吧苏奕承还有个妹妹吧! 暖暖的阳光从头顶下来,微风吹着衣袂翻飞着,田埂两边的垂柳摇曳着,影子投在地上留下了一地的斑驳。 一路上,顾清禹一直牵着我,带着我在这羊肠小道上走。 我觉得这路两个人并肩走着很是拥挤,但是顾清禹却丝毫不这么觉得。 来到一处斜坡上,那斜坡之上有着一处平坦之地,远远地瞧见那里搭着小茅草屋,那茅草屋周边倒是种着树。 顾清禹看了我一眼,而后牵着我朝着那里走了去。 周遭的小道两旁种着不少花,看起来颇为有种争奇斗艳之感。 但是最让我诧异的不是这些花,而是这茅草屋前面和后面种着的果树林。 一个个沉甸甸的果实将枝头都给压弯了,苹果儿挂在那枝头迎着太阳的一面露出了红红的笑脸儿。 “种这么多,吃不完呐!” 我看了他一眼,顾清禹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不怕!” 他松开我的手,我一个人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围着这茅草屋四处看,伸手摘了个红彤彤的苹果朝着顾清禹跑了过去。 “慢点儿走!” 顾清禹急呼出声,朝着我喊了一声。 他一脸生怕我出什么事情的脸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拿着苹果对着他,“这是平底,你太小瞧我了!” 话音刚落,脚下一歪,整个人出其不意地朝着下面倒了去。 腰上被人一圈,一个旋转我稳稳地落在了顾清禹的怀里。 他叹了一口气,“在宫里,可不能这般调皮!” 一句话,将我们方才营造起来的和谐气氛全都打乱! 我从顾清禹的怀里轻轻地退了出来,将手上的苹果朝他一扔,“哼!” 我旋身在一边树下的秋千上坐了下来,有些生气! “我是当事人,但是我什么都不清楚,你们一个个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我总感觉这件事情,皇帝既把我交给苏奕承,铁定晓得我会来找顾清禹…… “我深知你不喜宫中,但是素素,宫中无疑是最安全的地方!” 顾清禹起身走到我伸手,轻轻地拉着秋千的身子,语重心长地说。 我一听他这话没来由的更生气,“我好好的在丞相府难道就不安全?” “这什么破理由。早知道会有这些破事,打死我也不要给你生孩子!” 我一时气愤口不择言地说,那原本荡起来秋千在我说完这话之后,秋千停了下来。 我察觉到身后的顾清禹好像有些生气,我清了清嗓子咽了咽口水从秋千上下来,怯怯地卡了他一眼。 果然是冷若冰霜的那张脸,真是让我有点心虚。 随即就听见顾清禹低沉的声音响起,“好了,我送你回皇宫!” 他说完这话转身朝前就走,我看着他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了过去,拽住他的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算了,回去吧!”我看着办他那眼神,忽然就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我慢慢地松开他的手,耷拉着脑袋在前面走着。 我们走到岔路口的时候,苏奕承疑惑地看着我们俩,环抱着双手说,“就不多待会儿?” “不了!” “走吧!” 我和顾清禹同时说的都是一个意思,苏奕承叹了一口气,“你们还真是……” 苏奕承扶着我上了马车,而后对顾清禹说,“顾丞相,一起吧!” 话音一落,顾清禹已经上了马车。 这一路上,我和顾清禹都没有说话,只是要到皇宫门口的时候,顾清禹说,“小心然阙公主!”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64回、爱妃今晚看你的 “多谢丞相提点!” 我朝他微微颔首,而后伸手拨开车幔对顾清禹说,“该下去了!” 我是不清楚这周遭有多少皇帝的眼线,也不确定皇帝和顾清禹现在的关系到底如何! 但是,该有的姿态我此刻不得不摆出来。 毕竟,我是个顶着‘苏贵妃’头衔的女人,在这些人眼中,我此刻是皇帝的枕边人。 也正是如此,眼下我不得不如此行事。 顾清禹率先下了马车,而后朝我一揖,“多谢贵妃娘娘宽宥。” 他头微微低着,随即朝后退了一步双手揖着倒是没有放下来。 “这都说丞相从不低头,眼下看来,倒并非如此!” 一道嘹亮的女声响起,我掀着车幔的手微微一僵,扭头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苏奕承,眼神询问这是何人。 苏奕承朝我微微点头,小声地说,“没事!” 话音落,苏奕承直接下了马车,爽朗一笑,“闻其声还以为是小辣椒,这一看人才知晓是水中花!” “这然阙出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苏奕承调笑般地感叹了一句,而后朝我马车这边走了过来,“娘娘,陛下想必该来寻了。微臣先送娘娘回去!” “有劳将军了!” 我压着嗓子说了一声,而后马车行驶着进去了。 在途径然阙公主身侧的时候,一股幽香从车窗之中飘了进来。 我下意识地就憋着气,没有嗅这个香味。 许是这几年来和这些会医术会用毒的人玩得久了,我现在对这些香味什么的都很是敏感! 马车慢慢悠悠地走了进去,而后我下了马车,步行着走到了御花园,这个时候秋莎从一边的亭子里走了出来。 “娘娘,今夜仲秋晚宴,陛下吩咐奴婢等人为娘娘梳妆!” 看的出来秋莎等人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我扭头看了一眼苏奕承,“有劳了!” 朝着苏奕承身后看了一眼,顾清禹并没有跟上来,我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有点儿失望…… 我正准备着按着以前的路走,谁知这个时候秋莎却伸手拉住了我。 “娘娘,陛下说有件事需要您帮帮忙!” 秋莎这一拉,让我瞬间一愣,而后偏头看着她,“帮忙?” 皇帝还有事情需要我帮忙? 我眉梢一挑,“好!” 我与秋莎走了一段距离,秋莎带着我一直朝着竹居的方向走,我这心里面很是疑惑,这到底是要去哪里?帮忙什么? 等到了竹居外面之后,秋莎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凑近我身边小声地说,“娘娘,公主已经在这个院子里面待了许久,从来不曾出来过,任谁劝都不出来!” 我抬头看了一眼竹居的门匾,深吸了一口气对秋莎说,“我进去看看吧!你们在外面守着!” 秋莎微微有点儿小诧异,“娘娘,公主近来脾气有些大,您真的就这样进去吗?” 我拍了拍秋莎的肩膀,“我以前就听闻过云公主是善心之人,自然不会平白刁难于我!” 我松开了秋莎,带着异样的情绪迈步走上了台阶,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当我刚刚推开院门的那一瞬间,一个花瓶就飞砸过来。 砰地一声,花瓶碎在了地上成了一块一块的。 “娘娘!” 秋莎等人自然也听见了这声响,焦急地喊了一声,我扭头朝她们微微摇头,“无妨,你们在外面等着,别进来打搅我同云公主之间谈心!” 秋莎一脸焦急,我朝她笑了笑,而后大步走了进去。 一推院门走了进去,就看见云公主一手提着酒壶,斜靠在台阶上,整个人像是有点儿醉意。 我看着地上丢的那些东西,小心翼翼地错开那些东西走了过去。 看着云儿,却一时间连该如何称呼都不清楚了。 就这样四目相对,云儿将手中的酒杯放了下来,伸手朝我招了招,而后凑起身子将脑袋贴在我的小腹上,安静得像个孩子! “什么都变了,嫂子没了,小侄子也没了。表哥和皇兄感情也不好了!”云公主打着哭腔地说着,我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难受就哭会儿,没人会笑话你的!” 云儿泪眼朦胧地抬头看着我,“一直都听宫里人说皇兄金屋藏娇了个和嫂子长得很像的女人……” 云儿真的有点儿醉意,她拉着我的手慢慢地站了起来,搂着我的肩,“其实,皇兄后悔了,要是嫂子没嫁给表哥,嫁给皇兄,也是顶好的事情!” “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一下!” “没醉,我没醉!”云儿伸手摇摆着想要表达自己没有醉,只是她那踉跄的脚步,真的是让我有点儿担心! 我本就有这么大的肚子,走路什么的都有点儿小心,现在又搀扶着一个醉了的人,走的更是胆战心惊! 总算是将她给搀扶到以前我睡的床榻旁边,扶着她坐下的时候她却一下子就反弹了起来,冷冷地看着我,“不,不许睡我嫂子的床榻!不许!” 我把着她的肩,“云儿,你醉了,我们歇息一下好不好?” “云儿……”她呢喃着这个名字傻笑着,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我嫂子以前也这样叫我……” “可是嫂子没了……”一下子扑在我怀里哽咽地哭了起来! 我长吁一口气捋着她的后背,“乖,没走。你嫂子没走的!” 在听了我这话之后,云儿呜呜地哭了起来,我拥着她坐了下来,她哭得就像是个孩子! 许是酒意上来了,她在我怀里呜呜地哭着睡了过去。 我把云儿给弄上床之后,盖上了被子伸手抹去了她脸颊上的泪痕。 这个丫头真是让我看了好难受。 乔泽君现在到底是在做些什么? 看着睡着了的云儿,我在一边坐了一会儿,想着起身出去对外面的秋莎等人说让她们先下去之类的时候,床榻上的云儿却忽然不安生了。 云儿不住地挥舞着手,口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不要,不要,不要这样……” 我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不要,只是她一直不住地挥舞着的手和眼角滑落下来的眼泪让我看了心里发酸,难受得紧。 “皇兄不要,不要杀表哥……不要……” 这一句云儿说的极其模糊,我丝毫不敢肯定我到底听对了还是听错了…… 这么一句模糊的话语瞬间让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躺在床榻上的云儿,做了几个吐纳! “云儿,我是嫂嫂!” 我知道这样很不好,但是不得不为之! 我伸手拉住了云儿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凑近她耳边继续问,“为什么你皇兄要杀顾清禹?” 都说着醉酒之人,但凡是问出来的话都是大实话,虽然这样对云儿可能不好,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顾清禹和皇帝的感情有多好,我清楚地看在眼里! 就连盐这样的产业都能让顾清禹在外面做,这是何等的信任! 可是,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一觉睡醒之后,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在我准备继续问的时候,听见了有脚步声响起,我一下子放开云儿的手,改为给她掖被角,静静地在床榻边看着她。 “能哄她睡下的,也只有你了!” 听这声音是皇帝的,我偏头看着站在门口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皇帝,“云儿,好像很挂念他嫂嫂!” 皇帝点头,“相府出殡那日,这丫头哭晕数次,最后把她带回了宫里!” 我心里很是撼动,虽然我没有死,可是云儿却不知这件事。 听着她哭晕过去,我这心里满满的都是歉意。 我转动着眼珠,让眼泪藏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皇帝,“云儿和乔泽君的婚事,还没定?” “没有!” 我一直以为这俩人的婚事该是定下了,可是没想到竟然没定! 毕竟云儿可是当众说过乔泽君是她未来驸马这一类的话,怎么会…… 皇帝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踱步走了进来,目光凌凌地落在我的身上,最后目光移在我小腹上,“稍后筵席,爱妃同朕一道出席罢!” 皇帝开口,我能拒绝吗?当然是拒绝也拒绝不了的! 我看了一眼躺着的云儿,慢慢地起身朝皇帝的方向走了去! “走吧!” 皇帝朝我如是说,并直接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握住我手的那一刻,我下意识地挣扎,可是根本就挣不过皇帝的力道! “爱妃方才见了丞相!” 他笃定地说,我挣扎的动作刷的一下就停了下来。 皇帝朝我一笑,“朕明白爱妃心中的芥蒂,朕何尝不是一样!” 我看着他嘴角的那一抹笑,让我有些不知该怎么表达。 那种笑,带着太多太多的东西,一点儿都不单纯! “这然阙公主,能否进后宫,就看爱妃今夜筵席上的表现!” 皇帝高深莫测地看了我一眼,我有些揣摩不透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希望这然阙公主进宫,还是不希望这公主进宫? 皇帝带着我出了竹居,直奔我的院子,换了身衣裳之后搀扶着我朝着筵席之处前去。 原本是一国之君的皇帝却是搀扶着我走上那高座,当我在皇帝身边一步一个脚印走的时候,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让我心里一阵发慌! 我知晓那视线来源是顾清禹! 他现在,心中如何想的? “爱妃,可是要朕抱你?” 皇帝爽朗的声音响起,下面群臣倒是笑了起来,我一下子回神很是尴尬地朝皇帝笑了笑,“不用!” 我刚刚拒绝了,下一瞬皇帝直接将我给抱了起来,抱着我走到了椅子边,将我放在了椅子上。 “爱妃是想说不用客气是吗?” 我看着下面那些一张张笑脸,心里颇为堵得慌! 我朝着下面看了一眼,只见顾清禹面色如常,静静地端着茶杯喝茶! 忽然皇帝凑了过来,朝我小声地说,“杞之烦心时,倒是越发喜品茗!” 我一愣,偏头看向皇帝,他朝我笑了笑,“你们的小动作,朕都看在眼里!爱妃,今晚可看你的了!”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65回、我为皇帝求姻缘 “陛下做了这么一出好戏,就不怕是自说自话?” 我噙着笑看着皇帝,只觉得他脸上的笑容很是陌生。 看向皇帝的时候,自然眼睛也下意识地斜斜地看向了一边下面坐着的顾清禹。 果不其然,顾清禹一派悠然地喝着茶,只是他端着茶杯时那手轻轻地抚摸杯身的小动作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在我同皇帝说话的期间,下面一声高亢的声音响起,“然阙公主觐见!” 这大殿之上众人倒是一下就安静了下来,而这些大臣的神情更是让我有点儿莫名。 一双双眼睛不是朝我这边看,就是朝顾清禹看,弄的我以为是我和顾清禹之间的真实身份曝光…… 对于那些一双双看过来的视线,我蹙眉看着偏头看向了皇帝。 只见皇帝噙着笑看着我,而后目光正视下面,朗声道,“宣!” 大殿之上寂静一片,众人似乎都是屏气凝神地等着看着然阙公主的模样。 看着那些大臣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朝着那殿门前看去的模样,我忍不住撇了撇嘴角,这些人真的就差是没有流口水了…… 反观顾清禹,他则是一个人默默地喝着茶,仿佛这周遭的事情和他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就是那样的超然物外! 美人未到,铜铃声先来! 随即而来的是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 我轻咳了一下,目光炯炯地看着那个走了进来,脸上遮着白纱的女子,只见她一声藏蓝色与红色相间拼接而成的衣裳穿在身上,这个眼神看起来冲击力十足,可是却丝毫不会觉得这衣裳难看! 她那面纱之上的眸子一涧秋水,盈盈带笑,她双手提着一点儿裙角,而后跪了下来,“沁湘见过陛下,祝陛下……” 她忽然停顿了一下,众人这好奇劲儿一下子就被他给提了起来,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只见这个然阙公主眸子微微偏向了顾清禹,随即很快收回视线继续说,“祝陛下与贵妃娘娘恩爱两不疑!” 一句话,让我们在场的三个人顿时一愣。 皇帝看了我一眼,伸手握着我的手,看向下面的文武百官爽朗一笑,“朕与贵妃情深似海。公主入座吧!” 我很是排斥他对我这样的亲昵,可是眼下倒是不能发作,只能忍住! 这皇宫里面的宴会还不都是大家先是一阵聊天,谈天阔地,而后就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等…… 这时一个大臣忽然开口,“微臣等听闻然阙女子能歌善舞,不知公主……” 那大臣话还没有说完,然阙公主沁湘已经站起了起来,朝着诸位就是一个鞠躬,“沁湘本不该献丑,沁湘舞艺在然阙也算是差的了。不过陛下,沁湘有个请求,不知陛下能不能答应沁湘这个小小的要求呢?” 只见沁湘目光凝视在我的身上,而后还没等皇帝说话,然阙公主已经率先说出了自己的请求了。 “陛下,我们然阙女子率性而为。沁湘想请陛下为沁湘做个见证,沁湘此次前来,一是献上忠诚的祝福,二是沁湘希望陛下能为沁湘选一个如意郎君!” 这然阙公主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看向了一边目不斜视喝茶的顾清禹! 不知她这个眼神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是女儿家的那种痴心萌动…… 我深吸了一口气,还不待皇帝开口,我清了清嗓子说,“然阙风俗真是与我朝不同,沁湘公主请放心,本宫定会为公主选一个独一无二的如意郎君!” “陛下,您说臣妾说的对吗?”我朝皇帝笑着。 然阙公主沁湘朝我等俯了俯身,而后道了句先下去准备准备,然后就离开了。 方才沁湘公主那一个眼神,我果然没有看错。 不然这会儿众人也不会纷纷看向顾清禹了。 这些大臣除了办公上朝的时候一个个正经得不行,这筵席上也是很喜欢开玩笑的。 正如现在,那些大臣一个个看着顾清禹,还交头接耳地谈论了起来! 其中不乏是些什么丞相夫人丧期未过,丞相大人怕是享不了美人恩;还有的说什么这然阙公主怕是是一颗放心错许…… 我定定地看着下面的顾清禹,只见他微微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而后抬头看向了对面的那些正在谈论的大臣们,“本丞谢过诸位同僚的关怀!” 顾清禹说完这话之后,那些还在聊这个话题的人都纷纷闭上了嘴。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下去换衣裳的然阙公主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的衣裳,长长的水袖上面有点儿带粉色。 一阵电光火石之间,沁湘公主已经一个跃步转身旋转,那脚步轻盈带着一阵阵凉风,风中带着香味,只是这么一瞬间,我竟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可真美! 看着转圈的她,渐渐地我只觉得心口微微有点儿不舒服! 刚刚才有不舒服的反应,一阵箫声响起,我顿时清醒了过来! 凝神一看,顾清禹不知从哪儿来的玉箫,此刻的他静静地吹着萧,就好像这周遭的一切和他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那么的淡薄,那么的洒脱! 回过神的我看着顾清禹忍不住咧嘴轻笑着,想来方才这个沁湘公主的在跳舞的时候,那转圈带来的风中的香味,有着魅惑人心的力量,然而顾清禹的箫声就将快要沉迷进去的人给拉了出来! 一曲箫声停,沁湘公主的舞也跳完了。 在沁湘公主下去换回衣裳的时候,众人纷纷拍手叫好,众人又开始了什么丞相和那公主真是郎才女貌之类的话,听的我真的是有点儿火冒三丈! 皇帝看着我,单手撑着脑袋,小声地朝我说,“朕看,这个然阙公主很入杞之的眼呢!” 我微微吸了一口气,挑眉对皇帝说,“若非方才顾清禹箫声救人,陛下今夜这宴会,明日许是朝堂上的一大难事!” 我虽然不清楚这个叫沁湘的公主弄出来的那香味到底对人的伤害有多大,但是我也晓得,只要是能魅惑人心的东西,总是有伤害的! “爱妃都这么说了,那朕不当这个好人都不行了!” 皇帝这话中有话,我挑眉,“那,这个好人还是由我来当,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我见皇帝看我,舔了舔唇瓣继续说,“陛下不是说,今夜看我的表现吗?臣妾定会让陛下满意!” “哦!既然如此,那这好人由爱妃来当即可!” 我看着下面的官员以及走了回来的然阙公主,笑着说,“然阙公主一舞甚是曼妙,这然阙善舞果然名不虚传!陛下方才对本宫言对公主甚是喜爱,不知公主可接受陛下这番心意呢!” 下面的人一片哗然,一阵愣住,我看了一眼脸色微微不好的皇帝,继续笑着问那个然阙公主,“公主,这丞相大人与丞相夫人伉俪情深……本宫很是喜欢公主你,公主倒不如进宫与本宫伴君侧。” “陛下倒是极少在本宫跟前夸赞别个女子好,虽然本宫这心里酸酸的,但是本宫也觉得陛下这后宫中颇为冷清了些,公主来了倒也是一桩美事!” 噙着虚伪的笑看向皇帝,“陛下,臣妾可是都说了。这身子可乏了,能否先回宫歇息?” 陛下颔首,“爱妃身子乏了,去吧!” 说着就招手让一旁的公公亲自护送着我离开了这个大殿。 在走下去的时候,我的目光没有移开顾清禹和那个然阙公主,只见顾清禹眉头蹙在一起,而那个然阙公主嘴角却是冷冷地勾起了一抹笑。 看着然阙公主的那一抹笑,我后背起了鸡皮疙瘩,很是不舒服。 我这才刚刚走出来,就被太后身边的苏嬷嬷给拦住了。 苏嬷嬷上前朝我行礼道,“贵妃娘娘,太后娘娘在御花园等您!” 我想着上一次太后的疾言怒色,心里还是多少有点不想去见她! 但是,不得不去! 跟着苏嬷嬷来到了御花园,在正中间的亭子里面,太后一身华服坐在了那里面。 我走了上前,行了个,“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哀家听说,贵妃为皇帝后宫纳新人了?” 我笑着点头,“这然阙公主,陛下很是心仪。” 太后手里端着茶喝了一口继续对我说,“如此认清你的地位倒是不错!” 我一掀裙子就跪了下去,“太后娘娘,您不必一直用我的身份来打压妾身。妾身自然明白就算是得陛下宠爱,这一辈子也不会妄想后位,况且,妾身也从来不敢想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和位份!今夜然阙公主一舞毕,陛下痴心去了大半,臣妾斗胆恳请太后娘娘撮合陛下同然阙公主,既情投意合,这好人太后您一并做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陛下,您可千万别怨我。毕竟你想把人送给我夫君,那没办法了,我换个法子把人给您送回来,这买卖您一点儿不吃亏! 我低着头,一副委屈自知身份的模样。 “贵妃当真如此想?”太后好像有些不相信,继续说道。 我使劲儿掐了自己一下,疼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儿,仰起头看向太后的时候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臣妾之所以得陛下宠爱,并非陛下宠爱臣妾,也无非是因臣妾这张脸长得像一个故人。臣妾别的本事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臣妾希望陛下能得到幸福,陛下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像今晚这样笑过了。” 我伸手一抹眼角的泪,笃定地对太后说,“这一切都是源自然阙公主,臣妾真的希望陛下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66回、新人不见旧人哭 从御花园离开之后,我偏头看了一眼那个皇帝派来送我回去的公公,阔步走了过去,朝他伸手招了招。 “方才本宫同太后娘娘的谈话,你可得一字一句告知陛下!也好让陛下知晓本宫对他是多么的关切!” 我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嘴角笑裂得我自己都觉得很是僵硬。 “记住,一定得一字一句地向陛下说!” 我说完这话,偏头看向秋莎,“来,扶着本宫!” “是!” 秋莎搀扶着我朝着我的宫殿走去,虽然我的那个宫殿看起来像是宫殿,但是不得不说皇帝他的高明之处了! 我自己走,必经之路则是皇帝大殿后的寝室…… 但是一旦有秋莎等人跟着,我还可以走别的路径…… 回到我的卧房,我旋身在床榻边坐了下来,看着一路上都欲言又止的秋莎,我笑了笑,“想说什么直接说便是,不要吞吞吐吐!” “娘娘,您为什么要让高公公将那些事情逐一告知陛下!” 秋莎的疑惑,很是简单,因为我知道皇帝很快就会来找我! 毕竟,那个然阙公主沁湘不是个简单的主,胆敢在宴会之上借跳舞为由对众大臣包括皇帝在内使障眼法,定然不会是什么单纯到哪儿去的深宫公主! 说起公主,云儿那时候迷迷糊糊地说的话在我脑子里面反复响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外面已经响起了脚步声,还颇为有点儿急躁! 我眉梢一挑看向秋莎了,“去为陛下准备些茶点,想来今夜宴会陛下并未用膳多少!” 秋莎看了我一眼,而后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你这一招以退为进倒是用的不错!” 皇帝负手背着就进来了,一双眸子里面带着无尽的冷意,就这样紧紧地锁着我,冻得我后背发凉! 我伸手扶着床榻慢慢地站起来,嘴角一笑,“彼此彼此!” 见皇帝不动,我伸手一挥对那些在场的宫女儿说,“都下去吧!” 那些宫女儿躬身退出去,反手关上了房门! 我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把玩着椅子扶手,“毕竟,陛下想要塞女人给顾清禹,我这个已故的夫人也不答应!” “这然阙公主想来不是简单的主,这样的厉害角色,放出这后宫多可惜!” 我叹了一口气,“其实你很纠结!” 我说到此处,抬头看了一眼皇帝,而后双手撑着脑袋对他说,“你纠结在,顾清禹是你兄弟,可你亲舅舅却替先皇养着私生皇子,而你兄弟顾清禹的妻却是前朝遗脉……你是帝王,你有你的责任,对天下苍生负责的使命。所以你容不得一丁点儿的意外出现!” 这些事情,一件件串起来我想我大概也能明白些什么了! “其实,在你联合楚小侯将我带回皇宫,甚至替我改变了身份,这么做或许在别人看来,你有将我当人质的嫌疑。可,这些时间相处下来我感觉不是这样的!” 若皇帝真的是将我当成了一个可以要挟镇南王和顾清禹的人,那么定然不会让苏奕承带我去见顾清禹…… 皇帝怎么会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他既然不反对我同顾清禹见面,却明面上又是一副与顾清禹现在颇为不和的状态…… 如此,我更是看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爱妃这张利嘴,倒是越发的锋利了!” 皇帝嘴角冷冷地挂了起来,然后阔步朝我走了过来,伸手挑起我的下巴,逼迫我看他。 “有了爱妃的助力,朕这后宫倒是热闹不少!” 皇帝捏着我下巴的手有些用力,许是我的眼神太过犀利,他最后松开了我的下巴,而后一甩衣袖大步转身背对着我,“爱妃这些日子就在静园好生待着吧!这后宫的事,自有别的女人打理!” 皇帝丢下这话摔门而出,在门口的时候冷声冷气地对那些宫女儿说,“请贵妃娘娘去静园!没有朕的召见,不得擅离静园一步!” 咚的一声响彻屋外,我坐在屋子里都听得见那些宫女下跪的声音以及一声声陛下的声音…… 我伸手揉了揉我的下巴,他方才的力道还真是不小。 静园…… 冷宫!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冷宫是个好地方啊,适合安胎也适合……逃出去! 我这很是欣喜的笑声,停听在外面那些宫女的耳朵里却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看着一个个冲进来的宽慰我的宫女儿,我一瞬愣住! “娘娘,您别这样,陛下……陛下只是……” 那些跪着的宫女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说,我什么都听不清,索性伸手一挥,“都出去!” “娘娘……” “出去!”我冷声一吼。 那些宫女儿出去之后,这屋子里只剩下了秋莎同我,秋莎一个人慢慢地走到一边开始收拾包袱! 我见她这样,倒是有点儿小诧异,不由得开口问,“你怎的不劝说我?” “娘娘不适合这宫中的生活,静园倒是很僻静,很适合小皇子安胎呐!” “说的在理!” 也就几句话的时候,秋莎已经将包袱给收拾好了,然后将包袱往肩上一挎,“娘娘,奴婢今夜先去静园收拾收拾!” 我看了一眼这外面,漆黑一片,不免担心地开口道,“今夜不急,明日天一亮一道去!” 秋莎点了点头,放下包袱走到了门边,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这一夜,我睡得格外的好! 许是太久没有这么安心过了,还真是舒服和惬意! 第二日,天一亮,我在秋莎的帮忙之下收拾好了自己,秋莎挎着包袱,我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宫女! 我们一起走了出去,这日头倒是升得很快。 我看了看日头,这个时候,倒是该下朝了。 心血来潮朝着朝会的方向走去,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忽然想看看顾清禹…… 我们到了朝会之所,避开了那些守卫,在一边柱子后面躲了起来。 下朝的那些大臣一个个广袖朝服,头戴冠,脚下生风! 只是,也有些脚下生疮的,走的很是慢,还和旁边的大臣在互相咬耳朵! 隐隐约约地听见那些大臣讨论,“这陛下把贵妃娘娘给打入冷宫,这转手就封然阙公主为妃,这多少有些不适合……” 另一个大臣说,“陛下后宫至今也才二妃,这后位空缺,礼部是该着实下一步的选秀事宜了!” 我就这样听着那些大臣说话,迟迟没有看见顾清禹的身影! 我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顾清禹,却发现所有大臣都走完了,依旧是没有看见顾清禹的身影。 “娘娘,咱们快些走吧,这要是被发现了,就很糟糕了!” 我看了眼秋莎,以及后面跟着的两个宫女,深吸了一口气,“走吧!” 去静园这一路上,我心里都在想着顾清禹,谁知却在半道上被云公主给拦了下来! 她一个上前拉住我的手,“你都这样了,去什么静园,不可以!” 我看了云公主一眼,微微朝她一笑,“多谢公主挂念……” 话说到这里,云儿忽然瞪大眼睛看着我,凑近看着我,“你真不认识我嫂子卢素月?” “丞相夫人的事迹倒是听过不少,妾身无缘与丞相夫人见上一面,甚是憾事!” 我很是担心我在云儿跟前暴露出我的真实身份,于是朝云公主行礼颔首,“公主,妾身还有要事要做,就不打搅公主赏花了!” 我轻轻地挣开被她拉着的手,偏头看了她一眼,“公主,妾身希望你能一直活得如那芙蕖,淤泥不染!” 正过身子,我看了眼秋莎,阔步向前走了去。 我不知身后的云儿到底是怎么想,但是这一刻我真的希望云儿以后能好好的。 当我到了静园的时候,秋莎指着前面一处很是清凉的院子对我说,“娘娘,这里是陛下吩咐的居所。” 我上前推门走了进去,只见这里面丝毫没有冷宫的感觉,什么东西都完好无损,我伸手在一边的石桌上一摸,发现每一步灰尘…… 我不由得扭头看向秋莎等人,谁知她们三人却不见踪影了! 我咽了咽口水向前走,地上很干净,就连空气中都有着淡淡的清香,这香味是我一贯喜欢的竹香。 我免不了嗅了几口,而后伸手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点儿! 推开房门跨过门槛,屋子里面一阵白雾升腾起,只是有个人影若隐若现地在前面,待我伸手挥开迷雾的时候,那里早已没了人影,只留下了一个竹筒。 看着那个竹筒,我小心翼翼地朝四周看了去,发现没有什么可疑的,我这才伸手将那个竹筒给拿了起来! 将上面的塞子拿下来,里面倒出了一张卷起来的小纸条,掀开一看,只见那上面写着,“你想知道的事,三日后城西岳阳客栈天字第一号见!” 我将纸条揉成了一团捏在了手心里,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知道的事…… 我现在可什么都不想知道呐!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熟悉的气息从后面传来,我扭头朝他咧嘴笑着。 “这里面收到了东西,说是能知道我想知道的东西!”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67回、同顾家不死不休 “我想知道的,你都可以告诉我,那我没必要去这个地方。” 我一度以为怎么也要些时日才能见到顾清禹,谁知这厮这个时候却出现在了我的这里,这还真的是让我有点儿小诧异。 我站在原地,看着接过东西朝我走来的顾清禹,双手环抱着看向他,“丞相倒是好闲情!” “夫人这是打算同顾某新账旧账一起算?” 他踱步而来,抬起手却又顿住,随即嘴角微微一笑,“夫人可想好如何算这笔账了?” 我竟然被他说的一时结巴,有点儿不知所措。 “好了,不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什么,你仔细看看这纸上面的东西?” 我伸手拽着他的胳膊,朝着一边的椅子走了去,将其往椅子上一按,随后我在他的身侧坐了下来,单手撑着脑袋歪头看着他,“你说皇帝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想着把我送来静园呐?” 难不成还这得是因为然阙公主? 不该吧,毕竟他先前拉着我在那些大臣的面前好生演了几场‘恩爱’戏码…… 哎,都说女人心是海底针,可是谁能说的清楚这男人心没有海底深呐? 在我想同顾清禹说话的时候,秋莎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将茶水往我们身侧的桌子上一放,目光从我的身上滑向了顾清禹,随即躬着身子含着头,“奴婢见过丞相大人!” 顾清禹并未说话,只是微微一抬手,秋莎就后退着转身离开。 待秋莎离开之后,顾清禹手里拿着那条仔细看了卡,然后眼眸一捻,嘴角一勾,“城西岳阳楼,为夫替夫人去走一趟!” 看着他这饶有兴致的嘴角和眼神,我倒是疑惑外加不明白了。 这到底是怎么说? 只见顾清禹将那纸条往桌上一放,而后站起身看了我一眼,“静园是个清幽之地,有事吩咐她们即可!” 他丢下这话,转身就大步离开,留下茫然的我。 直到顾清禹离开之后,我都还是云里雾里的! 只是,那张纸条顾清禹并没有拿走,而是放下了。 我伸手拿了起来,打开仔细一看,谁知这上面的话和方才的不一样…… ‘月儿,城西岳阳楼一叙。小黑字。’ 只见那上面写道这么一句话,顿时我就僵在了原地,这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才分明不是这样的? 顾清禹去城西岳阳楼见小黑了?! 正巧,我也有事想要问他,好多好多的事情! 我环视了一圈这个屋子,发现还真是什么都没有,本想找件披风系一下,谁知并未发现有任何的披风。 索性我裹了裹衣裳走到门边,伸手拉开门,正要出去,就被秋莎伸手给拦住了,“娘娘,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看了她一眼,“收拾一下,随我出去喝杯茶散散心!” 秋莎一愣,而后咬着唇,“娘娘,您还是不…不要出去散心的好!” “陛下……陛下明令您不得擅自离开静园!” 我耳边回响着皇帝那时候的话,好像还真的是说过不得擅自离开静园这样的话。 但是,这又有什么干系! 我眉梢轻轻一挑,拉着秋莎的手臂让她更加靠近我,而后小声地说,“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毕竟这可是冷宫,没人会来。再加上我们这里面还有不少东西需要采办!” 终归是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秋莎答应帮我打掩护,跟着我一道出去。 我们从静园出了皇宫,来到京都的街道上,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太阳,我忍不住赞叹一声,“秋莎你可以呀,这都能悄无声息地带着我从静园出来,真厉害!” 说真的,要不是有秋莎的一路带路,我这个时候指不定人还在哪里呢? 这样说着,还真的是有点儿奇怪! 毕竟,秋莎是个丫鬟,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况且从冷宫离开皇宫的道路,怎么会是一个丫鬟这么轻松就能脱口而出的? 我下意识地和秋莎保持了一点儿距离,纵使心里狐疑,可是我并没有说出来这些事情。 这样一来,还真的是有着说不清的情况! 好些事情看起来这么简单,但是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觉得奇怪! 自打出了皇宫,秋莎倒是对我的称呼变成了夫人。 说真的,这第一次从秋莎口中听到夫人二字的时候,我当下差点以为秋莎是顾清禹的人了。 不过,我在心里否决了这个猜测,若真的是这样,倒是有些…… 不会的,若真的是顾清禹的人,怎么会…… 可是她的名字是秋莎,和秋白还真是蛮相像的! 我咽了咽口水看着她,好几次都想问她认不认识秋白,可是这就算这样问了出来,秋莎也不一定会回答我。 索性,我还是没有问。 我一路向着城西走,走了好久可算是找到了城西岳阳客栈。 按着那上面说的地方,我走了上去,但是担心打草惊蛇,索性我在隔壁一间屋子住了下来。 这两间屋子相连着,本来我以为这隔音效果应该不怎么好,可是没想到倒是不错的效果。 我整个人趴在那里耳朵贴近墙面,想要听的更加清楚。 “夫人,您这是?” “嘘!”我朝她比了个禁声的动作,随即又是耳朵贴近墙面想要偷听! 秋莎在这屋子里转悠了一圈,轻柔地挪动了些许东西,随后走到我跟前对我说,“夫人,这里方便些!” 闻声我立马走了过去,在她挪开东西的那里一听,心下的疑惑更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秋莎,每次都是能在关键点上给我帮助! 这么说起来,还真的是好神奇! 就好像现在,方才我明明也找了一会儿,却不曾发现这个墙壁上挂着的画是可以转动的,那画像上的人眼睛之中竟然有个洞,可以将隔壁间屋子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我强忍着心里的诧异,凑近去仔细看着,果不其然对面屋子的人正是顾清禹和小黑。 这二人面对面而坐,两人互相喝茶,好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 两人脸上都带着些温润的色彩,丝毫没有怒剑拔张之类的…… “月儿还是怪我,不肯原谅我,是吗!” 小黑缓缓开口,这话问向顾清禹,我眉梢轻轻挑起,想听听这二人到底是在聊些什么! “楚小侯还真是两面为人,顾某佩服!” 顾清禹嗓音清冽,很是清楚地就听见了,只是他这清冽的嗓音之中好像带着些愠怒。 没错,正是愠怒! 两面为人,说的是什么? 这二人心中看来都装着事情,只是不晓得这俩人现在这样谈话是什么感受! “先为臣子,而后友人。” 小黑一句话落在了我的心上,不知怎的,我发现小黑不一样了。 若是以前的小黑,定然说的是权贵那些在他心上终是不及友人来得重要…… “当日,你书信而来,让我在那空荡将人带走。顾清禹,你明知我对月儿是何情感,你却还敢想向我寻助,倒是让我小觑你了!” “一向逍遥惯了的楚小侯也唯有内子之事请得动你动手,倒是顾某不清楚楚小侯还有两幅面孔。” 这二人的聊天对话,充斥着火药味,尽管这两人看起来都是面带笑容的,可是不知怎么的总感觉这两人好像都有些不爽的感觉! “顾清禹,你与我的目的都一样,只不过你我选择的方式不同罢了!若是你不同意我的做法,自有发自能把她从皇宫弄出来,你迟迟不动手,不过就是看中了那个地方相对安全。甚至是比起你的丞相府都要安全不少!” 小黑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弯起一抹笑,不知是不是察觉到我的目光还是怎么的,小黑犀利的眼神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我当即一愣,急忙撇开眼。 我没能再看见这俩人的脸,只听那边小黑挑衅般的语气开口,“顾清禹,这陛下将月儿打入冷宫,看似贬,实则何尝不是一种保护!这然阙公主,本是要扔去你府上的,倒是被月儿这么一打乱,进了皇宫!陛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你心里明白,不过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够了!” 顾清禹冷测测地呵斥了一声,像是那种被别人说出了心事而恼怒那种一样。 “顾老丞相将先帝的孩子养大,瞒着皇室这么些年,你以为这时候忽然多出一个先帝民间的孩子,皇室会大张旗鼓地迎进宫?” 小黑反问一句,而后又接着说,“三王爷逍遥惯了,志在山野。但是那个民间皇子呢?顾清禹,我奉劝你一句,也是一句必须说的话,皇室斗争,明着流血的总比暗着淌血要好太多!我不希望你让月儿成为这场皇权斗争中的牺牲品!” “楚小侯,你知道的太多了,也做的太多了。你侯府之事,你操劳即可。这皇室斗争,顾家门阀倒是不由楚小侯你操心!” 顾清禹的声音越发的清冷,听得出来他不想谈这个话题! “若真是这样,那我楚逸和你们顾家不死不休!”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68回、意外产子忘前尘 “不死不休?”顾清禹反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楚小侯不死不休的方式还真是让顾某叹为观止!” “五十步笑百步,在这件事上!” 我屏气凝神地听着这两人的交谈,总觉得这俩人谈话的话题明显的有些火药味儿。 只是,这俩人互相说的是什么什么意思? 我听了个大概,却心中更是疑惑,只是笑得这些事情之中定然和皇权有些许的关系。 忽然那边一下子就静声了,我也察觉到这周遭有些奇怪。 就在我诧异地瞬间,隔壁已经传来了一阵桌子被拍碎的声响。 桌子被拍碎的声音格外大声,当我走进墙面想要在那个小洞上窥看的时候,一块帕子顿时捂住了我的口鼻,我还没看清来人是谁,迷迷糊糊地就晕厥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地转醒,有了自己的知觉。 摇摇晃晃的我这才察觉我这一刻是在车上。 脑袋有些晕乎,我伸手揉着太阳穴慢慢地坐起身,看着这别致的车壁。 四周都是泛着寒气的铁铸成了的柱子做成了铁笼子一样的马车车壁,这别致的车壁上面倒是罩上了褐红色的布,许是这马车在外面看来应该和一般的马车没有什么区别! 坐在这特制的马车里面,我调息让自己静下来。 马车停下来之后,只听见一阵哗啦啦的声响,我猜测此地应该是有水源。 慢慢地一股凉风从外面吹了进来,我一时不习惯的打了个寒颤。 “好生照顾贵妃娘娘!” 外面响起一道嘹亮的女声,这声音我一听就知道她是然阙公主! 这个女人抓我作甚? 外面的那一沉罩上去的布刷的一下被掀开,一下子被掀开,这光线太过刺眼,我下意识地迷上双眼,慢慢适应这个光亮才睁开眼睛。 当那个布罩被拿掉之后,果然和我想得一样,颇为有几分被关押的感觉。 “然阙公主这般待我,意欲何为?” 我隔着铁柱看着外面的然阙公主,“我现在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不知然阙公主可否让我明白清楚些!” 然阙公主面容姣好,她嫣然一笑宛若冬日的春光明媚,叫人看了好生舒服。 只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倒是没有这么好听! “贵妃娘娘,我们做个游戏如何?” 然阙公主沁湘这般说,随即有补充道,“在外面然阙,仲秋过后都喜泛舟湖上赏灯或垂钓。本公主忽然想到一个比较有趣的玩法,这不,当下就贵妃娘娘邀请至此!” 她越是笑着说,我就越是觉得这说话中有着很是不好的感觉。 垂钓…… 她嘴角微微一勾,而后眉梢一挑,“这几日的了解,本公主发现陛下待贵妃当真是一片情深,再者贵妃娘娘同丞相关系还真是不可说……如此,这出好戏就得贵妃您来演!” 我不清楚她到底是要怎么做,更是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京都盛传贵妃娘娘容貌与已故丞相夫人相像无比,既如此,将军府的这笔账便由贵妃您来偿还吧!” 她丢下这句阿华,转身便走,脚步声清脆无比,却一步一步踩在我的心上。 我眉头一直跳个不停,不清楚这到底该怎么说。 卢家同然阙有什么仇有什么怨? 我到底是个不清楚这些事情的人,只晓得这一次好像真的危险了。 这一路上都在睡,可眼下我倒是丝毫没有困意,但是她们这些人倒是很有办法。 一股白色的烟雾从外面喷洒进来,我憋着气不吸这个烟雾,可是没有办法,无可奈何之下还是吸了些…… 吸了这烟雾后,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准确而言不是醒来,而是被冻醒。 耳边是不绝于耳的澎湃的水声,眼前雾茫茫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冷风吹在我的身上,大颗大颗的雨水打在我的脸上。 风一吹,我整个人就摇摇晃晃地跟着风吹的方向摇摆…… 我想要动一下,才发现身上丝毫使不出任何的力气,就连想要揉一下眼睛都做不到。 努力睁开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场景,泪水打湿了衣裳,头发贴在脸颊上,我被关在了一个笼子里面掉在了半空之中。 而笼子下面是汹涌澎湃的海水,浑浊无比的海水。 再我的两侧分别还有着两个笼子,那两个笼子里装着东西,只是我看不清出那里面到底是装了些什么。 下面的海水拍打着礁石的声音很是吓人,雨越来越大,我渐渐地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贵妃娘娘,我们来玩个游戏。你左边的笼子里装着的是玉玺。你说在陛下心中,是玉玺重要还是你重要?” 撑着油纸伞站在礁石岸边的然阙公主沁湘仰着头同我说话,素手一指我的左边笼子,我倒是没想到那里面竟然装着的是玉玺! 玉玺,玉玺怎么会在这里面? 我静下心神,“然阙公主玩的还真不小,玉玺也敢玩!” “这右边嘛,贵妃娘娘稍后便会明白!” 她邪魅的看了我一眼,而后转身就离开了。 我看着她走的背影,在雨中渐渐地朦胧直至看不见…… 眼下这种场景,我自然清楚她不是说着玩玩而已。 若是一个稍有不慎,便是掉进这滚滚浑浊的海水之中,若是掉下去,就我现在这身子的情况而言,和死没有区别! 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在马蹄声越来越近之时,那笼子的高度倏地又升高了,而且慢慢地开始倾斜。 相较于先前的高度,现在更是高! “素素!” 听到顾清禹声音的那一瞬,眼泪充盈着眼眶,滚烫的眼泪倏地就滑落了下来! 只见一袭白衣的手中握着剑一个脚点马头腾空而起朝着缩着我的笼子而来,伸手便要抓住我笼子上面的绳子! 奈何这个高度太高,而且这绳子还固定,会被一丁点儿风给吹着摇摆…… 雨越下越大,风肆意地吹着…… 他一个旋身落在礁石之上,仰着头看向我,“素素,你别怕,我不会叫你有事的!” “呵,想不到顾丞相同贵妃之间还真是有不可描述的情感!”远远地传来这然阙公主的声音,而后她又道,“顾丞相何不看看左边的笼子,那里面可是有着陛下要顾丞相您找到的东西!顾丞相当如何抉择?” 接连着又是马蹄声传来,皇帝一袭紫色衣袍骑在马上,毫不犹豫地说,“救人!” 说实话,那一瞬我觉得脸都麻了,那种感觉极少有! 一白一紫两人同时腾空而来,顾清禹和皇帝对视了一眼,而后顾清禹挥剑要斩那绳子的时候,我只见他拔出了剑,而后囚着我的笼子下面一下子就打开了,顿时我失去了重心朝着下面就落了下去。 雨水的声音太大,但是在这声音之中我听见了顾清禹和皇帝两人同时喊我的声音。 根本没有应答的时间,我就像是一块巨石一样一下就砸进了海中! 浑浊的水喝泥腥灌进口鼻,挣脱不开…… 我拼命挣扎着,抵死扑腾着,可是根本不是这水的对手。 大口大口的泥水灌了进去,终归失去了知觉。 浑浊的水……巨大的浪花……还有着看不清的脸以及素素…… 猛然一下醒了过来,嗓子难受得厉害,我伸手捏着脖子使劲儿咳嗽着…… “咯吱”一声伴随着光亮透进来,我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端着一个土碗走了进来的老妇人。 警惕地看着她,下意识地朝着床角缩了缩。 “闺女,醒了?” 她上前,将那个土碗递给我,又说,“可算是活过来了,谢河神保佑!” 我着实渴得紧,就这样看着她手上的碗,却没有开口说话! 老妇人给我递了过来,“喝点儿水。” 她递给我之后,我接过碗,她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喝了几口水之后,我仔细打量了一圈这屋子,这里还真是穷。 但是看着很干净,让人觉得安心。 “哇……咯咯……” 忽然听见有小娃娃的声音,我蹙眉看了过去,发现刚才的那个老妇人怀里抱着个裹着小被子的娃走了进来,在床榻边坐了下来,将孩子递给我,“福大命大,河神保佑,母子平安!”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这个襁褓之中的孩子,再看了一眼这个老妇人,伸手挠了挠脑袋,这孩子谁的? “你……闺女,你……” 我伸手按着脑袋,疼得厉害! 一些片段闪现着,就是看不清那些片段画面中的人是谁! 那在襁褓中的孩子朝我摇着他的小胖手,胖乎乎的,粉粉嫩嫩的小脸蛋看着招人喜欢! 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接过了这个孩子,看着他那像黑葡萄一眼的眼睛,熠熠发光,心里不由得腹议了一句:好漂亮的小娃娃。 只是我才把这个小娃娃抱在怀里一会儿,他倒是哭了起来,我看着哭得脸皱起来的小娃娃,嫌弃地撇了撇嘴将他塞给了老妇人,翻身躺在床上裹紧了被子! 爱哭的娃娃,真烦人! 也不晓得这老妇抱个娃给我做什么!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69回、登徒子很是狂放 一连几日,我都搞不明白这个妇人给我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来也奇怪,这个孩子抱在怀里虽然不习惯,但是有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 这个奶娃娃就像是个人精儿,但凡我有点儿嫌弃他的神情的时候,他当下就不哭不闹,水汪汪如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就盯着我转啊转,然后咯呵呵的笑了起来! 每每这个时候,我都拿这个孩子没有半点儿办法。 这几日带着这个孩子下来,我也没先前那么嫌弃他了,毕竟这个奶娃娃越长越好看,如玉雕琢的粉嫩娃娃,尤其是那眉眼,总能让我看着看着就笑起来。 “闺女,吃饭哩,快带娃出来一起吃点。” 老妇人特有的嗓门儿从外面响起,我看了眼我怀中睁着大眼睛的娃娃,抱着他摇了摇,“臭小子,也不知你是哪家的,怎么就到我手上了!” 这带孩子还是有些累,饶是这个小娃很会看眼色,也很懂事,可是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带个娃,还真是不喜欢! 抱着孩子走了出去,吴大娘一家全都在,众人全都看着我。 他们这么一盯着我看,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急忙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饿了吧,我带你吃点儿糊糊……” 吃饭的时候,吴大娘一个劲儿地给我夹菜,说是什么这女人家生孩子就是从鬼门关闯了一遭。 她已经说过好几次了,可是我觉得说的好像不是我! 但是我又不敢否等说的是不是我! 毕竟,我醒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脑子里出了那张模糊的根本看不清是谁的脸以及那一声撕心裂肺吼出来的素素二字,其余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大胆猜测过,也许素素是一个名字,或许是我的名字! 午后,吃完饭在院子里竹篱笆边坐着,奶娃娃已经睡着了放在屋里。 吴大娘家的儿子吴大哥不知从哪里摘来的橘子,用衣裳兜着走到了我跟前,朝我笑着,“呐,橘子,刚摘的。娘说你可能会喜欢吃!” 看着他那一张老实的笑脸,以及双手掀着衣角兜着橘子的那憨厚模样,我伸手拿了一个,朝他一笑,“一个就好,谢谢你吴大哥!” 吴大哥脑袋一歪蹭着在手臂上擦了擦汗,咧着牙说,“你喜欢就好!” 我拿着那个橘子,还打算再跟吴大哥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快步走了进去! 他进去不多时,吴大娘就笑着走了出来,在我对面托了个草墩儿坐了下来。 “闺女儿,你……”吴大娘有点儿踌躇,看了一眼方才关上的门,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继续说。 “闺女你看,你是我家老大去打猎捡回来的,这拼死了大小都保住了。大娘这膝下也没个女儿,也就将你当闺女带着……” 我看着不住搓手的吴大娘,心里咯噔一声有点儿不好的事情估计是要发生了! “你也瞧着了,我家老大这年纪也不小,这左村右郭的姑娘,我家老大偏生就是看不上……” 手刷地一下被吴大娘给拉住,紧紧地握着,弄得我一愣,吓了一跳! 看着她这个动作,我着实不晓得该怎么办,一下子有些无措! “闺女,我家老大你觉得……” “哇…呜呜……” 屋里传来奶娃娃呜啦啦的哭声,我顿时从草墩儿上弹起来,笑着对吴大娘说,“大娘,我儿子醒了,我去看看!” 风一般的速度冲进了屋子里面,把醒来的奶娃娃抱在怀里,凑近他脖颈处深深地吁了一口气! 真是太感谢这个小奶娃了,要不是他这一声哭,我刚才还真是尴尬到崩溃! 我正想说这小娃娃怎么哭了,是不是饿了来着,仔细一看发现这小孩儿居然朝我笑了! 我当下愣住,看着他一边咬着自己的手指一边笑着,那样子颇为有种邀功的嫌疑。 这是我第一次这般正式地看着这个孩子,方才在吴大娘跟前的那一句‘我儿子’是情急之下说出的,那么现在这一刻,我是真的将这个孩子当成是儿子了! 看着他这么小一个,每天都不一样,每天睡醒都感觉他长大了一点儿,而且他特别乖,一点儿都不惹人烦。 我伸手戳了戳他的小脸蛋儿,冥思苦想之后可算是给他取了个小名儿,“小鱼儿!” 吴大娘说吴大哥是在打猎的时候途径一处河湾,在河湾边救下的我,只是当时奄奄一息。 而且听吴大娘等人说这个小家伙是在被救回来躺着之后,就生下了他,说是孩子倒是先活下来了,我倒是一个人就这样躺了一个多月…… 然而,这些也只是他们的说辞,我自己丝毫没有任何的印象。 好几次我都盯着这个小家伙看,因为如果真的是和我一起被冲到河里,这小家伙还奇迹般地出生了,还活了下来,他顽强得让人叹赏! 我低头在他的小额头上亲了亲,“好了,你从今儿起就是我儿子了,叫小鱼儿!” 毕竟和水有缘分,就叫小鱼儿吧! 而且这粉粉嫩嫩的样子,和玉真的很像,鱼和玉也差不多嘛! 我抱着孩子转了几圈,发现这小娃在得知自己有名字之后,别提多兴奋了。 我每叫一声小鱼儿,这小家伙就咯咯咯地笑着! 我在小鱼儿的笑容中险些忘记了方才的事情,可是吴大哥出现的时候,我抱着小鱼儿的手都一顿,差点儿把孩子都丢地上。 吴大哥朝我走了一步,我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抱紧了怀里的孩子,脸上堆着笑,“吴大哥,你不是说今天外面在征兵嘛,不去没事吗?” 眼见吴大哥一听我说这话,脸上带着笑容,我当即心里一乐,看来这话题是扯对了! 我抱着孩子朝着外面走,吴大哥也跟着朝着外面走! “方才听说来征兵的主负责人竟然是当朝的丞相和将军,这些人可都是些以前只听过名字的人!” 我轻轻地哄着孩子,时不时地看一眼吴大哥,有些好奇地说,“丞相和将军?这样的大官儿还会亲自来征兵?” 这不是逗人嘛! 这么大的官儿,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这丞相,还真是和传闻中一个性子。看着就会有些不自觉的害怕,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太冷了,就像是…嗯就像是那双眼睛会放冰,让人忍不住打冷颤!” 我倒是诧异了,咬了咬唇,“真这么厉害?” 吴大哥长吁一口气,“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我有些不敢上前!” 我看着怀里的孩子听的可认真了,我想着或许我可以把吴大哥的注意力从什么成家之类的事情上转移到征兵这件事上! 我一直以为征兵嘛,大家都会很不乐意,可是我瞧着吴大哥这个样子,好像很希望被选上似的,看来这征兵也不全都是坏事! “小鱼儿,我们陪你吴伯伯去看看那些个大官儿长啥样好不好!” 小鱼儿咯呵呵地笑着,咬着手指笑了起来。 我偏头看着吴大哥,“走,看看去!” 他一愣,随即答应我。 我心里一乐,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 一路上跟着吴大哥朝着所谓的征兵之所前去,这一路上倒是有不少的村民,那些个村民看着我抱着孩子跟着吴大哥一起前去,自然免不了些打趣,但是更多的则是说什么女人家家的别来凑热闹之类的。 我看了眼怀里的孩子,再看一眼身边的吴大哥,完全不搭理这些闲言碎语,笑着说,“走呀,不是说要去看丞相么,我还没看过这丞相啥样呢!” 我这么说,方才那些还在说话的人也都不说话了,一个个只是拿眼睛看着我和吴大哥,然后人群中有个人站了出来说了句,“这丞相和将军不好见,现在去见到的也只是些小管事!” 吴大哥有些被说动,我看了他一眼,用手臂拐了拐他的胳膊,“没事,说不定我们去就看见了呐!” “对,说不定就遇见了!” 这条路倒是三五个人并排走着都不会觉得挤,只是这个时候这些人一双双眼睛全都落在我们身上,我浑身都不自在。 一路上走着,哪怕是充耳不闻这些事,可是总归是能听见些杂七杂八的声音。 最为讨厌的是那些个编排我身份的人! 我知道我抱着个孩子,在这个地方这样横冲直撞地去见什么丞相或者是将军,很诡异! 可,貌似也没有规定女人家不可以见大官儿吧! 可算是到了所谓的征兵处,但我们还没凑上前去,我就被一个手里拿着剑的男子给拦了下来。 “这位妇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个人看了我一眼,说了这么一句。 吴大哥伸手挡在我的跟前,“鱼儿娘,你先回去,我看了给你描述描述!” 我知道吴大哥这是担心我被这个拿剑的男子给欺负,但是我见着他这个动作,不知为什么,心里面却没有感激。 只觉得他这是在阻拦我做一件我很想做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小鱼儿忽然哭了起来,声音那叫一个嘹亮,哭得我心口一滞,有点儿难受。 我不住地抱着他摇晃着轻声哄着,可是这小家伙就是不停,还越哭越大声! “何事如此喧嚣?” 那布帘子之后传来一声询问,话语如此,却没有质问的语气。 我一听这声音,第一反应是这声音清冽中让人听了很舒服! 也是这声音响起之后,小鱼儿奇迹般地不哭了! “相爷,外面有个妇人在哄孩子!” 相爷?这里面说话之人是丞相? 听了他的声音之后,我倒是想要看看他是何模样了! 我低头看着孩子,嗔怪了一声,“你这小子,我哄你半天你不停,旁人说一句你倒是不哭了。到底谁是你娘亲!” 周遭的人太多,日头也越发毒辣,我生怕这光线太强伤到孩子的眼睛。 尽管很想见这个丞相和将军,可是孩子好像比他们这些大官儿更重要! 抱着孩子转身走之际,布帘里刷地一下被拉开,而后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人给拽入了怀中! 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被人这般调戏,我气急。 提脚狠狠地一脚踩在此人脚背之上,仰头想要看看这个登徒子是谁! 头刚一抬起,还没看清此人是什模样,唇瓣先一步被衔住!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70回、他的眼里只有她 缓过神来的我扬手想要甩这个登徒子一耳光,可好死不死地孩子在我怀里抱着,而这个登徒子双手重叠在我的手上,与我紧密贴合。 我当下气得七窍生烟! 我这刚回过神,他的吻丝毫不顾场合地移开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他唇离开我额头,我张口要骂的瞬间,他眼泛泪珠已有灼热后变凉的泪水滑落在我的脸颊之上了。 他的一句:“我以为我失去了全部!”叫我要骂出去的话悉数变成了气慢慢地吁了出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要退出他的怀抱,退出他的包围圈,可是发现这个家伙的力道可真大! “你快放开她,光纤化日之下调戏民妇!”吴大哥说着就挤上前要将眼前这个人的手拿开。 吴大哥和这个男人在互相手博的时候,这个男人看了我一眼,而后目光淡淡地看着吴大哥,“你弄疼她了!” 此话一出,吴大哥一愣,旋即松开了手。 我也是诧异地看着他,这人方才一直在顾着我和孩子,丝毫没有怎么用力或者是巧劲儿。 被吴大哥打到的那几下明明是可以闪躲开来,或者是避开的,可是他没有那样做,因为他要是避开或者是闪开,也许就是打在我的手臂上…… 这种小细节没来由的让我心里面一暖,不免多看了他一眼,却发现此人越看越移不开眼,那种对别人云淡风轻的神情以及看向我时又是另一种神情,让我没来由的觉得这个人应该是认识的! 吴大哥松开手之后,他迈了一步走到我的跟前,直接一个懒腰将我给抱了起来。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一下子抱进了怀里的孩子! 我看着怀里的孩子,想要说小鱼儿有没有被吓到,谁知这个小家伙却是咬着手指笑嘻嘻地…… “征兵事宜尔等处理。” 他抱着我阔步就朝着布帘之处走,方才拦着我的那个拿着剑的小哥毕恭毕敬地掀着那布帘…… “别以为你是官,你就可以把她带走!你凭什么!”吴大哥大声喊了一句,周遭都安静下来了。 我也愣住了,好像的确是啊! 他凭什么什么都不说地就强吻了我,还把我给这样抱着…… 但是该死的,我好像不排斥他的怀抱,也不排斥他这样抱着我…… 真是见鬼,我心中腹议。 抱着我的他脚步一顿,而后扭头看着身后的吴大哥,唇瓣轻启,话语淡淡却掷地有声,“就凭她是我的妻,我是孩子的爹!” 她是我的妻…… 我是孩子的爹…… 这两句话一下子把我给搞懵了,我都忘了说话,也忘了反抗,当我再一次回神的时候,已经被他给放在一张整洁的床榻之上。 他从我的手中将孩子接了过去放在床榻的另一边,旋即伸手就扣上了我的手腕,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被他这样看着,我很紧张。 这些日子也时常看大夫,自然晓得他这动作是做什么! 他的眉头紧紧蹙着,没有一点儿舒展。 过了很久,他松开了我的手腕,伸手将我给拦在怀中,脑袋埋在我的脖窝处深吸了了一口气,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真好,你回来了!” 我僵硬着身子在他怀里,满脑袋的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待他情绪稍微的稳定之后,我退出他的怀抱,挪到一边把小鱼儿给抱在怀里,朝床榻里面移了移,警惕地看着他,“这位大官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把我当成了谁,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是认错了!” 虽然我觉得我应该认识他,但是这不敢确定,所以这真的是白搭! 他在听了我的话之后,愣在当场。 随即从椅子上挪动着坐到了床榻边,而后直接脱了鞋子欲上来。 我急忙出声制止,“不可不可,这位公子,你这样真的让我很难做人!” 方才大庭广众之下的强吻我,而后又是抱着我进来,还说什么我是他的妻…… 这已经足够让这村里面的人说上个三天三夜了…… 现在这个男子居然还要上床来,真的是当我有傻还是当我是好惹的! 但是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样子,鞋子放好,脚已经搭了上来。 “喂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下去,谁准你上来的!” “素素,我知道和皇帝串通起来演戏骗了镇南王也骗了你,但是素素你应该明白这就是帝王之术……” 他抬手想要对我说点什么,看我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那‘素素’二字上面! 素素…… 这个名字曾午夜梦回时候出现过,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就像是痛失挚爱一样的声音,也让我对这个名字格外的深刻! 我盯着他,“素素……” “我是素素,素素是我,是这样吗?” “素素你……” 他忽然急了起来,而后把着我的肩,“你真不记得了?” 我蹙眉挥开他放在我肩胛上的手,“你这人可真奇怪,我不认识你,你倒是一副认识我的模样。我问你我是不是这个名字,你又怀疑我。你们这些当官的人可真难懂!” 忽然被人怀疑,这种感觉让我很是不爽,我直接朝床边移,挪到床边我踩着自己的鞋子就这样穿上了鞋子。 站在地上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不认识你,此刻也不想认识你!” 看了眼怀里的孩子,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朝他伸了出去,“今天你轻薄于我,我也没脸在这个村里待了。作为补偿,你赔我一笔银子,就当是对我们娘俩的赔偿了!” 被这个家伙弄了这么一通,我还真在这个村里待不下去了。 想着我带着孩子离开,这一路上的开销,想来也是不小的一笔钱。 反正都是要走,眼前这个人看起来衣冠楚楚的,又是个当官的,应该不缺银子。 他慢慢地起身站了起来,而后将手伸进了怀中,好像是在拿银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手拿了出来,而后握成拳在我的掌心上停留了一下,很快张开手掌反握住我的手,“不管你记不记得起我,你都是我的妻,我不会松开你的手!” 见他这样,我忍不住地又一次问,“你真的认识我?你骗我这么一个妇道人家也没什么好处,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他扶着我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给我倒了一杯茶。 “我,顾清禹,你夫君。”说到这里,他这才看了眼我怀中的孩子,伸手逗了逗,目光移向我,带着些心疼的神色,“为了这小家伙,让你遭了不少罪!” 话语之中满满都是心疼,他收回逗小鱼儿的手,转而拨弄着我垂下来的碎发,“每次都对你说,我会护着你。但是次次都让你涉险。素素,实乃我并非一个合格的好丈夫,没能护你周全。” 对于他说的这些,我并不清楚,所以不能发表任何的看法! 我低头看着怀里朝顾清禹扬起手挥舞着的小鱼儿,对顾清禹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合格不合格,但是小鱼儿好像挺喜欢你的。” 顾清禹眸子一捻,低头看着我怀里的小鱼儿,朝小鱼儿伸出了手想要抱一下,却发现不知该怎么抱孩子。 笨拙的样子和那担心碰到小孩子的无措的神情,让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别怕呀!” 顾清禹显然对抱孩子很是手生疏,抱着孩子就像是让他干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一脸的紧张,眉头都蹙在了一起,那紧紧咬着的下唇也出卖了他这个时候的情绪。 “我来吧!” 我从他怀中把孩子接了过来,对小鱼儿说,“嗯……这个人说,他是你爹爹。反正我也不知谁是你爹爹。不过儿子你放心,我会努力让自己想起来你爹娘是谁的!” “听说你调戏了民妇,你这事情可干得……” 门外高亢的声音响起,而后就是门被推开的咯吱声音。 我听着声音看向了门,那个站在玄关处的男子目光炯炯地看着我,定定地在玄关处站了好一会儿。 久到我有点儿尴尬了,他这才迈步走了进来,而后一上来就揉了揉我的脑袋,“你这丫头,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好在没事,真是大幸!” 脑袋被他这么一揉,我有一点儿抗拒地摇了摇脑袋。 顾清禹看见了我这个动作,朝眼前这个男子使了个眼色,而后给我介绍,“苏奕承,你一母同胞的兄长!” 我看了苏奕承一眼,点了点头,“兄长……” 苏奕承是我兄长,那我叫苏什么? 素素……难道是苏苏? 不是吧,不会这么苏吧,这个名字! 但是万一真的这么苏怎么办? 我咽了咽口水,索性没有把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我抱着怀里的小鱼儿笑着对苏奕承说,“小鱼儿,快,这个估计是你舅舅。” 我也不敢肯定这些人有没有串通起来骗我。 我连孩子他爹都不敢肯定,更别提是什么舅舅。 苏奕承在一侧坐了下来,眼神询问地看着顾清禹,而后抿着唇看了我一眼,“小妹,你身子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不舒服的地方? “除了偶尔会想一些事情的时候会头疼,别的倒是没有!” 可是,我记忆之中那个看不见脸的人,到底是谁? 能把所有都忘记,却还记得的这么一个影子,到底是何人? 难道是小鱼儿的爹爹? 如果那身影是小鱼儿他爹爹的,那么这个顾清禹又是谁? 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按着太阳穴,太阳穴突突突地跳,那种疼感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素素,别想了!” 顾清禹伸手按着我按着太阳穴的手,轻声道。 “相爷,外面百姓闹起来了!” 门外一声急禀,我喘了一口气看着对面顾清禹和苏奕承,喘着粗气道,“我,真的可以相信你们吗?”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71回、雨夜屠村皆因他 “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我是你的夫!” 我深吸了一口气,抱紧了怀中的小鱼儿,站起身走到门边这才回头对顾清禹和苏奕承道,“既如此,我信你们一次!” 我走了出来,想起前一刻我是被那个叫顾清禹的男人给抱进去的,这一次我是走出来的。 当我走到那布帘处,有人伸手掀开了布帘,我抱着小鱼儿走了出去。 “闺女儿,你没事吧,这天杀的竟敢强抢民妇,真是没有王法了!” 吴大娘的嗓门儿又大,还很有特点,这一嗓子嚎下去让周遭的说话的人都停了下来,众人看着我。 先前目睹了我被顾清禹强吻的那些人一个个盯着我看,又开始了叽叽喳喳的说话! 吴大娘拉着我的胳膊,“闺女儿你别怕,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敢强行抢你不成!” 见吴大娘这般,我心里好生感动,我吸了吸鼻子看着吴大娘,“大娘,我…我可能要离开村子了。” “什么?离开存在!” 吴大娘一时没有说话,倒是吴大哥当下惊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手也直接抓住了我的肩胛,“你要离开?和方才那个人离开?不可以,你现在什么都记不得,你离开了去哪里?这些当官的带你走,我不放心,我也不许你走!”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看着是个木讷的人,此刻却这么的…… 我看着反差如此大的吴大哥,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吴大哥,这些日子多谢你们一家人对我和小鱼儿的照顾,那些点滴我都放在心上。但是你也知道,我醒来就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我很想搞明白我自己到底是谁。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我可有搞清楚我到底是谁,我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可是……” “吴大哥,我搞清楚我自己是谁之后,我会带着孩子他爹一起来看望你们的!” 我想,这句话应该能把吴大哥的那点儿心思打散吧! 虽然是今天第一次见顾清禹,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若是吴大哥做出点儿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顾清禹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那个叫顾清禹的男人,占有欲十足! 这是我方才接触了之后的感受,很直观的感受。 吴大娘伸手拉着吴大哥,“好了老大,像什么样子!” “娘!” 吴大娘看了一眼自家老头子以及小儿子,让他们拉住吴大哥。 吴大娘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小布袋子,从里面倒出了一点儿碎银子,拉着我的手将碎银子放在我的手上,“闺女,你不懂外面的情况。带点儿银子傍身,想家了就回来!” “这做不成婆媳,做母女老婆子也很知足!” 吴大娘抬手拭泪,我被她这么一说,再看着手上的碎银子,这心里面别提多酸涩了。 就在这个时候,肩上搭了一双手,一个阴影挡住了我头顶上的太阳。 “大娘放心,我找了这么久,才找到她。不管她记不记得我,我都会好好对她!” 顾清禹向吴大娘下了保证,而后目光落在吴大哥身上,“你叫什么名字?可是想来应征?” 吴大哥一愣,而后嗤之以鼻的别开眼,不去看顾清禹。 吴大娘急忙伸手拐了拐他,吴大哥这才道,“吴大海,本是要应征的,现在倒是不想了!” 我可算是顶明白吴大哥想要当兵的心,怎么这会儿就变卦了? 吴大哥说完这话之后,顾清禹淡淡地说,“本以为你若是还想应征,此番倒是可以与我等同行!” 同行? 我诧异地仰头看着顾清禹,同我一眼惊诧的还有吴大哥! 吴大哥瞪着眼睛看着顾清禹,一双眼睛里面都写满了诧异,“你是说我可以和她一起走?” “可以和你们一起走?” “当然,这只是你一个人的特殊待遇而已!” 苏奕承走了出来接了这么一句,而后拍了拍吴大海的肩胛,“这些日子,多谢你对小妹的照顾!感恩感谢!” 苏奕承朝吴大海一拱手,诚意十足! 我没想到顾清禹会让吴大哥也一道走,他这举动叫我心里的大石放下了。 原本我心中还有一点点的担心,那就是如果顾清禹和苏奕承是骗我的,那么我的处境会更加的糟糕。 但是,顾清禹竟然敢把吴大海放在身边同行,看得出来他还真是自信! 征兵事宜还在继续,但是苏奕承率先一步离开了。 我一度以为会是一起走,没想到不是这个样子。 这一天晚上,我和顾清禹是在吴大娘家吃的饭。 这一顿饭吃的很是尴尬,也很是温情。 只不过这温情之中有着不少的让我不知该吃还是不该吃的情况! 这顿饭可算是吃完了,夜里小鱼儿睡着了,我在院门口的树下站着吹风,顾清禹阔步走了过来,在我身侧不远处站定。 抬起头与我看着同一个方向。 天色越来越朦胧,直至月亮的皎洁洒在地上之时,万籁俱寂之时他忽地开口,“你以前总说,有这么一处小院,在庭前看花开花落,可以种三两从竹,再养点儿鸡鸭……那样的日子你很向往。” 听着他如溪流般的声音,我偏头看向他,看着迎着月光一半脸看不清的他,“你可以给我讲讲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他不自觉地走到了我身边,伸手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我同他一起在树下坐着草墩儿,我听着他说着那些关于我的过往,虽然听着就像是一个个别人的故事,可是那故事之中那个叫素素的女子,倒是我有些喜欢了。 不管是不是他美化过再说出来的还是怎么的,我都觉得他口中的素素是个幸福的人。 这种幸福没来由的能感觉得到! “你说,你不是个合格的丈夫,次次让她涉险。”我想起他那时候说的话,那些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有着些说不清的心疼和揪心。 从他方才讲述的那个素素的故事中,我清楚的知道那个素素是个果敢,是个有着男儿性子的女子,可是因为有了他之后,渐渐地捻去锋芒,被他宠成了个小女儿家,少了那些戾气多了柔情。 而他也说,她不甘被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保护着,她想要与他并肩而立,共同面对那些事情…… “你的素素一开始就和别的闺中小姐不同,哪怕后来的她柔情不少,可是你忘了她的本性是何,她不是一个甘愿躲在男人身后的金丝雀。你了解你的妻,可是你却也想把她变成你期望的那样,你不觉得你这样做,真的太自私了吗?” 和他说了这么多,月亮也在头顶了。 我扭头就看着吴大海站在不远处,我回头对顾清禹说,“你能让吴大哥同行,让我刮目相看!” 我起身回到了屋子里,屋外不知顾清禹与吴大海在聊些什么,总归这些男人家的话题,我倒是没什么兴趣知道。 这一晚上睡得很安稳,小鱼儿一如既往的乖巧。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敲门声给弄醒了。 我揉着眼睛坐起身看着门,“等一下,马上来!” 我飞快地穿好衣裳,这才起身开门。 在门口看见是顾清禹,他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有点儿憔悴,“素素,我有急事要去然阙关一趟,我已经派了人来接你!” 他凑近我耳边小声地说了句话,而后揉着我的脑袋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仰着头看了一眼屋子里。 “小鱼儿也醒了,你进来看看吧!” 他迈步进来,将小鱼儿给抱了起来,今日抱小鱼儿可比昨天好太多! 他抱着小鱼儿逗了逗他,“不许哭不许闹不许给娘亲添烦恼,不然爹爹回来要你好看!” 他这煞有其事的威胁,真像是个小孩子! “你要去多久?” 鬼使神差地问了这么一句话,问完之后我也有点儿尴尬,急忙摸着脖子转移注意力。 “我现在什么都记不得,唯一知道可以信的也就吴大娘一家。昨天信了你和他,可是转眼你们就要走,我不确定我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相信多少人!” “然阙……”顾清禹沉吟了一句,随后拍了拍他床边的位置,我走了过去坐在他指定的位置。 “你不用派人来接我,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来吧!如果你没有骗我,那我相信你还会来这里的!” 瞧着顾清禹思索的样子,我真担心他不会答应! “这样也好。我会很快回来的!” 他在小鱼儿脸颊上亲了亲,然后将孩子递给我,一把拥着抱着孩子的我,紧紧地好一会儿才松开! 我抱着孩子送他离开村口的时候,这种心情有点儿不好言语。 “我等你回来!” 他骑在马背上,身影越来越远,渐渐地都看不见了。 完全看不见之后,我才抱着小鱼儿转身回去! 顾清禹离开了,也留下了八个拿着剑的男子,说是留下来保护我们。 我起先一直觉得这太夸张了,可是谁都想不到在几天后的夜里就派上了用场! 这一晚,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小鱼儿哭个不停,怎么哄都不管用。 我把屋子里面的窗户全都关好,抱着小鱼儿在屋子里不停地走,“乖,鱼儿乖,下雨不怕不怕,乖……” 一个劲儿地哄小鱼儿,我想着许是这电闪雷鸣太吓人,吓到孩子了。 这个夜晚,雨就像是从天上倾泻而下的河水,量大又迅猛,而且声音很大声。 那雨打在屋顶和树上的声音简直就是噩梦,我一个大人听着这声音都有些胆颤心惊,更别提是小鱼儿了。 一声尖叫划破长空,我蹙着眉走到门边隔着门喊了一声,“吴大哥!” 外面没有人应,除了雨声还夹杂着些别的声响! 忽然轰的一声,门板一下子被踹开,也在这一瞬间,闪电一下子亮了起来,一柄流着血的剑从门板前抽开…… 轰然倒地的除却门板,还有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鱼…儿娘…跑,快跑……” 吴大哥整个人倒在地上,肚子上被插了一刀,血从嘴角处流了下来,他双目瞠圆地瞪着…… “不……吴大哥你起来,你站起来!” 我蹲下身子的时候,那柄带着血的剑架在我的脖子上,冰冷感觉直逼脖颈,我咽了咽口水泪眼朦胧地仰起头看着这些带着黑色面纱的黑衣人。 一阵风过,血腥味扑面而来,浓郁得我想吐。 怀里的小鱼儿哭个不停,我紧紧地抱着孩子,稳住身子从地上站直身子与这些拿着刀剑的黑衣人面对面,“你们是谁!谁给你们权力杀人的!” “谁给的权力?哈哈哈!” 那些人哈哈大笑,而后自顾自地擦拭着自己的剑,为首的一个人眉毛向上一挑,“谁给的不重要,不过你倒是要记住,这个村里死的人,全都是因为顾清禹,每一条人命都是因为他!” “有你在手,然阙他是要还是不要!”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72回、舍命相救系何人 深秋的夜,雨声夹杂着笑声在响彻耳际,这一切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看着怀中得小鱼儿,到底是个孩提,不会懂这些伤悲。 困了就睡,难受了就哭,可是这与天地同悲得感受丝毫不会叫这么个小孩子有什么感受。 他也丝毫不会知道,就在方才我们从鬼门关踏了回来。 这些人把村里所有人都杀了,可独独留下了我和小鱼儿,从方才那人的话语之中也算是明白了。 这一切源于那个叫顾清禹的男人! 若是他不曾来过这里,村子就不会有这么一场无妄之灾,村里的人都活得好好的。 心里面就像是有什么大石头压制着一样,难受的厉害。 马车摇摇晃晃地行驶着,外面的雨打在树叶上落在地上的声音是那么悲呛,就像是在为那些无辜之人奏响得哀鸣曲。 漆黑,这是马车里面唯一得颜色,就像这一刻我的心,全然没了些别的色彩。 那时候那些人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然阙…… 这和然阙有什么关系? 我现在不能直视顾清禹,哪怕这个人对我此刻而言只是一个名字一个代号而已,可是从今夜之后,他不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段痛苦得回忆、一段有着血腥味儿得记忆。 眼角湿湿的,不自觉地就流泪。 我急忙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低头亲了亲睡着了的小鱼儿。 自从被带上马车的那一瞬开始,我就不晓得我接下来得路途是要去哪里。 这是一趟未知得旅途,可终点却是明白的。 大雨下了一整夜,第二天雨势丝毫不减。 尽管如此,我们的马车依旧向前行驶,只是半道上有人掀开了车幔给我扔了一个窝窝头。 拿着那个有些硬的窝窝头,我抬眸看着那个给我吃食的人,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 他像是明白我的意思似的,一把将我手中的窝窝头抢了过来,张口咬了一嘴,“没毒!” 直到他咽下去之后,我才将窝窝头拿了过来,淡淡地说,“其实你不必给我吃的!” 那人凑上前,小声地说,“一饭之恩,总是要还的!” 我不清楚他说的什么一饭之恩,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嘴,难不成我以前还救过别人? 说起来,我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从那个叫顾清禹的口中听来的总感觉是一只半点,不是我想要知道的自己。 这样说也有些奇怪,但是好像就是事实! 顾清禹是丞相,那么想要问清楚那些关于丞相夫人的事情,应该是一件不怎么困难的事情吧! 又是一夜得赶路,不单我觉得累,着连雨行路众人也都有些苦恼。 是夜,我们一行人在一处窑洞之中歇了下来。 那些人烧了一堆火,火旺旺的,让人看了觉得有些温暖。 只是,有一股子香味伴随着火苗慢慢地飘了过来。 我嗅着那个香味,本能地屏气凝神,当即抱着小鱼儿走到窑洞口,尽量让小鱼儿不要吸入这香气。 “干什么,坐好!” 那时候给我窝窝头得那个人拿着剑走了过来,拿剑拍了我一下,转身的时候却趁着没有人注意的瞬间给了我一个小瓶子。 我当下一愣,手比脑子要快一步地接了过来藏在袖子里面。 火堆旁边,那些人一个个地围着火堆坐着,树杈上面插着窝窝头在火上烤着…… 我在一边角落坐了下来,仔细环顾了一圈,发现这些人的目光没有落在我的身上,我这才将那个小瓶子拿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是几颗白色得药丸子。 我咽了咽口水,不由得看了一眼那个男子。 这个时候得他正在和他得同伴一起烤着窝窝头,眼神瞥了我一眼,像是示意我些什么。 这窑洞里面的香味已经越发浓郁了,但是那些烤着窝窝头的人却丝毫没有发现异样,甚至一个个看着窝窝头的神情就像是看见了烤全羊一样。 这香味之中果然是有古怪,我低头看着怀中得小鱼儿,这孩子脸蛋儿红扑扑的,伸手一抹,很烫! “鱼儿,你看看娘亲,娘亲带你去找大夫……” 小家伙不哭不闹就这样在我怀里躺着,脸蛋红红的,可是那样子却让我泪目了。 这小家伙搞怪聪慧得时候,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动不动就咬着手指笑,可是这会儿倒是乖巧得让我心里很难受! “嚷什么嚷!” 火堆边一个拿着窝窝头得男子扭头吼了我一句,然后拍了一下那时候给我窝窝头得男子,“你,去看看她嚷些什么!” 他放下手中得树杈,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伸手探了探小鱼儿得额头,神色严肃地说,“这孩子怕是发热了!” “你帮我找个大夫,找个大夫好不好!” 我只有小鱼儿,其他得什么都没有。 我就连我自己到底是谁,我都没搞清楚,小鱼儿不能出任何得意外!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你别急,我来想办法!” 儿子在怀里毫无生气,外面这么大的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他说完这话之后,目光扫向那围着火堆得人,紧紧地咬着嘴唇,似乎有些许得焦虑。 见他这样,我心中的疑惑更甚,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做的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该啊,一炷香得时间已经过了……” 他念念碎地说着,就连额头上也有些汗水。 我更是看不懂他此刻了,他到底是要做些什么,或者是说些什么? “头儿,公主吩咐我们务必将活人带回去,可眼下这小奶娃像是要死了,这大雨夜得如何是好?” 他看向火堆边,说了这么一句。 “哦!如何是好?那你去找个大夫来吧!” “头儿,要不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带着他们去找大夫!” 他与那个所谓得头儿你一言我一语得,听得我有些云里雾里。 也就在他这话刚说完,那些原本围着火堆团团坐得人纷纷站起了身,手中拿着得窝窝头往地上一扔,握紧了剑,剑直指我们。 “头儿,你们这是作甚?” 他身子往我身前一站,挡住了我和小鱼儿。 “作甚?对待叛徒,也没有别的做法!” “杀!” 刀剑相撞的声音,以及火堆里的火被挑起来的火光,这个方才还安静得有点儿冷清的窑洞一下子就喧闹得不成样子! 挡在我身前得那个男子扭头看着身后的我,“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们。” 说着他伸手将我往窑洞外面一推,我身子不受控制地就倒了下去,在我抱着小鱼儿倒下去得时候窑洞之中火光一片,厮杀声不停! 就在倒下去的时候,一辆飞驰而来得马车一下就将我给接住了。 两个女人一左一右地护着我,而后将我往马车里塞! “你现在安全了!” 其中一个姑娘张口如是道,我愣愣地看着她们俩,“你们是?” “有位公子出了一百两救你们母女,我们拿银子办事!” 一百两银子…… 谁出的这个银子? “我出二百两,救救我儿子!” 我把怀里得小鱼儿往她们跟前一凑,“这些日子没日没夜地赶路,肯定是受了风寒,这么小的娃娃身子肯定受不了这些折磨。我现在没有办法了,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 那两个姑娘对视了一眼,咽了咽口水,“二百两?你出三百两,我们保你儿子活蹦乱跳的!” 我立马点头,“好!” 只见那两个姑娘一人朝我摊开了手掌,眉目含笑地说,“我们呐,都是先拿银子后办事的!银子呐!!!” 银子…… 我伸手摸了摸身上得碎银子,还是那时候吴大娘给我的,除却这一点碎银子,我身上没有别的银子。更别提是什么三百两!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银子的。能不能先救我儿子!” “夫人,这可不行。我们不能为了你坏了这个规矩!” 顾清禹……丞相…… 这个名字在我脑子里面闪现出来,我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欣喜地看着她们,“你们知道顾清禹吧!当朝丞相,你们放心,他一定会给你们的!” “顾丞?” 其中一个嘴角轻轻一勾,笑着看向我,“我说夫人,你该不会以为顾丞相会帮你负这笔钱吧!” “这顾丞相冷情那也算是远近闻名了,尤其是在他夫人去世之后,这简直就是冷冰冰毫不近人情的冷面罗刹。” 对面姑娘得话就像是当头棒喝,让我一下子失去了所有依仗。 “你说,顾丞想得夫人去世以后……”不,他不是说我是他的妻吗? 怎么会他夫人过世…… 他是有夫人的,而且还过世了…… “夫人你不知道?说起来顾丞也是个痴情男儿,只是这丞相夫人一尸两命,走得太早了点……” “算是应了那句老话——红颜多薄命!” 心里面有些东西在这一瞬渐渐散去,我耷拉着脑袋微微点头,“原来,他当真是将我给认错了……” 他的那些亲昵,那些关心,其实都是给他夫人的…… 我或许,只是个长得和他夫人相像得人罢了。 不知怎的,心搅着疼得厉害,眼泪不知不觉就模糊了双眼。 泪水克制不住地掉了下来,吧嗒滴在小鱼儿红彤彤得脸颊上…… 我急忙伸手一抹,亲了亲小鱼儿,“儿子,你不会有事的。娘亲不会让你有事的!” 什么丈夫,什么兄长,都是虚幻,那些都不是属于我的! 唯有这个儿子,这个我一醒来就在身边的儿子! 我抱着小鱼儿咚的一声在马车里跪了下来,“求你们救救我儿子,要我当牛做马都可以,三百两银子我会一分不少地挣来还给你们!” “红姐,你看……” “真是的,我最是受不了这种感人场面的。” 这俩姑娘对视了一眼,而后将我给拉了起来,“救不救就看我家公子的了,他这人一向是不会让人坏了他的规矩,不过如果你能让他破例,那么你儿子一定会没事!”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73回、画卷契约关乎吾 “规矩?替我接下这担子时,尔等已经坏了本公子的规矩!” 马车刷地停了下来,马儿嘶鸣一声,整个夜空回荡着马儿得叫声。 马车车幔已经不知何时被掀开了,那俩姑娘咬着唇手紧紧地抓着衣角低着头道,“公子!” 雨被风给吹斜了,打了进来,我急忙用袖子挡住这吹来得寒风,“放下来,风太大吹着我儿子了!” 我将小鱼儿紧紧地抱在怀中,看着那个身穿黑色斗篷得男子,他的身形高大而清瘦,他站在马车车辕一侧,脸被斗篷得帽子给包裹起来,丝毫看不见脸,只有那双眼睛让我心里不由得一阵寒颤! 他脚踩在雨地上,沙沙作响的声音让人难以忽视他的存在! 他一跃坐上了马车,而后手一挥,先前得那俩个姑娘就离开了马车,不知去向! “擅做主,自行领罚!” 他的话让人难以反驳,我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个人得眼神真的很冷,那种感觉让我这心里有些毛毛的。 我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她们说,只要你肯出手,那么一定能救我儿子!” 那个人却是正襟危坐,丝毫不理会我的话语,也丝毫不去看我怀里得小家伙。 “三百两,我会一分不少地挣来给你们的。求你救我儿子!” 小鱼儿好些时候没有对着我笑,没有咬着他的手指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嗜血得虫子在撕咬着我的心一样。 “本公子像是缺钱的人?” 他头一偏,看向了我。 那一双眸子盯着我,让我没有任何回旋得余地。 我咽了咽口水,长叹一口气,“你缺不缺钱我不知道,不过我缺……我缺到连给儿子看病的钱都没有,我这样的娘亲还真是失败!” 如果现在不是雨夜,我想我还真不屑与这个男人在一个空间之中。 但是现在,我不知我还能信谁? 而这马车,是我这个雨夜能给小鱼儿安全得最后一点保障! 我不能拿他的性命开玩笑,绝对不能! “逞强的女人!” 他抬手摸了摸小鱼儿的脸,我下意识地闪躲,他眼神一拧,“怎么,现在又不放心把儿子交给我治?” “不是……” 他伸手拨开小鱼儿得眼皮,看着小鱼儿得眼珠,而后又捏开小鱼儿得嘴,看了起来…… 一连串弄完之后,他把着脉细细地号了起来。 他如斯认真,我生怕影响到他,一句话不敢说! 在最后他松开小鱼儿得时候,拿了颗药丸子递给我,“把他翻过来趴着!” 我一愣,以为我听错了! “你说什么?” 他却有点儿不耐烦,直接上手就要把小鱼儿给翻过来趴着,可就在他忙着翻小鱼儿的时候,手却碰了不该碰得地方,我抬手一个耳光抽了上去。 “下流!” 他眼神一凝,收回了手,语气也比先前更添愠怒,“翻过来!还想不想要你儿子命的!” 见他这么说,我施施然地收手,照他的话把小鱼儿给翻了过来趴着。 他手中拿着一粒药丸子,递给了我,“把这药丸塞进他的魄门内!” 我接过那药丸子,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这一粒药丸,疑惑地开口,“这药丸是吃的吧……” 我说完这话之后,仿佛听见了他的一声叹息,而后他眯了眯眼睛后再度睁开眼说,“小孩太小,是药三分毒。由魄门而入,既可解热也不会伤身!” 听他这么解释,我点了点头。 伸手轻轻地将小鱼儿得裤子半脱,而后将那药丸子塞进了他的小屁屁里…… 现在我真的是没有谁可相信,但是为了小鱼儿,我不得不信这个男人一次! 我给小鱼儿弄好药之后,他忽然给我递了个一个小毯子,我看着那个小毯子一愣,还是朝他道了声谢。 他却头偏向了一边,“口是心非的女人!” 拿小毯子给小鱼儿盖着,他身上没有先前那么烫,好像整个人慢慢的好了起来。 “这孩子能活着,倒也算是个奇迹!” 他忽然说,而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这风寒好治,只是这从母体里带出来得毒就有些棘手了。” “母体里带出来得毒?” 我狐疑地看着他,“你是说,我儿子体内有毒?” 不会的,小鱼儿才这么小,怎么可能经受那些事情! 这一路上,他再没说别的话。 我见他不回答我,我也就没有多问。 天刚破晓,鱼肚白得时候,马车停了下来,他直接下了马车,而后阔步离去。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我坐在马车里很是纠结和无措! 我这个时候,是要下去呢,还是坐着呢? 算了,我还是坐着吧! 小鱼儿得脸已经不发红发烫了,我轻轻摸着他的脸颊,“儿子,可算是吓死娘了!” 就在我打算一直在这马车里坐着的时候,一连串得脚步声在马车外面响起,我惊得紧紧抱着小鱼儿。 车幔刷地一下被掀开,方才得那个男人又折了回来,语气不善地说,“怎么,不想下来还是想我抱你下来?” 这说的什么话! 我当下抱着小鱼儿就从马车里出来,可奈何这坐了一晚上得马车,腿有些僵,斜斜地就倒了去…… 他扶住我的时候,眉梢一蹙,语气很是不好! “下个马车都不会下,你能干点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是也不用将我抱下来吧! 我怀里抱着小鱼儿,生怕把小鱼儿给弄醒。 因为心里担心着小鱼儿,倒是丝毫没有注意这周遭得情形。 直到一女声响起,我才注意到眼下得情形以及我这尴尬得处境! “你太过分了!” 此话一响起,抱着我的这个男人倒是眉梢一挑,而后将我给放在了地上。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我的脑袋,“不怕!” 他这一声不怕说的我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我不由得耸了耸肩。 “来人,送夫人和小少爷回我院子里歇着。好生伺候!” 他的一句话阻断了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去的话,以及那个插着腰得女子没有说出来得话!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有夫人和孩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不是那种不负责的人,我知道你恨我爹,恨我家族,可是你忘了吗,和我约定终生的那个人就是你,这些你都忘了吗?” 我看着那个哭的梨花带雨得姑娘,明明插着腰,却给人一种她在故作坚强得感觉! 我还想多看一下得时候,却被他们家得丫鬟给带走了! “夫人,您这边请!” 这样得话语算是正常的,还有些什么诸如“夫人您不必担心,公子不会同霍二小姐有什么的!” 我在心里表示一万个这是为什么,这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也和我没什么关系吧! 再说了,我看着这俩人,还真的是有点儿什么! 这么说,或许有点儿太过武断,可是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被带到所谓得院子后,我将小鱼儿往床榻上一放,谁知我这才刚把他放下去,这小家伙倒是开始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我急忙将他给抱了起来。 这不,一抱起来就不哭了,让我有点儿哭笑不得! “臭小子,有精神了就开始逗你娘!” 我抱着小鱼儿在床边坐下,不多时他走了进来,吩咐道,“去找几个奶妈来。” “还有,给夫人和小少爷准备些衣裳。” “再者,让厨房准备些吃食!” 他一连吩咐了多次,才停嘴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 “你……” “我……” 我们异口同声地开口,我抿了抿唇看向他,“你想说什么,你先说吧!” 他放在椅子扶手上得手微微紧了紧,慢慢地开口,“有个忙,想请你帮一下!” 我将方才得事情联想了一下,试探性地开口,“你想让我冒充你的夫人,让我儿子冒充你的儿子,是这样吗?” 他有些不敢直视我地点了点头,“对!还请你答应我荒唐得请求!” “你还知道荒唐!既然知道荒唐,又为何要提这样得请求?” 我的话像是把他一下子给问蒙圈了,我看着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是为了那外面得姑娘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是觉得如果真的喜欢,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莫要辜负了自己才是!” 说完这话,我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好搞笑,我居然会说出这么有内涵的话!” “等我儿子身子没事了,我想带他去一个地方,去一个可以搞清楚很多事情的地方!” “什么地方?” 他一愣,而后反问。 我见他好像从方才那个问话之中走了出来,便说,“京都!我想去那里看看,想……想看看繁华得京都是什么样子!” 我觉得我真的很是可笑,被一个不认识得男人强吻了,居然就将其放在了心上,还念念不忘上了…… 他是不祥之人,要不是因为他,吴大娘一家不会出事,村子不会飞来横祸。 话说回来,到底顾清禹得罪了谁,怎么那些人那般凶残…… 然阙…… “你可知晓然阙?” 我想起这个名字,那些人说什么‘然阙他要还是不要’…… 这和然阙有什么关系? “然阙之祸,然阙小国很快便不复存在了。” 说到此处,他倒是轻笑了出来,“以前从不知当今天子会是个一怒为红颜得角儿,此番贵妃之难倒是让世人对陛下有了全新的认知!” “什么意思?” “不对呀,这贵妃出事后,率兵攻打然阙的是丞相和将军,就连一向停兵止戈的镇南王府也出兵然阙……”他的手指在扶手上敲打着,手指暴露了他认真思索的本质! “按理而言,藩王私自出兵本是大不该,但此番陛下态度暧昧,倒是不由得让人对这个贵妃好奇了起来!” 我听着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话,叹了一口气,但是并没有打断他的思绪。 他忽然眼神一转,凝眸看着我,“一度觉得你有些面熟,委实想不起是什么地方见过。方才思索间发现还真像!” 他倏地一下站起来,而后二话不说地拉着我的衣裳,“带你去看样东西!” 说着他便带着我走出了屋子,我抱着小鱼儿,跟着他一路绕着走,最后走上了一处阁楼。 看着眼前这个上了锁,门板上都落了灰得阁间,我忍不住看向他,眼神询问他这里是做什么的! 他看了我一眼,而后上前伸手握住那铁锈斑斑的锁,用力一扯,就把锁给扯了下来,随即一推门,门发出咯吱呜咽的声音,昭示着这门也上了年纪。 门打开得瞬间,那里面一股子潮湿得气味儿扑面而来,他看了我一眼,“我记得我在这里面看见过你!” 在这里面看见过我? 我不由得朝他翻了个白眼儿,我铁定没有住过这里,就这灰尘得厚度来看,少说也有三五年没有人打开过这门了,我怎么可能在这里面嘛! 他在这屋子里翻箱倒柜了好会儿,可算是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看那盒子得样式,想必也是个装好东西得盒子! “咯,就是这画卷,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真见过你!” 说着他就将盒子打开,打开之后那盒子里面空空如也。 他愣在当场,完全石化了。 我这个时候还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才好。 “怎么会,那画卷呢?” 他又一次陷入了翻箱倒柜之中,而后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纸卷成筒的轴子,长吁了一口气走到我跟前将其往我面前一展,“画卷是不见了,不过这契约还在,可算是找着了!” 只见那轴子上面的墨都有些晕染了,不是很清晰,可是还是能看的清楚上面写了些什么。 “三百两你不必还了,救你也算是在契约范围内。只是你儿子可不在契约范围内,他是要付钱的!” 我还没看完,他已经将那轴子给卷了起来,然后往屋子里得书筒里一扔,转身负手对我说,“若是我的记忆没错,这画卷没丢,再加上这契约,那我敢笃定地告诉你,你就是那个……” 一枚飞镖直直地射了过来,打断了他的话! “何人如此大胆!” 他冷声一呵,旋身一转,手中不知何时多出得银针,嗖嗖嗖地向空中飞撒出去,银针撒出去得同时,也有人从天而降,掉在了地上! 他上前查探的时候,那人眼神凌冽地看向他,随即咬了嘴里得毒药包,当场毙命。 “不好,契约!” 他一个转身冲进方才得阁间,发现他刚刚扔进去得轴子已经不见了! “好一招调虎离山,想我黎青衫多年不理此事,竟敢动土到我头上,很好,成功叫我有了出山名头!” 他伸手一把将罩在头顶上得斗篷放了下来,而后手一摆,斗篷随风扬,别提多霸气了。 “你既是我契约中要保护之人,自然会护你周全!”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74回、再来旗县为何人 自黎青衫对我说了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他倒是真的将我奉为了上上宾,委实叫我很是不能明白。 有一个月过去了,外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为轰动的要数然阙的事情了,听市井传言讲,这皇帝陛下冲冠一怒为红颜灭了然阙小国…… 但,细细想来又怎么真的会是什么冲冠一怒的事情。 不论做什么,都总会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头,而贵妃被算计这件事恰好成为了这个名头。 也不知为何,有小鱼儿在身边,我倒是不想去游历天下了。 甚至觉得,能找个不被风吹日晒的地方过着小日子就是好日子。 这一个月在黎青衫府上过得倒是惬意,也很安稳。 除却那日得霍二小姐时常来府上之外,倒也没有别的客人来。 这段时间与霍二小姐相处下来,我觉得这个姑娘倒也挺可爱的,她本身没有什么错,唯一错就错在霍黎两家祖辈积下来的怨。 是日,同往常一样,我抱着小鱼儿在花园里面赏花晒太阳,霍二小姐在一边陪着我。 “听说今日有远客来拜访青衫哥哥!” 我一听这话,偏头看向霍二小姐,她凑近我耳边小声地说,“听说好像和然阙有关系!” 又是然阙,我不免多留个心眼。 哪怕再好奇,再想知道,可是我依旧没有表现的很明显,我淡淡地点了点头,“二小姐,太阳有些晒,我抱这小子进屋休息休息!” 我侧身从霍二小姐身边走了过去,她又说了一句,“青衫哥哥多半是要走了,我以后能去看你们吗?” 我怔了怔顿住脚步扭头看着她,“二小姐,缘分二字谁都说不准,你和黎青衫之间得事情,没有谁比你们自己更加清楚!” 我转身就回屋,没有再同霍二小姐说句别的。 晌午了,小鱼儿又到了午觉得时候。 我在床榻边坐着,守着小鱼儿睡觉,不知不觉竟然犯困有点儿打瞌睡! 忽然身上一重,我瞌睡瞬间清醒,我看着手里拿着披风给我披上得黎青衫,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黎青衫站在我身后,随即走到了窗边,双目看向窗外,站定了良久才开口说道,“阿月,我们要离开这里,出去了!” “出去了?”我不解地看着他的后背,而后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黎青衫再次出声问,“离开黎府,去哪里呢?” 他迈步看向我,长吁了一口气,“去见契约人,去看看那个人心复杂得地方!” 他提到契约人,我当下就明白了过来。 就他那日说的契约,真要算起来,那算得上是他们黎家祖父一辈人与人定下的契约,只是这契约内容可以根据对方得要求而改。 当日我听黎青衫这般说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不公平。 但是黎青衫却只是笑笑不语,我也就没有做过多的询问。 但是,这一次他说要去见契约人,要知道这契约最初开始定是祖父一辈,到了黎青衫这一辈着实与这契约已经没有多大得关联…… 而且,他祖父辈的事情,不论怎么算也算不到我的头上吧! 这一直是我关心得问题,可是关于这个问题,黎青衫得回答是:契约人曾派人拿着信物前来修改了契约,并且还附上了一画卷。 按照黎青衫的意思,那画卷上的人是我,当然也有名字——素月。 这也就是黎青衫叫我阿月的原因。 素月,这个名字我第一次从黎青衫口中听到的时候,总是有种莫名得熟悉感,就好像这个名字本就是我的一样。 “阿月,也许见到了契约人,你能想起什么也不一定!如果届时想不起,那我带你们去京都,去你想去的地方,去找回属于你的记忆!” 和黎青衫相处的这段时光,让我明白了不少。 见他此刻颇有负担的模样,我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我也想带小鱼儿出去走走!” 既然是要离开,那黎青衫这个主人都要走,我岂有不走之礼! 这么说起来,也正和我心意! 黎青衫说要离开,我心里也有底了。 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当天下午就离开。 当我们出了黎府大门,上马车之后,从车窗里看着那朱红大门得时候,心里面多了些不舍! 在马车里向外看去,我脑子里面闪现过曾和黎青衫的一段对话! 我问他,可知晓契约人是谁。 他答曰不知晓。 我问他,为什么会守着一个或许根本就不存在得契约过活。 他答曰人总要有点儿信仰,祖辈留下的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与其是信仰,倒不如说是念想…… 那一刻,我才明白黎青衫心中的信仰,那其实是满满的爱! 没日没夜披星戴月地赶路,这段时间也委实难熬。 半个月后,我们总算是彻底落脚了。 外面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我忍不住伸手掀开窗幔朝外看了去,只见那巍峨的城楼之上,牌匾上写着旗县。 阳光正好,可我却觉得头有些晕眩。 我伸手按着太阳穴,定睛看着旗县那两个字,怎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阿月你这是怎么了?” 黎青衫伸手将小鱼儿给抱了过去,而后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莫不是中暑了?” 说着他朝车夫说道,“进城,找客栈住下!” 当我们进了城门,刚在客栈住下,就有人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地朝我们拱手俯身,而后将一个刻有梅花标志的小令牌递给黎青衫,这才开口说话,“黎先生,我家主子已经为您们准备好了落脚之所!” 我看了眼黎青衫,见他手指抚摸着那个令牌,只是微微抿唇,随即拱手,“有劳了!” 原本要住客栈的我们这会儿倒是换地方住了,只是不知为什么,马车在旗县的街道上行驶着,心里面总有种奇异得感觉! 忽然见道路一侧的店铺名字很不错,我鬼使神差地喊了声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我看了眼睁着大眼睛看着我的小鱼儿,蹭了蹭他额头,“清月斋,娘带你去看看!” 说着我便下了马车,迈步朝着清月斋而去,见排队的人委实太多,我更是好奇这是卖的什么东西了! 我走到前面一点问了一嘴,“掌柜的,你们清月斋里卖什么,怎么这么多人!” 我只是好奇地开口问了一嘴,谁知那个拿着算盘的掌柜却是一脸惊诧地看着我,而后直接招手将一边在忙的工作者给招呼了过来,说了句,“今日打烊了,不卖了不卖了!” “不卖了?”那个人一愣,而后看向我,随即哒哒哒地跑了过去,对那些在排队的人说,“不好意思啊,店里出了点儿事情,今儿不做生意了,见谅见谅!” “什么嘛,排队了半天,什么都没买到……” “白排队了……” “瞎折腾……” 一句接一句的抱怨落在耳朵里,让人听了都觉的好像有些严重。 掌柜的扯着嗓子大声地说,“为了补偿各位乡邻,明儿个清月斋糕点半价,售完为止!” 那些客人都离开了之后,那个掌柜刷地一下就在我跟前跪了下来,“夫人,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主子他……” 说着竟然有些打着哭腔,这可算是把我给搞蒙了,这什么情况? 我抱着小鱼儿,单手搀扶着这个掌柜,“掌柜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只是好奇这里卖什么,觉得店铺名字不错,就进来看看了……” 掌柜的慢慢站起来,目光落在我怀里得小鱼儿身上,“夫人,不知小公子这是几个月了?” 我狐疑地看着掌柜,还是告诉了他,“三个多月,快四个月了。” “算算日子,夫人的该是一两个月才是……”掌柜的一个人低估了几句,而后朝我道了歉,“这位夫人,小老儿错把您认错了,真是得罪得罪!” “这是本店的小点心,还望夫人原谅小老儿方才得鲁莽!” 给了我一个小食盒,盛情难却不好推辞,我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 出了清月斋,回到马车上,黎青衫好以整暇地看着我,打趣道,“这是怕待会儿被饿着,所以先备些吃的?” 我也没有多说,就当是默认了。 被带到一处小巷,下了马车看着前面着很是普通的木门,黎青衫看了眼带路之人,“你家主子,倒是比黎某更是清幽!” “不,这里面不清幽!” 这里有点儿似曾相识,好像、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使劲儿想,脑袋就疼,模模糊糊想不清楚,只是觉得这周遭一切都有些熟悉,我对这里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方才的那清月斋也是如此! 随从拉开这门,我们进去了之后,这里面果真如我说的一样,丝毫不会觉得清幽,却也没有觉得俗气。 我被安排在一处厢房,我进去之后先是将食盒放在了一边的矮桌上。 怀里得小鱼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个食盒,我打趣道,“小馋猫,牙齿都没长好就像吃糕点呀!” “好,娘亲看看都有些什么好吃的,给你尝一丢丢!” 当我打开食盒之后,却发现里面还放有一双筷子,我不由得一愣! 难不成这吃糕点还是用筷子?不是用手拿着吃? 不由得猜测是不是自己吃糕点得方式有问题! 拿起筷子,却发现这筷子有点儿不大一样,我将筷子左右一拧,竟然转动了,旋即变成了两截,中间是空心的。 一个小纸条从筷子里面倒了出来,掀开一看,上面写道:“静候三日,必有奇事。”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75回、首次言明有苦衷 外面响起脚步声,我急忙将这小纸条给揣在怀里,抬头看向了门口。 “知道我方才见了谁吗?” 黎青衫径直走了进来,而后旋身在一侧坐了下来,目光落在那食盒上得糕点上,眉头微微皱起,像是看着那些吃食在想事情似的。 良久,他纤长的手指拿起一块糕点,而后细细品了起来,咀嚼咽下之后不住地点头,“这清月斋的糕点,果真是名不虚传!好吃!” 我在他对面得位置上坐下,也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就要往嘴里喂,这香味窜到鼻尖,我下意识地就松开了手,那糕点就这样滚落在了桌上。 “怎么了?”黎青衫见状问了一嘴,而后狐疑地看着那滚落在桌上的糕点,“栗子酥,阿月你不喜欢?” 对栗子酥有种莫名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人不吃它…… 方才闻见那个味道的时候,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片段,闪现得很快,丝毫没有叫我给抓住些可用的东西! 对着黎青衫得眼神,那双眸子里面有着疑惑,同时也夹杂着少许担心,我耸了耸肩膀看着他,“对了,你方才想说你见到了谁?” 我知晓我转移话题的方式有点儿蹩脚,但是对于转移注意力这种事情嘛,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阿月,你身上得谜过于繁琐,我既盼望着你想起你的过去,又希望你想不起。” 没来由得一番话让我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我伸手挠了挠耳后,“黎兄你这话我听不明白!” 他左手手指轻轻地在桌面上敲了敲,耳后将食盒盖上,“有这盒子在,阿月你的行踪倒是在别人眼里一清二楚!” “此等追踪粉倒是有些过时了!”黎青衫嘴角泛起一抹笑意,随即摇晃着脑袋,“这些年黎某隐匿山野,倒是让人都忘却了我的本事!” 他一个劲儿地说,说了好一会儿后,他忽然卖起了关子,“阿月,山水总相逢,我们也到了离别的时刻!” “离别?!” 这怎么会? 他不是说过若是有机会,他很想同我们一起去京都看看之类得吗? 怎么离别来的这么悄无声息? 我不明白黎青衫的意思,不过他却是已经站起了身子,“契约已结束,从今日起,保护你将不再是我的义务。阿月,会有更能保护你的人护着你的!” 黎青衫阔步到床榻边,看着床榻上的小鱼儿,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蛋儿,高深莫测地说,“我们会再见的!” 说完这话,黎青衫直接走到了玄关处,朝我微微一拱手,“诸事从心出发,后会有期!” 我还什么都没弄明白,黎青衫一转身就迈步走出了我的院门,我大步追了上去,追了两步之后压根儿没有看见黎青衫得背影。 我心系小鱼儿,快步转身回房,折身回到屋子里,屋子里多出来得气息叫我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屏住呼吸看着那个坐在床榻边,手里拿着拨浪鼓逗小鱼儿的人影。 “你是谁?” 他背对着我而坐,我不知晓他是何人,但是也能察觉出他对小鱼儿没有恶意。 知道他对小鱼儿没有恶意,我这颗心才慢慢放了下来,一步一步朝着床榻边走了过来! 他摇着拨浪鼓的手慢慢停了下来,头也没转地继续逗小鱼儿。 我上前在床榻边站定,看着这个似乎是将我当成空气得面具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此人脸上带着面具,倒是不知晓是个什么模样,不过看他拿拨浪鼓的手敢断定此人定然是个年轻人,再看他的喉结以及这身形,是个练武得男人! 能肆无忌惮地在进入到我的厢房,而且还这般淡定从容,多半此人便是此处得主人! 既然是主人,莫不就是黎青衫口中所言得契约人? 若真是,那么这个人定认得我! “你认得我!” 我试探般笃定地开口,在我说出这话的瞬间,他身子微不可及地以颤,并无太大的起伏! “黎先生已同我说了大致,你记不得无妨,我们从头再来便是!” “从头再来?” 为什么这个词从他口里说出来,我会有些许得抗拒呢? “你戴着面具,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模样,怎么与你从头再来?” 说着我就伸手去触碰他的面具,当我得手碰到他面具的时候,他没有闪躲,而是任由我揭下了面具。 揭开面具的那一瞬,我的目光落在了他脸颊上的伤痕上,尽管看着已经很浅,但这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脸上有这么一道伤疤,也难怪他会戴着面具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脸上有……” 他却是苦涩一笑,呢喃道:“若是初见你时,我能如今日这般坦率这般不在意这道疤的话,我们或许就不会错过……” “什么?” 我听得不是很清楚,总觉得这话里有话! 他将我递给他的面具放在了床榻上,顺手将我往床榻上一拉,让我坐了下来。 与他平视,我发现他这双眸子看我的时候总像是透过我看别人一样,这种感觉让我有点儿尴尬! “爷,膳食做好了!” 忽然外面传来了这么一句话,面前这个男人看了我一眼,眉目含笑,唇瓣微微一勾,“饿了吧,我命人做了些你喜欢吃的!去尝尝!” 我看了眼躺在床上睁着大眼睛的小鱼儿,面前这人伸手宠溺般地揉了揉我的脑袋,“为了这小子受了不少罪吧,得好好补补身子!” 话毕,他直接单手将小鱼儿给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拉着我的手带着我们就朝着外面走! 手被他牵着,我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而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笑着说,“摔着孩子可不耐我!”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面的那点儿想法当下就停歇了,只好任由他乖乖地牵着朝外面走了去。 吃饭的时候,他一个劲儿给我夹菜,还一边帮忙着喂小鱼儿糊糊,那样子让我都有那么一瞬间恍惚,这个男人莫不就是孩子他爹? 算了,反正我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索性也就不继续想这个问题。 吃完饭之后,他说,“此处并不安全,我带你回家!” 回家? 上一次听说这两字还是从那个顾丞相口中听到得,结果呢,却是村郭被屠,救命恩人一家被杀! 现在回家这个词对我而言,就像是一柄无形的利刃架在脖颈上似的。 “你带我回家?回的是哪个家?” 我捻去笑容,将小鱼儿从我怀里抱了过来,“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当官的或者是有钱人脑袋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但是请不要拿我这种小老百姓和无辜的人作陪!” 那一夜得雨以及在空气中久久不能散去得血腥味儿充斥着我的感官,那一次也是一个如谪仙一般的男子出现在我的身前,轻薄了我,说我是他的妻,要带我回家…… 可事实上呢? 他最终还不是率先离去,留下祸端,导致血流成河得场景…… “月儿!” 他伸手想要拽我的手臂,我一挥冷笑着看他,“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一个两个的都将我当猴耍吗?我是记不得我是谁,也不知道我以前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我脑子是好的,我还知道是非黑白,也明白人情世故。”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无条件对谁好的! 这样一来,眼前这个人为什么和人定的契约是要保护我? 既然黎青衫遵守了保护我,那么反之眼前这个人要给黎青衫些什么东西作为等价代换的条件呢? “如果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那你算盘打错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也什么都不知道!” 他被我挥开的手僵在半空中,缓缓垂了下来,眸子里面带着些落寞,抿唇许久后开口,“你记不得过去,我却奢求着能和什么都记不得的你从头再来。有些伤害发生了,或许没了记忆的你本能里还是抗拒我的……” “若真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月儿你从始至终都明白的,从京都摘下面具拦轿子的那一刻开始,我这颗心世人都明白,唯独你懂了也装不懂!” 我并不是很明白他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此刻落寞得神情让我有些动容,我别开视线不去看他。 抱着小鱼儿站起了身子,低头看着怀里咬手指的小鱼儿,叹了一口气才说,“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只想带着我儿子过安生的日子!” “有些话同那个你,我说不出口。”他大步朝我这边走了过来,双手把着我的肩胛,“明明是将你带出去,可我却在紧要关头另择一路,是我叫你们夫妻分离,是我叫你成了已故之人,是我叫你陷入深宫……” “月儿,你是了解我的,你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可自那之后,你见我便是如同陌路了。” “我不了解,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那些什么想说得话,等我记得起以前得事时,你再说吧!” “月儿,我是有苦衷的……” 我出声制止他,“好了,你的那些苦衷现在同我说也没有任何作用,毕竟我现在什么都不清楚!” 我折身就走,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停了下来,扭头问了一句,“我叫素月,你呢?”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76回、他酿恨意达卿心 “我知道!” 他柔柔一笑,放仿若方才我的那些冷言冷语并没有让他却步。 我不免多看了他一眼,我自认刚才我说的话挺重得,可此刻见他脸上得笑容,那种笑容我明白,我曾在吴大哥脸上看见过…… 此笑让我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眼神,而后又见他开口问,“若今日是我同你说你叫素月,你会信吗?” “不会!”我想也没想地否决了他的话,却见他嘴角得笑更甚,见他如此笑我不免有些恼羞成怒和不解,“你笑什么?” “没什么!” 他摊手,面上依旧带着笑容,“你既忘了我,那我们今日也就是初次见面。” 我凝眸看他,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来! 殊不知他一个迈步走到我身前半米之地,而后双手一揖,“在下楚逸,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楚逸?” 我嘀咕了一声这名字,再看着他这周身得气息,也不像是来自寒门。 “若我没猜错,你就是黎兄口中的契约人?” 我收起了刚刚竖起来得锋芒,决定正眼看他,也打算认真地听听看他都说些什么。 “太阳晒,去亭子里如何?” 他伸手一指,我顺着他的手势看了过去,那个地方倒也是个避热的好地方,再看着怀里的小鱼儿,故而点头跟着他朝着那一处亭子走了去。 入座之后,他挥手让亭子外侧的人离开,提着茶壶倒了两杯茶,将茶杯推到我桌前,“说来倒是不怕你笑话,知晓你失忆那一刻,我心里甚是高兴!” 我正要去拿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努力让自己做到面上无波澜,端起茶杯呡了一口。 这一口茶水在我嘴里迟迟没有咽下,听他这么说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有一丝奇异的感觉。 “哦?” 我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静候他的下文。 我看着在我对面坐着得这个叫楚逸得男人,镇定自若地端着茶水喝了一口,指腹摩挲着这个茶杯,眸子落在茶杯之中,不知是在看茶杯还是在透过茶杯看别的事情! 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我们彼此就这样互相沉默,这一刻空气都像是被冻住了似的,寂静的可怕! “从你在那个山村被救下那一刻起,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不论是顾清禹去征兵亦或者是然阙杀手团屠杀村郭,到你被人相救见了黎青衫,知道你叫素月,最后来到这里。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茶杯在他的手掌中慢慢地转着,他的话一句一句落在我的心坎上。 尤其是屠杀村郭的那一句…… 那股子血腥味儿又一次袭来,我强忍着心里的翻腾,“那晚,村里得屠杀,你都知道?” “我甚至都设计好了一切,若按我设计的走,你会悄无声息地接受你是我夫人的这个说法,你的孩子会是我的孩子……” 楚逸重重将茶杯往石桌上一掷,猩红着一双眸子看着我,“为了让你对顾清禹充满恨意,我对那些无辜的村民见死不救……” 长长的叹息声从他口中传来,眼泪从他眼里落了出来,“原本一切我都计划好了,可月儿,在你面前我做不到那些原定的计划。现在这样也好,全都说出来了,我也不必再背负那些,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都是我该受的!” 什么样的人才能将那些百姓得性命看的如此轻,这不是一个恨或是怨就能概括的! 我仰头看着亭顶,努力将眼眶里的眼泪给逼回去,“为什么,你可以不告诉我这些的不是吗?” “若真要个原因,可能是不想你将我给忘了吧,恨也是记住一个人的方式!” 他说完这话之后,从石凳上起身,走出了这个亭子,出了亭子后他没有回头,只是压着嗓子说,“你那食盒上有追踪香,顾清禹的人知道你在这里,他再过两日便可赶来。” 他走之前留下了一句,“若,有朝一日想起我了,想了结我,就去外面初见面的地方寻我便可!” 我一个人在亭子里坐了许久许久,久到我腿脚都有些麻了,我才回过神来。 眼泪早就在不知不觉之中席卷了脸庞,心里那种难受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大口大口地吸着气,想要让自己稍微好受些。 可是,那些活生生的人,那个大雨夜里全都成了一具具尸首…… 我宁可我只记恨顾清禹一个人,只需要记恨着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顾清禹的男人。 可是现在有个人来告诉我,原本那些村民可以不用死,可以活下来的…… 就为了不要忘了你吗? 楚逸,人命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可若人命在你眼里不算什么,那你为什么又费尽心思地要护我? 这根本就是矛盾的,一个人怎么可以做到如此的分裂,如此决绝? 屋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沉了下来,有两个提着灯笼的人走了进来,“夫人,晚风起,恐冻了身子!” 我抬头看着她们,“你们是楚逸的人,还是顾清禹的人?” “回夫人话,奴婢们不是谁的人!” “楚公子说,夫人此刻不想见到他的人以及顾公子的人……” 这一天,倒是什么都没弄,可的的确确是让我心里饱受煎熬! 我跟着这两个提着灯笼的人一起回了房间,回到房间后,看见屋子里面摆着吃食,还温着牛奶,刚刚好不容易放下去的心又一刻提了起来。 我本想让她们将吃的撤下去,可是看了眼小鱼儿,我只是挥手让她们俩下去了。 温热的牛奶我尝了一口,里面应该是加了糖,甜甜的味道。 拿着小勺子一点一点地喂给小鱼儿,“让你饿一下午,娘亲的错!” 饶是现在闻着食物的味道我都觉得饿,更别说这么个小家伙了。 可是,这小家伙就真的是很会看眼色,知晓下午的我不对劲,他愣是没有哭没有闹,就这样乖乖地待着,真是不知他到底是像谁! 小鱼儿喝了小半碗牛奶之后,嘴唇上浮着一层白白得奶白,朝我笑着,被他这样子给逗笑了。 “还知道哄娘,真是个孝顺儿子!” 我随意吃了几口,带着他回到了床榻上。 给小鱼儿盖上被子后,我也跟着躺了下去,弄枕头的时候发现枕头下面有东西,我伸手摸了出来,发现是一个信封。 信封上什么都没写,我见信封没封蜡便将信给倒了出来,里面装着信纸,我疑惑地将信纸掀开,发现一共好几张,蛮厚的。 第一张信纸上的内容很少,只有一句话:“月儿,如果你做好了了解过去的准备,那你接着看便是!” 也不过就是一封信,一张纸而已,本来直接看就好了,可在看了这句话之后,这信就像是个烫手山芋一样,倏地就从我手上滑了出去落在了床榻上。 做好了解过去的准备吗? 不,没有做好! 我承认我怂了,一直我都想知道我的过去,可是在这一刻我却怂了。 我怕我的过去和我想的一样,我怕那个顾清禹真是我孩子的爹爹…… 这种害怕让我怂了,我怕如果我知道了以前的那些事,我会更加不好面对他。 毕竟,现在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顾清禹这个名字在我心里却已经是染上了血,不可洗干净的一个名字了。 我怕,我怕我记起以前,我会对他下不了手! 吴大娘一家人对我的点点滴滴都在脑子里面浮现,我伸手将那掉在了床榻上的信纸拿了起来直接折好原封不动地装进信封里放在了枕头底下。 这一夜我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好几次我想拿出来看看,却又抑制住了。 直到第二天一早,我醒了过来,小鱼儿还在睡。 我翻身下床走到门外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扭扭腰甩甩手,想让自己能找到些别的事情暂时放下那枕头下的事情。 “夫人,您醒了!” 昨晚见过得那俩丫鬟一个拎着桶一个端着盆,对我说话。 我收回甩着的手站定对她们说,“醒了。放下吧,我待会儿自己端!” 鱼儿还在睡,推门关门的会吵到他。 她们俩将东西放在了门口,而后俯身要退下,我忽然想到些什么,便朝她们招手,“去那边坐坐,我有点儿事想问你们!” “你们能和我说说楚逸和顾清禹这俩人的大致情况吗?” 这顾清禹是丞相,我倒是清楚了。 可楚逸呢? 看他的穿着打扮也不是寒门出生,从楚逸的话中可知,他和顾清禹定然是认识的,至于关系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那俩姑娘定定地看着我,双目瞠圆就是不说话,我有些急地再一次开口说道,“怎么了,不方便说?” “夫人,我们还有点儿别的事情,我们先下去了!” 这俩姑娘朝我微微一行礼,刷地一下就像是一阵风似的就快步离开了。 她们俩的行为倒是让我疑惑丛生,不免嘀咕了一句,“难不成还不能说?真是奇了怪了!” “这些有钱人家的事情,半句话都问不出来,真是的!” “夫人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便是!”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77回、忌惮顾家成必然 一袭月白华裳的他双手负后,就像是天际那抹鱼肚白的光辉撒向了大地。 只是,那袭月白华裳下裳倒是带着不少泥垢,再看着他那张脸上的倦意,我站起身看着他,“顾丞相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见他这副模样,我心里面没来由的升腾起一股子怒气。 生怕泄出自己心底的那一丝秘密,我大步流星往屋子的方向走了去。 在途径他身侧的时候,我别开视线没有看他一眼,肩并肩擦身而过的时候,胳膊被他给拉住,他将我往他跟前一拉,“我知道那消息已经是半月后了……” 他急迫地说了一句,我冷眼看向他,伸手挥开他拽着我胳膊的那只手,“是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了一句,朝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距离,“你以为一句话就能洗清所有?你以为你一句半月后才知道消息,那些无辜的人就会活过来?” “你太自以为是了!” 我一甩手小跑着到屋门口,伸手推开门直接反脚关上门,背靠在门板上,长喘一口气。 真以为一句半个月后才知道,就能挽救一切吗? 真是笑话! 本是个爽落的清晨,就今日这朝阳劲儿,今天定是个艳阳天。 可,在见到顾清禹之后,我心里面却怎么也明媚不起来! 我在屋子里待了许久,直到小鱼儿睡醒之后,看着他挥舞着的小手,我这才恢复精神劲儿。 阔步走到床边将小鱼儿给抱了起来,亲了亲他的脸蛋儿,“鱼儿,你说娘该怎么办?” 小鱼儿咿咿呀呀地说着,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他挥手指着外面,我瞥了一眼外面,逗了一口,“臭小子,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 忽然想着方才那俩姑娘端来的水还在门口,我看了眼小鱼儿,将小鱼儿放在床上,“乖,娘亲去端水给你洗洗脸!” 把这小家伙放在床榻上躺着,我走到门边,拉开门走了出去,却发现顾清禹一如方才似地站在太阳下。 见我出来时,他的眸子明显放光,而后蠕动着唇瓣像是要说点什么,却终归是没有说出来。 我端起铜盆就走了进去,当我再度出去要拎木桶的时候,发现顾清禹已经拎着木桶走到了玄关处。 他走了进来,将木桶放在盆架旁边,走到床榻边,伸手想要捏一下小鱼儿的脸,可是手就要触碰到他的脸颊的时候,倏地挺住,而后退了一步,转而看向我,“我先回去洗洗……” 说完,他转身阔步就走了出去! 他出去之后,我这才发现他那月白色的衣裳上下裳上的那些泥垢好像不单单是泥垢,我当即说了句,“等等!” 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拉着他下裳看了看,怎么看着也不像泥土…… 别开视线站起身指着那木桶,“水挺多的,你在这里洗洗也是一样……” 说完我转身走向盆架边,拿着昨夜楚逸特意差人送来的小帕子浸湿拧干走到床边给小鱼儿擦了个脸。 随后自己也洗了把脸,在我洗洗手帕拧干准备端着盆去倒水时,顾清禹伸手拦住了我,而后直接拿着另一块帕子浸湿了,随即就往脸上擦…… “你……”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洗了把脸后看着我噙着淡淡的笑,“以前,你我一贯如此。” 他眼神中的那种情愫,让我不自然地想要忽略,可是那感觉太过强烈,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他洗完脸倒了水之后,对我说,“我倒是该沐浴更衣了再来见你们,这一身的臭汗……” 我看着说这话的他,淡淡地补了一刀,“是挺臭的!” 我这话让他一愣,而后他笑了笑,“我这就回去洗洗……” 他笑着转身走了出去,我在他走了之后,一个人抱着小鱼儿在床榻边坐着,怎么都感觉这个家伙像是日夜兼程披星戴月赶路而来的模样! 过了没多久,他换了身藏青色直裾走了过来,倒是让他整个人显得清瘦不少。 他走到我跟前,目光凝视在我身上,良久问了一句,“我,可以抱抱他吗?” 我将小鱼儿抱给他,并没有多说别的话。 他抱过小鱼儿,眸子里柔情一片,但是也带着不一样的决绝,见他那抹决绝的神情,我有些不解地问了一句,“怎么了吗?” 他长吸了一口气,复而摇了摇头,“你来旗县,也没怎么去逛逛,我带你们出去走走,如何?” 我心里嘀咕了一句,他到底想做什么? 于是我点了点头,“好!” 正巧,我也想去清月斋看看那个掌柜说的奇事是什么事情! 就这样跟着顾清禹一起去了旗县集市,许是因为天气好的缘故,集市上热闹得不像样! 道路两侧的小贩摊上摆着五花八门的东西,看得我眼花缭乱。 “这位夫人,这珠花可是今年的新品,才出来的,这要是戴在您头上,那一定是相得益彰!” 一个卖珠花簪子的小贩拿着一个浅绿色的珠花对我说,而后看向我身后的顾清禹,“这位公子,您夫人国色天香,这要是戴上这珠花那更是锦上添花!” 顾清禹看了我一眼,“喜欢吗?” 我摇头,“走吧!” 我阔步在前面走着,而他则是抱着小鱼儿在身后跟着,我一扭头就看见了这一幕,这一瞬就仿若天上有流星,地上有蒲公英似的,那种感觉一下席卷整颗心,我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突突突地乱跳。 我停下脚步等他上来,然后伸手去抱小鱼儿,“我来抱吧!” “摩肩擦踵的我来就好!” 说着他直接单手抱着小鱼儿,另一只手一下子就牵住了我的手,噙着笑对我说,“算起来,这是我们一家三口第一次逛街!” 我当即就像刷手,只是看着这么多人都在,我强压下心里的火气,任由他牵着我的手。 他像是拿捏住了我的这点儿小想法,故而愈发得意忘形地捏紧了我的手,不论做什么都牵着我。 此场面直到一男声响起后,这局面越发让我有些尴尬! “可算找到你了,你不知道你现在该歇下吗?” 那人一上来直接就要拽顾清禹的手,复而目光落在顾清禹怀里的小鱼儿身上,双目瞠圆,“不是吧杞之,你什么时候弄这么大个孩子带着的?” “你……”他诧异地指着顾清禹和我牵着的手,而后高亢的声音响起,“你不是说你心里只有嫂夫人,怎么这就……” 一直低着头的我顿时一愣,而后想起那些关于顾清禹和他夫人之间多么伉俪情深的故事,想也没想大力甩开顾清禹的手,一把将小鱼儿从他怀里给抱了过来,“居然又一次相信你,我真是蠢到家!” “不是,素素你听我……” “嫂夫人!?” 那个男人当即惊愕出声,而后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顾清禹冷声冷气地说了一句,“你来这里作甚?” “我来看看你的伤……”那个男人继续说,复而又是一声惊讶的问话,“真的是嫂夫人吗?可,嫂夫人不是已经,杞之,这是怎么回事?” 顾清禹紧紧拉着我的手就是不松开,索性直接将我给拥入怀中,丝毫不在意这些集市上的人的目光! 周围人都在看着,还不时的指指点点,忽然市民中有人开口,“这不是那位夫人,岭江涝灾时挺身而出的那位夫人!”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走!” 顾清禹丝毫没有给我防抗的余地,直接一个懒腰就将我给抱了起来,小鱼儿也在我的怀里…… 不多时,我们来到了一处茶楼,这茶楼看起来倒是平平无奇,可是里面的布局又叫人觉得很是舒服! 顾清禹将我给放了下来,我斜着眼看着对面站着的那个男人,他不停地咽口水,目光瞥向顾清禹,“你倒是会瞒,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连我都瞒着!” “你堂堂神医来这里作甚?” “神医?”我疑惑地看着他,而后再仔细打量着他,这人身上神医的气息倒是没发现,不过神医不也和神棍差不多…… “嫂子,你这又折煞我。我算哪门子神医,顶多是半吊子。你夫君医术可比我厉害!” 说着他倒是率先坐了下来,而后目光一直在我和顾清禹身上打转,“这小子该不会就是嫂子你肚子里那个吧!” 说着他撑起身子就将小鱼儿给抱了过去,而后伸手给小鱼儿号脉。 一边号脉还一边说,“还真是了不起,在娘胎的时候遭受那么多,现在有这身子骨倒是照顾得不错!” 他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让我有点儿莫名。 “我说你们俩可真是不厚道,这孩子都这么大了,也没给我们送个信,亏得我整天担心你后半辈子是不是孤独终老!” “说够了没有,我们很熟吗?” 他一个劲儿喋喋不休,让我有点儿受不了,而且每句话都说的好像我和顾清禹很熟一样…… 虽然我潜意识已经承认顾清禹应该就是孩子的爹,我的夫君,可是被人这样一个劲儿说,还真是有点儿不习惯! 他忽然停下喋喋不休的嘴,安静了片刻,他凑了上来,“世人都在传皇帝的苏贵妃与丞相夫人长相神似,该不会其实就是一个人吧!” 顾清禹沉默不语,我则是一脸诧异,这都什么和什么? 那时候听说这陛下冲冠一怒为红颜,为的就是苏贵妃,说是苏贵妃遇难一事和然阙一国有关系,所以才撕破两个和平发起了战争…… 但是眼前这个人却说苏贵妃和丞相夫人是一个人,而若是没错的话,那个人就是我…… 怎么会,怎么一切的事情都和我扯上关系了? “我就说贵妃出事,你和苏奕承冲着领兵去然阙是怎么回事,现在倒是一清二楚了!” “这冲冠一怒,还真想是你顾清禹做得出来的事情!” 他打趣了顾清禹一句,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而后戏谑地看着我们。 顾清禹眸子一捻,淡淡一笑,“谬赞了!” “不过杞之,此事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那将会很棘手!” 他忽然的严肃让我有点儿不习惯,“顾家的权力,已经到了让人该忌惮的地步!此番回京,切记万分当心!”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78回、顾清禹未雨绸缪 “此次回京,我会上交丞相印,一并将盐市交于皇帝接手!” 顾清禹说这话的时候,毫不留恋,就好像丞相之位对他没有任何的诱惑。 他说的太过轻快,让我有一瞬的诧异和不解。 “你不当丞相了?”我偏头看着他,问了这么一句。 他似乎是下意识地抬手就捏了捏我的脸颊,噙着笑开口说道,“你不是一直想隐居吗,小桥流水之地,闲话桑麻之所。” 他的手捏在我脸颊上,让我一瞬的怔住忘了反抗也忘了回击。 他像是察觉到什么,收回自己的手对对面坐着的叫青阳的神医说,“你若是闲得慌,去军营当军医!” “去军营?!” 青阳先生双目瞠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清禹,而后撇着嘴,“都不醉心朝廷之事了,你还管然阙那边闹成什么样子作甚?” 顾清禹只是高深莫测一笑,“青阳,你觉得若是我辞去丞相官职,这新拿下的然阙小国皇帝会派何人去治理?” 这俩人忽然谈论起国事来,我听的云里雾里,却也好像悟出了些什么东西。 自古这皇权至上,不会允许哪个家族能凌驾在皇权至上的! 一向对这种事情无感的我,在这一瞬间倒是听出了不少得新意,我抱着小鱼儿在一边安静的听着他们俩聊。 青阳先生单手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掌拖着下巴,思索了好一会儿试探性地说,“莫非是三儿?” 顾清禹微微颔首,紧接着又说,“三王爷醉心山水,一贯想着做个闲散王爷。” 顾清禹的话还没说完,青阳先生已经快嘴接了过来说,“但是治理然阙这一国的人,必定是皇帝能信任的,且是皇室中人,而且又不会威胁到皇帝的权利,故而只有三儿是最佳人选!” “那你觉得我辞官时,皇帝会如何呢?” 顾清禹又抛了个问题给青阳先生,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有等青阳先生回答,顾清禹就率先回答出来了。 “为了堵住朝野上下众僚之口,皇帝势必会借这次机会让我这个辞官的前丞相帮扶辅着三王爷一同前去治理然阙!” 话说到这里,我也算是听明白了,这饶了一大圈最后也不过是从京都换到然阙去做官,也许在然阙那个地方过得还更自在也说不定呢! “所以你就让我去当军医?闲提前在那边摸情况还是探人心?” 顾清禹眉头微微一挑,端起茶水呡了一口,“怎么,不愿意去?” “我这可是让你有机会为三王爷做点儿事情,缓和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感谢我?” 顾清禹说完这话,将茶杯放了下来,偏头看着我,“素素,这里的茶水一般,我们回去吧!” 茶水一般你俩还喝了这么多…… 我忍不住在心里面腹议了一声,嘀咕着。 但是我也没多说什么,在顾清禹起身后我就跟着移开了凳子站起身了。 从茶楼二楼下去之后,茶楼门口就有马车在等候。 顾清禹看了我一眼,询问我,“是想在旗县多待些日子,还是径直回京都?” 对上他询问的眼神,以及青阳先生探究的视线,我说,“先上马车再说吧!” 上了马车,青阳先生也跟了上来,他盯着我看了好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嫂子,你失忆了!?” 他这问一出来,顾清禹当即一个眼刀甩了过去,示意他闭嘴! 青阳先生也很是识相地闭上了嘴,伸手掀开窗幔看着外面的集市,一副方才什么都没问的样子! 对于失忆记不得以前的种种这件事,我倒是丝毫不介意。 毕竟,知道自己没了那些过往的记忆,一个人总归是不完整的! “对,什么都不记得了!” “该不会连杞之都记不得吧!”青阳先生一扭头看着我说了这么一句,瞬间顾清禹脸色有着隐隐的愠色,而我也有些尴尬! 我清了清嗓子,“醒来的时候谁都记不得了。” “那你怎么又和这厮在一起了?嫂子我跟你说,杞之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一天天的攻于心计,什么事儿都干!” “当然,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 青阳先生许是担心我会误会什么的,当即补了这么一嘴。 “这不,然阙战事才结束,这就马不停蹄昼夜不停歇地赶来,只是得到消息说你人在旗县。” 青阳先生瞥了一眼顾清禹,说完这话之后,他整个人直接被顾清禹给一下子扔出马车了。 马车外面的青阳先生骂骂咧咧地啐了几句,“死要面子活受罪,这家伙!” 因为马车行驶着的缘故,青阳先生的话渐渐地越来越小声,直至完全听不见了。 想着方才顾清禹直接将青阳先生给扔下马车,那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完全都不担心他会不会受伤! “你们……”我想说你们俩这相处模式让人有点儿诧异! 顾清禹和青阳先生之间的相处模式,再结合他口中对顾清禹的评价,大致可以判断这两人的关系应当是很铁。 若是一般的关系,也不敢这般说,这样动手…… 不知怎的,因为这个青阳先生的出现,让我对顾清禹这个人又有了几分不一样的看法。 或许,是我对他的看法太过武断亦或者是片面吧! 今天听他们俩说的那些朝廷大事,按理说这俩人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我这么一个‘外人’在聊朝堂大事,还屡次提及皇帝皇室,怎么说也该是暗揣圣心,大为不敬,可这俩人就当着我的面大谈特谈,一点儿也不担心我把他们俩给卖了! 这样的信任没来由的叫我心里一暖,经过屠村那一事件后,我原本对顾清禹这个人已经是恨到了骨子里,可是这个人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能让你将对他的满腔恨意都化为一声叹息…… 哪怕现在我还是不能忘怀,可是我这心里似乎没有那么强烈的报复心理了。 马车里面良久的沉默后,顾清禹率先开口,“那个村子里的事,我是在事后半月才知晓,得知消息后,我便赶了去,只是去到村子里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人烟,就连你的下落都断了,不论用何种方式都查不出……” 那件事情之后,我被人给挟持着抓住,那些人一开始多半是要拿我去然阙要挟顾清禹的,至于能怎么要挟这我就不清楚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和然阙有关系! 再之后,我就和黎青衫一同去了他的地方生活了一个多月…… 难道是黎青衫封锁了我的线索? 想到黎青衫,我忽然想到了楚逸,莫非是楚逸在暗中作祟? 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真如他所言,为的不过是…… 我何德何能能让他那般! “我想回京都去看看!” 这一刻,我下定了决心,我想要回到那个大家都在说的地方,也许到了京都,在我以前生活过的地方住着,兴许能想起来。 原本我可以看楚逸给我留下的信来了解那些事情,但是我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在召唤我,召唤我自己去想起那些事情,通过我自己来想起来的事情才是最为原汁原味的! 当日,我们在客栈住了下来。 用顾清禹的话说便是,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赶路,能歇息一天是一天! 吃了晚饭之后,我带着小鱼儿回了房,躺在床上逗着小鱼儿,却也有点儿紧张了。 不知为什么,在和顾清禹单独相处时,我的心总会跳得很快,完全不受我的控制。 这种不能自已的感觉,让我有点儿抓狂,所以我也有些排斥和他相处! “鱼儿,你说娘是不是自作自受,要去京都娘带着你也可以自己去呀,干什么要跟着他同路?” 我在床上嘀咕着,而小鱼儿这是挥着手笑着,就好像是同意我这个想法。 我见儿子也同意,更加信心倍增! 我一蹬被子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子,先让小鱼儿暂时躺好,而后我将这段时间一直攒的银子揣好,这才拿一个小披风裹着小鱼儿,抱着小鱼儿走了出去! 在客栈大堂,掌柜的朝我问候了一句,“夫人,您这是要出去?” 我看了他一眼,“夜里空气好,我带孩子出去散散步!” “夫人,可要灯笼?” 我朝他摇了摇头,“谢店家心意,不用了!” 我跑路还需要打着灯笼跑么? 再说了,这个时候我也不出城门,只是悄悄地换一家客栈,等明天天一亮,再出城。 注意这样打定,我带着儿子快步出了门,夜里的集市上倒是有点儿冷清,不过好在家家户户都挂着灯笼,倒也没有显得很是昏暗和凄清。 我带着小鱼儿走了许久,离这家客栈有很远的距离之后,才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来。 在新客栈里,直接躺在床榻上,困意就袭来,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整个人动弹不得,我下意识地伸手,这才发现整个人被人给捆了起来。 当下睡意全无,我蠕动着身子想要坐起身,却发现手脚都被捆着。 手脚被绳索捆着反剪着系在一根绳索上,整个人身子就像是熟了的虾卷曲得有弧度,根本容我动弹不得! “鱼儿!” 我儿子呢!我使劲儿挣扎着想要知道小鱼儿的情况,就在这个时候,清脆的脚步声伴随着开门的咯吱声从身后响起,我屏住呼吸努力地扭动着身子向转过身去看看来人到底是谁! “贵妃娘娘好久不见,我们怎么这么有缘分呐,上次见了,这次又以这样的方式见面,看来贵妃娘娘和捆绑很有机缘!” 听这声音是个女人,只是这声音里面阴柔太过,听得我有点儿不舒服! “哦,这才三个多月不见,贵妃娘娘这襁褓中的孩儿都这么大了,这孩子真是命大,不过这一次,就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这么大的命和这么好的运气了!” 这个女人说完这话,就听见小鱼儿吃痛般的大哭了起来,哭腔中带着带着挣扎的声音,听得我心口直颤! “你住手,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停手!” “贵妃娘娘,你说这里离京都相距甚远,皇帝不可能来救你,你觉得还能有谁来救你!” 鱼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一句一句直戳我心窝,我不停地挣扎着,但是丝毫扭转不过来一点半点! 在这里谁能救鱼儿? 除了顾清禹之外,我似乎也没有认识的人了。 “你想做什么就说,先放了我儿子,求你别虐待他!” “呵,还真是当了娘就变了个人呢,贵妃娘娘还真是让人惊诧!” 因为昨儿才听青阳先生说起了这贵妃娘娘和丞相夫人的关系,所以我才知晓这个人就是我,不然此刻的我也是一脸懵圈! 我深吸了一口气,“你想要什么,你说便是!只要你能放了我儿子,做什么我都答应!” “公主,我们被包围了!” 忽然有人走了进来,说了这么一句! 只听那个被称为公主的女人冷笑着,“怕什么?筹码在手,你以为他们敢动!” “然阙已灭,你不要自取灭亡!” 这声音是顾清禹的,我的那颗心一下就升腾了起来,我张口就喊,“顾清禹,小鱼儿在她手上!” “吵死了,把她嘴堵住!”这个公主冷声一句,说道。 “顾丞相,若是世人知晓这皇帝的贵妃和丞相的夫人竟是同一人,你说皇帝该如何堵住这悠悠众口?一个连文武百官天下百姓都骗的皇帝,又该如何让人信服?” 这公主冷笑一声,“本公主以前就听闻顾丞相曾与轮椅相伴,这么担心妻小,不如拿你一双腿来换,如何!” 你放了我儿子,有什么仇什么怨的你冲我来! 这话我在心里面吼了无数遍,可是嘴被堵住,根本就说不出来! 一双腿,就顾清禹那样骄傲的人来说,没了腿的他是什么样子? 我不敢想,但是我不想让别人为我的愚蠢付出代价! 昨晚若不是我自找的,又怎么会被抓,然后落在这步田地! 顾清禹的声音清冽中带着笃定,“不过一双腿,你大可取了去!不过,我先要见到她!”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79回、隐藏温情被揭露 “素素,你别怕!” 顾清禹的声音越来越近,就在我嗅到他的气息的瞬间,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射了过来! 只听见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撞到门板上的声响极大。 我蠕动着身子想要问问是怎么了,奈何被堵住了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呵,还真受了一箭!”那个公主冷声一笑,而后她的声音中带着强烈的玩笑,“你可接稳了,接不住可不怪我!” 因为是背对着门,所以我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只是能听见这些人的对话,凭借这些对话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砰’地一声,顾清禹就像是一块巨石一眼从斜面砸在了地上,而他落在地上的时候整个人背着地,他身子前面紧紧地抱着小鱼儿! 两人直接落在了我的跟前。 见到砸在地上的顾清禹那一瞬,眼泪没法控制地从眼眶里滑了下来,这一刻连小鱼儿都不足以让我移开目光! 他的左腿膝盖处插着一根羽箭,血已经将他的膝盖周遭的衣裳给染红了,再加上刚刚的这么一砸,血迹染上灰尘,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脸色发白,额头上的汗水黏着灰,手里紧紧地抱着小鱼儿,抬眸看着我柔柔一笑,“素素,别怕!” 我一个劲儿摇着头,我不怕,我一点儿不怕,可是顾清禹你的腿! 你的腿以后可怎么办? 血不停地从他的膝盖处流出来,地面上都有着不少的血…… “公主,有人来了!” “撤!” 那个公主冷声道,瞬间就消失在了这屋子里。 顾清禹抱着小鱼儿慢慢地凭借一条腿努力地站了起身,看着他站起来的这么费力,我心里面那难受劲儿不是一般的。 他左腿中箭不能受力,全身的力气都落在了右腿之上,他一瘸一拐地慢慢移到我跟前,伸手将堵着我嘴的东西拿了出来,指腹轻轻抹去我脸颊上的泪,“被吓着了吧,对不起,又一次没护好你!” “对不起对不起顾清禹,是我的错,要是我识大体点你就不会成这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你成这样的!” “傻丫头,说什么呢。保护你和孩子是我应该做的!” 泪水氤氲在眼眶中,大颗大颗的泪珠直接落了下来。 “别哭别哭,真的没事!” “主子!属下……” 外面进来一个人,只是话才说了半句整个人就愣住了。 “主子您怎么受伤了!”他说完这话直接上前一把剑就比在了我的肩上,“又是你!” “大胆!”顾清禹冷呵一声,伸手夺过那比在我肩膀上的剑,而后刷刷刷地将绑着我的那些绳索给割断,将剑丢给方才的人,单手搀扶着我。 可是现在的他周身的重力全靠右腿支撑,根本就不足以将我给稳稳地扶住! 我落地之后顾不得全身的僵硬,我蹲下身子看着他膝盖上的箭,“怎么办,你的腿……” 顾清禹微微弓着腰拉了拉我的衣裳,“不碍事,你别哭!” 羽箭直接射穿了膝盖,怎么会没事? 顾清禹你怎么可以说的这么轻松,这么不碍事! 他嘴唇都已经发白了,脸色也不好,怎么可能会没事! 我站起身的瞬间,他的身子不自觉地朝我身侧倒了过来,我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找青阳先生,他应该还在旗县的!” 昨天我可是听顾清禹提及了青阳先生神医之名,既然是神医,一定可以治顾清禹的! 我将孩子从顾清禹的怀里抱了过来,让他的腿减轻一点负担。 我也不知道刚才拿剑指着我的那个人是谁,但是可以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对顾清禹的担心! 现在他直接将顾清禹给架在肩上搀扶着顾清禹一起走,我抱着小鱼儿跟在身后。 这一次,进旗县后则是直接住进了府衙。 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是住在府衙,不过也没容我多想。 青阳先生不知什么人找回来的,此刻他正在给顾清禹处理膝盖上的箭,我抱着小鱼儿站在一侧…… 这种负罪感让我抬不起头,我一直在一边的角落站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青阳先生给顾清禹取出了羽箭上了药,在铜盆你洗了洗手,我急忙跑到床边看着昏迷过去的顾清禹,他脸色毫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脆弱不堪。 我心里的自责愈发深了,我吸了一口气偏头看着青阳先生,刚要张口,青阳先生就比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小声地说,“我们出去说!” 跟着青阳先生一同出去的还有那时候的那个拿着剑的人,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自己眼里氤氲着的泪光逼回去,哑着嗓子说,“顾清禹他的腿……” “嫂子,昨日我和你们分开时一切都很好,怎么这才歇了一夜,就成这样了?” “我……” 我要怎么说,我对我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不齿,说不出口。 青阳先生像是看出了我的难言之隐来,朝我摆了摆手,“杞之在然阙受了伤,我这忙不停歇赶来就是为了他身上的伤,谁知他旧伤没看成,这又添新伤!” 旧伤? 我本想开口问问是怎么回事,可是当我的视线和那个男人的视线撞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渐渐地消散,直至消失。 “云护卫,你先下去让人给杞之熬点鸡汤,我和你们家夫人有些话要说!” 被青阳先生成为云护卫的持剑男子收回冷眼看我的视线,拿着剑大步就走出了这后院。 待云护卫走了之后,青阳先生叹了一口气,在一边坐了下来,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你也别怪云护卫,他一直跟在杞之身边,所以……” “我明白!” 因为就连我自己都不能忍受我的任性,若不是我昨夜那般,今天顾清禹又怎么会成这样,又怎么会有今日的这么一遭? 想着云护卫那时候的那句又是你,想来我以前没少让顾清禹费心费力。 “我……” 想要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青阳先生,“我,一直都让顾清禹这么头疼和担心吗?” 青阳先生摇了摇头,“头疼倒是没有,担心不如说是关心。嫂子,你的命在杞之眼里胜过一切,哪怕是他自己的!” ‘你的命在杞之眼里胜过一切,哪怕是他自己的!’ 这句话直击我内心深处,让我久久不知该如何回话。 刚才他是如何被射中箭的,我不清楚,但是我明白就凭顾清禹的身手,他若是想躲,必定能躲掉那支羽箭的。 可是,孩子在那个女人的手里,我被绑吊着…… 我知道,他是担心孩子,担心我…… 这样的顾清禹,让我心里暖得有些酸涩,怎么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一刻,我很想了解他这个人。 “村子被血洗,我将这件事推到了顾清禹头上,我记恨他,我觉得都是因为他来了那个村子,所以村子里无辜的百姓才会出事,所以我甚至有想过杀了他让他赔罪……” 这是我第一次说出我心里的想法,可是真要这么说起来,也并不都是这样的! “嫂子,你认为朝廷征兵,需要用到大将军与丞相一同前往吗?”青阳先生朝我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那个村子里的人本就是然阙人士,难听点就是探子!” “村子里的人被屠杀,其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守住这个秘密罢了。就算杞之没有去那个村子,那些人的下场也是如此!” 青阳先生说完这话之后,目光凝视着我,“嫂子,若是杞之知晓你方才的那个想法,不知该有多难受!” 我沉默了,彻底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将我的命看的比他的还重要,而我却存过要取他性命的想法。 还真是很讽刺,也很让人想要抽自己几个耳光! “他什么时候能醒?” 我想,哪怕我记不得过往的种种,我也应该去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青阳先生看了眼我,“估计要睡上一阵,他这段时间没休息过,这次就让他好好休息吧!” 脑子里面不由得冒出他那天出现在我面前的装束,还真的是风尘仆仆。 这个男人,无声无息地走进了我的心,这么切实地让我感觉到了一种被人放在心里的重要性。 我深吸了一口气,抱紧了怀中的小鱼儿,对青阳先生说,“我进去看看他,有些话想要说给他听!” “把这小子给我,我和他交流交流感情!” 青阳先生将小鱼儿给抱了过去,我看着在青阳先生怀里也没有哭闹的小鱼儿,不由得点了点头,“谢谢!” 回到屋子里,顾清禹安安静静地躺着,屋子里面有着草药的味道,这种味道我一点儿不排斥。 只是,在床上躺着的顾清禹就像是一个新生儿一样,他的脸上已经没了那时候的那种惨白,渐渐地红润了起来。 “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男人,我这么执拗这么不识大体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这样牺牲的。” 睡着的顾清禹眼睫毛犹如蝉翼,扑闪扑闪地,也不知他是不是听见了我说的话。 我伸手轻轻地握着他的手,“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信,我再也不会不信你了。你一定要好起来!”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80回、福祸相依忆深情 外面风吹竹叶沙沙作响,屋里呼吸匀称静悄悄。 我在床榻边的椅子上坐了许久,过了好久好久顾清禹都没有醒过来。 我不免有些担心,也有些心疼! 双手托着脑袋,看着床上睡着的顾清禹,我鼓足勇气伸手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脸颊,“忽然,我好羡慕曾经的自己,可以记得你为她做过的所有事情!” “最起码,曾经的那个她是记得你的!” 生命只有一次,我是个惜命的人,我想大家都是惜命的。 可是,这些常理在顾清禹身上就套不对,他惜命,却更惜我的命! 我慢慢凑下身子将脑袋靠在床榻上,一手抬起环在了他的腰间,这种静谧的幸福围绕在我身边,让我不愿意抽手。 我缓缓闭上双眸,享受着这一刻的幸福。 脑子里面闪现着不少事情,明明和顾清禹见面的次数不多,可是却发现他在我脑子里面的模样是那么的清晰,他说的话我记得那么清楚,一个回眸一个转身我都记得丝毫不差。 静下来的我才发现,原来这样的他早就在我心里烙下了烙印! 原来,有点人真的可以做到以此一瞬便是一生。 他身上淡淡的味道嗅进鼻腔,我不自觉地均匀呼吸,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 脸颊上痒酥酥的,有什么东西在挠我。 我努努嘴,伸手挥了挥在挠我的东西,拱了拱脑袋继续睡! “小困猫,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听的不是很真切,我吸了吸鼻子继续拱了拱脑袋微微翻身让自己睡得更舒服! 感觉身上有点儿重,慢慢地我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香,当我揉着惺忪的睡眼一点一点清醒后,我这才发现我竟然是躺在了床上!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子,看着盖在我身上的被子,再环顾了一圈这屋子,这不是顾清禹那时候躺的床? 他人呢? “顾清禹!” 我一惊,大声喊道,屋子里面没有人影,却亮着等,微黄的灯光让我没有那么紧张和害怕! 再看了眼灯,发现竟然屋子里面点着灯了! 我这是睡了多久? 我翻身就要下床,就在我掀开被子欲下床的瞬间,门外响起了一阵摩擦声。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那声音越发大声,就像是什么东西摩擦地面滚动的声响。 门被推开,外面漆黑一片,只有一个像是坐着的人影在门口。 “醒了?先喝点粥。” 依旧是刚刚那滚动在地面的摩擦声响,只见顾清禹坐在木质轮椅上,单手滚着轮椅,另一只手端着一个青花小碗从门边朝着床榻边而来! 不知为何,眼泪倏地就掉了下来。 在刚才,有那么一瞬,心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样,堵得我难受,却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伸手抹去掉下来的眼泪,自己赤脚下了床跑到门边将顾清禹手里的碗端了过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你怎么就下床了,你怎么不多躺会儿!” 他单手捋了捋我的头发,微微摇头,“躺久了,有些不大舒服!” 我看了眼他的膝盖,“可是你的腿……” 我说不出那句话,但是我知道腿对于一个男人而言代表着什么,唯独不明白的就是顾清禹他却丝毫没有在意的神情,也丝毫没有一丁点儿难过的感觉。 我咬着唇低下了头,我想或许他是不想提这件事,但是我不能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 鼓足勇气我抬起了头,“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腿,只要你不嫌弃我爱惹事!” 他给我捋发的手微微一顿,目光对上我的视线,眼神带着询问,语气高亢着反问,“你是在做补偿?” “你的腿是因为我才成这样的,我照顾你是理所应当的!” 我不解他情绪怎的变化如此之快,在我说完这话之后,他直接伸手转着轮椅往后退了一步,别开视线没有看我,带有距离地说,“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我不知我说错了什么惹得他好像不快了,我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好像是不想见到我,我站起身朝着门边走了去,走出去之后反手关上了门。 出了门,我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这才察觉自己没有穿鞋! 想着要是被别人看见我没穿鞋子到处走,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我转身进屋想要去拿鞋。 当我推门进屋的瞬间,发现顾清禹手里拿着我的鞋子,而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折身回来,有一瞬的愣住。 他将鞋子往地上一放,而后背过身去没有看我,“你的补偿,我不需要。你没必要觉得内疚,素素我困了,就先歇息了!” 他的逐客令说的很委婉,但是我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心里面隐隐作痛,这种难受的感觉不知从何而来,但是就是让我很莫名的不舒服! 我弯腰拿起自己的鞋子,在一边椅子上坐下穿好鞋退步走到玄关,“我不知该怎么说,但是顾清禹我想要告诉你,我会照顾你的!” 不是赔偿…… 可是这四个字我说不出口,我也不明白我这是怎么了。 尽管大家都说我是顾清禹的夫人,可是我现在完全没有以前的记忆,我不能一下就接受我是他夫人这个事实。 出了房门,我一个人在府衙的后院里面逛着,今夜有点漆黑,雾蒙蒙的感觉。 我在树下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心里面就像是有疙瘩似的。 顾清禹生气,我就很害怕,我很害怕他不再理我,很害怕他不管我……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我有点儿不认识自己,我移开长椅蹲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儿朝前面的小池塘扔了进去,听着石子儿叮咚的声音,长长叹了一口气。 “哎,怎么办呢?” 冥思苦想了好些时刻,我打定主意了! 既然是惹他生气了,那我把他逗笑不就可以了? 可是,顾清禹那个性子,指不定不怎么好逗笑! 对了,可以问青阳先生或者是那个云护卫! 虽然云护卫似乎对我很是有意见,但是他既然是顾清禹的贴身护卫,那么一定知道顾清禹最喜欢什么! 投其所好,这是求和好最关键的一步! 心里面有了主意,我兴奋得一下从地面上站了起来,谁知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只感觉天地一片昏暗,脑袋晕眩得厉害! 噗通一声,我整个人直接歪进了刚才扔石头的小池塘里面! 落水的那一瞬,我本能地伸手不停地刨着,想让自己爬起来…… 不停歇地刨着的手在水中扑腾着,水灌进眼鼻耳口之中呛着连喊话都喊不出来,我张口一喊那水就咕噜鼓励地流进我嘴里然后一个一个的泡泡从嘴里吐了出来。 一连串画面被这水灌进了脑子里,笑的,哭的,喜的,悲的,一幕一幕一段一段映入脑海里…… 在我觉得我要沉下去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了一个人影,一个熟悉的人影。 有什么人押着我的小腹,不停地捶着我,一口又一口的气被渡进我的嘴里,小腹里面咽下去的那些水一下子涌了上来,心里一翻江倒海水直接就飚了出来。 我强烈地咳嗽着,将那些咽下去的水都给咳了出来,我不住地喘着粗气夹带着咳嗽。 “你这都什么性子,怎的说你两句就跑去投池,你知不知道要是你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顾清禹将我紧紧地往怀里抱着,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上,生怕我在下一刻就消失一样。 我被他勒得有点儿喘不过气来,不住地伸手挣扎着,谁知却让顾清禹误会了,他慢慢地松开我的身子,“好,不碰你。待会儿让青阳给你看看,我先回去了!” 说着他拖着他湿透的身子还有那条已经浸染着血迹的腿慢慢地朝着轮椅处挪了过去,这一幕就像是好以前的那一幕重叠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氤氲成膜挡住了视线。 我的手比我的脑子要快,下意识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身子前倾,双手撑在地上,头凑上前直接堵住了他的唇瓣。 这一吻,迟了太久太久。 这是我欠他的,欠了好久好久。 吻里带着咸味,那是幸福的味道。 错开他的唇,顾清禹还怔怔地没有回神,我直接就捏上他的胳膊,“你傻是不是,你这腿好不容易才可以站起来,这次你又该想什么法子?” “明明知道这个女人其实哪里都不好,又任性,又爱胡思乱想,还会不信任你,可是你做什么的一门心思都放在她身上!你又不是找不到比她更好的了!” 我一股脑儿地说着这些,双手不停地捶着他的胸口,很想很想把他给捶醒。 他将我直接往怀里一带,死死地锁住,“别的再好,我也不要。这一辈子,有她一个就够了!” 他总是这样,总是能将我说红了眼,眼泪止不住地滑了下来。 他伸手抹去我脸颊上的眼泪,“我说过不会让你哭,又失信了。” 我反抱着他的肩膀,“顾清禹,我回来了。”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81回、清禹出击快狠准 夜里,晚风清爽,我斜靠在顾清禹肩胛上,微微偏头看着他,“还活着,真好。” 顾清禹脑袋轻轻地凑了凑摩挲着我的脸颊,声线柔柔,“你记起我,真好。” 听他这般说,我忍不住抬手敲了他一下,身子往他身边移了移,靠在他怀里蹭了蹭,“要是我一辈子都记不起以前的事,你真的不会嫌弃我吗?” 他伸手拖住我的身子,将我往他的怀里拢了拢,凝眸认真而深情地开口,“如果记不得以前的,那我就给你创造新的记忆,创造属于你我全新的记忆!” 他这么认真开口说着这么肉麻的话,让我吸了一口气,双手环住他的腰,闭上了双眼没有在看他,“从你遇见我开始,我就不停地给你闯祸,你倒是不厌其烦地为我善后。顾清禹,我一直都想问一句,值得吗?” “哪有值不值得的,只有愿不愿意。” 他拥着我的身子,慢慢地捻去了话语,夜里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我和他相拥躺在一张床榻上,枕着他的肩胛往胸膛前靠。他单手换过我的肩后拥着我,另一只手从我腰上环抱过来拥着。 这种温暖这种安定的感觉太过久违,却一点儿也不陌生。 “糟了,小鱼儿!” 我急忙坐起身就要下床去找小鱼儿,我记得小鱼儿我交给了青阳先生。 我那一觉睡得很沉,再加上刚刚的一遭,我这有多少个时辰没有见到小鱼儿了? 手被顾清禹给拽住,他大力一拉将我直接带了下来,拉被子盖在我的身上,禁锢着我的身子,“这个时辰他也睡着了,明日一早再找他即可!” “那怎么行,这都快一天没看见鱼儿了!”我总觉得这心里面有点儿空落落的,好不习惯。 自打有了鱼儿,我都是和小鱼儿一起睡的。 他手拥着我,将我往他怀里一拉,“鱼儿……夫人这是有了儿子就忘了夫君,为夫和夫人这都多久没见上了,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说这话的顾清禹,顿住了要起身的动作,我往他怀里一滚,伸手摸着他的下巴,笑着说,“那不知夫君想要妾身怎么心疼你!” 我抬头凑了上去,在他下巴上亲了亲,“不许闹,你的腿现在需要休养!” 说着我翻身平躺在床上看着床幔顶上,回想着那时候飞扑着接住小鱼儿然后砸在地上我的顾清禹,那时候的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好像一丁点儿也不疼。 看着他那时候的模样,心中莫名有点儿刺痛。 我转个身侧躺看着他,“其实,一直我都很想知道当日在镇南王府外的大街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和小黑合作了?”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依着你的性子,哪怕我不告诉你,你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地知晓这些事情。既然如此,何不为夫讲给你听!” 我一愣,想着被他看穿了心思就姗姗一笑。 “还有啊,我想知道的可多了。我还想知道为什么你会给我办丧事,你知不知道我听到已故的丞相夫人这四个字的时候,心里面有多难受!” 他揉了揉我脑袋,从你一笑,“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拥着被子认真地看着他,好奇他口中的那个故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不知顾清禹会讲出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一日,一男子为救有身孕的爱妻脱离是非之地,便请人帮忙。只是他却不知晓这一次却是他们夫妻最后相见。他的爱妻不幸遭遇不测,一尸两命……” 他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那个男子为此很是自责,责备自己的大意,责备自己没有亲自守在爱妻身边,责备自己太过相信别人……” 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看得我心口一滞,跟着也有点儿难受。 顾清禹继续说,“带着爱妻骸骨回了京都,他日日借酒消愁陪伴在爱妻坟前,多少次想下黄泉追随爱妻脚步,可是每每想着还没有将答应过她的事情办完,不得已苟活于世。” “可,一日宴会上,这个男子却意外发现了他遭遇不测离世的爱妻站在了别人身侧,成了别人的夫人,他才意识到有些事情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也明白了不少事……” 看着他眼角的泪,我眨巴着眼睛将眼眶里面的泪水给转回去,伸手轻轻地握着他的手,静静地看着他,把他的故事接了下去“所以,在那个男子认出了他的妻还活在世上后,他就像是变了个人是吗?” “眼角处多了颗朱砂痣,你就成了别人的苏贵妃,素素你不会知道那一日远远看见你,我心里的想法是什么!” 我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泪,“我又怎会不明白呢?你可知我一睁眼发现自己被安上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头,所有人都说我不是我,所有人都告诉我——你是苏贵妃。没有一点点儿的自由,活的都不是自己。” “皇帝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知道这件事一定是皇帝做的,这个世上除了他,怕是没有谁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做这件事了。 一想到皇帝当着众百官宣布我是苏贵妃,还说什么我肚子里的皇儿云云…… 我只觉得有些不耻,更多的是不明白和不理解。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若是说皇帝真的算计了顾家,给了顾清禹一个下马威,可这动机呢? 难道就因为顾老爷子将邓昊给养大了? 但是,邓昊作为先皇留在民间的子嗣,就算身份比不上皇帝他们名正言顺和尊贵,可是他的血里面实实在在的也是先皇血脉,也是皇室子孙。 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故而这般? 可,我脑子里面清楚地记得,当日皇帝说的那一句先救人,连玉玺都不管的皇帝,会是一个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打压自己兄弟的吗? 也许,这只是我一介小女子的认知,是我太过理想罢了。 “夜深了,睡吧!” 顾清禹将我往怀里带了带,低头蹭了蹭我的额头,显然是不想再说什么话!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有伤在身,自然需要休息。 这一夜,靠在顾清禹的怀里睡得无比香甜。 翌日,外面下起了小雨。 我窝在被子里面倒是有点儿不想下床,听着外面的风声,就觉得有点儿冷飕飕的。 顾清禹噙着笑看着我,“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把儿子抱来!” 我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坐起身,穿好衣裳,我下了床制止了顾清禹下床的动作,“你先躺着,我去看看鱼儿!” “你难道忘了,站不起来对我没什么影响,不过是回到以前!” 他笑着掀开了床榻,自己拿着衣裳开始穿,我见他这样也不好再制止,帮忙他穿好衣裳,给他把轮椅推到床榻边。 他右脚在地上一用力,单手撑着轮椅扶手就坐好了,他仰头朝我一笑,“看,这不是很灵活嘛!” “嗯,夫君是最厉害的!” 我们净面后,我坐在梳妆镜前,顾清禹给我束着发,这样久违的感觉很少没有了。 待他束完发,微微前倾着身子看着我,“夫人近来清瘦不少,回府后好好补补!” “都听你的!” 我起身往他身后一站,推着轮椅走出了房门。 好些时间没有看见小鱼儿,还真是想他! 算起来,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我和小鱼儿的第一次见面。 哪怕先前我一直带着他,可是我没有记忆,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怀过他…… 眼下看着这个眼睛像是黑葡萄的小家伙,他五官像极了顾清禹,就是这小家伙乐呵呵的性子多少有些像我。 我将他从青阳先生怀里抱了过来,半弯着身子将小鱼儿递给顾清禹看,“真是不公平,明明是我生下来的,怎么五官就那么像你呢!” “嫂子……”青阳先生诧异地看着我,然后目光又落在顾清禹的身上,小心翼翼指着脑袋问,“记起来了?” “青阳先生还不去军营当军医么?要是三王爷知道你去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揶揄了一句,然后看着顾清禹问,“我们是要回京还是去然阙?” 顾清禹微微一挑眉,“带你逛逛旗县,慢慢逛逛在回京。” “皇帝不会说什么吗?” “嫂子你这可就不知道了吧,你以为我带着杞之来府衙住是因为什么,现在杞之受伤的消息想必很快就会传到皇帝耳里。同样的,皇帝也会让杞之好生修养。又怎么会说些什么呢?” 青阳先生这么一解释,我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还有这么一遭。 开始我还不明白为什么要来府衙,原来是为了这么一茬。 不得不说跟这些人斗智斗勇,我可能只有勇…… 在旗县待了数日,时日朝廷果然来人传来了密诏,其实也无非就是让顾清禹好好歇息,养好身子是大事之类冠冕堂皇的话。 顾清禹收起明黄色的密诏,看了眼身侧站着的青阳先生,“然阙事情进入尾声,也该让皇帝和皇室忙起来了!” “你是想……” “先皇流落民间的皇子也该认祖归宗了!”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82回、皇帝设宴在京都 先皇流落民间的皇子,不就是邓昊? 顾清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面闪过的光芒让我有那么一瞬险些认不出这是我认识的顾清禹。 我下意识地伸手搭在他的胳膊上,紧紧捏了捏,可是我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又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这个地步,那么只能说明皇帝对顾清禹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一国之君可以为了朝堂、为了皇室、可是他猜忌的人却是绝对不会不忠之人。 若是非要问我为什么这么肯定顾清禹的忠诚,那我只能说我认识的那个叫顾清禹的男人是个绝对会忠诚于皇帝的,他私下与皇帝称兄道弟,朝野上下该如何就如何,从不越礼数一步。 “好了,不打扰你们腻歪了,我还是乖乖去军营当我救死扶伤的军医去吧!” 青阳先生状似打趣的话语实则带着些玩世不恭的语气,从那话语之中莫名的叫我发现他很开心。 眼眸里面都带着笑容,青阳先生起身拍了拍顾清禹的肩胛,“你一向做什么都顶厉害,你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是吧,小师叔!” “说吧,要我帮你做什么?”顾清禹微微一仰头看着青阳先生,不假思索地问出了声。 讲真,这是我第一次从青阳先生的最里面听到小师叔这个词语。 这么说起来,看起来青阳先生多半是要请顾清禹帮忙做点儿事情。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么这个家伙忽然来这么一句小师叔,定然不是玩笑开口玩玩而已! 想到这一点,我也好奇地抬头看着青阳先生。 “也就一点儿小事儿,你们怎么一副大事情的表情看着我,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青阳先生说完这话之后,自顾自地伸手挠了挠耳朵,“就是帮我挡挡桃花!!!杞之你是不知道,这女人太可怕了,走到哪儿追到哪儿,简直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当然,像嫂子这样的另当别论!”青阳先生看了我一眼急忙补充了一句,摆着手继续说,“记得给我混淆视听一下,那个女人真是烦死了,也不知她都是哪儿得来的消息,一找一个准,可算是把我给弄怕了!” 顾清禹眼眸一捻,嘴角轻轻一勾拍了拍扬起一抹浅笑,“能有你确切行踪之人,你觉得有几个?” 顾清禹说完这话,没有再看向青阳先生,而是一首牵着我的手,另一只手转动着轮椅缓缓朝着外面走了去,留下目瞪口呆的青阳先生在原地站着。 外面走了好会儿,身后传来青阳先生杀猪般哀嚎的声音,“好你个顾清禹,被你害死了!” “是你把他行踪告知那个女人的?” 我疑惑地问了一声,顾清禹只是轻笑着,“青阳也该有个人管管了。瞧他这不是被人管得很开心么!” 我也懒得管他们俩这些小动作,微微松开顾清禹的手,往他身后一站轻轻地推着轮椅。 推着他回到了后院的厢房中,我拖了个凳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你真打算插手皇室自身的那些纠葛?” 顾清禹眼神一凝,笑着说,“破了然阙,疆土扩张此等好事,陛下今日想必喜报收到手软,也有些眼乏了。” “夫君,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插手了这件事中,就极难独善其身了。” 自古这皇室的水比起一般的水都要浑浊,里面到底是设备那么样子的,没有多少人知道。 我们所知晓的也不过是当初太后让顾清禹他老爹将那个女人处理了,可是因为那个女人有了身孕,顾清禹他老爹就这样护下了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素素担心什么,为夫明白。只是,陛下送了我大礼,我不还回去倒显得为夫不仗义!” 顾清禹握着我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放心,不会有事。” 见顾清禹这般执着,我也没有再继续劝说。 毕竟有些事情,我也想要知道。 “我们回京都吧,在外时间久了,有些想念。” 顾清禹颔首,“好,即日启程回去。” 就这样,原本打算了在旗县一直慢慢悠悠回京都的我们,直接踏上了回京都的路。 马车里,小鱼儿在我怀里睡着了,顾清禹目光落在小鱼儿的身上,“为了他,你受了不少苦吧!” 我抿唇摇着头,“没有,这孩子比我想象中都要乖,从小就是人精儿,很好带的。” 顾清禹伸手拿了个小毯子盖在我和小鱼儿的身上,“素素,我知晓你的担心,也明白你不希望我插手那些事情,你放心,我知分寸。” 见他这般保证,我不住地点着头,“好,我相信你。” 这一路,奇迹般的安全,路上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 一直到了京都城门口,外面路途上没有遇见什么事情,这显然有点儿不合理。 就算是那个然阙公主沁湘不敢找麻烦,那么镇南王那边呢? 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解决的,我丝毫不明白,也不知道当时顾清禹是怎么从那里回到京都的。 存在着不少的疑惑,我明白这些事情我问顾清禹,他定然会回答,可我却不知如何开口问了! 说起来也有点儿讽刺,但事实就是这样。 掀开窗幔看着京都的城门和那牌匾,不免心理面生出一种感叹来,“尽管里面腥风血雨明争暗斗,可是这京都的风拂过脸颊,都会觉得舒服和熟悉。” 顾清禹凝神看着我和小鱼儿,“有你在的地方,于我而言就是家,就舒服。” 我嗔了他一眼,抱着小鱼儿在我怀里跳了跳,“儿子,咱们到京都了,娘亲带你回家!” 说起来,还真的是有不少事情应该做,可是都没有做的。 马车在城门口,刚刚驶入城门,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马车外传来云护卫的声音,“不知何故拦车?” “马车里是丞相大人吧,陛下让咱家在此等候多时了!” 听着外面的人这么说,顾清禹正襟危坐屏气凝神开口说,“不知公公让陛下在此等候本丞,是有什么事吗?” “相爷,这是陛下让咱家交给相爷的!” 说着就有个东西被递了进来,只见那是一个小竹筒,顾清禹将那塞头拿了下来,而后将里面的东西给倒了出来。 那竹筒里面有着一个小纸条,卷起来的小纸条。 掀开一看,上面写到:城西江揽湖畔略备薄酒,为你们接风洗尘! 顾清禹将那纸条装进竹筒里,对外面的云护卫说,“去城西江揽湖畔!” “主子!” 云护卫沉吟着喊了一声主子,然而在顾清禹却是继续说,“马上去!” 我不明白江揽湖畔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云护卫会说那么一句。 只是在顾清禹拿到那个竹筒之后,整个人都好像不一样了。 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自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朝着城西而去的这一路,顾清禹只是将小鱼儿给抱在怀里逗乐着,但是他眉头上面蹙起的一丝还是让我有点儿疑惑了。 城西江揽湖,这个地方我倒是极少去,可以说是江揽湖这个地方一直以来都是我极少去的地方。 原因之一是这个地方船运往来,人潮人海,也没什么好玩的。 外面直接进城门就直奔江揽湖这个地方,等听到云护卫说江揽湖畔到了的时候,我掀开窗幔看出去的时候,愣了愣。 疑惑地开口,“江揽湖这边不是船运极其发达,每天都有不少船夫和梢头往来于此,怎么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顾清禹目光同样凝视着外面,就这样看了许久才说,“想来,这是皇帝安排的惊喜!” 云护卫下了车,在车外面安放了一个斜坡,我先下了马车,然后抱着小鱼儿站在一边,等着云护卫帮着顾清禹下马车。 他下了马车,微微扬手挥退了云护卫。 “我抱抱鱼儿!”顾清禹轻柔开口,我当机明白他的意思,上前将儿子递给他,然后站在他的身后推着轮椅走。 我们人到了这里,皇帝的人自然是看见了。 就在我推着顾清禹向前走着的时候,已经有人走了过来,“相爷,老奴为相爷引路!” “有劳公公。” “相爷客气了!”那个说话的公公毕恭毕敬地回答着话,也没有奇怪顾清禹为什么又坐在轮椅上,同时也没有看向我。 跟着这个公公走入了不远处的一艘大船上,我小心翼翼地把顾清禹弄上夹板,顾清禹却偏头看了眼云护卫,“在岸上等候。” “主子,怎么可……” “你该知道我的脾气!” 顾清禹说完收回目光,他仰头看着我,“夫人辛苦你了!” “说什么呢!” 这艘船很大,走进船舱之中,看着这些布置就像是一间布置精美的房间一样,那正中间有着一个不高的矮桌,而船舱一边的窗户处站着一个一袭紫衣的男子。 顾清禹和我对视了一眼,我推着他走了上前,他身子前倾,“微臣携家眷参见陛下。” “江揽湖航运日进斗金,朕设宴在此,不知杞之可还满意这个地点!” 顾清禹坐直身子看着皇帝的背影,“想必陛下设宴在此,有陛下的考量,微臣不敢揣测圣意。” “邓昊的事,是你做的!”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83回、知晓为夫要什么 “杞之,你当真要和我对着干?” 皇帝的话语中已经将自称改为了我,转身看着顾清禹和我。 在转身看着外面的时候,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那双眸子里面夹杂着太过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了一句,“活着就好!” “多谢惦念,我很好。” 看皇帝和顾清禹这架势,想必是有事情要和顾清禹说。 我从顾清禹身后移了几步,俯身将小鱼儿从顾清禹的怀里抱了过来,看了他们俩一眼,“你们聊!” 顾清禹伸手拉着我制止了我的脚步,“不用走,陛下要说的话,没什么是你不能听的!” 皇帝被顾清禹反将一军,笑着说,“杞之所言甚是!” “舟车劳顿,我给你们准备了接风筵!” 皇帝伸手指了指我们身后,迈步就朝着桌边走了去。 我抱着孩子,顾清禹自己转着轮椅在我身侧走着。 入座后,皇帝给我们倒了一杯酒,一边倒一边说,“近日得到的露酒,尝尝!” 所谓露酒,做法和别的酒区别不大,唯一不同之处就是在于原料的水不是水,而是清晨丁香花树叶上的露珠。 难就难在,这露珠哪怕是常有,但是要一早上集满够煮这么一杯酒的露水,难度也不小。 顾清禹端起酒杯唇角微微一勾,而后喝了一口,神色享受,却又带着点儿神秘。 我被他脸上的神情给弄得莫名了,有些好奇地伸手端起酒杯想要喝一口,而顾清禹的手倒是快了一步,端起我桌前的酒一口饮尽,放下酒杯时看向皇帝解释道,“素素不善酒,这又要照顾我还要照顾孩子,醉了不方便。” “是我考虑不周了,弟妹喝茶便好!” 说着皇帝就给我倒了一杯茶。 被皇帝这么殷切地照料着,我总有种错觉,这是暴风雨前的客气。 “你我之间,相熟至今,有些话有些事我不会绕弯子。”顾清禹手拿筷子夹着菜,筷子夹着东西,嘴里淡飘飘地说着这些话。 随后直接放下手中的筷子在桌上,“辞官奏折明日上表,从明日起我顾家三代以内,永不为官!” 顾清禹说完这话,继续说,“盐市已经陆续交接相应官员,想必这些事陛下也心里清楚。” “定要如此?”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憋出了这么四个字,看得出来少了顾清禹在朝野中的帮衬,皇帝有些不那么顺心。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想必就是这个意思吧! 人习惯了老虎,老虎何尝不是习惯了人呢? 但是虎有兽性,伴在身边终究是个危险境地。 顾清禹一下子说这么多,也让我明白,他做这个决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只是,若是以后小鱼儿想要混迹官场呢? 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 “立场不同,也就不相为谋!” 顾清禹双手一拱,“多年之交,于公于私,多谢这些年的照顾!” 当顾清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完全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颤动,这个决定他既然做了,哪怕不是和皇帝撕破脸皮,也是和皇帝划清了一定的界限。 想起当初初见时的顾清禹,那般冷清的性子,却也和皇帝等人相处甚欢。 可为何现在却不行了呢? 归其原因也不过是帝王之术,这就是身份地位的区别。 当初的顾清禹,是个口不能言脚不能行之人,自然可以完全信任。 但是现在的顾清禹,有了羁绊…… 最重要的是,有了威胁到皇权的筹码。 哪怕顾清禹从未想过要威胁,可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你还是怨我当日将表弟妹弄进宫中瞒着你的事,是吗?” 皇帝不提这一茬倒还好,他主动提起这一茬,我倒是一下就有些坐不住了。 但是我知晓,男人在说话的时候女人最好聪明地别打断插嘴。 我抱着小鱼儿仔细地听着他们俩的对话,什么都没有说。 忽然只见顾清禹脑袋一片,随后转着轮椅朝着一边船舱的窗户而去,目光凝视着外面,像是在眺望远我看着顾清禹的背影,有点儿不明白他这是在什么。 皇帝也看向他,而后捻了捻眸垂下了脑袋,“选在这里见你,也有我的私心。” “当日,我设计让你以为表弟妹丧生火海,的确当你看见那枚戒指的时候相信了,痛不欲生地回到了京都,将表弟妹葬在了你现在看着的那个方向。你的难受,我最是心痛。但是我还是做了最不该做的事。” 皇帝抬起垂下的头看向顾清禹,“本来是打算将她藏身于后宫,但是无形之中我发现我做不到。我将她带了出来,让众人看见她,也包括你看见她……” “杞之,在某些事上,我做了错误的选择,在我醒悟时我已经在挽救了。可是,就像是伤口,就算愈合了也会留下伤疤。我欠你们的,从不敢奢求得到原谅。” 我看着一直不停说话的皇帝,再看向顾清禹,这俩人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许久许久。 直到顾清禹转身后,他朝着皇帝转着轮椅走了过来,“玉玺可有找到?” 顾清禹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让皇帝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我这才想到,当如同我一起掉下那滚滚江水之中的还有另一边笼子里面的玉玺。 这么说,玉玺是真的在那里面? 怎么会,玉玺这么贵重的东西,掉了的话,这要是被传出去那是会影响所有事情的。 皇帝沉吟不语,头微微晃了晃。 “知晓此事者,有多少人?” “不确定。故而杞之,朕不会同意你辞官的!”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我和小鱼儿,“你不希望表弟妹和孩子涉嫌,这我明白。但关乎国之大运,朕不会准许你这般随意!” 皇帝丢下这话,站起身负手离去,出了船舱,对顾清禹说,“镇南王那边已经消停了。但杞之打算就这样带着表弟妹回府?打算如何向众人解释着已故的夫人又活的事情?若是一个稍有不慎,这流言蜚语的力量不容小觑。” “朕倒是有个提议。” 还没等顾清禹开口问,皇帝已经直接说了出来,“既然是劫后余生,那自然是喜事。相府夫人丧事才办了不到半年,本不能在这个时间里办喜事,但若是有个能让人信服的原因,杞之再娶一次夫人有何不可!” 再娶一次? 我愣愣地看着顾清禹,再看向皇帝,“算了吧,我可不想再折腾一次!” 说起来,我这前前后后和顾清禹拜堂的次数大概是三次…… 我真的不能想象我和顾清禹但凡是有点儿风吹草动什么的就拜堂…… 我这么一说,顾清禹当下也否决了这个提议,“世人说什么,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可你就不想堵住镇南王那边的口?” 皇帝再一次说,顾清禹摇了摇头,“他想要什么,我给不了,也不会给。陛下大可放心!” “那边好!” 皇帝离开了船舱后,我起身走到顾清禹的身旁,将孩子交到他手上,然后折身到他身后站定,伸手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肩膀,“朝堂上的事情我不懂,不过你随心就好,我不希望你被局限太多。” 话虽如此,可我又怎么会不知道顾清禹这些年为了我都局限了多少! 他一个不怎么喜欢官场的人,就因为一句丞相夫人好听,他就尽心尽力地当着他的丞相,将国与百姓都装进他的心里。 我推着他的轮椅来到那时候他站定的窗前,望向外面的那个方向,“那里,我想去看看。” 脑子里想着顾清禹烂泥一样地靠在墓碑上,我的心揪着很不是滋味。 这个男人,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虽然皇帝几句话就说清楚了,可是当时的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和我在宫中又有什么区别。 甚至,他应该比我更加痛苦。 “你去过了。” 他扭头看着我,“还记得那一处我为你修建的乡间田园吗?那里之所以人烟罕至,没有半个乡邻……” “因为,我怕你被人打搅。但我也知道你一个人怕黑,所以我都去陪着你的!” “当我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那里也就没必要去了。” “才不是,以后我们一起去吧。” 我从身后弯着身子拥着顾清禹的脖颈,“顾清禹,我们回家吧!” 船不知什么时候停靠在码头的,只晓得船上没有皇帝的踪迹,我们下船的时候云护卫一脸焦急地在码头等着。 “吩咐下去,以后每月今日,航运暂歇。” 顾清禹看了眼云护卫,单手抱着孩子,一手推着轮椅,叹了口气,“素素你放心,总有一日我会抱着鱼儿牵着你大步向前走的!” “嗯,那在这之前,先有妾身为夫君效劳效劳!” 他朝我招了招手,就在我俯身的瞬间,他的唇贴在了我的耳畔。 这光天化日之下的,我当即脸就发烫,我捂着脸颊嗔怪了一声,“顾清禹!!!” “为夫在!” “你这家伙,真是……” “夫人想说什么?”对上他的眸子,我全部的话全都被湮在口中。 我眼珠一转,阔上前一步,双手捧住他的脑袋,在他的唇瓣上狠狠吮吸一翻,而后松开他,“你要是抓的住我,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 说完我撒丫子就开跑。 我就是仗着顾清禹怀里抱着小鱼儿,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谁知转瞬他将小鱼儿交给云护卫,而后也没搞明白他是如何一个腾空落在我身前,拦住了我的去路,大手将我一拉,而后手搭在我肩胛上,右脚承受着他身子的重量。 他嘴角一勾,紧紧贴着我的身子,咬着我的耳垂呼气道,“条件为夫不要!夫人该知晓为夫想要什么!”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84回、误解已知根源地 每每对上这样的顾清禹,我总是会乱了分寸,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本来我以为这个家伙会被我突如其来的主动弄得面红耳赤,但是我好想是忽略了顾清禹的本性! 这个家伙,根本就是披着羊皮的狼,还是饿狼! 说不得,也惹不得的一匹狼! 鬼知道这个家伙的尾巴这么踩不得惹不得。 被他禁锢在怀里,我将藏在他怀里的脑袋探了出来,发现云护卫已经不再渡口边,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 单手拉着顾清禹搭在我肩甲上的手臂,手拐子拐了他腰间,“你是故意的。” 顾清禹没有否认,而是叹了一口气,“为兄弟两肋插刀,兄弟为女人插兄弟两刀。” 我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一只都告诉自己,皇帝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牵制住顾清禹,而我正是顾清禹的软肋,一切不过是这样而已…… 可,顾清禹此刻说了这么一句,我心里面有了些异样的疑惑。 我驾着顾清禹一路往回走,回到轮椅的地方,我扶着他坐在轮椅上推着他朝着丞相府走。 这一路他没有再说别的话,当我们走到京都的街道上,那些人小贩一个个迪向我们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目光虽然异样,缺只是好奇。 毕竟顾清禹能站起来了,而现在又重新坐在轮椅上,想必这些目击者都会好奇吧。 在者,我这个已故的人竟然死而复生,更是好奇得不行。 我推着顾清禹朝着丞相府的方向而去,这一路上那些百姓也没闲着,甚至有的真的跟着我们一起来到了丞相府门口。 在丞相府门口,我见到了久不见面的云公主以及表哥乔泽君。 云公主见到我的时候,没有如同以往一样直接扑过来,而是站在乔泽君身侧,目光一点一点地随着我们的逼近而静静地落在顾清禹的身上。 “表哥你的腿……” 云公主说完这话,乔泽君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虎口,然后迈步走了上前,看着我和顾清禹,“回来了。” “恩。” 顾清禹微微颔首,而后做了个请的姿势,“进去说!” 也不知这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的,我总觉得顾清禹合乔泽君之间的相处模式好想有点儿变化。 丞相府门口的门槛再一次竖起了小斜坡,这个小斜坡在顾清禹能站起来之后就被撤走了,然而现在又竖起了…… 众人也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推着顾清禹走上那个斜坡,然后进了相府,环顾着相府的一花一草,和以前区别不大。 顾清禹偏头看向我,“你去看看鱼儿。” 他说完这话,自顾自地转着轮椅朝着书房的方向走了去。 顾清禹离开后,云公主这才走了上来,站在我的跟前,“你根本就没死,还活着。” 我侧身看着说这话的云公主,不由得有点儿不明白她对我的这个态度。 “云儿,你想说什么?” 云公主直接上手抓着我的手拽着我朝着琴瑟小筑小跑着走了去,这个地方我自然想去,可是没想到会是被云儿拽着来的。 我不解地看着她,她带着我推门走了进去,再一侧八仙桌旁坐了下来。 “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回来?你知不知道那时候表哥有多伤心,他以为你死了,借酒浇愁,人魔鬼样。那种日子你根本想象不到!” 也是听了公主这么说,我才明白原来皇帝还真的是将这件事瞒着,就连云公主都不知道那件事。 这时,云公主刷地一下站起身,阳光从她身后照射进来,她的影子投在我的身上。 云儿冷冷地看着我,“卢素月,你是表哥的妻,也是这么多年来我心里最是要好的友人。” 瞧着公主这个阵仗,我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苏贵妃其实就是你吧!苏贵妃遇难失踪,卢素月就出现了!你把两个天底下那么好的两个男人玩弄在鼓掌之间,卢素月你的心呢?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不知羞耻的人,一边和表哥打情骂俏,另一边又进宫成为皇妃,怎么,你是觉得丞相夫人这个位置不如皇妃高贵?” “我真是为表哥和皇兄鸣不平,没想到俩人会被你这么个女人玩得团团转!” 云公主一字一句说的那么清楚,叫我听得火气不是一点半点。 我伸手一拍八仙桌,冷笑着,“这些话,你若是当着你表哥的面说,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相府你是休想再进来了!” “云儿,很多事情不是你表面看见的那个样子,你若是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去问你皇兄最是清楚!他害的我夫妻二人险些阴阳相隔,倒让世人以为我玩弄感情,还真是不公!” “不论时光重来几次,我的选择依然只会是顾清禹。你皇兄的皇妃,我不稀罕!” 我被云公主方才那些犀利的话弄得心里面有点儿堵得慌,我起身走到床榻边旋身坐了下来往床榻上一躺,“云儿,我有些累,想休息了。” 翻身侧躺背对着云公主,拉被子直接盖在身上。 没想到事情在别人眼里会是这样的? 玩弄两人的感情…… 这句话从别人口里倒是没有听到过,没想到第一次听会是从云儿的口中。 我只觉得心里面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时间难受得紧。 再想着方才乔泽君和顾清禹的神情,这俩人之间也不知道会是要说些什么。 这么说着,还真的是让人心里面很是不舒服。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可就算是心口再堵得慌也抵不过困意来袭,不知不觉我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不知道有多甜有多香,我睡醒了,发现屋子里面点着烛火,床头有我熟悉的气息,我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撑着身子坐起身,“夫君……” 顾清禹放下手中的书卷,“醒了?” 我点着头,坐起身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身子,“夫君,我觉得我好委屈。” 顾清禹反手揉了肉我的脑袋,然后将我往他怀里一带,直接坐在了他的膝盖上。 吓得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你的膝盖还伤着呢!” “右腿没事,为夫抱抱你。” 他这么说,我才慢慢坐了下去,在他的膝盖上坐着,靠在他怀里,深吸了一口气,“云儿的误会,我这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我是被害者,却在别人眼里成了加害者。玩弄感情?别说是贵妃了,就是给我皇后我也不稀罕!” 我愤愤不平地在顾清禹怀里说着这些话,只要一想到云儿的那一番话,我连抽皇帝耳光的心都有了。 “傻瓜,为了别人的话生气作甚?”他挑起我的下巴,逼迫我看他。 对上他那带着笑意的眸子,我蹙眉,“你一直都知道别人是这样说我的?” “素素,旁人的说法不能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不过这件事也是时候该让陛下给个说法了。一直将脏水泼在夫人头上,夫人能忍受,顾某也不能忍!” 瞧着顾清禹这么说,我倒是被他给逗笑了,“让皇帝承认这个天大的谎言,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们可以要点儿实际的东西!” “比如,银子!” 银子这个东西才是最实际的,毕竟我花钱厉害,等顾清禹辞官后,这个家要怎么养? “你这脑袋瓜里,除了银子还有什么?” 他噙着笑问,我瞥了他一眼,“还有你呐!” “明日,宫中设宴,夫人可想去?” 顾清禹忽然严肃起来问了这么一句,我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宫里的筵席,还能不去?” “你如不想,咱们就不去!” 我看着顾清禹着笃定的神情,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呀,老是这么宠着我管着我,才让别人说你惧内的。” “皇帝那时候说的话也不错,毕竟在世人眼里,我倒是个……” 等等,这样的事情,想必没有多少人知道吧! 哪怕是大家过多过少会猜测,但是想必没有谁敢明目张胆地来问或者是来核实…… 那么,也就是方才我问顾清禹的时候,顾清禹显然是在逗我,或者说在他的眼里云儿也不过是个旁人…… 想着这么一遭,我忽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明日的筵席,都有哪些人?” 想必这也只是一个家宴罢了,只是一想着太后的反差,我心里就有些拒绝。 如果太后知道我其实就是当时被皇帝弄在宫里面的苏贵妃,那么会如何对顾清禹? 顾家,私自养大一个皇子,这已经…… 现在再娶了个一个前朝遗脉…… “家宴,因为‘苏贵妃和小皇子’遇难,皇室一年内不可大肆操持喜宴,所以云儿与乔泽君的婚事也就此耽搁下。” 顾清禹说到苏贵妃和小皇子的时候,语气不太好,逼近自己的妻儿被冠上别人的身份,这搁在谁的身上都不好受。 “既然是家宴,我也好些时候没有给太后请安了,这次就一并请了。” 我想,若是太后知道我和那个苏贵妃就是一个人的时候,会是什么神情? “素素,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万事有我。”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85回、苏奕承目的为何 清晨,我还在睡梦之中,就被顾清禹给轻轻摇晃醒了。 我揉着朦胧的睡眼,迷糊地看着已经穿戴整齐坐在轮椅上的顾清禹,当下睡意就散了不少。 我掀开被子翻身坐起身,打了个哈欠看着顾清禹问,“这么早,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宫里来人接了。” 他说着就转着轮椅走到衣柜一边,帮我把今儿进宫要穿的衣裳拿了过来。 “大清早的就来接?不是说是宫宴么?怎么着也得晚上吧!” 我换好衣裳,起身走到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双手拖着下巴,“说真的,我心里还是有点儿芥蒂。” 我做不到像以前一样看待太后,也做不到像以前一样敬重太后。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顾清禹的手轻柔抚上我的肩胛,“傻瓜,你做你自己就好,不用那么累。” 他给我挽好发髻,我洗漱完后,我推着轮椅径直走出了房间。 外面的朝阳正好,暖暖却不晒人。 “我们进宫,不带鱼儿吗?” 顾清禹摇了摇头,“奕承昨夜回来了,他带着鱼儿去将军府了。” “什么?” 苏奕承竟然都回来了?而且还把我儿子带将军府去了。 虽然我不是担心他会带着我儿子去镇南王府什么的,可是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小小的担心。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一路上情绪蔫蔫的。 “素素,有些结,一定要解的。不是吗?” 他这话一出,让我更加担心,我想也没想掀开车幔就要跳下去。 身后顾清禹喊了一声,我扭头看了他一眼,“我要去将军府,待会儿我会带着鱼儿进宫的!” 丢下这句话,我已经跳下马车,朝着将军府跑了去。 当我跳下马车跑的时候,方才的马车也追了上来。 马车横搁在我前面的路中央,顾清禹拨开窗幔看着我,“上车!” 见他这神情,我定定地看着他说,“我要去将军府!” “上车,一起去!” 就这样,我上了车,和顾清禹面对面而坐,见他什么话都没有说,我索性也装哑巴算了。 在去将军府这一路上,沉默不已。 到了将军府下了车,顾清禹看了我一眼,“素素,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知道我想的是哪样,但是我不能让小鱼儿落到镇南王的手上。 尽管我不清楚他那样做的目的,可是我不愿意,一点儿风险我都不想冒! 我下了马车,站在将军府门前,看着家丁,“我要见你们家将军!” 那些人见到我显然是一愣,就好像是见鬼了似的,一个个眼睛瞪大,错愕不已。 其中一人结结巴巴地问了一声,“您是……小姐的…的……” 我伸手指着天上的太阳对那个人说,“你们见过鬼能在白天出来的?去禀告,就说我来找我儿子!” 方才搭话的家丁急忙点头,“是是是!” 没过一会儿,苏奕承抱着鱼儿就跑了出来,“小妹,你不是进宫参加宫宴吗?” 我撇了撇嘴,“我醒来没见着儿子,就来看看。” 苏奕承迈步走了上前,伸手将小鱼儿递给我,“小时候没见过你长什么模样,见到他也算是一种弥补吧。” 看着苏奕承递过来的小鱼儿,我却一下子不知该不该接回来了。 苏奕承说不知道我小时候长什么模样,算是一种弥补…… 他话里那种酸涩的感觉,让我退却了。 我伸手逗了逗小鱼儿,“儿子,和你舅舅好好玩呐!娘亲和你爹爹要去办点儿事情,晚上再来接你!” 小鱼儿那胖乎乎的小手挥舞着,乐呵呵地笑着。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出声,“好了臭小子,娘亲知道你想你舅舅玩,那娘亲和你爹爹就先走了。” 逗了会儿小鱼儿,我对苏奕承说,“小鱼儿就拜托你了,这孩子很乖,也很好带,只要不饿着就不会闹!” “那你们去吧,晚上我带着她去丞相府等你们!” 我点头,和苏奕承道别后又上了车。 上了车看着顾清禹嘴角的笑意,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笑什么笑,就不许我有点儿别的担心么!真是的,才没发现你这么不关心自己孩子的爹!” 我撇着嘴把头偏向一边,环抱着双手闭上双眼斜靠着马车车壁。 忽然鼻翼上一痒,顾清禹食指微曲勾了勾我的鼻翼,宠溺地开口,“好了好了,你这刀子嘴豆腐心。” 我顺势往他怀里靠了靠,然后闭上眼睛补觉。 不得不说,最近总感觉怎么睡都睡不着,而且一睡下去就沉得厉害。 这不,靠在顾清禹身上又给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到了皇宫宫门口。 顾清禹的手托着我的脖颈,像是给我当枕头似的。 “我们到哪儿了?” 顾清禹将我给托了起来,稳住我的身子替我理了理衣裳和头发,“到宫门口了。” 以前顾清禹的马车是可以直接驾驶进去的,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顾清禹的这一条特权倒是没了。 马车外面有不少的马蹄声,我蹙了蹙眉,伸手掀开窗幔向外看了去,发现外面有不少的马车停了下来。 我愣了愣,放下掀着窗幔的手,疑惑地问顾清禹,“不是家宴吗?怎么这么多马车?” 顾清禹眉头同样蹙了蹙,而后握着我的手,“静观其变!” 车外的云护卫已经将木斜坡安置好,朗声道,“主子,可以下马车了。” 云护卫和我帮着顾清禹下了车,我推着轮椅扶手,扫视了一圈这外面站着的人。 准确而言,是家眷! “相爷身子不适?” 一个身穿暗紫紫牡丹暗纹的中年妇女走了上前,朝顾清禹微微俯身行礼,礼貌而不越礼的问话。 有这么一个人上前询问,周遭的那些妇女也都涌了过来,朝着顾清禹行礼,大家都关心地询问着顾清禹的身子。 这倒是让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我就在这后面推着轮椅,那些人倒是没有谁看我一眼。 “多谢诸位夫人关心,杞之身子无大碍!” “大家请!” “相爷您先请!” 顾清禹看了我一眼,“走吧!” 我们一同走了进去,在宫门里面就有着公公在等候着。 “相爷,诸位夫人,请这边走!” 跟着这个公公一直走,越是往里面走,我就越是疑惑。 不是说是家宴吗? 那为什么我们会是和这些家眷一起走同一个方向? 再看着那些妇人身后跟着的女儿时,我心里疑惑更甚。 尤其是那些小姐偷瞄顾清禹的时候,我恨不得上前一个一巴掌,问问她们在看什么! “相爷,诸位夫人小姐,便是此处了!” 清和宫,太后的宫殿。 高坐之上坐着太后,在太后下首的位置坐着几个华服女人,看起来地位不低。 这些人之下,还有着不少的空座,一排一排的很是整齐。 “今日让大家陪哀家用早膳,大家不用拘谨,随意些。” 顾清禹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站定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高坐之上的太后。 那些妇人小姐纷纷行礼,“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我俯身凑近顾清禹耳边小声地说,“夫君,我看着是美人筵吧!” 那些妇人和小姐入座之后,只剩下太后左手边下面的首位上还空着一个位置。 仅此一个位置。 当我看向那个位置,视线和太后交接的时候,可以用一路火花带闪电的感觉。 “禹儿,来来来,坐在哀家这边!” 太后朝顾清禹招了招手,笑容亲切,让人难以抗拒。 若是以前,我定然会觉得太后怎么这么平易近人。 可是现在我没这么单纯,我推着顾清禹朝着那边走了去,顾清禹朝太后拱手一揖,“微臣参见太后。” “你这孩子,这么久也不进宫来探望探望姑母,这不,姑母想你了就召你进宫。” 顾清禹再次拱手,“微臣身子不适,未来给太后请安,反让太后挂怀,是微臣的不是。” “这孩子,还跟姑母客套!” 气氛有点儿尴尬,大家都看得出来太后和顾清禹之间好像没有那么和谐,但是在别人看来,这好像又是正常的。 顾清禹微微偏头看了我一眼,“坐下吧!” 顾清禹坐在轮椅上,就不需要坐椅子,那个椅子也就空着。 也就在顾清禹说完这话之后,太后偏头对她身侧的公公说,“传膳吧!” 公公高声呼了一声,“传膳!!!” 太后看了我一眼,“关心下属是好,但是禹儿,该有的规矩不能坏。” 我袖子里的手捏成了拳头,在宫门口看见这些家眷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猫腻儿了。 只是没想到太后竟然如此说我,还真是…… 不过我也不能反驳什么,毕竟在众人眼里,顾清禹的夫人已经死了,丧事都办了。 哪怕现在我活生生地在这里,大家也会装作不认识我,根本不会将我当成是顾清禹的夫人。 有了太后的带头,那些个夫人也开始说教了起来。 “太后说的是,相爷的位置岂是一个小奴婢能坐的?” “相爷心善,但是太后说的是,该收的规矩不能坏!”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好一会儿,顾清禹脸色丝毫没有变,只是等到这些人都说停了之后,顾清禹直接就牵上了我的手,看着太后,“微臣身份低微,就不与太后和众夫人一同用膳了!” 他牵着我的手,我从椅子上站起身,站在顾清禹的身侧,见顾清禹的视线一一扫过那些夫人和小姐,最后目光落在太后身上,“想必姑母是没把微臣辞官一事告知诸位夫人,顾某一介平民,对诸位小姐高攀不起!” 说着他仰头看着我,“夫人,我们回家吧!” 就在我们转身要走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云公主的声音! “母后,您不可以这样对表哥!” 云公主忽然冲了进来,跑着到太后跟前,“母后,您明明知道的,为什么?” 太后眼神一凝,“来人,送公主回去!” “不是,母后您不可以这么做,您这样做会……” “送公主回去!” 太后再次厉声道。 而顾清禹牵着我的手一路走了出去,留着身后的一干人等。 走出了清和宫,在清和宫门口,我扭头看了一眼,不由得叹了口气,“太后做的还真是明显!你就这样走了,不会有事吗?” “正好,丞相之位可以辞去了!” 我也知道顾清禹是想要辞官的,但是那天皇帝明明说过不会允许,可是今日不一样了。 顾清禹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了太后,想必有着太后那边的助力,这个官是八成能辞去了。 只是,太后这般的明里来,就不担心些别的吗? 当我们从清和宫出来,走到御花园的时候,忽然见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走了过来。 他见到我们的时候,也是明显一愣。 我和顾清禹停在原地,他走了上来,双手负后,“又见面了,顾丞相!”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逸王殿下。” 邓昊听见顾清禹说这一声逸王殿下的时候,不屑地瞥了瞥嘴角,“还不是有顾丞相相助,不然这逸王怎么会出现?” 顾清禹微微扭头看了眼身后,“想必太后那儿久等了,顾某就不耽搁逸王殿下行程了!” 邓昊从我们身后走了过去,走到一个地方的时候,忽然在顾清禹跟前蹲下了身子,看着顾清禹,“一直不曾和你好好说声谢谢,傍晚,不知可否赏个面喝一杯?” 还不等顾清禹回话,我就说,“不好意思,我夫君身子欠安,不宜饮酒!” 邓昊站起身,看着我笑了笑,“小酌怡情,大饮伤身。” 他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我疑惑地开口,“逸王?” 邓昊什么时候成的王爷? 难道就在这几日? “不是想早点见到鱼儿吗,现在回吧!” 顾清禹只是笑了笑,然后牵着我的手转着轮椅朝着外面走。 “表哥!”云儿穿着宫女装跑了过来。 云公主抬头看了我一眼,咬了咬唇有点儿尴尬地喊了声,“嫂子……” 我点了点头,对她说,“你怎么穿成这样跑过来?” “嫂子,我能去丞相府小住一段时间吗?” 对上她的眼眸,那双眸子里面带着些雾气,我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胛,“当然可以,对了,你还没看过我儿子呢,一个和你表哥很像的孩子!” 顾清禹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轻声说,“走吧!” 因为云儿的情绪好像不太好,我挽着她的胳膊与她一起并肩走,顾清禹自己转着轮椅朝着外面走。 我们走到宫门口上了马车,在马车里,云公主一直掀开窗幔看着皇宫的位置,眼里似乎是氤氲着泪水。 我看了眼顾清禹,想要询问怎么处理? 但是顾清禹只是朝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插手,让云儿一个人静会儿。 本来我是打算到将军府将苏奕承和儿子一起带回丞相府,可是看着眼前云儿的情况,我只好作罢! 正因为这样,我们径直回了丞相府。 到了丞相府,我直接带着云儿回了琴瑟小筑。 我给云儿倒了杯水,“云儿,你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云儿没有回答我,我继续说,“对了,清月斋最近新出了槐花糕,云儿想不想吃点儿!” “嫂子!” 云儿一下子扑入我怀中,打着哭腔地喊了声嫂子,就什么都没有说地勒着我的腰,一直呜呜地哭着。 她突如其来地哭泣,让我方寸大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只好伸手轻轻地拥着她的身子,拍着她的后背,“遇见什么烦心事了?想哭就哭会儿吧。” 就这样抱着云儿好久,外面传来秋白的声音,“夫人,主子命我送点糕点进来!” 我正想说让秋白把东西放在门口,云儿就从我怀里离开,然后伸手抹掉脸上的泪水,起身走到珠帘处站着。 我看了眼云儿,移步走到门边,拉开门接过了食盒,“你先下去吧!” “是,夫人!” 我拎着食盒走了进去,将东西放在八仙桌上,看着珠帘后面的云儿,“云儿,要不要过来吃点儿?” 云儿有点儿别扭地走了过来,耷拉着脑袋,搅着手指,“嫂子,对不起,昨天说了那样荒唐的话,你会不会以后都不理我?”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我,我看见她眼里的那种慌张和紧张,我伸手打开食盒拿出一个糕点塞进云儿的嘴里,“傻瓜,你这咋咋呼呼的性子别人不理解,我又怎么会不理解。” 我拉着云儿的手坐了下来,“不瞒你说,昨天你那样说我之后,我心里委实不舒服。但是想着你可能什么都不清楚,那误会我也正常。” “嫂子,很对不起,我那天那样说你,回去之后,我……” “今天母后又那样子说你,还打算给表哥纳妾,做的真的是太过分了。” 纳妾…… 不过说真的,在大家眼里,顾清禹的正室过世还没有一年,自然是不能再娶。但是纳妾就不一样,毕竟纳妾就是收房,不必大张旗鼓的。 我拿了个糕点喂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蹙眉看着云公主,“你的意思是太后打算给顾清禹纳妾?” 云儿点了点头,“其实,在宫里那次,你来宽慰我的时候,我一直觉得你很熟悉,我也问过皇兄,但是没得到答案,我也只以为是苏贵妃和嫂子你长相相似的原因。我根本想不到,苏贵妃就是嫂子你,我不知道皇兄那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现在知道这个事情,我为我昨天的那些话,郑重向你道歉。” “嫂子,你能原谅我吗!” 我叹了口气看着云儿,“别说你不敢确定那个苏贵妃是我,就连我自己都觉得很诡异,莫名其妙一觉睡醒,我就从卢素月成了苏贵妃,还成了个已故的人。” 一提起这个话题,我这心里面就总有点儿膈应,让我很是不舒服。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这和云儿完全没有关系。 毕竟,这个小妞的性情如何,我一直都很清楚。 可以说嫉恶如仇,她可以为表哥和皇兄那般说我,安全可以看出来这个姑娘的真心,对他们俩的关心! “好了,咱们不说这件事了。不过云儿,你没有告诉你皇兄或者是母后你来这里,会不会让他们担心?” 云儿努努嘴,“他们现在没空管我。” 云儿这么说,我有点儿疑惑地看着她问了一声,“你是想说逸王殿下?” “嫂子,你不知道这段时间宫里有多乱,母后有多可怕。” 云儿不知是回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手下意识地放在胸前握成了拳头。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忍不住握住她的手,“不要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还有你皇兄和你表哥他们,咱们呢吃喝玩乐就够了,别操那些心!” 其实,这件事我还真的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云儿。 毕竟邓昊皇子身份这件事,其实是顾清禹散出去的…… 男人间的这些事情,还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对了嫂子,你不是说让我看小侄子吗?” 见云儿转移了话题,我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的情绪比起方才好了一点点。 可,小鱼儿不在家呀,我又该怎么回答云儿? 在我疑惑这该怎么处理的时候,秋白又来了。 “夫人,老爷回来了,主子他们在前华庭。” 老爷?那不就是顾清禹他爹吗? 话说回来,我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爹了,我心里有不少的问题想要问他。 就好比为什么宁可护住邓昊她们娘俩,而忽略自家的妻儿? 不过,这些问题,作为一个儿媳妇去问老公公,好像也有点儿不太恰当。 那么,既然顾清禹他爹爹现在回来了,我倒是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个相处方式。 我站起身,看着云儿,“云儿,你舅舅回来了,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 云儿起身,跟着我一起走出了琴瑟小筑。 来到前华庭的时候,发现外面站着一排排下人,一个都不敢进去。 大家见我和云公主来了,面露喜色,“夫人,公主!” 见他们这神情,我朝他们摆了摆手,“都下去吧!” 我带着云儿走了进去,进去之后发现里面寂静得厉害。 走了上去之后,发现顾清禹坐在轮椅上一脸的铁青,而顾老爷子坐在一边,他也没有说话。 我们走了进去,云儿开口,“舅舅,表哥!” 顾清禹和顾老爷子一同偏头看了过来,顾清禹冷声道,“出去!” 我咽了咽口水,拉着云儿的手就走了出去。 这父子俩不知道又是在说些什么,总感觉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的即视感。 带着云儿出来之后,云儿伸长了脖子朝后面看,“嫂子,你说舅舅和表哥不会打起来吧?” 我摇了摇头,“吵起来是可能的,打起来倒是不会。” 我附耳对云儿说,“咱们可以悄悄地去看看他们说什么!” 云儿微微一愣,“嫂子你该不会又想爬墙?” 我伸手捂住他的嘴,“嘘,小声点儿!” 带着云儿朝另一边的矮墙走了去,然后环视了一圈都没有发下楼梯,不过倒是看见了几个水桶,我快步走了过去将水桶拿了过来,然后搬了块石头在下面,然后把水桶放在上面。 我踩着水桶的边缘,翻身爬上了墙头。 我上了墙头,对还没爬的云儿说,“很好爬的,你我先上来,待会儿拉你!” “嫂子,真的不会有事吗?” “要不你在哪儿等我,我自己去听的了!” 我不想强迫别人做什么不愿意做的事情,我看着这堵墙,发现这墙这一面和刚刚翻的那一面不是一样高! 而且这下面长着不少很深的草,一看这这个草,我下意识地就有点儿毛骨悚然。 要是这草里面有蛇,怎么办? 那玩意儿可是最喜欢在这种草里面的。 这般想着,我就有点儿担心,好死不死地听见有人说了一声,“怎么爬墙呢?” 一个不慎直接掉了下去,摔了个狗吃屎。 我趴在地上,从起身抬起头的瞬间,发现顾清禹的轮椅已经来到了我的跟前。 我恨不得把脑袋塞进地里面,什么话都不要去说。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就这样看着我,我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咬着唇很尴尬地不敢看他。 “成何体统!” 顾清禹倒是没有说话,而顾老爷子浑厚地声音从顾清禹身后传来。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朝顾老爷子行了个礼。 而顾清禹却是拦住了我,“我的夫人,无须你来教导!” 说完这话,他伸手拉着我的手,给我吹了吹手掌上的灰和沙。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翻墙,摔伤了不比以前。” 我点着头,这个时候顾清禹说什么都是对的,毕竟我翻墙还摔在他爹的眼前,这么的尴尬。 不得不说,这些事情还真的是万分尴尬。 不过,方才说话的那个女人是谁? 我疑惑地看了眼那堵墙,蹙眉对顾清禹说,“咱们府上,今天比起往日热闹不少!” “可是扰了你清净了?” 我急忙摇头,“我哪里会喜欢清净,只是府里极少来这么多人,一下子来了我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说完这话,我笑着对顾清禹说,“你和父亲不是还有话要说吗?我去接一下我兄长和小鱼儿!” 说着这话,我快步走了出去。 虽然我是说我要去接苏奕承和小鱼儿,但是我更想去看看那堵墙那边的那个说话的女人。 我折身回到了刚才翻墙的位置,云儿和一个女人坐在大树下的长椅上,两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显然聊的不错。 我走上前,看着那个女人的一瞬间,气血上涌,恨不得上去就是一嘴巴!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砸了顾清禹他娘亲灵位的那个女人,也正是邓昊的娘亲,传闻中顾老爷子的心头血…… 我走了过去,伸手拉起云儿,虚伪地笑着对那个女人说,“怎么,逸王府不够住。还想再来丞相府插一脚?” “嫂子,你说什么逸王府?” 云儿这么一问,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没有向云儿表明身份。 我心里不由得嗤笑,将云儿往身后一挡,“云儿,这个女人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别看她现在这样温婉大方的模样,但骨子里不比别人可怕和龌龊!” 当初她那恶心人的样子,让我现在回想起来,都很不舒服。 云儿拽了拽我的衣袖,小声地说,“嫂子,你别这样。” 我拍了拍云儿的手背,“云儿,要不你帮我去一下将军府,我儿子在将军府那里。” 云儿摇了摇头,“该不会把我支走了,你要对这个夫人怎么样吧!” 我被云儿这话弄得一阵气短,我拉着她的手,“走吧,我们一起去将军府!” 说着这话,我拽着云儿就离开了。 在去将军府这一路上,我这心里很是不舒服。 不得不说,方才那个女人让我很不爽了。 看云儿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该不该把那些事情告诉她。 “嫂子,你刚才说什么逸王府,那个夫人跟逸王府有什么关系?” 我叹了口气,单手扶额,不知这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闭上眼睛就能想到当时这个女人砸了顾清禹他娘亲的灵位,而且顾老爷子没有责备她,甚至是说都没说一句。 我现在也搞不清楚这个女人和顾老爷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如果说她是先皇的女人,那么按照顾老爷子的性子,想必也不会和这个女人有什么非礼之事。 把和她认识时的种种情况联系在一起,她这人真的让我喜欢不起来。 我也不明白她这样的一个女人,是如何得到顾清禹他爹这些年的保护的。 “嫂子,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云儿摇晃着我的手。 我叹了一口气,“这些事,我只记都还没搞清楚,你也别问了。记住,和那个女人保持距离,她不是什么善茬!” 不管怎么说,她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毕竟,当初太后是想要处理了她,但是她被顾老爷子救下来…… “夫人,到了!” 又到了将军府,我带着云儿走了进去。 里面传来一阵一阵的笑声,我听着那笑声蹙了蹙眉,府里按理说除了苏奕承一个主子,也就没别的主子了,怎么会传来这么多的笑声? 云儿也察觉到了,好奇地说,“里面好热闹呀!” 我带着疑心走了进去,走进了将军府,进府就能看见府里张灯结彩的很是热闹,大家欢声笑语。 我蹙着眉走上前抓了个正在忙的人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将军只是命我等把将军府装扮装扮,像是有喜事的样子!” 那个人也没有说出个一二三,我自己朝着苏奕承的院子走了去。 这早上来的时候这里还没装扮这些,现在倒是真的挺喜庆的。 到了苏奕承的院子,发现苏奕承抱着小鱼儿转圈圈,一脸父爱的神情让我不由得看呆了。 小鱼儿在他的转圈下咯呵呵地笑着。 “那就是小侄子吧!”云儿已经跑了过去。 苏奕承抱着鱼儿停了下来,看着我和跑过去的云儿,“小妹,公主!” 云儿想抱小鱼儿,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抱,一下子有点儿不知道手该放在那里。 我看着她那个样子不由得笑了笑,上前指导着,“你一手托着他这里,另一手托着头。” 云儿学着抱了一下,赶忙将孩子递给我,小心谨慎地松开手,松开手的瞬间像是松了一口气,“这抱孩子还真的是太吓人了,不敢抱呀!” 我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慢慢的就会了,你丫,早晚也要会的!” “嫂子!”云儿脸颊泛红,嗔怪了一句。 我见苏奕承还在这里,也就收起了这个开玩笑的话语。 抱着小鱼儿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哥,你这将军府张灯结彩是要做什么?遇见什么大喜事儿了?” 苏奕承挪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伸手逗着鱼儿,“小家伙一百天,也该热闹热闹了!” 我听着苏奕承这话,心里一暖,咧着嘴看着他,“是啊,一百多天了。” 说起来,还真的是没有给儿子办过周筵,办过月筵,现在连百日筵都没有办…… 周筵、月筵、那时候我都记不得以前的事情,甚至一直觉得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生的我都怀疑…… 想着这些事情,我心里面有点儿酸涩。 低头亲了亲怀里的小鱼儿,“臭小子,还是你舅舅疼你!” “小妹,外甥百日宴补办一个吧!” 我点头,“嗯,一定给他办一个!也让大家热闹热闹!” 这些日子不是在路上,就是在赶路的路上…… 好不容易回到了京都,不是见了皇帝被说了一顿,就是见太后被欺负了一顿…… 想着,这心里面还真的是有点儿不怎么舒服。 “这个你看看!” 苏奕承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递给了我。 我将鱼儿递给了苏奕承,然后打开他递给我的那个牛皮袋子。 “我知道你对那边,耿耿于怀。不过小妹,终究是血亲。” 他说了这么一句,我欲打开那个牛皮袋子的手微微一顿,而后将牛皮袋子放在了桌上,伸手把小鱼儿给抱了过来,“哥,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也明白,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就说的清楚的!尤其是那些陈芝麻烂豆……” 苏奕承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你这丫头,要是以前我一直在你身边,不会叫你养成这种性子!” 我努努嘴瞪了他一眼,“说的你要是在我身边,我就能成为大家闺秀似的。” 不过,若是从小就有这么个兄长陪在我身边,那么我还会被丢去军营吗? 我脑子里面假设了一下,结果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还没吃东西吧,我让人这就去准备!” 还真是别说,今儿从清晨起来就在忙碌着,还真是没有吃东西。 这不,苏奕承一说准备吃的,我当下就同意了。 在将军府吃了东西,然后苏奕承就和我们一起去了丞相府。 用苏奕承的话来说,我带着孩子单独去,他不放心…… 我真想怼他一句,但是云儿也在,我想了想换成了傻笑着,还是给他个面子。 将军府到丞相府这一路上,大家都在逗小鱼儿,也算是乐呵呵的。 可是,前面忽然轰的一声,紧接着周遭的人尖叫连连。 我们仨当下对视了一眼,然后苏奕承伸手掀开车幔走了出去,“我下去看看!” 苏奕承下了马车,我和云儿则是掀开窗幔从窗口向外看去。 马车前面不远处有个人躺在地上,再看向那前面的楼栏杆断裂,可以看出这个人是从楼上跌落下来摔在这里的。 苏奕承已经走了上前,蹲下身子看着那个男人,伸手在他的脖颈处探查脉搏,而后对车夫说,“把他带上去丞相府,找个大夫看看!” 说着车夫就将那个人给搬上了马车,随之苏奕承也上了马车。 本来马车里面就有三个大人外加小鱼儿,这下倒是四个大人了。 我看着这个嘴角带着血的男人,往云儿身边挪了挪好给他更大的空间。 回到丞相府,我吩咐几个小厮将他移到厢房,让人给他找了大夫。 云儿也跟着忙前忙后的,我让丫鬟带着公主下去休息。 当这个屋子里面只剩下苏奕承和我的时候,苏奕承一个跨步坐在了他的床榻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小刀刃对着他的脖颈,“说,谁派你来的,来这里为的是什么!” 而床榻上那个本该是晕厥过去的人这会儿倒是清醒着,眼神犀利地直视着苏奕承,“公子,您该不会是在这里当官当上兴趣了,都忘了您来这里的任务了吧!” 苏奕承手上的小刀刃越发地刺了进去,声音的温度斗转直下,“说!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公子您不会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主公说了,您若是不想做,那么主公有的是让人来这里。很快,这里就会更加热闹!”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86回、丞相府出杀人事 只见苏奕承手一晃,而后一枚闪着冷光的针戳进了他的脖颈处,瞬间方才还在说话的男人眼球一翻,瞬间晕厥了过去。 “你!”我错愕地看着他,苏奕承站直身子拍了拍手,站在我的身侧认真地看着我。 一时间,气氛稍显尴尬,我不知他下手是轻还是重。 我刚要张嘴问,苏奕承就把着我的肩胛,“放心,他只是晕过去了,没事!” “小妹你不用多想,你放心,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不会伤害他,也断然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他!” 他说的那么认真,让我没有怀疑的理由。 但是这话里的话我也听出来了。 我看了一眼那个已经晕厥过去的男人,“这个男人是不是镇南王府派来的?” 苏奕承点了点头,随即又蹙起眉头,“他是故意从上面掉下来,摔在马车前面的。看来是想给我提个醒。” “小妹,近些日子照顾好小外甥,切记不要和不熟识的人打交道!” 苏奕承背着手朝外面走,走出去的时候对刚刚将那个男人抬进来的那几个小厮说,“将人送去将军府!” “诺!” 我跟着走了出去,“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会回去一趟,跟他把话说清楚。”苏奕承叹了一口气,“说起来,也终究是个可怜之人,执念太深罢了。” 苏奕承摇着头微微叹息的样子有点儿让人心疼,我看着他这个样子,也没有在问别的话。 今日,算起来是我们回到京都最是忙碌的日子。 本来邓昊就邀顾清禹喝一杯,而这个时候苏奕承和云公主在府上,再加上顾老爷子和邓昊他娘亲也在府上,还真的是一锅乱炖。 简直是不要太庞杂。 我伸了个懒腰,“哥,我有点儿困了,想先回去歇息了。” “嗯,去吧,我去找妹夫聊聊。” 他眼眸中闪过的东西太快,我没有捕捉到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从厢房离开回到琴瑟小筑,在亭子里坐着吹着凉风。 午后的太阳甚是毒辣,让人有些蔫儿。 我手做扇子扇了扇风,有气无力地走到门边推门走了进去,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回想着今天的这些事情,我仿佛在不停歇地走路,而在这几个地方都没有怎么停留,但是发生的事情都不小。 困意来袭招架不住,闭着眼睛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周遭乱哄哄的,我好不容易睡着了,谁知道愣是被吵醒。 天气热,就很是不舒服,再加上外面哄乱声格外大声,我一脚把被子踹飞,坐起身光着脚跳下了床,拉开门吼了一声,“吵什么吵,还有没有点儿规矩!” “不是,夫人,出大事儿了!” 一个婢女走了上前,一脸的急迫。 我打了个哈欠,“又不是天塌下来了,不知道扰人清梦很不好吗?” 就在这个时候云公主已经跑了过来,“嫂子,真的出大事了。” 出大事,还能有什么大事? 看着云儿也是一脸的后怕模样,我还有点儿困意的现在一下子全都清醒了。 我提脚就要走出去,地上一凉我这才发现我自己竟然没有穿鞋子,赶忙回屋穿上了鞋子。 穿上鞋子之后,我理了理衣裳走了出去,站在云儿跟前,“发生什么事?” “逸王的母妃被杀死了!” 怎么可能! 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 虽然那个女人着实让我喜欢不起来,但是好像也没有谁会这样取她性命! “带我过去!” 还真的是见鬼了,我这才睡了一觉,怎么睡醒就发现死了个人? 当我跟着云儿赶到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京兆府尹的人来了。 我蹙眉看着那个跌坐尸体旁边的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看那模样也就二八年华,很是俏丽,只是她此刻哭的梨花带雨,一直喃喃自语,“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 她手上还沾着些血迹,一切就像是现在看见的这样一目了然。 而顾清禹这是面色凝重地坐在轮椅上,冷眼看着这个跌坐在地上的女子,可谓是横眉冷对。 那京兆府尹的人走了上前询问顾清禹,“敢问相爷,这个女子可是您府上的人!” 我走了上前欲否决,却见顾清禹看了我一眼,微微朝我轻摇头。 随即顾清禹道,“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相爷此话什么意思?”京兆府尹问。 云护卫从顾清禹身后微微上前一步,看着京兆府尹,指着地上的那个女人说,“就在一炷香前,太后娘娘给我家主子精心挑选了五名侍妾,送到了府上。然而我家主子与这五名侍妾并未见过,所以,主子说‘是也不是’!” 五名侍妾…… 太后还真的是好大的手笔,只是不知道这个杀了邓昊他娘亲的女人和太后有没有关系。 云护卫说完这话,微微后退了一步站在顾清禹的身后。 刚刚一切都似乎定了下来的结果,一下子因为云护卫的这么一句话又掀起了一些波澜。 京兆府尹自然也意识到这件事牵扯有点大,命人将那个女子给带回去审查,而后朝顾清禹一拱手,“让相爷受惊,下官难辞其咎。” 这话明显的要离开的意思,顾清禹眉头微微一皱,“秦大人,杀人者既然是五侍妾之一,难保其余四人没有包藏祸心,还望秦大人秉公执法!” 京兆府尹连忙点头,而后挥手命人,“把其余四个女子一并带走。” “下官定当秉公执法!” 京兆府尹的人走了以后,相府一下子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在顾清禹一声令下之后,众人该干嘛干嘛,没有再围成一圈了。 我推着顾清禹在花园里面走着,将轮椅固定住,我在一侧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难道秦大人不知道那个死者是逸王邓昊的生母?” 顾清禹抬手捏了捏我的脸颊,故作无意地说,“皇室能将邓昊接纳,这已经是最大的限度。” 我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唇瓣,也算是明白了顾清禹说的话了。 这个女人,当年太后都容不下她,又何况是现在呢! 再说了,在皇宫之中,我可没有听说有什么别的太妃,从这一点看来,这个女人太妃的名分是不可能冠上的。 所以,这桩案子也只会以一个女人杀死另一个女人,然后那个女人承认罪行而告终。 这么想着,不免有点儿唏嘘。 “那邓昊就不会为他娘出头吗?” “素素,子欲养而亲不待。邓昊明白这个道理,别的大臣百姓更明白。若是这个时候站出来对天下人说那个死者便是他娘亲,那么肯定会有更多质问的声音出来,问他为什么在他娘亲活着的时候公布身份……如此一来,本就刚坐上逸王位置的他,会面临更大的困境!” 想着百姓的力量,我有点儿后怕地咽了咽口水。 这样的事情我可谓是经历的太多了。 就好比顾清禹把我给埋了,还办了丧事这件事而言吧! 现在若是顾清禹大张旗鼓地告诉众人,当初搞错了,那么这件事掀起的风浪也不会小。 所以,也就有了我和小鱼儿现在的尴尬境地。 这也就让太后为所欲为地欺负我,拿捏我。 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太后会给顾清禹送五个侍妾,而且还在相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太后送来的女人杀了人,人死在了丞相府。 这怎么说呢,要说和丞相府无关,那也说不过去。 但是云护卫已经说的更加明白了,顾清禹还没见过这几个侍妾,所以这几个人算不得相府的…… 这就有点儿尴尬,说是相府的人吧,也可以说是。说不是吧,也可以说不是…… “可是夫君,这人终归是死在相府,查来查去还是会和相府扯上关系!” 顾清禹伸手揽着我的肩胛,“不会,这件事明日便会解决好。我可以等,但是有的人等不了。” 我看着顾清禹嘴角若隐若现的笑容,只觉得秀色可餐,多的话我也没有说,就偏头靠在顾清禹的肩胛上,感受着他的呼吸。 “我哥说要找你说点儿事情,他找你了没有?” “聊了会儿,你这个兄长是个宠妹的,要是你兄长早点儿在你身边,恐怕你就不会嫁给我了!” 哟,顾清禹这话说得还真是让我好奇万分,我蹙眉看着他,“你和我哥都聊了些什么?” “公事私事,夫人想听哪一个?” 我努努嘴,“算了,我不想听了。不过我听他说他要回镇南王府去,也不知他这一路前去偶没有危险。” “放心吧,竖琴羌笛等人暗中保护着,我也暗中派人保护了。” 我伸手勾着顾清禹的脖子,吧唧亲了他的脸一下,“你真好!” “夫人还是热情些好!” 顾清禹说完这话,单手挑起我的下巴,头一凑衔住了我的唇瓣,丝毫不在意这里是花园,会不会有下人经过看见。 顾清禹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不管亲了多少次,我都会被他弄得脸红心跳,呼吸急促。 他忽然伸手将我的脑袋往一边歪,唇瓣不曾移开半分,只是我感觉到他的掌风。 “偷窥者还真是不少!”嗖嗖两根银针射了出去,地面上已经躺着两个黑衣人了。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87回、多事之夜暗潮涌 “这就坐不住了……” 顾清禹摇了摇头,一脸不屑的表情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毕竟那些人手里都拿着刀,这要不是他留神,还指不定变成个什么样子。 一想到这样,我握住顾清禹的手,“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要查清楚,我就不信了,还能被翻盘不成!” 顾清禹却是微微摇头摆手,“这些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死了?! 我惊愕地看着顾清禹射出去的银针,心有余悸地咽了咽口水,“这针这么厉害……” “主子!” 就在我说这话的时候,云护卫已经带着人跑了过来。 只见云护卫身子蹲下身子,伸手搬动着地上人的头颅,而后站起身严肃地对顾清禹说,“主子,这些人服毒自尽了。” 果然,那些人的嘴角都有着血液流出来,而且还是黑色的。 想来这些人一开始就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也就是说他们实现在嘴里就含了毒包,在事情暴露或者是被人发现的时候就咬破毒包随即中毒身亡。 “清理干净!”顾清禹吩咐了一句,然后拉上我的手,将我往他的怀里一带。 一下子没有回神的我就这样跌坐在他的膝盖上,我反应过来想要起身,却被顾清禹给环住了腰身起不来。 “素素,你脸色不是很好,我带你回去休息休息。” 说着他哪里等我反应或者是拒绝,一手环着我的腰身,另一只手转动着轮椅朝着琴瑟小筑的方向而去。 这一路上我都想着那俩人的出场以及他们毫无征兆就这样死在了我跟前。 说实话,这些年我见过的尸体无数。 可每一次死亡离我这么近的时候,我还是会心里面堵得慌,那种无力感让我自己倍感失败。 我知道这件事定然和宫里脱不了干系,但是我能怎么证明这些人和宫里有关系? 人都死了,这叫做死无对证! 回到琴瑟小筑,顾清禹带着我在亭子里坐着,晚风徐徐吹,顾清禹的话在耳边响起。 “处在不同的位置,有不同的难处和想法以及芥蒂。谋算、设计,这些都不足为奇,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一旦这些事情和鲜血沾染上关系,那么这些东西也就成了世人眼中的粗鄙和下贱之物。” “素素,你该明白这么一个道理,在这个世道,若不能独善其身,便只有审时度势。” 我呢喃着顾清禹说的这句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清禹是打算独善其身的吗? 从皇室这一滩污水中跳出来。 他也是一直为之努力的不是吗? 我靠在他的怀里,深吸了一口气,嗅着他身上的气味,“独善其身谈何容易,有些事情一旦卷入了,不到最后抽不了身。” 事情本就是如此,哪怕顾清禹不当丞相了,可是难道皇帝或者是太后就会不忌惮他吗? 对于皇帝而言,我不敢这么笃定,但是于太后,我想我是敢肯定的。 与此同时,还不得不提防着逸王邓昊的反扑。 毕竟,他的娘亲是死在太后赏赐给顾清禹的侍妾手上。 “我不愿卷入这些纷争,任凭谁也劝说不了!不用担心!” 顾清禹那一双眸子就好像会说话,认真地看着我,当下我就点头了。 顾清禹捏了捏我的脸,“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点儿东西。” 我摇了摇头,“不想吃了,我好会儿没看见鱼儿了,今晚带着鱼儿一起睡吧!” “依你。”顾清禹笑着点头。 我起身从顾清禹的膝盖上下来,而后推着他回到了屋子,而小鱼儿并不在屋子里面。 好像今天自打下午以后,我就没有再看见过小鱼儿了,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在谁的怀里。 我总觉得以后这个小子长大不得了,现在这么小个就是人精儿。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这个孩子到底是想谁,现在想想也许是像顾清禹。 有时候我觉得顾清禹静,但是有时候我又觉得其实顾清禹骨子里并不是一个这么安静的人。 “来人,把小少爷抱来这里!”顾清禹喊了一声,一个黑影刷地一下出现应了一声诺,而后又像是一阵风似地离开了。 那一阵黑风我自然是明白那是暗卫,只是没想到这丞相府已经不安全成这个样子了,连鱼儿这么小的孩子身边都安排了这么多的暗卫。 虽然这是顾清禹的一种关心和防范于未然,但是从侧面反映出来的就是相府现在的不安全。 “报!主子,小少爷不见了!” 方才前去的那阵黑风似的男人径直跪在地上,双手拱起,“主子,保护小少爷的人全都死了。” 顾清禹脸色阴沉得厉害,握着轮椅把手的手似乎要将轮椅扶手都给捏碎。 我脚一软,扶着八仙桌,努力撑好身子不然自己倒下去。 “一个活口都没有吗?” 我问那个暗卫,暗卫摇头,“都死了。” 顾清禹手下的暗卫武功是何等厉害,竟然都死了,来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心口疼的无法呼吸,我按着心口对顾清禹说,“我去看看儿子!” 顾清禹想要伸手拉我,但是我跑着出去,他的手也没有碰到我的手。 我小跑着来到了这个院子,这里是顾清禹特意为鱼儿准备的新院子…… 可是如今,鱼儿已经不在里面了。 我仔细看着那些暗卫的尸首,乍一看什么伤都看不见,就像是睡着了一眼。 但是那些人面色殷红,就连唇瓣都是粉红粉红的。 这些人的脸色和唇瓣引起了我的重视,我伸手想要去检查一下时,被顾清禹给挡开了。 他偏头看了眼秋白,“照顾好夫人!” 说着只见他手上戴着一双银白色略带透明的手套,然后开始检查起这些暗卫来。 顾清禹将那些人的脑袋往一边偏的时候,在那些人的脖颈后面有着一个暗褐色的咬痕。 一个是这样,两个是巧合,但是这些惨遭毒手的人脖颈后面都有这么一个咬痕,就绝对不是巧合了。 “就地焚化!” 顾清禹仰头吸了一口气,艰难地说出这句话,随即对秋白说,“照顾好夫人,万不可有任何的闪失!” 云护卫甚至问都没有问一声就命人架起了火堆,但是并没有伸手触碰过那些尸首。 “不,这些是证据,这些都是证据,不能烧!” 要是这些被杀死的暗卫被烧成灰烬了,报案的时候又怎么说? 我不知道顾清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命令。 我伸手想要拨开秋白,但奈何秋白力道竟然比我还大,她一边拦着我一边说,“夫人,您别这样,主子这么做自有主子的道理!” 我也知道顾清禹不会平白无故地这样做,但是我不明白,他没有吩咐人前去寻找鱼儿,而是一个人离开这是何意。 就在我不知顾清禹去做什么的时候,就见一袭黑衣的顾清禹手里拿青锋剑走了过来。 对于他双脚站立行走这件事,我惊愕得瞪大了双眼,完全不敢相信! 他膝盖被射中一箭是我看的清清楚楚的,他这段时间也一直都坐在轮椅上,以轮椅代步,怎么能站起来? 我大力一拽挣开秋白跑了上前扯住顾清禹的手臂,“你的腿……” “照顾好夫人,出了任何事都不许夫人离开相府半步!” 顾清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黑瓶,随后将那小黑瓶里面的东西倒进了那熊熊燃烧起来的大火上,伴随着那些暗卫的尸首一起燃烧。 那些暗卫的尸首被烧的时候有着一股子恶臭味,但是当顾清禹将那东西倒进去之后,那股恶臭味渐渐没了。 顾清禹将手里的剑换到另一只手上,走到我跟前单手挑起我的下巴,“素素,你要乖乖的!” 他的吻如蜻蜓点水一般,就这样触碰了一下。 我刚反应过来,顾清禹已经一个纵跃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被秋白和云护卫等人团团照顾着,根本没有挣脱的可能和机会。 秋白朝我拱手,“夫人,您应当相信主子,他断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顾清禹走了很久很久,我这才发现浑身发软,我靠在秋白的身上任其搀扶着我。 “夫人,大理寺卿的夫人来访!” 我看了眼来禀告之人,淡淡地说,“请进来。” 梅笑雪,那个擅长用毒的女子,她深夜来相府作甚?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提起精神,不想让旁人看出我心在的虚弱和脆弱来。 梅笑雪走到这里的时候,直接伸手挥了挥火焰上的青烟嗅了嗅,眉头紧紧地蹙着。 “我闻着这空气中的味道而来,没想到相府发生了这样的事!” 梅笑雪走到我跟前,正色道,“我知道你回来了,但是连城说近些日子不要和你走动,免得给你或者是丞相带来麻烦。显然麻烦还是来了,不管我们走动与否。” 我看着梅笑雪这认真的神情,在想着她刚刚煽那青烟来嗅的动作,莫非这青烟之中有蹊跷? “笑雪,我儿子被抢走了,顾清禹已经去追了!” 说到这里,梅笑雪眉头一蹙,“丞相去追了?他不是……”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当即补充了一句,“坏了,莫不是他用了那个!”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88回、重拾利剑只为他 “素月,莫不如你同我回府。” 梅笑雪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腕,看向一旁的秋白和云护卫,“想必你家主子让你们保护好夫人,眼下倒不如跟我回府。” “虽然这些尸首上有丞相大人撒了解毒液,但是燃烧在空中的这些气和烟并不是完全无毒的。丞相府近日的吃食最好是从外面去吃,切忌食用府里的食物。” 那些人身上完全没有打斗的痕迹,有的也就是一个小小的咬痕而已,而咬痕的地方当时看的时候就以一种很快的速度在腐蚀…… 原来是因为毒性太过强烈,顾清禹当时命人焚化的原因想必就是如此吧。 但是既然是有毒,为什么要选择焚烧? 这样做的话那些毒不就会随着焚烧的烟雾升腾起来,随后飘散在空中,大家都中毒? 当然了,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罢了。 “管家,吩咐下去相府这几日不许煮饭。由管家牵头,每日吃饭的时辰带着府里的人都去德悦酒楼吃饭。” 吩咐完管家,我看了眼云护卫,“这件事云护卫先去打声招呼。” 云护卫手中拿着剑,朝我拱手,“诺!” 梅笑雪拉着我继续说,“真的不和我回府?”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我不会丢下全府上下这么多人一个人离开的,小鱼儿不见了,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尚未清楚。 也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 顾清禹一个人就去了,一袭黑衣很是干练也杀气很重,那样的顾清禹是我很少见到的。 当时顾清禹说那话的时候,让秋白和云护卫等人保护我的周全,我不能让他分心。 我点了点头对梅晓绪说,“这些焚化了的尸首残骸该如何处理?” 她听我问这些,当下就认真了起来,眼神扫过这熊熊大火,感叹了一句,“若非丞相管理得当,在培养这些下属的时候便让这些人服用过解一般毒药的解药,想必现在京都已经一片大乱了。” “此话何解?” 云护卫和秋白在听了这话时,眉头紧紧蹙着,云护卫直接捏紧了手中的剑,“秋白,你带人保护好夫人!” 说完一个闪身哪里还有云护卫的身影。 秋白已经预料到了云护卫的动作,朝着云护卫离开的方向承诺道,“是!” 我看着梅笑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丞相之所以让烧了这些尸首,想必是再晚一步这些尸首里面的血异虫就会破肉而出,到时候京都势必会大乱!” 血异虫,那是什么东西? 还会破肉而出? 难不成是从这些尸首里面出来? 想着想着觉得毛骨悚然,手臂上鸡皮疙瘩起了一臂。 “那这些焚烧过的尸首该如何?” “千日酿,命人将这些残骸连同草木灰全都浸泡在千日酿之中,具体该如何,只能等丞相回来再做打算。” 梅笑雪在说这个做法的时候,微微捏了捏眉心,想来这个法子是最不保全也是最不该用的方法,但是目前她只能找到这么一个处理这些残骸的法子。 原来,这毒竟然如此霸道。 本来那些暗卫丢了性命就让人唏嘘,谁知竟然因为这种毒连全尸都留不下,当真是恶毒至极。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活着的人不被染上这些毒,其余的我没办法了。 但是现在府里被这股子烟熏得到处都是,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些烟毒性大不大。 梅笑雪像是看出了我的担心和疑惑,拍了拍我的肩胛,“这些烟雾毒性虽然是有,但是已经不足以伤人。我稍后开一服药,你命人去德悦酒楼将那一服药用鸡蛋来煎,再文火炖上一个时辰,让大家喝下便可。” 我朝梅笑雪道了声谢,而后让管家跟着梅笑雪一同前去拿药方。 梅笑雪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我让管家跟着她一同去的道理。 府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想我需要时间沉一下。 我折身回到琴瑟小筑,秋白一路上都跟着我。 我忽然想着以前不少人总说,夫人您真该看看账簿之类的…… 虽然这之后我也的确看了不少账簿,但是里面发现的那些问题我也慢慢地给忘了问顾清禹甚至我一直想要让顾清禹教一下我记账最简洁的方式之类的,我都忘了。 我伸手捂着脸深吸了一口气,我好像有不少事情都忘了去做。 我在窗前站着看了很久,外面浓烟滚滚,一切好的坏的都藏匿在黑夜之中。 只待明日一早,旭日东升,太阳普照大地之事,这些事情又都暴露在阳光之下,但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会因因为什么而改变。 以前的我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 那是一个哪怕这个世上没有人爱自己,没有人疼自己,都能给自己撑起一片天的女子。 是个直言女子哪里不如男的女子。 我移步走到床边,看了眼秋白,“近些日子府里有着不少的苍蝇,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抓一双!” 不知是我眼神太过犀利还是如何,秋白只是有一瞬的诧异,而后挺直脊背朝我一拱手应答,“诺!这些人抓住后,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定然是叫他们好好享受享受! “我记得你家主子原先的院子里有暗门,而那其中有什么不用我指出来吧!” “诺!” 秋白回答的时候,声音浑厚中气十足。 她自顾自退到门外,伸手将门给关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不得不说,秋白在审时度势这一方面一直都是我所喜欢的。 移步到床边,蹲下身子,直接俯下身子趴在地上,伸手朝着床底下面摸。 我记得我当初将那些东西全都放在了床底下,现在这么一摸,果然摸到了。 以前一直不离身的竹筒针以及当初顾清禹他爹爹给我的那把剑,那把剑虽然是顾清禹他爹爹给我的,但是那把剑是顾清禹他娘亲生前用的。 我将床底下的东西全部都拿了出来,看着已经有些沾灰的东西,我睨了一眼那些东西,然后把东西拿到一边的八仙桌上放定。 我将平日里洗脸的帕子拿了过来,毫不犹豫地擦拭着竹筒针,然后对准床榻一边的椅子,而后按动下面的暗扣,嗖的一声银针从竹筒里面射了出去,钉在椅子上。 “好家伙,我们又要一起上阵了。” 当我将这些东西放在床底下的那一刻,我一直以为我不会再将它们那出来。 这些年在顾清禹的庇护之下,我倒是越发不像我了。 收敛了所有得戾气和所有的野性,也许这样的我并不是完整的我。 经常听见有人说顾清禹宠妻,惧内,其实或许我自己都不知道,顾清禹对我的改变到底是有多大。 当今日听见梅笑雪说那话的时候,我已经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了。 想来,顾清禹之所以能站起来一定是有原因的。 毕竟当日他的膝盖中箭那可不是说着玩玩儿,那是真箭,单就自己在脑海里面演练无数遍,我依旧会觉得膝盖一抽,脚发软。 我一如以前一样,将竹针别再了腿上,绑定之后才将裙子给放了下来。 只是看着身上这一身霓裳阁的羽衣,我觉得这和我有点儿不搭。 我起身走到门边对秋白说,“给我准备一套你身上穿着的这种衣裳!” “夫人您这是……” 秋白眼里闪过错愕,我将这个神情收在眼里,随即看着她说,“你应该是没有见过以前的我长什么样子!” 我说完这话,脑子里不由得闪现出一些片段。 真要说起来还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当你忽然有一天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再想要回到山鸡窝里,会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这种感觉说的正是我这样的人,以前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也从来没有人告诉我女孩子家该怎么穿云云…… 但是当我遇见顾清禹之后,发现一切都改变了。 “女孩子家该穿些有颜色的衣裳……” “不会挽发不怕,我来。” “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你别怕,万事有我。” 顾清禹说过的那些话一句一句地闪现在我脑海里面,他的护短一直都是那么明目张胆的。 他从来不会担心周围的人说他惧内,他反而会笑着自己的女人就是要放在掌心宠着疼着。 每每顾清禹说这些话的时候,都那么的认真。 我折身回了屋子,将放在八仙桌上的宝剑擦了擦,然后拔出五分之一的剑看着,我的人影清晰地投射在剑身上,剑刃泛着冷光。 哗的一下我将剑放回剑鞘,这个时候秋白也已经将衣裳准备好了。 我从秋白手中将衣裳接了过来,然后关上门,自顾自地换上了。 看着身上这一身藏青色的衣裳,手袖子处用绳子绑住,脚上换了双黑色的布靴子。 而后我将剑拿在手上,拉开门走了出去。 秋白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见我出来朝我拱手,“夫人,老爷在前华庭等着见您!” 顾老爷子来见我? 不对,应该说顾老爷子要见我。 邓昊他娘亲被杀的时候,我记得顾老爷子是在的,而后小鱼儿失踪的时候,我就再也没见着顾老爷子了。 这个时候他又出来是为了什么? 我拿着剑快步走了出去,到了前华庭,顾老爷子负手站在一株枇杷树下。 我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就走了上去但是没有说话。 “禹儿以后,就拜托你了!”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89回、冰床之上是何人 今夜得分,带着些戾气。 顾老爷子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我的身上,也不知是看我的哪里。 “这剑……” 他沙哑着嗓子说了出来这么两个字,最后抬头仰望苍穹时,眼里的泪花落入我眼眸。 顾老爷子和婆婆之间的过往种种,这些我只是听闻过。 不曾真真实实地晓得,毕竟知晓这些事情的也就只有当事人了。 但是一想到顾清禹从小活得那么累,我也不知我是不是该觉得顾老爷子哪怕是为了大义而忽略孩子这一点有个小小的谅解。 “你的性子像极了她。”顾老爷子忽然看着我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笑了笑,“您以前对我说过,我都记心里呢。” 我记得好像是在我和顾清禹成亲后,就被当时还是丞相的顾老爷子叫去叮嘱了一番,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的性子和顾清禹他娘亲的想象。 ‘你的性子如她,莫不丢下个如我一般的……’ 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就回想起来,我记得这是当初顾清禹对我说的…… 他说我的性子和他娘亲的很像,还说…… 如她一般的……说的是什么性子? 顾清禹那些年过的很不好,每天都生活在压抑的气氛之中。 娘亲的惨死,自己被下毒,这一桩桩一件件,想起来都会心疼他。 “我的性子,和禹儿不同。” 顾老爷子又说了一句,我下意识地接了一嘴,“当然不同了,他比你……” 宠妻…… 本来要脱口而出的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我咽了咽口水虚伪地笑着,“不知您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最近府里出了不少事,如果没有特别的需要,我希望您也不要出府了。” 一旁的枇杷树下有着一张四个石墩子,顾老爷子移步走了过去,而后抬手朝我招了招,“你有多少年没有喊过我爹爹了?” 我本来正在移步过去,听见他这话,当下就愣在原地,忘了要走。 我伸手摸了摸鼻头,不知怎么回答。 我其实明白,哪怕他们父子之间再怎么有矛盾有嫌隙,我这个当儿媳妇对公公该有的尊重和称呼还是要有。 可是,我做不到。 尤其是在我亲眼看见邓昊他娘亲把婆婆的灵牌砸在地上,而顾老爷子什么都没说的那一刻起,我心里对顾老爷子的排斥到了一个极浓的地步。 我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还是走了过去,在顾老爷子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您或许不知道您让晚辈有多失望。” 我直视着顾老爷子的眼睛说道,我也想清楚了,沟通是跨越这些鸿沟最重要的一步,如果一直不说的话,不仅是自己憋着难受,还有就是丝毫没有给对方任何解释的机会。 我将手中拿着的剑放在石桌上又说,“这把剑,是当初您亲手给我的。您说这是婆婆以前的佩剑。” “自从嫁给顾清禹后,他大小巨细都处理都很好,几乎没有什么地方是要我去弄的。您就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顾老爷子嘴角有一抹苦涩的笑慢慢扯开,而后他叹息一声,“这些年苦了这孩子。” 听顾老爷子这么一叹息,我倒是有些诧异。 原来在他的眼里顾清禹还是个孩子的! 如果早点儿知道这样会苦了孩子,又何必当初呢? 虽然都说长辈的事情我们晚辈不要随便插手,但真的能做到吗? 我是个做不到的人! “请受老夫一拜!” 说时迟那时快,顾老爷子蹭的一下子站起身,然后双手一揖就要鞠躬,我吓的一愣,反应过来伸手挡住他的手,“爹您这样不合规矩!” 这声爹喊出来的时候我都愣住了,我挠了挠脖子看着顾老爷子,“您这样真的是折煞我这个晚辈了。” 顾老爷子眼泛泪花,哽噎着,“若是当年我如禹儿一般,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么个情况。” “人各有志,我选择了一条忠君之路,却也放弃了一条妻儿路。现在回首,愚不可及。” 我还是很诧异,古怪地看了一眼顾老爷子,总感觉今儿的顾老爷子有点儿不太正常。 “忠君,我可以背弃答应家妹的请求,可以忘却慕幕妻儿成堂的景象,可以做到表面风光实则窝囊……” 顾老爷子越说越离谱,他每每说一句,眼神就越发犀利,也许是想到了什么,他抬头将眼眶里的泪水给逼了回去。 “有些东西,想让你看看!” 顾老爷子说完这话转身便要走,我起身跟上他的步伐走了去。 来的是顾老爷子以前居住的院子,这里已经荒废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不过里面倒是一尘不染,好像每天都有人来打扫的样子。 我伸手在柱子上敲了敲,盘算着顾清禹让人来收拾这里的时候是何种心情。 我想,那时候的顾清禹想必多少有点儿纠结。 但,顾清禹这个人尚且对一个外人都能心慈,更何况是个自己的爹爹。 不过这些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测罢了。 顾老爷子径直走到了书房,我也跟着走了去。 进屋之后,顾老爷子在书桌前拿着一支毛笔轻轻地敲击着一片放着的砚台。 那个砚台倒是别致,别的砚台不是雕着芙蕖就是吊着假山,但是这个砚台上面却是站着一个蒙脸的人。 看那身形也猜得出来是个女子。 以前我也只是觉得这设计很别致,未曾多想,这会儿才发现原来这根本不是别致这么简单,貌似还带着机关。 女子的雕像刷地一下就从眼线沉了下去,惊得我握着剑的手一紧。 顾老爷子看了我一眼,“这砚台,比禹儿年纪都大些。是她寻了法子做的。” 瞧着顾老爷子看着那砚台的时候,眸子里的深情都要溢出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微微蹙眉地看着这样的顾老爷子。 毕竟,顾老爷子在我心中的形象一直都比较模糊,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更别说他和婆婆之间的感情到底是如何了。 可是,如果他眼神里的深情又怎么会骗人? 但是我想不通的是,若是他真的那么爱婆婆,为何婆婆又是死于他手! 想着这些,我摇了摇头,算了,这些事情太过复杂,不想也罢。 雕像沉入砚台下面后,沙沙的声音响着,然后地面从两边拉开了。 顾老爷子率先一步走了过来,弯下身子在那一层看着像是铁板的东西上面敲了几下,轰的一声那东西朝一侧滑了过去,路过下面的楼梯密道来。 我伸手握紧手中的剑,我偏头去看顾老爷子的时候,正巧他也在看我。 相互对视着,顾老爷子脸上露出难得的严肃,“跟紧!” 从这个入口走了下去,走在那楼梯上,下面的空气有着一股霉味还有着很重的灰尘味。 越是往下走,里面越空旷,不过也越冷。 我不知顾老爷子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越走,越冷。 我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忍不住地问了一声,“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顾老爷子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别的。 他继续往前走,这前面两侧安放得有照明的东西,准确而言好像是夜明珠…… 不过,这夜明珠也太多了点吧! 虽然我也知道丞相府不缺钱,可是这么多的夜明珠就这么当照明珠用会不会太奢侈了。 往前走,看着前面冒着白色的烟雾,像是寒气。 顾老爷子脚下的步伐加快了,我也加快脚步跟上去。 等到了前面发现没有路了,可这个地方却真的寒冷得厉害。 我搓着手跟在顾老爷子的身后,“好像没路了。” 顾老爷子朝我伸出手,弄得我一愣,这才发现他好像是要我手中的剑。 我将剑递给他,见他将剑鞘上的一颗红色的宝石取了下来,随后安在了前面一块凹进去的地方,忽然宝石发光,随之前面本来没有路的地方大石头慢慢地朝着一侧移动开来。 我被眼前这场景给震撼到了,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丞相府下面还有这么一个天地。 我是笑得顾清禹的院子里有一个地牢,但是没成想顾老爷子书房下面也有这么一个地方。 看来这家父子俩在某些方面还是很一致的。 这么说,兴许就是他们的共同点。 大石头移开的时候,寒气从里面溢了出来,那冷意直达心脾,冷得直打哆嗦。 顾老爷子拿着剑快步走了进去,我跟在身后快步跟上。 里面三面都是冰,这简直就是一处冰屋。 除了大石头那一面不是冰之外,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冰。 中间放着一张冒着寒气的冰床,那床上隐约是躺了人。 只是寒气白茫茫的让人看不清楚,我看着已经走了过去还旁边的冰凳子上坐了下来的顾老爷子。 忍不住都觉得凉。 就这样坐在上面,这屁股得多遭罪! 当然我也没有出声,而是直接走了过去。 隔着些寒气的白雾,看清了那个躺在冰床上的人,是个女人。 一袭白衣,安安静静地躺在上面。 就算是睡着了,那张脸也给人一种英气之感。 我暗自揣摩着这个人的身份,看这身装扮,这衣裳好像是出自霓裳阁! 在我冥想之际,顾老爷子一副拉家常的架势开始聊了起来:“没带禹儿来,你会不会怪我?”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90回、危机四伏不平静 因为顾老爷子的这一句话,气氛霎时间变得诡异起来。 我拢了拢袖子,凑前一步看看向那个躺在冰床上的女子,容颜姣好,仔细看去,这也就和我差不多年纪。 我咽了咽口说准备问这人是谁,顾老爷子已然伸手轻轻地勾了勾她的脸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禹儿也娶妻生子了。” “这是禹儿的妻。”顾老爷子抬头看了我一眼,也就很快的一眼随即收回视线看着冰床上的女子,柔和得不能再柔和地笑着,“她性子同你一般无二,好在禹儿是个会疼人的。” 这到底是要说些什么? 我很是不明白顾老爷子这话的意思,我想着我还是选择沉默吧。 我默默地退到一侧站着,这个地方简直是要把人给冻傻了,我开口说话都冒着白气,简直是冷的不要不要的。 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耳边听着的一直都是顾老爷子在和冰床上的人拉家常,零零散散说了一大堆,简直是不要太多一些。 我一进来这里面就冷得不行,但是看着顾老爷子和那个女子‘相谈甚欢’,我也不好说什么,于是我规规矩矩地在一侧站着,是不是地搓搓手。 不知是过了多久,顾老爷子从冰凳子上起身,然后对那个女子说,“我最近要出一趟远门,可能来看不了你了。禹儿会带着他的妻儿再来见你的。” 顾老爷子说完这话,沉吟了一会儿,这才缓步走到了我的这里。 我看着走了过来的顾老爷子,深吸一口气,笑着说,“这里是……” “她累了,想要歇息了。” 啥?我明显一愣,然后就看见顾老爷子已经朝着大石块处走了去。 走了出去之后,见顾老爷子将那个原本镶嵌在剑鞘上的宝石取了下来,然后大石就慢慢地还原了。 眼前又恢复了一开始的那种毫无通道的模样。 顾老爷子把宝石递给我,然后看着那墙壁上的地方,“方法记住了吗?”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记住了。” 虽然是记住了,但是这里面的人是谁? 顾老爷子一路带着我走了出去,回到了书房,将那些暗道都还原后,他坐在椅子上,手拿着毛笔,刷刷刷地在宣纸上挥毫泼墨。 他一气呵成完成,他又拿了宣纸将多余的墨吸干,而后待那字上的墨干了,折叠起来装进了一个小锦囊里面,递给我,“若是有朝一日,禹儿进去了方才的地方,把这个东西交给他!” 我将东西装了起来,然后看了眼顾老爷子,“您要不要先去换身干的衣裳!” 在那里面呆久了,寒气自然重,一出来就热成了水。 “老夫还有事未完成,就不耽搁了。” 顾老爷子从书桌后面的椅子移开,然后快步离开了书房。 我小跑着跟了上去,顾老爷子一个回身看着我,“禹儿娶你之时,脚不能行。你以后能待他如初吗?” 我还没搞明白这话的意思,又听顾老爷子说,“禹儿从小渴望有个温暖的家,我和他娘亲未能给他,还望你能圆他一次。” 顾老爷子也没等我回答,径直转身而走。 看着顾老爷子飘飘的衣袂还带着些水雾的白气,我抿了抿唇瓣扭头看着顾老爷子的书房,这书房原来有这么大的事情在里面。 再低头看着手上的剑,有这么一瞬间才发现原来我离顾老爷子这么近。 当初他把这脸给我的时候,原来就已经同意了我这个儿媳的。 他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不过却让人觉得有些许的凄凉。 这种感觉让我有种说不出的不舍和揪疼。 我从顾老爷子的书房离开,回到了前华庭,秋白还在那里等着。 “夫人,抓住了五个!” 我凝神勾了勾唇瓣,“走,去看看是何方好汉竟敢如此偷窥下作之事!” “诺!” 跟着秋白途径花园,而后来到顾清禹以前住的院子,秋白是顾清禹的心腹,直接带着我去了顾清禹这院子里的密道,随后就通往了这地下的地牢之所。 从上往下俯看过去,那些人一个个手上脚上都被绑了镣铐,我偏头看了眼秋白,“这种粗细的镣铐,若是内力深厚之人,就能挣脱!” “夫人多虑,此镣铐是大理寺卿慕大人帮忙设计的,但凡是想要强靠内力来挣脱绝无可能,若是动用内力和蛮力想要挣脱……”秋白伸手指了一下那后面的小孔,“那么,那背后就会飞射出毛针。” 虽然我有点不知道毛针是什么,但是没关系,我只要知道这些人动用内力挣脱不开即可。 我看了眼秋白,“走,下去看看!” 我拿着剑往阶梯处站着,走到离我最近的一个人跟前,他脸上戴着黑色的面巾,一身的黑衣服,一看就让人知道是个来窥探消息了。 我挑了挑眉,拿剑将他的面巾挑了,而后看着他说,“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什么都不说慢慢享受这里各式各样的刑罚。二,说出你的主子是谁!” 见他眼神撇开,一副鼻孔看天的傲慢姿势,我笑了笑继续说,“你担心你说了你的主子是谁,会遭遇几种不测。其一是被我杀了。其二是被放了但是会被你主子杀了” 我围着他转了一圈,看着他手上的老茧,再看看他的另一只手,我蹙了蹙眉,“你擅用弯弓,来相府却用的是长剑这种不适合的武器,你欲盖弥彰还真是欲盖弥彰!” 他的左手食指上的老茧尤为厚实,右手拇指和食指指尖老茧的厚度比起其余指尖更是厚出不少。 原本这只是我自己的一个推测,然而他倒是在我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卷曲着手指。 这细小的动作让我更加确定我说的是对的。 “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相府外探子众多,也不缺你一个。不过你似乎忘了丞相是做什么的,而我又是做什么的。你以为,没两把刷子,一个寻常女子能将丞相大人吃得死死地?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是还没做决定,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应该后悔的是你在意的人!” 我折身便走了出去,秋白在身后跟着。 出了地牢,秋白疑惑地看着我,“夫人,您觉得他会不会说?” 我拍了拍秋白的肩膀,“当然是不会说。” 我附耳对秋白说,让他给我准备几个人,我有用。 秋白的效率很高,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我再一次来到地牢。 那个男人一脸不屑地看着我,一副嘴硬得要死的模样! “怎么,有种你倒是杀了我,想从我口里套话,毫无可能!” 我点了点头,拔出剑直接一剑割了他的喉咙,冷笑着,“本夫人查得出来的东西,和你周旋不过是想给你个机会而已!” 他眸子瞪得大大的,颇为有些不可置信。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从阶梯上传了下来,我看着这个人,将剑在他的面巾上擦了擦,站在了一边冷漠地看着跑了下来的妇孺孩子,毫不在意地说,“给过你机会,真以为你的主子会护着你一家老小?笑话,这能难道我卢素月?” 说完我转身就上了阶梯,在阶梯上看着那其余被抓住的四个,“杀人,我不喜。但是敢动我儿子半寸者,血洗都不够!” 回到外面,我看着手里拿着的剑,这柄剑以前发生了什么,经历多少血验,我不清楚。 但这把剑在我手上,我是第一次拿它来杀人。 算起来,这么冷血杀人的时候,那种六亲不认的感觉让人觉得很压抑。 我在顾清禹的书房坐着,坐了好久,然后书房的门被敲响了,我看了眼,“进来!” “诺!” 推门走了进来的人正是方才在地牢的那一对妇孺。 来人见了我,朝我一揖,“属下见过夫人!” 我坐直身子看着她们俩,“有何消息?” “属下已经依照主子的吩咐,假装在那些人的唆使下用东西把玄铁链给他们打开了。” “很好,下去吧,把那个人的尸首埋了吧!” 没想到再次拿着这剑,会真的开了杀戒。 我挥了挥手,她们退了下去,我在椅子上静静地坐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只觉得偌大的丞相府,顾清禹和鱼儿都不在,空荡荡的什么都不是。 我起身在相府里面慢慢地走着,每走一处,都是回忆。 我原以为这一次回来,会是新的开始。 殊不知的确是新的开始,以前那些人拿我来钳制顾清禹,现在倒好,直接拿鱼儿。 那小家伙人小,又是心头宝,倒是便利了那些人。 外面艳阳高照,只是一阵脚步声蹬蹬蹬地响起,我朝着声音源走了去。 发现外面站了不少的人,似是京兆府尹的人。 这些人怎么又来了? 虽然我也知道定然是那件事还没有解决完,来这边调查,但是看着眼前这个人的架势还真有点儿狗仗人势的感觉。 我上前一步,站在了最前方,看着今日来的官员,不是那日来的秦大人。 “大人查案,带这么多衙卫围了相府,是何意?” “下官奉命行事,城内近期出现不少人口失踪,下官也是为了相府众人的安危,特意派衙卫前来保护。” 保护?怎么不说这事变相的明目张胆的监视? 我冷笑着,“大人勤勉,不知大人奉的是何人之命!” “陛下口谕,命下官好生保障相府众人的安全!”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91回、皇帝此举是为何 “陛下口谕……” 我轻声呢喃一句,而后朝那个大人微微俯身行礼,“那就有劳大人了!” 转身走的时候,我吩咐秋白一句,“府外既有陛下派人来保护,秋白你让府里的家丁不必这么紧张,这段时间也都累了,各自回屋好好休息!” 秋白捻眸抬头看了我一眼,而后朝我一拱手,“诺!” 我扭头对那个大人说,“辛苦了!” 转身便朝着琴瑟小筑走,途径花园的时候,秋白已经站在一棵大树下等着我了。 她见我来,朝我这边过来,开口欲说,我抬手眼神余光瞟了过去,“我有些乏了,你陪我回琴瑟小筑!” “诺!” 秋白同我一道回了琴瑟小筑,我们走了进去,秋白将门给关上,我径直带着她倒书桌边动手研墨,执笔在宣纸上写道,“小心行事,隔墙有耳!” 虽然我不确定府里到底有多少人在盯着,但是可想而知定然是一团乱麻! 秋白看着我,微微侧身在我耳畔开口,“夫人,按照我们的计划,那些被抓住又放出去的探子都回家去确认家中老小是否还健在。只是有一位从皇宫西门被一位公公给带走了。” 皇宫! 探子进了皇宫,而这个时候皇帝派人来保护丞相府! 这其中是否有关联? 顾清禹现在也不知去向,派出去找的人也都石沉大海。 顾清禹的行踪我找不到,但是云护卫也去了,同样没有任何得消息传回来。 鱼儿被何人劫持,顾清禹又是用了何种方式让自己站起来的…… 我最重要的俩人都不在身边,这种恐怖感让我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我思前想后在宣纸上继续写,“府里一切明放暗盯!” 我倒要看看皇帝派人来玩的是什么把戏。 这么说,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了。 我这么想,或者也有别人是这么想的。 本来我以为京兆府尹的人来想必是查邓昊他娘亲的死,谁知那件事却像是风吹云散般奇迹的没有官员前来查过一星半点。 莫非这件事真的和太后有关系,而那些个侍妾也就当了替罪羊! 想来,好像也只有这么个解释比较合理。 也罢,这件事是太后做的,虽然人死在了丞相府,但未牵连相府众人便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日头,这个时候已经是晌午靠后了,但是丝毫感觉不到饿。 我这才想着晌午是该用膳,就听见外面有动静,随即就有人敲门,“夫人,膳食从酒楼送来了,奴婢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门被推开,两个丫鬟手中都拎着食盒,一个将食盒放在八仙桌上打开八仙桌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站在一侧,另一个走向秋白,“秋姐姐,这是您的食盒!” 秋白接过食盒,说了句,“多谢!” 我挥手让那两个丫鬟离开,看着秋白,“坐下一起吃点,你也忙了太久。” 秋白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食盒,“多谢夫人,属下这里也有!” 我走过去将她手中的食盒拿了过来往桌上一放,打开食盒就要将里面的饭菜端出来,可是里面的盘子里除了一个大窝窝头,什么都没有。 当下我和秋白都愣住了,而后秋白上前拿着窝窝头双手欲搬成两半,但是并没有搬断,因为这中间有着一个竹筒一样的东西。 秋白将竹筒抽了出来,扭开塞子,里面赫然有着一张纸条。 字条上面写道:“紧急之下,密道脱身!” 就这么八个字,我看了一遍又一遍,这纸条上也没有署名,这是谁给我传的消息? 难道是顾清禹? 可是这字迹并不像是顾清禹的,莫非他请别人代写? 可是这种东西,旁人代写的话,消息不就会泄露出去吗? 这到底是谁写的,看着字迹的恢弘气势,定然是个男人,笔锋有力却不会让人觉得犀利,甚至在收笔的时候还有些云淡的柔气,想来应该是个长者! 长者给我递的消息,我脑子里面忽然就闪现出了顾老爷子的身影。 若真的是这样,那还真是不知该说什么的好。 我伸手摸了摸当时他给我的那个类似小锦囊的东西,而后想着他说的话以及他书房下面的暗道之下那大石之后的冰屋以及那冰屋里面冰床之上躺着的女子。 那个女子的身份,让我颇为好奇。 我不敢确定那个女子的身份,但是隐约猜测到了。 这纸上写着紧急之下,密道脱身。 若是都到了这个情况下,那么相府又该如何! 不能离开相府,因为这相府里面还有着那个女子,以及这相府地下到底有多少的构造,我现在都没有搞明白,若是我等离开相府,那么势必这些东西和暗道一定会被翻出来。 虽然可能时间会花费得多,但是在众人之力下定然就能打得开。 既然有修建密道和地下地牢等,那么想必这些地方是有用的。 一切都像是一团乱麻。 我在八仙桌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一桌子的食物却毫无食欲,但是没有食欲还是必须要吃,不然自己的身体都垮了又怎么会有力气是处理事情! 我伸手招了招秋白,“坐下!” 秋白见我这么笃定,随即点了点头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我们俩草草地吃了些东西,秋白说,“夫人,要不要查一下刚才送膳食进来的人!” “不必了,既然是送消息来的,也不会是坏人。想要帮我们的,早晚都会现身!”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这心里终究还是没底。 “秋白,我要出去一趟,旁人来了就说我歇下了。” 秋白当即站在我跟前拦住了我的去向,“夫人,您知道主子最担心的就是您的安危,属下不会让夫人您一个人出去的!” 秋白的态度太过刚绝,我咽了咽口水,“那你同我一道去吧!” 本来我是打算自己一个人的话,那我乔装打扮出去,既然要带着秋白去,自然是名正言顺地从大门出去。 我和秋白离开琴瑟小筑,走到了大门处欲出去,却被人给拦下了。 “放肆,我家夫人也是尔等敢拦的!” 秋白呵斥一声,拿着手中的剑倏地就架在了那个人的身上,我迈步走了出去,睥了一眼他,“告诉你家大人,他只是奉命保护相府,而不是监禁相府的人。让他记住了!” 我带着秋白大步走出了丞相府,从外面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大人对相府的‘保护’还真是严密得不行! 这么看过去,就连房屋顶上的瓦上都有人穿着黑色的衣裳站岗,大树上就更别提了,简直是挂着不少人在上面。 秋白同我走近,“夫人,属下看这些人分明是借保护的名头明目张胆地探视相府!”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是陛下下的命令,那么自然有一定的道理!” 秋白点着头,脸上挂着一抹笑。 我和秋白一路不停地在这些巷子里面转圈圈,最后摆脱了那些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尾巴,这才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夫人,我们这是去哪里?” “大理寺卿府邸找慕连城!” 我想要见皇帝一面,其一想要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其二我也有些问题想要问一问。 苏奕承不在京都,所以去丞相府也没有个幌子能见到皇帝,乔府的话,总感觉那个地方现在和我是有些间隙。 毕竟,我不是乔府正儿八经的表小姐,我娘也不是乔府的小姐…… 想来想去,也只能去找慕连城和梅笑雪了。 很奇怪,这种时候我能想到的竟然会是他们。 一路走到大理寺卿的府邸,我们叩门后背管家带了进去,这个时候梅笑雪正在练武功,而慕连城则是在一侧坐着,手中拿着书卷,优哉游哉地喝着茶。 “公子,夫人,有客来访!” 梅笑雪手中的剑一顿,而后停了下来放下剑走到我跟前,看了眼管家,“先下去吧!” “素月你怎么来了?” 我叹了口气,“不瞒你说,陛下下了口谕,让人保护丞相府。名为保护,实则和监禁无二。” 一侧的慕连城放下手中的书卷和茶杯,站起身看着我和秋白,“杞之现在下落全无,我查不到蛛丝马迹。” “慕大人,您和我夫君是至交,在这种时候我也只能来向您求助了。” 我思忖着该不该把探子回了皇宫这件事说出来,又怕将慕连城夫妇牵扯进来。 “嫂夫人不必有何顾虑,但说无妨!” 慕连城如是说,我深吸一口气说道,“昨夜抓住五个探子,今晨将人放了,其中一个去了皇宫,被宫里太监给领了进去!” “宫里?逸王殿下生母遇害一事尚未定案,又来了这么一茬,多事之秋多事之秋!” 的确是多事之秋,我咽了咽口水,“我想请慕大人帮我查一下我公公的下落!” “顾伯?!”慕连城诧异地看着我,而后道,“顾伯进宫了,莫非嫂夫人并不知晓?” 我把方才在窝窝头里得到的纸条递给慕连城,“这个,您看看!” “此人定是对相府很熟悉之人!” 就在这个时候,管家跑了过来禀告,“公子,逸王殿下来访!”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92回、回宫之言出他口 逸王殿下来访? 只见慕连城负后的手微微一收,目光朝我这边移了移,而后对梅笑雪道,“夫人,你先陪嫂夫人,我去去便来!” 慕连城说着朝我微微颔首,大步向前就走了去。 我和梅笑雪朝着后院走,走了一段距离,梅笑雪忽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我问了一句,“素月,你想不想知道逸王殿下同连城说些什么?” 看着她眸子里的好奇劲儿,我忍俊不禁地道,“怕不是我想知道,是你想知道!” 梅笑雪见被我说穿,也没有怎么样,而是耸了耸肩,一个后退在一侧的横栏杆上坐了下来。 “逸王殿下来访,连城同逸王毫无交集,他怎么会来来访?况且,逸王虽是逸王,担其身份地位稍显尴尬,满朝上下的大臣,据说都未曾与逸王结交。” 梅笑雪说的这个,我也明白,不过他来找慕连城是为的什么? 好些事情,也许不该看表象那么简单。 我走到梅笑雪身边的横杆上学着她的样子坐了下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一团乱麻!” “素月,你来这里不是串门这么简单,你定是有话要我们帮忙传达!” 在这个多事之秋,别人也就能一眼就猜出我来这里的想法。 毕竟,现在丞相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来这里的的确确是需要帮忙。 我想要知道皇帝派人守卫丞相府目的何在? 我想要知道顾老爷子去了皇宫之后人又在何方? 我更想知道丞相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宫里是什么反应! 这段时间夜不能寐,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但是所有的担心都在发生着。 难道,此番是有人故意针对丞相府而设的一个计策? 如是这般,那真的是太可怕了。 “我想见陛下。” 我将我的来意说清楚,梅笑雪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点头,“待连城与逸王聊完,我便告诉他!” “多谢了!” “嗨,客气什么,我们老朋友了。” 我看着梅笑雪脸上认真的神情,不住地点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我出来的时间有点儿久,甩了尾巴出来的,我先回相府了,免得节外生枝!” 梅笑雪点头,“那我送你!” 我本想摇头,但是想着她性子如此,也只好点了点头。 我们一起从后院的小门走了出去,可谁知道在后院小门口却被眼前之人给堵了。 一袭紫色衣袍,双手环抱在胸前,背斜靠在院外的垂柳树干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那样子有痞气,也洒气。 “参见陛……” 我的话还没说完,皇帝已经伸手拿着他叼在嘴里的狗尾巴花弹在我的唇边,阻止了我的开口说话。 梅笑雪见到陛下的瞬间就端庄大气地俯身行礼,而后目光从我身上扫了一眼落在皇帝脚边,低着头柔声道,“陛下,臣妇先退下了。” 梅笑雪走的时候,悄悄戳了我的手一下,然后给我塞了个东西。 我急忙握住捏紧,生怕被皇帝看见。 梅笑雪离开之后,皇帝目光落在秋白身上,而后看着我,“最近你还好吗?” 好吗最近的我…… 儿子不见,夫君也不走,公公也无了音讯,最近这样的我好吗? 我客气地朝皇帝回话,“多谢陛下挂念,臣妇很好!” 他被我的话弄得噎住,然后只好对秋白说,“你不必跟着,朕会保护好你家夫人安危的!” 我心里忍不住腹议,你才是最大的危机吧! 但是我毕竟有事情要问皇帝,既然皇帝要求秋白离开,那边离开吧! 我看了眼秋白,秋白先前是不同意,最后勉强答应了,然后折身朝另一边而去。 风一吹,皇帝那袭紫色的衣袂飘飘,很是妖冶。 在皇帝跟前走着,我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很糟糕。 于是我提议,“陛下来此,想必是有什么要说的,不妨找家茶社坐下边喝边聊!” 皇帝忽然顿住脚步,偏头颔首看着我,“连同我并肩走走,都觉得难受,是吗?” “怎么会呢,您是当今天子,能同您并肩而走,那是天大的福分!” 我忍着不适带着虚伪的笑容回答道。 谁知我此举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皇帝脸上邪魅一笑,而后说,“既然是天大的福分,那就好好接受福分!多并肩走走也多给你些福分!” 我咬着牙看了他一眼,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狡黠让我心里充满了一股子火,恨不得顷刻间就要爆发出来。 但是我忍了,我龇牙咧嘴地笑着回了句,“陛下真是福至心灵,宽宥百姓!” 皇帝依旧笑嘻嘻地说,“你可不是一般的百姓,自然得到的也不是一般的宽宥!” 看着他咧着的笑,我整个人都不舒服,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他,“你能不能正常点,你来这里为的是什么事?你可以不说,但是我想问你派人在丞相府把守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些火气,让人听了就晓得我情绪不太好! 而皇帝在我说了这么一大段之后,竟然只是勾唇莞尔,“把守?你莫非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误会?不存在误会,如果这算是保护,那我只能说你手底下的官员还真是会揣摩圣意,也真是让人不喜!” 皇帝抿着唇,“我同你回去看看!” 皇帝与我一起步行朝着丞相府而去,这一路上皇帝都抿着唇,没有再像先前那样笑嘻嘻地或者是同我斗嘴之类的。 在快要到丞相府的时候,我伸手拽住皇帝的袖子将他往一边的巷子里拉! “我们从后门翻进去!” 毕竟我不是从前门进去的,我也想看看我出去这段时间,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没有! 皇帝只是看了我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我拽着他衣袖的手上,看了好一会儿。 我急忙抽挥手,别开了视线。 率先朝着后门的方向而去,我正准备来个冲击翻墙,谁知皇帝直接伸手拦住我的腰带着我一跃而上,跃了进去。 当我们刚刚落地,就涌现出一批人,那些人手里拿着长矛,长矛对着我们。 而身后的声音则响起,“夫人,您这是去了哪儿?” 我本来以为皇帝在我身边,这些人不敢怎么样,谁知居然还敢这么说。 我疑惑地抬头一看,不知皇帝什么时候给自己戴上了面具。 我当场愣住,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手。 皇帝之身挡在我的身前,风从前面吹来,他的衣裳被风鼓起,全都拍在我的身上。 “原来夫人这是出去搬救兵了!”那个人凉凉嘲讽着说了一句,而后又说,“夫人您该知道,陛下让微臣来保护丞相府,为的不就是生怕相府再遭不测!” “还不退下,小心吓着夫人!” 那个人呵斥一声那些衙卫,随后拿着长矛的衙卫纷纷离开,就只剩下那个京兆府尹的官员,他朝我一拱手,“夫人,德悦酒楼的膳食已送来,微臣命人给您送来!” 说着他便转身就走,待他走了之后,皇帝取下面具看着我说,“他们方才定以为是刺客,故而如此!” 我纳闷儿了,这态度怎么就大转变了? 于是我走到方才那个官员站的位置仔细打量着皇帝,这才发现这家伙腰间上挂了枚玉佩! 我指着那枚玉佩问,“这玉佩?” 皇帝还没等我说完,他已经一脸铁青了,“我定要看看这阳奉阴违之徒是如何实施朕下的命令的!” 想必这玉佩是他一贯挂习惯的,所以方才那个官员之所以一下子大转变,想来是认出了顾清禹的身份,所以赶紧亡羊补牢。 顾清禹径直朝着方才那个官员离开的方向走了去,然后在暗中观察着那些人。 只见方才的官员一拳垂在一边的石桌上,嘴里念叨个不停,他前面的地上跪着不少的衙卫。 看到这么一幕,皇帝直接迈步走了过去。 面具也都拿了下来,一身天子之气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人,目光如利剑指向那个官员,“重复一遍朕的口谕!” “保护相府。” 那个官员重复了这句话之后,皇帝冷冷地问,“朕命你保护相府,可有下令禁止府内人员进出?” “回陛下,没有……” “谁给你的胆子敢阳奉阴违,又是谁给你的胆子直接带衙卫冲进后宅的!” 皇帝字字铿锵,说的那个官员跪在地上的身子一直不停地摇晃着,汗水从脸颊处滑开。 “陛下,微臣奉……” 此人话还未说完,倏地倒地不起。 而他的后脖颈处有一枚银针插在上面。 我走过去弯下身子一看,发现那被银针插中的地方周围都已经成紫黑色了。 这银针有毒,且是剧毒。 何人竟然敢在皇帝跟前杀人,简直是不要命了! 同时也说明一直有人在监视着我们,若是这毒针是射在我或者是皇帝的身上,那么现在我们的下场也如这个官员一样! 皇帝眼神犀利地扫视着方才那个官员跪着的背对着的方向,手握成了拳,“很好,敢在朕的眼前杀人!” 就这样,相府里面又死了一个人,还是个朝廷官员,京兆府尹的秦大人再一次来了。 当他见到皇帝的时候,大呼,“陛下受惊,微臣惶恐!” “查清是何人所为,此毒又是何物!” 皇帝说完这话之后,扭头看着我,“相府委实不安全,你跟我回宫!”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93回、昏迷不醒顾清禹 “进宫就不必了,多谢你的好意!” 我折身在一侧坐了下来,看着那个中毒身亡的官员方才倒下的位置,叹息了一声,“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现在都分不清这些危险到底是针对谁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如果方才那个官员没有死的话,他最里面说出来的话会是谁? 他是奉了谁的命令? 竟然敢阳奉阴违,拿着陛下的口谕干着不一样的事情,这可是大不敬偷梁换柱,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秦大人得了皇帝的令,在此处开始了勘察以及毒针射过来的那处方向也进行了查看。 皇帝同我在前华庭前面的一处亭子里相对而坐。 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终归还是皇帝耐不住了,率先开口说话了。 听着皇帝说,“在你心里,我当真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么?” 皇帝这么说,我微蹙眉,仰头看了他一眼。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严肃之中还带着些许的落寞。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却已经笑了出声。 那笑声听得我心里有点儿毛毛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看向他,“这世上也没谁敢称呼陛下伪君子,不是吗?” “你变了。” 他叹息一声,旋身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目光凝凝地看着我,“收起了芒刺和直言不讳性子的你,倒是叫我认不出了。” 听皇帝这么说,我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轻笑着,“若是你站在我的角度,你便会明白谨言慎行才是目前能够走一步看一步活下去的筹码。” 儿子被掳走,而夫君前去寻,公公进宫之后再无音讯……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提醒着我,丞相府里绝对不能再有人出事。 若是一家人都出事,那么还能指望着谁?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上皇帝的眼睛,“您想听直言不讳的,这样的人有的是。” “顾清禹一家,满门忠烈,可是后果是什么?顾老丞相,一个一生都在履行先帝命令的人,甚至连妻儿都可以不顾,但是这些在你们眼里又算什么?” 皇帝认真地听着我说,我索性一股脑子地将这些事情全都给说出来,“一个连自己儿子都没有怎么照顾好的男人,却把你们皇室的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但是呢,在你们眼里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必我多说了。” “当权者谁都怕一家独大,但是真的是一家独大吗?陛下你扪心自问,在知晓了邓昊的真实身份之后,以及我的背景来历之后,你就真的没有设计顾清禹,就真的没有对他产生一种不信任和隔阂吗?” 说这些的时候,我真的是越说越生气。 一想到当初顾清禹和皇帝的关系是何等的亲密,可是现在呢? 权力这个东西真的是个害人匪浅之物,让人会越陷越深。 “我……” 皇帝开口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起身看着我,“从没人同我说过这些,受益匪浅!” 他转身就离开了,我看着走路带风的皇帝,定定地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直到他离开之后。 受益匪浅……这四个字从皇帝口中说了出来,带着淡淡的凉薄,同时也带着淡淡的语气,让一时间摸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皇帝走了以后,京兆府尹的人还在调查,我则是一个人在琴瑟小筑里面平躺在床上,回想着皇帝方才的话。 不管怎么想,就是不怎么能想的通。 “阿月!” 一声阿月,惊得我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子,看着那个已经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在凳子上坐着的男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腹议了一句,“来无影去无踪的,怎么跟鬼似的!” 黎青衫一袭素衣薄衫手里摇晃着折扇,见我看向他,他这才从凳子上起身,朝着床榻这边走了过来,伸手拨开珠帘而来。 “多日不见,你倒是清瘦了。” 我捏了捏我的脸,“还好,还有肉!” 清瘦与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段时间身心俱疲。 黎青衫来这里作甚?我忽然有点儿茫然。 我看着他,“你来京都作甚?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黎青衫将手中的折扇一收,而后往我额头上一敲,“给你带了份礼,同我去看看如何?” 我一愣,复而瞧见黎青衫的认真神色,便晓得他不是在逗我。 我掀开被子下了床床上鞋袜,看着背过身去的黎青衫,“你送的礼,倒是值得一看。” “千里迢迢来,也就是为了把那个礼给你!” 黎青衫这么说着,我倒是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礼? 我跟上黎青衫的脚步,看了他一眼,“你多半听说了,近来相府不太安生,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不想你涉险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黎青衫已经带着我走了出去,我看了眼那些京兆府尹的人,再看了眼黎青衫,只见他打了个响指,随即有一阵飘香,也就一晃,我只觉得脑袋有点儿晕乎…… 这一瞬,黎青衫点了我的穴道,将我拦腰直接给带走跃出相府。 出了相府,黎青衫解开我的穴道,还没等我发问,他已经率先开口了,“别担心,那些人不会发现你出府。” 我蹙眉不解地看着他,他比了个响指的手势,随后又说,“那药里面加了些迷幻粉,那些人是可以看见你的!” 黎青衫这讲解,我瞬间一愣,而后不得不感叹黎青衫的聪慧。 被黎青衫带着上了马车,马车一路狂奔,我也不知我们这是要去何处。 不知马车行驶了多久,在一处半山腰停了下来,而后黎青衫朝我说,“得罪了!” 话音一落,他带着我瞬间就从山腰处的山洞里跃了进去,本来我以为这山洞会是一处广阔之地,谁成想竟然是一处深涧。 一路下滑,我先是惊得一叫,而后看着眼前滑滑往下滑去的周遭。 等落地之后,眼前的景象让我大为一惊。 “这里?” 黎青衫折扇一挥,邪魅地看着我,“这个礼,可还满意?” 我一愣,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满意什……” 也就这一瞬,就听见了孩子啼哭的声音。 我当即愣在当场,而后循着哭腔快步跑着过去,发现一处有着一个小吊床,用藤蔓编制而成的东西,而小鱼儿不停地咬着手指,哭个不停。 当我听见小鱼儿哭声的那一瞬,我眼里浸满了泪水,浑身颤抖着,泪水根本控制不知地滑了下来。 我颤颤巍巍伸手去抱小鱼儿,看着他红红的小脸,深吸了一口气抱着他,“鱼儿…乖……鱼儿乖,娘亲…娘亲回来了……” 怎么会? 鱼儿怎么会在这里? 小鱼儿在我怀里靠着,渐渐地不哭了,我紧紧地抱着小鱼儿,浑身都有些发软,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我有些承受不住。 黎青衫走了上来,轻轻地拍了拍我抱着的小鱼儿,“阿月,还有个人在那里面!” 顺着黎青衫折扇指的方向,我看了过去。 心里面的担心和害怕史无前例地汹涌,我害怕我待会儿去见到的场面。 若是这个时候顾清禹没事,定然不会不会这样来见我。 但是,他这一刻没有出来。 他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小鱼儿向前走,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脚底像是铸了铅,重的不行,提都提不起来! 一步一步走了过去,那里面有着一块藏青色绸子挂起来挡住的地方,我咽了咽口水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那边而去。 一手抱着小鱼儿,另一只手掀开那绸子,那里面有着一处还算宽阔的空间。 而那里面有一张床,顾清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 一股酸涩感袭面而来,心里面酸酸的眼泪氤氲在眼眶里。 来到床边,看着脸色不太好的顾清禹,眼泪终是没能忍住地滑落了下来,而小鱼儿在看见顾清禹的时候,不停地挥舞着手…… 我在床榻边坐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清禹,你是不是累了困了,累了就睡会儿。家里有我,你不用担心我和鱼儿!” 这样的顾清禹,这段时间倒是没见着,受伤了的顾清禹让人很心疼。 我不组织的他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着他频频蹙眉,我将鱼儿放在顾清禹脚的那一头,然后轻柔地掀开被子。 结果,掀开被子的那一瞬间,发现顾清禹身上并没有床衣裳,但是周身都裹着纱布,血都渗了出来…… 那些伤痕,还带着血,说明都是近期受伤的。 也就说明是顾清禹去救鱼儿的时候受的伤。 我深吸了一口气,忍着心疼将被子给盖了起来。 低头在顾清禹的额头上亲了亲,“我和儿子都在等你,你会好的!” 我抱着小鱼儿在床榻边坐了许久,直到黎青衫走了进来,他对我说,“阿月,有件事要与你说!” 我这才抱着小鱼儿折身走了出去,在外面黎青衫伸手将小鱼儿给抱了过去,“顾清禹他的腿……算是废了!”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94回、爱你最深却非我 “废…了……” 脚一软,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后一倒靠在了一旁的墙壁上,浑身一丁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来。 我憋着一口气仰头转着眼珠将眼眶之中的泪水逼回去。 强行憋着一口气,朝黎青衫走了两步将小鱼儿接了过来,吸了一口气鼓足精气神,“你是怕我大受打击连鱼儿都抱不住了,是吗?” 黎青衫叹了一口气,“你好不容易记起了以前的种种,虽以前的顾清禹也不能下地行走,但终究后来还是能走。眼下又恢复如初,这种感受没人比你更能体会。” 我扭头看了眼顾清禹的方向,想着以前那个哪怕是坐在轮椅上也丝毫不会让人看轻了的顾清禹,他在我心里始终是那么的高大伟岸。 我勾了勾唇瓣摇了摇头,“其实,不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 一个可以把天下苍生当己任,可以为了妻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重情重义的男人,这样至真至纯的男人,怎能让我不为之着迷。 “我想知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这几日,顾清禹的下落一直成迷,完全是音讯全无,可是黎青衫是怎么将这小鱼儿和顾清禹都一起找到的呢? 黎青衫负手往外一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阿月,痴情男儿这世间本就不多,却叫你……” 我抱着鱼儿看着黎青衫的后背,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理解他这话中的意思是什么。 我想,黎青衫断然不会说那些无聊的言语。 黎青衫又说,“这段时日你们便在这里小住,待顾清禹醒来是回去还是别的,你们再做决定!” 我蹙了蹙眉,“我们住在这里?” 这个地方甚是不好找,再说了要是我们一家三口住在这里,这没有吃的没有喝的,要如何活下去? 况且顾清禹现在受了很重的伤,我本想将他带回相府,再找虚谷子或者是青阳先生前来相救。 可是黎青衫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已安排了我的人照顾你们的饮食起居,至于顾清禹何时醒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你不是会些医术吗?你帮我给他看看,好不好?” 我快步朝黎青衫迈了一步,拽着他的衣袖想让他帮我看看顾清禹的伤势。 因为心急,故而我也没有想到此举会不会是有些不妥。 黎青衫看着我,认真地说,“阿月,你该明白,我能做的已经做了。他吃下去的禁药我已经替他逼了出来,但是他受了太重的伤,我也替其包扎上药了,什么时候醒来全靠他自己。” 我深吸了一口气,向后退了一步,“是我失礼了……” “但是……” 我还欲说话,黎青衫已经打断了我的话,“阿月,还有一个人等着我。想来顾清禹醒来想见到的是你,你陪在他的身边定是最好的。” 黎青衫说完这话,转身便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我看着怀里的小鱼儿,低头蹭了蹭他的额头,“儿子,你和爹爹都在外面经历了什么?是娘没用,没能帮到你和你爹爹,总是让你们受伤。” “从小,娘就像是个扫把星一样,爹不疼娘不爱的,直到遇见你爹爹,他让娘感受到了温暖,后来因为娘,你爹爹一次次涉险,一次次受伤,这么多年来,你爹爹身上的伤不知有多少是因为娘才有的。” 鼻子有些堵,我声音都有些沙哑,“鱼儿,以后你要好好练功,保护好你爹爹!” 眼泪不知不觉之间就滑落了下来,小鱼儿挥舞着手蹭在我的脸颊上,许是摸到湿湿的,然后就停了下来。 他的小手掌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地摩挲着,有那么一瞬,让我误以为是顾清禹…… 我睁开双眼看着一双如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盯着我,手不停地摩挲着我的脸颊,我张嘴含住他的小手,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娘亲有多害怕,有多担心……” 我伸手擦了脸上的泪水,掀开藏青色的那块布,走了进去,在床榻边坐了下来,看着睡着的顾清禹。 我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伤心,咧着笑脸伸手揉着自己的脸颊,然后笑着说,“我跟你说,最近京城来了个戏班子,听说那儿的都是些厉害的。我听说呀,这要请他们去府里唱戏,那是价高者得!” 我努努嘴,“你可别不信,哪天我戏瘾上来了,我把你的那些个宝贝儿都当了,然后带着儿子听戏去!” “府里一切都好,大家对我都很好,就是我一个人在府里有些闷,你不在家,我多无聊和不舒服的。” 我轻轻地握上顾清禹的手,丝毫不敢用力,生怕扯疼了他。 “我有个秘密跟你说,可是现在又怕你听不见。” 我想着顾老爷子书房下面的那密道,我到底该什么时候告诉他? 时间过的很快,明明我只是守在顾清禹的身边什么都没有做,可是时间就是弹指间没了。 我在这里陪着顾清禹已经有五日了,可是顾清禹丝毫不见转醒的迹象。 我一如前几日一般,抱着鱼儿在床侧边坐了下来。 “顾清禹你这家伙,是不是报复我以前晕厥的时候,好,那我们说好了,你报复完这一次,可不能再睡了,咱们扯平了!” 床榻上的人依旧是没什么动静,我收起心里的小失落,伸手戳了戳鱼儿的脸颊,“儿子,娘给你唱歌听好吧!” 我刚准备要唱,而后歇菜没唱了。 “不行,娘还没给你爹唱过,先不能唱给你听!以后得闲了,再唱给你听!” 尽管小鱼儿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我还是闭口不唱。 又过了三日,顾清禹倒是没有醒过来,但是外面却发生了极大的事情。 这是黎青衫安排的人来给我们送饭的时候说的,当我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我咽了咽口水,“安排回府!” 笑话,丞相府岂是能让太后以保护的名义安插人员的? 若是将蛊老爷子书房下的地下暗屋翻出来,那里面冰屋之中的女人又该如何! 不行,在还不清楚那个女人的身份的时候,我断然不能让任何人进到相府为所欲为! 那个人有些为难地看了我一眼,我拔高音量说,“怎么,你主子既然将你留在这里照顾我们,意思便是你从那一刻起,我算是你的半个主子。怎么,我的话你不听?” “属下不敢?” 他说完这话之后,弓着身子走了出去。 当天夜里,我们将顾清禹小心翼翼地移到了马车上,一路上马车慢慢悠悠地走着。 虽然我知道这对顾清禹的身子不好,可是不得不说一句,我没有办法。 我没有办法将顾清禹一个人留在那里? 哪怕是龙潭虎穴,我们也要共同进退。 本来是几个时辰的路段,我们硬生生走了一整夜,第二天太阳升得高高的,我们才到城门口。 进了城门,直奔相府而去。 这一路上我心里十分忐忑,我不清楚接下来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顾清禹这样出现会不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不好的事情。 当我们到了相府,发现有两拨人正在口角,看那个架势大有稍后便会打起来的感觉。 我仔细一看,发现正是秋白和云护卫为首,而对方的人则是一身宫里的公公服饰。 我掀开窗幔道了一句,“秋白,云护卫,何事在府门前喧哗?” 秋白和云护卫见到我的时候,惊喜展现在脸上,而后两人一同拱手道,“禀夫人,属下等在拦住要进府的宫里人!” 我挑了挑眉,“拦住?所谓何事?” “夫人,不知为何这坊间谣传相府里不干净,这些宫里人要进府打扫。” 我冷笑了一声,“不过是谣传,宫中贵人竟然如此当真。此所谓谣言止于智者,本夫人相信这宫中贵人定是受了他人蛊惑,不然断不会做如此……助长歪风邪气之事!” 我说完之后,定睛看了两眼那几个公公,清了清嗓子道,“还望诸位公公先行回去,有劳了!” 看着那几个公公离开,我这次喘了一口气。 “素素……” 这个声音不是顾清禹的吗? 我身子一愣,定定地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喜极而泣地捧着他的脸,“你醒了?” “傻丫头,怎的又哭了?” 他抬起手有气无力地微我擦拭着眼泪,连忙抹掉眼泪,“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们到家了,马上进家门!” 顾清禹的唇瓣干涸着起了不少的死皮,进了府后,本来我是想让人准备软榻直接把顾清禹抬进琴瑟小筑,谁知顾清禹却只吩咐让人准备轮椅。 把顾清禹推回了琴瑟小筑之后,我反手关上房门,顾清禹坐在轮椅上脸色有些发白,朝我招了招手,“素素,过来。” 我应声而去,在顾清禹跟前站定,蹲了下来,“你的腿……” 我说不出那一句废了…… 顾清禹却只是微微抿唇,一脸的云淡风轻,“能站起来过本是老天慷慨,现如今不过是还了。” “倒是以后,不能更好的保护你们娘俩!”他有些惋惜地说。 我哽咽地摇着头,“不,你会把我们保护的很好的。我一直都信!” 顾清禹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脸,“此番我才明白,爱你最深之人却不是我。”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95回、楚逸深情怎偿还 我不解顾清禹此话的意思,我想要从他的眼眸之中看出些波澜,但那双眸子里面有着的却只是淡淡的了然。 我很是不解,也很是不明白他方才那句话中的意思。 什么叫做最爱之人并非是他? 顾清禹未我做的一切,我都放在心里,他对我的点点滴滴我都正常于心。 可是眼下这个人却说了这么一句让人有些莫名的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顾清禹,“瞎说些什么呢!” 顾清禹看着我,苦涩地勾起一抹笑,“若我不是你丈夫,我爱你,但我做不到连你的丈夫也在意也关心甚至出手相救!”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有了些许猜测,我握住顾清禹的手,“你会的,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明白若是那人有危险,你一定会出手相救!” 顾清禹话中的意思也就是说,有那么一个人在他们危急关头的时候救了他们。 而这个人‘爱’我…… 我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猜测,我握着顾清禹的手,感觉到他的情绪渐渐平稳了下来,抬头看着他,“夫君,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还要清楚。不管那人有无关系,你若是知晓了,定不会冷眼旁观。” 顾清禹闭上双眼长吁了一口气,拉着我的手,“素素,我们去看看他!” 鼻尖不知为何总是有点酸涩,我颔首,“好,过几日我们一起去!” “你一向聪慧,想必知晓是谁。” 顾清禹这么一说,我微微一愣,而后看着顾清禹点了点头,“小黑……是吗?” 当黎青衫说还有人需要他的时候,我当时心里已经有点儿小疑惑了,再加上顾清禹方才的一翻谈话,我想定然是楚逸没错了。 顾清禹伤成那样,黎青衫都没有留下,说是有人更需要他,足以说明小黑的伤比顾清禹更加严重。 我心不由得一缩,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 “他待你的情不比我浅。” 顾清禹深吸了一口气,自己慢慢地转着轮椅向窗前一边移动着去,我快步走了上去,却被顾清禹出声制止住,“鱼儿受惊,你陪陪他罢。” 我定定地看了顾清禹一眼,发现顾清禹已经双目看向窗户,一副放空的神情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现在不想被打扰,我抱着儿子一个人转身走了出去,出门的瞬间将门给关上。 在院子里站着,风轻轻地吹着,树叶沙沙作响。 明明是一样的场景,可此刻心里却生出些感慨来,似乎相府里圆满了。 这样的相府才是一个家,才有家的味道。 只是,小黑现在又是一种怎么样的情形? 自上次和楚逸分开之后,我就没有再关注过他的动向。 我唯一知道的也就是小黑现在不在京都。 ‘若,有朝一日想起我了,想了结我了,便来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寻我便可!’ 这是当初我忘了小黑他这个人的时候,他同我说的话。 初次见面的时候,他救下那个被其他年长士兵欺负的我,帮我出了口气,从此以后我的身边时不时地会出现一个脸戴面具的黑衣男子,也是从那以后,我便称呼他为小黑。 那时候的他是一个话极其少的男子,现在想想还真的是这样的! 我带着小鱼儿在花园里晒着太阳,府里倒是比起平日轻快了不少。 府里的那些个下人脸上也都洋溢着轻松的神情,仿佛是顾清禹回来了,他们也就都心安了,都不害怕了。 顾清禹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和魅力,能让人感觉到踏实。 似乎自从顾清禹回来了,京兆府尹和宫里都不曾来人闹腾了。 我忍不住腹议了一句,还真是会捣腾! 怎么说呢,明明那些人在顾清禹不在的时候,一个个都厉害得不行,就好像是要把丞相府吃下去似的,可是怎的这人才刚回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这十日京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决定抱着小鱼儿去找秋白问一问事情的进展。 我来到前华庭,秋白和云护卫还正在布置着,也不知是布置些什么。 俩人见我来,一共拱手行礼道,“夫人!” 我先是看了眼秋白,而后目光落在云护卫的身上,“云护卫,有些事情,我想在你这里了解一下情况!” 说着我往前华庭前面的亭子一走,旋身坐了下去,抱着小鱼儿看着云护卫,“你当日去找你主子,后来发生了什么?而你又为何没有在你主子的身边?” “夫人,属下当日追寻而去,可属下愚钝,并未找到主子,反而中了逮人奸计。属下有罪!” 云护卫脑袋低着,话语之中的那种懊悔与不甘充盈齿间,可以看得出来,这一次的失败对他而言终身难忘。 他的主子身负重伤,而他追了上去,却最终是中奸计。 我可以理解云护卫的这种感受,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着手准备,近期我们可能会出一趟远门!” 云护卫道了一声是,然后就离开了亭子。 秋白拱手看着我道,“夫人,这几日您不在府里,人来了一拨又一拨,但是属下等没让任何人近来过!” “做的不错!” 我对于赞赏从来都是毫不吝啬的。 见秋白抿唇,我蹙眉问,“怎么,有什么难言之隐?” “若是仅凭府里众人之力,定是做不到。” 秋白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便说,不必吞吞吐吐!” 只见秋白滚动着喉头,舔着干涸的唇瓣有点儿小紧张地开口,“有陛下的帮衬,这一次……” 看着秋白这紧张的模样,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若非,我真的误会他了……” 想着皇帝那个时候说的话,我咽了一口口水,看了一眼秋白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先下去吧。” 我在亭子里面坐了好一会儿,鱼儿估计是饿了,有点儿闹腾了起来。 我抱着鱼儿哄了一翻,一边哄着一边朝着前华庭走了去。 厨娘准备了牛奶呼呼,小鱼儿吃了些,许是肚子不饿了,也就没有再闹腾了。 我这才抱着小鱼儿往琴瑟小筑走。 刚走出前华庭,就和刚走进相府门的皇帝撞上了。 皇帝这次倒是奇迹的没有穿那骚气的紫衣,反倒是换了身黑色金丝线勾边的衣裳。 我先是一愣,随即想想也没有什么理由一直穿同一个色系的衣裳,换换也没有什么。 “杞之,可还好?” 对上皇帝的问题,我抿唇反问他,“其实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径直去见他?” 顾清禹和皇帝之间是什么样的人,也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彼此都了解彼此,只是他们俩之间的相处模式颇为让旁观者看不清也看不明白。 我与皇帝并肩走着,一同朝着琴瑟小筑走了去。 这一路上,我和皇帝倒是默契十足,谁都没有先开口打破那一点儿沉寂。 等到了琴瑟小筑,我抱着儿子在琴瑟小筑院门口站着,看了眼皇帝,“你们,许久没有单独聊过了。” 皇帝没有回答,而是迈步向前走了去,我亲眼看着他推开房门,然后走了进去反手关上了房门。 我则是抱着孩子在外面的亭子里坐着。 屋子里面不知道是聊了些什么,只是一开始像是有过些争执,因为我好像听见了杯子碎了的声音。 但是我不敢贸然进去,毕竟这样进去不好。 等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却是皇帝推着顾清禹的轮椅走了出来。 看着这一幕,我还是有点儿吃惊,表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帝推着顾清禹走到亭子便,对我说,“我尊重你们的选择,这里,永远有你们的一席之地。” 顾清禹没有说话,皇帝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目光落在顾清禹的身上,“清禹,我虽然知道你志不在此,但我希望在下一任丞相任职前,你依旧担着这副重担!” “你不回答,我便认为你答应了!” 皇帝丢下这话,站起身就离开了琴瑟小筑。 直到皇帝离开之后,顾清禹长憋了一口气吁了出来,看着我,“他,可有消息?” “他?”我不解顾清禹说的是谁。 顾清禹明显有点儿不乐意说,别扭地伸手挠了挠脑袋,“鱼儿他爷爷!” 鱼儿他爷爷…… 这五个字从顾清禹的口里出来,惊得我愣在当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顾清禹说鱼儿他爷爷,是不是说他已经接纳顾老爷子了? “那日爹进宫去,便不曾回来。至于音讯,我消息有限,没能查到!” 见顾清禹开始关心起顾老爷子,我这心里面别提有多好受了。 我想着顾老爷子当初给我的东西,我将小鱼儿递给顾清禹,而后小跑着回了屋,将宝剑和东西拿了出来。 “夫君,爹那天带我去了一个地方,见了一个人。爹说在合适的时机让你知晓。” 我觉得眼前便是最佳时机! 顾清禹抱着小鱼儿坐在轮椅上,我拿着剑推着他出了琴瑟小筑朝着顾老爷子的书房而去。 路上我对顾清禹说,“其实,你和爹都蛮像的。” 顾清禹:“……” 我:“就都喜欢挖密道什么的,就知道是一家人!” 顾清禹:“……” 我连续说了几句,顾清禹都不说话,弄得我有点儿尴尬不识趣。 将顾清禹推着来到了顾老爷子的书房,谁知我还没有做什么,就见顾清禹已经抱着鱼儿一个人走到书桌边,伸手拿着轻轻地敲了敲砚台…… 就如当日顾老爷子一样,而书房正中央已经滑开了,顾清禹推着轮椅走了过去,了然的目光看着那个地道冷然道了一句。 “果然!”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96回、父子前嫌已冰释 此处,一如当然和顾老爷子所见一样。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剑鞘上的宝石取了下来,放在那个凹槽之中。 顾清禹的双手似乎是有些期待地搓着轮椅的扶手。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宝石按了下去,大石向一边移开,与此同时,一股让人后背寒毛一竖的寒气逼来。 我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顾清禹,观察着顾清禹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双手死死地抠着扶手,他沙哑着嗓子,“推我进去!” 我知道顾清禹这个时候的情绪不太对,所以并没有多说别的,只是伸手推着轮椅带着他走了进去。 那冰屋里的冰床之上躺着的人依旧在,我甚至能听见顾清禹咽口水的声音。 “清禹……” 我出声,想要说些别的,但是发现好像这根本就是我自己在痴心妄想。 这个时候的顾清禹似乎定住了,他整个人就像是放空了一样,我说的话他好像都没有听见。 顾清禹微微抬起了手,目光落在了那冰床之上的女人,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出去。 我将他推到冰床边,轻慢地走了出去。 寒气从里面出来,我站在外面双手环抱着拿着剑,目光却丝毫没有离开那冰屋之中的顾清禹。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这样一直在冰床边静静地坐着,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冰床之上的女子。 隔得有点儿远,但是顾清禹抹泪的动作还是没能逃过我的法眼。 那个女子让他流泪了…… 在那外面站了许久,顾清禹才转着轮椅走了出来,出来之后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我深吸了一口气,“了了该了的事,就走吧!” 出了冰屋,我将宝石取了下来,而后那个大石头再一次滑动关上了。 我和顾清禹从这个密道里面出来之后,顾清禹在顾老爷子的书房待了许久。 他从书房移步,在顾老爷子的院子里逛了许久,每一步走得都很慢,像是要将这里面的一花一草一砖一瓦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一直没有上前打搅,因为我知道顾清禹有他自己的考量。 只是,我没有想到,当夕阳西下的时候,顾清禹主动牵起我的手,眼泪氤氲在眼眶里,一双泪眸看着我,唇瓣轻启,“怨过他多年,此刻方才明白:我从未了解过他,从不懂他的大义与情。你说的对,我和他是一样的人,做的远比说的多,宁可被误解被埋怨,也不愿多解释一句。” 顾清禹眼里的泪终是滑落了下来,猩红着一双眸子,“眼睛看见的不一定为真……我曾对你如此说,却从未将这件事放在自己身上。” 我不知该如何宽慰顾清禹,更加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轻轻地蹲下身子抱住了他。 顾清禹靠在我的肩胛处,无声地流泪,身子有些颤抖。 夜幕渐垂,晚风起颇带凉意。 我站在风口出为顾清禹挡住风,“夜里凉,你身子还没恢复,我们先回去吧!” 顾清禹垂眸点头,我推着他往琴瑟小筑走,一路上顾清禹都很安静,这种安静和以前的话少截然不同。 待回到琴瑟小筑后,顾清禹忽然抬眸看向天上的月亮对我说,“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他沉了一口气,定睛看着我,“为人子,不孝。为人夫为人父,力不及未能护好妻儿。为人臣……” “你去歇息吧,今夜月色恰好,我想赏个月……” 顾清禹说完这话之后,一个人转身转着轮椅就朝着前面走,看得我有点儿担心。 他那落寞的神情,让我看不懂,也让我揪心。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迈步跟上去,可是顾清禹就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似的,朝我抬起手一摆,“不要跟着,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站在原地,看着慢慢离开我视线的顾清禹。 今夜的月色着实不太好,根本不适合赏月,完全看不见什么好看的月亮,只是隐约有个月牙的影子罢了。 那冰屋里的人,若是我没有猜错,定是他娘亲无疑…… 可,那冰床上的女子样貌和画卷之上的多少还是有差距,不是很相像。 晚风吹得我手臂都起了鸡皮疙瘩,我紧了紧袖子,看着前面黑蒙蒙的一片,虽然看不清,但是我知道顾清禹就在那黑蒙蒙之中…… 整整一夜,顾清禹在外面吹了一夜的风,我在原地守了一夜。 这中途我也因为担心他会不会身子支撑不住晕厥过去之类的,跑过去看,但是都被顾清禹拒绝了。 第二天,太阳暖暖的。 耳边有人轻声呼唤我,肩膀上好像有什么重的东西盖在我的身上,我一下被惊醒。 醒来发现顾清禹坐在床边,手里还捏着被子…… 我蹭起身自己搂住顾清禹的脖子,死死地挂在他的身上,“顾清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想的,你休想,你做梦!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对自己有多么的不喜,哪怕是做错了什么事,嫁给你,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一点儿也不!” “你看着我,好好看着我。我是你的妻,也是你儿子的娘亲,你要知道,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便是家。只要家在,什么都不再是问题。” “你说过,害怕再留下个像你一样的孩子!” 我使劲儿地抱着他的身子,生怕他会跑了一样。 这种害怕,让我心里堵得慌。 “一家人在,就什么都不是问题了。” 顾清禹重复了一句,然后说,“我稍后进宫一趟,你带着鱼儿在家乖乖等我!” 一听顾清禹要进宫,我下意识地就拒绝。 我紧紧地拉着顾清禹的手,“不要去!” “你公公还在宫里,我不去,他又怎么回的来?” 顾清禹摸着我的脑袋,食指微曲勾了勾我的鼻翼,唇瓣微微勾了勾,像是憧憬一般地说,“鱼儿会喜欢他爷爷的……” 尽管进宫是为了公公,但是我还是担心顾清禹一个人前去是否安全。 这么一想,我把被子一蹬,在床上坐着,“我要和你一起去!” 顾清禹当即否定,“傻丫头,你也去了,谁照顾鱼儿?” 他见我有点儿思考,当即便说,“就这么定了,待我将你公公带回来,我们去看楚逸。” 我抱着鱼儿亲自看着顾清禹上了马车,往皇宫的方向而去,这才折身回去。 吃了些东西,带着小鱼儿在府里等顾清禹回来。 顾清禹去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清楚,但是当顾清禹回来的时候真的有把顾老爷子给带了回来。 夜幕降临,我们一家人第一次这样坐在饭桌前用膳。 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悄无声息,除却筷子的声音,好像就没有别的了。 用完膳食,我们一起在前华庭外的小亭子里坐着,顾清禹看了小鱼儿一眼,对顾老爷子说,“这是你孙子,大名还没取,小名鱼儿。” 顾清禹的这一句话让顾老爷子惊喜万分的同时也是惊诧万分,伸去抱小鱼儿的手不住地颤抖着,牙关都在打颤,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激动。 当顾老爷子把小鱼儿接了过去之后,顾清禹再次开口,“五日后离京,从此这世间便再无顾丞相一家。从此,和皇家毫无瓜葛。” 我身形一顿,看向了顾清禹和顾老爷子,听顾老爷子说,“你娘一直想过寻常人的日子,寻常人的生活才有最寻常的幸福!” 顾清禹没有接这个话,而是问顾老爷子,“当年你娶娘亲之际,便已明白以后的处境。可你还是一意孤行的娶了,为什么?” 顾老爷子当年毕竟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自然不是个草包。 而百岛上白家到底同源是何,想必顾老爷子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那么自然也知道百岛上的人皆为前朝移民…… 顾老爷子逗着小鱼儿,脸上挂着笑,没有回答顾清禹的问题,却这般说,“做爹娘的总是看一步像到一万步,还记得你才出生时,你娘亲就在想你以后的夫人是什么性子,会生个什么样的孩子……越想就越远,也越发不现实了。” “镇南王,也无非一个可怜之人。若是得了空闲,你们便带着孙儿去见见他,将他这么多年的心结解开。” 听着顾老爷子的话,我和顾清禹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小鱼儿在顾老爷子的怀里非常好动,逗得顾老爷子很是开怀。 夜深了,本来我想将小鱼儿抱过来带回琴瑟小筑,但是见顾老爷子那爱不释手的样子,顾清禹便率先开口,“鱼儿就有劳您照料,早些歇息!” 别说顾老爷子一脸惊诧,就是我也没有想到顾清禹会让顾老爷子带小鱼儿。 回琴瑟小筑的路上,我忍不住地问了,顾清禹叹了一口气,“父子间的隔阂,也只能让祖孙情来暂时渗入。” 我看着顾清禹这个样子,了然地笑了。 他这是拉不下面子吧,还真是有那么点儿可爱。 五日后,相府里的一切都被付之一炬。 坊间传闻,相府的大火烧了一整夜,所有人都葬身火海无一生还…… 可世人谁又知道,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鸿商巨儒却开始慢慢显现了。 京城外的一处小酒馆,皇帝一袭紫衣翻身下马,朝顾清禹一拱手,“终究还是走了这一步……”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97回、我等你等了好久 终归还是走了这一步,这句话中的无奈显露无疑。 顾清禹朝紫衣的皇帝微微抿唇带笑,“他日酿得好酒,再邀君共饮!” “一言为定!” 此一别山长水阔,何日再见便是未知。 坐在马车里面,我一直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掀开窗幔朝外面看去,但是发现顾清禹闭目养神,一副静心的模样让我不便打搅。 我抿了抿唇什么话都没有说,也抑制住自己拿想要掀窗幔的手。 车轱辘在这地上摩擦的声音格外的清楚,我也清楚地明白,这每走一步,就意味着我们离京都越来越远,也离过去的自己和过去的生活越来越远。 京都,曾经是我最为不愿意回的地方。 可却因为一个人,我硬生生将京都当成了我心中的港湾,当成了幸福的源泉。 我偏头看着顾清禹,发自肺腑地笑了,其实只要这个人在我身边,无论到哪里,不都是港湾,不都是我幸福的源泉吗? 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 大抵说的就是如此。 看惯了京城烟云,出来看看青山绿水大好山河也不错。 顾老爷子很喜欢小鱼儿,对这个孙子可谓是爱不释手,一直抱在怀里。 当我们出了丞相府的时候,心里一直都有个疑惑,一直不敢开口去问,更加不晓得该如何开口去问。 夕阳西下几时回,暮色苍苍何人归? 顾清禹命人在这一处宽阔之所歇息,搭了棚子,生了篝火,云护卫和其余的几个护卫则是去打野味。 而顾老爷子抱着小鱼儿面向夕阳的方向,看着那天边的彩霞,好一幅祖孙和谐之画面。 借着夕阳,我推着顾清禹在离驻扎之地不远处看着天边的火烧云,我在一边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将脑袋往顾清禹的膝盖上一靠,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花香。 “我们,是要去什么地方?” 我头靠在他的膝盖上,忍不住抬眸看着他,问了这么一句。 顾清禹的手轻轻地抚摸上我的脸颊,“以后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一听他这话,我刷地抬起头看着他,“以后?那现在我们去哪里?” “去一个你很熟悉的地方!” 顾清禹卖了个关子,我看着他嘴角的小弧度,了然于心。 “他在哪里,也没有你查不出的!” 边关…… 那个地方承载了我的年少,也承载了的过多的情绪,完全说是承载了我年少所有的快乐也不为过。 没有谁能想象得到一个将军之女,被自己的父亲丢去军营不管生死,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踩在她的头上欺负她…… 好强,像刺猬一样,执拗…… 这些性格大抵就是在边关的那段时日里养成的吧! 若是没有小黑,那个在边关长大的卢素月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那些阳光。 小黑的出现,告诉了那个时候的卢素月,生活不会是一帆风顺也不会是一帆烂泥,风雨后总会见到彩虹的! 想到这里,我坐直身子看着顾清禹,“小黑说过想要喝千日酿,我亲自酿的。” 顾清禹捏了捏我的脸蛋儿,“好!” 看着现在顾清禹提到小黑的时候,脸上丝毫不会有任何的吃醋或者是吃味儿的神情,这种转变还是让我大呼惊诧的。 夕阳最后一点儿光芒还是被无情地遮挡住了,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只有篝火处映着红火的光芒。 我扭头看向篝火处抱着小鱼儿围着篝火跳的顾老爷子,忍不住地开口问顾清禹,“我们离开了,密道里的她,该如何?” 顾清禹没料到我会问他这个问题,微微有点儿吃惊,但是很快便恢复了神情,将我拦在怀中,“尘归尘土归土,该如何,便当如何。逆天而为之事,又怎会如愿?” 我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说的这些话,忍不住地拥住他。 “你说的对,该如何便如何。” 何所谓尘归尘土归土,我想顾清禹说的也就是我所理解的那个意思。 就这样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我想大抵这样就是最好。 有时候有的事情不是我们想怎么样,便都能如愿的。 残缺何尝不是一种成全? 我们去边关这一路,将顾老爷子和小鱼儿安排在了旗县,那里有顾清禹的人,况且那个地方民风淳朴,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小鱼儿这段时间和顾老爷子的感情那叫一个突飞猛进,也正是因为顾老爷子的关心和陪伴,小家伙现在大有更亲爷爷的架势。 自打我见到这个小子的时候,我就晓得这个小家伙是个人精。 和他们分开时,小家伙一脸的不愿意,但是当我们说我们要去看救过他的叔叔的时候,他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们,一脸的想要一起去。 后来我说,我会替他向小黑叔叔问候的时候,他才勉强地同意了。 也许这些都是我自己看见他的表情臆想出来的想法,但是我觉得这大概就是母子之间的感应吧! 长途跋涉,总算到了。 这里和多年前也很不一样,我和顾清禹安顿了下来之后,来到这个地方情绪总是很容易被调动起来。 我回忆着当年我和小黑常去的地方,忽然有点儿想去看看。 我对顾清禹说,“我出去走走。” 顾清禹自然晓得我出去走走是要去哪里,也没有阻止,只是叮嘱了一句,“小心些!” 这样说完还不够,然后随手给我扔了个东西过来,“若是遇到危险,可以发求救响。” 我把东西装好,这才出了客栈。 这里的天地似乎比起京都的更为广阔,也更为亲切。 我寻着以前走过的路慢慢向前走,回忆就像是铺在这些路段上的泥土和碎石一样,疯狂地席卷而来,脑子里全是以前的各种画面。 犹记得以前小黑总喜欢在天黑的时候,在东头的一棵大树上靠着吹箫。 他吹箫其实一直都很好,只是那时候的我单纯的以为这不过就是吹几下而已,从来不曾夸赞过他! 我快步朝着那个方向而去,当耳边响起那熟悉的旋律的时候,我的内心是无比的激情澎湃。 那种感觉,没法用言语来形容。 一想到马上要见到小黑,心里竟然有些激动,这种感觉很久违。 自从小黑和皇帝联手将我弄去宫中后,我似乎没有再通他和颜悦色过。 他对我的好,又岂是这么一件事就能抹灭的? 我想我没之间也该正儿八经地聊一聊了,深吸了一口气定睛看着前面,而后加快速度跑了去。 熟悉的声音越来越清楚,天色也越来越暗。 那棵大树还在,淡淡的月光下,那大树之上像是坐了一个人。 听着熟悉的旋律,看着熟悉的场景,我站在树下仰头看着树上的人,笃定地喊了一声,“小黑!” 箫声没有断,直到这一曲尽之后,树上的人才放下箫,“你来了。” 我知道他救了顾清禹和小鱼儿,且受了伤,只是不晓得伤势如何。 焦急开口问,“你伤好了没?” 树上的小黑像是吃惊似的一愣,他坐着的树干都因为他的身子而微微一晃。 气氛一时就僵了下来,过了好会儿吗,小黑说,“你担心我?” “我既怕你来,也盼着你来。怕你是来了结我,也怕你不来彻底忘了我……” 哽咽中带着些沙哑的声音从树上传了下来,听的我心里发酸。 “我先扶你下来,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小黑摆了摆手,轻快地说,“一点小伤不碍事。倒是你,大晚上一个人来这里,顾清禹是怎么照顾你的,怎么能让你晚上一个人出门,若是出点儿什么事怎么办?” “我很能打的,你是不是忘了?” “是,我的月儿很能打,也很聪明的!” 我试图让小黑下来,但是小黑并不听我的话,而是说,“月儿,你要活出你自己。不要怕不要慌,这个世上再没有比你曾经历过的那些可怕,要好好笑着面对所有的事。” 我总感觉小黑这样有点儿怪,忍不住就要去爬树将他给弄下来了。 小黑轻叹了一声,“其实,我等你等了好久……” 月光躲进了云层里,乌漆嘛黑的一片。一个人影从树上刷地坠了下来,我本能地冲了上前接住了落下来的小黑。 他的嘴角带着血,手指颤抖着微曲着抚了抚我的面颊,憋着一口气留着血说,“真…的……等……” 整个五官里充斥着的都是他的声音和气息以及气血的味道,眼泪控制不住地吧嗒掉在他的脸上。 “不哭……我…的月儿…不要……哭……” 我握着他的手按在我的脸上,死死的抱着他的身子,心里的恐慌达到了一个极致! “不,小黑你不会有事的。黎青衫医术不错的,你不会有事的,顾清禹也来了,他会治好你的,你等我!” 颤颤巍巍地摸索出顾清禹给我的东西,我还没有把那个东西放出去求救,小黑已经握住了我的手,一边强迫着自己说话,嘴里不住地溢出血来,“陪我…陪我最后一次……”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98回、世间竟得双全法 今晚的风,格外凉,凉进了心底。 我抱着一直虚睁着眼睛的小黑,整个人的身子随着凉风僵硬而虚晃。 若不是黎青衫的出现,我不知我会如何面对这一切。 我敛眸看向已经被黎青衫命人放进马车里的小黑,双手不自主地揪着黎青衫的前襟,“救他,你可以的,救救他!” 黎青衫从没有掰开我拽着他前襟的手,而是看了眼小黑,而后将一个竹筒递给我。 竹筒我本就有些熟悉,更何况那个竹筒上刻着一个顾字…… 我颤颤巍巍地拿过竹筒,目光从小黑和竹筒间徘徊,将竹筒往腰间里一揣,看着黎青衫,“找顾清禹,你们俩一起想办法一定可以的!还有青阳先生,还有,还有我哥,你们这么多人肯定会有办法的。小黑不能死,也不会这样……” 黎青衫这才慢慢地掰开我的手腕,然后径直在马车里面坐了下来,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小黑。 “他在东头那棵树下等你等了很久很久,执拗得谁的话都听不进,他说你若来找他,他想告诉你,从这棵树下遇见你那一天起,你们之间就解不开了。” “他还想告诉你,你会是个好妻好娘亲,也始终都是他心中的月儿,无人可以取代!” “他每天都翘首以盼着你的到来,可是他说他怕你来是为了了结他的……他说,你一贯嫉恶如仇,而他却对你做了那些他自己都不能原谅的事……” “你来不来,就是支撑着他的动力。” 黎青衫说这些的时候,一字一字地说,明明什么情感都没有夹杂在其中,就是很平淡地说出了这些话,可为什么让我听进了心里去。 我在另一侧坐了下来,坐在这马车上恍惚有点儿似曾相识之感。 黎青衫忽然抬眸,像是回忆似的开口说,“我曾问他那么做,值得吗?” “他说,不想月儿难受。” 黎青衫这么一个大男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别开了头,但是他眸子里面的泪花我并没有错过。 “不想我难受,你就可以连命都不要吗?楚逸你真是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要是出了点儿事情,我心里会好受?你以为我的幸福是希望你用命来成全?” 我活到现在,遇见过不少的人,但是最为亏欠的也就是小黑。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我深吸了一口气掀开窗幔向外看,夜色沉沉,这宽阔天地间我们就好像是浮沉似的,起起伏伏随着这马车的颠簸摇晃着。 当我带着小黑和黎青衫到了顾清禹落脚的客栈时,黎青衫却是直接将让人将小黑给抬了进去。 似乎,在这个客栈已经定下了房间。 我有点儿好奇,当然也有点儿疑惑,更多的则是黎青衫直接让人将小黑给抬了进去的诧异。 当我快步追上那俩个抬着小黑的人时,黎青衫伸手拽住了我的胳膊,将我往走道一边一拉,而后朝那两个人颔首。 我眼见着小黑被抬了进去,黎青衫看向我,目光移向我的腰间,“他给你的书信!” 黎青衫说完这话,直接走进了方才那些人抬着小黑进去的屋子。 我看着腰间别着的竹筒,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打开竹筒将里面的东西给拿了出来,里面是一张信纸。 瞧那字迹,是顾清禹的。 看完信,那只拿着信纸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眼泪毫无征兆地滑落了下来。 顾清禹他就是那么懂我,比我自己还要懂! 老天,厚待我了。 我将书信揣进怀里,再想着那时候觉得似曾相识的马车,那马车果然是顾清禹设计的那一种。 直到看到信,我才明白他那时候说‘尘归尘土归土’时心里有多痛,有多难受。 那药,不是完整的,却也是顾老爷子这么多年寻遍各处极地寻找药材求高人炼就的药…… 顾清禹是如何说服顾老爷子将那药给他的? 顾老爷子放下了这么多年的心愿,大抵是忍着心头血地给了…… 这或许是另一种成全,也是另一种支持。 我抬头将眼眶里的泪水给逼了回去,折身走进了方才的屋子,径直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床榻上的小黑,他嘴角的血已经被黎青衫清理干净了。 “你的决定是?” 黎青衫显然知道顾清禹已经走了这件事,显然也知道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小黑的脑袋上插着银针,倒是有点儿像是刺猬…… 我屏了一口气看着小黑,对黎青衫说,“有办法治好他,对吗?” “没有。”黎青衫摇着头,复而定睛看着我,“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现在……”黎青衫的这一句话,就像是在我心口上开了个口子,凉嗖嗖地生疼着。 “嗯。” 黎青衫看着床上躺着的小黑,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都不愿你心伤难受,都令我钦佩!阿月,感谢你让我认识了两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之人!” 我坐在床榻边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二日,小黑依旧躺在床上睡着,很是安谧。 依照黎青衫的说法,小黑要醒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没有死,却也没有活蹦乱跳的活。 但是,我已经很感激了,很感激小黑没有离开。 我曾记得小黑说,若是有朝一日,能云游江湖那该多好! 黎青衫将一切都准备好,我们踏上了云游之路。 黎青衫帮小黑换了身浅色的衣裳,马车里面只有我和小黑坐着,更为准确地说,应该是小黑靠在我的膝盖上睡着,我静静地看着这个在我心上狂野游走的人。 顾清禹尚且做到了这一步,我又怎么能辜负了他的这份信任和坚持。 想着小黑,他的家族,他的使命,他的一切,他的计算和谋划,似乎全都在和我相遇之后偏离了轨道。 若是不曾遇见我,他也许会是叱咤风云的楚小侯,也许会是门阀子弟中的佼佼者,亦或许早就妻妾满院孩子绕膝。 第十五日,我们到了草原,草原上的天很近,也很阔,天蓝蓝草青青,一切都很好,唯独小黑没有醒。 “风吹草地,牛羊成群,这片草原里要是多一个骏马飞驰的你,会更美,会更好。” 我在草地上弄了个简易的睡榻,将小黑抱在上面,他的头枕在我的腿上,我伸手给他遮挡着太阳的光线。 他的睫毛并没有顾清禹的长,却很有弧度,就像小刷子一样。 只是,他那小刷子一样的睫毛下那双眼睛没有睁开…… 第四十日,我们到了山丘,山丘里虫鸣和风吹树木的声音格外清晰,合奏成了不一样的曲调,时而气势如虹,时而静谧成歌,山丘里的夜晚带着深深的凉意,我给小黑披上了披风。 拿着他的箫,有模有样地学着吹,偏头看着他,“若是你一开始就教我,现在我就可以给你吹了……” 黎青衫一路随行,因为我不敢赌,不敢拿小黑来赌。 黎青衫在远处的篝火处烤着刚才打来的野味,肉香随风飘,甚香。 香味勾起了我的馋虫,却也没能把小黑诱醒。 不过才四十天,我不住地告诉自己,不怕,四十天嘛,黎青衫也说了小黑的脉象平实的,说明他身子慢慢地好了起来,至于什么时候醒着就只是缘分了。 …… 春来秋去,寒来暑往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在脚下滑走。 小黑没有醒,我也习惯了陪着沉睡中的小黑,早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这个冬日,格外的冷。 屋外都是厚厚的雪,门外的两棵大树枝桠也都被积雪给压弯了腰。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反倒是把所有东西都给映得亮堂。 屋子侧面的院子里还种了些萝卜,我看着床榻上的小黑,起身走到厨房对黎青衫说,“黎哥,屋里炭没多少了。” 黎青衫放下手中拿着的小斧,扭头对我说,“我这就去张家买点儿!” 每年冬日,外面都会在一个地方落脚,这三年来都是这么过的。 黎青衫披着斗篷挡雪而去,我带着斗笠,拿着小锄头和提篮朝着外面的院子走了去。 雪虽大,但是这个时候的萝卜格外的甜,萝卜炖排骨是极好的。 弄完一切,我打开地窖地小门,顺着楼梯走了下去,拿了颗大白菜,还有几颗土豆,折身回来。 将东西放在厨房里,我麻溜儿地把那些东西给清洗干净切好,然后生火做饭。 因为炭没了,我担心小黑会冷,擦干了手快步去了小黑的屋里想要给他掖掖被角。 当我来到房门口掀开垂布走进去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我顿时急了。 床榻上的人不见了,被子被掀开,床边地上那双不曾见人穿过的鞋子不见了。 “小黑!” 我转身跑了出去,追到了外面,大雪纷飞,白茫茫的有些刺眼。 踩在那些雪地上,脚陷下去很深,前面也有着脚印,这些脚印刺激着我不停地喊不停地跑。 “小黑,你醒了是不是,我是月儿!” 跑出了小屋好远好远,前面的路是斜坡,我站在高处,向下看了去,发现那前面很远的下面,有个隐约看着像是人,我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直接一个冲击而后身子向后一倒,直接用滑的滑了下去。 世间最慢的距离也就是你在我视线里,我却迟迟找不到你。 离那身影越来越近,心一时高高冲起,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放了下来。 直到看见那个人朝我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他朝我伸出了手,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怎的也不怕凉,还是这么毛毛躁躁!” 久违的笑,久违的眼,久违的声音,久违的小黑…… 我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他用劲儿将我给拉了起来,诧异地说了一句,“怎生重了不少?” 我急忙点头,“冬天吃得多嘛!” 我不敢说不是我重了,而是你就这样睡了三年,吃的全都是药以及黎青衫想出来的法子喂进去的一些些米水…… 你这三年完全可以说是什么都没吃上,又哪里来的力气拉我? 我紧紧地拥着他,吸了一口气,“外面冷,我做了萝卜炖排骨,你尝尝可好!” 小黑笑着点头,我搀扶着他一步一步蹒跚地走了回来。 在半道上就遇上了黎青衫,黎青衫见到我们时松了一口气。 晚饭,一张粗木桌子,三张木凳子,一餐简单的吃食,却吃得我眼里心里满是酸涩。 这三年来,这一刻不止一次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但是每次都是空欢喜一场。 现在,小黑就这么真切地坐在我的面前,这么实诚地吃着我做的饭菜。 咽下口里的饭,我给小黑盛了一碗汤。 尽管小黑只吃了一点儿,但是总是好的。 吃完饭后,黎青衫说他还有些事要去一趟张家,就出去了。 屋里就我和小黑两个人,我也知道黎青衫有事不过是个借口,为的是让我和小黑单独聊会儿。 小黑紧了紧身上的袄子,站在门前看着外面的风雪,“下雪了。” 我凝眸看着他,只觉得这个时候,哪怕是只说一句话的小黑也能让我心跳加快。 这种感觉无非风月,尽管已经看见他吃了我做的东西,也听见他和我说话了,但是就是感觉很虚很玄…… “你一直都陪着我?” 小黑没有扭头,目光依旧是落在外面的那些雪上,紧接着我还没有回答,他又问,“多久?” 我吸了一口冷气,牙齿咬着唇瓣下巴止不住地颤抖着,眼泪终是滑落了下来,“你睡了三年多,小黑你知不知道你没醒的这些日子我都在想什么,我都在想,你怎么会这么笨,我何德何能让你这样。你对我来说,不比谁差,也不比谁浅。” 他转身抬手轻轻地抹去我脸颊的泪水,而后像是自言自语,“三年…够久,我也知足了。” “快过年了吧!” 他轻声一问,我点了点头,“快了。” 他偏头看着雪,长叹一口气正视着我认真地说,“月儿,你也该回去了。” 我先是一愣,复而明白他的意思,我抓住他的手,“我没事的,你的身子最重要!” “傻丫头,你除了是我的月儿,还是他的妻,鱼儿的娘,是时候回去了。” “他,一直在等你。”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99回、顾夫人别来无恙 回去的路,不近不远,但是顾清禹他们现在又身处何方? 迎着风雪,踏上皑皑征途。 我虽不愿此时走,但小黑说的对,我不单单是我一个人…… 外面风瑟瑟地吹,我将手上抱着的小暖壶递给小黑,“风雪交加,我们可以等阳春三月再走,你的身子……” 他才醒过来,身子还没有恢复,但说什么小黑都要走。 犹记得那个夜晚,月光照射在皑皑雪地上夜间如白昼一般。 在这样一个雪夜里,小黑看着那天上的月亮,说,“他送你来,我亦当送你归去。” 就是这样,小黑丝毫不管我和黎青衫的态度,就说要在过年前赶回去。 其实,好几次我都想说,三年时间我同顾清禹失了音讯,我并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又该顶着风雪去何处? 尽管裹着大袄,可是还是很凉。 我们已经从先前住的茅屋离开,沿着罕无人烟的学道走了十天,这十天可以说是把我们带上的那些干粮什么的都给吃光了。 我饿几顿倒是没问题,可是小黑的身子骨经受不起这样的摧残。 我让车停了下来,掀开车幔走了下去,看着一望无垠的雪地,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这到底还有多远? 当初来这里的时候,也没怎么注意这里的雪会下这么离谱。 黎青衫将脑袋从窗口里探了出来看着我,“阿月,再走着一天一夜,就能出雪域了。” “可是……” 我想着已经没有干粮了,这一天一夜小黑怎么办! 小黑已经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朝我伸出了手,“你想什么我知道,你瞎操心这些作甚?” 他又说,“离过年只剩下三十又三,得抓紧!” 他的话让我不知该怎么接,我只好又上了马车,只是让赶车的人赶得快些。 毕竟是在雪地上,赶路的速度真的不是一般的慢,以至于我们赶了十天的路,还没走出雪域。 我记得雪域外面有一座城,只要到了那里,然后大家休息一天,把路上该买的东西都买好,再赶路就会好很多。 披星戴月赶路,在雪域上还真不是那个意思,这里的白昼和黑夜,也无非就是天暗一些…… 除却暴风雪交加的时候会让人心生敬意和恐惧,其他的时候夜幕垂下之时,会让人觉得这个地方真的是美轮美奂。 以前小黑没有醒来,我也没有那些赏风景的心思。 现在小黑醒了,我们却又在马不停蹄地赶路,似乎一切都在忙碌和匆匆中度过。 但是一想到顾清禹和小鱼儿,我这颗心就连呼吸进去都有些刺痛。 一个才几个月的孩子,经历了那么多后,这么多年不曾有娘亲陪在身边,会是一种什么体验? 忽然发现好像有些明白了顾清禹那句话,不想留下个如我一般的…… 由于加快了赶车的速度,倒是没有一天一夜才出雪域,但是也耗费了差不多的时间。 我们在雪域外面的雪城稍作休息,把路上的干粮都给带好,黎青衫去了马市买了一匹马以及配套的东西。 本来我是打算大家都好好休息一天再出发,但是小黑不同意,他提议直接走! 接下来的路已经不是雪地,只是道路两边的那些草木都已经枯了,败落在地上,一切都看起来有点儿衰败。 黎青衫一个人骑着他方才买的马匹,在前面走,我和小黑在马车里坐着。 我对于他这么不顾及自己身子的这种行为终于是忍不了了,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楚逸,你能不能多为你自己考虑考虑!” 他咬唇一勾,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我,“把你安全送到顾清禹身边以后,我再好生考虑我自己。” 瞧着他这嬉皮的模样,我有点儿小生气直接上手捏着他的脸,“你还笑!谁让你把别人看的比自己重要的,你是笨还是傻?” 他依旧在笑,复而拉住我的手,认真地看着我说,“傻月儿,你这么傻,我若不为你考虑,依着你的性子定然要再陪我个一年半载,直到确定我没事了,你才会心安地回去。但是,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也不想你因为我从而缺失了太多陪在他们身边的日子。” “可,我根本不知道顾清禹现在在哪里?” 我说的是大实话,这三年来,我没有和顾清禹通信一次,而顾清禹也无比默契地不曾找过我。 正如他三年前让黎青衫给我的信上写的一样,让我随本心,尽全力。他不会出现打搅。 “他,定不会让你出去寻不到的。” 小黑这般说,脸上带着些了然的笑,“月儿似乎是忘了你夫君除了丞相的身份之外,别的还有什么了!” 小黑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小黑,颇为有些不愿意说地说了出来,“你的意思是,顾清禹会把生意做更大,让我不用打听都能听到其名号,知晓他在何处?” 我怎么觉得有点儿玄乎? 但是想想,这样的事情也许顾清禹还真的干得出来! 不知为何,当我觉得顾清禹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心里隐隐包含期待。 这么一想,倒是真的不错。 “瞧你那期待的样儿,也不怕我难受啊?” 小黑古怪地说了一句,小嘴一噘,把头偏向了一边。 看他这个样子,我忍不住地笑了出生,总觉得这个家伙这个样子还真是有点儿有趣。 装生气,真是太逗了。 我也学着他刚刚的语气,偏头,“那你别送我回去,让顾清禹难受呀!” 小黑摇晃着脑袋,偏头过来伸手戳了一下我的额头,“你这丫头鬼灵精。” 半月后,我们来到了我朝疆土东边偏南一点的盐城。 这里叫盐城,顾名思义就是产盐之城。 我们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随便梳洗了一下,我拉开门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小黑从二楼走廊一侧走了过来截住了我的去路,双手负后,“月儿,这是要去哪儿?” 我咬了咬唇,笑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我去给你买点儿糕点!” 清月斋,我想盐城应该也有清月斋吧。 毕竟去了那么多城镇,都有清月斋的。 小黑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摇晃着脑袋,单手拖着下巴啧啧啧地说,“就这样去清月斋?” 我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清月斋……” “你哪点小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 小黑说完,直接将我推着进了屋子,而后说,“等着!” 我不明白小黑子这是要去哪里,只晓得小黑转身就走,还把门给管上了。 我在梳妆台前坐了好一会儿,看着铜镜里面的我,好像是有点儿不怎么艳丽…… 但是这件衣裳已经是我这三年衣裳里面最好的一件了,这三年根本没有心思打扮或者是买衣裳什么的…… 要不是小黑刚刚说的那么一句,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这三年过的还真的像是个村妇…… 过了好久,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走进来的小黑身后跟着两个姑娘。 小黑看了我一眼,然后佯装脖子痒地挠了挠,而后说,“将就将就!” 说着他转身大步就走出了房门,同样是把房门给关上。 我都不知道他这是想做什么,只晓得他这个样子,还真的是人忍俊不禁。 就在我咧嘴笑的时候,俩姑娘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了一边。 “夫人,这是公子吩咐的,胭脂水粉和新衣裳,我们先帮夫人更衣!” 好久没人伺候,我倒是一时间扭不回神,总感觉有点儿别扭,我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衣裳我自己穿,你们待会儿帮我挽发就好!” “诺!” “你们先出去,我换好了我再叫你们!” “诺!” 那俩姑娘出去了,我把盖在托盘上的布掀开,发现上面放着的衣裳,浅浅的粉色。 说实话,当我看见这个颜色,我是拒绝的。 我觉得我这个年纪床这个粉嫩嫩的颜色,有些维和。 但是一想到这是小黑的心意,再说了,这衣裳是要穿着去清月斋,也就将就了。 当我把衣裳穿好,我这才发现我想的是错的,这衣裳的制式很新颖,也不会觉得拘束。 宜静宜动,我最喜欢这个下裙的设计了。 看着像是裙,但是又是一条裤子,很喜欢很喜欢。 再加上脚腕处哪里还有着藕白色的巾可以把脚小腿裹起来,想要做剧烈运动的时候完全不用担心踩到下摆。 我换好衣裳,对着铜镜看了好一会儿,发现还挺不错的! 我走到门边拉开门让那俩姑娘进来,她们的手总是很巧,反正我是挽不好发,所以很多时候我可羡慕这些能挽发的女子了。 本来我只想挽发即可,但是那俩姑娘一个按着我,一个给我上妆,说是公子吩咐的。 我真想大呵一声,你们公子有吩咐按着啊给我上妆吗? 但是一想着我要是动得厉害,那么上妆估计耗费的时间更多! 这俩姑娘给我上完妆之后,直接俯身行了个礼,转身开门就跑了。 跑了…… 之后个认知让我有一瞬间的蒙圈,这都什么情况! 我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好像也没有多差,也挺好的呀,这个妆容。 莫非是担心待会儿我发飙? 不至于吧,好歹我也没有那么暴躁。 我起身理了理衣裳,然后走了出去,小黑在门口站着,见到我的时候,眉梢一挑,而后笑着点了点头,“去吧!” 小黑身子一侧,给我让路,我一愣顿脚看着他,“你不和我一起去?” “不了,我和青衫还有盘棋没下。” 我也没多想,点了点头,“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清月斋的糕点!” 我大步下了楼梯,出了这家客栈,走到盐城的街道上,吹着这里的风,心情倒是奇迹般的很好。 我真想张开双臂拥抱这里的风,但是碍于这大街上的这样也着实不好! 就这么走着走着,前面有着一群人围观,听着声音就像是在争吵似的。 我本来也不打算管闲事,但是听着那里面的人说,“别以为仗着你们人多势众,就敢强抢民女!” 我一听强抢民女,当下就愣住了。 竟然还有敢当街抢民女的,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我一个健步走上去拨开人群来到了中间,我挡在那个跌坐在地上的女子身前,“我看今儿你看谁敢强抢民女!” “哟,又来个小妞,长得更是不错!” 其中一个长得油头油脑的有点胖的男人上前伸手想要摸我的脸,我直接一个旋身反将他的手给扭到背后去! 那个男人嗷嗷乱叫,然后汗水哗哗地流,“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我见他这样,松开他的手,一脚把他踹开,弯腰准备将那个女子扶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明晃晃的刀架在了我们俩的脖子上。 “别动!小妞,你不知道你大爷的厉害!你不是想救她吗?大爷我倒是看看你怎么救!” 那个女人的脖子处已经在流血了,我生怕救人不成反而伤了她,急忙说,“放了她,有什么冲我来!” “冲你来?” 我正要说话,只听见刀刷刷落地的声音,那些人一个个地倒在地上。 眼前这个变化太快,我有点儿没看明白。 而这个时候,一辆轿子缓缓而来,停在了人群之外。 只见那轿子的窗幔微微被掀开一点儿,在窗幔边站着的那个侍卫附耳上前,不知里面的人说了什么,而后这个侍卫就走了上来。 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这位姑娘,我家公子想见你一面!” 我一愣,再看向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人,疑惑地开口,“不知你家公子是何人?又是为何救我?” “姑娘多虑,我家公子好打抱不平,救姑娘没有目的!” 我点了点头,扭头对那个女子说,“你现在已经安全了,如果这些人还来祸害你。” 我还不确定这里有没有清月斋,于是问了一句,“盐城有没有一个叫清月斋卖糕点的商铺?” 那个女子一听清月斋,当即抬头看着我,“有,有!” “若是有什么困难,你便去清月斋,那里的人会给你帮助的!” “真的吗?可是……” 我看着她眼里的不信和诧异,微微一笑,“你就告诉那里掌柜的,你就说是一位顾夫人让你来的!” 安顿好这个女子,我这才从那些个目瞪口呆的人群中走到了轿子旁边。 “多谢这位公子仗义相助。” 轿子里面并没有任何人回答我,我心想这位公子还真是话少。 看他轿子边的侍卫的样子,想必这个公子定然也是个寡言少语之人。 “告辞!” 我说完这话,那个公子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那个侍卫看了一眼轿子,随即对我一拱手,“这位姑娘,我家公子诚意十足,希望姑娘能与我家公子见一面!” 我蹙了蹙眉,心里腹议一句,这要见一面很容易,直接下轿子不就可以见到了? 难道我这样想不对? 我说到做到,手刚刚准备去掀开轿子前面的那块布,谁知那个侍卫眼疾手快一下就挡住了我,“姑娘,请不要让为难我!” 我一愣,颇为有些尴尬。 这样子还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仿佛是我的小伎俩被别人给看穿了。 出于好奇,我决定跟着这些人走一遭,我倒是想看看这个公子是何许人也! 跟着他们一同来到了一处别苑,这个地方很是清幽,但是也看得出来这别苑的装饰和布局都挺不错的,给人一种不缺恢弘,却又丝毫不会觉得格调低。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想着这个地方这样子还真的是不错。 只是,这个所谓的公子是什么人! 到了别苑我也没见着那个公子,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竟然是这个公子的轿子是直接抬进他的屋子的,他从回府到他的房间,根本就是脚都没沾地。 我一个人在这个别苑就这样闲逛,也没个人来说我,或者是来阻拦我,倒是让我越发的摸不着头脑了。 这走的有点儿累了,我就在一边的池塘边坐了下来,看着那池塘里绿茵茵的水,忍不住回想起那时候我忘记了以前的事情,结果倒是在那水里面想起来的。 还记得那时候顾清禹以为我是投湖自尽,还说什么一言不合就投呼…… 现在想想,顾清禹当时真的是被吓死了吧。 我在这池塘边坐了好一会儿,忽然先前的那个侍卫走了过来,朝我拱手道,“姑娘,我家公子请你去书房一叙!” 总算是要出面了吗?这个神秘的公子! 我跟在这个侍卫身后走,谁知到了书房却发现书房依旧是空无一人。 我有一种被戏耍了的感觉,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下体内的火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哐当一声,这才刚刚坐下,椅子就直接四分五裂,我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 我忍着气坐直身子,“这就是你家公子的待客之道?” “姑娘,属下……!” 说着他低着头直接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我怒火中烧,伸手拍着衣裳屁股,看着地上的破椅子,抬手直接一巴掌拍在书桌上,顷刻之间一串凉水袭击面门,我伸手一摸,发现整个手掌都是黑的! 该死的,竟然是墨! 简直是出门不利,总感觉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什么神秘公子给整蛊了! “我劝你最好是给我出来,不然被我逮住,可没你好果子吃!!!” 轻飘飘地从不知从什么地方飘下一张纸,我捡起一看,发现上面写道:“顾夫人,别来无恙!”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300回、醉时红颜应如故 顾夫人…… 我拿着那张纸仔仔细细地看,发现那字迹并不是顾清禹的,只是会是谁这般戏耍于我? 眼下我也管不上我脸上和手上的墨,拿着纸环顾着这书房,拉门而出。 这别苑里本就人极少,到了这个时候倒是更少了。 我直接从书房跑到了门口,当我跑到门口时,眼前的景象让我微微一愣。 惊得我直接站在了原地,而门口的这些人一个个都红了眼,我以为我眼花了,伸手就要揉眼睛。 倏地一下,就被人给拉住了手。 他的手一如既往的有力道,我吸了一口气看着他,哽咽着,“我回来了!” 说出这句话后,我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在顾清禹的身侧站着一个小男孩儿,他时不时地看我一眼,却没有好奇地盯着我,甚至说得上来带着一点点地闪躲。 我蹲下身想要伸手去触碰他,可是我的手上全是墨,我只好僵着手看着他,“鱼儿,娘亲…回来了。” 方才同顾清禹说这话时,眼泪并未落下来,而在此刻心里面那种内疚和难受汹涌澎湃,眼泪大颗大颗地滑了下来。 我想要抱一抱他,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 我当即想到我脸上和手上都是墨,我急忙拿袖子挡住了脸,站起身跑进了别苑。 来到了那时候我去的池塘边,直接弯着身子趴在池塘边洗脸和洗手。 我觉得脸都被我给搓麻了,想着怎么着也该洗干净了吧! 直起身一只小手拿着白色的手帕递给我,我接了过来对小鱼儿说了句,“谢谢。” 白色的手帕擦了擦,留下墨渍。 “别人都说鱼儿没有娘,大家都想当鱼儿的娘亲。” 这样的话从三岁的儿子口中说了出来,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屁话,娘的鱼儿怎么会没有娘亲。娘亲只是……只是去了一个很远地地方现在才回来。以后谁要是再这样说,鱼儿告诉娘亲,娘亲去收拾他们!” 我身子前倾将鱼儿给抱在了怀里,抱起来朝着别苑大门走了去。 只是,走到一半的时候,这个小家伙忽然伸手勾住了我的脖子,小脑袋瓜子在我的脖颈处蹭了蹭,复而对着我的耳畔呼起,然后小声得不能再小声地说,“对不起……” “乖儿子,是娘这些年没陪在你身边,是娘该说对不起!” 小鱼儿不做声,就是死死地勾着我的脖子,小声地说,“黑脸脸,花猫猫,鱼儿知道错了。” 这走了好几步,我这才反应过来小鱼儿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会吧,我儿子才三岁,哪里会干那种事情? 但是,这小家伙打小就是人精,他不会平白无故地道歉。 难道那个轿子里面的神秘公子就是这小子? 让我在书房摔得四仰八叉,拍得满脸都是墨汁的,也是这个小子? 我抬手就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佯装生气地说,“臭小子,你就是这么欢迎你娘的!” “呜呜呜!” 小家伙扯着嗓子就嚎啕大哭,吓得我一时间手足无措,我都有些惊吓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好像没有使劲儿打吧…… 难道我手劲儿变大了?随便打一下都很疼? 我还在反思和诧异中,顾清禹人已经走了上来,而后使劲儿勾着身子将小鱼儿给抱了过去放在膝盖上坐着。 顾清禹伸手抹去小鱼儿脸上的泪,捏了捏他的圆脸蛋儿,“想用苦肉计,让爹爹不追究你欺负我娘子的事情,是吧!” 方才顾清禹一下蹭起来将小鱼儿给抱了过去的时候,我心想糟了,这个家伙该不会以为是我欺负了小鱼儿,然后把我骂个狗血淋头吧。 谁知道顾清禹说出这么一句,简直是让我实力懵圈。 我看着小鱼儿那一下就呆愣的小神情,还有那高高撅起的小嘴,往下生手指点了点他的小嘴,“怎么样,还欺负我不?” 小鱼儿把头偏向一边,不去看我。 弄得我倒是有点儿小尴尬,我看了眼顾清禹,而后直接将小鱼儿从顾清禹的怀里抱了过来,抱着他,在他的屁股上佯装甩巴掌。 我这手还没碰上他的屁屁,这小人精儿已经扭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顾清禹开始告状了,“爹爹,你看你娘子欺负我!”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屁屁,挑衅地朝他眨眼,“我就欺负你了,你找谁帮忙呀!” 顾清禹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小鱼儿一下子就委屈了,小嘴撅起,犟着就从我的怀里下来了,小跑着朝着里面走。 我快步要追上去,谁知顾清禹拉住了我的手,朝我微微摇摇头。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晓得这处别苑根本就是顾清禹名下的。 说白了,我竟然被我那三岁的儿子给欺负和整蛊了,还真是不知道是谁教的呢! 三年的时间,感觉好些事情在变,人也在长大,但是唯独没有变的就是情。 顾清禹拉着我的手,我一个脚不稳直接被他一带,旋身落座在他的膝盖上,靠在他的胸膛。 他的鼻息喷得很是酥痒,让我总想伸手挠一挠。 只是,那一双含情的眸子让我浑身僵硬到不能动弹,只觉得仿佛是被顾清禹下了定身咒一样。 就在顾清禹完全忘我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小黑和黎青衫还在客栈等着我,我要是很久没有回去,他们俩该担心了。 “别……” 不知怎的就有些害羞,看着顾清禹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随即又说,“我们是不是带着鱼儿去见见小黑和黎哥,小黑当初也是为了救鱼儿……” 顾清禹捻眸,欲言又止。 我从他的膝盖上起身,而后转而走在他的身后推着轮椅依着顾清禹指的路去到了小鱼儿的房间。 这个房间,其实也就是那时候那一顶轿子被抬进去的屋子…… 感情真的是被自己的儿子给虐了一遍! 我看着房门,走到门口边,却听见里面传来小鱼儿自言自语的声音。 “爹爹说过,鱼儿是有娘亲的孩子,娘亲真的回来了。” “以后鱼儿也是有娘亲的孩子了!” “鱼儿不想欺负您的,只是鱼儿也很生气,您好久好久都不回来看鱼儿,鱼儿才想欺负您的。” “您,不会就不喜欢鱼儿吧……” 隔着墙都能听见小鱼儿那小心翼翼的口吻,话语之中带着多少的担心和害怕,就像是一个生怕被娘亲不喜欢的孩子一样。 那种小心翼翼听得我扎心,只觉得心口好疼。 我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都没有看见小鱼儿,直到走到床榻前才看见小鱼儿跪坐在床榻上,而那床头上面悬挂着不少的画轴。 而那些画轴上无一不是我的画像,穿不同衣裳的画像,也有舞剑的、还有拿着算盘的…… 小鱼儿在我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呆住了,他身子跪坐得上身笔直,大眼睛看着我。 我伸手就将他给拥进了怀里,“娘亲怎么会不喜欢鱼儿呢?娘亲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鱼儿,只是鱼儿你知道的,有些事情必须做,以后娘亲都会陪着你,哪里都不去了!” 小鱼儿红着一双眼睛看着我,“真的?” 我揉了揉他的脑袋,“嗯,娘亲保证!” 我在床榻上坐了下来,把小鱼儿抱在我的腿上坐着,我环着他的身子,指着那床头的画卷,“这些都是谁画的呀?” 看笔触就知道是顾清禹画的,只是我想和小鱼儿多说会儿话! 小鱼儿伸手摸着画像上的人,然后再摸了摸我的脸,“爹爹画的。” “那以后让你爹爹教你画画,好不好?” 小鱼儿点着头,然后又说,“爹爹说,想娘亲了,就把娘亲的画像拿出来,这样娘亲就一直在鱼儿身边。” “你都挂着这些画像么?” 小鱼儿抬起头看着我,重重点头,“虽然娘亲每天都陪着鱼儿,可是这个娘亲不可以抱鱼儿……” 小小的孩子说出来的话总是能让人心里面像是注入了温水一样,总是那么让人心里心疼。 我紧紧地拥着他,亲了亲他的脸颊,“娘亲带你出去见两个叔叔!” 我抱着小鱼儿走了出去,顾清禹在门口等着,看了小鱼儿一眼,“这么大了,下来走着!” 小鱼儿在顾清禹说完这话之后整个人就像是八爪鱼一样盘在我的身上,死死地勾着,朝顾清禹撇了撇嘴,“就不!” 顾清禹被他这小眼神给征服,滚动着喉结挑眉说,“有你娘给你撑腰,就连爹的话都不听了,是吗!” 小鱼儿依旧紧紧地勾着我的脖子,我忍不住看着顾清禹笑着说了一句,“我抱我儿子,你嫉妒啊!” “咳咳!走吧!” 顾清禹捂嘴咳了咳,自顾自地转着轮椅向前走了去。 我们快步跟上他的节奏,一起出了别苑,这个时候别苑外面准备好了马车,我们一家三口上了马车之后,我直接和车夫说了客栈的名字,朝着客栈而去。 一路上小鱼儿和顾清禹之间的互动简直就是让我忍不住地想笑,尤其是顾清禹这么大个人了,还和小鱼儿一个劲儿地反驳。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你是小男子汉了,应该自己坐,而不是赖在你娘亲的怀里…… 其实顾清禹心里的小九九我全都清楚,一直都知道这个家伙吃味儿比较厉害,只是不晓得他竟然连他儿子的味儿也吃。 真的是有点儿幼稚,却又觉得很可爱和好好玩。 等我们到了客栈,我抱着小鱼儿率先下了马车,而后看着他们安置了斜坡随后顾清禹从马车上下来,我们一行人走了进去。 我抱着鱼儿从楼梯处走上去到了二楼,当我来到小黑的房间门口时,发现屋子里面像是没人。 我推门就要进去,而这个时候小二哥走了过来,“夫人是找一起投宿的俩位公子的吧,那俩位公子已经退房离开了。对了,其中一位公子给夫人留了一封信,在掌柜的那里。” 我当即愣在原地,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小二哥伸手在我跟前晃了晃,我这才回神,抱着小鱼儿快步下了楼梯来到柜台。 “掌柜的,那俩和我一起投宿的公子,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 掌柜的拿出一封信,而后对我说,“俩位公子一同出去了一会儿,又回到小店,只是一炷香之后便下来退房离开,并请小老儿把这封信交给夫人您!” 我看着那个放在柜台上的信,心里别提有多堵得慌。 我将信揣进怀里,没有撕开,抱着鱼儿直接上了马车。 在马车里,小鱼儿察觉到我的异样,轻轻地从我的怀里抽身离开,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小手轻轻地拉着我的手。 我想我这个样子会不会吓到小鱼儿,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憋出一抹笑,“娘亲没事,就是叔叔们不辞而别,没能送行……” “不辞而别……”小鱼儿似懂非懂地看着我,然后顾清禹上来了,小鱼儿看着顾清禹就说,“爹爹也不辞而别过,爹爹还说那是因为他怕舍不得娘亲走,才会……” 小手摸了摸脑袋,想了想说了出来,“不辞而别。” 某人被自家儿子这样子揭穿,一下子就有点儿小尴尬和小不好意思了。 顾清禹伸手捏了捏鱼儿的脸蛋儿,“臭小子,你娘亲一回来,你就什么都抖干净了,是不是啊!” 小鱼儿眼珠一转,撇着嘴,“爹爹是说有好几个想当鱼儿娘亲的那件事吗?” 我一愣,顾清禹也是一愣,复而直接将小鱼儿给抱了过去。 小鱼儿在顾清禹的怀里,只是顾清禹脸上那笑盈盈的笑,看的我有点儿心虚。总感觉小鱼儿是不是说了什么大实话。 这么一想,看来还真的是这三年来,有不少的人想要当鱼儿的娘亲,也就是想嫁给顾清禹咯! 回到别苑,我去了我的房间,这才将小黑留下的那封书信撕开,上面说若是不别理,他就会一直觉得月儿陪在他的身边,他怕当面送别的话,他会舍不得…… 这话和方才小鱼儿说的如出一辙,原来都是这种想法。 其实,我何尝不是呢? 这些人,总是在做事方面让人心里既安定又心疼。 小黑说,让我不必担心他,他会过的比以前更好。 他还说,他想把以前的那些想法全都付诸于实际。 祝福你,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月儿,来日再见!——这是小黑信下面写的最后一句。 我将信收了起来,站在窗边看着窗外。 忍不住一声长长的叹息,回想着那些过往,发现老天待我真的不薄。 微风轻吹,傍晚的阳光很柔很乱,我抬手看着阳光穿过指尖,看着有些尘埃在指尖跳跃着,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些什么。 “小黑,来日再见定为你亲自斟酒,我酿的千日酿!” 我记得小黑想喝,这三年也酿,可是小黑并没有得到喝。 我还记得我和黎青衫将酒都埋在了我们停歇住上一月三巡的地方。 黎青衫和小黑一起走的,那么小黑应该会知道那些酒的。 想清楚了这一点,我心里一直罩着的乌云就像是被这一束阳光给冲撒了一样,整个人的步伐都轻快了。 我出了房间,去了小鱼儿的屋子,发现顾清禹在看书,而小鱼儿则在端正地坐着写字。 看着小鱼儿写的字,我从怀里拿出了那张‘顾夫人别来无恙’的纸,往小鱼儿的桌前一铺,拿起另一支毛笔,把顾夫人三个字圈了起来,在旁边写道:“娘亲。” 我说,“有你这么称呼自己娘亲的吗,还顾夫人呢,顾公子,你爹爹要是知道你这样称呼他娘子,指不定怎么收拾你呢!” 顾清禹放下手中的书,微微抬眸看着我们笑了笑,随即转着轮椅走了过来,伸手将我圈上字的那张纸拿了过来,吹了吹,待墨干了之后,他将那张纸折了起来揣进了袖口里。 我看着他这动作微微一愣,“你揣着干甚?” “吾妻吾儿第一次一起合作的墨宝,当珍藏!” 我和小鱼儿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小鱼儿被顾清禹教导得很好,看得出来顾清禹和小鱼儿的感情很好。 夜幕降临,我在小鱼儿的房间,本想今夜在小鱼儿这里睡,谁知道小鱼儿却拉着我的手带着我走到门边,双手把着门,看着我认真的说,“爹爹说,男孩子只能和自己的娘子睡。娘亲也不能和我睡的!” 我被小鱼儿口中的话惊得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这到底是什么鬼! 顾清禹到底是怎么教儿子的,好的没见怎么教,这什么倒是教了不少! 我伸手扶额,试图进去,可是小鱼儿却是直接把门给管上了,隔着门对我说,“娘亲,早些歇息。爹爹在等您。” 简直是天雷滚滚,我憋着想要把顾清禹脑袋搬开看看他都教了儿子些什么的心,柔声对小鱼儿说,“那鱼儿也早点睡,娘亲明早给你做好吃的!” 我离开小鱼儿的屋子,回了我的屋子,顾清禹小院门口等着,待我到的时候,他静静地看着我,一双眸子里都写满了柔情。 执起他的手,我憋着话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面点着蜡烛,弥漫着些酒味,我微微侧头看着顾清禹。 顾清禹牵着我的手走到了桌旁,我坐了下来,他倒了两杯酒,而后递了一杯给我,“小酌一杯有助睡意。” 我忍俊不禁地点了点头,“小酌。” 许是这样的夜色,这样的气氛,脑子里面总是闪现着我当时把顾清禹灌醉了想要将他丢去青楼的那一件事,而后来的结果却是我…… 想想,其实这就是缘分,有的人是你的不管怎样都是你的! 喝了点儿酒后,顾清禹将我往怀里一带,伸手轻轻地勾了勾我的鼻翼,唇瓣轻启吻住我的耳垂,“素素,你醉了……”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301回、喜帖已到去与否 总有句老话叫‘酒不醉人人自醉’,我想此刻也正是如此。 这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就仿佛是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深夜一样。 一样的人,一样的情,甚至连月亮都是一样的,只是也许我们都长大了,也更加懂得了该如何更好地生活,也更好地对待别人。 我窝在顾清禹的怀里,再他胸膛上划着圈圈,嗅着他那夹杂着些汗味儿气息,哪怕现在这个家伙的手并不老实,但是我也没有力气推开。 “别……” 我无力地说了一句,困意袭来,我闭上双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后来怎么样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第二天清晨太阳光投再脸上,有什么东西在我脸上晃着,痒酥酥的,我伸手挠了挠,直到那酥痒感离开后,我又一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够久,也是我这三年来睡得最为安稳的一觉。 我睁眼,发现屋子里并没有别人在,我这才微微掀开被子想要起身,谁知身子酸疼得厉害,我微微蹙眉,想着昨晚上疯狂的两人,脸不由得烫了起来。 我怎么一回来就同顾清禹那般…… 还真的是控制不住自己啊! 缩进被窝里一看,发现已经换上干净的中衣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坐起身子,下了床榻。 梳妆台前放着一个红木的小托盘,里面折叠放好的衣裳,我只看了一眼便晓得那衣裳出自霓裳阁。 我换好衣裳,才微微走到门边拉开门。 门被拉开一个小缝,门外的顾清禹父子俩的身形也越来越清晰地映入眼帘。 我看着正在扎马步的小鱼儿,忍不住看了一眼顾清禹。 顾清禹则是转着轮椅朝着房门走了过来,眉眼带笑地看着我,“夫人昨夜辛劳。” 着家伙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让我忍不住犯了个白眼,我瞪了他一眼嗔怪道,“你还说!” 他已然转着轮椅走了进来,执起我的手牵着我往梳妆台前走,将我往凳子一边一拉,然后一手拿起梳子,一手轻轻地搭在我的头发上,“本不想的,只是素素你该知道为夫吃了三年素,是时候改善改善生活了!” 看着铜镜里面映射上去的一脸淡定地说着这话的那个男人,我忍不住地努了努嘴,“说得好像我不是一样似的。” 顾清禹倏地抬起头,然后把着我的肩将我往后一拉看着我,“如此,看来为夫昨夜让夫人满意了!” 我实在是懒得和这个家伙说这种问题,简直觉得这个家伙就不是个好鸟! 人前一副冷冰冰恨不得谁接近他太近,都会被冻死的人,在人后那简直就是一个臭不要脸的存在! 只是着告诉别人,别人会信吗? 顾清禹的那双手简直是比一个女人的都还要灵巧,挽发这些活计那简直就不在话下。 每每他给我挽发的时候,我都感觉我这双手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但是着并不影响我对顾清禹那双手的依赖,这么多年都做不来一个女子该做的一件事,多半的原因估计来源于有顾清禹这么一个人在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吧。 这就是所谓的宠你宠到生活不能自理! “乔泽君和公主正月十五大婚,喜帖已送来。” 我不禁扭头看了眼顾清禹,深吸了一口气,“夫君的意思是?” “为夫全听夫人的!” 头发是挽好了,可是云儿和表哥大婚,这件事…… 我咽了咽口水,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这件事好像有点儿棘手。 毕竟,对外人而言,丞相府早在三年前就已经付之一炬化为灰烬,那么现在又该以怎样的身份出现在京都? 莫非要把顾清禹就是那个鸿商巨儒的身份曝光? 这层身份莫说顾清禹不愿,就是皇帝那边想必也不愿。 这一面是多年的表兄妹情分和云儿的友情,另一面则是顾家如果回京都的尴尬地位以及又该以什么身份回去? 我深思熟虑之后想了想,或许可以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我扭过身子而坐,看着顾清禹说,“我们可不可以找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我不想错过表哥和云儿的婚事,但是我明白有些事情我也该考虑清楚,所以夫君我想你心里其实是有一个方法的吧!” 这么一想,好像也真的是这个样子。 顾清禹眼里闪现着一抹了然,嘴角挂着的笑让我更加确定了我的想法。 果然这才是顾清禹的风范,哪怕他说了是让我做决定,但是这个家伙总是会在我不知该如何做决定的时候来个悄无声息地支招,这就是他所谓的决定。 想想,这个家伙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在我和顾清禹说这件事的时候,小鱼儿从外面走了进来,而后直接走到我跟前,朝我一揖,“孩儿见过娘亲!” 我有点儿小诧异,他着礼仪谁教他的? 我朝小鱼儿招了招手,把他往怀里一抱,“以后见着娘亲不用这样的。” 小鱼儿却是摇了摇头,对我说,“爹爹说,知礼的孩子娘亲更喜欢!” 我忍不住瞪了一眼顾清禹,谁知这个家伙却认同地点了点头。 我无奈地抱着小鱼儿,“好,娘亲最喜欢鱼儿了!” 小鱼儿蹭着身板子在梳妆台前伸了伸手拿了一个小步摇,在我的脑袋上比了比,“娘亲,那些个小姐都是戴着这个再头上,娘亲要不要戴一个?” 我伸手接了过来步摇,学着小鱼儿的口吻说,“那些小姐戴着好看吗?” 小鱼儿摇了摇头,“娘亲最好看!” 哟,这小子嘴巴很甜,我捏了捏他的脸颊,“小嘴儿这么甜,那你说说娘亲怎么是最好看的!” “因为爹爹不喜欢她们,只喜欢娘亲你一个!” 我怎么觉得这个小家伙好像是故意给他爹挖坑呢? 我狐疑地看了眼顾清禹,只知道顾清禹微微咳嗽,似乎在提议小鱼儿注意说话。 果不其然,看来还真的是有猫腻儿。 “那些个小姐,就是想嫁给你爹爹的那些小姐?” 小鱼儿看了眼顾清禹,然后把脑袋埋在我的脖颈上,摇着头,“爹爹,鱼儿什么都没有说!” 看着顾清禹那无可奈何的神情,我心里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说真的,我觉得顾清禹和小鱼儿这样的相处模式还真的是很搞笑,也很暖心。 我忽然觉得我们也该带小鱼儿回京都去看看他爹爹和爷爷生活的地方。 我抱着小鱼儿站了起来,对小鱼儿说,“鱼儿,娘亲带你去见你表姑姑和表舅舅。” 小鱼儿一个劲儿地点着头,然后说,“好!” 就这样决定了,京都我们还是要回去一趟。 三年不曾去,也不知那个地方是否发生了变化,亦或者是发生了些什么变化,发生的变化又是多大? 这么想着,还真的是有点儿不知该怎么去表达了。 我们一家人都是那种说走就走,绝不拖延的人! 第二日,我们踏上了回京都的征途。 说起来,我这个决定还真的是有那么点儿草率! 但是想着京都里面那么多想要见面的人,想想又很激动。 就这样就决定去京都了,当马车前行时,我总觉得是否有点儿太随意了。 谁知我还没说出来这个疑惑,就被顾清禹给打断了,“盐城到旗县需要时间,再旗县过了年,初三出发去京都,时间刚好!” 旗县…… 我就说好像少了个人,现在想起来了,顾老爷子人没有在这里。 难道说姑老爷子人在旗县! 一家三口第一次过一个正儿八经的年,这样的场景在这两年里我想了好多次,这一次悄无声息地来了,我反倒觉得我是不是没有做好准备。 从盐城往旗县这个方向走,离旗县越近,天气也就越好,旗县这边的气候和盐城那边的截然不同,就像是两个地方过的不是一个季节。 在腊月二十五那一天,我们终于到了旗县。 旗县和三年前我走的时候变化很大,但是依旧不影响我对它的熟悉感。 “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虽然是到了旗县,但是我们这是要住在哪里? 忽然发现,我好像对顾清禹还不是很了解。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他若是太阳,那我真的只是接触过他的光辉而已。 就好比不清楚太阳从何处升起,又落于何处一般。 他在旗县,甚至是别的地方都有生意,自然也有他的人在各处,但是我好像并不知他的落脚之地。 顾清禹捏了捏我的脸蛋儿,“回家!” 回家着两个字是真的有魔力,但是我还是不知道我们具体是要去哪里。 车夫赶着马车到了旗县城东的一处宅子,着宅子看起来倒是显得很简约,下了马车我直接抱着小鱼儿就往门口一站。 里面就有人跑了出来,“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一个女人吆喝着,随后几个女人也跑了出来…… 我瞬间脸色一沉,抱着小鱼儿扭头看了眼脸色不是很好的顾清禹,“就是这里是吗?” 顾清禹面色不善地看了眼门口站着的家丁,冷声呵斥道,“猫猫狗狗也放进来?” 此话一出,那三个女人一愣,委屈地看着顾清禹,“少爷您……” 我抱着小鱼儿走了进去,凉凉地对那三个女人说,“我们府上不缺丫鬟,你们可以别处找!” “大胆,你以为你是谁!” 那三个女人异口同声地呵斥着我,眼神带刀恨不得把我给插死。 顾清禹走上前,执起我的手,看了一眼那仨人。 顾清禹和小鱼儿异口同声道: “她,顾夫人!” “她,我娘亲!”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302回、鸿门宴会众人观 在那些人的错愕神情之中,我抱着小鱼儿偏头看了眼那仨个姑娘,叹了一口气。 “不是本夫人说你们,你们看男人的眼光还真是……” 显然,我这话让那仨女子和小鱼儿以及顾清禹都微微一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轻声咳嗽了一句,而后说,“那么看不出来他不会纳妾吗?” 对上那些姑娘的眼神询问,我朝顾清禹眨眼一笑,然后抱着小鱼儿准备着小跑,“夫君是怕不能雨露均沾,毕竟夫君精力有限!” 顾清禹当下就黑了脸,看着我笑着说,“看来夫人精力很是旺盛!” 我咽了咽口水,别开顾清禹的视线,抱着小鱼儿就往里面冲。 谁知这才冲进去不远,就被人给拦住了。 我本来既是在跑路,这忽然被人给拦住了去路,我忍不住说,“别拦着,我正忙着呢!” “忙?小妹这是忙些什么?” 方才我扭头看着后面,以至于我并没有看清楚拦住我的人是谁。 当我听见这声小妹的时候,我当下就知道这个人是谁。 只是,苏奕承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苏奕承是来这里和我们一起过年的? 等等,苏奕承现在到底是什么职位? 我记得三年前然阙之祸时,他是跟着三王爷一起在然阙平定战乱,再然后我好像是大约听了些诸如镇南王有意愿传王位给他。 至于结果如何,我倒是不知道了。 小鱼儿见到苏奕承,直接在我的怀里就朝苏奕承伸出手,“舅舅,舅舅!” 我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倒是和苏奕承这般的熟识。 苏奕承伸手勾了勾小鱼儿的鼻尖,宠爱地笑着说,“你这么黏着舅舅,你冷落了你娘亲,娘亲可是会难受的!” 小鱼儿嘟着嘴看着我,然后又看着苏奕承,最后从我的怀里犟着下来,“爹爹说男子汉要自己走,不能让女人辛苦!” 什么屁话,那刚刚我把你抱进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 这会儿想要和你舅舅在一块儿,你倒是给我说什么男子汉的话,真的是让我哭笑不得。 我蹲下身子作势要拍他的屁股,小鱼儿却是一下子就跳到了苏奕承的身后,圈着苏奕承的腿,“士可杀不可辱!” 我直接扶额,这么高深的词语到底是谁教他的? 我三岁的时候在做些什么? 顾清禹转着轮椅跟了上来,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看了一眼小鱼儿,“又欺负你娘亲了?” 小鱼儿努努嘴,“孩儿是正当闪躲!” 苏奕承弯腰将小鱼儿给抱了起来,然后说,“杞之,你走后,府里来了贵客。” 贵客!? 什么级别的算是贵客? 看着苏奕承抱着小鱼儿在前面走着的样子,就像是在引路一般。 手被顾清禹牵着,我忍不住看了顾清禹一眼,只见顾清禹唇瓣抿着,像是已经知晓了来人是谁似的。 这个地方我是第一次来,故而对什么都比较新鲜,也比较喜欢四处看看这些布局和装扮。 走到了前面的扇形拱门处,两处的绿树将这拱门映衬得格外清幽。 我深吸一口这里的空气,对这个地方还真的是一眼就喜欢上。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顾清禹的身侧走着。 走进了此处拱门,前方好像是有水声,水流淙淙的声音,让人耳目一新只觉得这个地方都活了起来。 我看着前面的竹篱笆门,抿了抿唇蹲下身子抬头看着顾清禹,“这里,我可以去看看吗?” 顾清禹眉头微微皱起,随即说,“去吧。” 我说着就朝前面走去,而顾清禹和苏奕承以及小鱼儿都从另一个方向走。 我踩在那些青苔上,软绵绵的那种感觉真的是不错,再加上那绿茵茵带着湿意,让人多少有些舍不得踩下去了。 心里有了这种不舍,我在落脚的时候也就是挑着那种小石块走,并没有更多的走法。 但是,毕竟这些石头上长着青苔,是有些滑的。 我一个不慎,脚底一滑整个人一个向后倒的姿势直挺挺地砸在了地上。 简直是不要太过丢脸,那种感觉简直不可描述。 我深吸了一口气,揉着摔痛的屁股,慢慢地从地上坐起来,单手撑着身子坐直。 在直起身子的时候,一双黑色的工头鞋出现在我前面,我看着那双鞋子慢慢地抬头,向上看去。 忽然那人刷地就弯下腰来,咧着嘴说,“吓到了吧!惊喜不!” 我心里无数个乌鸦飞过,只觉得这是在做梦吧! 这正月十五要大婚的人此刻出现在这里,不仅不合时宜,而且她怎么敢这个时候来这里! 我站起身子看着云公主人实在是忍不住地捏了捏她的脸,“不好好待嫁,你来这里作甚?” 云儿挽上我的胳膊,不住地摇晃着,“人家想嫂子了嘛!” “得得得,你别想我。你这婚事要是出什么岔子,我可不负责。到时候表哥来找我的麻烦,我可不好处理!” 云儿神秘兮兮地看着我,“嫂子,你说要是大婚之日公主和驸马都不在,会闹出什么风波?” 看云儿这神情,我总觉得事情估计是已经发生了。 我拉住她,双手把着她的肩胛,“云儿,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和表哥一起来的!” 云儿舔了舔唇瓣,“嫂子,你该知道他那人什么脾气,哪里会让我一个人出这么远的门。而且还是悄悄出去……” 我猜测的果然不错,想必这个时候乔泽君人也在这里。 看着云儿我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感觉这个孩子做事情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考虑! “那他人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我内心的小火球。 我问出这话,云儿就死死地咬着唇瓣,然后说,“嫂子,你不会告诉我皇兄,我就告诉你!” 还卖起关子了,简直是让我一脸懵逼! 我想也没想地点头,“说吧,人在哪里!” 云儿这才拉着我的手指头,带着我从一间屋子的后门走了出去,出去之后我不由得疑惑地看着云儿,“你们没有住这里?而是住在外面?” “到了你就明白!” 云儿说的那么神秘,让我有些无奈。 因为无奈,也只好一路跟着走了上去。 跟着云儿来到了一家客栈,我看见那个客栈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这个丫头自己已经住在了他表哥经营的客栈之中了,难道还真以为能瞒得住? 她也不想想顾清禹什么样的人,皇帝又是什么样的人。 这公主离京是多大的事情,况且还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 所以,我认为云儿想的那些都是多余的,她的行踪想必早就在她皇兄的掌控之中。 跟着云儿走进这家客栈,而后去了地字一号房,只见那个屋子里面没什么光线,屋子里面弥漫着药草的味道。 乔泽君受伤了?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等我到了走了过去,云儿将窗子微微打开了一点儿,屋子里面比起方才亮堂了不少。 那床榻之上躺着一个人,我走上去一看,这不是薄言吗? 怎么回事! 薄言…… 我记得自从白纤瑜的事情之后,他也算是认清了所有,同时心里的信仰和守候也全都消散,那是致命的打击,从那之后薄言就没有再出现过。 渐渐地我也不清楚薄言在何处做着什么…… 我记得,贾小欠不是一直都陪在薄言的身边? 这中间的那些爱恨情仇也许只有他们本人知晓,旁人不能体会那些你爱着我、我爱着你的日子…… 只是,床榻上这个睡得很是昏沉的薄言,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云公主走到盆架前在铜盆里面倒了些水,把帕子浸湿拧干走到床边擦拭着薄言的额头。 “正月十五大婚……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云儿拿着手里的帕子,目光凌凌地落在那帕子上,“不过都是幌子罢了……” “丞相府当年大火焚烧一天一夜方才被灭,自此之后,朝堂之上再无相位。但嫂子你该知道,舅舅先前位及相位时的那些门生,一个个要求彻查。” 我被云儿这么说,说的我有点儿不知该如何插嘴,唯有默默地听着。 云儿又说,“皇兄本就无心帝位,无奈在其位谋其政。” “这些……”我看了眼云儿,轻声问,“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云儿忽然笑了出声,“嫂子,我也懂,也明白。这些事我是看得懂的,只不过一直都在自欺欺人罢了。” 看着她咧着嘴笑着,可是眼眶里面却全都是泪水。 见到她这个样子,我这心里还真不是什么滋味儿。 “外人看来,国泰民安。可实质上朝堂之上风云变动,逸王皇兄这三年来势力越发惹不起,朝堂上一半的人站在逸王一边。” 我貌似听出了点儿名堂,也就是说现在朝堂局势看似平静,实则动荡! 云儿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腕,“嫂子,正月十五大婚是幌子,你们别去,不要回京都去!” “无数双眼睛都在等着你们回京都,等着用你们‘死而复生’这件事来撬动皇兄在朝堂上的根基。朝堂一乱,后果不堪设想!” 云儿说这话的时候,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见我什么话都没有说,云儿直接蹭的一下跪在了地上,“我知晓皇兄和母后对你们的种种,但是嫂子我求你帮我劝劝表哥出手,只这一次便好。”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303回、回京之路多伏杀 我从客栈出来之后,一个人在旗县的街道上晃荡着。 原来,时光真的是能改变无数。 我以为云儿真的是想我了,真的是来见我的。 原来,原来也不过是有求于我……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但是莫名的心里面有些堵得慌。 我是放下了当年的那些恩恩怨怨,我也不怪皇帝也不怪太后的种种作为。 但,为什么要在我们一家都跳出了那些阴暗的漩涡之后,又要我们自己卷进去。 这样的要求,这样的请求,我该如何回答? 又该如何回复云儿? 我只觉得这心里面堵得慌,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去思考这一点。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一家小酒馆儿,直接要了一瓶酒,一杯又一杯灌下肚。 酒壮怂人胆,或许我就是那个怂包吧。 我不愿我们一家人再卷入那些纷争之中,也不愿参与这些所谓的党派之争。 我不知现在的陛下又是如何看待逸王邓昊的,一个曾经可以说是被朝廷通缉之人,现在却要和皇帝分一杯羹,这会让皇帝和太后多没脸面? 我把最后一杯酒灌下肚,浑身热得难受,我伸手扯着衣领想要透气,嘟囔着,“小二上酒!” 小二哥端着酒而来,我看着一身黑色衣袍的小二,有点儿迷糊地抬起头看向小二,只觉得这个人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好像、长得好像小黑…… 我咧嘴笑着,“小黑,喝……” 耐不住酒劲儿上来了,我直接倒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我是躺在软床上,蹙眉捂着脑袋摇晃着,整个人很是不舒服。 头疼得厉害,就连嗓子都有些像火烧一样,很是不舒服。 我轻轻掀开被子,发现身上穿着中衣,再看向一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摆放着一个小碗。 我口渴得厉害,下了床端起碗嗅了嗅然后喝了下去,还有些温热。 喝完之后,就听见轮椅轱辘滚动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我揉着眼睛抬起头看着房门。 房门被推开了,阳光光线就像是光束一样照射进来,顾清禹坐在轮椅上逆着光,黑乎乎的一片。 但是我却知晓是他。 他转动着轮椅走到我的身边,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搅着衣摆,“我……我不是故意喝酒的……” 我记得顾清禹说过,不许让我在外一个人喝酒,但是显然昨天我不仅是喝酒了,还喝得不少。 我记得,记得好像是把小二哥看成了小黑…… 我刷地伸手蒙住脸,摇晃着脑袋,我怎么会喝醉了看见小黑? 不不不,我应该看见的人是顾清禹才对! “楚逸送你回来的!” 顾清禹看着我,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当即僵硬在原地,一下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么一来,还真的是有点儿蒙圈。 我施施然往椅子边一坐,摩挲着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看了一眼顾清禹小心地试探性地问,“小黑,在这里?” 顾清禹抬眸看着我,伸手直接握住我的手,沉吟着说,“你见了公主!” 我咽了一口口水,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我等着看顾清禹准备说些什么。 “昨日,我见过乔泽君了!” 他这般说着,和我猜测的一样。 只是,云儿和乔泽君一起来这里不足为奇,那么薄言再这里为的又是什么? 而且还是云儿他们在一起! 这就让我有点儿诧异和不解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想着前面的这些事情,我不知我该说些什么,也不知我是不是该问问顾清禹的看法和决定。 我坐直身子认真地看着顾清禹,第一次这样和他交谈。 “你是一家之主,你的决定我都支持!” 我不支持又如何? 我清楚顾清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能为了小家让他放下了他的本性和他的那些本能。 我明白,一日为相终身都在操着相的心,都在把百姓当成自己的亲人。 这些其实都是我欣赏顾清禹的地方,但是同时也是因为这些,我又很是不喜,我总觉得你为什么总要这么拼,这么累,这么逼迫自己? 你明明可以什么都不管,一心过着自己的好日子。 但,若顾清禹真的是这样,那这也就不再是他顾清禹了。 “清禹,你可以不用顾忌镇南王和百岛众人的身份,你忘却那些,把我当成一个寻常人,而你只是一个比寻常人厉害些的曾经为官之人,按照你的本心来做。是回京助陛下一力,还是从此彻彻底底让顾清禹此人遗落世间!” 顾清禹沉吟着半晌不语,就这样默默地看着我,仿佛是在思考我说的这些。 过了很久很久,顾清禹握住我的手,“正月十五大婚,必须拜堂!” 我看着顾清禹那坚定的眼神,已经了解了他的想法。 我反握着他的手,朝他笑了笑,“嗯。云儿和表哥的婚事,拖了一年又一年,是时候该定下来了!” 和顾清禹打定了主意之后,我穿好衣裳梳洗之后,出了房间。 我推着顾清禹往外面走了去,走到花园,看见小黑正在和鱼儿玩耍。 我忍不住说了一句,“鱼儿这孩子和谁都自来熟,不怕生。” 顾清禹宠溺地抬头看了我一眼,“这一点,像夫人!” 自来熟像我? 我怎么从顾清禹的眼神里面看出了一种叫做戏谑的神情。 脑子里面闪现一些片段,第一次和他见面逼他娶我,然后第二次见面直接和他睡着一张床上…… 好像,是真的挺不怕生的!!! 我走了上前,小鱼儿见我来,朝我喊道,“娘亲,义父说娘亲昨儿个喝醉了,要多休息!” “义父?”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小鱼儿,愣愣地反问了一句,义父是谁? 难不成是小黑? 小黑什么时候成了鱼儿的义父的? 怎么这件事我好像不清楚? 小鱼儿摇晃着我的手,然后另一只手拉住小黑的手,“娘亲,你怎么忘了义父是谁了!” 看着小鱼儿这小嘴嘟着,我忍不住打趣道,“你和你义父才见几面,怎么知道他是义父的?” “爹爹有给鱼儿画像,所以鱼儿知道义父是什么样子!” 我点了点头,朝顾清禹竖起了大拇指。 我瞧着小黑像是有话要和顾清禹说的模样,然后牵着小鱼儿往一边走,准备出去。 然后小黑看着我说,“月儿,你留下!” 丫鬟把小鱼儿给带了下去,花园里面只剩下我们仨。 我们仨人围坐着石桌前,石桌上放着一壶茶,顾清禹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茶。 他放下茶壶,率先端起茶杯对小黑说,“以茶代酒,多谢当年相救之情!” 小黑笑了笑,复而端起茶看向顾清禹,“时过境迁,谢与不谢,我都明了!” 我看着这俩喝茶的人,双手托着腮看着他们俩,“你们是要商量些什么?” “正月十五公主大婚,这个风靡京都的消息,并不属实。但,却又是从逸王殿下手下人口中传播出去……这消息一夜之间传遍大街小巷,以极快的速度传遍各城各县,不是真的也被传为真的。” 小黑有条不紊地说着这件事,而后又说,“逸王的目的很明确,要你们回京都!” 我看了一眼小黑,又看向顾清禹,见顾清禹呡了一口茶,随即点头同意小黑的说法。 “婚事被架在那里,不办是不行。但这背后之人的目的诚然是要我们回京都!至于回京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待商榷!” 顾清禹说的十分谨慎,并没有直接说那背后之人是逸王,也没有说回京的目的是落实什么‘死而复生’因而会危及到朝堂稳定。 “逸王之心,已昭然若揭!”小黑又说。 蹙眉疑惑地看着顾清禹,问了一句,“你可知道是何原因,皇帝明知逸王之心,却不去管制反而让其越发放肆?” 在我眼里,皇室的人没有谁有错,有的不过是各自的站队不同,有的不过都是被困在皇宫之中的可怜之人罢了。 顾清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小黑说,“楚小侯可要一同回京?” 小黑眉梢一挑,“看来顾丞相是有用得上我的咯!” 顾清禹没有否认,小黑朝顾清禹伸出了手,两人双手碰了一下,就像是一种仪式一样。 “多年未归,不知那个京都可还是当初的京都!” 小黑一语道出了我们所有人的心声,我们仨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喝着茶。 第二天一早,顾清禹等人就同云公主和乔泽君一同前往京都。 我是不明白顾清禹是如何劝说云公主的,毕竟一开始云儿是让我劝顾清禹不要回京都,眼下倒是对顾清禹回去没有什么抵触了。 不过,让我极为不乐意的就是,顾清禹不让我和小鱼儿一起回京都。 我知道他这么做定然是有他的道理,可是我还是受不了这样的安排。 顾清禹把我和小鱼儿交给了苏奕承,让苏奕承照顾我们。 在他们出发一个时辰之后,我可算是软磨硬泡地说通了苏奕承,最后苏奕承和我带着小鱼儿在后面追着顾清禹他们而去。 是夜,苏奕承说整顿休息明日一早再赶路,但是我想要快步追上顾清禹他们,就要求周也不停歇地赶路。 苏奕承磨不过我,答应了。 当我以为我们可能赶不上顾清禹他们一行人时,前面有些距离的地方传来了打斗声。 苏奕承抱着小鱼儿拉着我,“走!” 苏奕承带着我们直接一跃跃到一株大树的树杈之上。 站得高看得远,没一会儿一群骑着马的人来到了我们停马车的地方,对着马车就是一阵放箭乱射。 “走,回去复命!”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304回、京都如初人心变 “看来,有人不希望我们回去!” 这一风波平息,苏奕承才带着我和小鱼儿从高高的树上下来,我看着被射成了马蜂窝一样的马车,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顾清禹他们在外面前面先行一步是不是遇到了比我们更加严重的伏击。 苏奕承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勾了勾小鱼儿的下巴,“鱼儿,你说你娘亲怎么这么笨呐。你和你爹爹都看得懂,怎么你娘亲还不懂?” 我蹙眉看着这个在‘策反’我儿子的家伙,瞪了他一眼,“你懂了,你倒是说啊!” 苏奕承摇了摇头,对我说,“三王爷这三年全心治理然阙,只愿当个闲散王爷;而皇帝似乎并不醉心帝王之位。” “那直接给……” 呸,险些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既然兄弟三个,有两个对皇位不在乎的人,那么直接把皇位给在乎的那个即可,这也没什么好操心的…… 但是,实际上又怎么会这么简单? 毕竟邓昊他娘亲是被太后安排的人给杀害,而且可以说得上是死后也没有得到应有的名分。 哪怕是不为天下着想,皇帝也会为了死守皇室这点儿恶心的小秘密! 这就是皇室的肮脏之处,明明知道是错,但是死不承认。 我是不能理解这种信仰,这种处事方式的。 或许,这也就是我只愿意活得再干脆些的缘故。 苏奕承带着我们绕小道往前面走,在这中途却和顾清禹小黑等人不期而遇。 见到他们,说真的,我很是惊诧,“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小鱼儿已经小跑着去了顾清禹的身边,爹爹爹爹地喊着…… “已迈了这一步,不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要怕!” 顾清禹这话不知是对我说的,还是对大家一起说的。 我移步走了过去,在一边坐了下来。 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了一遍,最后目光停在云公主和乔泽君的身上,“时间很赶,但你们的婚事必须赶上!” 否则,这种欺骗天下人的事情若是发生了,到时候又该怎么解释? 难道说婚事的消息是逸王放出去的假消息? 这样的说法,别说是百姓不相信了,就连我这个知道真相的人都会觉得有点儿扯! 乔泽君和云儿对视了一眼,乔泽君开口,“让你们与我等涉嫌,是我考虑不周!” 乔泽君看向我的时候,有点儿小别扭。 我也知道,自从我的身份被发现之后,似乎以前那种单纯的表兄妹之情也就不知不觉之中消失了。 想着以前的那些日子,表哥总是站在我这边,对我极好! 环顾了一周,没有看见小黑的身影,我不禁觉得有点儿奇怪,于是凑到顾清禹耳边小声地问,“小黑呢?” 顾清禹偏头看了一眼侧面的丛林之中,我拍了拍顾清禹的手背,“我去看看!” 小黑一个人在丛林之中,是因为害怕面对云公主? 毕竟,当初云儿与他之间的那一段情分也罢终究算是过去了。 只是,我不明白既然都过去了,为什么小黑这个时候要躲起来。 我走了进去,发现小黑直接斜靠在一株大树树干上,手里拿着一片叶子。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待着。”我学着他的样子斜靠在大树树干上,看着他柔柔一笑。 “做了心虚事,亏欠了人,心里不打舒畅。” 小黑偏头看着我,我看着他嘴角的一抹落寞和歉意,知道他说的人是谁。 他亏欠的,大抵是云儿。 以前,云儿情窦初开一门心思都在楚小侯身上,荒废了几年时光终究是痴心错付。 世间事说不清谁对谁错,上天也一贯都是公平的。 那时候满心是伤的云儿却又遇上了一心都是她的乔泽君,最后的在乔泽君的温柔攻势下渐渐放下了那一段过往。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她就要大婚,得到幸福了。你该祝福她,也把你的亏欠放下。” 小黑叹了一口气,“一直我只知道你需要我,从未转换角度去看她当年经历的。昨夜见面,她问我这些年可好,那一句仿若是过了万年,生生勾起了曾经,猛然觉得当初亏欠她的不是一句话说得清的。” “云儿都放下释然,你也不要拘泥于此,当向前看!” “此次京都之行不会轻松,一切要小心!” 小黑背离开树干,看着我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小黑已经转身而去。 我看着小黑离开的方向,吸了一口气咬着唇点了点头,吁气,“保重!” 回到众人身边,我在顾清禹身边的石块上坐了下来,却忽然觉得有些累,枕着顾清禹的膝盖小睡一会儿。 接下来的时日,我们都在披星戴月的赶路。 途中没有再遇见任何的杀手或者是伏击,但是道路上遇见的黑衣尸体却是不少。 我想,小黑是在前面清路障和杀手了吧。 他要做的,没有人拦得住。 况且,这一次我得由着他来,因为只有把他心里认为该做的做了,他才会真正的能潇洒地游走江湖,从此过着他一直都想要过的那种游侠日子。 本以为一家四口会在旗县过年,谁知今年过年却是在赶路中。 正月十二那日,我们赶到了京都。 在京都城门外,看着依旧耸立的城门,它依旧巍峨,依旧让人看见会想到繁华二字。 小鱼儿记事以来第一次来到京都,有点儿兴奋地伸手掀开窗幔看着外面,然后仰头看着我,“娘亲,这是京都?” 我点了点头,“嗯,娘亲和你爹爹初见的地方!” 是啊,我和顾清禹是在京都初见的…… 我们还没进城门,就有一队人马走了出来,在我们马车前面停了下来。 “我家小侯爷已为各位贵客安排好了住处,还请各位贵客与我等一同前去。” 小侯爷…… 顾清禹嗯了一声,马车就随着这队人马进了城门。 我们一共三辆马车,被这队人马带到楚逸安排的住处。 楚逸安排的这一住处,不得不说真的是用心。 本来我以外我们应该是小心翼翼地,毕竟京都里面有不欢迎我们的人。 当天夜里,顾清禹派人把云公主给送回宫,乔泽君也一并去,随即回了乔府。 小鱼儿睡着了,我给小鱼儿掖着被角,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奋笔疾书的顾清禹,起身拿着一件披风走到他的身后给他披上。 顾清禹手里的笔微微一顿,然后继续写,全都写完之后放下笔伸手拉着我将我往他怀里一带。 “又担心了?” “不论作什么,不要忘了你有孩子有我,我们都需要你!” 顾清禹拥着我的身子,“明白!” 我枕在他的怀里,看着书桌上那些墨还没干的请柬,不解地问顾清禹,“这么多请柬,这是要做什么?”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我坐在顾清禹的腿上,而他伸手随意拿了一本请柬,“明日德悦楼设宴,我倒想看看现如今京都这潭水到底有多浑有多深!” 我打心底里是抵触的,我不希望顾清禹和他们直接面对面的接触。 顾清禹像是看出了我的顾忌,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我们回来的消息,想必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会知道!既然如此,主动出去,总比被别人逼着站出去的好!” 虽然顾清禹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总觉得这样是不是有点儿太冒险了? 目前,我们也还没有查出是谁在我们回京都这一路上设伏的。 这个地方是小黑安排的,那么小黑人呢? 我从顾清禹怀里蹭地一下坐直身子看着他,“夫君,我记得小黑和楚侯……”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啊,我记得楚侯对楚逸这个儿子并没有多喜欢,他们父子之间似乎也是那种貌合神离,更夸张一点的说就是相看两相厌的那种。 我记得小黑昏迷的那三年,我丝毫没有听说过侯府有寻找过小黑的消息,似乎这个儿子在楚侯的眼里并没有多重要。 若真的是这样,那么小黑这一次回到京都,同样是背负了不少。 请柬上的字干了,我帮着顾清禹把请柬放好,而后顾清禹轻敲三下书桌,云护卫从外面走了进来,目不斜视地接过请柬。 顾清禹:“以顾丞相的身份把请柬送出去!” 云护卫:“诺。” 云护卫离开之后,我正准备问问题,谁知倒是来了个老朋友。 听着外面有脚步声,我从顾清禹的腿上起身站在他的身后。 门被推开,慕连城的身影也看清了。 三年过去了,慕连城的身上少了些冷冽,多了寂寞柔和。 我很奇怪这是什么变化,顾清禹转着轮椅走了过去,俩人面对面而坐,我在这屋子里面待着也有点儿尴尬。 “我给你们泡茶!” 说着我就走了出去,毕竟对这里不熟悉,而且这里也没丫鬟小厮伺候,全凭自己来。 我打算自己去找点茶叶,然后给他们泡杯茶……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公子被扣下了,这可怎么办?”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305回、如鱼得水顾小鱼 我有多久没有听见她们的声音了? 只觉得这一刻仿佛听见她们的声音,就能让我怀念起过去。 我循着声音走了去,看着并肩而站的俩人,我心中的激动不必任何人少。 “我哥被扣下了?!” 我惊愕的同时,也诧异。 谁会扣下我哥,或者说谁敢对我哥下手? 竖琴和羌笛转身看着我,有点儿不敢说话。 我镇定心神地看着她们俩,上前她他们俩拥在怀里,“这些年,可还好?” 竖琴和羌笛红了眼哽咽着,“小姐,我们很好……” “那就好。我生怕我哥亏待了你们……” 这俩丫头自从然阙之祸之后一直都跟着苏奕承,保护着苏奕承。 我一直以为这辈子或许会很难见到她们俩了,没想到这一次会在这里见到。 但是,她们俩口中的公子被扣下了,说的定然是我兄长。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什么被扣下了?” 我把着竖琴和羌笛的肩胛,想要问出一二。 “宫里来人,公子进宫未回。在将军府门收到有人送来消息!” 说着羌笛就将那收到的消息递给了我,我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公子被扣,急! 我把这张纸条揉成了一团,然后对竖琴和羌笛说,“乱则生变,事情巨细如何,我会去求证!” 看着羌笛和竖琴还是有些担心的神情,我拍了拍她们俩的肩胛,“你们也辛苦了,今夜就在这里找间厢房住下,明日应该就能见到他了!” 竖琴和羌笛离开之后,我折身往回走,回到了方才的屋子。 这个时候慕连城已经离开了,我不知他和顾清禹都聊了些什么,但是似乎在慕连城离开之后,屋子里面莫名的让人觉得有点儿压抑。 顾清禹坐在轮椅上,窗子开着。 他的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地飞扬着,我看着这样的顾清禹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情绪。 我推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在他身后站定,而后环住他的脖子,静静地陪着他。 前半夜我们这样一直吹着风,直到后半夜吹得我直打喷嚏,顾清禹这才像是回神似地摸着我的手背轻轻地搓了搓,而后扭头看着我,“你去睡吧,我睡不着。” 那时候发请柬的顾清禹,不是这副萎靡的模样的。 怎么这个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该的,这样萎靡不振的顾清禹我极少见到。 方才慕连城同他说了些什么? 到底是说了什么! 我想要开口问,却依旧是选择了闭嘴。 我不能开口,更加不能问。 我深吸了一口气,折身走到床榻边坐了下来脱了鞋子翻身爬上了床。 拥着被子看着顾清禹的背影,夜风之下的顾清禹的背影格外的凄凉,让我心里面总有一种心疼。 我起身抱着被子走到他的身边,然后把被子盖在他的身上,“你不想睡没事,但不要着凉了!” 说完这折身回到了床榻上,盖着小被子一个人卷曲着睡下。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这个世上总是需要一点儿自己的空间。 万事不要问的太过清楚,也不要看的太过明白。 这一夜,顾清禹静坐了一宿,第二天一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没了顾清禹的踪迹。 我一问,才知晓顾清禹已经去了德悦酒楼,似乎是去招呼昨日邀请的那些人。 我梳洗好之后,让人把小鱼儿给我带来。 但却发现就连小鱼儿也不在这里,我一下子就慌了,当即跑出去到处找小鱼儿的踪影,却都没有找到,最后在竖琴和羌笛的口中得知小鱼儿被人给接走了。 来人说是顾清禹的人…… 一听竖琴和羌笛这个说法,我就知道这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顾清禹今天要去办正事,是不会带着小鱼儿去的。 顾清禹一贯不希望小鱼儿过早的接触这些,又怎么可能带着小鱼儿去德悦楼听他们聊那些事情呢! 这其中一定有诈! “走,去德悦楼!” 这件事,我能找的也只有顾清禹。 当我带着竖琴和羌笛走到门口时,却意外发现这地上有散落的荞麦,但是这些荞麦又和吃的那种荞麦不一样,这是当时我见到小鱼儿之后特意给小鱼儿做的荞麦。 我把荞麦放在追踪粉之中半个月,而后才把这些荞麦缝进了一个小荷包里面,我告诉过小鱼儿若是遇见危险或者是迷路了,就把小荷包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撒在沿途…… 我一路跟着这些荞麦而去,直到荞麦完全没了踪影,我这才惊觉我已经追出了好长的一段距离。 我看着前面的那个方向,看了眼竖琴和羌笛,“前面是皇城的方向?” “小姐……” 我抬手阻止了她们还没有说出口的话,然后对她们说,“你们去德悦楼和顾清禹说一声,就说宫里人请我们母子进宫赏花!” “小姐,您一个人去,不可!” 羌笛担心得眉头都蹙在了一起,就这样看着我。 我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事。你们去吧!注意安全!” 我大步朝着皇城的方向走了去,但是皇城又岂是想进去就能进去的地方。 正巧这个时候有人送菜去御膳房,我在送菜的菜贩进门的时候,丢了锭银子在远处,然后高呼一声,那个菜贩子果真停了下来去捡。 我急忙躲进了菜框子里面藏好。 “怎么重了这么多?” 菜贩子疑惑地说了一句,然后乐呵一笑,“捡了银子,所以才觉得重吧!天儿上掉银子,真是第一次!” 菜贩子嘀嘀咕咕地说了一路,然后推着那个独轮车摇摇晃晃地走着。 我在菜框子里面别提有多翻江倒海了,直到被人给抬了下来我才舒服点儿。 “你这装了什么,怎么这么沉?” 抬菜的人说了一句,我忍不住地屏气,生怕被发现。 就在那些人要抛开来看的时候,我只觉得在我头顶上的那颗菜已经快要被拿起来了,吓得我整个人都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菜到了就行,赶紧做乳鸽汤,那小祖宗等着嚷着要!”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想来应该是以前进宫的时候听见过的声音。 这个公公的话音落,那在我头顶上的菜也被放了下来,我也算是躲过了一劫。 门关上了,我松了一口气从菜篮子里面爬了出来在门一边躲着。 从门缝里面向外看去,发现这外面还真的没人守着,难不成都侍候那个所谓的小祖宗了? 我心里直打鼓,该不会这个小祖宗是小鱼儿? 不可能,哪里会有这种待遇? 我从这里跑了出去,一路上走路带风,一路上恨不得是撞了这个撞那个,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大家,生怕暴露身份。 谁知,一道嘹亮的声音想起,“就要她!我就要她陪我玩儿!” 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有一双小手扯着我的裙子,我随即蹲了下来,依旧是耷拉着脑袋。 我看着眼前这个小家伙的鞋子,心里忍不住翻白眼儿。 好小子,老娘担心死你,你居然在这里给我要喝乳鸽汤!!! 要不是现在不好发作,我还真是得好好收拾收拾你! 小小年纪不学好,偏生要喝什么乳鸽汤! 不知道小鸽子多可怜多绝望吗? 小鱼儿拍了拍我的肩膀,伸手指着一边宫女手中的手绢儿,直接拿了过来,拿着手绢儿就给我当面纱,还给我系了个死结…… 然后说,“好了,我们玩捉迷藏吧!” 我一愣,这都什么鬼! 小鱼儿却是瞪着眼睛看着那些人,“躲起来躲起来!!!” 那些人好像都不敢违背小鱼儿的命令,一个个的都躲了起来,而后小鱼儿拉着我的手,我弯下腰看着他,他凑近我的耳边,“娘亲,这里一点不好玩,还有个凶凶的老奶奶!” 小鱼儿见过太后了? 太后要见小鱼儿为的是什么? 而现在又这么‘纵容’小鱼儿,太后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我总感觉我实在是猜不透。 我弯腰把小鱼儿给抱了起来,小鱼儿环着我的脖子,“娘亲,是不是鱼儿做错了事,所以爹爹娘亲才把鱼儿送来这里的?” “怎么会呢,爹爹娘亲怎么会送你来这里?” 我这话说完,忽然有人走了出来。 我把小鱼儿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看着对面而来的皇帝,对上他的视线迎着走了上去。 “怎么回宫了?” 一个回字,让我一愣。 我教小鱼儿叫人,“儿子,快给陛下见礼。” 我把小鱼儿从我怀里放了下来,而后小鱼儿站直身子,左手搭在右手之上一揖,朝皇帝鞠躬,“顾小鱼见过……” “娘亲,是皇帝叔叔还是皇帝伯伯?” 小鱼儿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倒是被他口里的话弄得一惊,这小家伙倒是会攀关系! 虽然也的确是有关系,可是…… 皇帝蹲下身子伸手勾了勾小鱼儿的鼻子,“顾小鱼,你这名字真有意思。是你娘亲取的?” 小鱼儿认真地回皇帝的问题,“爹爹说,这个名字是娘亲取的。因为小鱼是在水里出生的,生来就像是鱼儿,喜欢水!” 小鱼儿凑到皇帝耳朵前小声地说,“告诉您一个秘密,娘亲开始都不知道我是她儿子。” 皇帝和小鱼儿说了几句,然后站起身看着我,“当初既走,便不该回来。”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306回、戏罢她言过与往 “说不复相见……终究是输给了现实。” 我淡淡地说着,回来京都这样的地方,并非我的本愿。 京都这个地方披着繁华的外衣,可实质里面却充满了勾心斗角,家族争斗…… 我和皇帝在一边的亭子里面坐了下来,小鱼儿一个人在亭子外面和宫女儿玩着,皇帝时不时地看着小鱼儿慈爱地笑着。 “你和杞之也才相聚,又因为京都的事情让你们不得不走一遭,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看皇帝这样子,和以前真的没什么差别,唯一的就是他好像比起以前更为颓废了些,没有以前的那种鲜活劲儿。 我想要开口问几句,然后发现我有三年好像和外界隔绝似的,对朝堂之上的事情更加的是不清楚也不了解。 “我听说,宫里人把我兄长给扣下了,这件事不知陛下怎么看?” 我知道我今天进宫来的目的,一个是找小鱼儿,另一个则是要我兄长。 皇帝一听我说这个,点了点头,“素月,很多事生不由己。” 我疑惑地看着他,想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 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面多少有些担心,我害怕我再次听到些不好的消息。 皇帝环顾了一圈这亭子周围,然后长叹了一口气,“这些,外面的人总以为皇宫是个神仙所,是个逍遥窟,可是只有时候你活在这里面,你才会知道这个皇宫有多能吃人,多能泯灭人性。” “陛下慎言!” 皇帝就在这个亭子里面大谈特谈皇宫有多糟糕,着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许是我神色太过紧张,皇帝咧嘴笑了出来,“无妨!” “陛下,我忽然想去竹园看看,不知可有幸让陛下为我等引路?” 虽然皇帝说午饭,但是这种算起来也是大不违的话,我听听就好,却也不能在这种场合下听。 出了亭子,皇帝直接将小鱼儿给抱了起来,小鱼儿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他这才伸手环着皇帝的脖子。 我们仨人一起到了竹园,身后自然是跟着在皇帝跟前伺候的公公,到了竹园门口,皇帝说,“门口候着!” “嗻。” 进了竹园,发现这里竟然和以前一样,我寻着记忆中的路线向前走去,发现真的是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我们走进竹园里面的小书房,里面搭理得干干净净,一点儿灰尘都看不见。 坐了下来之后,皇帝这才说,“难得你还担心我!” “有些话就算知道是真的,但是在有些情况下却也不能随便说!” 若是换成以前,我是不会说这种话的,但是经历得多了,牵绊也多了之后,我就渐渐地被这些世俗的条条框框束缚住了。 我想,我真的回不到以前那个什么话都敢说的时候了。 那个时候,就是自己一个人,过的好还是坏,也是自己一个人,不会连累别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自打有了羁绊,人就会变得束手束脚,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这或许就是一种成长,也是最为残酷的一种经历。 “在这里,从未想过会有这么绝望的时刻。你可能不会相信,我很羡慕杞之。有妻有子,远离这些纷纷杂杂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 我不知道这几年皇帝是经历了什么,但是从皇帝的神情和话语之中,我仿佛能感同身受他的痛苦。 “人各有命,有多大的能力,就承担多少。” 我这个人一向都不是很能劝说,现在我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既然这么累,陛下可曾想过做一次平凡人?” 这几日也听说了不少朝堂上的事情,逸王现在可谓是要口碑有口碑,要人脉有人脉…… 皇帝并不是一个荒淫无度或者是一个对天下苍生没有作为的人,以前他可以做的很好,那么现在呢,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现在的皇帝对皇宫有着深深的厌恶感,对这里面的这些人好像都有着一种排斥。 我们在竹园待着不久,就有人前来传话,说是太后想要见我。 其实,我虽然是悄悄进来的,但是我的行踪被别人知道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情况。 我看了眼皇帝,“我走的时候,想带我哥和小鱼儿走。” 皇帝倒是没有说更多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把小鱼儿留在皇帝这里,蹲下身子对小鱼儿说,“儿子,娘亲去给太后请安,你呢要乖乖听话,在皇帝伯伯身边等着娘亲来带你!” 小鱼儿点着头,我这才与前来宣我的人一起去了太后的清和宫。 在清和宫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丝竹之声,我倒是有点儿小惊讶。 走进清和宫,随意扫了一眼,发现皇宫还真的是万年如一日。 清和宫也和几年前一样,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 要说变化,也许也就是太后变化了吧! 我记得以前的太后,是个让我觉得很亲切的人。 自打我的身份和前朝扯上关系之后,太后似乎就格外针对我,更加让我觉得不可以接受的就是当邓昊的身份曝光之后,太后也许觉得是连自家兄长都不帮着她,从而产生了一些心里扭曲。 或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但是着也不是一个人可以结束一个人生命的理由。 越是往里走,丝竹之声越是大声。 我走了进去,发现太后坐在正中间的位置,而她的正前方像是架着戏台子,仔细看去,发现那些人正在唱戏…… 我跟着走了上去,在太后身边站定。 太后这个时候是闭着眼睛的,脑袋随着这丝竹的旋律有节拍地摇晃着脑袋时不时地点点头,手指轻轻地敲着自己的手背,倒是享受。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民妇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头也没偏地看着戏台子说道,“赐座!” 两个公公抬着椅子在我身后,我谢过太后之后坐了下去,随着太后看戏。 我心里虽然狐疑着戏有什么好看的,殊不知我坐下之后,太后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戏台子上的人还在继续,而那些宫女嬷嬷就出去了。 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见太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戏台子上。 到底是什么好戏,能让太后看得这么出神! 因为好奇,所以我也认真地看着戏台子,把那些戏子的台词和动作都默默记了下来。 就这样听了许久,可算是唱完了。 戏罢,太后这才站起身,我下意识地伸手搀扶了她一把,“当心!” 太后看了我一眼,却没有推开我,而是把她的手搭在了我的手臂上。 这忽如其来的亲昵险些吓得我一把推开太后,太后说,“陪哀家去那边走走吧。” 要是以前的太后,我二话没有直接去,可是现在的太后让我心里不免有点儿犯嘀咕,这是太阳打西边而出来了? “陪陪哀家,这么为难?” “民女不敢!”我低着声音回道。 太后看了我一眼,抽回被我搀扶着的手,一个人有些颤巍地向前走着,我急忙走上去在侧边跟着走。 “你兄长,是哀家宣进宫的。扣下他也是哀家的命令!” 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太后继续说,“镇南王这个位置,传给你兄长。这几年镇南王也不止一次地找过他,可他不愿意。”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我怎么觉得我在外面只顾着照顾小黑,这三年我到底是错过了些什么? 太后在前面走着,步履有些慢,她的背影让我莫名的觉得有点儿心酸。 毕竟曾经是多么有精气神的一个人,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太后还没说些别的,这个时候外面一阵喧闹声,宫女太监以及嬷嬷先是吃惊而后是阻止的声音不绝于耳。 听着外面的声音中提到的称呼,我扭头看着已经冲了进来的顾清禹,他一脸的狠劲儿,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坐在轮椅上还能飞快而来的。 他来到我跟前,伸手抓住我的手带着我就朝着外面走,我一边跟着顾清禹走,一遍扭头看着太后。 太后停了下来,直勾勾地看着我和顾清禹,最终目光系数落在顾清禹身上,“大胆,擅闯进来,你可知错?” 一下子来精神的太后,声音洪亮得让我有一种错觉,就好像方才有点儿萎靡的不是太后。 顾清禹停在原地,手死死地握着我的手,“太后想办草民,草民乐意接受!但若是敢伤我妻儿一分一毫,草民定搅得风云骤变!” “太后尚且可以看看草民有没有这个本事!” 顾清禹丢下狠话,转动着轮椅牵着我转身而走。 身后砰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顾清禹头也不回向前走,我心里不安生,顿住脚扭头看去,只见太后已然倒在了地上。 我快步跑了过去托着她的脑袋,“太后……” 而这个时候她的目光依旧是看向顾清禹,眼神里面似乎带着一些期盼,但是更多的则是一种祈求,这眼神委实震撼到我。 这是她眼神里的神情? 我想,也许这是我的错觉。 “现在,都不愿理会哀家了么?”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307回、锦绣江山非本心 吃软不吃硬,这是顾清禹曾对我下得定义。 他曾说,你这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指不定在什么情况下被人给利用。 尽管这种情况下我想起了这句话,但是看着太后的眼睛,我实在是不能将其归纳在利用这一块。 我伸手搀扶着她,“您先起来,摔到哪里没有?” 顾清禹坐在轮椅上,看着我,而后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转着轮椅走到了我的跟前,然后看着太后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来人,宣太医!” 顾清禹目视前方高亢地喊了一声,随即有一个嬷嬷和公公跑了过来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太后,直接将我给挤开了。 看着被搀扶着离去的太后,我走到顾清禹的身后扶着轮椅的后背把手,凑近顾清禹耳畔小声地问,“夫君,你说太后有没有事?” 顾清禹牵着我的手一言不发地转着轮椅出了清和宫,随即来到御花园。 这个时候,皇帝正在和小鱼儿玩游戏,远远地就看见小鱼儿追着皇帝玩,倒很是开心。 我们走了过去,小鱼儿直接弃皇帝不顾小跑着来到我们跟前,朝我们行礼,“爹爹,娘亲!” “今日事今日毕!” 顾清禹看着小鱼儿说了一嘴,只见小鱼儿努努嘴就朝着亭子里面走了过去,随后直接开始扎马步。 我看了一眼想要上前,就听见顾清禹对皇帝说,“邓昊对江山没兴趣,这一点陛下是不是了解不少?” 皇帝眉毛轻轻一挑,随即看着顾清禹说,“杞之从何得知?” “莫问从何得知,陛下只需回答是与不是!” 我看着在对话的这俩人,觉得好像有那么点儿猫腻。 我本来想去小鱼儿那里,现在我倒是想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了。 顾清禹看着皇帝,深吸了一口气,“陛下你也该知道他所谋是什么。” 所谋之事是什么? 难道不是传闻中的逸王对江山感兴趣,更加想要当天子? 这些说法在民间那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的,但是也不见得皇帝下令制止,而且逸王也没有否认。 明明这么大逆不道,可是在所有人的眼里却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皇帝和顾清禹两人一直这样四目相对,却谁也没有再继续说话。 过了很久很久,顾清禹牵上我的手看着皇帝说,“陛下该明白邓昊要的是什么。草民言尽于此!” 顾清禹牵着我的手转着轮椅朝着小鱼儿的方向走了去。 “回家!” 顾清禹淡淡地喊了一声,小鱼儿一个收势立定之后朝着我们跑了过来,仰头看着我和顾清禹,“爹爹娘亲,我们要回家了?” 我揉了揉他的脑袋,“嗯,回家!” 小鱼儿偏头看了眼顾清禹身后站着不动皇帝,朝皇帝一揖,“皇帝伯伯,我要回家了,你记得来我家玩咯!” 我们一家三口出了宫门,一辆马车在宫门外候着。 云护卫搬下斜木坡,随后将顾清禹推上了马车,我们也紧跟着上去。 马车慢慢悠悠地离开了宫门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进宫还有件事就是要找我兄长苏奕承,可是这会儿像是忘记了这件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就开口喊停,“停下,我哥还在……” “奕承在将军府,今夜我们暂且在将军府歇下!” 顾清禹补了一句,打断了我要说出的话。 我错愕地看着顾清禹,“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宫门口和他碰上。” 他只是这样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即握着我的手。 我被他这忽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但是顾清禹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再过两日就是正月十五,也是云公主和表哥的大婚之日。 到了将军府,苏奕承果真在将军府里面,他见我们来了,朝顾清禹笑了笑,随后说道,“能说大实话的,世间也只你一个!” “秋白,把小鱼儿带下去。” 说着秋白也不知是从哪里出来的,就这样站在了我们的跟前,而后对小鱼儿说,“小主子,该休息了!” 小鱼儿朝秋白点头,然后转身朝我们一揖,“鱼儿去休息了!” 看着在秋白前面走着的小鱼儿,伴随着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阳光斜斜地洒在他的身上,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 直到小鱼儿走到了转拐处看不见为止,我这才收回了目光,心里面忽然有一种歉疚感。 “这些年,你把他照顾得很好!” 我这个做娘亲的,并没有陪在他的身边,哪怕这些年都有我的画像陪着,可是这并不能弥补这些年我不在他身边对他造成的一种娘亲的空缺感。 想着小鱼儿在会开口喊人的时候,喊的第一句不知是娘还是爹…… 想着小鱼儿半夜醒来时哭了,会不会怨娘亲…… 别人家的孩子三岁之前都是在娘亲的襁褓之中,而我家的小鱼儿呢,三岁之前记事开始都不曾见过她的娘亲,永远陪着他的只是一张纸…… 很多事情不是不说就没有发生的,这三年我错过了他的点点滴滴,也错过了和他长大的那些记忆。 同时,也丢下他们父子三年整,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现在想起来他们过的和我何尝不是一样? 我看着顾清禹和苏奕承,“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歇着!” 我按着记忆的路线回到了我的院子,推门进去发现这里面干净得有些让我吃惊,我走了进去,却发现这个屋子倒是比我记忆中好像更好些了。 我在竹椅子上坐了下来,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一片树叶。 本以为只是随随便便地发呆,谁知这一发却发了些时间。 “后悔了?” 轮椅声轱辘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但是我却丝毫没有想要抬头看去的冲动,直到顾清禹开口问了这么一句,我才缓缓抬起了头看着他。 他伸手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脸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顾清禹的指腹不再像以前那样柔滑,反倒像是染上了时光的味道。 我按着他的手,吸了一口气,“三年前在边关,你为什么会选择亲自把我送过去,而后自己离开?” 在那种情况下,若顾清禹没有这么做,我心里的纠葛会更甚。 但他此举完全打消了我的所有顾虑,也让我走的那么的顺畅走得那么的坦坦荡荡。 也许是因为信任,也许是因为我知道哪怕不管我走了多久,这个叫顾清禹的男人总会在那里等我,所以我没有顾忌那么多。 “楚逸是你心上的一个结,若是不解开,这辈子你心里始终对他存着一份歉疚。” “素素,我不想你怀着对别人的歉疚呆在我身边一辈子。” 我忽然不知该如何接下面的话,只觉得顾清禹这个家伙这些年说情话的本事好像根本没有减少。 我不得不说,他真的厉害。 “那你就愿意我抱着对你和儿子的歉疚过一辈子?” 我双手搭在他的肩胛上,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你知不知道,小鱼儿越是懂事,我就越是内疚?歉疚,这些都是因为没有娘亲在身边,所以他必须比同龄人要成熟懂事不少。但是清禹,你知不知道,每次看着他那么懂事,我心里就像是被针扎一样。” 我不想让顾清禹看见我的难受,但是毫无疑问在他面前我所有的痛苦难受全都暴露无遗。 “傻瓜,你给鱼儿的爱和关心,一分不少。” 他将我拥入怀中,直接将我身子一提抱在他的膝上坐着。 我一声惊呼,“你干嘛!” “能叫就是好事情,方才泪目就是因为内疚?” 他伸手往我的腰上一掐,问了这么一句。 腰上是我的软肋,只要被人一摸,我就会忍不住地笑,笑的毫无形象。 我在顾清禹的怀里东倒西歪地,“别,别……我……哈哈……别闹……” 在我笑得快要岔气了,顾清禹这才松开了放在我腰上的手,搂着我,“公主大婚,这几日会很忙,你带着鱼儿别四处乱走!明白吗?” 我点头,然后想着顾清禹和皇帝说的那些话,不由得蹙眉,“你和皇帝说:知道邓昊想要什么,他到底是想要什么?” 我记得今天早上的时候顾清禹邀请了人在德悦楼见面,至于具体那些人去了我就不清楚了。 但是,看这个样子想必皇帝是没有去的,邓昊去不去我就不清楚了。 这个事情真的说有点儿不好说,但是又不得不说。 “夫君,你说云儿和表哥的婚事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此事,不敢妄言!” 顾清禹说的也没错,这种没有发生的事情,你说中了吧,别人说你乌鸦嘴。 乌鸦嘴…… 忽然灵光一闪,我拉着顾清禹的手仔细看了好几眼之后兴奋地对顾清禹说,“夫君,我发现我现在看不见那些了?” 顾清禹先是一愣,而后捏了捏我的脸颊,“想那些作甚。你只需记住,这段时间不管是任何人邀请,都拒绝筵席。” 我努努嘴看着他,“哦,就算是笑雪也不可以吗?” “慕夫人不会在这个时候邀请你!” 啧啧啧,瞧他说的这个,就好像是很了解慕连城的媳妇儿梅笑雪似的…… “相爷,逸王殿下有请,说是相爷您去一趟便知晓!”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308回、表哥云儿终大婚 本身我是担心顾清禹的,但是看着顾清禹给我那安心的眼神,我也就什么都没有说了。 可是顾清禹这一去就是一整天,直到第二天早上顾清禹才回来。 他回来之后,则对我说,“明日公主大婚,素素是想在宫中送云儿出嫁,还是想在喬府接公主入府?” 我一愣,这什么意思? 按道理来说,我现在的身份真的是很尴尬,不要这么说的话我还没有发现,现在听顾清禹这么一说,我简直是尴尬得不能再尴尬了。 如果说是送公主出嫁,那得是皇亲国戚,虽然说顾清禹是云公主的表哥,可是…… 再说喬府那边,自从我的身份大家都知晓之后,好像我和喬府之间也隔着了一条鸿沟。 但,既然顾清禹让我选,我左思右想之后说,“我带着鱼儿去喬府等他舅娘来。” 顾清禹揉着我的脑袋,笑得一脸宠溺,看得我倒是有些不接了。 我有点儿小疑惑地看着他,怎么总感觉顾清禹这笑得有点儿太过诡异,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么说起来,也真的是这个样子。 到底昨天逸王邓昊对顾清禹说了些什么? 明明去的时候还是一脸的不爽,怎么回来就神清气爽了? 我跟顾清禹说了我要去喬府之后,顾清禹就让我推着他去看小鱼儿,随后亲自将我们送出将军府,而这个时候乔泽君这是从马车上下来,蹲下身子就把小鱼儿给抱了起来,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多谢了!” 我不知他对我说这一句多谢是什么意思,我笑着拱手祝福道,“先恭喜表哥明日抱得美人归!” 美人归这话从我口里面说出来,大家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我、乔泽君以及小鱼儿上了马车,但是顾清禹和苏奕承却没有上来,他们俩在门口看着外面,“明日我等会早些到!” 马车缓缓向前走,我也不明白顾清禹为何不跟我们一起去喬府,但是转念一想也许他是要送云儿呢? 其实,顾清禹的这个表妹对他还是真的好,这些年也一直都帮助他,关心他。 最让我深刻的就是一开始云儿和我见面时,嚷着朝着清禹哥哥是他的,开始我还以为这个女人和我抢男人,谁知道她不过是试探我也是试探顾清禹罢了。 这样一个古灵精怪的姑娘,明日也将要嫁做他人妇了。 不知怎么的,我忽然有一种自己嫁女儿的感慨,我抬头看着正在和小鱼儿玩手指的乔泽君,“你要一直一直都好好待她,云儿很单纯,但是并不代表她不懂那些尔虞我诈。哥,在宫里云儿虽然是金枝玉叶,但是她也看惯了那些勾心斗角,所以,我希望她嫁给你之后,你的后院不要出现那些尔虞我诈。我希望云儿依旧是云儿。” 乔泽君抬起头,手指任由小鱼儿拿着玩,他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懂!”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到了喬府,看着张灯结彩大红喜绸高高悬挂的喬府,大家都在紧锣密鼓地检查着最后的细节,为明日的喜事做着最后的部署。 乔泽君抱着小鱼儿下了马车,然后站在马车车辕边等着我下来。 众人见到乔泽君的时候,都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而后道了一句,“公子!” 随即看向我,其中一个人率先喊了一句,“表小姐!” 随即都是一声声的表小姐…… 说真的,听见表小姐这个称呼的时候,我心里面泛起一阵酸涩感。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怕是没有机会再来喬府,在被喬府的人称一声表小姐,再被乔泽君喊一声表妹…… 小鱼儿靠在乔泽君的怀里仰着头问乔泽君,“表舅舅,娘亲是表小姐,那鱼儿是什么?” 我忍住没有笑出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你啊,是小米虫!” “小公子!鱼儿是小公子!” 乔泽君带着我们径直去了祖母的院子,祖母的院子里面也和以往的寂静不同,也点缀着红色,很是喜庆。 祖母见我们来了,从软椅上站起身朝着我们慢慢悠悠地走着而来。 小鱼儿从乔泽君的怀里犟着下来,而后双手一揖,“鱼儿见过老祖宗!” “好!鱼儿真乖!” 祖母在丫鬟的搀扶下伸手弓着腰摸了摸小鱼儿的脑袋,一脸的笑意。 我见乔泽君看着我,我表示很冤枉,我也不知道小鱼儿这些个称呼和礼节到底是怎么学会的。 这小家伙小嘴儿那叫一个甜,可是告诉我这个孩子是顾清禹一个人教导出来的,我还真的是有点儿不相信。 这么个嘴甜的小人精儿,感觉不是顾清禹那种冷冰块能教出来的。 小鱼儿乖巧地拉着祖母的手,还时不时地提醒老祖宗小心…… 看的我简直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孙儿,你下去看看给月丫头和鱼儿准备的房间准备好了没有!” 乔泽君背祖母给弄了出去。 祖母看了眼身边的那些丫鬟,那些丫鬟一个个地行礼后转身而出。 院子里面这个时候就变成了我们仨人,小鱼儿乖巧得不行地在一边站着。 “祖母!” 我喊了一声,祖母嘴角弯着一抹弧度,“三年多了,一切可还好?” 我没想到祖母会问这个,然后弯腰将小鱼儿给抱了起来,抱在怀里,这才对祖母说,“一切都好。” 祖母连道了两声好,然后说,“老婆子也是历经三朝的人,早就黄土埋到脖子处了。” “祖母您说的这什么话,别胡说!” 我急忙呸呸呸,然后劝了一句。 祖母伸手捏着小鱼儿的脸颊,“祖母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点头,认真地听着祖母讲故事。 说真的,我不知道祖母是要说什么,但是心里隐隐好像能猜到什么。 “我年少时,还不是当今的天下,那时候的也是连年战乱百姓民不聊生。世人都说皇帝无能不足撑起一个天下国家……关于前朝的事,很多都成了前尘幻影,但唯独将军和皇后的兄妹之情,让我记了一辈子。” 祖母说起这话的时候,眼眶里面都有些泪水,复而唇角微微抿着,“而后,新朝堂初定天下,人心暂定,却不是一个人人有银家家有粮的时代,弃婴多如牛毛……” 我知道了,祖母要说的是我娘亲的事情! 祖母忽然就没有继续说,而是看着我说了一句,“月丫头,镇南王不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他不过是受不了胞妹在沦为了政治牺牲品,从那以后镇南王就性格大变。” “祖母,您是希望我能去看看他老人家?” 其实,就算是祖母不说,这一次我也打算带着小鱼儿以及顾清禹还有苏奕承,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去看镇南王。 说起来,他是我和苏奕承在这个世界上有血亲的亲人。 “祖母,您放心,我会去给他老人家请安的!” 我说完这句话,祖母像是困了似的打了个哈欠,而后对我说,“如此,就了了我一桩心愿!” 我搀扶着祖母进屋去歇息,把祖母安歇下,我这才牵着小鱼儿出了祖母的院子。 而乔泽君在院外面等着我,外面一出来,乔泽君就迎了上来,“怕你忘了你以前的闺房。” 原来是怕我认不得路,所以在这里等着,我心里一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乔泽君。 表哥和以前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现在的他比起以前来说,更添成熟。 当天晚上,我抱着小鱼儿躺在床上,小家伙靠在我的手臂上,“娘亲,爹爹说鱼儿不可以和娘亲睡的!” 他嘴巴说着这话,但是身子却是朝我怀里钻了钻。 看着他这小动作,我忍不住逗他,“那你怎么不听你爹爹的话,你还往娘亲怀里钻!” 小鱼儿笑盈盈地说,“娘亲不告诉爹爹就可以了,爹爹不会知道的!” 我拥着这个小人精儿,“好,娘亲不告诉你爹爹。那鱼儿要闭上眼睛乖乖地睡觉……” 这算是我回来之后第一次这样抱着小鱼儿睡觉,小鱼儿在我怀里很是安静。 第二天我大早上就醒了过来,换上了昨晚上乔泽君送来的衣裳,说是顾清禹准备的。 小鱼儿醒来之后,也帮他把他爹爹给他准备的衣裳换好。 外面已经有些热闹了,算起来我这还是第一次在府里等着迎亲队伍归来,我着实不清楚男方家这个时候是在做些什么。 我抱着小鱼儿一边走,一边观摩,好为以后小鱼儿娶媳妇儿做准备…… 这都说当娘亲的人是看一眼走十步,这话还真是说的不错! 表哥已经去皇宫迎亲了,毕竟从皇城到乔府有些距离,再加上这一次还要绕京都主街道,所以时间自然挺长的。 我抱着小鱼儿和众多人一样,在府门前等着新郎官儿迎着新嫁娘而来,可是还没迎到他们迎亲队伍,倒是有一个人在身后拍我的肩膀。 随后有人塞了个纸条给我,我抱着小鱼儿走到了一边,掀开纸条看去,发现上面盖着太后的印章,那纸条上写道:太后急召,不得抗旨!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309回、太后忏悔言过错 在这种时刻居然让我进宫,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有些想不通太后此举是为了什么。 周遭一派喜气,我抱着小鱼儿,低头看了他一眼,扭头看向那个来传话之人,“容我先安顿一下我儿子!” 我抱着小鱼儿直接朝着祖母的院子而去,想也没想地将小鱼儿交给祖母。 小鱼儿牵着祖母的手,看着我,“娘亲……” 我笑着看他,“乖,你爹爹待会儿就会拉,娘亲也很快就回来!” 我跟着那个传话人直接从喬府出发去向皇城的方向。 今天是云公主和喬府公子的大婚之日,京都街道可谓是人山人海,大家纷纷在道路两边围观,只为见证这一场喜事。 说起云公主和乔泽君之间最为轰动的那一次,也正是云儿当着那些世家大族的夫人直接称呼乔泽君为驸马。 也正是因为这样,从那以后也没有谁再敢打云儿的主意,大家都知道驸马是谁…… 只是,从云儿说出乔泽君是驸马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前了,这一场喜事,想必是大家都期待着。 我们在街道上穿插着,因为今天有喜事,故而我和那个人走的是小道。 走了许久,可算是来到了皇城,但是今日有喜事,看着就连宫门都像是飘着喜气。 “夫人,这边请!” 那个人朝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我朝着另一处侧宫门走去。 我也没有过多地问这到底是为什么,直接跟着走了进去。 虽然皇宫是挺熟悉的,但是也没有没道门都走过。 到了清和宫,那个传话人对我说道,“夫人,奴才就送您到这里,您请!” 我抬头看了一眼清和宫的牌匾,吸了一口气朝那个传话人点了一下头,随后迈步走了进去。 我不清楚太后找我来这里是为什么,但是想必是什么急事,不然也罢不会挑在今天的这种日子! 我记得太后很是喜欢在右侧的小院里面舞剑,也不知怎的,我倒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个地方。 走到小院拱形们时,听见里面传来的对话,我本能地停下身子。 “哀家是个将死之人,以前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哀家致歉。关于你的母亲,哀家承认是哀家所为,女人间的争斗从来不会因为一些事情就风平浪静,这一点你不会理解。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要的也不过是为自己母亲讨个说法!” 太后这是在和谁说话? 我站在原地,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对话,我不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太后忽然之间改邪归正了?还是说她又在计划着什么,打算用这种苦肉计? “哀家让人请了见证人!” 太后说着这话,又自顾自地说了一句,“应该到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太后说的见证人就是我的时候,太后已经走了出来,看着站在外面的我直接上手拉着我往里面走了去。 “月丫头来了……” “太后,您叫我什么?” 月丫头?这个称呼从太后的口里出来的时候,就仿佛是回到了多年前第一次和太后见面的时候那种感觉。 那个时候,她还是那个实力宠顾清禹的姑母,但凡是顾清禹想要的,只要是告诉她,准能成。 可,也是在这后来什么都不一样了,慢慢地全都变了,变得一切都不同了。 走了进去,发现邓昊端坐在一处,见我来的时候也只是脑袋微微偏转看着我,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多将。 这一刻我也明白了,刚刚太后的那些话是对邓昊说的。 而且邓昊他娘亲真的是太后派人做的,这件事和我想的丝毫没有偏差。 我想起这些事情,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太后带着我走了过去,而后看着我认真地说,“月丫头,哀家这些年做了对不起你和禹儿那孩子的事,你们能原谅姑母吗?” 忽然被太后问能不能原谅,我心里面一下子有点儿不是滋味,我抿着唇看了一眼对面的邓昊,只见邓昊同样在看我。 “三年前你若诚心悔过,在我娘坟前上一炷香道一句歉,我不会逼迫至此。皇位?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从来就没有兴趣。” 邓昊站起身,眼神里面噙着泪水,“现如今,我原谅与否并不重要,我要的是我娘入皇陵葬在先帝身侧!” 太后颤抖着双手,目光凌凌地看向邓昊,而后问,“只要你娘能葬入皇陵伴在先帝身侧,你就可以好生辅佐皇帝,绝无二心,是吗?” 邓昊垂眸看了一眼太后,嘴角冷冷一勾嘲讽道,“太后娘娘是理解错了?还是没听明白!我要的是我娘亲入皇陵伴先帝!太后当明白伴身侧是何意思!” 我心里咯噔一声,别说是皇家的皇陵了,哪怕是一个普通官宦人家的夫人要想要入祖坟伴随在当家人的身侧的,也只能是正室…… 显然,邓昊的娘亲哪怕是死了,也是一个无名无氏之辈,现在要入皇陵已经是难了,况且还是要以正室,也就是位主后宫的身份重新入皇陵…… 邓昊此言,有为难之嫌。 “哀家,应下了!也希望逸王能尽心辅佐皇帝!” 太后说完这话之后,眼神异常决然,就像是在心里面就下定了决心一样。 我看着这样的太后,表示不可思议,她一贯最是担心自己位份的人,怎么眼下却成了这样? 邓昊只是看了一眼太后,而后目光扫向我之后转身就离开了。 邓昊离开之后,太后身子一软直直地朝着我这边倒了过来,我眼疾手快急忙伸手搀扶住太后,“您慢点儿!” 我搀扶着她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太后眼里的眼泪倏地滑落了下来,惊得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动作。 “爱而不得,空有名头禁锢了一生,险些背弃家族害了兄长伤了至亲,我这一生到头来终不过是一个笑话!” 我愣愣地看着太后,她说出这一番话实在是让我很迷茫。 她伸手抹去脸颊上的泪痕,然后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对不起,做了那么多伤害你们的事,能原谅姑母吗?” 她嘴角轻轻带起的一抹笑,在我脑子里面和当年初次见面时一样。 我含糊不定地说了一句,“今日是云儿大喜之日,您不去看看吗?” “月丫头,替我给禹儿带句话:姑母欠他的,这辈子还不了了,下辈子有缘的话再还他!” 我还想在说点别的,但是太后对我说,“去吧,去过你们的小日子,不必再卷入这些事情中。” 我就这样从清和宫出来,然后在宫门口见到了顾清禹,顾清禹身上穿着一袭蓝袍,坐在轮椅上看向我。 我走了过去,他伸手而来。 握住手之后,我对他说,“清禹,太后有点儿不对劲,不知是怎么了?” 总感觉有点儿不好的预感会发生。 顾清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牵着我的手带着我上了马车。 马车驶去了喬府,而这个时候乔泽君迎亲队伍在我们马车前面不远,我们跟在迎亲队伍的尾巴后面。 前面都是耀眼的红,我掀开窗幔看着这一切,整个人的情绪也从方才的压抑中转为了兴奋。 我高兴地握着顾清禹的手,“真好,有情人终成眷属!” 顾清禹捏了捏我的脸,看着我问了一句,“夫人可知,每个新郎官儿在迎亲的时候想的都是什么?” 我眨巴着眼睛,“想什么?” “想让京都的街道变短些,早些拜堂,早些天黑……” “天黑?” 我反问之后发现顾清禹脸上挂着一抹邪魅的笑,当下我知晓我又被他给调戏了。 我双手环抱着挑眉看着他,“天黑了,也不见得每个新郎官儿都能入洞房巫山云雨不止的吧!” 顾清禹脸刷地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我人不知朝他身侧靠了靠,“夫君,你可能不知道那时候我把你灌醉丢给纤纤的时候,其实我的本意是打算把你灌醉看丢去青楼,然后第二天我去青楼抓你,把这件事弄得沸沸扬扬,看你老脸儿往哪里搁!” 顾清禹眉头轻轻一蹙,嘴角挂着一丝笑容,“夫人就这么确定当夜,为夫真的醉得人事不省?” “什么意思?” 我瞧着他脸上的那一抹笑,总感觉有点儿什么不一样的! 而后顾清禹伸手往我腰上一揽,将我身子一提直接往他怀里一带,凑近我耳畔戏谑地说,“夫人设计,为夫愿意上钩。” 外面忽然炮仗声噼里啪啦地响起来,我坐在顾清禹的怀里伸长脖子往外看去,发现迎亲队伍已经停了下来,已经到了喬府门口。 喬府门前可谓是人山人海,前面隔得有些远,我看了一眼顾清禹,“我要下去看看!” 顾清禹点了点头,但是我方便下,可顾清禹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我下了马车,忽然想到了这么一点,我眺望着前面已经进了府门的人群,咽了咽口水又上了马车,“我们从后门进去吧,前门怕是进不去,这个时候!” 顾清禹点头,而后我们掉转头朝着喬府后门走了去。 在后门门口那棵枇杷树下,我们见到了刚从宫里出来的逸王邓昊。 他双手环抱着斜靠在树干上,目光落在顾清禹的身上,“辅佐皇帝,稳定朝堂之事,还得你顾清禹的帮助!”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310回、不怕失去怕错过 树叶被风吹落,飘零而下。 邓昊伸手接住了空中飘零而下的树叶,拿着树叶在手上转了转,最后将那片树叶放飞掉在地上。 “自始至终,我要的不过是一句忏悔和致歉。”邓昊走到顾清禹的身边,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眼神慵懒中带着久违的笑意偏头看着顾清禹,“如你这般妻儿双全的幸福,我也该体会一下了!” 他说完这话之后,大步向前走了去,走到一半的距离时忽然停下了脚步说道,“然阙沁湘公主也不过一个可怜人,她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他离开之前,没想到最后说的话会是这么一句。 我推着顾清禹的轮椅,看着顾清禹却没有看口问他。 我们从喬府后门走了进去,后门处倒是比起平常更加的安静,许是今天喬府喜事大家都去了前厅热闹了去。 我和顾清禹一起去到前堂,正巧赶上拜天地,礼成之后听到这个喜婆说送入洞房之时,众人不免又是一阵打闹和嬉笑。 云儿被喜婆和丫鬟搀扶着回了喜房,我看了一眼顾清禹,和顾清禹兵分两路。 我去找云儿,而顾清禹则是去和乔泽君喝酒…… 我到喜房门口的时候,那些丫鬟看见我的时候先是一愣,而后有礼地行礼在门口站着,我走了进去。 一声喜服的云儿端庄地坐在喜床之上,双手交叠着那叫一个紧实。 我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声,“从今儿起,你可就是我表嫂了!” 我笑着说了一声,玉儿刷地一下把盖头给掀开,看着我脸颊绯红,“嫂子,你取笑我!” 我忍着笑看着她脸颊上的红晕,狠手捏了捏,“谁敢取笑表嫂呀,表哥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云儿更是不好意思了,左手手指捏着右手手指深吸了,“嫂子,你怎么老是拿我寻开心!” 我带着云儿在一边坐了下来,我拉着她的手说,“云儿,你和表哥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也就放心了。这京都再繁华,却不适合我们一家人生活。” “你们要离开京都?” 我点了点头,然后凑近她耳畔小声地说,“逸王也会离开,这算是最好的结果!” “嫂子……” 云儿靠在我怀里久久不知该说些什么,我看着这个样子的她,忍不住笑了笑,“好了好了,再哭可把妆哭花了,待会儿表哥来吓到了今晚上不行,我可不负责!” “什么不行?” 面对云儿的发问和那求知的眼神,我故作镇定地说,“表哥来了,你亲自问他,他给你解惑更好!” 云儿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嫂子,你们不能在京都多待些时日吗?等我三朝回门后,我们跟着你们走走,可否?” 我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只是笑了笑,“此事,我回去同你表哥商量!” 云儿今儿想必一直饿着肚子,我准备陪着云儿在房间用点儿膳食,谁知这个时候外面却是一阵轰动。 云儿当即小跑着回到床边,我拿盖头盖在她的头上,整理着床边被坐窝下去的被子。 门外面传来一阵一阵的口哨声,还有不少杂七杂八的声音。 门被推开了,一双穿着红色鞋子的脚迈步而来,只见表哥手里拎着个小食盒走了进来。 再看向表哥身后站着的那些看热闹的人,众人脸上挂着的笑让我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表哥把小食盒放在盖着红色桌布的八仙桌上,目光一直看着床榻边坐着的云儿,“我弄了些你喜欢吃的东西,饿了就吃点儿,我…我晚点儿再回来陪你!” “啧啧啧,晚点儿来陪你……是乔兄你耐不住想早点儿让嫂子陪你吧!” 那些人纷纷开始逗趣,一个个口里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些色彩。 我看了眼乔泽君,见表哥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咽了一口口水后转身推着那些人出了新房关上了房门。 外面那伙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却叫人听得那叫一个清清楚楚。 我走过去,看着坐在床边的云儿却没有动静,不免热不住笑了出声,“饿了?来咱们尝尝新郎官儿亲自送的吃食!” 云儿掀开盖头,红着一张脸看着我,“嫂子,闹洞房的人都这么贫嘴吗?” 感情是为了这个,我凑近她耳边戏谑着小声地说,“这还没开始呢,今晚上有够折腾的!表嫂你可挺住啊!” “嫂子,你能不能别叫我表嫂,我老不习惯了!你还是叫我云儿好一点!” 我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是新人你最大,这不才想着以身份喊你一声表嫂,你还不得了是不是!” 和云儿打趣了几句,一起吃了些东西,时间越来越晚,天色也越来越沉,今晚的重头戏算是到了。 我可是等了好久,就为了等着闹洞房,谁知道顾清禹派人来直接将我给请了回去。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看着来人,撇着嘴道,“你去跟顾清禹说,我再玩一会儿就回去了!” 可不,那人这样回了顾清禹,结果顾清禹亲自来洞房门口接我。 在一干人等的视线下,我只好对云儿说,“别害怕,我明天再来找你!” 顾清禹丝毫不给我面子,直接将我往他怀里一拽,我跌坐在他的腿上,他则是转着轮椅扬长离去。 出了乔府,顾清禹直接将我放在了马车边,而后就见云护卫在拿斜木坡支着给顾清禹上马车。 我不开心地上了马车,却发现苏奕承也在,小鱼儿也在,大家都一脸的沉默。 “怎么了?怎么都沉着脸?” 我这人还蛮怕这种死气沉沉的气氛的。 小鱼儿靠在苏奕承的怀里像是睡着了,苏奕承抿唇久久说了这么一句,“镇南王病重。” 五个字让我一下子就僵住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件事。 我沉默的没有说话,整个马车里面安静得不像样,只能听见马车吱吱呀呀的声音以及车轱辘滚动在地面上的声响。 从京都到镇南王的地界,以目前的这种速度到的话至少需要一个月…… 对于这个长辈,我说不出我是什么情愫。 血亲…… 一时之间而来的这种寂静感让我无形之中有着压迫。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顾清禹,“要不要再快一点?” 顾清禹点了点头,而后云护卫赶车的速度比起刚刚来说,快了不少。 我们一路赶车赶了十天,这一天我们却在一处广阔的青草地之上看见了一个安营扎寨的小人纵队。 对于忽然遇上这么一队人马,无疑是让人生疑的。 可,苏奕承却说,“原来,赶路的不止我们!” 我不明白苏奕承这话是什么意思,而苏奕承已经抱着小鱼儿跳下来马车,朝着那一处人堆走了去。 我紧接着下了马车,顾清禹也在后面跟着下来,我们一同朝着那边走了去。 走近之后,才发现竟然就是镇南王的人。 那上面挂着的旗帜,叫我当下就明白了苏奕承口中的‘赶路的不止我们’说的是谁了。 那些人见到我们的时候,纷纷双手交叠在胸前行礼,然后掀开了大帐的门帘,我们走了进去。 里面那虎皮垫着的床上躺着一个人,我知道他就是镇南王。 他让人把他扶起来靠坐着,我和苏奕承走进去的那一刹那,我仿佛看见了镇南王在笑。 苏奕承走了进去,把小鱼儿往身前一站,看向镇南王,“这是小妹的孩子,鱼儿。” 镇南王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小鱼儿的脸,然后抬眸看着我,最后眼角落下了一滴泪,朝我招了招手,我急忙走了过去,他轻轻地把我的手放在了苏奕承的手上,拍了拍,“承儿,要照顾好妹妹,照顾好她……一辈子……” “好!我会的!” 苏奕承说完这话之后,镇南王另一只眼角也滑下了泪水,看着我说,“丫头,有事不要瞒着兄长,兄长一直都在……” 也许这就是血亲的关系,我明明和镇南王感情没有多深,但是这一刻我却泪目了,我重重地点着脑袋,“嗯!” 镇南王抬起手轻轻抹去我脸颊上的泪,嘴角带着弯弯的弧度,然后那抚在我脸颊上的手无声地垂了下去…… 他的手脱离我脸颊的那一瞬,我的心猛然一揪,我伸手反握着他的手,拉着他的手按在我的脸上,“舅公……” 镇南王带着笑意的合上了双眼,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过来。 我沉浸在这种悲痛之中,只觉得这周围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太陌生,可是这种悲伤是真的痛彻心扉。 我不明白这种情感是什么,只知道回忆着他临终前说的那些话时,我想我是明白了他对他妹妹的那种情感。 到底是个多重情意,多宠妹妹的男人才能做到如他一般? 镇南王离世后,一个时常在镇南王身边侍候的中年男子说,“他怕一直在府里等着,怕等不到你们回来。所以命人冒险前来,一路上走走停停,只为能和你们兄妹二人遇上!” “他这一生,错过了太多。他最害怕的不是失去,而是错过!”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311回、陛下承诺与情深 恍恍惚惚回到了镇南王的封地,踏上这一片大地时,心里苦涩拦挡。 我不知镇南王离开这里前去和我们汇合的时候想的是什么,但是现在我们带着他回来了,带着的却是他的遗体…… 镇南王的葬礼办了一周,这期间我们整理了镇南王生前用过的物件儿,其中发现做多的是这么一个‘糙汉子’画得一手好丹青,而那些画像上画着的人千篇一律都是一个人,只是那人站着,坐着,跑着…… 我的手轻轻地抚上那些画作,眼泪滴了下来…… 他对妹妹的那种情感,或许我这辈子都不能更为深刻的理解,可是我却明白了他。 他真的只是一个一心想要保护好妹妹的人罢了…… 世事无常,终有聚散。 我不想说他是离开了,我只当他终是去另一个世界给他妹妹遮风挡雨去了。 这段时间,苏奕承一方面在忙镇南王的葬礼这一件事,还在为继承镇南王之位做准备。 我从未想过这一天来的这么早,更加没想到的是皇帝这一次则是亲自来了这里。 当我们见到皇帝的那一眼,别提有多诧异,再想云儿才大婚,京都里面想必是忙得不可开交。 皇帝给舅公上了一炷香,然后一揖,最后看着苏奕承,“节哀。” 我不解皇帝此举是为了什么,只见他说完这话之后,转身在一侧的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双手托着腮看着前方。 “京都事忙,陛下来了此处,不合时宜!” 顾清禹转着轮椅走了过去,看着皇帝说了一句。 而皇帝却是偏头看着顾清禹,眼神里面倒显得有些落寞,“世人都说京都最是繁华,可有谁懂朕的孤寂和无奈?” “老三在然阙,云儿出嫁,母后离宫而走……就连逸王也远走他乡。朕真成了寡人,孤家寡人!” 皇帝这话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什么叫‘母后离宫而走’? 太后离开了? 这…… 我只觉得有些惊诧,再想着邓昊当时对太后提的要求,想想也许是太后想要离开那个圈了她一辈子的地方吧! 这么想着,或许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短短时日,竟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动,也难得皇帝这般思忖了。 这一晚,皇帝在镇南王府住了下来。 当天夜里,三个男人都喝的伶仃大醉,走路飘忽,尤其是顾清禹整个人直接是瘫在轮椅上。 我到的时候,看着满地的酒瓶子,再看着这个样子的仨人,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招手让人把他们给搀扶着回各自的住处去。 顾清禹自然是我自己负责照顾,而苏奕承则是羌笛和竖琴一人架着一边将他给搀扶着带走,我看着还在靠着墙壁站稳自己身子的皇帝,这正准备喊人的时候一个带着斗笠的人走了上前,径直走到皇帝身前,柔声道,“陛下交给我吧!” 我眉头一蹙,疑惑地看着这个人的身形,是个女人! 而且这声音好像是在哪里听见过。 许是我的视线太过炙热,那个带着斗笠的人把脸前的面纱一掀,眉目柔和地朝我微微颔首,随即搀扶着摇摇晃晃地皇帝朝着门口走了去。 我僵在原地,没想到会是她。 我急忙看了一眼府里的丫鬟,“还不前面带路!” 我看着她那弱柳扶风的身姿却搀扶着皇帝摇摇晃晃向前走,我心里忍不住抿唇笑了出来。 到底是有猫腻儿的,不然千里迢迢跟着来这里作甚? 我把顾清禹送回去,将他平放在床榻上,给他擦了擦脸准备开溜去皇帝那里看看的时候,谁知醉酒的顾清禹伸手拉着我的手腕,将我往床榻上一带,我一个不注意整个人直接扑在了他的身上。 他鼻息间的酒气充盈着我的面门,我忍不住怒了努嘴,顾清禹眉头轻蹙,一只手不知怎么到我后脑勺处的倏地一下直接按了下来,盖在他唇瓣上…… 这股就像席卷我的口腔,我只觉得脑子被注入一股子酒味,有些不舒服,可是怎么都想不到顾清禹这个时候松开了我,捏了捏我的脸蛋儿,“还嫌不嫌弃?” 我当场懵逼,“我嫌弃什么了?” 顾清禹笑着咧了咧嘴,直接手拦在我的腰上将我往床榻上一带,圈在他的怀里,“他们需要发泄发泄,我不好拒绝。”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解释,因为这真的没什么。 毕竟这段时间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我知道苏奕承憋了许久许久,这一次喝醉也是极好的。 就当是放松放松身子罢了。 这么想着,其他的事情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只是,顾清禹此刻清醒无比,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像是个醉酒的人。 我猛然反应过来,是他故意的,他本来就没醉,是故意这样的! 我想着皇帝那里此刻一定很好玩儿,我坐直身子就要去,谁知却被顾清禹拉住了手,不允许我去。 “素素,夜已深,你还想去哪里?” “我……”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去哪里!” 毕竟顾清禹是装醉,既然这样的话,刚刚搀扶着皇帝离开的那个姑娘,顾清禹也看清楚了! 顾清禹却一时间很孩子气地圈着我的腰,死活不让我去…… 就这样,我错过了一场应该是蛮有趣的画面。 第二天一早,我和顾清禹还在睡着,就被人敲门敲醒了! 我揉着眼睛从顾清禹的怀里醒了过来,披上衣裳起身开门,看着外面的丫鬟,“何事喧哗,大清早的!” “郡主,不好了,陛下在砸东西,还……还要拿府里奴婢治罪!” “还有这事儿?” 我摆了摆手,“进来伺候梳洗穿衣!” 那个丫鬟进来,帮我挽发后,我拨开帘子对顾清禹说,“府里像是出了点儿事情,我先去看看,你稍后再来!” 他颔首,我带着方才的那个丫鬟大步向皇帝现在住的院子走了去。 果不其然,皇帝怒火大烧,整个人猩红着一双眼睛。 我走了进去,看着屋子里里外外跪了一大票的人,我伸手挥了挥那些人,“都下去下去!” “诺!” 那些跪在屋子里面的丫鬟全都逃命似地跑了出去,也就一下子屋子里面就只剩下我和皇帝两个人。 我看着一屋子都是被摔碎的东西,再看着那被扔在地上的被子和床单,那床单之上有着一抹殷红,像是血迹…… 我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昨夜…… “不知陛下这大清早的砸这砸那的,是不是府上丫鬟伺候得不尽心?” 皇帝一屁股坐在没有床单的床榻上,眼神死死地落在那地上的床单之上,咬牙切齿地说,“镇南王府上的丫鬟伺候得是太尽心了,伺候朕都伺候到床上去了!” 我咬着唇看着那床单上的血迹,看来那个女子云英未嫁…… 只是我想不明白了,这该生气的是女子吧,你一个大男人把别的女人给那啥了,你醒来之后又是砸东西又是要治罪的,这是个什么道理? “昨夜谁在朕身边伺候的,统统给朕找到,朕……” 皇帝越说越急,恨不得是要把那个人给活剥了似的,越发叫我不知该怎么说。 我这暴脾气,你一大男人睡了我哥府上的丫鬟,现在还叫嚷嚷的,我没让你把那丫鬟收进宫就不错了,你倒好,还这般…… “你一大男人吃什么亏,你亏什么了?你自己喝得烂醉如泥,如果是你强迫我府上的丫鬟,试问天子面前谁敢拒绝?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做了居然还在找女人的麻烦!” 我吼了一句,转身大步走出了这间屋子,随即让管家把府里昨夜照顾过皇帝的丫鬟小厮全都召集起来。 但是大家都说,他们那天晚上并没有照顾皇帝! 看着那些个丫鬟一个个都不像说谎的模样,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戴斗笠的人…… 难道是她? 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们今早谁先去进去伺候陛下的?” 那些丫鬟摇头,然后有一个跪了下来,“郡主,奴婢们端着温水在外面候着,但是我们还没进去陛下就在里面开始砸东西,奴婢等也不知陛下是为何事发怒。” 我伸手捏了捏太阳穴,然后看着这些丫鬟,“都下去吧!此事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要是让我知道谁在私下议论,那么我也不保你的平安。可听清楚了?” “诺!” 那些丫鬟都离开了,我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旋身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仰头将茶杯里面的水喝光。 我把茶杯掷在桌上,想不通地叹了一句,“这都什么鬼,人家女子都没找上门要负责,他一大男人居然气成那样,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就喝下。 而这个时候一个人影遮住了我的光线,我抬头看去,发现皇帝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 他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也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眼神放空,目光涣散,只见他唇瓣轻启,然后淡淡地说,“我答应过她,除了她不会碰别的女人……可现在……”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312回、终归还是我的人 “有件事,一直想问却没这么个合适的机会。” 皇帝涣散的目光依旧涣散,整个人一派萎靡之势。 见他这样,我是真的问不出些什么,可是云儿以前说的一句话一直在我脑子里面闪现,再加上昨晚上见到了她。 若是我没猜错,昨夜在皇帝屋子里面的人便是她。 只是,我到底还是想不出她怎么会…… “你和慕婉晴,是何关系?” 皇帝的动作幅度有些大,脑袋明显一偏,而后垂下了眸子咬着唇瓣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我见他这般,索性说,“昨夜,是她将醉酒的你搀扶回房。今晨却不见她的踪迹,想必是离开了!” 昨夜发生过什么,想必皇帝比我更加清楚。 话说得太清楚,就不好了。 我看着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胛,“如果昨夜真是她。陛下又该如何。毕竟是慕大学士的掌上明珠。” 我的话音才挪下去,皇帝已经起身走路带风离开了。 我站在门槛处看着他的背影,吸了一口气也没什么好说的。 皇帝不知他是去哪里,只是他离开之后顾清禹带着小鱼儿来了这里。 兄长这段时间都很是繁忙,不是在处理内务就是封地的外务,听说今天来的百岛的人。 对于百岛上的居民,我也只是了解这些人都是前朝的人直接移居过去…… 想来,和我们也是比较亲近的一种关系。 我推着轮椅,我们一家三口朝着前厅而去,苏奕承这个时候正在见客。 我看着忙碌的苏奕承,就自作主张地推着顾清禹朝着花园处走了去。 一路上阳光微暖,树枝映在地上斑驳着,枝头随风轻轻摇摆。 我们在一侧坐了下来,我看着前面的那一株大树,不由得看得有些出神。 而云护卫这个时候走了上来,朝我们的方向拱手道,“主子,陛下离开了!” 顾清禹微颔首,然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拂手,云护卫便退了下去。 我靠在顾清禹的肩胛上,小鱼儿在一边仰头看着我们。 我想,大抵岁月静好就是这副模样吧! 许多事情在我看来,渐渐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听说邓昊带着曳醉云游江湖,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真是不错。那种日子,肆意!” 顾清禹反手抚着我的脸颊,偏头夹住我的脑袋,“素素想去,那我们便去!” 我看了一眼小鱼儿,摇了摇头,“鱼儿在长大,我们不能为了我们自己而忽略了他。” 我深吸了一口气捧着顾清禹的脑袋看着他,认真地说,“顾清禹,我们回去吧。我不愿你为了我让你舍弃了你的信念和作为。你曾经说过,我若是不喜欢丞相夫人这个名头,你不当丞相也罢。” “若我今日说,我很喜欢身为丞相的你,身为那个心系百姓的你,你会回去吗?” 顾清禹抚着我脸颊的手微微一顿,复而看着我反问了一句,“素素你认真的?” “嗯!” 我重重点头,我想我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而剥夺了顾清禹以及小鱼儿接下来的一生。 尽管顾清禹说过顾家子孙再不入朝为官,现在想来也没什么毛病,但是并不代表就不可以接触朝堂之上的事情。 我或许是在为自己做辩解吧! “你其实一直都在暗中帮皇帝,不是吗!既然暗中都帮了,那何不光明正大地帮!” “况且,京都许是有大事要发生!” 我想着昨夜见到慕婉晴的时候,我心里已经了然了。 若我昨夜阻拦了她,今早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再加上云儿说过他皇兄和婉晴姐姐之间…… 看来,这二人之间是有故事的,只是我们都不怎么清楚罢了。 会客之后的苏奕承来了花园,在这后面站着不知道多久了。 只晓得他一开口就是一句,“小妹这就要离开了?打算把哥哥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咬了咬唇看着苏奕承,“什么叫丢,那能呀。我以后时常回来不行吗?” 苏奕承笑着把小鱼儿从顾清禹的怀里抱了过去,然后看着顾清禹和我说,“你们抓紧再生一个,这个小家伙就留在这里陪我了!” 我刚想出声,顾清禹就已经拒绝了,他握着我的手,“孩子一个就好!” 他眼里面的深情将我笼罩着,我一时间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我点着头看向苏奕承,“你自己娶一个来陪你!我儿子我要带在身边!” 小鱼儿犟着从苏奕承怀里下来,然后站在地上拉着顾清禹和我的手,把我的手往顾清禹的手里放,“爹爹说,娘亲怀我的时候受尽了苦楚。爹爹不想让娘亲再受苦了!” 我忍不住捏了捏小鱼儿肉嘟嘟的脸蛋儿,“小人精儿!”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这个小家伙,不免有些兴奋。 就这样,我们在第二天就从镇南王飞封地离开了,前去京都。 至于在外面头一天走的皇帝,不晓得这个时候的他在何处! 顾清禹却没有说皇帝的行踪,只是一路上都笑着。 回京都这一路,我们几乎花了一个月的时间。 在路上走走停停,直到一个月后我们才回到京都。 回到京都的我们,直接就去了将军府,在将军府住了下来。 毕竟丞相府在三年前就被烧了,现在还真是不知道成什么造型。 也许是一片荒芜,或者是杂草丛生。 我把小鱼儿安顿好之后,带着秋白就朝着丞相府而去,可是当我到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按道理不该是杂草丛生吗? 怎么会是这样? 眼前的府邸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就连灯笼的高低位置都完全一样,我忍住惊诧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发现里面的布置格局和以前的完全一样。 要不是我知道以前的丞相府在三年前就变成了火海的话,我看着现在这处府邸丝毫不会觉得这个府邸是新建的。 我还记得前段时间我们在京都的时候,这条途径丞相府的街道是被封闭起来的…… 我一直以为是丞相府废墟里面杂草丛生,说不定还寄居着不少的动物…… 这么想着,可是眼前这一幕让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怎么会还原得和以前一模一样。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秋白,“秋白,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秋白摇了摇头,然后说,“夫人,属下也是第一次知晓。” 我看了她一眼,秋白镇定地看着前方。 我忍不住笑了出声,“瞧把你吓得,我又不是要说你!” 秋白抿了抿唇瓣,然后问了一句,“夫人,竖琴真的不回京都了?” 这都牛头不对马嘴的,怎么个意思? 我忽然想着竖琴和云护卫之间,以前好像有点儿小情分,现在怎么样我倒是不清楚了。 想到这个问题,我看了一眼秋白,然后说,“我回去就飞鸽传书,让竖琴回来!” 秋白没有再说话,只是笑了笑。 我看着她这样子,忍不住好奇地看着她,“你这么关心云护卫,就真的不为自己考虑考虑?” 秋白依旧不语,我回头迈着步子朝前面走着,每走一步看见的景色都和以前的一样,就像是一幅画卷在眼前展开,回忆也随之而来。 从丞相府离开回到将军府后,我这才刚走进将军府大门,就被云儿给伸手拉住。 她拽着我的手带着我就往外面走,我有些不明所以地跟着走了出去,然后才开口问,“这都成亲的人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也不怕表哥管你?” 云公主依旧是拽着我的手,凑近我耳边小声地说,“嫂子,我听说婉晴姐姐有身孕了。” 心里咯噔一声,整个人有些脚软。 云儿急忙搀扶着我,一脸的焦灼之色,越发小声地说,“嫂子你说怎么办?这……这该怎么办!” 我做了个深呼吸吐纳之术,反握着云儿的手径直上了云儿的马车,小声地说,“你拉我出来就是要一起去学士府?” 云儿点头,叹了一口气,“嫂子你是不知道,我听说皇兄知道了这件事,直奔学士府了。我生怕出点什么乱子!” 皇帝也去了? 还真是热闹得不行,不过这样热闹也不是个办法。 毕竟,这还没成亲就怀了个孩子,哪怕怀上的是龙种,这对慕婉晴的名声也不好。 按道理镇南王方才离世,这个时候办喜事也不是很合理,但这种情况下好像也不能顾忌这么多了。 我们到了学士府,马车停了下来,我走到门口就发现皇帝直挺挺地站在门口,耷拉着个脑袋。 “皇兄!” 云儿唤了一声,皇帝当即转身看着外面,急忙拉住云儿的手,“去给婉儿说我要见她!” 云儿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拉着我就朝着慕婉晴的深闺小院而去。 越来越接近小院的时候,里面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以及对话声。 “你做了此等事,爹不问你那男人是谁,只问你你打算如何活,如何养他!” 琴声骤然停了下来,慕婉晴的声音温温柔柔却带着坚决,“我的孩子,我自己会养活教育好!” “女儿给爹爹丢人了,女儿这便收拾行囊回乡下隐姓埋名。” 俩人的对话一下子就静了下来,过了许久忽然听见大学士说,“陛下来了数次,你与他之间还有什么没说清的,一并说了罢!” “女儿明白!” 云儿本来要走进去,我听着这话,便拉住了要上前的云儿,带着她在一边的假山后面躲了起来。 大学士离开之后,慕婉晴让人去请皇帝,没一会儿皇帝就来了。 从我们这里看去,看见的是皇帝和慕婉晴两人面对面而站,而皇帝在下一瞬直接一拉将慕婉晴拉入怀中,直接衔住她的唇封住了她所有的话语。 这一幕看得我觉得脸颊有些发烫,而云儿则是整个脸颊都红了起来。 “这么多年,你还在和我闹吗?”皇帝柔声地问着,紧紧地圈着慕婉晴的腰身,“婉儿,我们成亲吧!我对你发过誓,这辈子只要你一个。上苍眷顾,你终归还是我的人!”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313回、重回相府缱绻至 事情的走向就如我们想的一样,皇帝终是娶了慕婉晴为后,却又和我们想的不一样。 天下人不惑而独独我十分疑惑。 是日,在皇帝大婚当日深夜,我趁着大家都还在喝酒之际和云儿一起朝着凤苑而去。 一方面想要快快见见慕婉晴,另一方面也想要将我心底的那些疑惑给问出来。 说起来,大婚的日子这样前去,好像是有点儿不礼貌。 当我们到了凤苑宫门口时,见凤苑外面有着不少腰间系着红色丝带的丫鬟,看着十分喜庆。 云儿伸手拉了拉我,“嫂子,我们这样进去见婉晴姐姐,皇兄知道了会不高兴吗?” 我摇了摇头,“你皇兄什么时候不高兴,也不会今晚不高兴!” 说着我就拉着云儿走了进去,这才刚刚迈了一步就被俩宫女给拦下了,复而说,“夫人,您不能进去!” 我一愣,指着云儿对那俩宫女说,“咯,云公主也不可以进去?” 那俩个宫女放下拦着的手对我说,“公主可以,但夫人您不可以!” “为什么?”云公主也有点儿懵,大声问了一句。 那俩宫女目光朝着我的后方看了过去,道,“禀夫人,相爷吩咐过,不然您在大婚之夜见皇后娘娘!” 我顺着她俩的目光扭头看去,只见顾清禹和乔泽君以及皇帝仨人在原地站着,静静地站着。 就像是一下被抓包似的,有点儿不好意思。 顾清禹坐在轮椅上,朝我伸手,目光柔和而坚决,“素素,夜深了该回家了!” 这大家都来了,我再进去问好像也有点儿不怎么识趣,看了云儿一眼,然后朝着顾清禹走了过去。 顾清禹握住我的手,看都没有看皇帝和乔泽君,直接带着我转身就走。 一路上走的很急,径直出了皇宫上了马车,在马车里面我感觉顾清禹的情绪像是有点儿不对劲,可我也不敢贸然开口去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夫君,你…心情不好?” 顾清禹不语,我抿了抿唇继续问,“夫君你可是饿了?” “……” 还是不语,我有点儿不知所措地搅着手指看着他,咽了咽口水问,“夫君你生气了?” 顾清禹这个时候脑袋微微朝我偏离,复而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家伙今儿倒是有点儿阴阳怪气的了,说起来真的是不明白。 我坐在马车里,顾清禹虽然一直看着我,可是却让我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错觉。 直到马车停了下来,我掀开车幔看着前面竟然是丞相府,当即有点儿诧异,随即看向了顾清禹,他在云护卫的帮助下直接下了马车,站在下面看着我。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更加不解顾清禹忽然在这一天带着我回到丞相府是要做些什么! 我下了马车,推着轮椅与他一同走进了丞相府。 丞相府里面空无一人,除却月光照射进来之外,再无别的光亮。 漆黑之中那皎洁的月光就像是给院内铺上一层荧光色的粉,看着熠熠生辉。 毕竟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而这里的布局和被火烧之前的一样的,所以我推着顾清禹在这里面走着倒是没什么障碍。 不知不觉推着顾清禹来到了琴瑟小筑,月光下琴瑟小筑显得阴影极重,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有点儿糊,却让人觉得无比的窝心。 推开琴瑟小筑的房门,我推着顾清禹走了进去。 丞相府就像是被复制了重新修建过一样,让人忍不住的陷入以前的回忆之中。 我双手扣上婚房雕镂而成的房门的那一刻,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进这间屋子时的感觉。 我走了进去,在屋子里面环顾了一圈,情不自禁地在床榻边坐了下来。 忽然屋子里面亮了起来,我先是一愣,复而看着有个人影投射在窗花之上,这时看清了屋子里面的陈设。 和大婚之日丝毫不差,满目的红,我偏头一看,发现床头上放着两套喜服四四方方地折叠在上面。 心里悸动着不知该作何是好,而这个时候顾清禹转着轮椅走了过来,如水的眸子盯着我,倒映出我的身影在他的眼里。 “你一贯喜欢热闹。” 他一边说一边蹭着身子将床榻之上的喜服拿过去,将一套放在了我的膝上,他两手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脸颊,“但今夜我不想你凑热闹,只想把你锁在身边!” 他说着这话之后,转着轮椅转身走了出去。 我先是一愣,但是看着他放在我膝上的喜服之后,我知晓他多半是去换喜服了,我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和爱。 站起身将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剥落换上大红喜服,将盖头往头上一盖,调整好盖头的边角之后双手交叠而坐。 许是我心中期待着顾清禹的到来,所以我觉得等待的过程异常的漫长。 说不清是一种怎么样的情绪,只觉得心里面像是有小猫抓似的,这个人心里就是痒酥酥的却又有点儿难受。 咯吱一声,门响了,我下意识地坐直身子。 轮椅轱辘摩擦地面的声音从外面渐渐近了,我不知该怎么说这个话。 只觉得掌心都有些冒汗,我深吸了一口气想着我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于是我主动开口,“我……” 我……我该说点什么? 我结结巴巴的话出口,就听见了顾清禹轻笑的声音,他上前,伸手拿着喜称将我的盖头挑下来放在一边,然后伸手将我一拉直接拉到他的腿上坐着。 坐在他腿上似乎已经成了一个习惯,这么多年来我早就习惯了顾清禹的这种宠溺。 他抱着我朝着外面走了去,就在门口抬头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忽然低下头对我说,“这三年,我一直给你准备着一个礼物!” 顾清禹说礼物的时候,直接低下了头,唇在我脸颊上轻轻扫过,弄得我脸颊酥痒,伸手想要抹去他唇扫过的地方,那些地方就像是被点了火似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一下子腾空而起,我下意识地勾住顾清禹的脖子,本能地惊呼出声,嘴微张。 但微张的嘴在我自己都没有反应的情况下已然被顾清禹给堵住了。 他抱着我往屋子里走,反脚关上了房门。 我对他站起来这件事吃惊得好一会儿没回神,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上有些发凉,我这才发现我不知何时已然被身上这个人剥了喜服…… 身子微微颤栗着,顾清禹轻柔地在耳边带着我,“没事的,别怕……” 我只知道他比起以前还要更加的温柔,更加的迁就我,直到我最后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魅力时主动抱住他后背的那一瞬,我才明白这个男人先前的温柔和迁就都是扯淡,根本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后半夜我伸手死死地抵着顾清禹,虚弱地摇着头,“不要……” 我甚至都没有力气去问他为什么能站起来这件事。 浑浑噩噩在他甜蜜的折磨之中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是被人弄醒的,我一睁眼就发现顾清禹拿着我的头发在扫我的脸,我伸手就要挥过去,可是身子一动倒是有些难受…… 我瞪了顾清禹一眼,拉被子盖住自己。 “再睡下去,鱼儿就该来了!” 我一听他这么说,下意识地就要掀开被子起身,却被顾清禹给轻轻地按住了手,他颇为玩味地说,“在夫人眼里,鱼儿已经比为夫还重要了!” 我被他这酸酸的话弄得一愣,鄙视了一眼,“不会顾大丞相还和自家儿子吃味吧!” “是又如何?夫人不许为夫吃味?” 他倒是承认得那般干脆,我真的是拿他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忽然想起昨夜的他,我忍不住地拽着他的衣襟,“我记得黎青衫说过你的腿再站起来的机会几乎为零,你昨夜是……” 顾清禹掐了掐我的脸,“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在我以外他以后都站得起来了,谁知顾清禹又接了一句,“也只能像昨夜那般,行几步罢了。终究,这腿是废的。” 他话语直下,我不知该怎么安慰他的时候,却见顾清禹目光熠熠地看着我,“如昨夜那般,为夫已很是满足。只是不知夫人可满足了?” 明明是一本正经的问话,可却被顾清禹说出了些歧义,尤其是见到他嘴角的笑容时,我恨不得找给地洞钻进去。 这个时候门外有人敲门,声音很小,“爹爹,您和娘亲还没醒吗?” 是小鱼儿的声音,我急忙裹着被子想要坐起身,而顾清禹却按住了我,直接转着轮椅到门边打开了们将小鱼儿给抱了过来。 小鱼儿在床榻边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娘亲,您身子不舒服吗?” 我摇了摇头,“娘亲很好,没事的!” 鱼儿双手托着腮时不时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顾清禹,然后神秘兮兮地说,“他们说爹爹娘亲在给鱼儿弄弟弟妹妹,鱼儿要个妹妹,娘亲你说好不好!” 我当即脸有些发烫,瞪了顾清禹一眼,这都谁给小鱼儿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鱼儿以为爹爹和娘亲在打架,娘亲昨晚上还让爹爹别动,受不了!”小鱼儿抬头看着顾清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爹爹,您不许欺负娘亲!”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314回、素素这是为难我 秋去冬来,匆匆数年弹指过。 这几年要说最大的变化,也就是我真的了解了我嫁的这个男人,更加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报复他所关心的都是些什么。 房里放着炭火盆,倒是不觉得冷,我放下手中的账簿起身走到房门前,拉开房门的瞬间一股冷风吹了进来,外面下着大雪,风雪肆意地点缀着这个属于它们的世间。 我折身进来书房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护脖戴在脖子上,系上披风这才朝着外面而去。 风雪交加,我却不想撑伞。 秋白手里拿着油纸伞站在回廊边,笑看着我,“夫人,您是要去接主子吗?” 我笑而不语,还是将她递上来的油纸伞接了过去,我对秋白说,“在琴瑟小筑温一壶酒,备上两个小菜。有劳!” 撑着伞走进了大雪之中,每踩在地上一步,都能听见咯吱咯吱的雪声,看着这雪,我终究是有点儿伤感。 伸手掬起,让雪飘落在手掌心中。 站在那株大树下许久许久,我才移动脚步向前而去。 我记得那一年,也是这样的大雪…… 或许是我自私了…… 我以为小黑去云游江湖会是件好事,直到黎青衫告诉我真相之后,每年的冬日在大雪纷飞时,我的心吩咐都有些隐隐的不舍和眷念。 茫茫大雪间,我仿佛是看见了那个一袭黑衣带着面具的男子在雪地里奔跑,他终究还是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了。 也许我该庆幸他走前,不是一个人,黎青衫有在他的身边…… 我收拾起情绪去了侯府,今日大理寺卿慕连城邀约顾清禹等前去。 只晓得慕连城和乔泽君以及顾清禹都去了,具体我倒是不清楚。 踏着茫茫大雪我来到了侯府,我走到朱红大门前,门匾上扎着一朵白色的花。 这个时候正巧见着云公主也下马车,我和她两人对视了一眼却各自都没有说话。 我直接走了过去伸手搀扶着她,道了一句,“这大雪天的你来作甚!” 看着云儿那凸起来的肚子,已经七个月了,也不知道好好地在家待着,这种天气来这里做什么! 云儿摇了摇头,倒吸一口气然后就在我和她贴身侍女的搀扶下迈步走进了去。 看着云儿脸上的神情,我心里咯噔一声,看来还是没能瞒住。 我瞒云儿,就好像小黑让黎青衫瞒我似的…… “你知道了?” 我看了她一眼,试探地轻声问了一句。 “到底曾有过情分,不该连我也瞒着,不是吗?” 我看了一眼她的小腹,什么都没有说。 管家在前面带路,我们直接就这样走了过去,这不推开房门就嗅到了一股酒香,我看了一眼云儿提议道,“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嫂子,给他敬杯酒上柱香是应该的。” 云儿的说法我无法反驳,可这种情况又是不该的。 毕竟,身怀六甲的女子前来上香…… 怎么说都有些不吉利。 不过云儿说的也对,上柱香是应该的! 我搀扶着云儿迈步走了进去,掀开布幔进去发现那几个男人围坐在一起,一人桌前放着一个酒坛子,地上已经碎了不少的酒坛子。 我和云儿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走到了一边倒了杯酒对着外面皑皑白雪敬了一杯,仰头将另一杯酒一饮而尽。 冷风吹在脸上仿若吹进了心坎上,眼里蓄着泪却不能留下来。 因为小黑说,他不想看见流泪的人。 这或许就是黎青衫过了一年之后才肯说出来的原因吧。 只是,哪怕过了一年,甚至是几年,其实都没有本质上区别,他在我的心中一直活着,一直在外云游着……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和小黑告别,也没想过连面对面的机会都没有。 顾清禹与我从侯府离开后,在马车里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路沉默到了相府,下了马车我只觉得整个人有些恍惚。 明明我去侯府时,我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可是当我看见那刻着他名字的灵位时,我的心在滴血,那种感觉就像是浑身的精气神都被抽干。 一直到了琴瑟小筑,看着八仙桌上吩咐秋白准备的东西后,我看了一眼顾清禹,“对不起,我在想他。” 顾清禹挥手让秋白离开,而后走了上前伸手轻轻地拉着我的手,“我也在想!” 我和顾清禹一同走到门外,看着外面下着的大雪,雪越来越大,我总能想着那一次在大雪地里找到他,他却执意要走,说要亲手将我带到顾清禹的身边…… 如果,当时的我再强硬一些,死活不走,那么他可以更好的养身子,是不是把身子养好了,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局? 时常有人说世事无常,可老天对小黑却也太过无情,他已经选择云游江湖过着淡雅的生活,为何却连这么点儿小要求都不能满足,还夺走了他的生命! 雪越下越大,风也越吹越冷,我直接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腮看着外面越来越厚的积雪,仰头问顾清禹,“小黑,会冷吗?” “不会的。那边不会再有这些苦楚,楚逸在那边会过得很好!” 我知道顾清禹这话是宽慰我,可是我很受用,我起身走进屋子,在桌边坐了下来,直接倒了三杯酒。 端起我面前的那杯酒,“这是我们仨第一次坐在一起喝酒,以前没有过,这一次补上!” 仰头将那一杯酒喝了下去,顾清禹眼里着急,却没有伸手制止我,他或许明白我的心情和我的动机。 我喝完了那一杯酒,又接着喝了几杯,许是温过的酒更容易醉人,也就几杯小酒,我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行了,浑身发热还有些难受,我嘟囔了几句,也不清楚自己嘟囔些什么…… 趴在床榻上,我只觉得悲伤一阵一阵袭来,泪水直接落了下来,我侧躺在床上,枕头整个的浸湿了。 我伸手胡乱地抹着脸,“小黑……” 也许真的醉了,整个人感觉自己就像是躺在棉花上一样,飘飘忽忽的,不是很真切…… 后来的后来,我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等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顾清禹和小鱼儿都在床边围着我。 脑袋有些重,我伸手揉了揉脑袋深拖着身子慢慢地坐起身。 “怎么都围在床边?” 顾清禹在床边倒是正常,只是这个时辰该在国子监的小鱼儿,人怎么会在这里? 我当下伸手就拉着他的手,“儿子,怎么不在国子监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小鱼儿摇了摇头,反而把我的手拿了下来放进了被窝里面,然后看着我,“娘亲,爹爹说你肚子里有妹妹了!” 我愣在床上,顾清禹柔和的眸子落在我的小腹上,我诧异着颤颤巍巍地伸手摸上我的小腹,完全不信地呢喃着,“怎么会……不可能的……” 顾清禹说过,我的体质要想再有孩子,机率很小很小。 而且这些年,我和顾清禹也亲热过很多次,从来都没有再有孩子,怎么会这一次就有了? 我看了眼小鱼儿,“今天的课业都完成了?” 我要把小鱼儿给支走,然后再好好问问顾清禹这个问题。 顾清禹看了小鱼儿一眼,小鱼儿从床榻上跳下去,朝我行了个礼转身走去,走到门边扭头回来看了我一眼,“鱼儿知道娘亲是害羞了!” 不知道小鱼儿这性子到底是像谁,总觉得这个小人精已经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聪明了。 等小鱼儿整个的离开之后,我才开口问,“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有了孩子?” 顾清禹抿着唇点了点头,再我还没消化这个消息的时候,顾清禹忽然开口来了句,“素素,我给你熬了点药,你起来喝了吧!” 他转着轮椅走到一边将那个碗端了起来,看着白瓷碗里面黑黑的药,我本能地排斥拒绝,“不要,我不喝这个药!我没事,不喝不喝!” 顾清禹却异常的坚决,他端着碗的手有点儿僵,我斗不过他,只好接过那个碗凑近嘴边呡了一口含在嘴里。 “素素,这个孩子我们不要。” 我手中的碗应声而落,我口里含着的那一口药也吐了出来,我颤抖着手指着地上碎了的碗,哽咽着问,“这碗里的药是落胎药,是与不是?” 顾清禹伸手擦了擦我的嘴角,而后摇了摇头,“这是安胎药。素素,这个孩子我不希望你生下来,你的身子情况不允许的,你知道吗?” 我急忙往后缩,和顾清禹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我的身子我自己明白。我养了这么多年,身子早就没事了,顾清禹你不可以剥夺这个孩子的生命,你不可以!” “好,你别激动,激动对孩子不好!” 他试图让我冷静下来,我看着他抬起的双手,轻微地吸气让自己静下来。 我双手护住自己的小腹,“顾清禹这个孩子我们留下来好不好,我的身子真的都好了,都没事了。我不想小鱼儿以后一个人孤孤单单,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 顾清禹叹了一口气,“素素你这是为难我!”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315回、顾公子成个亲呗 屋外雪肆意着,风将窗户给吹开了,顾清禹折身前去关窗户。 我知道顾清禹担心什么,但我不希望以后小鱼儿一个人。 这几年我也想给小鱼儿添个弟弟或者妹妹,但是送子娘娘就是不曾光顾,如今总算是来了,顾清禹却说着有些为难他,说真的我当时心里很抗拒顾清禹的那种说法。 我的身子可能有危险,但是我就想拼一把,我想要告诉顾清禹我可以。 “素素,你该知道风险有多大!” 我对上他那不十足担心的目光,舔了舔嘴唇然后蹭起身子勾住他的脖子,靠在他怀里,“其实,你也想要这个孩子的,不是吗?” “如果你一开始不想要,你大可不要告诉我他来了,直接哄我喝了落子汤,不就可以了吗?” 对别人都做不到这么绝情,又怎么会对我以及肚子里的孩子做到这么绝情。 我靠在顾清禹的怀里深吸了一口气,“鱼儿都五岁了,这两年多我身子养得很好,你看慕连城和笑雪都有两个孩子了,你是不知道小鱼儿每次见到慕家那俩孩子的时候,有多开心。” 我蹭起脑袋看着顾清禹,“我相信你,也相信我。不要让小鱼儿这么孤单好不好!” 最终在我的坚持之下,顾清禹终究是点了头,指腹摸着我的脸颊,叹了一口气,“总是说不过你,这一辈子!” 我努努嘴,“一辈子还早着呢!不过你也别想说得过我,你也不敢说得过吧!” 从第二天起,我彻底成为了顾清禹的重点看护对象,家里的任何事情都不需要我过问。 用秋白的话说便是,主子不希望夫人操心…… 就这样我彻底在家里闲着,累了就睡,无聊了就找人来家里舞刀弄枪…… 但是到后来舞刀弄枪这种武打的都被顾清禹禁止了,以至于现在我的无聊时间完全是靠听戏来打发…… 好几次我都想跟顾清禹反应这个问题,毕竟我又没老,我整天听这些做什么,主要是我对这个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每次听着听着我就犯困,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自己在床榻上睡得很香…… 直到后来的后来,我才明白听戏根本就是顾清禹故意安排的。 顾清禹说他最安心的就是我睡着之后,不用担心我磕磕碰碰,也不用担心我出去撞到哪里出点儿什么事情…… 小鱼儿每天都去国子监学习,这段时间的小鱼儿比起前段时间更加懂事。 今天一大早顾清禹下了朝就直接回府,然后又请了一个戏班子来府里唱戏。 这平日倒是没有陪着我一起看戏的顾清禹今天破天荒地陪着我,倒是让我有点儿忍俊不禁。 我伸手抓起一把瓜子放在掌心里朝他那边挪了挪,顾清禹看了一眼,然后认认真真地剥瓜子,将瓜子仁喂给我。 我一边吃一边疑惑地看着他,“夫君,你今日倒是有些不一样!” 顾清禹偏头看着我,“哪里不一样?” 我心算了一下日子,发现就是这几天了,云儿该生产了。 我看了眼顾清禹,小声地凑过去说,“夫君,我能不能去表哥家看看云儿,估计也就是这段时间了!” 顾清禹摇头,“你,乖乖在家里等好消息!”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以及他嘴里说的好消息,难道是说云儿其实已经诞下孩儿了? 一想着若是这样,我就更加要去了! 我把手中的瓜子往盘子里放,随即站起身就朝着屋子里面走了去。 我径直回去换了身衣服,把自己裹得严实些,拿着披风系着走了出来。 “这么大的事情,我不去都说不过去!”见顾清禹一脸的不同意,我只好使出杀手锏了,我从身后环住他的脖颈,张嘴咬了一口,“带我去带我去,我心情不好大家都会不好!” “真拿你没办法,你得答应我,去了不许进产房,明白吗!” 我点点头,拜托,我真的想要去的话,谁能阻止我? 我伸手抚上小腹,为了孩子我会控制住自己体内那喧腾的因子的! 虽然没有下雪了,但是外面还是很冷,在马车上我怀里抱着个小烫炉暖手。 到了乔府时,发现外面已经贴上了红色的纸,也昭示着喜事来临。 在乔府门口,顾清禹一手转着轮椅另一只手牵着我的手。 一路都小心翼翼的,周遭的人目光也都投向我。 男人们在外面聊天,我则是去了后院,这个时候云儿应该很虚弱的在休息。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云儿住的房门前,推门进去发现表哥坐在床边双手握着云儿的一只手,红了一双眼睛。 我推门的时候有一点儿声音,引起了表哥的注意,他抬眸看见我的时候,眼眸里还泛着泪光! 我走了上去,看着脸色还有些苍白的云儿,轻轻地拍了拍表哥乔泽君的肩膀,“恭喜你步入为人父的行列!” “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乔泽君一听我问这个问题,当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一个好字!” 我当下惊呼,“儿女双全,表哥好福气!” 惊呼完我急忙闭嘴,生怕把云儿给吵醒。 床榻上的云儿睡得格外的熟,我看了表哥一眼,再看了云儿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我就不打搅你们!” 我走了出去,发现顾清禹就在门口等着我,我会心一笑,朝他走了去。 我主动推上轮椅扶手与顾清禹一同离开了云儿的院子! 夕阳西下,微黄暖暖的阳光洒在地上,我推着顾清禹沿着这光线的方向走。 “你,希望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安静的道路上,我轻声问着顾清禹。 “你生的我都喜欢!” 顾清禹的回答很中肯,引得我嗔了一句,“难不成你还想要别的女人!” “其实,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我都喜欢。希望以后等我们都老了,他们可有相亲相爱,就像……就像公公和姑母一样,哪怕姑母会做错事,但是身为兄长的公公不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吗?” “我的期望很小很小,只要他们能齐心就够!” 天边洒下的阳光足够温暖,却也足够叫人难忘。 这一抹橙色的光线上面仿佛出现了一幕幕回忆,每一个人的,每一段感情的…… 全都显现在天际的彩云之上,方便的平滑石凳上可以坐,我准备过去坐下时就被顾清禹拉住了手,他朝我微微摇头,低头看着他自己的膝盖,而后说,“石凳凉,坐这儿!” 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我坐了下来,靠在他的怀里,他的手轻轻地摸在我的小腹上,下巴抵在我的脖颈上,我偏头蹭了蹭轻声说,“真想就这样一辈子!” 人的一生明明很短暂,却总是能让人学到很多东西。 谁又会知道两个不懂爱为何物的人会爱上彼此,会从彼此的身上明白什么叫爱,这或许就是人生的真谛,也就是追寻的意义。 “傻瓜,只要你喜欢,以后我每天都陪你看落日!” 顾清禹这般承诺着,我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虎口,“你才傻,落日又不是天天有,那能每天都陪我看落日!” “嗯,夫人所言甚是!” 靠在顾清禹的怀里,我拿着他的手轻轻地抚在小腹上,眺望向远方,“如果是个女孩儿,就叫筱楚。” 顾清禹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继续说,“如果是个男孩儿,就叫潇逸!” “嗯,都依你!” 靠在顾清禹的怀里,回忆着曾经的点点滴滴,我活出了从未想过的自己。 七个月后,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中,我险些丢了半条命,如愿以偿的生下了小鱼儿的弟弟妹妹…… 当我拼尽全力生下一个以为我可以解脱的时候,产婆的一句话直接让我晕了过去。 后来是顾清禹亲自进来接生,用了不少千年人参掉气,再加上自身的一点儿毅力,才将筱楚给生了下来。 当我看见顾清禹双手沾满鲜血地为孩子剪脐带的时候,我心里的震撼不比顾清禹的少。 毕竟生小鱼儿的时候,我自己丝毫没有记忆,我甚至都没有这一次的这些痛感……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我身边一左一右两个孩子,分别是潇逸和筱楚,而小鱼儿整个人在床边站着,已经有点儿高的小鱼儿想要伸手去碰碰筱楚,却又不敢下手的模样逗笑了我。 我轻轻地拿着他的手摸了摸筱楚,“鱼儿,这是你的小妹筱楚。” 拿着他的手指着里面的潇逸对小鱼儿说,“这是弟弟潇逸!” 小鱼儿缩回了手,蹲下身子看着筱楚,然后闷闷地问,“爹爹不是说如果是妹妹的话,妹妹叫筱楚,我叫潇逸吗?”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他,这个时候顾清禹换了身衣裳走了进来,他将小鱼儿抱在怀里,“顾辰逸怎么又和弟弟抢名字?” “良辰美景应有时,直寄喜气达九州!” 顾清禹伸手轻轻地擦了擦我脸颊上的汗,“辛苦了,夫人!” 被这俩小家伙折磨的时候我都没哭,可是顾清禹这么一句话叫我红了眼,我哽咽着,“能为你生儿育女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顾清禹,谢谢你给了彼此一个机会,没能错过!” “傻丫头,夫妻间无须这般。” 顾清禹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我的眉眼,低头印上一个吻,“得妻有你,足矣!” “顾公子,以后不可以后悔哒!” “绝不后悔!” 我眼里含泪笑着喊了一声,“顾公子,成个亲呗!” (正文完) 番外之天子情路 第一回、慕氏有女曰婉晴 天启二十七年,上元佳节华灯初上。 京都笼罩在一片喜庆之中,唯有太傅府邸一片寂静,只因今日府里小姐惹了不该惹的人。 究其原因是何种惹法,那便是慕家小姐婉晴由于好奇,学着点炮仗,炮仗一扔直接扔中了前来太傅府邸拿画轴的太子身上。 太傅看着自家小女儿,板着脸呵斥了一句,然后罚慕婉晴抄写小篆诗词集十本。 这个处罚可谓是罚得够厉害,慕婉晴见父亲似是生气了,也不过年方七岁的她咬着唇向前走了而来,在太子跟前俯身行礼,然后扭头对太傅说,“爹爹,女儿没错。要不是他探头探脑的在那里,女儿的炮仗不会扔过去的!” 太傅心里狂汗,自家这个小女儿一直都是放在掌心里养着,不管是在自己家里,还是在她义父义母处也都是事事让着她,随着她。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这可是在太子头上扔了个炮仗,再看看太子原本是玉束顶冠,如今颇为蓬头垢面,脸上还有点黑黑的…… 朝野上下谁都知道太子殿下就是未来的君主,毕竟在当朝还没出现什么党派之争,朝堂之上更是一派和气。 “不得无礼,还不快向太子赔罪!” 太傅看着慕婉晴,声音略大,谁知慕婉晴哪里受过这样的语气,哇的一声直接哭了出来,想也没想直接跑在太子身后躲了起来,揪着太子的衣裳擦着眼泪看着太傅,“爹爹偏心!” 太傅那叫一个急,谁知太子倒是蹲下了身子,伸手抹了抹慕婉晴脸上的泪,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儿,义正言辞地看着太傅,“太傅大人可真是严厉!” “太子殿下……” 太子没有再理会太傅,转身捏了捏慕婉晴的脸颊,随即给了她一个玉佩,“以后我护着你,看谁敢对你偏心!” 慕婉晴拿着那个玉佩左看右看,然后换给了太子殿下,“爹爹说不能随便接别人的礼物!” 虽然很好看,这个玉佩拿在手里感觉很舒服,好想要好想要,可是爹爹看过来的眼神就是不许拿,慕婉晴心里那叫一个纠结。 小手指食指互相戳着,小嘴儿嘟着,“我不要,你拿走拿走!” 太子被他这小表情逗笑了,直接把玉佩挂在了她的脖子上,伸手又捏了捏她的脸颊,真的是软乎乎呐! “那,我们做个交换。玉佩给你当礼物,至于你……” 慕婉晴一听太子这么说,当下笑着点头,拿着那个玉佩不住地摸着,很是喜欢。 太子直接把这个小他五岁的小女娃抱了起来,在一边秋千上坐了下来。 完全忽略太傅口中一声接一声的‘不可’。 慕婉晴坐在太子的怀里,蹭起头看着他,“可是我没有礼物送给你!” “婉儿七岁了,六年后婉儿及笄就嫁给太子哥哥,这个当礼物。” “太子殿下,不可,万万不可!微臣小女粗鄙,不足以得太子殿下慧眼赏识,不可不可!” 此等大事,不可这么胡乱决定! 可是太傅说一千道一万都不足慕婉晴那略带疑惑的笑容,慕婉晴抬起头看着太子殿下,“六年……好呀,那太子哥哥不可以让别人扔炮仗了,只许我一个人!” 谁能知道现如今当今天子和慕大学士家掌上明珠之间的爱情萌芽开始于一个炮仗! 两年后先帝驾崩,太子登基称帝。 眼看着再过四年慕婉晴那个小家伙就要及笄,可是慕大学士府上却做了个让众人不明白的举动。 直接见慕婉晴给送出了京都,去民间生活,准确而言是去乡下生活。 或许,这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女儿本能的保护。 毕竟皇城里面不是那么干净,说白了就是勾心斗角,说得严重点那简直是美人埋骨处,杀人不见血。 慕大学士一开始就不希望自家女儿和皇室有任何的瓜葛,只是还是没有想到当时还是太子殿下的皇帝就去过太傅府邸一次,就见到了慕婉晴,还被慕婉晴扔了个炮仗。 不仅没治罪,反而直接预订下了他的女儿。 这么多年来慕大学士一直在尽心尽力地辅佐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 同时也在想方设法地把自己的女儿送出去,让皇帝断了娶他女儿的想法。 毕竟是儿时的那么一句戏言,时间久了也就忘记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眼看着顾丞相家的儿子顾清禹和将军府结为亲家,而皇帝丝毫没有任何的动静。 虽然依着朝堂上大臣们的意见进行了几场选秀,可是这最后进了宫的却是为零。 这后宫的一直空着,也成了大臣们担心的一个原因。 有些时候慕大学士也在想,自己把女儿送出去这件事是对还是错…… 于是,慕大学士给了自己一个改过的机会,却没想到越发将这件事给推后了。 他不知道那一次他女儿和皇帝见面之后说了些什么,直到那一次之后,他女儿再也没提过要回京都…… 说起慕婉晴和皇帝的这一次见面,那可真是要心疼皇帝数年。 俗话说祸从口出,媳妇儿从天上飞走,说的就是皇帝! 还记得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略吹小风的夜晚,慕婉晴穿了一袭男装来到了兄长慕连城说的那家小酒馆儿,一个人在一个小隔间里面坐下。 这处小酒馆不是别处,正是顾清禹在京都开的那家小酒馆。 起先一直自己一个人随便喝点茶水的慕婉晴忽然听见外面有些喧嚣,然后就跟着走了去看,来到下面的一处空旷之处,发现这下面居然有房间,接着天黑她旋身在一边的大石后面躲了起来。 “怎么,后悔答应太后把卢家小姐赐婚给杞之了?”青阳先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问了这么一句。 “那个女子倒是奇人,很是有趣!” 皇帝的声音早就应在慕婉晴的耳里心里,这些年她也都知道她和他小时候儿戏的婚约…… 虽然也没有很当真,毕竟皇室没有来提亲下聘,故而也不能真的当真。 但是,没想到这一次来却听见了他这样的回答。 慕婉晴到底不是个冲动的人,在石头后面站了许久,听了许久许久。 青阳先生又道,“你可别打嫂夫人的主意,杞之那护短劲儿你是没领教过!你真要是把嫂夫人弄宫里住几天,杞之能把朝堂给你搅翻了!” 皇帝也许是醉了,竟然接了句,“还真想看看杞之搅翻朝堂的样子!” 其实这也不过是一句顺口接下去的话,但是在那个时候的慕婉晴耳里来说,那简直就是在变相承认他心里有那个卢小姐。 也正是这样,慕婉晴当天离开小酒馆儿回到大学士府,将当年身为太子殿下时的他给的那枚玉佩装进了一个荷包里面,然后交给了大学士,让爹爹帮忙归还给皇帝。 “我有些困得慌,不打搅爹爹温习了。” 慕婉晴大步离开了父亲的院子,直接去了自己的小院子,当天晚上收拾好东西,第二天一早留下一份书信从后院小门径直离开了学士府,出了京都城门。 从此山长水远,就这样在外生活多年! 在外生活的那些年,慕婉晴结识了同为诗词琴曲爱好同伴白纤纤。 只是红颜多薄命,纤纤最后离开的方式太过残忍,也太过不公。 从离开京都那一刻起,慕婉晴心里就决定了此生不会再回京都,只是终归是造化弄人。 再说皇帝那边下朝后,大学士独独留了下来。 本着对未来老丈人要热情的原则,皇帝从龙椅上走了下来,看着大学士,“不知太傅何故留下?” 这么多年皇帝还是喜欢称呼他为太傅,并不会和称呼其他的一样称呼什么爱卿…… 慕大学士看着皇帝这下来的架势,心里唏嘘不已,然后身子微微向前倾,双手奉上那个小荷包,“陛下错爱,小女惶恐不及,现托老臣将原物奉还!” “婉儿她回来了?” 皇帝说着还没等慕大学士回答,大步流星就走了出去,还扭头看了一眼大学士,“太傅慢些来,朕去学士府见见婉儿!” “陛下!” 慕大学士在后面喊了一声,可一心只有慕婉晴回来的消息的皇帝丝毫没有听见。 快速下了台阶直奔宫门而去,在宫门口直接骑上刚刚而来的三王爷的马匹,夹紧马肚朝着慕大学士府邸而去。 三王爷看了眼自家皇兄,眉头蹙了蹙,对身侧的青阳先生说,“皇兄这是赶着去哪儿?” “看着样子,除了赶着去你皇嫂那里,还能是哪里!” 而这个时候慕大学士赶了出来,三王爷见到慕大学士直接拉着慕大学士的胳膊,好奇地问,“太傅,慕小姐是不是回来了?” 慕大学士点了点头,喘了一口气又说,“但是小女今晨已经出城门离开了。” 三王爷一听这个消息,当即松开大学士的胳膊,小跑着朝着大学士府邸追了去。 这要是让他皇兄知道,指不定得消沉成什么样子。 这几日老去喝酒,为的还不就是慕家小姐! 番外之天子情路 第二回、揉入骨血的承诺 这一别,数年未曾再相见。 慕婉晴这一走,皇帝去大学士府扑了个空,转手将那枚玉佩揣进了怀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学士府。 从那以后,再没有谁从皇帝口中听到过任何关于慕婉晴的消息,甚至是从那以后皇帝就像是忘了慕婉晴,再没提过。 但是大家也都看得出来,这一次皇帝似乎是受了情伤,但是男人毕竟是男人,况且又是一国之君,自然是没有再提及此事。 只是,从那以后皇帝时常会去一个地方小住,住着住着三王爷和云公主好调侃他。 大家都以为皇帝和慕婉晴的这一段过往会随着时间的沉淀慢慢地沉淀下去,谁知道几年后慕婉晴出其不意地回到了京都。 而且这一次有顾清禹的加持,从慕婉晴的口里得到了确切消息,她说她既然定了决定就不会再离开,会回来过属于她的生活。 这一次再相见的两人,却仿佛是两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人一样。 青阳先生和三王爷听说慕婉晴回来了,商量着举办了个赏花会,正值重阳便邀大家一起登高赏菊。 皇帝和慕婉晴在半山腰亭子相遇时,那一眼仿若过了万年,又像是重回儿时。 只是,这俩人终究不再是年幼的两个人了。 不再是七岁的女娃,十二岁的太子…… 时光向来如此,一旦错过也许不会再找到当初的那种情感。 慕婉晴和皇帝这一眼对视后,皇帝挺直了背脊站在台阶上看着下一台阶的慕婉晴,目光移开看向山腰一侧的景致,轻轻淡然地说,“慕小姐也是来登高眺远?” 周围行人匆匆,反倒是衬得他们俩不徐不慢遗世独立。 慕婉晴伸手抓着裙摆轻轻提了提,然后迈上一步台阶站在皇帝身侧,抬头仰望着比她高处一个头还多些的皇帝,顺着皇帝的方向看了过去,“也只有此山能俯收京都一切!” “一切吗?”皇帝目光落在慕婉晴的身上,嘴角挂着一抹说不清的神情,然后直接走下了阶梯,慢慢地走了下去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慕婉晴站在原地看着皇帝越来越远,静静地看着他朝着阶梯下面走了去。 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施施然地垂了下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在远处暗暗观察这一切的仨人——三王爷、云公主、青阳先生纷纷傻眼,三王爷手拐子拐了一下一旁的青阳先生,“你不是说着事儿准成吗?” 云公主瞪了一眼这俩人,然后朝着慕婉晴走了过去,熟稔地挽着慕婉晴的胳膊,“婉晴姐姐,那边有不少好看的菊花,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慕婉晴收回看向皇帝的目光,点了点头跟着云公主走了去。 可这心里终究是有些不放心。 “婉晴姐姐,你也别怪皇兄。他这些年都太克制自己了!” 慕婉晴只是抿唇苦涩一笑,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我做的决定,我没理由怪他对我如此!” 云儿更是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只是好像发现一件事——婉晴姐姐对她皇兄好像还有着感情! 既然是这样,那简直是太棒了! 云儿想着心里面就开心。 明明是一群人登高的,之后大家熙熙散散地走了。 云儿跟着慕婉晴去了大学士府,直接宣了御医。 慕婉晴看着云儿那小得意的眼神,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又想了些什么!” 云儿努努嘴,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对慕婉晴说,“婉晴姐姐,你真不打算再给我皇兄和你一个机会?那后宫冷冷清清的,也该有点儿人气了!” 慕婉晴到底是云英未嫁的大姑娘,被云公主这个同样云英未嫁的姑娘这般说着,倒是显得十分不好意思。 “你这丫头,都哪里学的这些!” “我嫂子啊,我表哥娶的夫人,很有趣的一个人。表哥很疼爱她,恨不得都捧在手心里面了!” “嗯,顾夫人的确很有趣!” 若说是白纤纤的事情迫使她回京都,那还不如说是她亲眼见到了顾清禹对卢素月的好,也知道了他们夫妻的感情何其好。 想着也许当年误会皇帝的事情多半是误会…… 所以她回来了…… 这么一想,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本来今天答应去登高,也无非是皇帝也去了,她想见他一面说清楚,可谁知他的态度那么冷淡,似乎他的心里不再有她。 云公主在大学士府的消息早就传到皇帝耳里,而皇帝也知道慕婉晴和云儿没有任何人受伤,所以当贴身公公来报,说云公主宣太医去大学士府的时候,他只是嘴角一撇,直接拒绝了。 让御医不用去大学士府! 也就是这样,云公主那边一直没有等到御医前来,更别说是皇帝亲自前来了。 等来的只有皇帝的贴身公公,那个公公亲自来接了云公主之后,对慕婉晴说,“慕小姐,陛下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慕婉晴目送着进宫的马车驶离出她的视线之后,一个人在大门前站了许久许久。 梅笑雪和慕连城回来的时候发现慕婉晴在大门口站着,便迎了上去。 “小姑,你怎么在这里?” 慕婉晴拉着梅笑雪的手,带着梅笑雪走了进去,直接带着梅笑雪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把梅笑雪往桌子上一按,“嫂子,意识到自己做错事后,想要改正,可是如果那人不给你机会改正的话,该怎么办?” 梅笑雪见自家小姑子的神情不太对,这样子像是再聊心上人。 梅笑雪在一边坐了下来,笑着说,“缘分到的话,不用改的。就我和你兄长,谁又会想到大理寺卿的妻曾经是侠盗。” “侠盗其实也不过是盗,只不过加了个侠罢了。难听点都是偷儿!” “嫂子!”慕婉晴出声制止梅笑雪的说法,“嫂子你再这样说要是让我哥知道了,被骂的又是我!” “好了好了,我家大小姐才回来不久,别想那些事情,该来的总会来的!” 却没有谁知道这一次等待会等那么久,接下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皇帝的反常,顾丞相一家出事,一件一件一桩一桩。 又是一个三年过去,慕婉晴和皇帝之间依旧是这样。 唯一不变的是皇帝后宫依旧没人,而慕大学士家掌上明珠也不曾许配人家。 可能旁人不知这是为何,但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了这其中的症结点! 时光飞逝,明明已经被宣告在大火中丧生的顾清禹一家又一次出现。 原本低糜的朝堂有着顾清禹的辅佐,慢慢地又恢复成初。 所有事情都那样,在顾清禹一家离开京都后,传来了镇南王离世的消息,皇帝当即就去了镇南王的封地。 而慕婉晴再也坐不住了,她心里担心着皇帝。 那种担心是说不出来的。 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过,这一次竟然是两人之间跨度如此大的一次! 到了镇南王府,那天夜里她在镇南王府外面的大树上一直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当看见卢素月吩咐丫鬟把皇帝搀扶着去休息的时候,她的心里平生第一次这般的不舒服。 若她的眼神带着火,想必早已把那几个丫鬟的手给烤熟了! 看着那些丫鬟接着搀扶皇帝的时候借机揩油,她就受不了,直接翻身进去跳了下来出现在卢素月的跟前,直接上前架着皇帝的身子朝着丫鬟带路的住所走了去。 喝了酒的皇帝,说真的酒品有些差劲儿。 “婉……婉儿……” 喝醉了皇帝走路不稳,慕婉晴用处了吃奶的劲儿搀扶着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反脚门还没有关上,人已经被皇帝给堵在门板之上了。 皇帝眼神迷离着,一口一个婉儿地喊着,唇也稀稀疏疏地落在慕婉晴的脸上。 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的慕婉晴被皇帝的吻直接弄得动弹不得,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被撕扯了衣裳光着肩膀在床榻之上了。 她心慌,想跑,可是看着一脸通红,汗流不止的皇帝时,她疑惑地看着强忍着的他忍不住低声说,“怎么……” “不,答应婉儿的,不能,不能……” 皇帝强忍着心里的欲望从床榻上起身,胡乱拉被子盖住慕婉晴的身子,伸手不住地捶着自己的脑袋。 醉了酒的他,完全不敢认这个人就是慕婉晴,他怕眼前这个人是他醉酒后出现的幻影…… 慕婉晴咬着唇深吸了一口气,坐起身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伸手慢慢慢慢地拉开腰间的系带,一张脸涨得老红。 皇帝看了一眼当即闭上双眼,“出去,出去!” 不能够,不能和女人呆在一间屋子,这个女人这个时候看起来和婉儿太像了…… 慕婉晴跪坐在床上,蹭着身子挂在皇帝身上,勾住他的脖子,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豁了出去,“我是婉晴,你的婉儿!” 一句话,彻底冲破了皇帝仅存的理智,彻底将她彻底揉入骨血。 这是他的婉儿,他等了多少年的婉儿。 如今这个女人是他的女人,是他许诺的妻! 番外之天子情路 第三回、分寸失了染风寒 百岛人酿酒的技艺却是非比寻常,那酒下肚后劲大之外,第二天会全然断片,丝毫不清楚昨夜自己做了什么。 皇帝醒来时,只觉得太阳穴两边突突突的跳,本能地坐起身却发现身上没有衣裳,掀起被子看了一眼,发现浑身上下连中衣也并不知去了哪儿。 而整个屋子里面还有这一股靡靡之味,空气中夹杂着女人特有的香味,皇帝伸手扶着额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虽然觉得头有些疼,可是仿佛浑身任督二脉被打通了,整个人精神好得不能再好。 低头看去,地上还散落着他的衣服,以及被撕碎的中衣…… 心里存着疑惑,裹着被子坐起身下了床在旁边的衣柜里面拿了一套衣服套在身上,这才发现那床榻上映入眼帘的红梅。 尽管没有实战过的皇帝对这些事情也没有多陌生,他已经能猜到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昨夜,他和一个女人发生了不可描述之事…… 可那个女人却离开了…… 皇帝大早上在镇南王府就发飙了,誓死要找出是谁昨夜潜入了他的寝室,还打破了他对慕婉晴的承诺。 虽然知道那个被他夺走了清白之身的女儿家也是无辜的,但是一想到他曾经对慕婉晴的承诺,他整个人就顾忌不了那么多,只想着要找出昨夜的女人到底是谁。 皇帝在这边疯狂地找那个女人到底是谁,而昨夜的正主慕婉晴在今早天蒙蒙亮的时候醒来,发现自己和皇帝俩人如鸳鸯交颈般睡在一起,她整个人窝在皇帝怀里,脑袋枕在皇帝的手臂上,他的手死死地圈着她的身子,根本动弹不得! 也不知是为何,慕婉晴看着散落一地的衣服,再看着抱着自己的同样未着寸缕的皇帝,一下子就怂了! 通红着一张脸使出了所有的本事才从皇帝的怀里出来,在地上捡起还能穿的衣服套上,强忍着身子的不适消失在了皇帝的屋子里。 出去后的慕婉晴,大清早的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她从没想过她和皇帝的见面会是在他醉酒的情况下,更没想过她会和他就那般了…… 一想起昨晚是自己主动的这件事,慕婉晴就捂着脑袋羞红了脸蹲在地上,丝毫不敢抬头看向周围的人。 她自己都想不通,昨晚为什么就那样了…… 可转念一想,昨晚皇帝说的那些话,那些话全都是对婉儿说的,而她就是婉儿! 这么一想,慕婉晴心里当下就平衡了不少。 这个男人本来就是她的夫,这是她在七岁那年的时候他自己定下来的。 既然是夫,那在昨晚那种情况下她这个未来娘子也不能见死不救吧,毕竟他憋成那样了…… 憋…… 慕婉晴倏地一下又红了脸,脑子里面想着的全是昨夜某人的挥汗如雨,某人的一遍又一遍…… 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人,明明说着不会疼,可是却疼得她痉挛无数。 慕婉晴买了马车,租了车夫直接就往京都赶回去。 毕竟,要知道昨夜是她在他房里这件事,要查出来也不难。 那位顾夫人不是就看见了她么…… 慕婉晴的马车赶了半天路,就被随后追上来的皇帝人马赶上。 从卢素月口中得到消息的皇帝,马不停蹄地追逐上来,骑马的速度比起马车快了不少,皇帝随行的下人将马车前面的路给挡住,车夫不得不勒住缰绳,马儿嘶鸣声响彻云霄。 慕婉晴疑惑地伸手拨开车幔正准备要说话,发现在第一位的人竟然是皇帝! 当下掀开车幔的手就滑了下来,本能地咽了咽口水。 而皇帝在看见慕婉晴的那一眼,眼里带着一抹戏谑,随后弃马上了马车,车夫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即就吓得跳下马车跑了。 马车里面,四目相对,皇帝往慕婉晴身侧挪了挪,手臂一伸将她拦在当口,“慕小姐不打算解释一下?” 昨晚喊人家婉儿,现在喊慕小姐! 慕婉晴咬着唇别开头没有看皇帝,哼了一声,“解释什么?” 皇帝看着这个小女人脖子上不经意露出来的红痕时,只觉得脖子有些酥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直接凑上前盯着慕婉晴的眼睛看着说,“解释昨晚的婉儿何故在此,解释床单之上的朵朵红梅又是为何!” 说着直接大手一捞将慕婉晴捞入怀中,目光落在慕婉晴的脖颈肩胛处,“解释身上的痕迹哪里来的!” 慕婉晴尴尬得不能再尴尬,伸手抵着皇帝,结结巴巴地说,“关……关…你什么事!我,我……” 皇帝伸手微微掀开窗幔看着外面的随从,淡淡地说,“不必在这里跟着朕了,去前方小镇安排今晚的住宿!” “诺!” 马蹄声哒哒离去,皇帝这才放下窗幔,直接将慕婉晴往腿上一放,伸手往肩胛上一抬,伸手轻轻地拉了拉慕婉晴的衣裳,看着雪白肌肤上的手指印,皇帝急忙别开眼,心疼地说,“还疼吗?” 这女人第一次都疼,皇帝也不知是哪里听来的,但是看着慕婉晴肩胛上的手指印,再看着她脖子上的那些红痕,不是吻痕还是什么! 皇帝心里有些诧异,他什么时候这么的饿狼扑虎过,单就这两处就如此严重,那身子其余地方恐怕是比这个还要严重! 慕婉晴坐在皇帝的腿上,有点儿如坐针毡,咬着唇深吸一口气,然后坐直了身子,偏头对上皇帝的视线。 “没错,昨晚是我扶你回去的,也是……也是我……” 慕婉晴看着一言不发的皇帝,一下子就委屈了,揪着皇帝的衣裳前襟,“不是我你还想是谁,你混蛋,就知道欺负人,你说只一次的,可是你还没玩没了了,你个大骗子!” 皇帝吧听着慕婉晴的控诉,耳垂有点儿泛红,伸手握住不停捶着他胸口的那双拳头,拉在唇边亲了亲,“杞之、连城都有孩子了,云儿也都成亲了,婉儿打算何时嫁给我?” 慕婉晴努努嘴靠在皇帝怀里,只觉得这一刻提着的心好像是放了下来。 再加上昨夜一整夜被某人折腾,这大清早的她又是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找马车再加赶路,现在还真多是困得不行,靠在皇帝怀里,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看着睡了过去的慕婉晴,皇帝宠溺地笑着,伸手拢了拢她的头发,看着她略带倦意的面容,“睡吧,昨晚累着了。” 皇帝把马车内稍微布置了一下,将慕婉晴放在上面睡着,盖上他的披风,然后这出去,在外面坐着开始赶马车。 到了傍晚,太阳落下去,皇帝才赶着马车来到了这方小镇。 在进小镇的路口,皇帝是随从已经有两个人在等候了。 皇帝见到他们后,勒住缰绳走进了马车车厢,而随从开始了赶车。 慕婉晴这一觉睡得很熟,丝毫没有醒过来,直到到了客栈都还没醒,皇帝索性直接抱着她裹着披风下了马车径直进了视线定好的客栈之中。 在皇帝抱着慕婉晴进去之后,那些随从面面相觑,然后纷纷惊诧地点头。 皇帝在外面吃了点东西,回来发现慕婉晴还是没有醒,不免有些急了,立马让人去请大夫。 大夫来了,给慕婉晴把了脉之后,看着这一屋子外面站着的人,对皇帝说,“这位公子,您夫人的身子无大碍,只是……” 眼神扫了一眼门外的那些随从,皇帝当即会意,让那些随从离开。 人都离开后,大夫看着皇帝问道,“公子和夫人是新婚吧!” 皇帝没有戳穿,心里却有点儿疑惑,这都哪儿跟哪儿? “新婚就没错了,入秋寒气重,这夜里之事也该披身衣裳,寒气入体大忌。” “这年轻冲动些,老夫都懂,下次可得节制点,尊夫人这身子可禁不起太多的折腾!” 大夫说完这话,拍了拍皇帝的肩膀,一副我都懂的模样给皇帝一个药方,让皇帝拿着药方去抓药。 皇帝红着一张脸跟在大夫身后,前去拿药,回来亲自煎药。 药煎好了,皇帝租用了客栈的小厨房亲自下厨给慕婉晴熬了一碗粥,和药一起端着走进了房间。 这个时候慕婉晴睡醒了,这一觉睡得有点儿天昏地暗的感觉。 慕婉晴在皇帝的帮助下坐起身,然后沙哑着嗓子说,“我想喝水!” 皇帝立马端来水杯,伺候慕婉晴喝了水,端起自己熬的粥拿着勺子边吹边喂给慕婉晴。 吃完粥之后,皇帝端起药递给慕婉晴,慕婉晴很是抗拒地看着他,“我不喝,这什么药!” 皇帝抿了抿唇,“治风寒的,乖,先喝点儿。” 慕婉晴还是抗拒,却接过碗喝了一小口就拒绝了。 皇帝也没有勉强她,放下药碗后拥着慕婉晴,“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婉儿你要说!” 慕婉晴只觉得身子有些发软,但是很热,伸手推了推皇帝裹着的被子,“我热,不要盖!” “听话,你受了些风寒不许任性!” “风寒?怎么会?我又没淋浴吹风……”慕婉晴表示自己怎么可能得风寒。 皇帝抿抿唇,有些自责地说,“入秋了,昨夜我过火了些,下次我会有分寸的!” 番外之天子情路 第四回、皇帝婉晴终大婚 今年的京都,天气格外的好,风景格外的好。 皇帝亲自把慕婉晴送回了学士府,恨不得就要在学士府扎根住下来的架势直接吓坏慕大学士。 到了晚上,皇帝念念不舍地离开了大学士府。 回到了皇宫的皇帝,一个人在凤苑待了许久。 这里有着已经有了不少年头,可是这么多年来这里面一直寂静如斯,不久后这里会有它的女主人住进来,以后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想着慕婉晴,皇帝想念如水涌现,一个跳跃直接跃到房檐之上,站在房顶上看着皇城里的斑驳的星火,最后想也没想直接就从皇宫出来了。 深夜翻墙进入大学士府,来到了慕婉晴的小院子,这个时候慕婉晴的小院子里面灯还亮着,窗户上投射着的人影有两个,皇帝一脸挫败。 一国之君大晚上在意女儿家的院子里偷听墙角,也算是为难他了。 屋子里面的慕婉晴靠在梅笑雪的肩膀上,“嫂子,我……” 梅笑雪看了眼慕婉晴,伸手戳了戳慕婉晴的手,“下次不可这么莽撞了,知道吗?” 梅笑雪一想起慕婉晴一个人离开京都,朝着镇南王的封地前去,那个地方她没有去过,并不晓得那边的风土人情是什么样的。 又想着皇帝也去了,想着这个妮子多半是去找皇帝。 梅笑雪看了眼慕婉晴,起身吹了蜡烛,俩人一起躺在一张床上。 “嫂子,如果…如果我说我这次去见到了他,还……” 慕婉晴只觉得有些说不出口,然后凑到梅笑雪的耳边小声地说。 “什么!那个禽兽!” 梅笑雪惊呼一声,被子直接被她给踹开…… 慕婉晴急忙拉住梅笑雪,薄着面子看着梅笑雪,“和他没关,是,是我自己狼入虎口的。” 梅笑雪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坐了下来平躺着身子,然后手搭在慕婉晴的小腹上,“小姑,你想清楚要进宫了吗?” 虽然可能不会一次就中,但是要是真的那什么了,那还真的得赶快把亲事办了。 皇帝在墙角蹲了许久,夜深之后,皇帝这才从慕婉晴的院子离开。 谁知离开的时候却被慕连城给拦了个正着。 慕连城双手负后,见从小妹院子出来的人是皇帝时,先是一愣,而后板着脸,“陛下深夜出现在小妹院子里,若是落人口实,恐怕会影响小妹的清闺!” 皇帝有点儿小尴尬地看着慕连城,然后后退了一步,“爱卿深夜不睡,在婉儿院子周围待着,莫非是慕夫人不在身边,夜不能寐?” 慕连城咳嗽了一声,有点儿像是被说中了似的尴尬,“陛下不该出现在这里!夜深了,微臣送陛下回宫!” 皇帝见慕连城这样,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慕连城的肩,“走吧,去杞之小酒馆儿喝一杯,漫漫长夜无眠倒不如干一杯!” 慕连城默认了,两人一起朝着小酒馆儿走着去,到了酒馆儿,俩人喝着点儿小酒,皇帝端起酒杯敬了一杯酒,“你是婉儿的兄长,也就是我的兄长!连城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婉儿的,决不负她!” 端着酒杯喝酒的慕连城没有想到皇帝会来这么一句,疑惑的看着皇帝,“此话为时过早,小妹是个有自己想法的女子,这嫁与不嫁不是圣旨能定的!” 谁能想到慕连城还有乌鸦嘴的潜质,这不一开始皇帝以为他能很快把慕婉晴给娶回去,可是实际上发现事情真的是有难度。 直到一个月后,慕连城不顾君臣身份,直接在御花园朝着他面门就是一勾拳后,他才知道婉儿有身孕了。 高兴过头的皇帝直接拉着慕连城笑得想个两百斤的孩子,扯着慕连城就往学士府赶。 本来皇帝被臣子袭击了,众人赶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的陛下一脸傻笑,扯着大理寺卿就往皇宫宫门走。 大学士府,慕婉晴小院。 大学士看着自家女儿,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闺女,不是爹爹说你,你现在该如何是好!那个男人是谁,告诉爹,爹非把他……” “爹,您别说了,孩子我自己会养会照顾的!” 慕婉晴刚说完这话之后,皇帝已经蹿了出来,直接挡在慕婉晴的跟前,“岳丈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皇帝说完这话,伸手拦住慕婉晴的肩胛,看着大学士,“太傅您可能忘了,婉儿是朕定的皇后。孩子,是朕的!” “孩子是陛下的?” 慕大学士重复了一句,在皇帝点头后,慕大学士直接拿起地上的扫帚朝着皇帝身上就打了过去,“圣贤书都学哪儿去了,好你个小子,竟敢轻薄我女儿,我打死你个登徒子!” 皇帝被皇帝追着一个院子打,大学士打得累了之后,将扫帚一扔,愤愤地看着皇帝和慕婉晴,一甩衣袖,“尽快把喜事办一办,别到时候肚子大了……” 大学士气的胡子一吹,看向慕婉晴,然后又对皇帝说,“哪怕是婉儿先有孩子的,你也不许欺负我女儿!!!” “岳父说的,小婿谨记!” 大学士走了后,慕连城一个人干站着也有点儿不是样子,摆了摆手,“我不管了!” 人家俩郎有情妹有意的事,他就算是亲兄长,也不能说些什么! 大家都走了以后,慕婉晴看了一眼脸颊都肿了起来的皇帝,伸手轻轻摸了摸,“疼吗?” 皇帝摇头,目光凝在慕婉晴的小腹上,“我要当爹爹了?” 慕婉晴难得的娇羞着点头,“嗯。” 皇帝抱着慕婉晴转了个圈,“婉儿,你这次该打答应嫁给我了吧!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 慕婉晴看着笑得像个傻子的皇帝,点了点头。 就这样,皇帝和慕大学士的掌上明珠的婚事一下子就传遍了京都各个角落。 事情总是这样,大家纷纷猜测皇帝迎娶慕大学士之女的种种原因。 大家猜测归纳为慕婉晴背后的家族势力,本来这也没什么关系,可是当这些言论传出来的时候,皇帝却当机立断直接说他娶慕婉晴是因为爱,他后宫只有皇后一人。 此话一出,断绝了多少想要把自己女儿送进宫的大臣的心思,而皇帝的语气很坚决,大臣们也就不敢再提这些了。 皇室大婚和普通百姓以及官宦子弟大婚不同,步骤更为繁琐。 忙碌一整天,慕婉晴被嬷嬷搀扶着进了凤苑,坐在床榻之上,听着外面传来的一声声贺喜的声音。 也就是这个时候门忽然开了,只听见脚步声,然后刚才还在屋子里面的那些人都离开,皇帝上前,伸手拿着喜称挑开盖头,看着朱唇殷红的慕婉晴,恨不得要把她此刻的模样映在脑海。 被皇帝这样盯着看,慕婉晴脸颊上出现一抹红晕,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皇帝,“我脸上有东西吗?” 皇帝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这一天,我想了很久很久,以为不会实现了,没想到你还是成了我的妻,我的皇后!” 慕婉晴看着皇帝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脑袋一偏靠在了皇帝的肩胛上,“我想过很多种想你道歉的方式,想过无数种要怎么样告诉你,其实我后悔了,我想回来的方法。” “但是,每次看见你,见你眼里没有我,我又却步了。” 皇帝拥着慕婉晴的肩膀,细细地听着她说着这些事情,看着这个样子的慕婉晴,这一刻的她认真又唯美。 “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不会在和你离开。我们做个约定吧,以后如果你厌了皇宫的生活,你要告诉我。我会带着你出去散散心。婉儿,你记住,不可以瞒着我,我希望我们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 皇帝的话就像是一个承诺,慕婉晴看了眼皇帝,抬眸看了一眼满屋子的红,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你的新婚之夜只能这样了……” 皇帝眉头一挑,随即将慕婉晴给抱了起来走到一边的桌边,“今天累了一天,也饿了,先吃点儿东西!其他的晚上再说!” 慕婉晴也没深想,和皇帝一道吃了些东西,这有身子的人就是容易犯困。 闹洞房的还没来,慕婉晴都已经哈欠连连,靠在皇帝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皇帝把慕婉晴放在床榻上,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则是在床边坐着静静地看着她。 当心里的人在自己一身喜服躺在喜床之上,这一刻就这样静静看着她都觉得这就是幸福,这就是最美好的事情! 任凭皇帝也没有想到,多年前她和他的那次相遇,却成为了他们之间再也解不开的一段姻缘。 一个口齿伶俐的小女娃楚楚可怜的揪着他的衣袖那一刻,他的心软了,从那一刻他发现他开始了护短,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太傅…… 人世间最美好的事物莫过如此,睁眼能看见最爱的人,睡时拥着最爱的人,安安心心,什么都不用去担心,因为这个人会一直在。 为你生儿育女,幸福满满溢出。 番外之侠盗与官 第一回、佛院两人初相见 慕连城,绰号冷面罗刹,但是却也鲜少有人知道慕连城喜欢礼佛。 也正是如此,慕大学士没少操心自家的一双儿女。 女子一副男女情爱与他无关的冷面模样,女儿又太过闹腾…… 双十年华的男子还未娶妻,在京都已经算是不多的了,更何况是连个通房丫鬟都不曾有。 甚至京都门阀的那些公子哥们还逗过慕连城,说他这辈子估计就是一个人了,再想想一个双十年华的年轻男子喜欢去佛院……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把大学士府上的公子当成了未来女婿来观察了。 那年佛院银杏树金灿灿,阳光洒在树叶上,金光熠熠。 慕连城和主持方丈在一株银杏树下坐在石凳上,方丈一手拿着佛珠,一手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捻眸看着慕连城,“慕施主今日像是有些困扰?” 慕连城端起茶杯一口饮尽,舔了舔嘴唇,“大师,您说……” 他忽然说不出口,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仰头就喝了下去。 方丈看着慕连城这模样,慈祥地看着他,“施主心有宝藏,切莫埋没了!” 说着方丈就离开了,只留下依旧烦躁着的慕连城在喝茶。 要是有人看到这个样子的慕连城,估计再也说不出什么冷面罗刹的话来。 明显有些烦躁的慕连城伸手扯了扯衣襟,将茶杯里的茶喝下去之后,起身大步流星向向前走了去! 离佛院有三十里地的城隍庙里还有个人在等他的回答。 夜里,慕连城孤身一人来到了城隍庙,只见城隍庙里面生起一堆火,有个人影在破旧的窗棱上显现出来。 慕连城下意识地滚动着喉头,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城隍庙里面火堆旁边,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手里拿着木枝,木枝上串着一个满头在烤着。 慕连城见到这一幕,眉头微微蹙了蹙,随即洗地盘腿坐了下来,“不怕我抓你见官?” “你若要抓,也不会单枪匹马而来!” 梅笑雪伸手碰了碰烤着的满头,发现满头已经被烤脆了,就将馒头从木枝上拿了下来放在手里。 可是馒头太烫了,烫得她不得不把馒头左手抛到右手,右手抛到左手,不停地还手。 慕连城见状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唇,“就你这马大哈的样子,怎么偷到手的?” “切,小瞧姑奶奶了,不就是偷个东……” 梅笑雪说了半句,然后直视着慕连城的眼睛,拿过刚才的木枝插在馒头上,就这样拿着木枝就开始啃起了馒头。 边吃边说,“我说你追着我的案子这都多久了,打算怎么处置我,明白人给个直接的,别跟我说那套婆婆妈妈的冠冕堂皇话!” 梅笑雪骂骂咧咧的样子很是豪气,一副女中豪杰的模样! 慕连城仔细看着梅笑雪这个样子,“是该想个法子让你从此不再犯案!” 梅笑雪听着慕连城说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得了吧,要不是姑奶奶手下留情,你以为你手下那帮人能有我的行踪?” 对于梅笑雪到底有几斤几两,慕连城最为了解,这个女人不仅轻功好,伸手敏捷,还用的一手好毒。 可他就像是中了毒没有解一样,就是莫名觉得她顺眼,比起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都要顺眼,都要看着赏心悦目! 慕连城也丝毫没想过这到底是为什么! 梅笑雪把那个馒头吃完之后,眉头一挑,眼神一凝,嘴角斜斜地勾起一抹笑,凑近一步看着慕连城,“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是……” “就是什么?”慕连城对梅笑雪忽然的凑近,虽然有那么一瞬的失神,可是下一秒直接伸手抓住了梅笑雪的手腕,将人往怀里大力一拉,笑着说,“你似乎不明白冷面罗刹的由来,你真以为前几次与你交手的我就那个水准?” 慕连城说着,嘴角反而勾起一抹邪笑,将梅笑雪往怀里直接一带身子向前一扑,瞬间将人压在铺着些干草的地上,“与其让你四处偷,倒不如养在家里!” 梅笑雪原本只是想逗一下他,可是眼下剧情好像翻转了,梅笑雪告诉自己气势上不能输,所以深吸了一口气,直接一个翻身骑在慕连城的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啊,你要是敢娶,我就敢嫁!以后有你养着我,我也就不偷了!” 慕连城听到梅笑雪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眯成了月牙,笑得星光熠熠。 “一言为定!从今日起,你就是我慕连城的人。你必须做到以下两点:一,金盆洗手,再不偷窃!二,你帮助的那些人,需要帮忙的你可以告诉我,我和你一起出力!” 梅笑雪以为慕连城是开玩笑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一个官一个偷,不该在一起,再说了,我们身份地位相差太大,我也不可能真的嫁给你!” 说着梅笑雪直接站起身就要走,慕连城却拽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我慕连城说一是一,你也是女中豪杰,自然言而有信!” 慕连城从地上站起身,看着跟前的梅笑雪,“官司的事情,我回来处理,现在你跟我回家!” 梅笑雪一愣,反应过来已经被慕连城给拉着手往前走了很远。 梅笑雪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前面的慕连城,拽了拽手,“你松手,你别这样。让人看见多不好……” 慕连城丝毫没有松手,直接拽着梅笑雪的手朝着京都城门的方向而去。 这个时辰就算是赶到了城门外,也进不去,梅笑雪死死地拖住慕连城,“慕连城,你在闹什么?你是不是想报复我那次对你下毒。如果是那样,我道歉,我给你药你下回来!” 说着梅笑雪就将身上装着的药瓶子全都拿了出来,捧在手里递给慕连城,“你随便选,毒死毒残我不怪你!你别这样行不行!” 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男人当成个女人来对待,他说的那些话就像是一块块石头敲击着她的心,让她慢慢地柔软了起来。 慕连城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梅笑雪手上捧着的那些瓶瓶罐罐,眼皮一垂,“不是你说,你偷盗不得已为之,因为那些人需要你的帮助,那些人只要得到一小点儿帮助走出困境,就很幸福。你说过你很羡慕那种小幸福,不是吗?” 将当初梅笑雪瞎掰的话原封不动地回给了梅笑雪,然后伸手将那些瓶瓶罐罐全都撞进自己怀里,伸手握住梅笑雪的手,“这段日子你就先在我妹妹院子旁边的小院住下来,大理寺卿夫人这个身份,你想当名义上的还是实际上的,都由你定。” 梅笑雪被慕连城掌心的温度给暖到了,慢慢地竟然忘记了挣扎,任由慕连城这样牵着她的手。 就这样,当天夜里两人在京都城门外的树上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城门大开,慕连城直接牵着梅笑雪的手就往里面走了去。 也正是由于慕连城的高调,没多久慕大学士的公子有心仪女子的消息传遍了京都。 慕大学士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恨不得是眼泪都彪了出来,在晓得自家儿子意中人竟然就是这段时间朝廷一直在查的惯偷时,忍不住拍了拍慕连城的肩膀,“没事,只要你喜欢,咱就娶回家好好教!” 虽然说梅笑雪是惯偷,但是也正是因为梅笑雪偷的都是大贪官和大奸大恶之人,也算是功过相抵,所以朝廷也就赦免了梅笑雪的罪行。 这不,罪行才赦免掉之后,紧接着就是大喜事。 只是这一天等新郎来接新媳妇的时候,却发现新媳妇儿不见了。 慕连城来到后院的时候,正巧和顾清禹以及卢素月相见,而看着卢素月手上拿着的那一只喜鞋,当下从卢素月的手里拿过了那只鞋子,道了句,“多谢!” 说着就朝着卢素月指的方向跑了去,等他追上的时候,梅笑雪正在裹着裙摆,想要让自己跑得快一些。 慕连城看着前面的梅笑雪,淡淡地喊了一声,“若要走,把鞋子穿上换身衣裳再走!” 梅笑雪拉扯着裙子的手微微一僵,转身看着同样是一袭红衣的慕连城,咬了咬唇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慕连城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托起梅笑雪的那只没有穿鞋的脚,轻轻拂了拂脚底沾着的沙子和灰尘,再把鞋子给梅笑雪穿了上去。 “你有云游狭义心,我偏把你囚在府宅内,是我没有想过你的立场!”慕连城低沉的声音从梅笑雪头顶响起,“你走吧,婉儿院子门口有一个包袱,里面的银钱和衣裳够你用段时间。” 慕连城说完这话,转身什么都没有多说,走的那么潇洒那么的淡然。 梅笑雪看着慕连城的这个背影,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微微活动着转了转。 提着裙子小跑着追了上去,直接一把从身后抱住慕连城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脸颊有些发红,低声说,“我想,我可以试试大理寺卿的夫人是个什么样的生活!” 番外之侠盗与官 第二回、笑雪的甜言蜜语 慕连城嘴角婉儿一勾,转过身反搂着梅笑雪,低声道,“慕夫人,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道后来梅笑雪怎么上的花轿,怎么和慕连城拜堂这些,她都不是记得很清楚,唯一清清楚楚的就是那个叫慕连城的男人在她要逃跑的时候给她递上了鞋子,怕她脚疼…… 女人在世上,无非就是找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但是这对梅笑雪来说似乎并不是全部,原本只是打算试试大理寺卿夫人这个身份的梅笑雪却不知道,从这一刻起她这一辈子都和这个叫慕连城的男人脱不开关系了。 洞房花烛夜,慕连城和梅笑雪喝了二两小酒,两人倒是没有像别的新婚夫妻一样,而是两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 梅笑雪的酒量似乎比慕连城的要好,梅笑雪耳朵竖起来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看了一眼眼神微微迷离的慕连城,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凑近耳畔小声地说,“慕连城,外面听墙跟的人不少啊!” 慕连城眼神瞥向门外,随即直接伸手拦腰抱起了梅笑雪朝着床榻边走了去,直接一个虎扑压在梅笑雪身上。 梅笑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张嘴欲说话,嘴就被慕连城伸手捂住,低下了头,床榻在慕连城的摇晃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有着红烛的陪衬,他们两人的影子映在门窗上,外面的人看着此情此景,再听着这个声音,就满意放心地离开了。 听墙根的老仆人来到慕大学士的院子,毕恭毕敬地说,“老爷,少爷已经和少夫人…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慕大学士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在一边坐了下来,颇为叹息。 他这个老爹爹真的是操碎了心! 所有的事情都在操劳着,一直担心这这个儿子不喜欢女人,现在娶妻他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慕大学士这才回到寝室睡了下来。 这个世上当父母的人都是这样,想着什么都要为自己的孩子好,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其实他们根本不需要做,因为孩子自己会有考量的。 因为听墙根的人走了,慕连城也就从梅笑雪的身上爬了起来,对梅笑雪道了声歉,“方才对不起。” 梅笑雪脸微微有点儿发烫,伸手拉被子裹着身子,“我知道……” 慕连城说着就朝着旁边桌子里面坐了下来,端着酒杯一个人喝了起来,扭头看着梅笑雪,“今天累了一天,你早点学习!” 梅笑雪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像是有心事的样子,看着他一杯酒又一杯酒地喝,索性起身走了过去在一边坐了下来。 “你,有心事?” 慕连城端起酒杯的手微微一颤,然后勾唇,“心事?怎么会?” 梅笑雪夺过他的酒杯,“你心事都写在脸上了,还说没有!” 慕连城定定地看着梅笑雪,然后说,“娶你,我确有私心。” 梅笑雪一愣,然后拍了拍慕连城的肩膀,“我嫁给你也有私心,而且你也说了我可以随时离开,不是吗!所以,你不必绝对对我有所亏欠!” 梅笑雪如是说,倒是让慕连城心里面好受了不少,慕连城看着门口的方向,然后说,“爹和娘感情笃深,自娘离世后,爹又当爹又当娘,替我和妹妹操了不少心!” 慕连城吸了一口气,“你不会知道当慕大学士一个男子和一群长舌妇对骂是什么情况,我一贯清幽惯了,也常去寺庙佛院。对于我,除了常见的冷面罗刹,之外,还有人说我会出家皈依佛门,也有说慕家香火就断在我这一代……” 慕连城说这些的时候,心里面的滋味可想而知,梅笑雪这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样子的慕连城,忍不住上前从后面拥住他,“你做的很好,很好了!” 梅笑雪也不由得想到自己的爹爹,以及娘亲,有些酸涩感涌现而来,吸了吸鼻子靠在慕连城的脖颈处,低声说着,“我困了,想歇息了!” 慕连城嗯了一声,偏头看着她,“去歇息吧!” 梅笑雪一愣,然后捏着慕连城衣襟的一小点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被窝有点冷,你暖暖?” 慕连城身子一僵,复而直接抱着梅笑雪朝着床边走了去,两人在床榻上平躺着,双方身子都有些僵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慕连城抬手给梅笑雪掖被角,梅笑雪身子下意识地一缩,察觉到慕连城只是盖个被子之后,当下就有点儿小尴尬地笑了了起来,“早点歇息吧!我,对不起,我只是刚试着当慕夫人,我需要时间!” “睡吧!” 洞房花烛夜里的红烛是不能吹灭的,必须是让它自己烧完了,象征着白头到老。 梅笑雪和慕连城洞房花烛之夜就是典型的盖着被子纯聊天度过的。 等到第二天一早,慕连城和梅笑雪一起醒来,慕连城换好衣服,自己走到一边背对着床榻的方向对梅笑雪说,“先换身衣服,待会儿去给爹敬茶!” 梅笑雪换了慕连城准备好的玫红色的衣裳,换好之后走到慕连城的身边,“我换好了。” 这个时候门口有丫鬟前来敲门,“少爷,少夫人,您们醒了吗?” 梅笑雪看了眼慕连城,只见慕连城走到床边,伸手将被子掀开,随后伸手在手指上一咬咬破,在床榻中间部分将手指上的血迹沾在上面。 慕连城弄完这一切,才走到门边沉吟一句,“进来吧!” 丫鬟们走了进来,看见穿着同款式衣裳的少爷和少夫人,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由于是新夫人,丫鬟们自然会多看几眼,被这些人这样看着,梅笑雪忍不住看向慕连城。 慕连城唇瓣带笑,“雪儿需要什么帮助,直接吩咐她们就可以了。你已经是慕夫人了!” 慕连城这话说的可谓是一语双胍,梅笑雪点了点头,那些丫鬟也都诺了一声。 在丫鬟的巧手下,梅笑雪第一次把她一贯像个男儿那样扎起来的头发盘了上去,象征着她初为人妇,已经是一个女人了! 走到床边去折被子的丫鬟和嬷嬷看了床单的血迹之后,忍不住又看了眼慕连城和梅笑雪,而这个时候慕连城正在给梅笑雪插簪子。 一副甜如蜜的样子真是羡煞旁人。 一切弄完之后,慕连城直接伸手牵着梅笑雪的手在一众丫鬟的目光下朝着前厅走去。 梅笑雪虽然也是个行走江湖的人,但是被人用那种毛毛的眼神一直盯着看,还是会让她多少感觉有些不习惯和别扭。 慕连城察觉到了梅笑雪的尴尬,凑近梅笑雪耳边耳语,“能看见我们夫妻恩爱,是父亲最大的心愿!” 话这么一说,梅笑雪当下就蔫儿了,一切都任由慕连城来操作! 到了前厅,慕大学士已经在主位上坐下了,而屋子两侧分别站着一个嬷嬷和一个管家,慕连城牵着梅笑雪走了进去后,先是看了一眼慕大学士,这才说,“孩儿携雪儿拜见父亲大人!” 说着旁边已经有人端着托盘走了上来,慕连城端起茶杯,递给了慕大学士,“请喝茶,父亲!” 慕大学士喝了一口之后,给慕连城一个红包,然后叮嘱了几句,“城儿,从今天起你就是个成了家的男人,以后做什么事都要想着家里还有牵挂。” 慕大学士说完这话之后,梅笑雪有样学样地奉茶,然后收到一个红包,慕大学士看着梅笑雪又说道,“儿媳,以后城儿就交给你照顾了。” 俩人都以为真就忘了,谁知慕大学士说,“城儿也双十年纪,一般这个年纪孩子都可以叫爹了!” 慕大学士说完这话之后,就站起身准备离开,然后扭头对慕连城说,“后宅的事情从今天起就全都交给儿媳了!城儿你从旁教教她!” 梅笑雪看着慕大学士的背影,直到慕大学士的背影看不见位置,才转身看着慕连城,“我要搭理后宅?” 慕连城点头,然后就见梅笑雪一脸苦瓜脸,忍不住笑了笑,“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弄,乖,我先带你熟悉熟悉府里的地图,还要给你介绍几个人!” 慕连城带着梅笑雪在自家院子里面转来转去,到了午时左右用了午膳后,府里陆陆续续的来人了。 这些人都是和慕连城关系较好的朋友。 首当其冲的要数顾清禹,其次是三王爷,然后皇帝等等…… 可谓是这一天也依旧很是热闹。 大家坐在亭子里面,瞬间寂静的亭子里就觉得十分热闹了,梅笑雪第一次和这些人坐在一起,忍不住有点儿小紧张,下意识地伸手抓住慕连城的手。 慕连城对于小媳妇儿这样的亲昵很是受用,然后就对大家介绍,“这是我昨日迎娶的夫人。” 顾清禹看了眼身边的皇帝和三王爷,“慕夫人的名号,也算是响当当,倒是没想到会为连城停留下来。” 梅笑雪咽了一口口水,看着顾清禹说,“他值得我留下来!” 番外之侠盗与官 第三回:罗刹秒变宠妻郎 关于梅笑雪的身份,京都市井传的最多的也就是一个平民女子,因为心地善良诸如此类的,然后打动了大理寺卿那颗冷若铁石的心…… 每当梅笑雪听见这些说法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看着慕连城偷笑,外加打趣一句,“听听听听,我可是心地善良、人比花娇,你把我给娶回来,真是便宜你了!” 慕连城放下手中的书卷,看了眼梅笑雪,左看右看地打量了一眼,“人比花娇,雪儿说的是什么花?喇叭花?” 慕连城重新拿起书卷,指了一下正在牵藤的喇叭花淡飘飘地说出来这么一句。 当下梅晓绪脸上的笑容僵住,没想到这个大冰块还能说出这样怼人的话来,伸手撸起袖子一个健步走了上去,伸手把书卷夺了过来,伸手做事掐着慕连城的脖子,谁知慕连城像是知道她的这个习惯,直接一个弯腰反手扣住她的腰肢,直接把着梅笑雪的腰让她来了个倒立过来,脚还没站稳,当下就被慕连城给拽入怀中,双手被反剪着。 梅笑雪动弹不得看着慕连城,嘟着嘴,“仗着你是男人力气大,就会欺负我哥弱女子!” 慕连城当下一愣,真亏自家夫人说得出口这声弱女子。 哪里有能连劫富济贫无数家的弱女子,哪有用毒用得出神入化的弱女子! 不过看着这个小妮子这个时候,殷红的唇瓣微微嘟着,小脸儿气鼓鼓的,眼神带着点儿无辜加气愤,倒是越看越耐看! “我疼了,松开我!” “慕连城你说过不会欺负我的!” “慕连城你先松开我好不好……” 关于梅笑雪求饶的每一句话,慕连城都没有听进去,只是看着那张殷红的唇瓣不停地开开合合,很是有趣! 慕连城当时也不知脑子怎么了,只觉得想要尝一尝。 原本只是试探性地舔了舔,谁知那柔软和温度,让慕连城当下愣住,而在慕连城怀里的梅笑雪整个人也僵住了。 慕连城滚动着喉头,抿了抿唇缩了缩舌头尝尝味道之后,索性直接抱正梅笑雪,衔住了梅笑雪的唇瓣。 温温的,有些甜…… 慕连城脑子里就只剩下这个感官,越发的加深这个吻。 慕连城毕竟是个新手,梅笑雪自然也是新手,两人在摩挲之中身子僵硬的同时还颤栗着。 而这个时候,一个不速之客也就是三王爷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然后看见这一幕竟然没有离开,而是摇着手中的擅自仔细地观赏了起来。 慕连城自然察觉到有人来,微微睁眼看去就看见了三王爷,当下那时候拿着的书籍直接化作利器被扔了过去,砸在三王爷的跟前。 “我说连城……” 而梅笑雪这个边也没有闲着,结束了这场甜蜜,看了一眼三王爷,直接从袖子里飞出一颗药丸子送进正在说话的三王爷口里。 “哈哈哈,哈哈,连,哈哈……” 当下就不停地哈哈哈大笑起来,捂着肚子狂笑不止。 要是没有三王爷的出现,这俩人指不定会发展到什么地步,更别说是脸红不红了。 本来俩人脸颊都很红,可是在三王爷这么一打断,当下也就恢复正常。 慕连城拉着梅笑雪的手朝着三王爷跟前走了去,弯腰捡起地上的书籍,看了眼三王爷,“王爷遇见什么开心事,这般高兴!” 三王爷眼睛看着梅笑雪,“她,哈哈哈,给哈哈哈……” 一句话说不清,就是哈哈声。 慕连城带着梅笑雪往外面走了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对三王爷带着来的小厮说,“你家王爷心情很好,送着回府吧。” “诺!” 那个小厮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弓着腰就走了进去,然后对三王爷说,“爷,奴才接爷回府!” “哈哈哈……” 三王爷捂着肚子笑个不停,根本就停不下来。 笑声直达众人耳里,大家看着三王爷笑的这么开心地从大理寺卿府邸出来,都好奇三王爷这是遇见什么高兴事儿了。 而大理寺卿府邸里,慕连城佯装板着脸‘教训’梅笑雪,“当着本官的面给当朝王爷下药,夫人胆子很大嘛!” 梅笑雪撇撇嘴,耸肩不在意地说,“那青天大老爷是不是要为三王爷做主呢,拿小女子去见官!” 慕连城伸手一拉把梅笑雪拉入怀里,“为夫就是官,夫人还想见谁?” 慕连城直接一个公主抱将梅笑雪给抱了起来,朝着寝室方向走了去。 一路上遇见的那些丫鬟见自家主子这么亲昵,自然也明白这小夫妻蜜里调油离不得,所以也都识相地离开。 到了卧房,慕连城把梅笑雪给放了下来,在床榻边坐了下来,“你啊,以后不可这般了。今儿是三王爷,也好得是个相熟的,爱玩儿的主,不然给皇室下药这一条可有得你受!” 梅笑雪见慕连城是在认真的给她说,也晓得自己方才好像有点儿失了分寸。 毕竟那是皇家的人,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梅笑雪见慕连城叹息,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儿。 学着烟花柳巷的那些女子那样扭着腰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慕连城的怀里,斜躺在他胸膛上,“夫君,别生气好不好!奴家知错了!” 这样子让慕连城眉头一皱,握住她的手,“你这些谁教你的!” “看多了,就学会了!”梅笑雪不以为然地随口一说。 而慕连城则抓住了重点,翻身将梅笑雪压在身下,“看多了?在哪儿看的?” 梅笑雪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在,在青楼。我保证我是劫富济贫的时候帮助了几个被抓去的姑娘才去的青楼!” 嘴上这么说着,梅笑雪嘴角一撇,才怪呢,姑奶奶我好歹也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清隽古雅之士,所谓文人多风流,姑奶奶我可是常去那些地方听听小曲儿喝喝小酒! 要是慕连城知道梅笑雪以前喜欢女扮男装去这些地方玩,估计不知道要把梅笑雪收拾成什么样子。 梅笑雪看着慕连城那个样子,忍俊不禁地笑着说,“我就算去也是看姑娘。我发誓,你真的是我接触的第一个男人!” 天知道她以前有多排斥男人,这一切都要拜她那个抛弃妻女的爹爹的福,所以这么多年她对男人就是唯恐避之不及,哪里会主动去结交。 这一次和慕连城认识,真的算是孽缘。 她哪里晓得她对那个查案的官儿下了把毒,结果那人从此就不放过她了,这不,为了不让她在‘为非作歹’,直接把人娶在身边慢慢改造和教育。 心里有伤的人其实很难在接受别人,但是一旦接受了,那么这一辈子也就只和这么一个人过了! 诚然,慕连城和梅笑雪就是这样的人。 话说那日三王爷回去之后一直笑个不停,直到最后请了青阳先生前去,给他吃了点儿药丸才恢复正常。 这一恢复正常三王爷就喋喋不休地更青阳先生说他刚才看见的那一幕,还说慕连城如何如何宠媳妇儿,又说慕连城在媳妇儿面前一点儿冷面罗刹的样子都看不见。 还说慕连城因为他打断了好事,气哄哄地要打他之类的…… 许是府上的下人停了传出去的,于是才一天不到的时间,慕连城宠妻也达到了京都人尽皆知。 这个效率和当初顾清禹宠妻有得一拼。 以至于后来京都地下钱庄还发起了一种赌博的彩头,赌得就是慕连城夫妇与顾清禹夫妇哪家更恩爱! 至于更恩爱的标准就是看以后有多少个孩子…… 毕竟这顾清禹家夫人都已经有身孕了,要是比孩子出生的早,恐怕不行,但是比孩子的个数,这还是可以加油的! 说起来这些底下赌场还真是什么都赌,但是恐怕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赌的方式是梅笑雪发起的! 这也就有了后来某一晚上,梅笑雪靠在慕连城的胸膛上,伸手有意无意地勾着慕连城的中衣,“夫君,我觉得当慕夫人,挺好的!” 慕连城自然知道自家夫人在赌场都做了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要如何说,目光移到她那搅着中衣的手,伸手按住了她的手指,“雪儿有什么事就说,你这模样,我怕我会控制不住!” 成亲这么久,俩人虽然睡在一张床上,虽然亲亲抱抱倒是时常有,但是终归没有越雷池一步。 梅笑雪主动挪动身子和慕连城齐平,然后翘腿搭在慕连城的身上,“我说我答应当实实在在的慕夫人了!” 慕连城佯装不明白无辜的样子看着梅笑雪,“拜了堂的时候你就是了!” 梅笑雪当下有点儿不高兴,随后伸手揪着慕连城的衣襟,“慕连城,你撩了姑奶奶就不想负责是不是!你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你该干什么!” “反正我和你杠上了,就杠一辈子了!” 慕连城脸上面无表情,实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但还是装作无辜的样子,“夜深了,早些睡吧!” 慕连城成功热闹了梅笑雪,梅笑雪一个扑身直接堵住慕连城的唇…… 这一夜,有些故事在发生,有些‘人’在赶来的路上。 番外之侠盗与官 第四回、喜事连连学士府 事实证明,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当慕连城把梅笑雪吃干抹净之后,梅笑雪才发现自己好像是上了某人的勾,从此再也走不出这个叫慕连城的男人的手掌心了。 他待人接物都很好,尤其是对她很好。 在外人眼里,慕连城是冷面罗刹,是不近人情的人,可是在她这里,慕连城就只是一个有些简单的男人。 他对朝野上的事情并不热衷,但是他想要尽微薄之力帮助那些蒙受不白之冤的人,自然也就是个不一样的男人。 慕连城和梅笑雪成亲之后,变化最大的就是以前下朝之后偶尔会去佛院和主持聊聊人生聊聊感悟,而现在的慕连城一下朝就朝着府邸跑。 每次都被三王爷等人笑,说是他现在可算是第二期妻奴。 这第一个妻奴嘛,那就是顾清禹! 别家夫妻发生的事情很多,经历了分分合合,单梅笑雪和慕连城两人就这样平平淡淡的,每天都过着寻常夫妻的小日子。 直到有一天梅笑雪第二天早上都没有醒,整个额头烫得不行,这可算是急坏了慕连城,慕连城当即跑到了丞相府把还在被窝里面的青阳先生个提了起来,吓得青阳先生以为慕连城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青阳先生稀里糊涂地穿好衣服跟着慕连城来到了大理寺卿府邸,然后来到了后院,慕连城推着青阳先生走了上去,“快帮我看看雪儿怎么样了!” 青阳先生眉头一蹙,打趣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把我当大夫使唤呢!不是被杞之使,就是被你使……” 慕连城双手合十,“雪儿不舒服一晚上了,你快看看!” 青阳先生看着慕连城这副模样,上前一步,伸手扣住梅笑雪的手腕号脉。 在青阳先生号脉期间,慕连城一双眸子写满了担心,恨不得自己替雪儿疼! 青阳先生收回手,然后提笔写下了一副药让人去抓药,慕连城这个时候快步上前拉着他的衣袖说,“我夫人怎么样了?” 话刚说完,青阳先生一拳就揍再慕连城的腹部,然后一副老沉的样子,“连城,真是看不出你这么不知节制!” 慕连城脸色一僵,不解地看着青阳先生,青阳先生看了眼梅笑雪,叹了一口气,“慕夫人自己也会医术,所以想必也是知道自己怀了身孕,只是你这小子还在第一个月这种危险期行房事,你险些要了你孩子的小命!你夫人不难受才怪!” 青阳先生说完这话,看着慕连城一副恨不得以后再也不行房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刚刚开了的药喝下去应该没多大事,但是连城你得节制点,前三个月可是危险期和关键期!忍耐三个月幸福一平生!” 青阳先生倒是尽心尽力地帮忙煎好药这才离开大理寺卿府邸,等到下午的时候梅笑雪才慢慢转醒,是被屋子里面的草药味儿弄醒的! 梅笑雪借助着慕连城的力道慢慢地坐起身,看着一脸自责的慕连城,再嗅着屋子里面走和草药的味道,心里明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怎么垂头丧气的?” 刚醒来,没什么力气就这样看着慕连城,话语软绵绵的。 “雪儿,我不知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梅笑雪捧着慕连城的脸颊,“我和孩子都没事,你别说那些!” 慕连城看着梅笑雪喝下药,然后吃了些粥,这段时间慕连城就像是重获至宝一样,一双眼睛里面只剩下梅笑雪一个! 一般有身孕了,都要等到三个月之后才公布,这样有福气。 青阳先生自然懂这一套,所以也没有对外宣布。 只是慕连城直接向皇帝上书,说他新婚,想要在家陪夫人,想要休官一年! 这消息传至朝野,那简直是轰动,这可没有谁因为成亲就要休官的! 当大家纷纷猜测这是不是被新娶的媳妇儿给下了蛊的时候,慕大学士站了出来,说他当年没有和自家夫人多相处些时日一大堆案列…… 毕竟是当过皇帝的太傅的人,三寸不烂之舌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愣是说的皇帝同意了慕连城的上书。 其实皇帝也知道内情,自然是猜测到了慕夫人可能是有身孕了! 因为上书休官这壮举,可不是慕连城独独一家! 在这之前的时候,卢素月有身孕,顾清禹直接提休官,但是遭到皇帝的拒绝后,顾清禹直接霸王硬上弓,直接没有去朝廷,也救有什么大事的时候才会进一趟宫。 皇帝背过身,直接说了声下朝。 这慕连城可是未来的大舅子,这点儿后门还是要给的! 下了朝之后,皇帝直接就穿着他一贯喜欢的紫衣朝着大理寺卿府邸而去,带了不少的补品,不过这些东西都是以祝贺新婚的名头赏赐的! 有了皇帝这一番赏赐,那些还有些别的疑问的大臣也就不敢再多说些别的了! 梅笑雪和慕连城的小日子越过越安稳,越过越平静。 就像是最为寻常的小夫妻那样,三个月的危险期过的那一天,慕连城直接高兴地抱着梅笑雪转了几个圈,也不知他到底是在兴奋些什么。 梅笑雪总是打趣他,“你要不是遇见我,说不定真的出家当和尚了!” “雪儿说的都对!” 青阳先生说过,有身孕的女人在这段时间情绪多变,所以不论说什么都要歉疚着,不能惹她不高兴,要宠着要陪着,一切都要以他为重! 有身孕已经三个月了,也可以对外面放出口分了。 慕连城还准备着要不要办个什么酒席,谁知他爹已经比他还要激动的,在昨儿晚上就把请帖送了出去,今天大早上的大学士府张灯结彩喜气得不像样子。 慕大学士让人去把慕连城和梅笑雪给请回慕大学士府。 梅笑雪在马车上坐着,一路上总感觉外面总有人在议论纷纷,仔细一听再一问,才知道原来慕连城的爹也就是慕大学士为了这件大喜事,直接在京都的各大酒楼设了流水席,说是要和大家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爹真是太兴奋了!” 慕连城勾了勾梅笑雪的鼻尖,“那是必须的!爹只有我一个儿子,也只有你一个儿媳,不疼着你疼着谁!” 梅笑雪看着慕连城这个样子,挽着慕连城的胳膊,偏头靠在他的肩胛上,“真好!慕连城,能遇见你真的三生有幸!” 慕连城看着梅笑雪忽然说这种话,有点儿小诧异,看着梅笑雪要哭出来的样子,急忙抱住梅笑雪,“雪儿乖,这个时候不可以哭,不然以后生个哭泣包,可不好带!” 梅笑雪被慕连城这笨拙的哄人方式逗得破涕为笑,“真的,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能成为你的夫人,体会到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关怀和感动!” 在两人说话的间隙,就到了慕大学士府邸,只见大学士府邸门前的红灯笼都换了一新,上面还扎着红绸缎,外加贴着红色的门贴,喜庆得不行! 慕连城和梅笑雪道的时候,不由得被眼前这景象和这么多的同僚时,惊诧得有点儿说不出话! 这个时候皇帝走了下来,看着慕连城笑着说,“太傅给朕递了请帖,朕也来粘粘喜气!” 由于满朝文武都收到了请帖,所以皇帝索性就在上朝之后带着满朝文武都来了大学士府! 今天的慕大学士笑得合不拢嘴,看着每个人都笑得咧着嘴,那张嘴上挂着的笑就没有停过! 虽然是喜事,但是梅笑雪毕竟是个女眷,所以慕连城就带着梅笑雪去了后院,麻烦云公主帮忙照看一下,他则是来到了前厅和那些大臣寒暄着。 三王爷看着不时朝着后院方向看去的慕连城,忍不住打趣道,“连城这才和慕夫人分开半柱香不到,这一个劲儿回头看,可是让我等看得心里痒痒的!” 慕连城被三王爷说穿了心事,也没有反驳,而是端起酒杯敬大家一杯,喝完之后说,“拙荆在后院,我去看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再过来!” 还没等那些大臣说什么话,慕连城人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慕连城来到后院,梅笑雪已经躺下睡了过去,云公主看见慕连城来了,笑着点了点头,“她有些犯困便睡下了,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了!” “有劳公主了!” 慕连城和云公主两人擦肩而过,慕连城推门走了进去,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那睡熟了的梅笑雪,宠溺地勾着一抹浅笑,“辛苦了,雪儿!” 慕连城拿着本书在床边坐着,一边轻轻地拿着蒲扇给梅笑雪扇风,让梅笑雪睡得更好。 这一觉梅笑雪睡得很香,当她睁眼醒来的时候,发现慕连城还在摇着扇子轻轻地给她扇风,当下眼眶有些泛红,坐起身勾着慕连城的脖子,“我睡了多久?” “两个时辰……” 梅笑雪好不扭捏地亲了慕连城一下,看着那把蒲扇,“你就这么扇着,手酸不酸?” “不酸,我怕你热睡不着,想让你睡得好一些!” 最爱你的人,就是陪在你身边做着微不足道的小事走进你心里的人,梅笑雪有慕连城、慕连城有梅笑雪! 番外之错情负心 第一回、大家闺秀感化贼 这个世上,从不会有绝对的好人,这是薄言自小在心底种下的种子。 直到那一次遇见她,这颗种子长成的已经歪曲了你的小树才被扳直了迎着太阳的方向重新生长。 五天前的卞城白府后院极为喧杂,听着那些声音,就像是在围追什么人似的。 这是薄言从事小偷一行第一次这么狼狈,竟然失手不成,还被人家给发现围追成这个样子。 第一次遇上这种非情况,年少的薄言多多少少有点儿不知所措,朝着人少的地方逃了去。 谁知来到的竟然是被一个女子的闺院,院子一边的秋千上又一个身穿粉色衣裳的姑娘荡着秋千看着他。 薄言当下紧张得不敢说话,而这个时候那个姑娘从秋千上下来,看着薄言,笑着问,“你是来偷东西的?” 薄言被这一问,当下愣住,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那个姑娘买了一步闻了闻他身上的气味,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说,“因为你身上有我家藏宝楼里洒的追踪粉的味道。” “你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以后别做这种事了!”说着那个姑娘主动伸手拉上薄言的手,“我带你出去!” 薄言有些粗粝的手被这个姑娘拉着,当下的那一瞬仿佛这个世间只剩下了眼前的那个姑娘。 薄言被那个姑娘带着走到了一边,然后看来眼薄言,“你身上的追踪粉气味太强,抱歉了!” 哐当一桶水从头上淋了下来,薄言当即打了个冷颤,双目瞠圆,也明白这个姑娘这么做的目的。 那个姑娘把薄言带了出去,在后门处给了他一锭银子,“我看你身强体壮的,不要在干这一行了,你可以学武或者是别的,踏踏实实的生活总比现在这样好!” 薄言看着那个姑娘递给他的银子,也只好接下,因为小豆子需要银钱去看大夫。 “这银子,就当我借的。我总有一天会还你的。”薄言捏紧了银子看着眼前这个姑娘,然后冒昧地问了一句,“我叫薄言,你呢?” 问完才想起来一个姑娘家的闺名除了女子的夫君能问之外,别的男子是不能问的,薄言急忙说,“你别误会,我不是登徒子!” 那个姑娘笑着说,“叫我纤纤就好!” 薄言从来不会想到,这个名字会就此留在他的心里一辈子! 这一辈子他心里除了这个名字,再装不下任何的人! 缘分就是这样,有时很好,可有时也很残忍。 拿到银子离开了白府的薄言,呢喃着纤纤这个名字,然后想着这是白府,那刚才那个小姐就是白纤纤…… “白纤纤……” 一路上都在嘀咕着这个名字,等回到城隍庙的时候,几个年级比他还要小的孩子为了上来,“哥哥,豆子哥哥快不行了!” 薄言折回去一把把那个还在后面没有追上来的大夫给推着走了上来,大夫看了之后,开了服药,然后让他们去给小豆子买点儿吃的。 大夫离开之后直接进了白府,白纤纤走过去看着大夫关心地问了句,“他找你去了城隍庙?” “回小姐,城隍庙里有好几个小乞丐,其中一个身子发热昏迷不醒,那个少年找我去给那个发热的乞丐看病!” 白纤纤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然后给了这个大夫一锭银子,“谢谢您老人家!” 弄完这些之后,白纤纤就去见了她父亲。 白老听说了这个事情后,对白纤纤的想法很同意,就说,“为父稍后派人去处理!” “爹,我也想去!” “纤儿!” 白纤纤摇了摇头,“我们在这里帮助这些人,也希望在别的地方能有人帮助一下妹妹。” 白纤纤说完这话之后,白老就没有再反对了。 手垂下,眼神里面一闪而过的伤感,“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白纤纤得到许可之后,换了身男装,混在那些人群里面跟着一起去了城隍庙,亲眼看着自家的家丁把那些人给带回来,给他们安排了住宿和生活的地方,还给他们请了夫子。 一切弄完之后,第二天傍晚白纤纤正要去城隍庙的时候,迎面就和薄言不期而遇。 薄言看着她,微微有点儿吃惊,但是还是表达了谢意,“白小姐,谢谢你!”、白纤纤看着他今天把头发竖起来了,用细布条绑着。 白纤纤看着她笑了笑,然后在一边的垂柳树下坐了下来,“其实,你不用谢我。我做这些,也只是希望别处的人可以帮助我的妹妹!” “你的妹妹?” 白纤纤看了眼薄言,笑着说,“恩。从小被奸人抢走的妹妹,和我是孪生姐妹。” 话题不免有点儿沉重,白纤纤看着薄言笑着说,“要是你以后有一天看见了她,也请你替我照顾一下她,就当你我相识一场的缘分!” 薄言点头,“好,我答应你!” 没有谁会知道下一秒发生什么,也没有人会知道这一刻说出来的话也许在下一秒就变成现实。 薄言自那日从白府离开之后,就下定决心再也不偷盗,他已经打算去山上拜师学艺。 没有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也没有人明白这期间会有什么样的变故。 薄言和白纤纤这么匆匆一别,就自己一人去拜师学艺了。 一个月后,白老带着白纤纤乘船回了百岛。 每年都会去百岛小住一两个月,百岛也算是他们生活的地方了! 顾清禹每年也会去百岛小住,毕竟这里是他娘亲的娘家之所。 只是顾清禹一句话都不会说,久而久之倒是同龄的人不怎么喜欢和他一起玩。 也只有白纤纤很喜欢顾清禹身上那淡雅的气质,而白纤纤本人在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上的造诣都不差,时常陪着顾清禹下棋,偶尔有时候顾清禹抚琴,白纤纤跳舞。 俩人这般默契的画面落在那些长辈的眼里,大家都以为白纤纤和顾清禹是郎情妾意。 白老不是一个世俗的人,自然不会因为顾清禹是残废和哑巴就不同意,相反的他很欣赏顾清禹这个年轻人的很多头脑。 一晃,五年过去了。 薄言从山上下来,再一次踏上回卞城的路,这一次他想要告诉白纤纤,他学有所成,并且认识了一个顶不错的人。 可,当他来到白府的时候,眼前的这一景象却让他震惊不已。 跑到路边伸手拽了个过路的人急切地开口问,“这位大哥,白府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那个男子看了薄言一眼,然后打量了他一眼,“公子是外乡人吧,白府在两年前被大火烧了。” 薄言呢喃了一句,继续问道,“那,里面的人呢?” 那个男子古怪地看了薄言一眼,“里面是死了不少人,你问这么多,作甚?” 薄言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松开了拽着那个男子的手,“没,没什么……” 这些事情说的很清楚,却也没有再继续时候别的。 一个人走到白府大门前,看着长满了一人多高的植物,然后伸手扒开那些植物走了进去,地面上早已看不出哪些是地面了,全都被青苔给占领了。 薄言来到当初见到白纤纤的那个后院时,眼泪没有忍住地滑了下来,哽咽着看着那一株爬满了各种藤蔓的大树,手抚了上去,“你还活着,对不对!” 这几年他心里一直装着那个叫白纤纤的女子,每每想起他的好她的笑,就觉得温暖。 她是第一个给他温暖的人。 薄言一个人买了几坛酒,在那大树树枝上坐着,等到了夜里,有个人一跃而来,在他所坐的树干上站着,目光凌凌地看着他,“你就是薄言?我家主子想见你!” 薄言芥蒂心很重,就这样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你家主子是何人,我不知道!” “我家主子说了,你见到她就会知道她是谁了!” 薄言将酒坛子一扔,斜靠着环抱着双手看着那个男人,“呵,好大的口气。” “我家主子每年都让人在这里等你,主子说你一定会来这里!” 那个男人这么说了一嘴,薄言当下坐直了身子看着他,语气有些兴奋,“你家主子莫非是纤纤小姐?” “你去了自然就知道!” 薄言思忖再三,不想错过这个见到她的机会,当即就答应了。 薄言跟着那个男人一起离开了卞城,快马加鞭赶了五天的路,到了离京都还有些路程的一个别院,那个地方看起来更加的清幽和有意境。 在被引进去之前,在门口的时候薄言就一直不停地深呼吸,那种紧张直接写在脸上。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院子里面种了很多很多的花,一株大树上还挂着秋千,就像是当初在白府的那一个秋千一样。 琴声铮的一声响起,薄言先是一愣,复而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 “我是薄言,白小姐,我回来了!” 琴声没有停,直到一曲弹完传出琴声的那一间屋子才被拉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一袭藕粉色衣裳的女子,只一眼薄言就认出这个人是白纤纤。 只是,眼前这个白纤纤给他的感觉不一样。 薄言想,也许是两年前家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性格变了些许也可以理解,丝毫没有想到从他踏进这道门的这一刻起,他就已经走进了别人的陷阱圈套里面! 番外之错情负心 第二回、冷面剑客入人心 此处不是别处,正是顾清禹的清心林,薄言也不会想到,这个地方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日,将会是他长久待下去的地方。 而眼前见到的白纤纤,早已不是当年的白纤纤,若是准确些来说,眼前这个白纤纤早已被其失散多年的胞妹白纤瑜掉包替换掉了。 也许会有人问,白纤纤那般古灵精怪为什么会栽在这么一个女人手上,但是当你真的体会到那种失去所有之后和自己唯一在世的孪生妹妹相认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而白纤纤自然也不会想到,当她带着白纤瑜一同在顾清禹的清心林住下之后,她的妹妹会爱上那个不言苟笑的顾清禹。 顾清禹看人一向很准,同时也不是一个会多说半句的人,所以哪怕对白纤瑜不喜或者是觉得白纤瑜这个人有问题,也从不会对白纤纤说一句。 直到后来白纤纤被白纤瑜掉包替死后,白纤瑜直接顶包胞姐的身份,直接当起了白纤纤。 用着白纤纤的身份,做着白纤纤时常做的事情——陪顾清禹下下棋…… 尽管白纤纤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在顾清禹眼里她所有的一举一动都知晓,自然也知道她是白纤瑜,而非白纤纤。 顾清禹之所以没有那样收拾了她的原因,无非是想着白纤纤当年曾说,如果有一天她妹妹犯了什么错,请一定要原谅她。 由此,顾清禹才没有插手这一桩家族狗血大事。 白纤瑜之所以知道薄言这个人,是因为白纤纤曾经对她提及过这个人,后来白纤瑜把白纤纤弄死了之后,恍惚一个念头在心里萌芽,那就是把这个男人收为己用。 听着白纤纤当初提及他时的那个语气,那个男人应该对白纤纤存了感激之情。 白纤瑜走出来的时候,听见薄言如此介绍了一句,然后莞尔一笑走了上去,“我们既是老相识,就无须这般客气,你叫我纤纤就好!” 比起当年让他称呼她纤纤的时候温婉了不少,薄言听了她说的那句纤纤,也渐渐收起了防备之心和疑惑。 白纤瑜在一边的秋千上坐了下来,轻轻地荡着秋千,“我们有五年没见了吧?” 薄言一个激动,没想到白小姐连他们多少年没见都知道,当即心里面闪过一丝暖意,手抚上了秋千的绳子,轻轻地推着绳子,让白纤瑜荡得更高。 “我到卞城才知道白府……白小……纤纤你也不要太过难受。” 白纤瑜听薄言这般说,眼神捻起,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不想记起也不想忘记,再不想经历一次当初的那种痛楚!” 当初多么活泼开朗又富有才情的一个女子,在薄言的心里白纤纤是个不会对现实低头的姑娘,是一个一身倔骨的女子,但是眼前这个姑娘显然和他心中所想的一样。 可,就是因为这样更加让薄言笃定白纤纤因为经历了那件事之后性格大变,对白纤纤更是心疼! 薄言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白纤瑜,“都过去了,我回来了!” 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么个胆子,但是当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心情都顺畅了,仿佛把这几年一直藏着的那股子话全都说了出来,心里面再也不压着了。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当你开口了,心里的解也就解开了。 薄言说完这话之后,白纤瑜面上没什么反应,心里忍不住已拧,凭什么你白纤纤小时候没有被抢了去,凭什么你能过着大小姐的生活,凭什么顾清禹对你好,凭什么就连一个贼都对你这么好! 白纤瑜心里这么想着,当下情绪就不太对,佯装头疼地捂着头从秋千上下来,看了一眼薄言,“我不太舒服,我先回屋了!” 薄言本想上前看一下,但是门已经被白纤瑜给关上了。 薄言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在白纤瑜的房门前站了许久,然后离开了这个院子,一个人在清心林转着,到了一片梅林的时候,发现那里面有一个坐在木制轮椅上的男人正在抚琴。 “打扰了!” 薄言在一边静静地坐了下来,等到顾清禹这一曲完之后,才朝顾清禹说了一句。 顾清禹看了薄言一眼,并没有说话,而且顾清禹也不会说话。 薄言见这个男人不理他,起身就要走,而这个时候顾清禹看了一眼云护卫,云护卫走上前挡住薄言的去路,“这位公子,我家主子说既然来了,不妨再坐坐!” 这就是薄言和顾清禹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也是从这一次之后两人算是认识了,随后很多的事情就这样展开了。 下个月皇帝要选妃,作为皇帝的一个好兄弟,顾清禹必须回京都,虽然他对那些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人必须到。 就这样,清心林的主人成了薄言。 在白纤纤死了以后,清心林对于顾清禹而言就不再是清心林了。 里面有着血腥和龌龊的手段,这个地方他不愿再多待。 顾清禹离开了,白纤瑜在顾清禹离开后的这几天每天都在寻个由头跟着去,但是又不能太明显,因为白纤纤本人并不是会跟着上去的那种人。 薄言也发现了这段时间的‘白纤纤’有些奇怪,不管五年会怎么变,但是有些记得很深刻的事情是不会变的这么快的! 而清心林这个时候也来了个女子,那就是贾小欠。 贾小欠是薄言在山上学艺的时候救下的一个人,贾小欠人冷话不多,但是这四年一直都陪在薄言身边,哪怕薄言也只是一个寻常的男子,可是在贾小欠的心里,薄言就是她的公子。 贾小欠来历薄言不知,只知道救下她的时候她奄奄一息,当她活过来之后,就再没摆脱过贾小欠的陪伴。 薄言这五年心里只有白纤纤一个,一方面是被别人称作公子不习,另一方面他并不希望自己耽误这个姑娘。 而事实上不论薄言说什么,或者是经常甩掉跟在后面的贾小欠,但是贾小欠总会在后面一些日子出现在薄言的身边。 对此,薄言有些哭笑不得。 正如现在,薄言看着抱着剑的贾小欠,见她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不由得叹息一声,“你不必跟着我浪费时日!” 贾小欠只是静静地看着薄言,什么话都没说,而当白纤瑜来到薄言的院子,看见贾小欠的时候明显一愣,贾小欠已经自动地挡在薄言跟前,看着白纤纤,“你是何人!” 薄言伸手拉了一下贾小欠,看着白纤瑜,“纤纤,这是小欠,她来这里小住一段时间!” 白纤瑜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离开了。 而薄言怎么都没有想到白纤瑜这一转身就是离开。 到了后来,他才明白原来从他走进这里的那一刻起,他彻头彻尾的错了。 到了第二天中午,薄言都还没有看见白纤瑜,就去了她的院子,礼貌地敲了敲门,最后发现屋子里面没人。 走进屋子发现书桌上留了一张宣纸,大致意思就是她走了,她明白他的心意,但是她已经有心上人了,让他不要去找她。 薄言拿着那一张纸,手不停地颤抖,说不出的那种感情宣泄而出,红了一双眸子狠狠地捏着那一张纸。 他清楚她的心上人是谁,每次‘纤纤’在看向顾清禹的时候都是饱含深情的,那种情愫他不会看错,他明白! 想到这些,薄言伸手把那张纸揣在怀里,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得到她的笔墨。 薄言去了酒窖搬了几坛酒,纵身一跃跳上高楼之上的屋檐,斜躺在上面拿着酒坛喝着酒。 贾小欠在下面看着这一幕,眉头微微蹙起,却没有上去阻止他。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随后从京都那边传来了丞相公子即将大婚的消息,薄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哐当一声就像是个瓶子似地碎在了地上。 从那以后,薄言每天都在顾清禹以前常在的梅林抚琴练武,似乎是忘了尘世。 三个月后,新婚的顾清禹带着卢素月来到了清心林,也是这个时候薄言才知道原来顾清禹娶的夫人不是‘白纤纤’! 见到他们的时候,确定了这一点的那一刻,薄言整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个人朝着京都就去了,但是世间过了很久,又怎么会查得处‘白纤纤’的下落。 跟着顾清禹一起去清心林的青阳先生在见到贾小欠的时候,就被这个冷面剑客给吸引住了,发现这个女子真的不是一般女子。 虽然青阳先生的样貌比不得顾清禹,但是也是一表人才,但是在贾小欠眼里,他就是个透明人。 青阳先生忍不住逗逗贾小欠,谁知这个女子一言不合就拔刀,让青阳先生更加的兴趣大增。 这个时候的青阳先生,或许只是觉得这个女子有趣,直到后来的相处中他渐渐的对这个女子投以更多的目光,却发现这个女子心里装了人,一贯不服输的青阳先生又怎么甘心还未出手就失败了。 自此,青阳先生时常围着贾小欠转,而薄言见状只是淡淡地对贾小欠说,“那个男人,是个不错的!” 番外之错情负心 第三回、薄言关怀已越礼 人年轻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不怎么懂情爱,但是等那个年纪一过,回想起曾经的所作所为总会有一种一眼的情感在心里流淌。 那种情感或许是后悔,也或许感慨,更或许是觉得不虚妄此生! 对于贾小欠而言,她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是遇见薄言,可最残酷的事也是遇见薄言。 那个男人,哪怕最后知道白纤瑜顶替了白纤纤的身份,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拆穿她的身份,一直那样对她好。 只因白纤纤曾对他说,若是有一天见到了她的孪生胞妹,照顾一下她…… 或许这就是因果循环,他从不会知道因为白纤纤而改变,却也因为白纤纤而变…… 对于薄言而言,这一生或许就这样守着诺言过,做错了事再改正就可以了,但是谁能知道他的心里想什么? 这个世上没有纤纤,他觉得仿佛天边缺少了一抹色彩。 对于白纤瑜,薄言一直都把她当成妹妹看待,另一方面也因为她是纤纤的孪生妹妹,他照顾她对她好出于一种承诺。 只是,当这承诺被欺骗蒙上一层灰的时候,薄言心里防线垮了,从那以后他归隐田园再不理世俗之事。 不论他在哪里,贾小欠都陪在他的身边,只是没有感情的不论你的陪伴多久都不会有感情。 贾小欠明白这个道理,却也没有捅破这一层纸,依旧是以他的护卫自称,不越雷池一步。 有时候贾小欠也会想像一个女子一样,像个寻常的女子,有着疼爱自己的丈夫,以后会有一个可爱的小孩,但是这一切似乎对于贾小欠而言都是梦幻。 但是青阳先生的出现,所有的都能和她的想法契合,唯一的就是青阳先生始终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 青阳先生这样的人,太过耀眼,就像是要悬挂在天上的太阳,而她只算得上是一颗小星辰,本身差距大,最重要的是她心里有了一个人。 今天是贾小欠给青阳先生答案的日子,贾小欠一如以往怀抱着一柄剑来到相约的地点,而这个地方和她以前来的实在不一样。 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精心装扮过的,贾小欠走了两步,本能地想要往后缩,脚才后退了一步就被青阳先生给发现了。 青阳先生看着贾小欠,看得出贾小欠脸上不自然的笑容以及不怎么开心的神情,状似没有发现地说,“我一贯不喜勉强别人,你不想来,不来便是!” 贾小欠还没张嘴,青阳先生就说,“半途而废虽不是我的习惯,但是这一次我打算放弃。贾姑娘,我很欣赏你,或许是觉得你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样,身上总有股若隐若现的英气和侠气,同时也有些匪气。” “今日约姑娘前来,也算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从今以后,再见面还是朋友。” 青阳先生说完这话,主动伸手拍了拍贾小欠的肩膀,“薄言需要你,而你的心里只有薄言,你随他去吧!” 青阳先生说完这话之后,直接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火折子,直接扬手一丢,开始就泼了酒的干草着火即燃,瞬间就将刚才让贾小欠惊艳的东西化为熊熊大火! 青阳先生早已离去,而贾小欠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场火许久,直到被一场暴雨浇灭,浑身湿着回去了。 在大雨里,贾小欠一个人慢慢地托着乏了的身子走,薄言见到的那一瞬,眉头紧紧蹙起,本来不想插手,但是还是不自觉地伸手拿起了油纸伞走了出去给贾小欠遮着大雨。 贾小欠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薄言,伸手有气无力地挥开了薄言的手,一句话都没有说。 薄言继续上前撑着伞,“淋浴受凉了,谁照顾你?” 本来只是想这样关心一下,可是这话停在贾小欠的耳朵里,那简直就是讽刺! 贾小欠伸手直接一把拍开他撑着的伞,“是啊,谁会照顾我?没有人,再没有人了!” 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也不管浑身湿漉漉的,直接往床榻上一倒,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本来没什么的事情被薄言这样说了一句,瞬间就戳中了贾小欠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这些年她一直陪在薄言的身边,看到了太多薄言对白纤纤的思念,以及对白纤瑜的照顾,他能为了对白纤纤的一个承诺,做到那个地步,真的完全说的上是一个信守诺言之人。 同样的,贾小欠对薄言也是这样的一种想法,他既然都明白,那么为什么要说那些伤人的话! 贾小欠一个人在屋子里面就这样躺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过去。 浑身都是湿衣裳,被子也被浸湿了。 薄言换了身衣裳来到贾小欠屋子门口的时候,发现门敞开着根本就没有关,不由得说了一嘴,“这么大的风怎么门窗都不关?” 发现没有听见贾小欠的声音,心里不免还是有点儿担心,于是乎走了进去,都没看见贾小欠的身影,直到后面才发现贾小欠像是冷,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面…… 薄言心一悸,快步上前将手放在被子上,“小欠,你没事吧!” 没有回应,薄言咬着唇,伸手将被子掀开了一点儿,把她的脑袋弹出来,伸手一抹整个人烫得离谱。 薄言的医术并不是很好,但是对于受凉发热这些症状还是能把脉开药煎药的,薄言把贾小欠的脑袋从被子里解放出来,摸着已经湿了的被子,忍不住叹息一声,随后抱着浸湿了的被子裹着的贾小欠回了他自己的卧室,然后将贾小欠放在他的床榻之上。 思忖再三闭上了双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现在你这样穿着湿衣裳,发热会更加的厉害!” 然后闭上了双眼,伸手慢慢慢慢地摩挲到了贾小欠的衣裳系带,每每触碰到一点儿什么薄言就立马缩回了手,一副受到了做错事的表情! 到了最后,薄言通红着一张脸给贾小欠脱了衣裳,然后拉被子给她盖得严严实实,这才睁眼! “你醒了,想怎么打我怎么骂我都可以!” 说完拿起那些湿了的衣裳,将那些衣裳放进木桶里,然后去外间煎药。 或许薄言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本身对贾小欠是不一样的。 有时候,细节决定成败,而很多时候一个男人对你是否好,也都是源于生活,源于那个男人不经意间流出出来的小表情和小神情。 当贾小欠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屋子里面一大股草药的味道,脑袋还有点儿重,不免伸手就要揉揉额头。 可是手才刚一伸出来,一股凉意就袭来,瞬间让贾小欠整个人清醒过来! 贾小欠看着自己打着赤膊,再仔细一感受,发现自己好像身上没有衣裳…… 贾小欠拥着被子看着这个房间,这是薄言的屋子…… 她现在身上没有衣裳,她怎么会在他的房间,还不着寸缕地躺在他的床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贾小欠还没搞明白这到底怎么个情况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了,薄言和贾小欠四目相对,薄言当即转过上去,“你醒了?我刚才去给你买了身衣裳,还有这药凉了药效就不好了,你先喝一点儿!” 看着忽然转变了态度的薄言,贾小欠心里其实是排斥的,拥着被子往床角挪了过去,警惕地看着薄言,“你把衣裳扔过来,你出去!” 薄言照做,然后放下药碗转身走了出去。 贾小欠穿好薄言买来的新衣裳,然后走到桌边端起药仰头一口喝下,这才走到门边伸手拉开了门,看着走廊一侧的薄言,淡淡地说,“谢谢你的药!” 薄言和贾小欠两人都没有提及这个小尴尬的行动,毕竟一个大男人给一个女子换了衣裳,就已经是有了肌肤之亲,薄言娶贾小欠那是势在必得的。 贾小欠自然知道她的衣裳是薄言整的,但是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些什么! 贾小欠转身离开薄言屋子的时候,薄言喊了一声,“等等!” 贾小欠一个扭头看着他,“怎么了?” 薄言被贾小欠这一句怎么了问得更加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年贾小欠对他的心意,他清清楚楚,但是他方才…… 所以,薄言觉得他对贾小欠也是有一定的责任要负。 可贾小欠偏生不给他这个机会,她不希望自己所向往的那种生活是通过负责人这样的理由而得到的。 这个男人心里都是那个叫纤纤的白府小姐,尽管已经死了,可是这个世上最难斗的就是已经死了的人。 贾小欠离开了薄言的屋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这才发现自己床上的被子和垫的已经全都换了,贾小欠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就像是有心无力似的。 为什么人总是这样,有惰性! 惰性到那个人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明明触手可及却不愿意去抓。 但是当那个人已经离你越来越远得时候,大多数的人却想拼劲全力去抓住那一份美好。 其实,那些人无非是自私罢了。 贾小欠摇了摇头,她想或许她对薄言的那种情愫慢慢变淡了……